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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翎之打听起女婿的家庭情况。 说起来有些好笑, 女儿结婚外孙都快满月了, 他们连亲家都没正事见过。 许翎之眼不见为净,知道妈妈看人眼高手低, 提醒她:“平常心就好, 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我婆婆现在是船舶企业的总经理,再婚的老公也身份有些特殊。李政屿他爸爸, 你们少打听。” 邱怡有些酸酸的说:“我们就是问一问,他自己一般, 哪里想到父母这么有本事。” 许翎之都气笑了, 问:“你哪里看出来他一般的?” “这都呆家里多久了?男人要是没事业, 也不成的。” 许翎之听见孩子哭了,也没什么可和她说的。 “他比你想的有本事多了, 你少操心吧。” 邱怡:“我还不是为你担心。” 许翎之凑她身边悄声说:“这种话您以后少说, 他一个清华博士, 还需要您操心?你们改改生意人看人下菜的毛病吧。” 邱怡被女儿教训了一通, 但也顾不上不高兴,一听女婿不简单。想着这么久她也没怎么在意,李政屿只是含糊其辞说自己休假。 邱怡想了一夜,还是给许长城打电话, 很严肃介绍了李政屿的家庭。 许长城也想看外孙但是邱怡不准他来,如今不一样了,正常年她自己镇不住,只只好求助许长城。 许长城第二天就来了,许翎之住在月子中心,父母住在她的房子里。 许翎之和父亲的关系没办法修复,但是许长城是真的疼爱外孙,来的时候连红包都带着,见面就给了外孙两万。 一整天都在盯着外孙,司机接送两人去见亲家,宋百媛这边是很不好意思的,两家人结婚,女方的家属就是最大的贵客,结果他们连人都没见,就抱孙子了。 这次一起来的还有老爷子和老太太,连宋柏年都在。 司机去接老爷子一家,李政屿带着许长城和邱怡,许翎之走之前嘱咐他:“我爸妈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就等没听见。” 李政屿笑她:“想什么呢?老丈人教训女婿,怎么可能不中听?” 许翎之被他逗笑了,但是她知道心里过不去。 “你爸妈自己那么多年纠葛,那是属于他们的。和你没关系。” 许翎之从前很要面子,才不肯将自己家里的丑事说出来,后来闹的那么极端是真的很失望以为自己能处理干净。 后来,面子是什么她已经不在乎了。最后变成了能不提起就不提起。 李政屿抱抱她安慰道;“没事的,你看他看多疼外孙子,这才几天,已经撒出去好几万了。我爸妈都这么花钱。” 许翎之笑起来。也是。 路上许长城才第一次问起李政屿的工作和他爸爸的工作。 李政屿解释的很短暂,他父亲的职务和工作,他的工作范围,包括他被媒体采访的事情都解释的很清楚。 至于和许老师之间的事情,他也说得很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尤其是中途分手的那段时间他觉得也不能叫分手,应该叫互相冷静吧。所以就没有提起。 邱怡刚来的时候觉得他除了长得好看,人没有什么很突出的优点。但是这会儿了又觉得他说话很中肯,不自大不骄傲。 等到地方了,京城的酒店和他们那边不一样的,许长城也没想到李政屿的继父是胡元良,这种人物,比他们省首富的地位都高。 他见到人那一刻就露怯了,李政屿的外公是副部级的退休干部。 这哪里是一句高攀能说完的,许长城大半辈子都在生意场上混迹,看人眼色行事还是清楚的,立刻收起好奇态度,变得和和气气,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胡元良的长子早已经结婚,定居国外,身边也就李政屿和胡斐两个儿子,胡斐大半时间也都在国外,家里也就李政屿偶尔回来,他把李政屿确实当儿子,也知道李政屿的爸爸也是不输给他的。 其实说来说去,攀关系的话,大家都是认识的,他和宋百媛是同学。 许长城一晚上和弥勒佛一样,问什么说什么对李政屿很满意,其余多的话一句都不多说,见了李政屿的外公,也是当自己是个晚辈,该敬茶敬茶,该聊天聊天,大部分人都是聊彼此的家乡,聊这些年的生意,聊孩子。 没有试探,没有讨论,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李政屿觉得许翎之的爸爸是很聪明很聪明的人,他因为许翎之的嘱咐,甚至想好回头怎么让宋女士关照了。 老爷子今天很开心,主要是李政屿结婚的突然,也没有通知他们,直到孩子快生了,才告诉他们四世同堂了。 老爷子得到消息,李梁旗快调任回京了,可见政屿以后的前程也有保障了,李梁旗这个年纪升任回京,将来的路还长呢。 饭桌上的气氛非常好,胡元良和宋百媛感叹了一句,政屿结婚早了。 他的意思是,他挑的老婆,门第有些低了。 宋百媛也知道,但是不能说。 没想到今天见了,对这个亲家感官还挺好的,是个聪明人,生意人也不自大,说话也知道分寸。 要是孩子们也聪明,也是好事情。 邱怡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 等晚上回去就抱怨许长城:“今晚是他们家宴请我们,一晚上我们两反倒成了陪客的似的。” 她在老家,因为丈夫的缘故,一辈子被人捧着,别人都给她面子,大部分都奉承着她讲话,即便大姑子妯娌和她不对付,那也是背着她,不能让她知道的。 没想到今晚,宋百媛,和那位老太太,可都不是简单角色。 宋百媛还会应付,那位老太太全程都没开口。邱怡就觉得对方太高傲。 许长城哪里管得上她的情绪,许长城这个人在个人私生活确实不干净,但是做生意做人方面是没得挑,要不然也不能白手起家挣下这个家业。 “你知道翎翎的公婆是什么人吗?胡先生是副部级别的,咱们省的首富都未必够得上他脚后跟。那老爷子早年在新闻里还见过,人家没有挑剔咱们家乡野人家就不错了。” 邱怡皱眉看着他,好半天才说:“那他儿子还娶了我女儿呢。” 许长城:“是,就是因为他儿子娶了咱们女儿,咱们才能坐在一起吃饭。” 邱怡心里是知道了,但是面子上过不去,悻悻半天,才说:“咱们又不高攀他们。咱们翎翎自己也会赚钱。” 许长城长舒了口气,过几天政屿的爸爸也在,咱们也请人家一起吃个饭。 邱怡:“他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她口气太幼稚,许长城也不和她多做解释,邱怡不懂,但是许长城懂,这个分量的亲家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说实话,他们省的首富人家都未必看在眼里。 他这种真的就是命运才能有联系。 邱怡心里颇有微词,宋百媛也不太开心。老太太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政屿说话。 她陪着老爷子回家,因为老爷子还有话说,到家后老爷子的意思是等孩子满月了,他们这边给孩子办个满月酒,就当是长辈给晚辈张罗了。 他们也没有举办婚礼,总要给家里亲戚朋友们介绍介绍。 老太太淡淡说:“到时候外面的媒体一报道,大家就都知道了。” 言下之意,找个女演员做老婆,这个举动太轻浮。 宋百媛忍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了:“您疼爱儿子我不反对,看不上政屿也行,但是场面上别让人挑出话,让人以为咱们家人都目中无人没教养呢。” 老太太大约是没想到她这么冲。 胡元良吓了一跳,喊了声:“媛媛。” 宋百媛早想和老太太理论几句了。不能因为年纪大了就不讲理。 “您一辈子守着自己家世门风清贵,我爷爷当初也是个种地的,咱们家就是泥腿子出身。怎么不见您瞧不上我爸?您还瞧不上李梁旗,嫌弃政屿是乡下来的。您高贵到哪里了?” 老太太簇红着脸瞪着她:“你瞧瞧你说的叫什么话?多少年前的事了?” 说完还看了眼胡元良。 宋百媛才不吃她这套体面理论,老太太一辈子就这么个性情,做事劲儿劲儿的,往小了说是家风严谨,往大了说其实就是小家子气。 她冷笑:“您一辈子倒是觉得自己家世显赫,有什么用?一辈子在文化单位下属,干了一辈子闲职,倒是眼光高的很,就是瞧不起为国家做贡献的泥腿子,人家李梁旗是农村出来的,可人家一辈子投身国防搞科研,现在已经是上将了,马上就调任回京。可不是您眼里那个乡下穷小子了。您也别给老胡上眼药,我宋百媛性格是任性了一些,做事不讲究大局,但是我自信挑男人的眼光一直都很好的。李梁旗是优秀,我们家老胡也不差,走哪里都是人群里最显眼的。用不着您明里暗里做这种小动作,让我们家老胡背锅。” 胡元良听的窝心,这么多年喜欢她什么?就喜欢她这股洒脱的劲儿。做事大气,性情开朗的劲儿。 宋柏年听的像只鹌鹑,老太太最偏心他,所以他就不能说老太太的错,其他人说老太太会听,他要是说,老太太就觉得他没良心。 有些道理,他都知道,但是他不能张嘴。 老爷子一言不发,胡元良只好说:“媛媛,你好好说话。” 他五十几岁了,工作级别再高有什么用,在老丈人家里,还不是一样要调节老婆和丈母娘的矛盾。还不是一样要哄老婆。哄丈母娘。 家庭 家庭矛盾, 没那么大事,过去就过去了,毕竟都是亲人, 吵起来也就那么回事, 后果不会很严重。最怕的是一方单方面输出,另一方极力忍让。 李梁旗回京就任的时候, 李政屿还在北方港配合最后的调试工作, 因为他的稳压舱实验也在进行中, 匡城已经回了南方港,他负责配合最后的减摇水舱和核动力舱的最后调试实验。 这个大项目已经筹备了好些年, 一路走来是无数人的心血最后集合在一起组成的。 他在前几天年轻气盛的时候, 一心要追逐老李,想要和他分个高下,那是属于少年人的意气之争。当时一心想要参加这个项目, 因为这个国家级项目一旦他有了成果,那就是扬名立万的时候, 他单纯的认为天才就要有这样的勇气。 那时候仿佛没有烦恼, 最知道争个高低。 现在他可没有可老李较真的勇气了, 没那么不是天高地厚了。固然这个项目是国家级,在他眼里却没有从前那么一心想得到, 他耗费了这些年的心血, 热血褪去, 剩下的才是赤忱。 走到民用这个队列中, 如今江海涛的船厂和北方港的项目在他眼里一样重要。 能把心思沉下来了,整个人也就沉静了。 李梁旗就任后,住的离北海不远,李政屿的儿子满月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准确说, 那段时间李政屿能回家,李梁旗就不能离开,是他为李政屿顶班。 等李政屿回去了,他才正式回京。 所以等他第二次见孙子,小孩已经六个月了,小孩大名叫李岱,是李梁旗取的。小名是许翎之取的叫赫赫。 李政屿休假刚回来,遇上李梁旗到家里来看孙子,他极少有时间,身边有机要秘书,有生活勤务兵,家里有阿姨,他的工作时间几乎满满当当。 这种周末难得可以休息的时间,他肯定是来看孩子,许翎之这学期在带班,戏剧学院的工作时间比较规律,许翎之很珍惜这个工作时间,这样的话,起码她会一直驻守在家里,李政屿外在出差,能保证孩子在父母其中一个人身边长大。 他们两个小时候都过得不太顺心,所以两个人都不愿意将孩子交给老人照看。 李政屿的工作性质是不一样的,许翎之不可能让李政屿作出妥协,更何况公公调任回京,她的生活因为李政屿的父母得到了很大改变,所以就该遵守老一辈的规矩。 不能光占便宜,不肯付出。 于晓东在孩子满月的时候,特意带着厚礼来的,宋柏年当初是很不喜欢她的,但是后来还是去学校那边帮她办了手续。 毕竟家属协调工作和经纪公司的人去是不一样的。 许翎之渐渐认识的都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人物,于晓东甚至开玩笑说:“等有合适的戏,让你小舅给你投资,找导演。” 许翎之知道,这都是因为她和李政屿结婚后得到的机会,从前于晓东照顾她,也只是老板对员工的照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李梁旗的司机跟着他,带着东西上楼,见邱怡抱着孩子正站在窗户前眺望。 周末许翎之也在家,见李政屿和公公一起来,她看了眼邱怡,赶紧说:“爸来了?” 李梁旗对许翎之很客气,是长辈对晚辈的宽容。甚至从来没有表示过喜恶,从头到尾都很宽和, 但是许翎之就是有点怵他。 邱怡因为许长城见完亲家嘱咐她留下来照顾外孙,等满月后才回去,前几天才过来看外孙。 许长城因为拎得清,做事干脆,反而得了胡元良的赞赏,后来因为胡元良的一个同学的那边,果真给许长城牵头了一个桩顺水生意,抵得上他往年辛辛苦苦干一年了。他怎么可能不高兴,他承认的坦坦荡荡,亲家送他的,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前两年他女儿因为和他闹脾气,一家人闹的很不好看,甚至要卷干净他的家产,但是后来听说他女儿结婚,对方家里很不简单,后来他的生意岂止是更上一层楼, 这哪里是当初娱乐新闻传闻的那样。 再说了那时候人家一家人谁也没回应过这个新闻,全是一些亲戚爆料。可见当初离婚的事也是网上胡说八道,这些都是后话。 李梁旗接过小孙子,掂了掂微微笑着说:“重了不少。” 小孩子这会儿还不会坐,正是好奇的时候,见他颠自己,眯着眼睛咯咯的笑,李梁旗抱着坐在沙发上,李政屿笑说:“前几个月整天哭闹,很缠人,这两个月好些了。” 李梁旗:“你小时候也是,六七个月了,没白天没黑夜的哭。” 邱怡觉得李梁旗身上有种拒人于千里的气质,并不好意思随意搭讪。 李梁旗却很有涵养说:“政屿工作忙,亲家辛苦了。” 邱怡赶紧推辞:“家里几个阿姨的功劳,我才来几天。哪里称得上辛苦。” 李梁旗却说:“翎翎工作和孩子都要兼顾,肯定是要辛苦一些。” 许翎之没怎么和李梁旗相处过,见李政屿进厨房看午饭去了,笑说:“我管的多,但是帮手也多,政屿的工作比我的更麻烦。爸爸等会儿就在这儿吃午饭,我去准备。” 她说完追着李政屿进了厨房,阿姨正在准备午饭,李政屿让加了两个菜,正在帮忙,许翎之笑话他:“你跑什么?” 李政屿低头正在剥笋,一边笑说:“给你受表扬的机会啊,爸对你向来是赞不绝口。” 许翎之:“你别胡扯。” 她虽然觉得自己也很不错,但是不用李政屿这么给她邀功。 “小舅说胡斐回来了,过两天就过来。” 李政屿:“他前几天还不知道花花世界的好,整天缠着我往乡下跑,这几年不一样了,也不缠我了。” “怎么会,上次来了见了咱们在航母旁边的照片,还一直追问。” 李政屿哼笑:“你听他的鬼话。” 李梁旗抱着孙子不撒手,一直等到午后才走,走之前也没说让他们过节的时候回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来这边看孙子,许翎之很过意不去,宋女士家里后来都是他们带着孩子回去,但是李梁旗一直都是一个人。 许翎之问:“爸爸为什么一直一个人?” 李政屿很久都没有说话。 最后说:“他大约是习惯了吧。” 他惆怅的言语中,夹杂着是对父亲的心疼。 李梁旗一个人进京,许长城却过的很不错,生意好做了很多,不想前些年真的是饭局酒局不断,求神拜佛烧高香,十八般武艺使尽。 他离婚婚变闹的一场,把家里人都吓着了,往年那些靠着他吃饭的亲戚,那年一下就散了,都有骨气了,大约是怕他被连累。 连亲姐弟都是如此,当初因为许翎之找的律师极厉害,将财产压得死死的,他能活动的资产全都被划进去了。 横竖都是给老婆闺女的,他也不是舍不得,只是不痛快。 后来邱怡大哭了一场最后也没离婚,也就不了了之了,和那边断了也就断了。连家里的姐弟关系也淡了很多。 许翎之当初恨的要命,说老死不相往来,狠话说尽,可等儿子满月的时候,见许长城斑白的头发,给外孙包了八万八的红包,抱着外孙一口一口亲,她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听着妈妈说他后来生意很忙,有些钱不凑手,想把之前买的房子卖掉。 许翎之当了妈妈,当初的事情过去了,也不想提。父母总归她是要管的。 就给邱怡一张卡,说:“这里面的钱拿去周转吧,房子哪里是说卖就能卖掉的?再说了急着出手肯定是压价压得很低。” 邱怡不肯要,她这个人有时候拎不清,但是许长城认真交代的事情她是听得进去的。 许长城说过看女儿和外孙,和亲家接触都听许翎之的。再就是不要收钱。 许翎之一点都不意外,爸爸是个很争气的人,“你问问他,别急着拒绝,我是你们女儿也不是仇人。该给的钱我肯定是要给你们的。” 说来惭愧,她进了这个行业收入丰厚之后,父母居然一分都没有花过她的孝顺钱。 亲情是笔糊涂账,根本就算不清楚。 邱怡当真给丈夫打电话商量,许长城难得没拒绝。确实因为资金周转有些困难。他之前的资产规模承接这么大的生意是有些吃力的。 许翎之给的钱够他搭建新的全进口装配生产线。 他考虑了片刻就说:“那就收着吧,将来还给她。” 他嘱咐邱怡的时候很冷静,但是挂了电话就喝了顿酒,说到底还是闺女贴心。 许翎之已经渐渐把家庭和工作都理顺了,在校的学生们都有点调皮,她自己现在再看到这些学生,想想当初她刚毕业的时候,学生们都不怕她,上课间隙都和她打听男朋友。这才多久,她再看他们,突然觉得他们都好小,一脸稚嫩。 她结婚的消息几乎没有传出去,学校里只有几个熟悉的同事知道她结婚并且生了孩子。连邹老师都惊讶,没想到她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居然结婚生孩子去了。 许翎之和李政屿闲聊说起学生们很幼稚,李政屿问:“许老师是想玩儿点花的?” 许翎之被他气笑了,问:“你当初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李政屿低头正抱着儿子在拼航母模型,好久都没说话,许翎之催说:“你当初拽里拽气的。” 没想到李政屿却说;“当我看到好看的云,我的第一反应是拍下来给你看,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妙了。” 舅舅 许翎之在生完孩子之后, 重新加入工作,她的戏并不多,一个年轻演员, 还是希望能有拿得出手的角色, 让人提起她,就会想起她的角色。她已经认可李政屿说的, 她和观众之间竖起一面墙, 让观众看到她的角色, 而不是看到她这个人。 学校的教学工作并不繁重,有好的剧本她才会接, 彤彤现在名义是她的经纪人, 但是其实她现在的经纪人准确来说是于晓东。 大约于晓东也没想到她会真的和李政屿结婚。 又因为她在学校任教,她带学生,所以有时候会有和学生一起参加活动的时候。尤其有时候一些圈内前辈们的聚餐。 她的戏确实好, 但是人也淡出娱乐新闻,偶尔还是有媒体盯着她。 就比如于晓东想物色新的好苗子, 其实很多老前辈都会说演戏这碗饭是老天赏的, 会就是会, 不会就是不会。其实后天努力的作用并不是那么大,除非你的悟性好, 能沉得下心思钻研学。 许翎之应于晓东的邀请, 和几个老朋友相约, 饭局上宋柏年也在, 许翎之就坐在他旁边。毕竟是小舅,宋柏年对李政屿是真的真疼爱。 其实大家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宋柏年问:“赫赫最近怎么样?” 许翎之给他看了段视频,视频中李梁旗抱着赫赫在北海边上散步, 他在李梁旗怀里兴奋的双手双脚的蹦。李梁旗始终抱着他,由着他翻滚。 宋柏年笑了声:“你外公昨天还说想他了。” 许翎之随口应声:“政屿正好今天回来,等后天周末送我们回去看看外公。” 许翎之是个不拿乔的人,老人想看曾孙这种事情她从来不拒绝,尤其是李政屿的长辈。 宋柏年起初是很不喜欢许翎之的,但后来因为李政屿,也接受了。 家里人都觉得她家世配不上政屿,但是她这个人性格好,最主要是政屿喜欢。这一点是比较好的。 因为这个孩子,老爷子和老太太也缓和了,姐姐直截了当将老太太数落了几次,很多事情才真的算是过去了。 再加上李梁旗回京,怎么说呢,许翎之将长辈们的关系维系的很好。 从前这个事情是李政屿在做,政屿不在家,这个事情许翎之在做,做的也挺好的。 饭桌上两人说起小孩,有说有笑,落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其他人可不知道宋柏年和许翎之的关系。 包括当晚两人回去的时候,是宋柏年送回去的,宋柏年不可能让许翎之坐别人的车回去。 路上的时候,许翎之其实还在想李政屿前几天和她说的八卦,说小舅外面有个孩子。 许翎之惊讶极了,这会儿听着他问赫赫,说起小孩子调皮等等,她心里好奇极了,但是不敢问。 至于像宋柏年说的,她将长辈们的关系维系的很好。许翎之是不敢领情的,主要是长辈们给的太多了,她哪里敢造次。 老爷子动辄就送赫赫一些珍贵的收藏品,宋百媛也是。 许翎之长这么大都没怎么收到过长辈们的重礼,许家的长辈和李家的不一样。因为她爸最有钱,他们觉得没有拿得出手的送许翎之的东西,也觉得理所当然。 包括李政屿的姑姑入京看弟弟,每天都来看孩子,许翎之留她住家里,李政屿对姑姑的感情很深,但是姑姑总说担心弟弟,从来不留宿。 留她住一段时间,她还是不肯,非要回到镇上去。 连李梁旗都拿长姐没办法。 许翎之脑子里胡乱想了一会儿,见宋柏年不再言语,看着不像是娱乐媒体说的那样逍遥快乐。 她也不说话了。 等到家,她下车后,宋柏年居然也下来了。 许翎之知道他是去看赫赫,因为李政屿也在家。 宋柏年的司机就在马路上等着,两人并肩进了小区。 小孩一天一个样子,李政屿大晚上和还不怎么会爬的儿子在地上爬来爬去的。 宋柏年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李政屿以为许翎之回来了,没想到小舅也来了。 许翎之解释:“我在饭局上遇见小舅,正好捎我回来,我说你在家。” 李政屿捞起胖儿子递给许翎之,胖儿子抱着妈妈的脸亲个不停,李政屿和宋柏年进了东面会客厅去了。 许翎之虽然有点小好奇,其实她有点想听宋柏年的八卦,但是又不敢去。 总之是八卦的心思多一点,几年前宋柏年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后来结婚后,她也知道宋柏年的女朋友其实没那么多,大多是为了给于晓东这个死党背锅。 最多半小时,之后出来许翎之和阿姨陪着胖儿子学爬行,他不会爬,许翎之拿着零食在前面诱惑他,阿姨在旁边鼓励,他就是不肯来,躺的平平的,张着嘴笑。 宋柏年站在沙发边上笑着说:“怎么懒成这样。” 李政屿:“我教了一晚上都没学会。” 宋柏年过去抱起小胖子捏捏他的脸。哄了一会儿才走。 他人一走,许翎之就凑过来问:“小舅怎么突然这么爱小孩了。” 以前也喜欢赫赫,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大晚上追上来看的。 李政屿见她表情就知道她等着八卦,凑她耳朵边轻笑说:“晚上看你表现。” 许翎之恼了,瞪他一眼:“我不听了。” 但是最后也没忍住好奇心,被李政屿收拾的服服帖帖,才知道宋柏年的女儿今年上幼儿园了…… 许翎之惊愕看着他,趴在他身边,好奇问:“咱们的小舅妈呢?” “这是个好问题,小舅妈还不是小舅妈。” 许翎之笑了声:“真的比天仙还好看吗?” “怎么这么问?其实我根本不知道。” “他和那么多女明星交往过,女明星诶,那可都是真材实料的高颜值‘绝佳身材的女生,那能让他这个年纪还念念不忘的人,该是多漂亮?” 李政屿在剧烈运动后,声音有些暗哑,揽过身边的人轻声笑:“你不了解男人,男人眼里的美,和脸是不是最好看没关系。” 许翎之问:“那和什么有关系?” “感觉。” “什么鬼。” 许翎之立刻不想听他的鬼话了。 李政屿搂着老婆一通乱亲,许翎之根本抵不过他的力量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抵抗了很久。 周末的时候两人带着胖儿子去看老爷子,人上了年纪,社交活动停滞,才会感到孤独,才会加倍留恋晚辈,老太太现在看到许翎之也会笑眯眯的。 许翎之起初还觉得惊讶,结果李政屿从来不解释,她也无从打听,倒是偶尔有次和匡城的妈妈遇见,那位执着给李政屿介绍女朋友的阿姨,见了许翎之格外的热情,聊起当初遇见的李政屿一晚上没吃饭给老太太站着立规矩,许翎之听着好笑,以为朱女士开玩笑,结果有次宋百媛很明白说,李政屿小时候老太太偏心,并不喜欢她,嘱咐她政屿要是不想回去,就不用回去了。 许翎之惊讶了很久。 李政屿是个不记仇的人,这种小事很多。他从来不放在心上,许翎之却记在心里了,后来观察了几次,果然老太太和政屿不怎么说话和接触。 后来许翎之也不喜欢老太太了。 说来也奇怪,许长城和邱怡都很喜欢李政屿。 许翎之知道自己和爸爸的关系不亲近,但是许长城总是给李政屿送东西,很多都是专门收集的,名贵的酒,人家自己茶园里的茶叶,一些收藏品,等等。 李政屿很承老丈人的情,许翎之不回老家,反而李政屿回去过几次,年末的时候甚至会去送年礼。 许翎之很不理解他的做法。 李政屿也不解释,因为这是李梁旗吩咐的。 反正两个年轻人互相维系着关系,居然也挺好的。 周末就有狗仔爆料,许翎之和宋柏年疑似同居。 反正网上都是一些嘴巴臭的人,大部分人都在说果然她和宋柏年是那种关系…… 许翎之简直气笑了,恨声恨气和李政屿说:“光看到人进来,怎么就不提人家出去?司机都在门口等着呢。” 李政屿不喜欢她这个工作环境,但是还是安慰她:“不要放在心上,小舅比你着急。” 许翎之一想,也对,小舅的闺女都在幼儿园呢,闺女的妈妈还不知道在哪。 那就交给小舅去处理。 果然晚上网上就有了他们家家庭聚餐的照片,有的是她靠在李政屿身上,有的是李政屿揽着她的肩膀,照片里都有宋柏年,他都是坐在长辈那边…… 许翎之生气归生气,但是看到照片还是想笑。 所以他们的亲朋好友们好笑地喷狗仔:也不打听打听,就出来干这种糙活儿,都不知道你们口里的穷小子李政屿是宋柏年的亲外甥。 这个结果大约是太出乎意料了,从许翎之出道开始,关于她和宋柏年的绯闻就没有停止过。但那时候很多人都说她和穷小子谈恋爱,一边又傍上大款。 很多人总是不吝用最恶心的心思去揣测别人,但是就是没想到李政屿是宋柏年的亲外甥。 当初网上关于李政屿亭亭玉立的照片又被翻出来。也有人开始爆料他外家显赫,他父亲更显赫。 反正人云亦云后来就传的神乎其神。 李政屿一夜之间从穷小子,成了家世显赫为人低调的二代人物,尤其是他后来参加国防项目,在新闻联播中出现过,更是得了很多人的喜爱。 李政屿从来不关注这些,但是许翎之每天都要接触学生和同事,总被人麻烦。 更有像邹老师这类的长辈,觉得很惊喜,没想到她是和李政屿结婚。 很多老师都问:“怎么不见你们举办婚礼?” 李政屿家里当初极力主张操办婚礼的,李政屿也想。但是许翎之不想,她不喜欢自己被很多人围观,她只想她和李政屿知道彼此的爱情就好了。 少了那些揣测的人,她一点都不怀疑李政屿的用心。 “举办了呀,当初只有我们两家人参加。” 关于她的丈夫,她只字不提。 很多事情 娱乐新闻对女明星嫁富豪的敏感度很高的。观众们都会任意互相对比, 互相验看,看哪一位女明星过的比较好,随意点评, 跟云游戏一样。 许翎之因为那次被曝后, 就被踢出了这个队列,盖因她老公不是富商, 而富商是她老公的舅舅。 所以她的已婚居然真的也就那么过去了, 她还挺高兴的。、 因为当初被全网围观家庭离婚案后, 她其实心里有阴影了,非常避讳媒体介入她的生活。 但是好奇的人总是那么多, 她毕竟还在演戏, 周末进出李梁旗的院子,左邻右舍还是会看到的。 所以偶尔网友会拍到她带着儿子去不开放的生活区,又加上李政屿每月回来时间有限, 偶尔来接她们的是李梁旗家里的阿姨,时间久了, 大家该扒的也都扒干净了, 李梁旗的履历毕竟是公开的, 显然他和李政屿长得很像,但是从事的工作又不太一样。 许翎之从淡出媒体视线后, 就不怎么有话题了, 反而关于她从前在舞蹈学院时候的事情总有人说起。当初参赛的影像资料。 毕竟是她努力过的证明, 有时候处在比较高的位置的时候, 世界都是美好的,仿佛没有坏人。要是她还是一个小演员,隔三差五上热搜血雨腥风的厮杀,那么她的名声肯定不会变好。 但是一切因为一些不可细究的原因, 她的名声居然变得很好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在校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学生们在一起。这部分工作她还是很喜欢,和不同的学生交流,带学生这件事并不复杂,确实也是她喜欢的工作。有好的剧本她也会参演,剩下的时间,她会带儿子去度假,和朋友聚餐,和李政屿偶尔约会,和他一起参加他的朋友的饭局。 总之,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截然不同的生活。 李政屿的生活就简单很多,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里,有时候许翎之感觉他活得真容易,她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但是李政屿就没有。 你要说他生活的还不错,也行。但是不能细看,就比如他把脱下来的衣服一起塞进洗衣机里,然后回房间换一身新的。 许翎之皱眉提醒他:“你把儿子的衣服分开洗。” 李政屿就会问:“怎么了?我和他的为什么要分开洗?我们两个的衣服已经分开洗了,难不成一家三口,各自生活?分的这么清楚?” 许翎之瞪他一眼,不说话了,自己去分衣服了,李政屿总不好承认儿子比他金贵,只好自己动手再分开。 他觉得一件事情,非要分成两件事情做。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许翎之懒得和他计较,阿姨不在家的时候,李政屿是顶梁柱,许翎之使唤他一点都不手软,阿姨在家的话许翎之就舍不得使唤他。 当然李政屿是个勤快的人,他们回乡下的时候,他一整天几乎都在帮姑姑干活,许翎之总喜欢听别人讲他的小时候。 姑姑说,他小时候第一次回来性格很拘谨,结果和李正道一起和隔壁村子的小孩打了一架,打赢了。从此就开始野了。 许翎之回头问:“李政屿,你小时候还打架呢?” 李政屿抱着儿子在分豆子,“打啊,怎么不打。我和李正道两个人二打七还赢了,李正道就把他的玩具都送我了,都听我的了。” 姑姑笑着说:“调皮的恨不得上天,骑着山地车那次,从山上飞下去,我吓死了,给你爸打电话,你爸才回来收拾你。” 许翎之听着都觉得惊心,问:“打他了?” 李政屿嗤笑:“怎么可能,我爸舍不得打我。” 李梁旗是真的好脾气,他山上飞下去,差点死了。事后李梁旗也没骂,大约是知道他吃到教训了,可能也是后怕,只字未提。 姑姑说:“你爸连夜回来,守着你差点吓死。哪里敢打你,你爸还嘱咐我别骂你。” 许翎之想起那个英俊的公公,觉得很神奇。 可能是遗传吧,他们家人修养都很好。 李政屿开玩笑:“我爸只会为国家奉献这种大事打我。” 姑姑解释:“他打你也后悔。” 许翎之好奇:“真打啊?” 李政屿问:“你爸没打过你吗?” 许翎之想了想,最后摇头:“没有。” “那你可真幸福,我爸我妈都揍过我。” 许翎之用没什么说服力的理由说:“我是女孩子,我爸肯定不打我。” 姑姑也说:“就是,一个独生女乖乖的,哪里能和皮小子能一样。” 许翎之却想着,小时候爸爸是真的很疼爱她,她从小学开始上学爸爸就开车送她,后来他越来越忙,经常不在家。后来她学跳舞早早就去了外地,他们之间的回忆其实并没有很多。 李政屿看了眼许翎之,她后来不再提起父母,岳母倒是隔三差五来看孩子。 岳父从来没有登门过。 李政屿从来不提起,许翎之也不说。 许翎之仰头看着天空,悠悠地长舒了口气:“我爸这个人,除了不洁身自好,其他方面其实挺好的。” 姑姑听她说了一句,大约就是懂了。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回头示意李政屿过来坐,安慰安慰老婆。 李政屿觉得好笑,姑姑人老成精,什么事都拿捏的清清楚楚。 许老师心里已经过去了,她已经把过去的那些委屈都放下了。 姑姑抱着胖儿子上楼去玩玩具了,李政屿拉着椅子靠过来,问:“许老师要不要坐我怀里来?” 这是落地窗,窗外就是马路,她疯了吗? 她闭着眼都气笑了,顺势枕在他肩上,问:“你们工作结束了吗?真的能回校任教?” “不一定,我学历可不够看。” “羞辱人是不是?” 李政屿爽朗笑起来,太阳暖融融的他搂着老婆在窗前晒太阳。 许翎之问:“我爸是不是又给你送东西了?” 李政屿闭着眼睛;“我老丈人喜欢我,这不是正常的嘛。” 许翎之见不得他臭屁的样子,怏怏:“你怎么没和我说?” “男人之间的事情,和你说不着。” 许翎之猛的踢他一脚:“得意了是吧?你少和他学,尽是些不正经的东西。” 李政屿才不背这个锅:“说是你奶奶今年不太好,怕是最后一个生日。” 许翎之很久没说话,“我妈没和我提起。” 许翎之其实也知道,那次闹完后,邱怡在许家几乎说一不二,也不再给妯娌、婆婆大姑子面子了,可能他们之间是真的有感情吧。也是,就是养个宠物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更何况他们夫妻这么多年,许长城在生活中做得很好,对丈母娘、大舅子等人的照顾一直都很周到。 比起感情,邱怡更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家庭,和将来平顺的晚年。 夫妻关系很复杂的。 许翎之想了很久才说:“算了,就这样吧。到时候回去一趟。” 李政屿对于她回不回去看得并不重要,所以根本不会劝。老丈人这边和他说的意思,他也知道,晚辈总不好驳长辈的面子。 果然没两天邱怡和许翎之打电话,看了会儿外孙,提起老太太过生日。 许翎之想起几年前也是因为老太太过生日。心里甚至恶作剧想,老太太如今也不知道对过生日有没有阴影了? 她嘴里痛快答应:“行,我知道了。” 邱怡还很惊讶,许翎之才不在意。 李政屿本来没时间了,等那时候他已经回船厂了,结果因为北方港项目的培训开会,做最后的统筹工作。他没能回船厂,就带着许翎之和孩子回去了。 许翎之抱着儿子,见父母一起来机场接人,她很难昧著良心说自己不感动。 许长城是真的疼爱外孙,抱着胖儿子逗个不停。 回去的时候是李政屿开车,许翎之坐在副驾驶给他指路。 胖儿子已经会走了,许长城大约是为了外孙,给他买的玩具堆成山,一进门邱怡就抱着赫赫拆礼物,许翎之有几年没回来了,从前虽然说常年不在家,但是逢年过节都会回来的。 几年不见,感觉家里好像老旧了很多,她坐在沙发扶手上,靠着李政屿,看着夸张的玩具:“他太小了,还不会玩。” 许长城坐在小板凳上给外孙拆汽车,一边拆一边说:“男孩子长得快,一看就会玩了。” 呵呵,还是喜欢儿子。 行吧,反正你没儿子。 许翎之已经懒得计较他们了,他们爱怎么就怎么样吧。 回头和李政屿说:“我要上去睡觉,有人看孩子我就不管了。” 李政屿见她真的放松,可能根本就没走心,竟然游刃有余了。 “去吧。” 邱怡也催李政屿说:“你也上去睡会儿。” 李政屿怎么可能大白天到老丈人家里睡觉。 许翎之居然成了过的最自在的人,回家就睡,有人看孩子,家里来了客人也没人敢吵她。 等她醒来,中午都过了,她趴窗口看了眼,见李政屿一个人坐在后院的花坛上抽烟,觉得格外好笑。 她下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李政屿回头见她穿着睡衣,随手将烟灭了,淡笑着说:“动物园里的猴儿,参观一会儿也要休息休息,不能一直参观。” 许翎之忍俊不禁,一听就知道家里来客人了。 “忍忍,明天就回去了。” 李政屿其实无所谓,老实说他已经没有前些年那么嘴甜健谈了,只和熟人才会贫嘴几句。 第二天老太太生日,一家人齐齐整整,看着还挺喜庆的。 许翎之的姑姑一家也不怎么说话,叔叔一家也不怎么放得开。 也对,这些都是许长城花钱,他们只需要参加就可以了。 许翎之像个客人完全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连带着李政屿也是。 家里亲戚们现在都不敢惹她了,都知道因为她夫家的缘故,许长城也跟着水涨船高,接了大生意,现在比从前更有钱了。 当然也更有气势了。 可能是因为财富和地位,天然就能令人生畏吧。 许翎之从前很讨厌家里的亲戚,说长道短,动不动拿话刺探她。现在倒是都会说漂亮话了,恨不得怎么夸她,现在想想真是无聊透顶。 许长城招待自己的朋友,他的朋友大部分都是生意人,李政屿坐在他身边不怎么说话,但是会给他端茶递水,看着沉静,饭桌上的人居然也不起哄让他喝酒。 等结束,许长城喝了很多,李政屿滴酒没沾。外孙抱着外公喊臭臭,许长城偏偏就要去逗他。一家几口在大家注视中扬长而去。 好事成双 鉴于许翎之对娘家的态度很摆烂, 事事不落,出手也大方,就是不怎么走心。给邱怡红包一点都不手软, 他们之间能过得去, 她是打死也不会再去掺合了。 李政屿自然也无所谓,等俩人要领着儿子回京, 许长城却舍不得了, 问:“这还不到周末, 要不周末让你妈给你送回去?” 邱怡也舍不得外孙,要不然也不会一个月飞过去看一次。 许翎之看着许长城, 心里想, 你这有点过分了。 没儿子,也不至于这么馋吧。 李政屿见许翎之皱眉,哪能让老婆和老丈人对上, 赶紧说:“成啊,正好翎翎周末学校有活动, 我到时候也要去开会。” 许翎之当然舍不得, 胖儿子倒是无所谓, 平时也是两个阿姨带着,他有堆成山的玩具, 哪里不好玩。 李政屿拉着老婆就回京了。 许长城和邱怡这下高兴了, 邱怡要照看孩子, 许长城也不出门了, 第二天邱怡就和许翎之说,你爸现在也不出去喝酒,整天在家看着孙子。 许翎之心里嗤笑,看着许长城趴着给胖儿子当马骑, 还是嘱咐一句:“别惯着他,他将近三十斤,这么骑谁能受的了。” 邱怡只管笑:“这有什么,小孩子能有多大劲。” 许翎之真是见识了宠孩子狂魔了,她原本以为李政屿家里的长辈很宠了,没想到她家里这两个更离谱。 她从前以为李政屿是个慈父,结果李政屿对孩子其实很严格,就是小孩调皮,不怎么怕他。可能是家里护着的人太多了。也可能是李政屿经常不在家。 许翎之因为儿子留在娘家的缘故,后来许长城和邱怡一起送来了,也是许长城第一次登门,李政屿和许翎之住的房子是宋百媛送的,许长城来了家里,也是呆不住,周末领着孙子去北海边上见亲家。 许翎之忙着拍戏,确实没时间。 倒是在剧组听到了一些关于宋柏年的风声,新的电影又是和张余导演合作,这是两人第二次合作,一步中式武侠的电影,因为她是学舞蹈出身,打戏要自己亲身上阵,这样才比较好看。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练习这个,可能是后来她生活阅历变了很多,银幕形象也变得知性了。 但是同组的年轻人也不少,不知谁说起宋柏年说他最近在收集刻章石。 许翎之好奇问了声:“他要那个东西做什么?” 讲八卦的人立刻说:“当然是……”,结果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许翎之是宋柏年的外甥媳妇,人家是一家人。 最后都不好意思说了。 许翎之笑起来:“我知道,只管说就是了。” 但是对方却不肯再说了,意思大家都懂,又是要去讨好哪一个女明星。 但是许翎之知道,他女儿不小了,他肯定是在讨好老婆的。 所以给李政屿发消息:听说小舅最近在收集刻章石头,连我在剧组都听到了。他是不是快结婚了? 李政屿:他女儿上大学,他都没戏。 许翎之不知道宋柏年有戏没戏,但是李政屿的戏来了。 因为中途他来探班过一次,刚杀青,她就发现怀孕了。 李政屿还不知道。 她这会儿正懊恼,怎么就没发现。杀青聚餐的时候她就换成了运动鞋,彤彤提醒掉胆的。想偷偷说一声,又怕她不高兴。 许翎之回家后,才知道李政屿回来了,并且在开总结会。 大约是不再年轻气盛,他的英俊依旧,但变得不再那么爱笑,见她回来还有些惊讶。 举世瞩目的核动力破冰船第一次试水,前往南极科考队的试航非常顺利。 不只是新闻联播,在后续的表功会上,李政屿会和父亲李梁旗一起出席。 到时候一门双父子的佳话,会成为媒体的焦点。 他讲的平平淡淡,可许翎之听的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种感动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就像父子俩在饭桌上会不经意说起核心舱的设计,又或者一家人傍晚在北海散步,父子俩会不经意谈起稳压舱的进展,这种不经意的事情太多了,许翎之都已经习惯了,父子俩个人对这个行业的热爱。 “那天家属能去参观吗?” 李政屿这倒是不知道,但是保守估计说:“大约是不允许,你也知道老头子的单位和我那个破船厂不一样,我这样的人进去都要三审三检。生怕觉悟不够,素养不高。” 许翎之听的笑起来:“你别胡扯。那好吧,我就在家里看着你领奖。等你拿到奖状了,我再给你奖励。” 李政屿眯着眼睛问:“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他眯着眼睛,看着许翎之问:“是我想的那个奖励吧?” 许翎之太知道他想什么馊主意了,立刻白他一眼站起身:“滚吧。” 李政屿死皮赖脸:“哎,我就试试,花样不一样而已。再说了你也舒服了,怎么又翻脸了?” 许翎之咬牙切齿警告他:“你再胡扯,晚上自己去地库车里睡!” 李政屿知道她脸皮薄,忍着笑:“你跟我一起去吧。” 许翎之瞪他一眼,自己回房间去了,等回房间了,才想起想打听的让他搅合的忘记了。 等晚睡的时候她才问:“外公外婆那么着急小舅,不知道他女儿的事吗?” 李政屿:“当然不知道,知道了不是闹翻天了。” 许翎之心想,你们也真是不肖子孙了。大家都半斤八两的样子,也不是只有我一个是不孝女。 “妈知道吗?” “不知道。但是对方他们都认识。” “啊?小舅吃窝边草?看着不像啊。” “老太太当年看不上人家,不过人家也看不上我们家。就是相看两厌吧。” “这么有个性?看不出来小舅喜欢桀骜不驯的?” 李政屿闷声笑,不是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家就要喜欢他。 “你认识?” “我小时候见过几次,至于孩子,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政屿歪头看她:“我哪知道,我那时候才多大。” 许翎之想想也对,那时候他才不到十岁,小舅都青春期了。那么那个女孩子也和小舅差不多年纪。 “他们不会是初恋吧?” 李政屿嗤笑:“怎么可能,小舅的初恋在国外。” “啧啧,这么算来,他确实不是个好对象。哎,你怎么知道的?” 李政屿不说实话:“当然是我撞见的。” 他替宋柏年送过礼物,那个女生他隐约有印象,家里破产,父母带着小儿子跑了,把她丢下了。老太太那时候很鄙夷这样的家庭,当然老太太鄙夷一切她看不上的人。因为老太太的父亲是干过南面政府的外交秘书,后来北上也是在外交口工作,她自诩是名门望族,看不上一切。 “外婆看不上人家?” 李政屿明知道她问的是外婆,不是那个女生,许老师心里那点小九九。 “外婆平等的看不起一切。” 许翎之切了声,说:“有什么呀,我也看不起一切,这算什么本事。” 李政屿觉得她可爱,问:“怎么?和老太太闹矛盾了?” “你小时候她真的不喜欢你?” “没有的事。” 许翎之切了声,嘴巴真紧。她鲜少能从李政屿嘴里套出话来。尤其关于他的前女友,他嘴巴跟上锁了似的,一个字都抠不出来。 许翎之倒也不是嫉妒,纯属好胜心,有时候就是故意的,他越不说她就越要问。 等两个人都问不出来了,许翎之也困了。 李政屿见她怏怏的盯着屋顶发呆,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老太太了?” “她对咱两都不怎么热情,我又不傻。谁对我好我还是能知道的。外公那么严肃的人,还特意给我留着爱吃的樱桃。” 李政屿笑起来:“这个没办法,根子是从爸那惹的祸,我是殃及池鱼。我们两在老太太眼里都是乡下……泥腿子。” 许翎之好半天都没说话。 “爸因为这个和妈离婚的?” “这话说的,觉悟有点低了。是妈自己要离婚,因为常年见不到丈夫。家也不成个家了。但是更多是,我妈可能遇上了胡叔。” 许翎之对李梁旗的感觉很特别。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没想到这样英俊的人被老婆甩了。 “妈可真是女中豪杰。” “这种事情听听就行了,你可别听进去了,哪天一不高兴也把我甩了。” 许翎之因为怀孕,激素分泌过剩,这会儿觉得格外爱他,看他哪哪都好,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怎么会,李政屿是天底下最好的李政屿,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把你丢了。” 李政屿听着稀奇,拥着人好半晌才问:“实话招来吧,又捅什么篓子了?” 要是平时许翎之肯定给他一脚。 但是今晚她就很温柔,笑着说;“没有,我才出差回来,我都多久没见你了?” 李政屿下意识说:“我上个月才去看你了。” 他说完很机警,盯着她看了很久,迟疑问:“是不是?” 许翎之哪能想到他属狗的,鼻子居然这么灵。明明想等他领奖后告诉他的。 立刻矢口否认:“什么?” 李政屿已经笑开了,在剧组探班,他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他一骨碌坐起身也不睡了。 抱着许翎之问;“许老师,还是这么经不起诈。好歹狡辩几句。” 许翎之想狡辩,虽然嘴巴抿着,但是眼睛里的笑意藏不住的。 李政屿抱着人嘟囔:“这下我可真是双喜临门了。正好儿子不在,我们去约会。” 许翎之笑着骂:“你发什么疯,半夜了快睡觉了。” 他这会儿精神了,也不想睡,抱着人转来转去,就是不放下来。 总归瞒不住 正逢冯舟等人回京参加培训, 难得因为孩子不在家,李政屿领着许翎之一起去了。 许翎之穿的很普通,牛仔裤T恤衫像个女学生, 但是站在李政屿身边, 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个人很出众。 这也是李政屿的同学第一次见许翎之,冯舟是最早就认识的, 见李政屿两口子来问:“你们儿子呢?怎么不带来?” 李政屿看了眼老大哥, 笑说:“他外公看着。我们也能清静几天。” 冯舟调侃:“嘿, 你倒是会过好日子。” 匡城是他们的师弟,也是冯舟叫来的, 冯舟因为回单位听到那个张帅以前就是他们那边船厂了, 一打听,好嘛,这狂的。 张帅让冯舟收拾了几次也学乖了, 打听冯舟和李政屿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就找匡城说好话。 一来二去匡城和冯舟也熟悉了, 匡城这人爱吃, 家境也好, 性格也稳定,冯舟调侃说, 我现在就喜欢和你们有钱人打交道, 真是一宰一个准。 匡城比起他们就乖巧了, 招呼许翎之:“姐, 坐。” 许翎之顺着位置坐下来,冯舟就急着问:“你们不举办婚礼?” 李政屿问:“怎么的?你要给我赞助?” 冯舟:“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看不起谁?这么给你爸丢脸?” 许翎之听的都笑了。 李政屿很不以为然:“你不是还要给他当大外甥吗?不当了?” “嘿,你还说他是你老叔呢,你说他有你这个儿子, 也是遭罪。” 李政屿:“得了吧,我爸有我,是他的福气。”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李梁旗更进一步,确实里面有他的功劳,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那帮老头们都这么稀罕他,都嫉妒老李生了个好儿子。但李政屿说这话的意思可不是因为这个。 冯舟哈哈大笑:“你这话可真丧良心。” 李政屿:“我爸因为我,都抱上孙子了。不是福气是什么?你爸呢?养你这么大还打光棍。” 冯舟说不过他,扭头问许翎之:“你就看上他,这个德性了?” 许翎之崩着脸,努力让自己不要笑。 “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他这样。” 冯舟:“我那时候就和你说了,别理他,你说你都不警醒。” 许翎之看了眼李政屿,然后诚恳说:“他脸好看啊。” 然后一桌人哄堂大笑。 冯舟都笑没劲了。 “你们合该是,一家人。” 匡城笑着说:“姐姐到我们岛上住了一个星期,师兄整天上山下海,我说句公道话,师哥比你浪漫多了。我见过你哄女朋友,送那个化妆套盒,写的词还是你是我的心房里的人,那个不行的。网上全是吐槽的……” 匡城话没说完,冯舟就伸手堵住他的嘴,怪叫;“大小伙子,嘴怎么这么碎……” 其他人都乐疯了,许翎之笑的歪在李政屿肩上。 王阳问:“是吗?小船啊,你不行啊。这么土这么油的词,不该从你嘴里出来。” 冯舟这会儿也破罐子破摔了,笑骂:“混蛋,别让我抓住你们把柄。” 王阳:“我们都结婚了,你可不一样。政屿年纪最小,但是他儿子都快能走路了。” 李政屿前一晚才知道马上就要有二胎了,这会儿可不是趾高气昂。 “我让你一只手,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冯舟:“得了吧,你以为生个儿子你就了不得了。” 王阳给他出主意:“你也不能说就输了,还有弯道超车的机会。” 李政屿坏笑:“哪有那么美的事,喜当爹也要人家给他机会。” 冯舟:“换个说的吧,要不然我今晚又得醉。弟妹,你们学校有合适的老师吗?” 许翎之没想到他直接冲自己来了,想了一下说:“有,我把微信给我,我托人给你介绍。” 冯舟激动问:“当真?不要明星,我养不起。他这种属于命好。” 李政屿:“我脸好,你要承认。美色也是我的实力。” 一晚上吵吵闹闹,许翎之一整晚几乎没吃东西,一直在笑。大约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没有正型。 晚上回去的时候,许翎之还在想给冯舟介绍对象的事,问李政屿:“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李政屿开着车失笑:“这我哪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你别听他胡扯,他有女朋友好些年了。” 许翎之好奇:“那为什么?” “女方家里不同意,他结婚应该快了。” 许翎之:“你又知道了?” 李政屿心想,我当然知道,他卖了小两居,换成大三居的房子,用的还是我的奖金。当然这话他肯定不会说。 “猜的,我的二胎都在路上了,他看着能不眼馋?” 许翎之白他一眼,整天没个正形。 这次比起上次,已经很有经验了,李政屿周一开始参加总结会,为期一个星期安保密闭,人不能回来,所以他通知了宋女士借了她的司机,然后问老李借了家里那个厨艺精湛的阿姨。总之就是一碗水端平。 许翎之一点不担心,一心等着看直播,看他参加完总结会,然后颁发奖章受到表彰。李政屿反而没那么看中,只是出门前一再嘱咐她等他回来再去产检,让许翎之烦不胜烦:“你说了三遍了。赶紧去吧。” 等李政屿前脚走,邱怡和许长城一起来送孙子,儿子是个傻大胆,一个星期不见妈妈也不哭,邱怡夫妻前脚进门,宋百媛领着助理和司机后脚就到家了。 亲家好久不见,双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秉承着双方姻亲的原则。许长城是个好面子的人,给孙子逢年过节的压岁钱从来不比宋百媛少。 宋百媛也以为儿媳妇有二胎了,亲家才来了。 大大方方说:“正好,一起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政屿去参加封闭培训了,这个星期不能回来。翎翎一个人在家,怕她不方便让我把司机送过来。” 邱怡夫妻两还一头雾水,等李梁旗的勤务兵讲阿姨送过来,和许翎之说:“首长说,这个星期周六大会结束,李政屿就能回来,他到时候和李政屿一起回来。” 许长城这才知道事情不大对,许翎之也不瞒着,和父母解释:“月份还小,等下个星期再去产检。” 邱怡是真高兴了,她那时候年轻在上班,许长城那时候还没个工作,她哪里敢违反政策,二胎想都不敢想。 没想到两个年轻人这么自觉,都不用催,这么快就有二胎了。 许长城也高兴,这顿饭是真的高兴。 晚上宋百媛特意接了老爷子老太太,她也是坏,她就故意眼气老太太。 让你偏心小儿子,看不上我儿子,你看吧,我儿子聪明、上进,还听话,最重要,结婚成家生孙子一点都不含糊。 你就担心你儿子吧。 如今这个生活环境,其实结不结婚,大家都接受了,但是老太太不能接受啊,所以才格外难受。 老爷子是高兴了,因为他知道李政屿和李梁旗在做什么。就和宋百媛问起。 宋百媛:“具体我也不清楚,老胡说这回要是顺利,政屿留在母校任教的事情可能就定下了,还有他在那个小船厂的项目,几家联合投资,到时候实验舱的项目会定下的。” 老爷子听着很高兴,儿孙有出息是他们这些老家伙们退休后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这也是他更喜欢李梁旗的原因,因为老胡的起点高,老胡的父亲当初比他的职位还高,世家子弟出社会,天然就比别人聪明。 但是李梁旗不一样,他是真的脚踩着泥土一路走上来的,政屿和他爸爸很像。 这样的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成就,是很骄傲的。 许长城也顺着夸了几句女婿,这个女婿是真的没话说。 老太太问了句:“不是说那个船厂破产了吗?” 今天老胡也不在,也去参加这个总结大会了。 宋百媛故意说:“他用自己的专利盘活了,完成了三篇独立论文,将来的科研都在那边,哪能让破产了。” 许翎之看到老太太抿着嘴不说话了,她忍着只敢偷笑,觉得婆婆是真勇士。 一点都不惯着亲妈。 她回头看了眼邱怡抱着孙子,她才说:“你别总抱着他,让他自己坐着,将来也要自己走路。他这么沉,谁能抱得动。” 邱怡立刻说:“他能有多重,才这么小。” 许长城是一点都舍不得孙子走路。 许翎之也不劝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老爷子捏捏孩子的手,笑着说:“养得很好,政屿一直忙工作,你辛苦了。” 许翎之哪里敢应老爷子的话,只管说:“没那么辛苦,平时两个妈妈帮忙,有时候还是爷爷那边阿姨帮我看。” 她上次拍戏,就是阿姨和孩子一起放在李梁旗那边。 老爷子上了年纪,少了言语,点点头笑笑。 老太太看着孩子,明明眼馋,但是就是不说话。 老爷子和许长城低声谈经济,并没有在意这边女眷们说什么。 许翎之想起李政屿说的,小舅最近焦头烂额,她差点忍不住想说,小舅的女儿都很大了。 结果宋百媛说:“您要眼馋孙子,让宋柏年赶紧结婚。” 老太太这才抱怨:“你也不说管管他,这个年纪了早该结婚了。” 宋百媛很不客气说:“我一管,您就护着他,。这会儿他不听你的了,你想起让我管他了?” 邱怡听着亲家母女瓣嘴,见许翎之偷笑,捅了捅她,意思让她劝几句。 许翎之哪里敢惹这种祸,只管摇头,眼神示意让她别管。 老太太自知理亏,提了一句,也就不再提了。 结果宋百媛又说:“我知道他不结婚,但我没说他没孩子啊。” 许翎之惊讶看着她。 荣耀 许翎之哪里想到婆婆这么勇。她甚至觉得婆婆就有看好戏的意思。 老太太问:“你什么意思?柏年在外面鬼混了?” 宋百媛见老爷子也看过来, 毕竟是请亲家吃饭,不好讨论这些隐私,只说:“谁知道呢, 他一天不着调。” 老爷子却知道宋百媛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 看了女儿一眼,许翎之大约是猜到了, 婆婆是等不急小舅这么耗着了。 她偷偷给李政屿发消息:妈在饭局上给两个老人说, 小舅有孩子了。 李政屿:知道了。 许翎之也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了。反正饭桌上再没提起这回事。等回家了她慢慢也猜到了, 婆婆可能就是打预防针,提前知会一声, 后面的事情才是重点, 才好慢慢讲出来,这是给小舅打前站来了。 是不是小舅那边有了进展了? 可恶,李政屿肯定一听就明白了, 居然不和她解释一句。 总是比不上他心眼子多。 邱怡和许长城跟着她回家,许长城和阿姨哄孙子, 下楼逛公园去了, 邱怡问:“你婆婆怎么回事?” 许翎之:“怎么了?” “说话不大好听, 看着很强势。” 许翎之开玩笑:“她一个高干子女,性格就这样, 说话也敞亮, 您别往心里去。人好心着呢。” 尤其是婆婆为李政屿给老太太上眼药, 她看的挺乐。 邱怡见她不在意, 也说:“也是你争气,结婚才多久,生了儿子,又有了二胎。” 许翎之听着她的理由, 也不反驳。跟她说不明白。 上年纪了,他们也不掩饰自己重男轻女了,看到孙子稀罕的要命。 她心想,我就是不生孩子,他们也一样尊重我。因为我和李政屿是夫妻,所以他们就会尊重我,因为他们家是有素质家庭,又不是缺儿子。 但是她现在已经不较真了,无所谓,你们爱说什么就什么吧,想起李政屿说的,糊弄学大师,来回糊弄。 反正大家都是不肖子孙,无所谓的。 “您是盼着我二胎再生个儿子?” 邱怡下意识说:“能生儿子当然好……”,她说到一半也觉得有点太赤裸裸了,就改口说:“还是一儿一女好,这样有儿有女也就圆满了。” 许翎之冷笑:“我才不在意呢,只要是我生的,我都爱。” 邱怡:“你的脾气也改改,小李性格挺好的了。” 许翎之故意说:“他一个甩手掌柜,我还不能发脾气了?” 邱怡恨铁不成钢:“什么叫甩手掌柜,你没看见人家一家子都围着你转,这做人要知足。年轻的时候情啊爱啊,固然是重要。但是你也要考虑实际的。政屿家里比咱们家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你爸要是也有一官半职的,你也可以硬气。但是咱们家就是普通生意人,和人家的家境没法比。再说了政屿对我们也是尽心尽力,挑不出毛病。” 许翎之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和自己讲这种道理? 用李政屿的话损人说,自己都半身不遂了,还给人开偏方呢。 许翎之只管笑也不应声,厨房的阿姨出来见她两在叠衣服,笑着问:“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这是李梁旗家里的阿姨,是李政屿问老李借来的。 “随便什么就行,就咱们这些人。” 许翎之确实不太敢太使唤人家。 等晚上李政屿给她打电话,她才问:“小舅怎么回事?” 李政屿是两人住一个宿舍,另一个是核能的人。 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坐在床上只说:“你这么好奇心这么重?” 许翎之:“也是哦。” 李政屿就是不说,问:“今天怎么样?” “等你颁奖,我爸妈大概能住一个星期,等你回来才走。等着你这个优秀女婿颁奖回来。” 李政屿听的只管笑。 晚上他还要出去一趟,这边都是老李的老朋友们,还有一些他的直属领导们。 人家点名让李政屿去,要看看人。 李政屿挂了电话,换了身衣服,才去隔壁楼上了。 只是一个茶话会,但是李政屿在这种场合是没资格上桌的,都是肩上扛着荣耀的老前辈们。 李政屿果真乖觉,站在李梁旗背后,手脚勤快给他们端茶倒水,服务的很周到。 老领导看着李政屿,眼睛是赞许,但是嘴巴是真的毒,指着李政屿问李梁旗:“这个勤快的儿子,怎么没留在身边?” 方军也说:“他当初费了心思,小子不愿意来。老李打了一顿都没招进来。” 李政屿回头惊愕看他,我就是没和你女儿相亲,你也不能这么害我啊。 看看今天场合,哪个是我能惹得起的。 大家大约是看到了李政屿惊愕的窘迫样子,都笑起来。 李梁旗也笑起来。 李政屿轻声叹气,给方军添了茶水,老领导也是因为谈工作之余的闲聊,也不是真的就为了李政屿。 李政屿露脸了,他们也见了,见到了助力自己父亲高升的强劲后辈力量。 老领导笑着说:“不拘在哪里,小李和梁旗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子承父业,做科研工作,就要有这个决心和有吃苦的准备。听说你爸抱孙子了?” 李政屿应声:“明年我爸就抱两个孙子了。” 老李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高兴是自然的,但是他这个人深沉,不怎么表达,这会儿坐在这儿也是笑眯眯的不说话。 李政屿年纪不大,但是成家生子很干脆,一点不犹豫。这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流程。 在最合适的年纪结婚生子,也是当下年轻人比较不愿意接受的一个程序。 但是这帮老家伙们眼热啊,瞧瞧,老李儿子出息,抱孙子都不耽误。 旁边一个白头发的老头骂李梁旗:“你有儿子悄咪咪都不知道说一声,这是怕我们看上了?” 方军开涮说:“这小子不老实,我给他介绍我姑娘,他跟我又要人又要钱。” 李政屿赶紧说:“叔,您不能这么害我,我儿子都快会走路了。哪里敢接您的话茬?” 一句话逗的一帮老家伙们都笑起来。 之后,李政屿给他们看茶水,他们简单谈了谈目前的工作。 谈话持续了很久,很晚了才散。老领导最后留了李梁旗和李政屿,大约是这个位置的人,一辈子翻山涛海,见识过太多风浪,洞察人心只需一眼。 最后笑着和李梁旗说:“你生了个好儿子。邢治兵的儿子前段时间闹出来的事情,老邢好久都没出门。” 李政屿站在李梁旗背后,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老邢是谁。 这位郡委的人物,到这个位置,能得他一句夸赞,李政屿是真的觉得挺心虚的。 李梁旗也说:“他性格冒冒失失,做事还算有恒心。好在不贪玩,成家早也早早收心。” ‘不贪玩’可包括的多了,这个词用的很含蓄啊。 李政屿听着老领导看着他说:“你爸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这次能回京任职,是有你的一部分助力的。” 李政屿哪里敢承情,虽然大家都这么说,但是他知道只是004前端项目的成功加快了步伐,和他关系其实并不大。 “您说笑了,我爸升任那是他几十年深耕的成果,我只是刚好研究了这一小部分。这个行业的每个人都是一粒沙,聚众成多,没有说谁的功劳就大。我的工作在南方港的船厂,这边完成就要回去了,哪里能给我爸助力。” 老领导能不知道他干出什么成绩?南方港的船厂的项目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所以才觉得李梁旗的儿子可贵,要不然今晚也不会特意让他来。 李政屿也没想到今晚会被点名,当然也是老领导厚爱,今晚他算是在他们这帮老家伙们面前露脸了。 老领导笑眯眯的,看着李梁旗说:“怪不得小方眼馋他,要招婿。是个明白孩子。你是有福气了。不用怕不肖子孙污了身后名。” 这些人多得是儿孙不争气,拉老子后腿,要么就是庸碌之辈。 李梁旗也不说什么,对李政屿的事业还是家庭,他从来没说过什么。 儿子是自己成才的,不是谁培养出来的。 等李政屿陪着老李下楼,才低声问:“这算是你任职后的谈话?” 李梁旗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么清楚。 “算是吧。” 李政屿是不说话,又不是真傻,见老领导这么肯定,想必是父亲的高升给他造成了一些好的转圜的余地。 他也不再说什么,”那您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连续开会几天,从早到晚,说不累是假的,李政屿还看到了继父,两人还简单交谈了几句,他一边好笑想,自己这是到处都是爹,可是富裕了。 胡元良知道他这次的动作,也知道他们父子这次的风头,周末的表彰会和后续的媒体很可能会盯着他们父子。 这是一种很积极的信号。 胡元良有些感慨,上阵父子兵,果真是名不虚传。 前几年还鱼游浅滩,困顿着呢,这才多久,就化龙升天了。 要是他儿子,他能不骄傲? 昨天还听说老领导会见他们父子,这会儿倒也不尴尬了。百媛生了个好儿子。 胡元良和他谈了几句这几天的会议,才说:“你妈这几天就等着你回家,给你庆祝。” 李政屿笑起来:“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咱们家里庆祝就可以了,不宜闹的太大。” 李政屿对家庭很包容的,从来没有厚此薄彼的说法。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胡元良是真的喜欢这小子。伸手拍拍他肩膀,夸了句:“好小子!” 李政屿嘿嘿的笑,随便胡元良撸脑袋。 女儿 许翎之等了一个星期, 终于看到新闻联播里的表彰大会,看到镜头一闪而过,那礼堂里人非常多, 而李政屿列席在位, 虽然镜头只有几秒钟,但是她还是激动, 抱着儿子指着电视机说:“你爸爸在领奖, 看到爸爸没有?” 儿子只会说两个字的词语, 啊了几声才说:“爸爸。” 许长城比她都认真,看着镜头里的李政屿, 和李梁旗, 骄傲的要命。 和邱怡说:“你看看亲家,上将就是上将,和咱们那边电视台的采访根本不一样。” 邱怡只知道是新闻联播, 嘱咐他:“那是肯定的。出去了也不能胡说。” 许长城早想好怎么出去不动声色炫耀了,怎么可能忍得住。 他不知道是不是一展多年没儿子的苦闷, 有了孙子满足了, 总之如今浑身干劲。 许翎之根本不在意这些, 和李政屿的小家庭让她得到很多能量,这段时间学校放假, 下学期她的课程还会更多, 怀孕时期回归学校上课比较合适, 在这两年她也暂时算是半回归家庭, 之前听婆婆说李政屿可能会回母校任教,他的这些奖项,和他的论文数量以及质量,在这个行业的分量算是很重了。 他们两个始终在协调家庭中的分工, 李政屿是身不由己,他有那么多抱负,她很支持他。 她给李政屿发消息:等明天回忆结束和爸爸一起回来,我订了地方一起庆祝,祝贺我们家李博士一门父子,为国家国防事业奉献。 李政屿:许老师? 许翎之看着他的消息有些好笑,她很少直白的夸赞他,听他说的比较多,但是从来不会这么说。 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她真的很为他自豪,因为他的坚韧和锐气,因为他年纪轻轻荣耀加身却始终低调,因为他出身不凡却从来谦虚谨慎…… 许长城看着电视,夸女婿:“政屿还是年纪小,要是年纪再大一点,是可以走仕途的。将来那就前途不可限量了。” 许翎之只当是没听见他们胡说八道。 电视中出现了胡元良,李政屿的两个爸爸都出现在这里,第三个岳父爸爸坐在电视机前,显得许长城有点太平凡了。 邱怡太会抓这种机会了,立刻说:“你说的轻巧,你看看人家两个亲家一起上新闻联播,你看看你。” 许长城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嘿,你这人说的这叫什么话。” 许翎之听得好笑,笑了会儿又觉得幼稚,只好哄说:“好了,这有什么好比的?我爸自己创业赚钱也不错了。” 邱怡哼哼唧唧有点想翻旧帐的意思,许翎之看她一眼。 她不想提从前,尤其是在自己家里提起这些。就和儿子说:“让外婆抱抱,我去厨房看一眼。” 邱怡这才住嘴了。 周末下午李政屿会议结束,胡元良可以直接走,但是他不行,他还要陪着老李去见其他的领导,然后接老李一起回家。 这一趟行程,注定了他和父亲两个人备受瞩目。 连同他和胡元良两个人短暂的交谈都被人盯着。领导们的见面都很短暂,还有一些也是一个系统的子弟,互相简单介绍。 李政屿从许翎之生孩子前,就已经戒烟了,在一众老烟枪中间,真是倍受荼毒,等回来已经有些晚了,许翎之领着家里人已经到了餐厅等着他们,就在家隔壁。 李梁旗还在和李政屿说会议后的事情,李政屿推开包间门,还在回头和父亲说;“等明天我带她去产检,先检查安顿好他们,我再回去。” 但是李梁旗已经看到了房间里的样子,装扮的花里胡哨的房间,满是喜庆。 等李政屿一转头,之间许翎之抱着儿子站在花墙旁边看着他静静地笑。 他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她,她从二楼的窗口探头看他,满脸笑意。 心里的感情汹涌,他低头笑了下,掩饰了心里的悸动。等再抬头伸手冲胖儿子问:“来,有没有想爸爸?” 邱怡笑着说:“怎么不想,昨天看新闻,看到你的影子,就开始喊爸爸。” 许长城已经招待亲家坐了,李政屿低声问:“累不累?” 许翎之摇头:“刚怀孕,哪来那么大反应。” 李政屿低声坏笑:“我不懂啊,上次我都没见过。” 许翎之白他一眼,催着说:“快坐,等会儿切蛋糕,我特意定的。” 李政屿和李梁旗父子俩,说实话过得都挺简单的,哪里会因为有喜事,又是装饰,又是蛋糕的庆祝,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心思细腻。 许翎之出去叫了服务生,等服务生进来接了她的相机,她才说:“我们一起拍照记录一下,爸爸给政屿颁奖。” 李梁旗笑着抱着胖孙子,李政屿回头看她一眼,她算是有心了。 三个家长坐着,李梁旗抱着胖孙子,李政屿站在他背后,父子俩真的很相像。 连着几张,后面换成许长城抱着孙子。 一晚上大家都很愉快,等晚睡的时候,李政屿才跟她讲这几天的见闻,许翎之听得很安静,突然想起问:“你当时说你在相亲,就是那些叔叔看上你了?” 李政屿摸摸鼻子,这种事情,他也很苦恼的。 许翎之:“讲讲吧,当时和几个相亲了?” 李政屿尴尬笑;“一个都没有。” “你不用这样谨慎,我就是好奇问问。” 李政屿总不好说,当初就是为了逗你。 “真没有,人家看不上我。” “别让我撞见,爸爸那边我可是常去,说不准就能碰见谁。” 李政屿笑起来抱着老婆躺在床上:“你只管去撒泼,让他们见识见识,我老婆的魄力。” 许翎之:“你少来,败坏我的形象。” 李政屿摸着她的肚子,问:“这个闹吗?” 许翎之:“不闹,赫赫那时候前期孕吐很严重,这个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政屿喜滋滋说:“看来是个女儿了。” 许翎之也盼着女儿。 许长城夫妇等李政屿回来,就回去了。他的生意确实不能离人太久,两人心满意足带着照片和对孙子的牵挂回去了。 李政屿领着人去医院产检,许翎之对这里很清楚了,两个人在医院里边走边说,看着单子,李政屿还再说:“等再过五十天,彩超就能看到小家伙了……” 他话说到一半,对面的儿科门诊门口,宋柏年抱着一个小孩,他那么讲究一个人,向来穿的得体,这会儿看着混在人群里也没什么区别。 小孩头靠在他肩窝,他抱着孩子走来走去…… 许翎之都惊呆了。 没见过小舅这么不讲究,而且他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这会儿看着和李政屿在家里一样,一点都没有距离感了。 李政屿过去问了声:“孩子怎么了?” 宋柏年大约是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等李政屿说话了,他才看到他们。惊愕之后,居然一点都不尴尬,自然而然说:“感冒了。” 小女孩是真漂亮,被人打扰了,抬头坐在宋柏年怀里,仰头看着人,一双眼睛真的萌化了。 许翎之笑起来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仰头看着爸爸,有点认生,不说话。 宋柏年摸摸她脑袋介绍:“星星,叫人,哥哥姐姐。” 小姑娘有些害羞,看了眼李政屿和许翎之,然后转头藏爸爸怀里了。 许翎之正喜欢小孩子,看样子小舅和女儿感情很好啊。 李政屿问:“她妈妈呢?” “出差去了。”,宋柏年就像是寻常丈夫一样,说起孩子的妈妈就像说起妻子一样。 李政屿蹲在旁边问小孩:“你生病了难不难受?” 宋柏年却说:“可能是着凉了,只是有一点点发烧。” 李政屿:“小孩就是这样,发烧来的快,去得也快” 许翎之听得好笑,舅甥两个居然会讨论这个。 宋柏年问:“你们是?” 许翎之不好意思说,只是低头逗小孩。 李政屿说:“产检。” 许翎之已经赶到宋柏年的眼神了。 李政屿又说:“我妈打电话通知我们说明天到外公家里吃饭。” 宋柏年:“我知道。” 李政屿站起身说:“开了药吗?那走吧,吃了药多发汗,多运动。” 宋柏年惊愕:“还没有” “拿上我家里去,我家里都有。” 宋柏年都无奈了。他本来没察觉孩子生病,等领着她到游乐场,才发现她有点发烧这才直接来的医院。 许翎之也看了眼化验单子,“没事,没有感染,可能就是单纯着凉了。” 有孩子了自然就无师自通了,都能看出来病情轻重了。 李政屿也说:“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感冒了?宋柏年总不好承认是自己空调开太低了,女儿和他睡着凉了。 李政屿哄她:“家里有小弟弟,一起玩好不好?” 宋柏年:“还有没有规矩了?什么辈分?” 许翎之忍着笑,转头看着窗外,怕自己笑出声。 李政屿贫嘴:“来,哥哥抱抱。” 小姑娘犹豫中伸手,李政屿抱起妹妹,笑着说:“你可是咱们家最小的妹妹了,上面三个哥哥。有福气。” 宋柏年其实也累,看了她两天,精疲力尽。 到了李政屿家里,赫赫才会走,好奇家里有个姐姐,小女孩也是第一次摸这么小的小孩,牵着赫赫坐在地毯上。 李政屿问:“明天带回去?” 宋柏年很是无所谓说:“不然呢?” 李政屿:“有我妈在,老太太不会为难你的。” 宋柏年看他一眼,没说话。心想,你想得美,你是自己不知道老太太这么埋汰你们两的。 但是孩子肯定是要带回来的,至于孩子妈妈那边,他会处理的。 花500 晚上因为宋柏年在家, 家里阿姨特意煮的儿童餐,大人的晚饭是外面订的。 小朋友晚上就想妈妈了,哭唧唧窝在宋柏年怀里, 他嘴里说着累, 但是抱着女儿坐在阳台上看远处的灯光。 丝毫看不出来,这是情场浪迹十几年的游子。 李政屿坐在沙发上和儿子玩耍, 笑着说:“得了, 你呢人大辈分小, 吃亏吃到老。” 许翎之白他一眼:“你别胡说。” 李政屿明天之后也要回船厂了,第二天的家庭聚餐, 她还在和李政屿商量, 当晚上父女俩回去后,李政屿说:“把你八卦的眼神收一收,都探到我眼睛里来了。” 许翎之问:“ 那明天的聚会, 怎么办?” 李政屿:“什么怎么办?” 许翎之没好气说:“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李政屿:“有我妈和胡叔,胡斐也在, 轮不到你操心。” 果然第二天早上李政屿抱着儿子, 许翎之刚进院子就听到老太太喊:“小心一点, 不能跑。” 许翎之挑眉看着李政屿:“果然不一样哦。” 这偏爱的,孩子满地跑都不会生气。 李政屿只管笑, 宋柏年给孩子换了身衣服, 小孩窝在他怀里, 谁也不让碰。 宋百媛和老胡两个人闲闲的坐在一边, 只有胡斐跑来跑去。 宋百媛见李政屿进来,笑着说:“你们过来了?今天午饭在院子里吃。我都订好了。” 许翎之说了声谢谢妈。 宋百媛见小儿子乱跑呵斥了一句:“你小心点,你嫂子可不能撞。” 老爷子可能没想到孙女都这么大了。家里孙子几个,但是还没有孙女, 小孩好奇地看人,但是认生的很,谁也不准碰,老太太眼巴巴坐在一边追着问儿子:“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啊,是不是女演员?我不不会反对你们,咱们家又不是没有女演员……“ “咳咳。”,李政屿咳嗽了一声,许翎之见他背对着他们正给儿子脱衣服,她忍不住就想笑。 宋百媛见儿子不喜欢老太太拿许翎之打比方,就说:“行了,您也别操这个心,别吓着孩子。” 她说完冲星星哄说:“星星,我是姑姑,我是爸爸的姐姐。” 小女孩也可怜,被一群大人围观。眨巴着眼睛看着宋百媛,就是不肯离开爸爸的怀里。 宋柏年身形高大,抱着她稳稳当当,见大家都看着他们,替她穿了鞋无奈说:“行了,别盯着她了。” 说完站起身牵着孩子到院子里去玩了。 老太太哪里肯罢休,追着就出去了。 老爷子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头看了眼小儿子和小孙女,看起来心情是很愉悦的。 胡元良笑着问李政屿:“你们那边的会议结束了?” “结束了。” 老爷子也问:“你性格稳当,做事我一直放心。将来的路还长,多问长辈。” 许翎之回头看了眼老爷子,心里想,李政屿的成功可不是你们长辈们照顾来的。那是所有人都不理解他,没有人支持他,是他一个人坚持的结果。 真的是谁的人,谁心疼。 李政屿只管应声,从来不在长辈面前多说什么。 老爷子见他没有想多说的意思,总之他性格就是这样,向来稳稳当当。 胡元良却说:“关于政屿的报道后续才能出来,后续羡慕的人多着呢。” 李政屿失笑:“哪有那么夸张,再说了我到时候还在船厂。” 几个人闲聊,许翎之坐在一边陪着胖儿子玩玩具,胖儿子看到昨天的姐姐去了院子里,两只手拉着妈妈的腿,想让妈妈抱起来去外面,试了几次,许翎之都不肯。 他开始扭来扭去,李政屿回头赶紧抱起他,不敢让他闹老婆,宋百媛才问:“昨天产检怎么样?” 李政屿已经跨出门去了,许翎之才说:“挺好的。” 老爷子大约是很高兴,笑着说:“挺好。” 许翎之笑了下也出门去了,见宋柏年陪着女儿在花坛边看花,老太太大约是稀罕孙女,凑在跟前陪着笑。 许翎之还没见过高贵的老太太这么陪着笑的,李政屿也不去凑热闹,抱着胖儿子坐在亭子里。 许翎之以为的大场面,居然一点都没看到,胡斐凑在李政屿跟前,不知道在说什么。 因为宋柏年的闭口不谈,老爷子也没问,一家人默契谁也不提孩子妈妈。 只是午饭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合了影。 许翎之看了眼,并不是她张罗的,所以她也是兴趣缺缺。 总之,热闹是非常热闹的,但是不如前几天温馨。 没过几天,关于李政屿的报道才开始刷屏式的出现在各大社交媒体软件上,从前关于李政屿的那些从许翎之身上来的绯闻,又席卷而来。 尤其有一张两人一起参加聚会的照片,大约是谁偷拍的,侧面看过去李政屿长手长脚,胳膊搭在她背后的椅背上,她细细瘦瘦的背影,窄窄一片,扭头他说着什么。在众多人的饭桌前,两个人特别突出。 大约是两个人的爱情太不为人知,才会让人生出那么多遐想。 到处曾经偶遇过他们的路人,都开始爆照。 最近的爆照还是在医院,她低头拿着单子,李政屿揽着她的肩…… 许翎之的微信工作群里都出现了很多这种八卦照片,认识她的人对李政屿都很好奇,尤其是好奇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她则是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一心只管整理照片,新的照片中,她坐着李政屿站在她背后抱着儿子。这是两人年年都会拍的照片。 她想得很好,他们一家人每年都会拍一张这样的合照,留着做纪念。 后半学期,许翎之一直在校任教,她的生活很规律,有司机接送,上课并不算辛苦。 入冬天气晚,等放学天都黑了,有次她拉开车门,没想到宋柏年也在,她惊讶喊了声:“小舅。” 宋柏年回头说了声:“是这么回事,需要你棒棒忙。” 许翎之还好奇,什么忙需要她一个孕妇,但是嘴上说:“没事,只管说。” 宋柏年也是着急了,直接将人拉到医院里。 许翎之也没想到会来医院。 旁边的女生也不知道是谁,追着宋柏年解释:“这会儿已经在里面了。” 许翎之看了眼小舅,见他脸色并不好,阴沉的厉害,看着像是怒急了。 拉着人就到了妇科。 “是这样的,你进去和她说,我在外面等着她。不管结果是什么。” 许翎之懵懂不知,听着他的吩咐,看了眼旁边的女人,心想,这不是有人在嘛。 但又想,也对,自己人办事可能比较放心。 已经是晚上了门诊可能都下班了,大约是他请的人专程来的。 许翎之挺着肚子,穿过走廊,走到最后推门进去,问:“星星妈妈在这边,是吗?” 后面隐约听到一个女生应了声:“我在。” 许翎之循着声音,穿过去,看到一个短发女生坐在那里,大约是等着检查结果,回头见她来有些惊讶。 许翎之心想,这位就是小舅妈了。长得不能说顶顶漂亮,但是非常明艳,让人一眼过后就不会忘记。 没想到小舅猎艳无数,其实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事业型。 “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他外甥。” 许翎之赶紧说:“小舅说在外面等你,检查结果怎么样?” 其实她不说,对方也知道。只是宋柏年心里焦急而已。 对方介绍:“你好,我是高乐。很抱歉让你一个孕妇来回跑。” 许翎之身体还不错,并不在意这个,问:“检查做完了吗?” 对面窗口的人不在,这里的护士也不在。 等了会儿才有护士出来说:“三天后出结果。这几天注意互相接触,做好保护措施。” 高乐面无表情答:“我知道了,谢谢。” 她站起身大约是想扶许翎之一把,但是又忍住了。 许翎之进来寻找她的,只能等着她一起出去,交给宋柏年。 虽然这一趟走的稀里糊涂的,但是等出去后,宋柏年就说:“星星要麻烦你看两天。” 许翎之:“好,我和司机一起去接她。你们先忙。家里阿姨和赫赫会陪着她。” 高乐想反驳,但宋柏年不给她机会,他态度甚至有些恶劣,都不等人,转身先走了。 许翎之看了眼这位‘小舅妈’,稀里糊涂想,这个剧情不太多啊,难道不是宋柏年卑躬屈膝求着上位的吗? 但是她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和司机陪着阿姨抱着熟睡的孩子。 等着回去骚扰李政屿。 分别的时候,宋柏年对着她脸色才好了,看得出来他面上都是倦色,大约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看了眼熟睡的女儿,才说:“今天麻烦你了,等这边处理结束,我去接她。老人年纪大了……” 许翎之赶紧打断他的话:“小舅客气了,正好家里赫赫整天想着小姑姑。这几天天气冷,就让两个人在家呆着。” 宋柏年也没说什么匆匆嘱咐了几句,又折回去接高乐了。 许翎之在车上打电话怕吵醒孩子,就给李政屿发消息:我有小舅第一手的八卦绯闻,你想不想知道? 李政屿:说来听听。 许翎之:白听吗? 李政屿向你转账500元 李政屿:我花500买个清静,不想知道,你不用说。 许翎之:…… 她看着消息都气笑了。 这个混蛋! 修罗场 李政屿就特坏, 就故意抻着她。 因为太了解自己老婆了,要是他发五百,求着她讲, 讲三句她肯定让他续费。 好家伙, 一个八卦,三句就是五百块, 等他听完比短视频付费都骗人。 花样多的防不胜防, 李政屿已经学会反侦查了, 先一步堵上她的嘴。 反正等会儿,她还有别的花样。 夫妻情趣嘛, 就是这样。 许翎之等回家安顿好孩子, 星星也醒来了,见只有阿姨,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 有点想哭。 女孩子哭的时候都是悄悄的,连声音都没有。 许翎之心疼死了, 大着肚子哄她:“星星, 爸爸和妈妈有事情要商量, 所以你来哥哥家里玩,等爸爸妈妈商量好了, 他们就来接你了, 好不好?” 小姑娘挂着眼泪, 很是听话点点头。 许翎之的心都要化了, 破例打开电视,给她准备了草莓蛋糕,玩具想要什么给什么,再看看身边的胖儿子, 只知道傻乐,啥也不懂。 陪着两个小孩玩了一晚上,晶晶才算开心了。 她一晚上累的精疲力尽,躺在床上给李政屿打电话,也想不出其他的花样了。 李政屿见她迷迷瞪瞪的,问:“上课累的?” 她坐起身:“许老师做生意呢,讲究童叟无欺。” 李政屿就知道,她又来劲。 “照看你妹妹累的,你舅舅把女儿交给我了。我下午接回来的。” 李政屿皱眉,怎么把孩子交给许老师,许老师大肚子是真的不方便。 许翎之根本不在意,这会儿心思全在八卦上面。 “我见到小舅妈了诶,哇居然是那种事业型的女生,特别飒爽,见了人都不带正眼看人的。” 李政屿问:“高乐现在这么骄傲了吗?都不带正眼瞧人了?” “你果然知道!” 李政屿嘿嘿地笑,不做声。 许翎之问:“你猜我在哪里接的人?” “让我猜猜……” “我不收你钱,你至于吗。晚上下课小舅居然在校门口等着我,直接把我拉到医院里去了,我稀里糊涂的进去,又稀里糊涂的出来,好像是在检查传染病之类的……” 李政屿听着微微皱眉,一边给宋女士发消息:妈,过去看看翎翎,小舅那边可能出事了,孩子在我家里。 许翎之还在讲高乐的飒爽和酷,最后还说:“我怎么觉得她一点都不留恋孩子,都是小舅跟命根子似的进进出出照看着。” 李政屿:“当年生孩子就是小舅掏钱,她才肯生的。” 许翎之惊愕至极。 “她这么酷的吗?” 李政屿:“不要乱学习,她酷不酷我不知道,许老师反正是温柔贤惠,让我十分迷恋。” 许翎之被他不要脸的话油到了。 “你别说话,隔着这么远,都听着恶心。” 宋百媛收到李政屿的消息,也知道轻重。立刻回复:我明天早上过去。 陪着许翎之聊了一会儿,她是真的困了,直到把人哄睡了。 他才开始摇人,他这边因为各方投资和引进,一个研发团队快挤爆了,老师也是真的胆子大,学校那边竟然安排学生实习来他这里,江海涛一看更眼热了,把本地船舶学院的学生也招进来,跟着学习。加上几方投资的人进来,本来这栋楼破破糙糙的,没几个人,这会儿大晚上了还人声鼎沸。 他办公室里的水和方便面消灭的太快了,这会儿办公室里几个在玩牌,匡城当庄家,就等着谁输了明天请客海鲜烧烤。 李政屿靠在栏杆上给大姑打电话,姑姑这会儿还在山上,家里也没有人她就在山上帮女儿在工厂里干活。 一听说李政屿需要她,立刻说第二天就出发。 许翎之第二天等上课回来,家里真是人满为患。 连公公李梁旗都下班过来了,还和婆婆宋百媛前后脚进门。 这种修罗场,真是让许翎之压力很大。 李政屿不在家,她也很慌张,完全没有和李政屿耍心眼的机灵。 她假笑着问:“爸、妈,姑姑你们怎么过来了?” 她一个孕妇行动很矫健,背后看着其实挺吓人的,胳膊腿就那么细,顶个大肚子。 李梁旗见她提着包进门,温和说:“没事,我开会路过这儿,上来看看。” 许翎之怀疑看着他们,一个坐在单座沙发上,矜持深沉。 一个哄着两个孩子,见她进来笑着问;“回来了?” 姑姑端着菜出来,见她回来了,笑说:“翎翎回来了?正好今天买了鲜虾,白水煮的。” 许翎之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放下包问:“姑姑今天来吗?也没听政屿和我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 姑姑年纪大了,但是做事干练麻利:“我好好的自己能走,接什么。你照顾好自己就成,这会儿月份大了容易累,你小心着些。” 说完才说:“快吃饭吧,你们都忙了一天都饿了吧。” 许翎之心虚地看了眼婆婆,这种时候,她是真的不敢说话。 给李政屿发消息:救救我!怎么办?爸、妈、姑姑齐聚一堂,我不知道说什么 !500还你,快救救我! 李政屿真是胆子大,果真几秒钟后给她发视频过来了。 许翎之是真服了。 宋百媛对前夫和这个前大姑姐并没什么成见,抱着星星问:“这些年一直在镇上?” 姑姑笑着说:“是。” 姑姑问:“这姑娘长大了肯定得很漂亮,瞧这双眼睛。” 星星今天已经玩熟了,见着宋百媛也不认生了。” 宋百媛抱着让她叫人:“叫姑姑。” 李梁旗突然问:“柏年的闺女?” “嗯。” 李政屿问:“舅舅要结婚了?闺女都舍得放我们家了?” 宋百媛叹气:“结什么呀。” 但剩下的也没说。 许翎之格外乖巧,李政屿看着她进进出出端菜,张罗几个长辈吃饭,又去烧水…… 觉得好笑,要是让她听点小八卦,她可能耐了,还叉腰呢。 但是遇上大事就不行了,慌里慌张了,乖的跟猫一样。 他们家老李和宋女士都是省心长辈,怎么可能在儿子家里不友好。 再说了,两人见过不止一次了。 李梁旗问:“你这个月不休假吗?” 李政屿:“我下个月才能回来,这个月接受检查,来了几波人,都是做调研的,船舶集团那边有家德国的船厂来调研,我要陪着走不开。下个月就能回来了。” 李梁旗点点头,只说:“你姑姑来了,你不用这么匆忙了,小许这里也有你妈妈操心。安心忙你的工作。” 他只是不提自己也担心,要不然也不会大冬天这么黑跑到儿子家里来吃饭。 特别有涵养的一个长辈。 李梁旗接过胖孙子嘱咐几个女士:“你们先吃,我陪他玩会儿,他才睡醒这会儿肯定闹着不肯吃饭。” 宋百媛也不客气,司机和助理几个人都在小餐厅那边另一桌吃饭了。 许翎之吃的不多,主要是她也过意不去,李梁旗来家里的时候不多,哪里能让她吃着,长辈等着。 她吃了点就饱了,催着李梁旗说:“爸,你赶紧吃吧。” 宋百媛挑眉,真心觉得李梁旗是命好。 他一辈子醉心事业,家庭不管,儿子也不管。 人到晚年,儿子成家立业,两个人又孝顺。 他是真的命好。 李政屿的视频一直没有挂,和老李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因为许翎之不知道怎么说话,所以都是他在说话。 宋百媛说:“我今晚把晶晶带回去。小许大着肚子也照顾不过来。你舅舅也是,没一点靠谱的。” 许翎之吓了一跳,孩子是小舅托付给她的,要是婆婆接走了,到时候她怎么办? 李政屿笑说:“瞧您说的,人家阿姨也跟着,就是为了给我儿子作伴,让您抱走了,我儿子跟谁玩?” 宋百媛:“乱成这样,翎翎连孩子都顾不上……” “我姑姑不是在嘛,再说许老师下个星期就放假了。到时候我也回来了。” 宋百媛也知道不合适,就没有再说。 而且今晚也不是说是非的时候。 晚饭后没多久,李梁旗就要回去了,他能抽出几个小时来家里,也是比较困难。 姑姑留在这里,宋百媛也说:“难得,你也操心,这是抱孙子了,果然不一样了。” 许翎之背对着坐在餐桌前,听着婆婆奚落李梁旗,她想回头又不敢。 只有李政屿大笑:“您这会儿才想起来教训人了,真的是迟了。” 宋百媛很无所谓说:“得了吧。” 只有李政屿放肆的笑,连姑姑都起身进厨房去了,不掺合这对离异夫妻的是非。 许翎之发现姑姑真的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李梁旗是真的好脾气,只当是没听见前妻的奚落,许翎之起身扶着胖儿子站在沙发上,李梁旗看了眼宋百媛,只说:“那也要谢谢你,让我有个好命。” 许翎之忍着笑,终于知道,李政屿的嘴甜是从哪里来的,原来是遗传的。 宋百媛很是怪异白他一眼,李政屿笑着问:“你这是满意吗?” 宋百媛没好气:“我生了你,我怎么就没这个好命。” 李政屿:“哟,您这话说的亏不亏心?我都这么省心了。我这个年纪,事业、家庭这都齐头并进了,你们要是还是觉得不满意,那我可真的没辙了。” 许翎之见他嘴碎,就说:“你少说几句不行?” 李政屿:“你就是个窝里横,只会和我厉害,这种时候还不说等什么时候说?你没看见这是给咱两甩锅呢。” 许翎之:“你怎么这么娇气?说你一句就跳脚。” 许翎之其实比较钝感,后来又和李政屿学的心很大,些许事都不放在心里,听听就过去了。 李梁旗听的都笑了,宋百媛也边笑,边骂儿子。 李政屿:“得,我的错,你们继续相亲相爱吧。” 生女儿 第二天是周末许翎之有时间了, 就让两个孩子睡她房间里,赫赫倒是挺开心,星星很乖巧, 大约是跟阿姨的时间比较久, 好像并不太留恋妈妈。 许翎之给两个小孩讲绘本,等讲完口干舌燥, 问星星:“你最喜欢哪一个故事?” 星星小声答:“我最喜欢爸爸讲的故事, 还有圆圆老师讲的故事。” 许翎之看了眼门口, 小声问:“那妈妈讲的呢?” 星星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妈妈不爱讲故事。” 许翎之被她说懵了,赶紧握着她的手安慰:“那姐姐讲的故事呢?” “也很好很好。” 这个小舅妈, 路子有点野哦。 等李政屿回来, 晶晶还在家里。宋柏年再没有联系过他们。许翎之也放假了,正好领着两个孩子,谁不喜欢软乎乎的小女孩。 李政屿配合的调研已结束当晚就回家了, 他进门就看到许翎之大着肚子给两个孩子跳动画片里的舞蹈,几个阿姨和姑姑坐在一边鼓掌…… 几个人齐齐回头看着门口的李政屿, 李政屿都笑了:“你们可真行。” 一个大肚子孕妇, 还表演这个。 许翎之头上还呆着兔子耳朵发箍, 他都没这个待遇呢。 许翎之起初惊愕看着他,而后才惊喜问:“你怎么回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 李政屿好笑:“这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啊?” 姑姑笑着说:“她等你好几天了, 又舍不得催你。” 李政屿先凑过去就是弯腰脑袋贴在她肚子上听了听, 问:“乖不乖啊?” 许翎之见胖儿子迷茫的看着他两, 笑着说:“你还是先看看你大儿子吧, 他快不认识你了。” 李政屿笑着抱起儿子问:“胖儿子,我是谁?” “爸爸。” 流着口水的胖儿子抱着他脑袋就啃,李政屿笑起来,问:“你和小姑姑玩的怎么样?” 胖儿子还不会说话, 抱着他只管高兴,哪里顾得上小姑姑。 晶晶呆呆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李政屿抱着赫赫,李政屿放下儿子,又抱起晶晶问:“哥哥家里好不好玩?” 小姑娘乖乖的,看了眼阿姨,才有些羞涩答:“好玩。” 李政屿抱着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才和姑姑说:“我行李箱里有礼物,给两人分了,我去吃点东西。” 许翎之跟着他进了厨房,追着问:“舅舅怎么回事?” 李政屿:“许老师,你把注意力放在刚回家的老公身上。他们能有什么事,孩子也这么大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了。折腾来折腾去没意思了。平白连累孩子,哪有这么当爹妈的。” 许翎之还没见过他这么厌烦过谁。 问:“那个小舅妈,不妥当?” 李政屿顺手剥了一个煮好的虾,才说:”说来话长,三两句说不清楚。” 许翎之不准他吃冷的,拍开他的手:“你等等,我叫了外卖。” 李政屿看了眼她的脸色,这才伸手拥抱着人说:“许老师这段时间辛苦了。” 许翎之知道他也累,但嘴里却说:“把你脏手拿开,你刚才剥虾都没洗。” 李政屿低声和她说:“我可能要回校任教了。许老师咱们两这是什么组合?” 许翎之听的惊喜地抬头看着他:“真的?” 这样的话,就能每天回家了,和他结婚这么久,一直都两地分居,每个月回来几天,二胎都出生了,她还是这个状态。 但是结婚的意义,不是计较谁的付出得多,是他这个人值得。 她永远忘不了他第一次去她的出租屋,替她检查电路和水管。 后来她给同事们讲,她们都觉得好笑,可是年长的前辈听了都说她好福气。 姑姑追进来,见两个人靠在一起聊天,又转身出去了。 许翎之:“你脸可真大,怎么把姑姑找来了?” 李政屿:“这个月李正道领着女朋友回来,正好我们都见见。” 许翎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跟八卦成精了似的。” 李政屿看她一眼又说:“你爸生日也快到了。” 说完又补充了句:“整寿。” 许翎之真服气了,转身出去了。 等外卖回来,还和李政屿说了声;“李政屿,吃饭了。” 不见人出来等她进了房间,李政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许翎之看着人又心疼,他这是多久没休息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领着两个孩子哄到半夜,等孩子们睡了。 夫妻两个才开始谈心了。 李政屿是睡醒了,许翎之是孕晚期根本睡不着。 “看着和小舅不像是一路人。” 李政屿简单介绍了一句:“本来也不是一路人。当年跟着人瞎混遇见小舅才十八,小舅真没看上。” 许翎之:“那怎么就有晶晶了?” 李政屿:“……” “因为怀上晶晶,她要钱了。小舅付了钱她才生的。” 许翎之听的微微皱眉,没想到是这样的。 “说了不要孩子,结果最后后悔了。” 李政屿见她不说话,也不想提这些旧事。他也没说自己怎么知道的。 就说:“妈给我打电话说了,大约是想让胡叔出面。我让她去找大舅,老爷子和老太太肯定是不合适。到时候让大舅去处理。” 许翎之也点头。 果真不到一个星期,老爷子打电话让李政屿把孩子送回去。 许翎之大着肚子,李政屿领着她回家吃饭。 李政屿的大舅宋柏山从政,看着挺温和的一个人,见了李政屿笑着说:“好小子。” 李政屿笑笑。 大舅妈有股书卷气,一问才知道是从事历史丝织品研究的。 见了许翎之笑着说:“百媛好福气。” 宋百媛笑着应声:“政屿是省心,但是胡斐不听话。” 大舅只有一个儿子,早年留学出去,在欧洲定居了,很少回来。 舅母自然孤独,见了晶晶,两个人都稀罕。 宋柏年没回来,但是孩子送回来,大舅已经出面沟通,是结婚或者散伙,自己决定,但是孩子宋家肯定要接回来的。 等腊月的时候许翎之听李政屿说,小舅结婚了,只是领了证,不会举办婚礼。 许翎之听的也说不清楚什么感受,只是有些唏嘘。 只是想起当年在饭局上遇见小舅,风光无限的人物,风流倜傥,人人追捧,也有那么多求不得。 李政屿正盘腿坐在地上给她剪指甲,她肚子太大了,已经看不叫脚了。 李梁旗那边通知他们过年哪里都不要去,不要乱走动。 许翎之开年要请产假,李政屿开年就要回母校任教,南边的项目已经由匡城负责,研发部的人多了,再也不是只有师兄弟两个人,夜夜不睡觉熬夜写论文了。 许翎之问:“我的脚是不是很难看?腿是不是肿的不能看了?” 想想她是跳舞出身的,怎么能让身材走样成这样呢。 李政屿握着她的脚:‘怎么可能,瞧我们许老师脚还是一样秀气。” 许翎之听着他胡扯,嘴里笑着,问:“等我生了,到时候要天天去健身。” 李政屿:“到时候我陪你去,我也很久没有健身了。” “你不是每天晨跑的吗?” “后来太忙,顾不上跑了。” 许翎之听着就羡慕了,他的身材一点都没有变化,当年认识他的时候这样薄薄的窄瘦,肌肉也在,现在还是这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李政屿剪完才说:“等生完调养好,许老师就去拍戏吧,我的科研项目要是在学校,我到时候坐镇家里。” 许翎之已经是孕晚期了,身体激素分泌旺盛,情感很充裕,被他说的眼泪汪汪的。 李政屿想起她最后追到家里来追他,提着东西累的满脸通红,谈不上精致好看,但是特别可爱。可爱到他足以原谅她可恶的时候。 大年初二,李政屿喜滋滋抱着女儿炫耀他闺女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李正道实在受不了了,让他收敛一些。 他根本没想到会收到老首长的电话,祝贺他儿女成双。 李政屿沸腾情绪,一秒钟回归平静,站在产房看着窗外恭恭敬敬答着话。 许翎之见他上一分钟还和表哥打电话十分张狂的口气,结果下一刻就变得平静且很谨慎的样子。 等李政屿挂了电话,许翎之问:“谁啊?” 李政屿古怪看她一眼,八百个心眼子已经开始活动了,老首长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他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老李的老朋友给他打电话祝贺,他都觉得是荣幸,更何况是那一位。 这是老李要更进一步了? 不像啊。 许翎之被他搞懵了,问:“究竟是谁?” 李政屿笑了下说:“是个你做梦都想不到的人物,说完凑她耳边说了声。” 许翎之真被吓了一跳,看着他都忘了眨眼睛。 她有点跟不上他大的脑子了。 李政屿安慰她:“之前表彰大会的时候,爸领着我去见了一些首长,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知道的。” 等他给李梁旗打完电话,不多会儿李梁旗就到了。 小姑娘悄悄的,生下来就在睡觉,不哭不闹。李梁旗抱了下孩子,才嘱咐李政屿说:“照顾好小许,孩子那边有人看着。” 许翎之想问李政屿首长的八卦,她自己也发现了,以前根本没有这么八卦。都是李政屿勾的,主要是他知道的八卦太多了,简直是个八卦成精的,而且他嘴巴还严实,收着这些八卦别人不问,他一句都不会说。 她整天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可不就也变得八卦了。 为了听李政屿给她讲这些睡前故事,她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后来才学会跟他耍心眼了。 果真女儿满月的时候,李梁旗的老朋友来了很多人,那位老首长的家里人也来了。 你不开心吗 满月酒的时候, 李政屿根本没想出门,只是想家里人聚一聚,结果向来不爱热闹的老李居然说:“地方我订好了, 到时候你们去了就行。” 李政屿开玩笑说:“您多少有点厚此薄彼了, 大孙子当初可没有这个待遇。” 李梁旗抱着孙子淡淡笑着说:“他那时候我还没回来,自然也没时间。” 可见是真的稀罕孙子。 要不说, 隔辈亲是真的亲。李政屿可想不到他小时候老李有没有这么疼爱他。就连姑姑说的, 他当初山上飞下去, 他只记得自己住院,根本不记得老李回来过。 因为老李准备的早, 所以宋家那边自然也就晚了, 宋百媛也不在意。 等满月那天,许翎之这次也不去月子中心了,就在家里住着。 一会儿见李政屿穿的不正式, 一会儿嫌他不够麻利。 “你倒是上点心,没听见爸说今天他的朋友来。” 李政屿:“你紧张什么?我今天是小辈, 又不是主角。” 许翎之白他一眼, “你穿的立立整整, 我衣服给你买好了。” 李政屿见她准备有点过于正式了,许翎之居然给他买了件夹克衫。 他回头在衣柜里找找, 换上休闲服一件黑色的想冲锋衣。因为他身材偏瘦, 身量高身材挺拔, 穿起来非常好看。 许翎之见他从衣帽间出来没有穿她准备的衣服, 皱眉看着问:“穿那个不合适吗?” “不怎么合适,我又不是领导,穿那个夹克衫,进去先和人家握手吗?” 许翎之也觉得是自己过于紧张了。笑起来说:“这件也很不错, 看着很年轻。” 李政屿:“许老师谬赞了,我可不年轻了,许老师还是一如当年貌美。” 许翎之小他两岁,见他蹩脚的吹捧,笑着替他理一理衣服帽子,说:“早些去吧,早些回来。” 李政屿顺势拥抱她轻声说:“我们先过去,等人走了你好好睡一觉。爸那边也准备好了。” 酒店就在李梁旗家不远,李政屿要在母校任职,今天还有一些他的朋友在。 今天李正道也在家,李政屿领着人去了老李家里,老李家胡同外面有人站岗,进了胡同里面是红砖楼的老建筑二层楼的小洋楼,等他们去了,李梁旗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见许翎之也过来了,才说:“翎翎上楼去休息吧。” 许翎之确实呆不住,听话上楼去睡觉了,昨晚和李政屿商量了半夜。 李正道抱过小姑娘笑着说:“还是姑娘稀罕人。” 赫赫已经会走路了,看着伯伯:“伯伯我是最可爱的。” 李梁旗被逗的笑起来抱着大孙子哄:“是,我们赫赫是最可爱的。” 李政屿看了眼时间,见姑姑从厨房出来,姑姑笑着说:“你们早些去酒店那边,我在家看着翎翎。” 酒店有接待的会客室,方军来的早,也是因为最近一起开会,凑巧了,要不然肯定是来不了的。 这帮老家伙们都非常能喝,正好今天是周末,李政屿是真的有点怕了,这么敬酒过去,他非醉不可。 今天都是大老爷们,又是烟又是酒,说是满月宴,其实就是老李招待的一桌朋友,其他人还在地方,他调任回京还没有特意请客,再者就是稍稍微微有点炫耀孙子孙女的意思。 上年纪的人就是这样,儿孙满堂就是福气。老李是个深沉的人,怎么可能开口和人家炫耀,提都不会提一句。李政屿这个儿子,这时候就要闻弦知雅意,就要适当的讲一讲。 就比如此刻方军指着他说:“你爸多正直一个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滑头的儿子。” 李政屿一边倒酒,一边笑:“瞧您说的,我们家总不能都是我爸那样的,一桌人吃饭谁也不说话吧。就像您家里也不是光您一个人说,总得有个捧哏吧。” 其他人都听的爆笑。 方军指指他,“嘿,你个小兔崽子。” 李政屿赶紧说:“您谅解,我今天高兴的,难免没大没小。” 他有条不紊的斟酒,一桌人挨个往过敬酒,老李不怎么喝酒,可是苦了他了。 等一桌敬下来,李正道见他眼睛都都发亮了。 他坐在李梁旗身边,李梁旗给他倒了杯水。儿子今天给他撑场面,他连酒都不用喝,真是很矜持的一个人了。 大家开玩笑说笑话,一帮大老爷们也会八卦谁家的儿子,也会八卦人家的家里乱糟糟的事情,谈起工作也很积极。 结果喝到一半,听到外面人问:“李政屿先生的女儿满月宴是在这里举办的吗?” 里面的人显然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了,李梁旗穿着夹克,但是起身穿过屏风,见首长的警卫员站在外面望过来,他也吓了一跳。 警卫员看到他笑着说:“哟,您正好出来。首长在下面呢。” 李梁旗回头看了眼,这会儿哪里敢拦着人,跟着警卫员就下去接人了。 李政屿这会儿其实有点喝多了,反应都慢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李梁丘起身去接人。 他起身进了洗手间,用热水扑了把脸,用热毛巾捂着后脑勺,有种热气蒸腾的感觉,反复几次后,整个人终于清醒了。 等再回到房间,就见主位坐着那位。 他人都懵了,看了眼桌上的人。 老叔们,不带这么玩我的,我就是闺女满月,借这个机会陪老李和你们吃个饭。 青铜被拉到高端局,这怎么打? 他看了眼那位,陪笑:“您怎么来了?” 主位上的人笑眯眯问:“怎么?不欢迎我?” 领导说话,可不能当真。 “嗐,我是高兴傻了。” 方军笑着说:“您别听他胡扯,他刚才可不是这样的。这小子海量。” 李政屿赶紧说:“叔,没您这样的,您就是没成我老丈人,但也不能害我。” 桌上的人哄笑,都知道方军当初要把闺女介绍给他,他没当回事。 首长问:“行了,已经晚了,梁旗注定和你做不成亲家了。” 因为这帮人今天一起在这里喝酒,他路过这里临时起兴才想起上来。 李政屿的小心肝真是被吓着了。 之前打电话已经是荣幸之至了,哪里敢请人。 一帮人喝了不少酒,酒桌上毕竟和开会汇报工作不一样,闲聊也显得随意很多。 柳传东说起李政屿,笑着说:“挺沉的住气的,好小子。我到了地方调研谈话都谈到最后了,他居然和我说‘和你们总设计师说,这边的负责人叫李政屿。’,我给梁旗,我听着梁旗错愕好久没说话,我就知道他也不知道儿子研究什么呢,这对父子俩暗暗较劲着呢。” 这是大家第一次知道,也证明李政屿年少时和父亲关系并不和睦。 老首长特意看了眼李政屿,才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梁旗笑着有些感慨说:“我对他教育很疏忽,考大学那年让他考军校他不肯,我就动手打了他。后来是他自己被保送,包括后来的科研我其实都不知道。” 李梁旗并不避讳自己的过失,连同那几年父子俩毫无联系。 李正道有点紧张看着李政屿,生怕他胡说。 李政屿解释:“这我爸说的不客观,联系我肯定是联系的,只是他没有时间而已。” 老首长也不在意他的狡辩。 指指人说:“是个好小子。” 大约是大家都没想到,以为李政屿的成绩是有李梁旗的帮助的,结果李梁旗根本不知道。 接下来大家对他的好奇,就是南方港船厂的事情,李政屿解释的很清楚,本来就那么大的破厂,什么都没有。 值钱的是他这个人。 年轻人,就有这个胆量,把骄傲都说的明明白白。要说敬酒陪喝,他是奉承着在座的长辈,但是要讲到专业,他是很骄傲的。 自己的履历很拿的出手,都是他赤手空拳搏来的。 老首长停留的并不久,见了一众人,随后就回去了。 这边的酒局却持续了很久,等李政屿回家时,是真的醉了。 因为老首长走后,大家彻底放开了,逮着他不肯松手,大约是知道他未来前途无量。 是李正道把人背回去的。 许翎之也没想到,孩子满月,孩子爸爸成了这幅样子。 李政屿浑身酒气,许翎之也不嫌弃,让他躺在自己身边,替他擦脸,他醉着酒和许翎之说:“我从十七岁开始,一路走到现在,我整整走了十三年。我从九岁开始,到二十七结婚有了老婆孩子,成家了才终于定下来……” 他借着酒气,说的话断断续续,可许翎之却听的莫名想哭。 凑他耳边问:“你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他闭着眼混混沌沌的笑,却说:“我今天很高兴。” 许翎之看着醉得人事不省的人,又哭又笑,摸摸他的头发轻声说:“你开心就好。” 他是个从来不怀念从前的人,今天能说起从前,可能是因为今天把心里小时候那些没能说出口的委屈说出来了。 她是真的希望他能一直开心,就像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样子,他仰头玩世不恭冲她吹口哨的潇洒…… 姑姑推门进来看李政屿,见李政屿睡得人事不省,她坐在一边悄悄流眼泪,吓了一跳问:“这是怎么了?月子里可能哭。” 许翎之笑起来:“没哭,我被他逗笑的。” 姑姑也说:“这几个也是没个准,说是去吃饭,结果把政屿喝成这样。” “我爸呢?” “楼下来了客人,和正道在楼下,你们两个安安稳稳睡吧,孩子在隔壁也睡着了,我和那个阿姨看着呢。” 许翎之因为自己工作的缘故,本也不准备给孩子过满月的,只是在家里小聚一下就好了。 因为李梁旗工作特殊,这才过来的。 李老师 李政屿并没有睡很久, 一个小时后就醒来了。 他醒来见自己盖着被子,许翎之则是像个婴儿似的,乖乖蜷缩着躺在他身边, 手里握着他的手, 也不盖被子。 他喉咙发干,酒后就会这样, 回头见床头柜放着水杯。 只是见她这样, 伸手将人掬进怀里, 用被子裹起来。 许翎之大约是累了,也没有醒来。 李政屿起来怕吵醒她。去隔壁房间的洗手间洗了把脸, 孩子都不在, 都在楼下,他这才下楼去了。 李梁旗这会儿抱着孙女,赫赫凑在身边看他手上的表, 李政屿站在楼梯上看了眼,李正道抬头看见他, 问:“哟, 这就醒了?” 李政屿声音还有些哑, “这帮叔喝酒是真的虎,我其实醉了两轮了。第一轮过去了, 第二轮又醉了。” “你不是说你酒量可以吗?” 李政屿一边下楼一边说:“那要和谁比了, 和我小舅那种酒缸比, 我是远远不及他, 要和你比,我肯定比你强。” “你还是个大出息。”,李正道嘲笑他。 李政屿刚坐下,姑姑就端着汤出来, 板着脸教训:“你们两一点事没有,就把他喝醉了。翎翎坐在床上一边照顾他,一边偷偷抹眼泪。” 李政屿失笑:“许老师不至于,她还能偷着哭?” 姑姑:“我进去她还擦眼泪呢,对你倒是细心,怕你凉,怕你热,怕你口渴……” 李政屿只管笑,由着姑姑数落,李梁旗不反驳姐姐,但也不会回应。 今天的事情也超出他的预期,所以他也要想一想。 再加上李政屿的表现他很满意,哪个当老子的不希望自己儿子出息,肯定心里是很骄傲的。 “老首长送来了的礼。”李梁旗说着指指桌上的盒子。 然后又说:“记得让小许收起来。” 李政屿惊讶之余打开看了眼,精巧的一只玉雕件,一只猴子,卷着一副字。 这礼不轻了。 李政屿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那我就收下了,也不适合去谢人家。就当是长辈送的,凑近了有攀附的嫌疑,没必要。” 李梁旗见他想得明白,说:“你忙你的去吧,这边我会处理。” 李正道问:“你不是今年回校任教吗?” “我的的论文项目,目前需要更扎实的理论基础,回校任教是我老师的意思,希望我的基础扎实一些。” 李正道也说:“你这条路倒成了通天大道。” 李政屿轻叹声:“什么呀,科研就是条通天的路,我能有多厉害,回校就要带学生,带项目,事情多得要命。” 两兄弟闲聊着,不多会儿听到楼上许翎之下来了,许翎之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叫我?” 李政屿懒洋洋靠在沙发上说:“今天能蹭饭,还有人带孩子,当然要睡安心觉。” 许翎之不听他狡辩,下楼就去厨房了。 姑姑和家里阿姨准备晚饭非常丰盛,见许翎之进来,催说:“快出去,哪儿需要你进来。” 一整晚一家人热热闹闹,第二天李政屿才领着人回家了。 因为他上班时间稳定了,许翎之在家的时候也放松了,起码早晚能见着人,老公周末也能休息。胖儿子再送到幼儿园,两个人的时间就更充裕了。 宋百媛因为弟弟结婚的事,在二月末一家人聚餐,李政屿人在学校,许翎之第一次到他的母校。 她之前因为家庭,对这所学校都避之不及。而今真的走在校园里,只觉得自己一个学渣心虚而已。 李政屿在学校其实是个很严肃的老师,起码他带的研究生们谁也不敢惹他。 就算许翎之给他送东西,学生们见她来了,也不敢嬉皮笑脸说话。 李政屿很少麻烦学生,但学生必须达到他说的要求。 李政屿见她来,也只是说:“等会儿,今晚晚些回去。” 许翎之百无聊赖,也不好在办公室里等人,就去校园里转一转。 她的新戏下个月进组,这个月已经在做准备,李政屿说到做到,他守家,让她出去工作。 陈幼宁看着师母进来,真是眼睛发亮,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听说生了儿子,还这么好看,当然老师也好看,只是好看的有点吓人了。 李政屿的好看是公认的,但是他太严格,冷不丁就会嘲讽人,会在学生提问的时候,回复:你是怎么想到问这种蠢问题的? 陈幼宁被骂的麻木了,听说他带的主修课,点名非常变态,而且非常严格。 隔壁的同门男生为了讨好他,花了很多心思调查他的过往,从最初的穷小子,到后来大家都绝望了,天生聪明的人,天生家里有钱富贵的人,全让他占尽了。 太能招人恨了。 也就是师母进来那一小会儿,他那双随时发刀子的眼睛才温和了。 也不知道许女士这么一个美女,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当然,也不能亏良心,他骂人厉害,但是解决问题也很厉害。看到他们的论文,骂是骂的狠了一些,修改的也很快。 用他的话说,你们那些论文,自己都好意思称毛坯房。 你们那个草庐,都不是正经的草庐。 大家集体被羞辱,也习惯了,谁叫老师逆天呢。 谁能想到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杀进国家队项目,个人拥有的奖牌,比团体的力量更大。 当初进了他的队伍,大家还羡慕你们老师又年轻又帅,还能力强。 陈幼宁心想,夸的每一句,都是对的,但是就是没说到重点,我们老师他脾气不好,他不待见笨蛋啊。 许翎之转了半小时,因为有人好像认出她了,她才又上楼躲进办公楼里。 见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姑娘垂头丧气出来,她看了眼时间,应该快下班了。 陈幼宁见师母居然又回来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许翎之认出来了,这是李老师的学生。 “你们老师呢?” “他,还需要一会儿吧。” 这会儿骂师弟正带劲呢。 许翎之点点头,这些学生比她聪明太多了,许翎之可不觉得自己和人家有什么可比性。 但是陈幼宁觉得她漂亮太多,性格温和,哪哪都好。 “你们老师凶你了?” 陈幼宁听到许仙女这一句,脑子里瞬间就冒出来三千字的倾诉之言,不,五千字。 但是看了眼仙女,还是忍住了。 不能乱说话。 上次师弟就是嘴快,在群里说,师母不如他的小仙女好看,老师差点没弄死他。 她露出一个礼貌而尴尬的笑容。惹的许翎之笑起来。 “没事,他凶你们,你们也凶他。不能因为他是老师,就随便骂人对不对?” 李政屿真是哪来的福气?集齐了这么多好运,尤其是老婆都这么温柔? 等李政屿出来,见老婆和学生站在楼道里说话,许翎之穿了件及踝的长裙子,外面披了件外套,他这几天忙的乱套了,东西都落家里了,学生的论文没有一个及格的,全都需要修改,工作的项目做的一塌糊涂,几个人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还抱怨工作太难。 从前他可是好脾气的一个人。 从教开始,他的好脾气就彻底没了。 可以忍受他们慢,但是不能忍受他们蠢和天真。 陈幼宁一回头见老师看着她,吓了一跳,赶紧说:“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作业没完成,老师再见,师母再见。” 许翎之见她跑了,才笑着说:“你骂人了?” 李政屿已经换成和气的笑容了。 “没有。” 晚上回老爷子那里吃饭,因为没带孩子,被长辈们念叨了一通,李政屿也不言语,只是脸色不好看,许翎之见大家看着他,这样不太好。 就解释:“我们从学校回来,他学校那边很忙,下午都没回家。” 大约是年龄上来了,他身上也有了威严,大舅今年调任回京,还是很愿意和这个小辈交流的,可惜李政屿是真的没时间。 小舅坐在一边问:“你怎么比之前更忙了?” 老太太抱着孙女一边哄一边问老爷子:“要不要先带她去睡?” 老爷子看了眼,没说话。这些小辈们现在各有各的忙碌,成就也越来越高,前几天大儿子还说,听到老上司们议论政屿父子两。 在别人口里,对他们多是赞誉。 李政屿哪里管的了这些,再说了他也不是多在意那些虚名,手里的工作能早些完成,他只要多休息几天,就能觉得开心,就这么简单。 因为家里有孩子,两人走的最早,回去的路上许翎之还问:“你现在好凶。对长辈们都不耐烦了。” 李政屿失笑:“怎么会。” 许翎之:“那大舅问你话,你都不答。” 李政屿不在意说:“他想问的不是我,是想打听我和爸参加的那些宴会。没什么意思。” 许翎之知道,公公的工作有忌讳,而且他是个不沾惹麻烦的人。 李政屿即便和他参加了那么多聚会,关于聚会的事情,从来没有从他嘴里露出来只言片语。 这么大剌剌的问,确实不合适。 “我以为就是大家随意聊天。” 李政屿笑了下才说:“已经问我几次了,我都没接茬。老爷子退休多年了,大舅难免有些想法。要不然咱们刚结婚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和我聊天?” 许翎之觉得他这样说不太好。 “妈也在呢,你好歹认真点。” 李政屿大约是累了,才说:“妈难道不知道?胡叔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该懂的都懂了,真的没必要这么强求。” 许翎之失笑:“你说的轻巧。” 别说这些大事业,就娱乐圈子里单为名为利,争得头破血流。她因为结婚生孩子淡出这两年,已经几轮新人都冒头了。 爱是成全 李政屿不爱谈这些, 如果权力的泛化,用的习以为常,就没有回头一说。 他凭本事可以追逐到的东西, 还是少沾染那些。 可以讨论, 但不建议太急切的进步。 所以他这个人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会应邀请陪李梁旗去参加一些私人的邀请, 但是就跟没参加一样, 哦, 不,还是有一些区别, 他的项目多, 更忙了。 学生不堪用,导致他的脾气更不好。 陈幼宁回宿舍看着手机里拍的照片,恶魔一样的老师, 是怎么配得上许仙女的? 两个人走在一起,李教父提着东西, 许仙女跟在后面。 看着就不像是体贴人。 舍友问, 你们老师又骂你们了? 陈幼宁身边的人都知道, 她的老师严厉,主修课那边已经被列为最难搞老师之一了。可见他平时有多难说话。 连匡城回京都是师哥脾气怎么变得这么暴躁了。 以前多好的脾气, 天天早起晨跑, 还给他买早餐, 请他吃海鲜…… 李政屿也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教学生,教的性情大变。 虽然他现在也请学生吃饭,对学生也出手大方,但是学生不经用, 要是跟匡城一样,他现在终于知道师弟的可贵了。 这里的学生都曾是天之骄子,哪知道会沦落到有这么一天。 陈幼宁八卦,今天骂的不多,师母来了,他没功夫骂我们。 舍友立刻问:“许翎之?漂不漂亮?” “超级漂亮!而且非常温柔,和我说,他凶你,你也凶他。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怎么能骂人呢。” 女生最爱的始终都是漂亮小姐姐,两个人开始八卦许翎之。 舍友问:“不是说,许翎之谈恋爱谈了很多有钱人,后来才找了你们老师这个穷小子吗?” 娱乐新闻真真假假,相信的人有,不相信的也有。 陈幼宁因为家里的关系,和宋家有联系。知道的比较清楚。毕竟老师属于一战成名天下知,因为新闻联播一战成名后来更是更上一层楼。 家里亲戚之间说起肯定是用李政屿举例子的,她见过李政屿的妈妈,还有他继父。更知道他爸爸不简单。 “怎么可能,我老师就没有穷过,两个人很早就恋爱了,孩子都两个了……” 她说完也知道自己露馅了。 舍友问:“许翎之都有两个孩子了?” 陈幼宁自觉失言,赶紧找补;“至于她和宋柏年的绯闻,宋总那是我们老师的亲舅舅。” 舍友惊讶:“他舅舅?就那个有名的宋柏年?” 陈幼宁点点头。 “所以师母一直都是和老师谈恋爱,而且她是学古典舞的,跳舞超级好看。” 舍友也跟着讨论,我看过她的视频,是真的好看,要不然她的粉丝也不会这么忠实等着她重出江湖。 陈幼宁看着照片笑了下说,我们老师其实有点怕老婆。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岔开了话题。 许翎之出门在即,孩子还小,她又有点舍不得,儿子倒是上幼儿园了,但是女儿才不到半岁,女儿非常乖,不哭不闹。 出门前孩子们没怎么,她倒是哭的不行。 李政屿哄她:“我周末带着他们去看你。” 许翎之摇头:“你消停着吧,我在海边,他们这么小,别折腾。” 李政屿:“家里有我,放心去吧。” 许翎之:“你倒是放心让我去,都不问问我。” 李政屿被她胡搅蛮缠的样子逗笑:“行,那我把你也顺带管理好,你这样可不行,你要是我学生,我一天教训三回。” 许翎之:“你养养脾气,你现在脾气很大。那天你那个女学生还被你骂哭了。” 李政屿不以为然:“我掏钱请他们吃饭的时候,属她吃的最香,挨骂也是应该的。” 许翎之见他简直顽固,“你以前不这样,现在很难说话的。” 李政屿盯着她坏笑:“难说话吗?昨晚不是你要在上面就在上面……” 他话说了一半,许翎之就伸手捂住他的嘴,警惕回头看了眼。 回过头瞪着他,眼神警告,让他最好别乱说话。 李政屿眼睛里都是笑意,许老师结婚这么多年,还是一样害羞。跳舞这么多年,体力还是不行。 “你再胡说,要你好看。”,许翎之恶狠狠警告他。 李政屿看了眼房间,伸手将人捞进怀里,埋头在她颈侧深嗅,轻声说:“许老师一走几个月,我一个孤家寡人……” 许翎之也舍不得,嘟囔:“我今年就一部戏,等回来我就哪里也不去了。” 李政屿笑起来,他自己发现了,许老师听不得撒娇,他只要说软话,她就舍不得了,简直百试不爽。 舍不得归舍不得,但是还是要出发的,李政屿将人送到机场,她和助理两个人一起去,除了熊儿子嚎啕大哭,女儿还不懂妈妈出门工作的含义。 熊儿子哭个不停,要妈妈,李政屿没办法只能陪着她吃从饭后一直玩到睡着。 这边给学生写论文都累,他大晚上才开始自己工作,自从回来后,许翎之就把南向最大的一个房间给他做书房了,说实话许翎之对他是真的惯,李政屿不爱吃的菜家里肯定没有,李政屿用的顺手的东西,不论价格,许翎之从来都不会舍不得。 就连他那些收藏,许翎之都研究给他买了不少。 更别说家里的东西了,李政屿当初在船厂多简陋,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被许老师养刁了。 爸爸和爷爷都没时间,胖儿子只能求外婆外公。 许长城和邱怡惯孩子没原则,大孙子一哭,第二天就到达现场。 李政屿也是奇了,真没见过这么惯孙子的,三十几斤的大孙子,许长城愣是让骑在脖子上抱上楼。 他看的头疼,要是许老师在家,肯定已经开揍了,但是许老师不在家,女婿不能和老丈人耍威风。 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眼不见为尽吧。 因为有人看孩子,李政屿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宋百媛还教训他,真把人家当保姆使唤。 李政屿开玩笑,你不看还挑拨离间,你这不是找事吗? 宋百媛根本说不过他,因为到年龄,也已经退休。但就算退休她也没可能带孙子,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的。 尤其是丈夫这两年工作有变动。 “你爸最近不在家?” 李政屿听着宋女士打听老李,有点好笑:“你和我大舅一样?来真的?当然你不一样,你要是打听,我直接给你我爸的电话,要不我给咱三拉一个群里聊,要是不行,我给你们两建一个群聊,你们两直接聊。怎么都可以。你说什么,我爸都听。” “你皮痒了是吧?”,宋百媛被儿子损的有点来气了。 李政屿只管笑,见宋女士被逗急眼了,才说:“他最近一直不在家,去南方视察工作了。” 宋百媛:“行了,小许不在家,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李政屿笑:“我不在家,小许不一个人嘛,差不多吧。” “你和我上眼药是吧?” “没,我家里两个阿姨,小许爸妈也在。” 宋百媛也算放心了,才说:“行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许翎之在南方拍戏,在一个城中村里,剧组的拍摄时长并不长,只是电影的取景有些分散。南方的夏天和北方不一样闷热令人喘不上气,她和同组的演员站在巷子里,吹着风扇热得脸通红,她皮肤太白了,一热都脸通红,大家都笑她。 这里的天气就算是太阳落下去,温度还是和热锅蒸腾一样,今晚收工早,导演张罗大家晚上吃烧烤,她结束的时候接到李梁旗的电话。 助理还在和她说话,她快走几步站在马路上听着问:“爸?” 李梁旗:“政屿说你在这边拍戏,高温预警,还是要注意解暑。” “嗯,我会注意的。你来这边出差了吗?” 李梁旗:“对。” “海边温度更高,你也要注意。” 李梁旗是个很含蓄的长辈,许翎之对他非常尊重,和对李政屿所有的长辈都不一样。李政屿自己也说,他这个人家长做得不太好,但是其他方面是没得挑。 风度翩翩的一个人,尤其许翎之见过婆婆奚落他,他都不在意的样子。 结果没过两天,许翎之就中暑了,也是她的戏份最重,她在中午最热的时候在巷子里连着晒几个小时太阳,是真的顶不住。 中途就去了急诊,要是严重确实挺严重,但是急救后恢复的也比较快。 李政屿是走不开,只能是求助老李。 当晚剧组的人来医院看人,没想到遇上禁严,一行人被卡在楼道里,李梁旗大约是见李政屿着急,所以当晚会议结束后还是亲自来了一趟。 许翎之中午吐了几次,有点晕厥还是比较严重的。 见李梁旗来,许翎之吓了一跳,赶紧坐起身:“爸爸怎么来了?” 李梁旗还穿着制服,皱眉问:“胡闹,都没有做好防暑降温措施,重度中暑是可以要命的。” 许翎之有些羞愧,“我连着两场戏,疏忽了。说到底还是我的身体素质不过关。” 李梁旗始终站在床位,点点头说:“孩子太小,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要注重身体素质。政屿有些担心你,可能迟两天过来。” 许翎之:“我都说了没事了,孩子小他走不开的。” 李梁旗没有接她的话,只说:“你先休息吧,工作的事□□速不达,还是要量力而行,尤其是这个天气。” 他的时间有限,在这里停留了半小时已经是极限。 许翎之:“谢谢爸爸,放心吧,我记住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等李梁旗走后,剧组的人才看到领导是从许翎之的病房里出来的。 生活 大夫也从值班室出来, 跟着的护士长也在,听到李梁旗低声沟通:“给你们添麻烦,我们家孩子还希望你们多照料。” 医生和护士都知道, 有领导来了。李梁旗将自己的秘书留下, 匆匆走了。 但是剧组的人已经知道领导说的,许翎之是人家家里孩子了。 那个级别的人, 谁敢多嘴。 导演和制片人都来了, 一再给许翎之道歉。让许翎之很茫然, 明明之前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当晚李政屿就到了。 许翎之虽然说在剧组人面前镇定,但是见了李政屿就不行了, 哭唧唧的, 说:“我差点死了。” 李政屿搂着怀里的人安慰:“再不听话,爸都嘱咐你要小心解暑。” 许翎之:“是你让爸给我打电话的?” “不然呢?许老师出门就放飞了,我的话是一句不听。” 许翎之只管笑, 不反驳。 李政屿看了眼监护仪器,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一些了, 过来急救后就好了。” 李政屿摸摸她的脸, 瘦了一些。之前几个月养起来的气色, 两天就折腾没了。 许翎之急着问:“孩子们怎么样?” 李政屿却不回答,只是盯着她, 很久才说:“他们有人看着。我只担心你, 我老婆才最金贵。” 许翎之被他说的脸热, 白他一眼但脸上都是笑意。 李政屿却认真说:“我这辈子, 只有你陪我最久,当然是你最重要。” 许翎之被他说的脸红,白了眼一本正经的人。 “你说得好听。” 李政屿却用力抱了抱怀里的人,亲了亲, 没有争辩。 李政屿停留了几天,直到许翎之出院。剧组的人每天都来,期间彤彤一直给李政屿道歉,李政屿也没有生气,只是人沉默不语,就显得有威严。 剧组的人不知道,只知道他这个人比较深沉,毕竟是家世不凡,又年纪轻轻就是高等学校的硕导,人沉默也是正常的,还挺感慨许翎之的老公居然是这样的。 但是彤彤知道前些年他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很喜欢开玩笑逗许翎之开心。 连许翎之都说,你吓着别人了。 李政屿笑笑,也不说话。 剧组的人来来回回,许翎之见他也不说话,就以为他不想让自己拍戏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让我拍戏了?” 李政屿回神,愣神了片刻,才想起她说什么。 “怎么会。” 他现在的事情确实非常多,不光学校的,南方港船厂的事情他也要操心。 实话说,他的工作量非常大。 许翎之不太相信,“那你怎么一直不高兴?” “谁说我不高兴?我是被学生气的。” 许翎之听得好笑:“你现在多难说话,你看你学生多怕你。你再看看我的学生。” 也是,许翎之的学生对她很放肆的,一点都不怕她。 他也笑起来:“是,这方面我做的不如许老师,对学生少了耐心。我需要改正,向许老师学习。” 许翎之也知道他累,见他这样又舍不得。 “我知道你的学生和我的不一样。你比我累得多。但是我就想让你开心一些。你以前还会去钓鱼,去出海,现在一点时间都没有,工作、家庭、孩子……” 李政屿笑起来,许老师后来很惯着他。 夫妻相伴的意义大约就是相伴,爱情里除了情意,也要有情义。不只是爱情,也有肝胆相照的恩义,和朋友一样的义气。 所以最后一天许翎之傍晚出院,李政屿带着她在海边沿着海岸线散步,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这么自由了,自从有了孩子,身边围绕着家庭长辈等等,繁琐的事情很多。 仿佛回到两个人刚谈恋爱的时候,许翎之看着海边并排坐着的情侣,笑着和他说“第一次去海边的时候,我当时怀疑这人不会是个骗子吧,怎么会有这种岛?” 李政屿牵着她的手,笑着说:“我们那个岛怎么了?要风景有海鲜,要海鲜有日出,什么都不缺。” 许翎之被他逗的笑个不停。她知道他从来没变过,还是从前的模样。 海边有音乐汇,聚集的年轻人围绕在乐队周围,在这里开唱,现场观众很多,大部分都是大学生。 两个人顺着海岸一路走,李政屿怕她太累,在夜幕下背着她。 他明天一早的飞机就要回家了,许翎之有点舍不得,大约是病了就特别依赖人,趴在他背上说:“我最勇敢的两次。一次是问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一次是追到你家里去还车。” 李政屿笑着说:“明明是追到我家里见我家长。” 许翎之想想也笑起来。 她干过很多荒唐事,冲动而鲁莽。 “那你呢?” 李政屿慢吞吞说:“我啊?我冲调戏我那个女生暗送秋波,上了她的勾。” 许翎之伸手打了一下,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李政屿就回去了,许翎之也要开拍摄了,但是当天晚上邱怡就到了。 李政屿是真的不放心,所以央求丈母娘去照顾老婆了。 所以他在学校的时间自然就少了,到点准时下班,如果学生有作业没完成,需要签字的东西,只能到家里来找他。 陈幼宁第一次和同学来老师家里,就是因为老师下课后就走了,平时的话他会在办公室工作。 这会儿进了门还是觉得这个家里好宽大。 不过家里并不奢侈,处处都是生活的痕迹。 尤其是客厅里地毯上那个爬着的小不点,陈幼宁看一眼都觉得萌的要命,那双眼睛真的太萌了。 小姑娘见人就笑,趴在地上仰头看着两个人只管笑,笑的陈幼宁心都化了。 阿姨说:“他在书房,你们过去吧。” 陈幼宁见同学视死如归的表情,还是自己来吧。 书房的门开着,李政屿为了听女儿的声音。 陈幼宁惊讶他书房真大啊。 居然收藏这么多模型,李政屿抬头看了眼见两个学生来了,才招呼;“坐。” 两个学生乖乖坐在他对面,李政屿问了他们的实验进度,又问了论文进度。 两个人跟鹌鹑似的,李政屿也不再教训,只是看着手里的文件,分别签了字,还有一些项目资金,他签字后学生去领钱,这部分补助他是不要的,基本都给了学生。 今天他的态度明显好很多,很有耐心给两个学生讲了他们在项目中遇到的问题。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快讲完了听到门外问:“爸爸回来了吗?” 陈幼宁看了眼李政屿,李政屿扬声回:“我在家。” 片刻后一个小男孩跑回来,兴冲冲喊:“哇,爸爸今天真的早早回来了。爸爸我昨晚都没等到你回来就睡着了……” 男同学已经懵了,老师在家里这么和蔼的吗…… 李政屿看着儿子,哄着说:“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爸爸还要讲一点东西。” 赫赫点头:“好的。爸爸再见。” 等人走后,李政屿继续开始讲剩下的部分。 等讲完已经快五点了,两个人准备告辞,结果厨房出来的阿姨挽留说;“吃了晚饭再走,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人哪里敢留,但是李政屿留说:“这会儿回去也不早了,吃了晚饭再回校。” 陈幼宁其实知道他,她这会儿有点想和小孩玩儿,男同学有点拘谨,辛亏老师的姑姑舒达,陈幼宁惦记着萌萌的小女孩,跑客厅去和小女孩玩了,客厅里有一面照片墙,大部分都是一家四口的照片。 她看了很久,哇,有很多事老师夫妻两人的照片,那时候老师好帅…… 学生总是对老师的感情有一些莫名好奇,就是单纯想八卦。 大约是学习有压力,需要听点老师的感情八卦做调剂,报复性心理吧。 陈幼宁抱了抱小女孩,她真的可爱爆了,一双大眼睛眨巴眨,看着她只管笑。 陈幼宁没想到许翎之的小女儿是这样的,而且他们的儿子也很可爱。 赫赫一直招待哥哥姐姐:“你们多吃一点,多吃饭就会变聪明。” 听的陈幼宁简直感动哭。 两个颜值绝佳,生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简直是强强联手。 李政屿领着儿子已经在吃饭了,大约是学生在家里,他也没平时话多了,要不然平时在家他对两个孩子很纵容。 陈幼宁今晚光眼馋小孩子了,等回宿舍还给舍友夸赞,我们老师家里小孩超级可爱。 舍友笑说,她爸妈都好看,孩子自然也好看。 陈幼宁偷偷给她看照片,舍友原本以为她是带滤镜,没想到看了眼呀了声。 呼喊:“这么可爱!” 看吧,女孩子哪有不喜欢软萌软萌的小朋友的。 陈幼宁看完就去忙了,但是不知怎的这张照片被传出去了。 李政屿带的课临近放假,学生们都开始紧张,李政屿是真的严格,主要也不是他严格,是他不能理解这么简单的东西,学生为什么不会…… 总之,师生之间还是有比较大的代沟。 许翎之已经杀青,有邱怡在身边跟着,她一个人不敢放肆,杀青第二天就回家了。 李政屿是没有假期的,等假期就要去南方港继续工作。 最后临近考试遇上时间冲突,他就在家上网课。 最后期末的串讲课,大约是太严厉,学生们很乖,网课上他难得好说话。连着继续一早上都在讲课。 等到最后轮到学生讲pre,镜头切换,他以为自己关麦了,开始俯身靠在桌前,镜头里许翎之穿着绿色的裙子,端着一杯茶递给他。 他突然温声说:“老婆,真的不想上课了,想吃你做的海鲜烩饭,你坐这儿陪我一会儿吧,整整一早上都累了……” 说完甚至趴在桌上。 学生们都惊呆了,大气也不敢出,那个学生都停止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老婆 李政屿平时是不叫老婆的, 大多时候叫许老师,翎翎。 只有偶尔撒娇的时候,会叫老婆。 许翎之听着他撒娇, 就说:“你上课呢, 别闹。” 学生停止说话了,他因为趴在桌上没听到, 镜头里他很不以为然只说:“你坐这儿陪我一会儿。” 大约是听到没人说话了, 他才起身看了眼, 发现镜头里自己还在,一秒钟回归严肃, 立刻关掉了。 他一点都不尴尬, 毕竟在自己家里,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况且许翎之还不知道。 但是学生知道啊, 都无声尖叫疯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师。 等中午下课,李政屿是一点心理负担没有和老婆去吃饭了。 但是有鸡贼的学生录屏了, 视频满天飞, 恶魔一样的形象瞬间崩塌。 谁能想到, 整天严肃脸的老师,在家里居然会和老婆撒娇的。 尤其他老婆还是女明星许翎之。 陈幼宁刚回宿舍, 舍友就开始说:“你们老师出名了, 群里到处都是他撒娇的视频。” 陈幼宁爆笑:“他现在风评被害, 以后看到他绷着脸, 就会想起他撒娇的样子。” 李政屿还不知道自己的学生们现在又不怕他了,在一个学期即将结束,他有点犯懒了,因为他即将要出门南下。 在家的时候久了, 就懒得出门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点犯懒,之前许翎之在家,他不在家,许翎之在家看孩子上班就和他寻衅滋事。 这几个月他在家上班看孩子,许翎之不在家,这会儿轮到他寻衅滋事了。 许翎之都做了他想吃的海鲜烩饭,见他吃了几口,问:“什么意思?不想吃?消遣我?等着我上手段呢?” 李政屿只管笑:“你是有段时间没有和我找事了。” 许翎之白他一眼:“等会儿吃完饭,慢慢和你找事。” 李政屿挑挑眉,正好午休时间,干点寻衅滋事的事情。 许翎之太知道捉弄人,等他躺在床上,她就说:“来吧,趴下,我给你按摩两百块的。” 李政屿果真趴着,许翎之压了压肩头,肌肉硬硬的,她坐在他屁股上,给他认真按摩,李政屿趴着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许翎之问:“明天去监考吗?” “明天早上有课,下午有个会。” 许翎之一路退,到了腰上,就开始作乱,把手伸到下面去摸他肚子上的肉。 “许老师,这是另外项目了。” “当然,你要续费了,这是另一个项目了。” “你这属于欺诈消费,我不续费。” “那由不得你……” 她说着在他腰侧软肉上捏了捏,李政屿瞬间破功,一个翻身将人抓着伏在自己怀里趴着。 许老师不老实,以前的许老师银货两讫,不搞这一套。” 许翎之细胳膊细腿不是他的对手,白他一眼。 “是啊,以前单纯,被骗多了就学会了。” “是吗?谁骗的?这么不做人?” 许翎之都气笑了,哪次不是她吃亏。 胡闹了一中午,等下午李政屿起来出门,许翎之还没有醒。 第二天一早李政屿还是和往常一样,进了办公楼穿的还是黑色的T恤,看着就很严肃。 但是今天上课就不一样了,他面无表情讲,下面的人都喜滋滋的看着他。 李政屿以为他们都懂了,结果问了两个,嘿,还是不懂。 但是就是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他越严肃他们越笑。 等下课了都这幅德行,说他们清澈愚蠢一点都不冤枉。 等他中午回办公室,见几个学生都偷偷看他,他还问了声:“怎么了?看我干什么?” 陈幼宁看他一眼,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只是听着他讲解项目进度。 见他看过来,陈幼宁看了眼身边的几个人,顶着李政屿的目光,还是把自己手机给他看了视频。 等她看到李政屿错愕的目光一下没忍住笑出来了。 李政屿古怪看了眼她问:“我平时不都是这样?“ 所有人:“……” 这话您是怎么昧著良心说出来的?您敢说自己平时是这样的? 您平时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吗? 办公室里几个人都笑起来。 李政屿无奈说:“我平时很严厉吗?我们家许老师从来没说过。” 其他人都惊呆了,只有陈幼宁问:“许老师真的没有说过,您很严厉吗?” 李政屿认真看着她:“好像说过一次,但是我觉得起我起码和你们视频里是没有什么出入的。我总不可能一直都严厉。” 合着您知道,您对学生严厉,对老婆孩子和蔼到撒娇。 陈幼宁:“我们只是没想到。您刚骂完我们,就跟许老师撒娇说累了……” 李政屿真被呛着了,瞪了眼陈幼宁。 陈幼宁这会儿是真的不怕他了。 他的反差萌真的可爱,本来大家也知道他严厉但是能力强啊,看不惯他们这些菜鸡,但是没想到大神也会和老婆撒娇说累。 人设彻底崩塌了。 李政屿真的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威信了,谁见了他都笑嘻嘻的,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没人怕他了。 回家就和许翎之抱怨:“一群没大没小的笨鸟。” 许翎之:“你瞧不起谁呢?” 李政屿见她这么敏感:“哟,许老师生气了?” 许翎之才不理会他,正在给他整理行李。 学期结束李政屿和几个同事请学生们聚餐,大家坐在一起,学生们这次是真的不怕他了,饭桌上只管和他敬酒,其他几位老师也起哄,他还拒绝不了,只好给许老师发消息,说自己回不去了。 许翎之正好也在这边,晚上和苏铭铭在一起吃了饭,问了声李政屿居然就在这儿附近。 她问:我就在附近,要不要等你? 李政屿:要,你要不上来等等我。 许翎之看了眼自己的穿着,还挺端庄。后来因为李政屿的缘故,她见李政屿的学生都很注意形象。 许翎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了,见许翎之进来,李政屿还在和隔壁的老师说话。 陈幼宁最先看到许翎之进来,赶紧站起来喊:“师母坐这里。” 其实许翎之还在走廊,根本没进来,因为包间门开着。 李政屿说是等她,但是许翎之想他和同事还有几个老师是前辈,她在下面等着不太合适。她年纪小,有点拿大了。 毕竟李政屿学校的老师,要是没有李政屿,那是她这辈子都没资格见的前辈。 她学习一般,但是对这些人心里充满敬畏。 要不然也不能惯着聪明的李政屿。 她笑了下说:“我正好路过这里,顺带接李政屿。” 她冲几个老教授微微点头打招呼笑说:“看到老师就有点心虚。” 李政屿笑着给她让了点位置。 其中一个老教授说:“政屿读研的时候我就带过他。” 许翎之和老教授交流的很好,但是在座的学生都很激动,今晚算是赚了。 这个星期,关于李政屿和许翎之的小视频是热门话题,以为视频里许翎之一闪而过。这会儿都看到真人了。 许翎之毕竟是演员,大家都认识。这会儿坐在李政屿身边,看着般配极了。 李政屿解释:“我今天喝了酒,不能开车。” 陈幼宁大胆:“哦 ,原来是叫师母当司机来了?” 李政屿笑起来:“她?她开车不行,容易剐蹭车。” 许翎之看他一眼:“别胡说,我开车好着呢。” 李政屿开玩笑说:“她第一次蹭车,坐在车里给我打电话,不敢出来。” 许翎之这会儿也笑了:“你别胡说,那不是你让我坐车里别出来的。那是你觉得我吓着了。” 一帮人看着听着他两拌嘴,只管笑。 许翎之也知道他故意的,这会儿也不和他争辩了。 几个老师笑说:“我们政屿是个好孩子,是我们看着长起来的。” 今天来的包括当初那个周老师,在邹老师家院子里遇见的那个老师。 周老师说:“当初你们两谈恋爱的时候,他就隔三差五去找你。我还给他放过假。” 今晚的十几个学生真是坐在八卦现场。 原来他们谈恋爱这么早。 李政屿:“那时候我们家许老师还没看上我。” 许翎之哪里容许他胡说:“你别胡说。” 李政屿笑着说:“好,那我不说,你来说。” 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过自己的家人,大约是因为那个视频吧,也可能是因为今晚喝了酒,从前的贫嘴记忆回来了。 周老师说:“我记得小许做的鱼不错,你跟在后面光端盘子了。” 陈幼宁听的笑起来。 李政屿:“怎么会,我们家许老师追我追得很紧。” 许翎之问:“你是不是喝多了?今晚话怎么这么多?” 李政屿摇摇头。 饭局已经结束了,大约是因为许翎之这句话,几位老师也张罗散场了。 许翎之跟着李政屿站起身,等下楼许翎之问:“学生怎么回去?” 李政屿没听到,就弯腰凑近问:“你说什么?” 许翎之被酒气熏的皱眉,李政屿站在她背后,伸胳膊压在她肩上,许翎之觉得他喝多了,也不再和他计较。 几个学生叫了车,一时半会儿不能来,几位老师倒是带走几个顺路的。 许翎之的车就在这边。 两人和学生告别,陈幼宁看着老师坐在副驾驶,几个人隔着马路,简直要练成千里眼。 为了看清楚,陈幼宁甚至打开摄像头放大到五倍,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等许翎之的车走了,几个人才凑一起开始细细观摩。 模糊的视频里,许老师居然凑过来给李政屿系安全带,结果被李政屿捧着脸的脸亲了下,许老师抓着老师的手咬了口…… 李先生 李政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成连续剧了。 许翎之因为之前客串的电视剧, 正在热播,虽然她?场不多,但是在剧中饰演的高知犯罪分子, 得到一致好评。这几她的形象一直都独树一帜, 仿佛自己一个赛道,也是粉丝始终凝聚力强的原因。 只是剧中, 她和一位男老师搭档, 剧中夫妻形象, 她温柔知性,丈夫同样也是高校教授。因为剧的热播, 大家就始讨论演员, 都说她演这种角色根本手到擒来,因为她老公真是大学教授,她自己也在高校任职。 这不是演她的日常嘛。 不知怎的, 就有学生在帖子地下回复,她老公个人能力强, 但是脾气不好, 严厉。本来他们学校的学生就快成食物链顶层了, 结果自曝他们和李政屿在一个空间里,照样是食物链底层。 关于李政屿的履历的大起底, 包括前几网爆料他的家境, 反正一致得?结论, 他种学霸, 根本懒得和笨人讲话。 那么问题来了,下面有人问,那他和老婆说话也样吗? 八卦的人,大多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就始八卦, 李政屿家境那么好,许翎之能丢下如日中天的事业,说生孩子就生孩子,豪门家的儿媳妇哪里是那么好当的。肯定是服低做小罢了。 帖子因为回复的人多,就成了热门。 当到晚就有了新的话题,许翎之豪门媳妇难当。 因为许翎之自从结婚,除了拍戏,私生活几乎没有再传?来过,连活动都不怎么参加。 网络福尔摩斯那么多,根据蛛丝马迹,不就是铁证。 再加帖子里有学生说,李政屿性格冷漠,非常严肃,极少说笑。 一夜之间就把许翎之受气媳妇形象送热搜了。 许翎之大晚看到助理给她转发的热搜,古怪看了眼李政屿,他周一的航班去南?港,会儿正趴在床逗女儿呢,女儿才会坐,他也是坏,非买个充气沙发把她固定在雅座里,让人坐在床,然后和她逗着玩,孩子都急眼了,他还要逗。 就个形象,和热搜里说的也不是一回事啊。 等李政屿抱着女儿坐起来,问:“是怎么了?” 许翎之摇头。 李政屿以为?么事了,问:“好好说话,到底怎么了?” 许翎之绷着脸问:“说吧,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家庭配不你?” 李政屿一脸问号,脑子里过了一遍人物,甚至把那个不省心的老太太就琢磨了两秒钟,是谁给许老师脸色看了? 许翎之见他个样子,有点快绷不住了,但是她是演戏的,必须绷住脸。 李政屿见她超过半分钟不说话,就是知道装的。 许翎之有个毛病,?绪容易激动,忍不住脾气,要是真的谁给她脾气看了,她肯定是不会和人家说么,因为她素质高,不会和人争吵。 但是回头就能和他抱怨,然后能和他一条一条分析批判,能讲?来一篇论。最后得?一个结论,是对?的错,但是她不计较了。 但是个自我和解的过程是激烈的,务必需要他的参与和导。 显然她今天忍住了,那就是使诈。 许翎之最后还是比不过他,自己先笑起来。 “网说我是受气小媳妇。” 李政屿皱眉问:“那我呢?” “你?你形象不行,有钱了不起的豪门阔少,你们?家看不起我。” 李政屿:“我在就个形象?我前两不还是,脸蛋好看的穷小子吗?” “在不是了,在你可了不起了。” 李政屿皱眉:“我哪儿了不起了?我还不如脸蛋好看呢。起码是我自己的本事。” 许翎之教训他:“我和你说了你不要总那么凶,你看,你的学生说你平时在学生就是那么严肃的,冷着脸。” 李政屿冤枉:“我已经和气了,他们那个卷子,我真的是满卷子都找不到能给分的地?,我最后,因为字认真硬是多给了两分。再没有比我更好心的人了吧?在的学生,真是没良心,下次我肯定不给了。” 许翎之笑起来:“可不赖我。” 小姑娘流着口水喊:“爸爸……” 李政屿一边擦口水,一边说:“等等,爸爸看看。” 结果看了没几秒钟,就把手机还给她:“无聊。” 许翎之:“人家说我老公是高知分子,我演种角色轻松的。” 李政屿瞥她一眼:“是和谁搭档的?么熟悉?” 许翎之还没见过他样,他从来不问她拍戏的事?,更不问她和合作的演员搭档的事?,她眨巴眨巴眼睛,说:“是我崇拜的一位前辈。” 李政屿抱着女儿都气笑了,问:“今晚是可着劲儿气我是吧?” 许翎之:“我实话实说。” 李政屿抱着女儿问:“那和人家拍吻戏,也崇拜吗?” 许翎之就跪坐在他身边,他盘着腿抱着女儿看着她。 她判断着他是不是生气,以及自己再气气他能不能第一时间跑掉…… “是。” “啊!……” 结果没等她来得及跑,李政屿抓着人扫腿就放倒在床,女儿被她直接塞进她怀里,他人高马大压着母女,一手捂着女儿眼睛,一手押着她凶狠的亲吻,甚至用力咬了口她的嘴唇,用气声说:“今晚慢慢收拾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利落起身跳到地立刻。 外面的姑姑听到许翎之的呼喊声,已经走到了门口急着问:“是怎么了?” 李政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没事,她大惊小怪。姑姑快去睡吧。” 姑姑因为李正道的事?,在里停留两天,明天就要回去了。 许翎之抱着女儿,恨恨瞪了眼?去的人,属狗的吗?咬人么疼。 李政屿丝毫不以为意,到隔壁房间看傻儿子还在课,傻儿子见爸爸进来,欢喜说:“爸爸,我今晚我今晚能不能和妈妈睡?” “不可以。” “妹妹和妈妈睡吗?” “也不可以。” “那我和妹妹一起睡好不好?” “可以。” 许翎之看热搜一晚热闹,但是一晚被李政屿收拾惨了,半夜都恨的将人踢了两脚,但是等早起来事?就反转了。 许翎之第一次看到那个视频,李政屿网课期间和她撒娇。 帖子里热闹疯了,新的一轮反驳帖将前一晚笑话许翎之是受气小媳妇的彻底推翻,战斗力最强的还是李政屿的学生。 许翎之看着李政屿从课的严肃脸看到她进书房口,始和她撒娇,觉得他可真是脸皮厚,学生都说了个视频早满天飞了,他居然一点都无所谓。 真是内心强大。 结果还有后续,第二个视频也相继?来了。 车里面,她给他系安?带,被他个经病抱着就亲,两个人还打闹了一阵。 然后下面有人评论:你们两个谈恋爱,怎么有股大学生的味道?,从来没见过两个人带孩子?来,是偷偷生哪儿了? 许翎之都被逗笑了,李政屿已经放假了,早领着儿子?门玩回来见老婆躺在床傻笑,问;“昨晚么心的吗?值得你回味成样?” “你再给我胡扯,今晚去客厅睡。” 李政屿有恃无恐,不忙的时候他就有心?逗她。 许翎之问:“你知不知道你学生偷拍我们?” 李政屿:“我只记得我次忘记切换了。但是那也是我露脸。” 许翎之给他看帖子。 自己追自己的八卦,也是搞笑。 没想到李政屿看着车里的视频,思考了一会儿说:“她手机是不是不行?糊成样?” 许翎之气的推他一把,“你走吧,让你学生看见你耍流氓,你还得意了?” 李政屿:“你不是说我的学生怕我,怪不得后来他们一点都不怕我了。我还说呢,考的稀烂,还好意思看着我笑嘻嘻的,看得我直发愁。” 许翎之被他逗得一会儿生气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场,只好说:“赶紧滚,光知道气我。” 李政屿却坐在床,仰身躺在她身:“下周一就要?门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许翎之呵呵冷笑两声。 “网友问你,孩子生哪儿去了?真不管了?” 还让我陪你去,我疯了吗?我儿子、女儿撇下,跟你去荒岛? 李政屿闭着眼睛,着她在他脸作乱,等她说够了,伸手将她脑袋扳下来,亲了下才说:“好吧,许老师辛苦了。今晚我好好伺候。” 他大约是终于闲了,一点都不做人。 许翎之:“我还有几个活动参加,我几天要健身,功夫都荒废了。” 李政屿:“我陪你啊,健身没问题的。” 许翎之:“等你走了,我就去找健身房的小帅哥去健身,你好好工作。” 李政屿:“许老师在么猖狂的?” “要不然呢?谁叫我是受气小媳妇?” 结果晚李政屿就站在床边迟迟不肯床,许翎之等着关灯,问:“你的发么疯?不睡觉的吗?” 李政屿:“健身房才业,不得练一练?许老师身体素质我昨晚观察了,不太行,还是练一练比较好。” 个不要脸的。 许翎之都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他押着练。 等结束了,他居然大言不惭说:“果然不太行,许老师还是要注意巩固,明天我们继续。健身要持之以恒,要戒骄戒躁……” 许翎之咬牙切齿:“我早晚把你嘴巴缝。” 许翎之大晚骂他人模狗样,没想到你么不做人。 李政屿在个学期是真的忙,个月结束才稍微有时间了,他个人就是样,只要闲着心?就好,忙着的时候就六根清净,心无杂念。 第一眼喜欢的人 李政屿出发前带着孩子老婆回家看老李, 李梁旗这大半年也一直都在外地出差,他的工作比李政屿都忙,而且忙了几十年, 都习惯了。 但上年纪的人, 都留恋儿孙。李梁旗年轻的时候不顾家,但是上年纪了, 对孙子孙女是极尽宠爱。李岱已经上幼儿园了, 有时候周末送过来, 小孩子腿懒,带出去走一会儿就不愿意走了, 他就这么一路抱回来, 李政屿说了几次,李梁旗都不在意。 李政屿把儿子教训了一次,打疼了他才不敢让爷爷抱了, 和爷爷偷偷说,爸爸会打人。 李梁旗回头还是将李政屿教训了几句。 李政屿就很防着儿子, 女儿还小, 暂时没这个烦恼。 李梁旗抱着孙女, 小家伙也不认生,伸手总抓他的鼻子, 笑嘻嘻的和洋娃娃似的。 李梁旗抱着孙女问:“什么时候过去?” “后天一早。” 已经是暑假了, 许翎之后半年要带学生, 她的生活开始变得规律, 她原本也不是学表演的,在进入这个行业初期是有很多野心,但是自己知道自己,她的性格不适合站在风暴里。 仅仅那一次的风波, 已经让她很恐惧媒体的窥探。 那次之后很久她都没有在媒体露面,李政屿和她谈过几次关于她的工作。 李政屿还是鼓励她为主,他并不像媒体说的那样,希望她在家相夫教子。或者是在戏剧学院做一个行政老师。 在重新在一起开始,李政屿就和她说,做喜欢的事人的状态是不一样的,喜欢就是喜欢。你演戏时候的样子,浑身都散发着光,就像你当初在苏铭铭的镜头下,有些人的风采是挡不住的。至于你的性格,不适合在这个行业,但是这是我们可以的人为处理的。于晓东是熟人,我没这个面子,但是我可以找小舅,这没有困难。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不会抱怨指责是谁的责任,因为没有意义。我们走错了一次,那就改正,重新出发。 但是犯过的错不可以再犯。我有什么都会和你说,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和我讲。我这个人其实很无趣,除了性格不错,你的性格急躁,互相配合呗。 只要你别再动不动就让我下课。 许翎之就是因为这场谈话,飘忽不定的心思,突然就安定下来了。 那些茫然和不确定,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和他一条路走到黑。 她当时问,你喜欢我吗? 李政屿的回答是,我很确定喜欢。 她当时是不相信的。 因为她不是很相信无缘无故的爱,因为她犯的错,和她从前毫无教养的表现,她很难相信,自己是值得这么优秀的人喜欢他。 因为她没有从父母身上得到任何爱的反馈,她不相信有坚定的爱。因为李政屿的父母也是离异,尽管他看起来很开朗,但是她知道,他没有看起来那么开心,他只是不在意那些委屈。 李政屿却说,你要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我其实说不上来。 人就是这样,第一眼看进心里的人,那在心里这个人就有了位置和标签,除非有什么很大的变故,要不然这个印象是很难改变的。我第一眼把你看进心里,然后和你接触只会是更好,等我们在一起喜欢只会加深。 许翎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当时狠狠哭了一场。 但也是因为那场谈话,他们之间的风波彻底过去了,按部就班交往然后结婚,他确实做到了他说的,从来不会翻旧帐,情绪稳定。 李梁旗后来在家不谈工作了,基本就是和李政屿说孩子的事,今天和李政屿说的也是表哥的婚事。 李正道计划十月一结婚,到时候他应该就回来了。 李梁旗想在这里给外甥筹办,但是李正道要回老家,李政屿也说:“那就回老家,姑姑和表姐都在老家,那边也热闹。” 李政屿对这边和老家,都是一样的。 许翎之觉得他甚至更喜欢老家,他们结婚没有举办婚礼,因为她当时很抵触媒体,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但是不得不说,她要是愿意,她相信李政屿是愿意在老家举办婚礼的。 想想都觉得好玩。 李梁旗也说:“到时候你要是有时间,要早些回去准备。” 意思是自己肯定回不去。 李政屿:“我到时候请假吧,日子定的早,我自己去协调时间。” 李梁旗根本没有要求许翎之,因为她没时间,还有就是孩子没办法带。 许翎之好奇问:“到时候是不是可以去山上玩?” 李政屿:“可以,就是你们拍视频的那个山翻过去,。” 许翎之:“就是你骑飞车,飞下山的地方?” “嘿,你在这儿等着背刺我呢?” 许翎之才不在意,:“我到时候带着你儿子,好教育他。” 李梁旗看着怀里的孙女,见孙子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阿姨给的肉干,吃的美滋滋的。 “政屿小时候也嘴馋,后来我们都不在家,家里也没有玩伴。回乡下性格也就野了。” 李梁旗怎么可能猜不到他在宋家受委屈了,小时候挺腼腆的性格。后来委屈多了,没处说,自然就学会讨好人了。 小孩子的贫嘴,家庭和睦那是性格使然,家庭破裂不就是讨大人欢心。 李政屿也笑说:“那时候也不知道怕,正道第一次学开车,在门口绕来绕去,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学会了。” 许翎之:“我在驾校学了两个月,给教练愁的。你自己就学会了?” 李政屿:“那时候有个工程课,自己买电机,造一个电动的车一个宿舍的人开着去上课。后来升级了,开始搞发动机,造到一半就给没收了。” 许翎之:“为什么?” 李梁旗是知道的,本科生怎么可能让你乱来。 李政屿:“让我去造飞机了,不准搞汽车。” “你不是造船的吗?” 李政屿忽悠老婆的时候,是天上一句,地上一句,哪有句准话。拉过胖儿子给他擦擦嘴,笑着说:“都差不多。” 许翎之白他一眼,就知道他骗人,起身进厨房看午饭去了。 李梁旗这才问:“这次去多久?” 李政屿:“说是一个月,我过去看吧,尽可能半个月回来,这边的事情也多。” “小许后半年怎么安排的?” “她后半年没戏,要开始带新生了。” 李梁旗还是很认同许翎之的工作,他不是个固执的家长,也不是什么世家出身有那么多讲究。对这个行业有偏见可能是正常的,但是许翎之在校任职,拍戏和生活都安排的很好,除了这些,她几乎不怎么和媒体接触。 只是一个演员,不参合商业合同捆绑,那就是很纯粹的演员。 当然许翎之自己也知道,她要为家庭负责人,因为她背后是李政屿,李政屿的父母同样重要。起码不能因为她再给李政屿惹麻烦。 宋百媛虽然没有要求过她,但是该给的都给她了,李梁旗又是让她很尊重的长辈。 她前脚送走李政屿,以为他可能一个月都不会回来,结果等她带着孩子们去了趟郊外的度假酒店,李政屿就回来了。 她还奇怪:“你怎么就回来了?” 可见他从开始就骗自己,出发前就知道一个多星期就能回来。 还装模作样陪她健身,许翎之真是想想就来气,谁家老公这么气人。 李政屿:“小舅出事了。” 许翎之错愕看着他,等反应过来才问:“出什么事了?” 宋柏年虽然大他十来岁,但是对李政屿和她一直很好。即便婚前宋柏年对她很厌恶,多是训斥,那是因为他心疼李政屿,她倒是都能理解。 从李政屿将她带回家,认真介绍给家里人开始,她就不记仇了。宋柏年也一样,她和李政屿结婚后,对两个人更是大方。 李政屿:“说是喝了酒,摔了一下,结果查出来个东西。” 许翎之皱着眉:“没查出来吗?” “妈给打电话,家里老人不知道,妈也不在家,让我去照看,晚上送你们回去,我要去医院晚上住在那边。” 许翎之:“接我们做什么,我们自己会回去,你还是先去医院吧。” 李政屿;“我就是医院回来的。这会儿小舅妈在” 许翎之有些不懂了,那位小舅妈自从结婚,就不是和小舅住在一起的。怎么这会儿了。 “他们两,不是假结婚啊?” 李政屿失笑:“当然不是,孩子都多大了,还能假结婚。” 许翎之:“孩子不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嘛。” 她后来也学会了,跟着李政屿管外婆叫老太太。 李政屿也是坏,给许翎之讲老太太的清高,讲老太太扬着脖子批评别人没规矩,言语中多是调侃,特别豁达的一个人, “老太太养着不就是盼着他们能生二胎,这是让我给刺激了。老太太不待见咱们家老李,觉得乡下的泥腿子,一点底蕴都没有,她可不能输给泥腿子。” 许翎之都被他说笑了,“你别胡说。小舅怎么样?” “病例报告没出来,我看他心情还好,而且小舅妈看着也上心,怕不是坏事变好事。” 别人不知道,他两可是知道宋柏年夫妇两个关系并不是那么好。 许翎之小声说:“小舅是不是外面还有女朋友?” 李政屿:“不可能。” “我上次在聚会的时候,还听到别人议论,恨不得过来问我。” 李政屿还是坚定否认:“小舅看着不着调,但是其实心思最正。他看着吊儿郎当,酒局上说笑开朗,其实他是个很固执的人。” 说实话许翎之并不了解宋柏年。 家庭 李政屿把人送回去直接去了医院, 高乐就坐在床前,宋柏年闭着眼睡着了,单间病房, 窗户常年不开, 也看不到外面,高乐见他来了, 小心翼翼站起身, 生怕吵醒病床上的人。 李政屿问了声:“怎么样?” 高乐摇摇头。 说是喝多了碰到了, 其实是楼梯上摔的。李政屿当时没问的那么清楚,他先找的医生, 问了声外伤。腿有点骨裂, 问题不严重。 被查出来的是胃的问题。 高乐担惊受怕,见李政屿来了,才轻声说:“他刚睡着, 一天没吃东西。” 李政屿点点头,推出病房, “你先回去休息, 晚上我盯着。” 高乐要说话, 李政屿只说:“我妈这几天就回来,家里老人还不知道。医院这边我暂时顶着, 明天大舅过来。放心吧。” 他的意思很清楚, 小舅是家里的老幺, 上面哥哥姐姐肯定是宠着他的, 父母年纪大,但是哥哥姐姐会护着弟弟。 这不是高乐一个人的事情。 甚至,很多时候高乐是没有权利做决定的。 高乐也不觉得什么,只是顺从点点头, 大家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床上那个人,没人会计较在医院里谁做主。 高乐走后,李政屿坐在床前,他其实很久都没有见小舅了,这大半年他一直都很忙碌,因为许翎之在南方病了一场,他和老李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来来回回,也没有和宋百媛说,事后让宋百媛给骂了一顿。 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人没事,宋女士骂不骂他都没事,但是这回小舅生病,宋女士是真的吓着了。 宋柏年是晚上十一点多醒来的,李政屿正和许翎之说事,见他在床上动了,他才站起身说:“先闭眼睛,我开灯了。” 宋柏年闭着眼带着笑意问:“你怎么来了?” 李政屿:“你可真行,把你姐吓得够呛,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嚎啕大哭。” 宋柏年无奈笑:“真没事。” 李政屿看了眼他的腿,问:“怎么好好的,就从楼梯上跌下去了?” 宋柏年很是无所谓说:“喝多了呗。” 李政屿坏笑:“真不是小舅妈踹下去的?” “滚吧!” 李政屿失笑:“你们这日子过的什么劲儿?老太太可等着大胖孙子呢。” 宋柏年笑骂:“怎么说话的?老太太是你叫的?” 李政屿嘿嘿笑:“老太太那小细脖子扬起来,比我们家许老师高傲多了。咱们家老天鹅了。” 他的嘴是真的损,给宋柏年都笑的岔气了。 “我特么想起来就给你两脚。” 李政屿不想提明天的检查结果,他心里也怕,晚上还联系了老李那边的医生。老李问了声,他也实话实说了,这种时候没人藏着掖着。 亲人,就是这样,就算多久都不联系,但是有事了都会第一时间全力以赴。 李政屿只管笑:“你妈什么性格,你不知道?我妈就是跟她妈学到,一模一样的老天鹅,我可从来不敢惹她,我那时候淘气从山上飞下去,我们家老李连夜回老家,都没敢惊扰我妈。你可倒好……” 宋柏年真想给他两脚,好么,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是给他妈叫屈来了。 宋柏年:“什么德行,没大没小。” 李政屿问;“说说吧,是怎么夫妻打架,打到医院的?” 宋柏年真想让他滚蛋了。 给宋百媛打电话问:“你儿子这是什么毛病?” 宋百媛本来就又惊又怕,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李政屿只管笑,拱火很有一套。 本来宋百媛就担心,催着儿子去照顾他,结果好么,他还上赶着在人家亲妈面前骂儿子,这不是上赶着的嘛。 宋百媛已经在机场了,骂了一通也舒服了,见弟弟还能和自己告状可见心态还是好的,那么一切等她回去再说。 所以她骂完都不等宋柏年说话,直接就挂了。 宋柏年上赶着挨了顿骂,看着李政屿问;“她平时吵架也这样?” 李政屿认真点头。 宋柏年也被骂糊涂了:“好么,这老小天鹅一模一样。” 母女两骂人都一样先声夺人。 宋柏年不死心,问:“你老婆也这样?” 李政屿摇头:“我老婆不会骂人,生气顶多是不说话。” 宋柏年大约是想起自己老婆了,捂着头好半天没说话。 他一个人凭什么遭受三个这样的女人? 李政屿也是和他闲逗,等他又躺下了,才说:“明天检查结果出来,估计最晚下周手术,我妈回来老太太那边肯定能瞒住,等手术完了就和小舅妈去郊外养。你这会可得谢谢小舅妈,要不是她把你踹下去,还发现不了呢,你这个酒是不能喝了。” 宋柏年听着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问:“你话怎么这么多?” 说完又琢磨,特么我是你舅,还是你是我舅?这给我教育上了。 李政屿只管笑话他:“得了吧,我长这么大,可一直都是长辈心目中标杆,学习好,长得俊,结婚早,孩子生的早。就按照我这个标准,你这辈子都比不上我。” 宋柏年捂着胃:“我早晚让你气死。” 李政屿问:“我小表妹这都多久没见你了,你要是听话,下个月早一些就能见到。老太太可机灵着呢,你又是她的心头肉,你上心一些。” 宋柏年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是怕他有消极情绪,一晚上故意气他。 “行了,让你的嘴也歇歇吧。” 李政屿坐在椅子上大约是他没回复消息,许翎之的视频过来,他看了眼宋柏年,接了视频,对面也不是许翎之,是胖儿子,哭唧唧问他怎么不回来。 李政屿也好笑坐在窗口一边哄儿子,一边问:“妈妈去哪里了?” “妈妈在和外婆打电话……” 好么,这么热闹的,小孩子大晚上不睡觉。 等他哄完儿子,宋柏年问他:“你结婚的时候在想什么?” 李政屿摇头:“不记得了,那时候太乱了,急着办产检,就领了个证。” 宋柏年白他一眼。 李政屿说完见小舅瞪他,他才说,我很早就知道我会早早结婚,没那么多精力去想那些,我第一次见许老师,她钥匙落在我车上,我就没还,等着她找我要。她不来,我就想办法让她来找我。只要她对我也有心思,我肯定能制造下一次机会。喜欢就是这样,我不可能让机会溜走。 至于她犯错,犯错就是犯错,不是犯法,也不是不可饶恕,想走下去,怎么可能找不到理由,因为我了解她的本性,她不是个胆子大的人,也不是个自我放纵的人,更不虚荣,她只是性格有很多缺失,缺乏安全感,但是只要给她肯定,她就会很勇敢,我能体谅她的难处,她自然也能为我做出牺牲。夫妻就是这样互相体谅,你看我们现在不就挺好吗? 宋柏年见他一次性说这么多,总以为他是为了许翎之脸蛋, 他只是嗤笑一声,再没说话。 李政屿知道,道理都懂,但是两个人相处,有时候差的东西太多了。 两个人性格太要强,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们家许老师性格还好,她骨子里其实有点自卑。 第二天一早高乐就到了,李政屿回家洗漱了一下,等和许老师两个人午饭后到医院,宋女士已经站在病房了。 李政屿给许翎之一个眼神,等会儿赶紧撤,别被崩一身血。 许翎之皱眉很是勇敢站在他前面,宋女士刚下飞机直奔这里而来,先见了大夫,好么,因为常年喝酒,引起的病变,不是恶性。 片刻后,大舅也到了。 李政屿知道自己该退场了,拉着许翎之刚准备走,宋柏年就说:“我又不是大病,让政屿陪着我,你们该忙什么赶紧去忙吧。” 李政屿可不敢掺合这种现场,拉着许翎之就撤,嘴里说:“小舅妈在,我今晚有事,我明天过来陪你。” 宋柏年咬牙切齿:“你是我亲外甥!” 宋百媛那双慧眼来回扫射,她是真的被吓着了。这会儿知道问题不是那么严重了,也累了,转头对着哥哥说:“你先看着他,我要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说完拉着儿子儿媳妇潇洒走了。 李政屿下楼还在问:“昨晚那会儿在机场了?” 宋百媛却说:“你大舅只是性格固执,但是很疼爱你们的,这回你小舅该涨教训了。这些年一直都任性妄为。” “他只是没结婚爱喝酒,结了婚也不收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戒酒戒烟。” 李政屿肯定是偏爱小舅的。 李政屿对大舅其实并不是熟悉,本来只和老太太住了一年,再加上大舅常年在外地,而且每次遇见也多是训诫,大约是觉得自己妹妹吃亏了,反正大舅和老太太最像。所以他不怎么和大舅说话。 许翎之邀请宋百媛回家休息,因为孩子很久没有见奶奶了。 等进了门,小孙女还不认人,孙子见奶奶来很惊喜。 等中午宋百媛休息了,许翎之才逮住李政屿人了。 “你好歹说句实话吧,我以为今天大家会哭。” 李政屿安慰她:“没事,良性的,只是常年喝酒,胃不好。” 许翎之低声问:“他这么苦闷吗?明明是他自己喜欢才结婚的。” 李政屿摇头:“他们的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了。” 许翎之对高乐的印象却很好,看起来很干练很洒脱的一个女性。 “那上次是怎么回事?两个人轮流进医院,这是闹什么?总不会是为了生二胎做预备。” 李政屿伸手捏捏她耳朵,许老师也学坏了,为了听八卦学会激将法了。 糊弄大师 许翎之和李政屿生活久了, 也学会他的坏心眼了。 李政屿就抻着,就不说。许翎之见他故意,也不问了, 回头看孩子去了。 等宋百媛睡醒已经下午了, 整个人都心情开朗了,坐在客厅抱着孙女心肝宝贝的哄, 许翎之和助理对接完工作, 也陪在旁边。 宋百媛毕竟是长辈, 这半年她不在家一直在国外照看小儿子,见了许翎之就说:“之前说你在南方生病, 政屿还瞒着我, 我从娱乐新闻里看到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了她也没事了。 许翎之就说:“没多大事,我就是中暑了。” 病情轻重宋百媛还是知道的, 见许翎之不提,心里也安慰, 虽然她对儿媳妇有很多想法, 当初有很多标准, 而且她自认为她是有资格为儿子挑选家世才貌都很不错的女孩子的。因为她的儿子足够优秀。 但是儿子选了许翎之,她就要尊重儿子的意见。 事实证明, 许翎之确实和儿子过得很好。两个人结婚这么久, 做事情向来有商有量, 亲家家里虽然门第不高, 但是为人处事不糊涂。 姻缘就是这样,令人出其不意。对许翎之这个儿媳妇,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因为许翎之对李政屿很上心,夫妻过日子就是这样, 儿媳妇知道心疼儿子,她当然更心疼儿媳妇。 “他有时候粗心,还是再找个助理,身体一定要保护好,你才生完二胎,不能马虎了。” 许翎之家里的阿姨就是宋百媛送过来的,孩子的育婴师也是她准备的。 李政屿回来见宋女士醒了,问;“要不要回去一趟?” 宋百媛瞥了儿子一眼:“我回哪里去?” 李政屿只管笑,老天鹅是真的时刻都劲儿劲儿的。 许翎之见他模样就知道他要逗人,赶紧低头怕自己笑出来。 果然。 “胡叔问我要人,我怎么说?送我爸那去了?” 宋百媛指着他:“你再说一遍!” 李政屿点点头安慰她:“好了,小舅那边我又去了趟,大舅和医生那边聊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手术了,他的外伤受点皮肉苦,您明天去了,可不能给人家小夫妻脸色看。” 宋百媛:“用你教我?” 李政屿坐在许翎之身边,心平气和说:“你看你,意气用事了。这件事你们还真就要感谢小舅妈,要不然小舅的事情也不会发现。” 宋百媛:“你什么意思。” 李政屿:“虽然传闻说是小舅妈把他踹下去的,但是,那是人家小夫妻情趣,你们不能说什么,许老师把我踹地上,我不也什么都没说……” 许翎之扭头看着他一脸问号,你怎么冲我来了? “我什么时候把你踹地上了?” 李政屿只是希望家里这两个老天鹅别对小舅妈有情绪,要不然小舅难做。 再怎么样,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他的意思就是宋女士别因为爱弟心切,介入到小舅的婚姻里去。 高乐是小舅选的人,两个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宋百媛白了眼儿子,觉得儿子真啰嗦。 “我用得着你教我?” 李政屿:“行吧,您聪明着呢,别胡来就行。” 等人起身走了,他才和许翎之悄声说:“和老太太一模一样的老天鹅,骄傲着呢。” 许翎之笑的忍不住,伸手掐他的大腿。 “别胡扯。” 宋柏年的胃部肿瘤虽然不严重,但是毕竟是大手术,兄妹三人坐在病房,李政屿陪在身边。高乐去楼下取东西了,大舅问:“腿又是怎么回事?你说你多大年纪了,老婆孩子在你身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李政屿听着大舅的教训,觉得他还是长兄的样子,起码在对弟弟妹妹的问题上,多是爱护。 “你姐担惊受怕,至今不敢和家里说。这回手术后去南方养,你们两个去安生过日子吧,你让我也消停两年。” 从小到大,宋柏年捅娄子,其实大部分都是他处理的。 李政屿忍着笑,看了眼小舅,在大舅眼前,小舅还是比较乖的。 没办法血脉压制,宋女士就能把他骂得抬不起头。 宋百媛不知怎的,被哥哥说的泪水涟涟。 “你可比政屿费心多了,你说说你多大了?因为孩子的事,我怕你不结婚,结了婚我又怕你过不下去。” 亲情就是这样,互相惦念,一辈子的缘分。 宋柏年也知道,哥哥姐姐从小就宠爱他,就算姐姐离婚那年,还送了他一辆车。 “我真没事,摔下去是和高乐玩闹失手了,也不是她把我踹下去的。” 他正说着,高乐提着东西进来,听着他再解释,高乐脸色蹭就红了,脸上都是尴尬。 宋柏年冲她招手,高乐把东西放下果真站在床前。 宋柏年就说:“不用操心我,手术后我就在家修养,哪也不用去,正好回家陪我闺女。” 高乐看了他一眼,赶紧解释:“我那边已经请假了,这段时间我没有工作,就是照顾你。” 这下轮到宋柏年错愕了,错愕之后才是欣喜,他是万万不敢奢望老婆放下工作陪他的,毕竟老婆工作起来比他拼命多了。 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和姐姐一样命苦,姐姐当年因为李梁旗一心扑在工作上,最后黯然离异。高乐比起李梁旗也不差什么了,根本没时间理会他。 谁能想到,他宋柏年,是个被人遗弃的小可怜。 他纵横花丛这么多年的名声,要是让人知道他婚后过成这样,真是不要面子的。 高乐也知道轻重,宋柏年这次生病,她也真的被吓着了。 李政屿看得出来她是很关心小舅的,这几天在医院里也不请护工,擦洗伺候都是她自己做,照顾的很妥帖。 大舅不可能说高乐,只是把小舅教训了一通。宋百媛对着高乐将小舅骂了一通。 宋女士办事很讲究,就算偏袒弟弟,但也不会对着弟媳妇讲出来什么不中听的话。 李政屿等着两位大家长训诫完了,然后负责把人送回去,然后回来守夜。 来回就他一个苦力,他也不计较。 回去的车上,大舅看着李政屿鞍前马后,和妹妹叹气说:“幸亏有政屿在身边,将来我老了,是不是就没人管了。” 他儿子早年出国,定居在那边了,几年也回不来一次。 上了年纪,人难免就觉得孤独。 李政屿一边开车一边开玩笑:“瞧你说的,我是小舅的外甥,就不是你外甥了?你们兄妹三个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宋百媛也笑起来,但是嘴里还是说:“晨晨今年也不回来?” 大舅:“估计是没时间。爸前几天问我,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李政屿静悄悄开车,他可是记得那位大表哥,那可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心头肉,有几年没回来了。 李政屿:“外公心里明白着呢,忙就是忙,现在视频这么方便,多交流。外公大约是想他了。” 他越这么说,大舅越觉得孤独,他难道就不想儿子。 “你爸呢?我上次南方遇见他,还在出差。老了很多。” 李政屿答:“这个月刚回来,上半年一直在出差。下个月估计还要出去,比我都忙。” “他这个人就这个性格,深沉着呢。” 大舅今天也没什么谈兴,只是提了句。 李政屿将人送门口,拒绝了大舅的邀请,接着去送宋女士。 母子聊天就没那么谨慎,“我大舅老了,前几年见他还意气风发的。” 宋女士:“没能更进一步,退居二线,就等着退休了。人闲下来自然就老得快了。他今天见你在身边,想儿子了,你表哥也是,混蛋的厉害。” 李政屿不发表意见,那个表哥比他大很多,几乎和小舅同岁。 宋女士却聊兴很足:“你小舅没白疼你。你这两天跑前跑后,你大舅羡慕了。” “嘿,这是拿话点我呢?” 宋百媛白他一眼。 “我是没想到,你能留在我身边。大概人老了就是这样,总觉得不安全。儿女在身边才觉得放心。” 其实是孤独。 “您放心,大舅将来住疗养院,有人守着。不用和小舅似的,还要外甥给他守夜。” 宋百媛被他逗得笑骂了一句,等李政屿再回到医院,高乐才准备回去。 李政屿这几天是真的累,等小舅妈走了才坐在床前:“你住院,我受累,就遛我这个傻小子了。我还不如回去呢,小舅妈刚才看我的眼神可不对,谁的主意?非让我守夜?” 宋柏年见他叭叭个没完:“让你老婆领回去,嘴怎么那么碎?” “嘿,就准你心疼你老婆,我老婆也很金贵的。我也心疼着呢。” 这损小子,宋柏年被他气的想站起来和他动手了。 舅甥两个半夜不睡瞎聊。 第二天一早等高乐来了,李政屿早起来了,他也是精神,虽然说宋柏年的病理报告显示问题不大,但是他还是担心。 等回家就困得不成了,许翎之见他眼睛通红,催着说:“快去睡吧,要不这几天把人带回家,早上送回去。” 家里也不用护工,谁的老公谁心疼,这话是不假的。 李政屿搓了搓脸说:“没事就这几天,我去睡会儿。” 等他睡起来,医院那边来消息,让他晚上再过去,他吃了午饭又接着睡。许翎之问;“小舅妈不守夜?” 李政屿就很坏,他明明知道许翎之就好奇这个,他就偏不说。 就吊着她。 “守啊,舍不得回去。” 许翎之问:“小舅不让她守?” 他摇摇头。 许翎之满脸疑惑。 “小舅舍不得我,能和我聊半宿前女友,怎么可能让小舅妈在场。” 许翎之见他忽悠自己,伸手把毛巾摔他脸上,混蛋,还是被他忽悠了。 李政屿伸手抱着人,抓过来就塞进被窝笑说:“快陪我睡会儿,困死了。和他过夜哪里比得上和我老婆睡觉” 许翎之:“……” 婚礼 李政屿只管放肆笑, 许翎之瞪他一眼:“睡你的吧,我晚上有个活动,今晚回来比较晚。你等儿子睡了再过去。” 有家有孩子就是这样, 当父母总不能说走就走了。 李政屿安慰她:“你忙你的。” 结果晚上许翎之回来已经过了凌晨, 他还在家。 许翎之进房间看了孩子,然后才回房间, 见床上的人坐着看手机, 惊讶问:“你怎么还在?” “我怎么不能在家了?” 许翎之已经不想和他玩了, 他心眼太多了,这会儿已经在看项目书, 听说十月份有个大项目, 许翎之问:“今晚不去医院?” 他一边看着手机,一边伸手替她拉开被子,嘴里答:“瞧你说的, 总要给小舅妈一个机会,人家年轻小夫妻, 我天天杵在那儿, 算怎么回事。” 其实是他和宋百媛请假, 今晚是小舅的助理在守夜。 许翎之不在家,他是不可能让两个孩子独自在家的, 他做事还是比较讲究的。 再说了今晚宋女士也去医院了。 他勤快是一回事, 但是老婆孩子也要管, 总不能两个孩子丢下, 自己去医院守夜,这成什么了。 再说了,不至于这样,又不是真的没条件。最初家里是没长辈在小舅跟前, 他肯定是要守着,这几天大舅和宋女士都回来了,人家早安排妥当了。 许翎之见他不像着急的样子,才凑跟前问:“如果,我说,我后半年可能还要去拍戏,你生不生气?” 他扭头看着老婆,。有点意外。 “说说,怎么个拍法?” 许翎之没懂他的意思,问:“你不同意?” 李政屿脸色淡淡的,一本正经说:“你先把我贿赂通了,咱们再谈你出去拍戏的事情。” 许翎之盯着他几秒钟,确定他说的不是正经的那个事情,白他一眼,绷着脸躺下去了。 李政屿见她不上当了,翻身追着问:“怎么样?今晚的活动累了吗?” 许翎之不说话,恨得牙痒痒。连听来的八卦都不想给他讲了。 李政屿见她意味深长瞪他一眼,伸手替她捏着肩膀,说:“许老师今晚要什么服务?推拿两百,其他的服务,另加钱。” 许翎之也想起她之前经常这么骗他钱的行径了。闭着眼睛说:“就先来两百的,试试你的手艺,要是不行,就算了。“ 李政屿一边给她捏肩膀,一边聊天,嘴里还说:“怎么不行?一定行。” 许翎之解释;“我今天遇到制片人,于老板也在,说是有个戏,有点难度,问我有没有兴趣。因为知道我现在要带学生走不开。于老板说这个班底非常不错,让我试试。” 李政屿:“那就试试,家里有我。机会来了就抓住,不是有句话叫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许翎之笑的睁开眼睛:“哪有你说的严重,你不是不信那套吗?” 李政屿哄她:“那不一样,我是无神论,但是你们开机什么的,不是挺讲究的吗?” 嘿,还有这种人。 许翎之:“我要是接了,后半年都不在家,这个戏不一样,要很久的。” “多久?一年?” “那不用,准备几个月,我需要先请老师讲课,然后准备。进组拍的话没那么久。” 李政屿点头:“那就行,你拍你的吧,我有事会让姑姑来家里的。” “不用,表哥不是就要结婚了,我到时候都不一定有时间,她也忙着,我妈闲着让她来。” 李政屿也是和她商量,等商量完了,问:“二百的服务项目结束,要继续付费服务吗?” 许翎之以为他还会继续聊,接续按摩,就随口说:“要哇。” 没想到他直接解了她睡衣的扣子,简直丝滑,动作迅速。 她惊呼反抗:“你干什么?” “许女士这样可不行,既然点了服务,可不能反悔了……” 许翎之到底没逃出他的套路。 因为她忙着进组,十月一李正道结婚都在剧组,李政屿拖家带口,领着两个孩子回镇上参加表哥婚礼。 因为他要准备,所以连丈母娘都带着。 宋百媛看到照片,问:“你怎么把人家小许的妈妈都带着。” 李政屿也是因为十月一的假期才有时间回来,解释:“我还要跟着新郎去接亲,总不能牵一个抱一个。” 他就是这么个性格,没人看孩子,他就想办法带在身边,但是不会抱怨人,自己累也不会要求别人,因为孩子是自己的。 宋百媛后来才察觉他是这个性格。说直白其实就是好强。 家里有两个阿姨,但是他从来不会让孩子离了父母的眼睛。尤其这半年,阿姨请假的时候,他会把儿子带到学校去,都不会放在家里。 大约是他小时候一个人呆够了,就不舍得让自己孩子孤独了。 宋百媛好半天不说话,李政屿问:“小舅不在家?” “你以后有事把孩子送我这里来,哪有带着孩子办事的。孩子也遭罪。” “没事,他们还小,哪知道累。” 他是不会让孩子离开父母的,除非等孩子大一点知道出门的乐趣,儿子喜欢爷爷,因为爷爷会领着他去钓鱼,会去海子边去喂鱼。这种时候李政屿是不会拦着。 但是单纯因为他和许老师有事,把孩子托付给谁,他是不愿意的。 虽然他从来不说。李梁旗很早就知道他这个性格了,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有时间了,主动会打电话想孙子了,其实就是让他有事忙自己的,帮忙看孙子。 父子俩性格其实很相似,很敏感的。 宋百媛也不知道,这会儿了才反应过来,问:“你是不是怪我?” 李政屿还等着去学规矩,明天伴郎这个活儿,他可没干过,他连结婚都没仪式,对这个是真不懂。 无奈的笑起来:“得了,别乱想。大的吵得要出门,小的太小我也不放心,索性都带着,再说我爸今天也回来了。” 宋百媛也不知道他这个性格就是这样,还是他成长中真的受了那么多委屈。 李政屿其实也不是,主要是胡叔工作,加上弟弟还小,宋女士操心的事情也很多。再加上性格就是这样很洒脱,大开大合的性格,本身也不是细心的人,和她说多了反而让她不安心。 “得了,不和你说了,我也就这两天就回去,再说了我明天还是伴郎,有的忙。” 宋百媛:“你们这个婚礼是真的不打算举办了?小许就这么一直忙着?” 李政屿也在想这回事,他现在琢磨回过神了,笑着说:“我估计我们家许老师想拿奖,然后才考虑婚礼的事。” 宋百媛听了倒是笑起来。 “她还挺有心气的。” “瞧你说的,瞧不起人了是吧?许老师有志气着呢。再说了,许老师都不嫌弃我家庭复杂,我就烧高香了。” 宋百媛笑起来,没有反驳。李政屿是个不允许婆媳有矛盾的人,如果有,那也是母子矛盾和夫妻矛盾,绝对不能是婆媳矛盾。 他很注意这方面的话题,宋百媛自然也不会让他难做,从来都不提。 李政屿也没说什么挂了电话就去忙了。 事情果真很多,第二天半夜就起来了,因为儿子和女儿都跟着邱怡,他也不担心。邱怡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毕竟女婿家里不一般,她肯定是愿意看孩子的。 尤其是这种关键的时候,但是一边又抱怨许翎之这种时候居然不在家。 等许翎之看到妈妈的视频,是李梁旗抱着女儿,牵着儿子坐在人群中,安安静静的,许翎之看了都觉得好笑。 虽然天气转凉,新娘是本地人,性格十分爽朗,居然一路上护着新郎,不准这帮人耍坏。 李政屿的伴郎倒是轻松了,让伴娘们调戏了几回,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几个伴娘见他最帅,就爱捉弄他,但也知道他两个孩子了。 新娘也有意思,等得不耐烦直接起身说:“算了,我还是直接跟着新郎走吧,将在场的人逗得爆笑。” 等新人回来就更简单了,因为姑父不在了,李梁旗要作为长辈致辞。 李政屿站在台上是伴郎,下了台就是奶爸,抱着女儿一边擦口水,一边捂着她的耳朵。 让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 他就是这个性格,可以坐在最贵的商务会所喝茶,也可以坐在镇上马路边和人聊天,当初镇上疯玩的小子们都已经成家了,见他们兄弟回来也会凑一起聊一聊。 等回京了,照样还是早九晚五的上班。 许翎之获得分量最重的最佳女主奖项这一年三十岁。在她拿到这个奖项以前,她已经集齐了两个最佳女配和一个最佳女主奖项。 但是这个奖项的分量最重,她站在台上尤为高兴。有些热泪盈眶说。谢谢当初的自己,谢谢这一路的贵人,和支持我的家人。 她的成熟肉眼可见,少了前些年的执拗和刻意。 当年获得第一个最佳女配奖项的时候,她还没有和李政屿和好,站在台上借着机会,和李政屿求和。 她不后悔当年的执着,她也不觉得自己在李政屿面前需要自卑,当年因为喜欢就可以追求,犯错了就要认,她的爱拿得起放的下,更何况李政屿值得。 恰好为她颁奖的就是著名投资人于晓东,于晓东笑着说:“这是我发掘的演员,看着你的成长,我是很欣慰的。希望将来你能有更多的作品。” 许翎之是很感谢于晓东的,这个老板是真的很不错。 台上的时候,于晓东在话筒之外,小声调侃了句,婚礼我要坐媒人那一桌。 让一同上台的几个人都笑起来。 大家都知道她至今没有举办婚礼,听了于晓东的意思,猜到她要举行婚礼了。 当天错 许翎之前几年对媒体的无孔不入是很畏惧的。 后来才慢慢好一些了, 但这两年忙忙碌碌,其实她没有多少时间考虑婚礼的事情。 李政屿猜错了,她根本对婚礼没有什么想法, 尤其是被媒体围观。 她现在很懒, 少了前几年对仪式感的追求,尤其加上有了孩子, 更是能省就省。 获奖后的采访很多, 关于她从出道到结婚, 这些年一直争论不断。 资深媒体人的采访,少了浮华, 多是一些直击要害的诘问。 冯洁看着很从容的许翎之, 少了刚入行的热切和蓬勃气,变得很沉静。 在聊完电影后,开始了关于私人的问题。 “进入这个行业, 起初会觉得不习惯吗?” 许翎之点点头:“非常不习惯,不像舞蹈舞台上。所有镜头对准我, 但是下了台就是自由的, 无拘无束。被所有眼睛盯着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情。” 冯洁又问:“所以从你入行开始, 就伴随着各种传闻和争议。你怎么看?” 许翎之很少接受这种个人访谈,她不太容易在媒体面前剖析自己的经历。 “我觉得这没什么值得解释的, 或者困惑的。我就是我, 因为演戏得到大家的认可, 大家喜欢看我的戏, 至于我这个人不值得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只要我遵纪守法,认真演戏,在荧幕上完成自己的任务,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我自己, 去生活和感受,才能给下一次充电。” 冯洁显然并不会因为她的表态而跳过这个话题。 “那关于你的另一半,你的家庭始终有争议,你觉得可以解释吗?” 许翎之想了一下,笑起来。 “我觉得我的家庭,我的另一半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没什么特别的,我刚毕业就认识他了,我们确定关系很快,甚至都没有什么非常浪漫。就是很自然而然在一起,而且是我主动,他工作忙碌,我们互相协调时间。但是我的成长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他的影响。他是个性格很稳定的人,不会急躁,轻易不会生气。” 冯洁笑着说:“你说到另一半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笑意。” 许翎之有些不好意思。 “除了工作就是家庭,我从我的伴侣身上得到很多能量,他是一个自身能量很足的人。” 冯洁问:“能介绍一下他这个人吗?” 许翎之:“我觉得大家对他都已经很了解了,连我不知道的大家都知道了。” 冯洁笑起来问:“比如呢?” 许翎之:“他自己对自己也有一些误解,比如他其实是比较严肃的老师,要求比较高。但是他自己感觉不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和蔼了。他就是不能理解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能理解?我遇到这种时候,就选择无视他。但是他对我不太用这种思维,大约潜意识里觉得我不聪明,没必要对我上纲上线,主要是对他的学生。” 冯洁问;“他对你有要求吗?” 许翎之想了一下,“有,起码需要我有自己的爱好。他自己是个比较无趣的人,理工男嘛,就是那种娱乐都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深奥,所以我们有时候他在研究东西,我自己会练舞,或者干点什么。谁也不打搅谁。” 冯洁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问:“传闻你丈夫家世显赫,你觉得呢?” 许翎之知道躲不过去。很坦然说:“对,我可以这么介绍,但是我想说的是,我老公和他父亲来自乡下小镇。那是他们的故乡。包括我老公自己小时候都很长时间呆在镇上,他们一样的聪明,大学都是保送,然后进入工作行业,几十年如一日的做科研,都不怎么在意外面的声音。比如我老公很长时间别人叫他穷小子,他那时候确实挺穷的,在船厂的实验舱,我记得他办公室像个仓库,但是他从来不觉得那些是辛苦,就是很无所谓,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凌晨起来带我去看日出,等我回去睡觉了,他去工作。因为没时间晚上带着我去码头看海。这种时候很多。他只要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对外界的声音很坦然。” 冯洁笑着说:“李教授是深受学生欢迎的。在未来有什么人生规划?” 许翎之忍不住笑起来开玩笑说:“我觉得我很难有什么规划,他的时间甚至都不属于他,更不属于我。我们只能互相配合,毕竟有两个孩子要养。” 接下来的问题回归电影,等结束的时候,冯洁笑着和许翎之说:“我们上次在校园做活动,遇见你老公了。” 许翎之一点都不惊讶,突然有点调皮问:“怎么样?我老公很帅的吧?” 冯洁有些错愕看着她,然后笑起来。 “你这样很不诚实,你刚才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原来是伪装的。” 许翎之见大家都开始收设备了,笑的狡黠:“下班了就是这样啊,我老公来接我了。” 说完还眨眨眼。眼神灵动简直像精灵,冯洁不得不承认学古典舞的女孩子眼神真的非常灵。 她有点后悔想重新采访一下她,许翎之站起身,助理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她回头和助理说:“没事了,等会儿先送你,我们绕路回去。” 冯洁笑说:”今天怎么都要见一见本人。” 许翎之一点都不吝啬,等人上楼,李政屿很显眼,站在门口问:“翎翎?” 冯洁回头就看到一个略有书卷气的帅气男生站在门口,李政屿的容貌是经得起镜头的考验,许翎之应了声;“我们结束了。” 冯洁大方打招呼,笑着说:“我很想给你们夫妻一起做个访谈。” 李政屿淡淡笑,略略低头看着妻子,笑着说:“不合适,你只管采访我们家许老师就可以了。” 冯洁:“你们家许老师骗了我。” 李政屿耸耸肩:“那没办法,我也是听许老师管理的。” 许翎之才不承认:“我只是在下班后,显得活泼了一点。怎么能说是骗呢?” 后来三个人一起在楼下用了宵夜。 因为冯洁的老公就是导演,她还有一个工作就是想和许翎之聊一聊。 李政屿陪同,在冯洁和许翎之谈的过程中,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冯洁结束的时候开玩笑说:“前几天在你们学校参加活动,看到李教授身后跟着一群女学生,看来李教授在学校很受欢迎。” 李政屿笑起来:“是吗?” 他是不在意这种使诈的,许翎之也知道冯洁是故意开玩笑。 她转头看了眼李政屿,笑着说:“看来我回家有工作要做了。” 两相分别,许翎之问:“她是什么意思?怎么一直都有打听你的意思。我原本还觉得没那么怀疑,但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们认识的吧?” 李政屿见她聪明了,开玩笑说:“我们?你觉得我和她认识?她年纪比我大。” 许翎之看着他,目不转睛。 李政屿直觉不妙,就老实承认:“确实认识。她,差点成了小舅妈。最后不是没成,难免对我们有点意见。” 许翎之:“不对,她要是有意见,也是对小舅有意见,怎么会冲你来了?” 李政屿笑起来。 “当时,我开玩笑说她是个歪嘴,让她听到了,小舅后来给她备注歪嘴女主持……” 许翎之不可置信看着他,怎么有这么损的人。 李政屿也觉得不合适,轻咳一声后说:“小舅给我使诈,非要把追他的小女生们介绍给我,给我逼急了,我才口不择言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多年了,要不然她都结婚了还耿耿于怀给我上眼药,我记得她以前也不长这样。” 许翎之睁大眼睛:“真的歪嘴吗?” 李政屿看着前面的路灯,咳嗽了一下:“别胡说。” 说完后,又说:“有点。” 许翎之接着问:“那小舅不是喜欢小舅妈吗?怎么又和她有了?” 李政屿:“这我哪里知道,他们这些人复杂得很,我也搞不清楚。” 许翎之盯着他,根本不信他不清楚,他能知道高乐,知道这个冯洁,自然是因为他也跟着小舅玩闹过。 “你说实话,你前女友到底干什么的?” 李政屿死不承认:“我前女友不就是你吗?来来回回就只有你一个。” 许翎之才不相信。 李政屿问:“当年那个上门蹲你的是谁?” “你怎么知道的?” 李政屿:“许老师不老实,一边调戏我,一边还和前男友忆当年。” “我没有!” “唉,无所谓了,反正孩子都两个了。” “你少污蔑我!我什么时候和前男友有联系了?” 李政屿点头:“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 “你什么意思?” 李政屿听着她跳脚,也不解释。等回家了,许翎之还耿耿于怀。 午夜时分,总是适合吵嘴,家里人都睡了,两个人吵吵嚷嚷进了房间许翎之坐在床上,开始总结今天的事情,最后酝酿了很久,怎么和他争论这件事。 李政屿就显得很直接,关灯上床睡觉,一气呵成。 黑暗中许翎之抱怨:“你讲不讲理?” 只听到对面的人问:“你不累吗?” 许翎之就气死了,这时候力拔山兮气盖世,哪里会感觉累。 对面的人继续说;“那好吧,不累的话,我们就开展运动吧。” 一个反抗,一个压制,闹的精疲力尽。 最后哄好许翎之的还是小舅的八卦。 李政屿掌握着各种莫名其妙的消息,总是用这种伎俩,许翎之已经看透他了。 李政屿开始讲他读大学的事情,将一帮小子捉弄刚谈恋爱的年轻男老师…… 恋人之间,总是有很多可以分享的趣事,因为李政屿知道许翎之是个不记仇的人,睡一觉起来,过去的事情就不追究了,所以当天的错当天哄,不能过夜。 桃李满天下 许翎之从获奖开始, 之后有一个宣传周期,适当的商业活动还是要参加。 李政屿说是哄老婆不过夜,教育孩子也不过夜。 李岱从记事开始, 就知道爸爸很厉害, 因为妈妈的口头禅就是,你要是和你爷爷和你爸爸一样聪明我就很开心了。 言下之意是, 不要把我的基因掺杂进去, 尤其是读书方面的。 李岱从小就很困惑, 因为爸爸是怎么聪明的他一直有怀疑。就比如妈妈不在家,爸爸负责给他讲睡前故事。爸爸的故事一句听不懂, 他讲的大航海时代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只知道听着嗡嗡声最后睡着了。 他只听爸爸叹息过,苦瓜一个。 但是他不爱吃苦瓜,他们家只有妈妈喜欢吃苦瓜, 其他人都不爱吃。 许翎之满心期盼着儿子和女儿能继承李政屿家的基因,能在读书上面聪明。 但是儿子很显然是不太行。因为幼儿园的时候, 他死活不学英语, 连他的爷爷都掌握两门外语, 但是孙子一遇到说英语就闭口不谈。 李政屿甚至在家里开始英语对话,李岱只会说:“你不要说英语, 我听不懂。” 很显然, 许翎之的英语也很一般。 许翎之也没想到, 家里的鄙视链这么明显。金字塔是顶端始终是李政屿的爸爸, 毕竟他还没有退休,常年工作,连偶尔在媒体面前露面,都因为英俊的外表受到广大观众的喜爱, 一个老帅哥,还是一个学霸级别的老帅哥。 每到这个时候,许翎之就幻想,如果她儿子继承了这个完美基因。 但是每每梦碎,李政屿都安慰她,平常心吧,我和我爸做校友,家里结出苦瓜,这种事情也是正常的。 许翎之不信邪。 她儿子的脸是没问题的,完全继承爷爷和爸爸的基因,只有嘴巴像她,颜值是在线的,只是智商有点掉队了。 这才是她梦碎的地方,她很有紧迫感,生怕将来别人笑话是她的基因不行,所以之前商量好的,她做慈母,李政屿做严父都不作数了。 她开始做严母,把一岁半的女儿都送到早教班。李政屿对她卷孩子的行为,并不反驳,因为这样的话,家里确实能清静几天,至于孩子能学什么,纯属看自己的天赋。 女儿还小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儿子的调皮已经很明显了,幼儿园的监控里面很清楚看到,铃声响了大家都进教室了,他还在院子里慢吞吞的玩,下课吃饭,永远是最后一个。 许翎之气的七窍生烟,李政屿劝她不要急躁,因为为时过早了。他有经验,这种情况在进入小学的时候会变本加厉。 许翎之原本是想送儿子去国际学校,但是又放弃了还是走传统教育的路子。李政屿在这方面是偏向于国内因为他现在参加的项目工作和将来的路,孩子去国外有点敏感。 他对国外没有什么滤镜,但是对国外的教育认知比较中肯,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父母对孩子总是有各种期盼,但是隔辈的长辈们可没有。 许长城这些年颇有家资,对外孙恨不得摘星星给月亮,哪里舍得他受罪。 许长城入京看外孙,见许翎之将儿子训得面壁思过,他心疼的要命,和许翎之商量,你要是教训他,别当着我的面,我看不见就不知道,要是当着我的面,我看不得这些。 许翎之都气笑了,她爸对外孙的宠爱简直令人发指,外孙每年去外公家里住,他给买了一座游乐场那种小型的旋转木马放在院子里,许翎之问;“你怎么不给他建一个游乐场?” 许长城听了她的话甚至想了想说:“倒也不是不行,城建那边有这个游乐场的项目,到时候也可以玩……” 许翎之警告他:“你们适可而止,要是惯成个败家子,到时候谁也别想安生。” 许长城一点都不担心:“你看看你,这是你一个当妈的说的话?他才多大?而且聪明着呢,买的零食都是他一般,给我们留一半,哪里败家了?” 许翎之冷眼听着,那是因为他知道把你哄好了,你给他买奥特曼全家,他可不是孝顺,是鸡贼。 显然许翎之这会儿说什么,许长城肯定是听不进去。 但是李岱听懂了啊,能救他的是外公和爷爷。 爷爷是很宽容的,奶奶就不行,奶奶很严格想送他去和小叔叔一起学习。 宋百媛提过几次,让李政屿送儿子去国外,教育是从小开始的,胡斐已经有了不错的成绩,将来带着李岱是完全可以的。 李政屿舍不得,不肯去,母子两因为孩子教育问题难得起了争执。 李岱也不想去,就算爸爸妈妈严格,但是家里还有妹妹,还有爷爷,外公外婆,他自己是知道的。 要是去了国外,很远很远,谁也见不到,那可不行。 所以他就不喜欢奶奶了,只要奶奶来了他就跑去爷爷家蹭饭。气的宋百媛骂他白眼狼。 宋百媛还是很严厉和李政屿谈了关于孩子教育的问题。 宋百媛觉得他们父子在孩子教育问题上,都过于不负责任,而她作为这个家庭的女性长辈,她能很好的指导这个家族将来和未来。 但李政屿显然不这么看。因为他能预见,李岱是需要翎在身边教育的孩子,他一点都不笨,有很多小聪明,但是他没有耐心,因为太小了自然不能离家。在一个原因,他整个童年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他不希望李岱也是这样,成功可以是很多种,他要是一辈子活得自由自在,他也觉得不错。 所以就像老丈人给儿子摘星星,摘月亮,他从来不问。 因为他小时候没有得到这些。 童年得到的爱,可能是他一辈子回忆起来都觉得美好的东西。 小孩子需要很多很多的爱,给他一点时间,容许他慢慢长大,给他有点耐心,不要过早急切的介入他的成长。 宋百媛对他这种近乎于软弱的教育态度十分不认同。 “你儿子和你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他的父亲,他的爷爷是。他家里的长辈们都是行业翘楚,而他平庸,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李政屿:“他聪明也好,平庸也要,都是我儿子。而且我也要允许他平庸。而不是预防他平庸,就加大外力,去改造他。他太小了,经不起这样的改造。” 宋百媛见他还是这么固执,有些来气:“你最好考虑清楚。” 李政屿不想谈这个问题,虽然他平日里对儿子的调皮很头疼,但是心里的疼爱是一点都不少。 结果第二天,李岱就将他包里的电脑换成他的游戏盘,他到了学校打开包,又合上,最后徒手讲课,全靠脑子里的记忆和手绘模型。 讲完了才给学生道歉,很不好意思,我儿子把我的电脑换成了他的游戏盘…… 对着学生们的爆笑,他也无可奈何,回家后李岱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已经等着挨打了,怯怯看着他进门,坐在许翎之身边乖得要命。 李政屿一言不发,也不开口,直到他自己忍不住了,问:“爸爸,你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李政屿看着他,“没有。你想让我说什么?” 李岱缩在麻麻身边摇头。 许翎之一猜就知道他搞破坏了,问:“你又干什么了?” 照顾他的阿姨有点紧张,怕许翎之骂他,解释:“他昨晚作业做的很好。” 李政屿倒没有生气,只是啼笑皆非。也更加确认他只适合呆在父母身边,要是送出去读书,这个年纪怕是要搞飞车。 晚饭后,许翎之追问:“他干什么了?” 李政屿下巴指指包,让她自己看。 许翎之打开包,取出儿子的游戏盘,回头看着他问:“他干的?” 但是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那你今天怎么上课的?” “还能怎么上?就硬讲呗。” 许翎之生气和好笑一样多,忍不住在朋友圈调侃儿子坑老子。 等晚睡的时候,李岱到底年纪小,小孩子嘛,自己跑爸爸妈妈的卧室里认错。 李政屿坐在床上,许翎之坐在梳妆台前听着,李政屿问:“为什么要认错?” “我把爸爸的电脑换成了玩具。” “为什么要换?” “就……”,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单纯就是调皮。 李政屿:“知道错了?” “知道了。” “那行,知道错了,以后爸爸包里的电脑以后你负责装进去,怎么样?” 李岱见他没生气,眼神都亮了,精精神神答:“没问题。” 见父母不生气,雨过天晴爬上床又在李政屿身上作乱一通,然后给爸爸讲他的烦恼,今天坐在后排的女孩亲了他,给他吓一跳…… 李政屿眯着眼问:“那你在干什么?” “后院花坛里有一种绿色的胖胖的虫子,我们班只有我敢抓,我当时忙着看虫子,没防备,才被她亲到了,我又不喜欢和她玩。” 李政屿一听,就知道不开窍,将来早恋和他关系不大,人家早恋恋爱,他就是钻墙角看蜗牛的那一拨愣头青小子中的一个。 等把人哄睡了抱回去,许翎之才问:“他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有,和我说好话呢。” 许翎之问:“真不用把他送出去读书?” 李政屿知道她虽然不确定,但是真心舍不得。 “真的不用,你看看咱儿子是读书那块料吗?不用去刻意追求那些圈层的交际,他将来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父母的荣耀那是属于父母的,不需要他有负担。” 许翎之:“但是妈的意思,让我劝劝你。” 李政屿摇头,不愿意深谈这个话题。 苦瓜 宋百媛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变过, 一直建议李政屿越早把孩子送出去越好。 因为早的教育机制会影响他未来的发展。 李政屿一直把不肯松口,宋百媛生日的时候,作为大孙子李岱在这种大场面显得并不活泼。比起其他小孩开口就是外语, 会弹琴会唱歌, 他简直一无是处。 虽然平日里那些外教课一样不落,但是他学的马马虎虎, 钢琴课更是和妈妈学的, 他会谈的都是些通俗音乐, 和古典音乐没关系。 所以宋百媛生日之后,在观察了当日的很多小孩的发展状况后, 当着全家人的面, 试图说服李政屿,让送孩子去国外读书。 许翎之没想到婆婆态度会这么激烈,尤其是当着李政屿外公外婆的面。 许翎之了解李政屿, 他很不喜欢讲自己的私事,她知道今天会有争执, 所以早早拘束儿女, 带着去院子里玩, 当然也是不愿意和婆婆面对面有争执。 但是李岱还是听到了,站在门外问妈妈:“妈妈, 我是不是丢脸了?” 许翎之那一刻是真的很讨厌婆婆的自以为是。她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 抱着儿子说:“怎么会, 你爸爸昨晚不是还表扬你了吗?你去你爸爸办公室, 哥哥姐姐们是不是也表扬你了?” 李岱因为感觉到奶奶的目光, 和那些试探的眼神,一直都闷闷不乐。 女儿才刚会走路,她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儿, 在院子里的花园前逗留。 李政屿看了眼母子三人,才回头看着母亲的脸:“我说过了,在他这个年纪,我不可能送他出去读书的。” 他见宋百媛还要说话,伸手制止她,接着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他是我的儿子,我对他没有那么高期待,不要用那种失望的眼神去看他,将来他即便很平庸,只要性格开朗,能自己活得开心,我也能接受。” “你这是不负责任,你看你小舅一个孩子,不也送出去读书了。你作为父母已经拥有了这些,你不能剥夺他拥有这些的权力。” 李政屿不评价他们的教育方式,但是李岱是真的不适合离开父母,他调皮但其实性格很敏感。屡次试探父母的反应。而且他没有那么多的家财等着儿子去继承,关于李岱教育的问题,父亲和他认真谈过,听了他的意思,也再没有说过什么。 “我从小到大,不能说谁提供给我多好的条件,关于学习我只能说这是我的天赋。我在没有家庭的环境长大,我知道家庭对孩子的影响,不能因为我成功有成绩了,你们就得出结论小孩子离开父母,就可以成才,你这么说其实是有些可笑。在教育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我不会是不负责任的父亲,起码我的孩子我给予的陪伴和爱护,至少他将来不会走歪路,这就是我当家长的期盼。” 宋百媛:“你这是怨我?可这不是你狡辩的理由,你忍心看着他……” “妈,我是不是曾经也让你觉得面上无光?我籍籍无名的那些年,你是不是也觉得辗转反侧,觉得羞于提起我?” 宋百媛愕然看着他。 老爷子最后说:“好了,孩子怎么教育,都是好的。不要做这种事。” 李政屿是很认真的探讨,因为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他其实很慎重,因为他是第一次当家长。 但是宋百媛还是觉得他的话太令她伤心。所以赌气不肯和李政屿再说话了,坐在一边垂泪,老太太舍不得女儿,自然是冲着外孙讨伐:“你这是说教育孩子吗?你这是冲你妈说委屈呢,要委屈也是问你不负责任的老子,起码你妈带着你不离不弃,你最不能辜负她的苦心,她一个人带着你就容易了?你老子现在出息了,你就瞧不上你妈了?” 李政屿听着老太太胡搅蛮缠,根本不在意,宋柏年制止老太太:“好了,别胡说了。” 李政屿也不是真的对宋女士有什么意见,他只是不想一遍一遍拒绝,说得多了对李岱也是伤害。 对这个调皮儿子,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他当儿子不能气老娘,这个规矩不能破。争争吵吵在所难免,但不能把人气哭。 他无奈的笑,揽过宋女士抱在怀里哄道:“我错了,我知道你是为我,谁的儿子谁心疼,你是心疼我。可是谁的儿子谁了解啊,我儿子不如你儿子啊,就这么着吧。谁让我没有你命好。别跟我生气,不值当。” 宋百媛是真的心疼他,因为他的辛苦,宋百媛想让孙子出国将来她愿意来安排,李政屿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儿子去沾染宋女士的东西。 宋百媛被他气哭,又被她哄笑,笑骂了句:“我爱管你!” 李政屿替她擦了眼泪:“寿星公,今天不能哭,就像小时候你和我说的,遇事不要哭,我一直都记着,我妈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女性,也是我的榜样。” 宋百媛被他哄好,又开始哭,李政屿说的太煽情,她很难忍得住。 宋柏年笑着说:“你说说,你图什么?” 高乐坐在他旁边看着李政屿母子,她很难相信,这个家里有李政屿这么感性的人。 他和这个家里人的性格都不一样。 等许翎之领着两个孩子进来,见爸爸在笑 ,奶奶在哭。 许翎之看了眼李政屿,有点担心,别是他把婆婆教训哭了吧。她见过他在学校冷着脸教训学生,确实很有威严。 宋百媛问李岱:“你是不是生奶奶的气了?” 李岱看了眼爸爸,最后说:“不生气,生气你也是奶奶,生气了也没用,还是爱你吧,我不爱你爸爸就生气了。不能让爸爸生气,爸爸生气了,妈妈就不爱我了……” 所有人都笑起来,他这个逻辑还是很完整的。 听得出来他很爱爸爸。 李政屿听着傻儿子的话,只觉得没白疼啊。 许翎之因为这次聚会的争执,因为李岱示弱,对他加倍宠爱,直到他们组织了一次考试,虽然老师强调了只是一次寻常测验,不作为教育成绩。 但是看到李岱的成绩,许翎之还是伤心了。 和李政屿调侃:“你说,算不算桃李满天下,家里结苦瓜?” 李岱又听见了,问:“妈妈,你要吃苦瓜吗?爸爸说你爱吃苦瓜。” 他眼睛里都是好奇。 许翎之压了压脾气,很认真说:“爸爸也爱吃苦瓜。” 两个人结的苦瓜,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爱吃。 她现在想开了,不就是学习不好嘛,只要遵纪守法,为人善良性情开朗,也是很好的。 大不了她迟退休几年,养着他也没事。 但是他妹妹李棠上幼儿园开始就很明显的聪明,李棠是很明显的早慧。很小开始数学就很突出的那种,许翎之都理解不了的聪明。 因为当时发现的时候让李政屿都很惊讶。 李政屿带着女儿去参加了很多活动,回来后,开始和她商量孩子的教育问题,这个小的显然和大的不是一路人,这个小的将来可能真的留不住,要送到国外去。 许翎之一想,这大概就是命吧,老天总要留一个在他们身边。 李岱此时的成绩还是不好不坏,除了生的好看,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他的钢琴不错,跟着爷爷练字,一笔字写的很不错。李政屿和许翎之已经很积极的发掘他的优点了,尤其发现妹妹很聪明后。 李岱倒是无所谓,他一点都不觉得妹妹比他聪明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偶尔还会听妹妹给他讲题,这方面倒是挺听话的。除了偶尔骗妹妹的零花钱。 李岱的自豪他们当然不懂,谁家有会辅导自己学习的妹妹? 谁家的妹妹不是哭唧唧,但是他的就不一样,他妹妹虽然平时总鄙视他的智商,但是学习一点都不含糊,有时候教给他的小窍门对付考试是很管用的, 李棠从读书开始就在爸爸的书房里看书,李岱则是更愿意躲在自己房间里。 李政屿已经不适合教女儿了,她也不适合去学校学习,她的学习体系是李政屿重新商定好的,少年班预备役,将来的成绩看她自己。李梁旗和宋百媛甚至联系了自己的老同学去了解适合李棠的读书路,他们对早慧的孩子,都很慎重。 在确定她将来的路,最后在少年班培训后,还是进入了国际高中,她进入国际高中的年纪很小,只有十二岁。 而李岱当时已经是高中生了,一切和李政屿预料的一样,他没有早恋的心思,和妹妹的专注不同,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有时候会在乡下呆一整个暑假,跟着姑姑疯玩,最后被姑姑告状他垂涎人家的电动车,天天和人家去山上干活儿,就为了能开小电动车…… 听着确实没出息。 同龄早熟的同学已经男女在操场散步了,他还钻在操场的角落里为新发现的那只蜗牛欣喜,当然和他一样的男生很多。 但是知道妹妹将来要去国外读书,他心里万分舍不得,所以在这个暑假,跟着母亲去剧组打短工,因为他自己说,除了脸还有点用处,他实在没有其他特长,赚不到钱,总不能再去给人当花童了。 虽然他之前接收到很多邀约,但是都拒绝了,因为妈妈出门拍戏,他很不喜欢这个职业,李政屿夫妇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格外的恋家,很奇怪的小孩。 他的银幕初秀,一个少年剑客,很孤高的一个少年,他的脸配上桀骜的眼神,用导演的话说,他天生就该吃这碗饭。有些人的天赋挡不住,和努力没关系,天赋是天生的。他一颦一笑,一个眼神,导演都舍不得错过。 许翎之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遗憾。 儿女未来 李岱对打短工的概念, 就是赚钱给妹妹买礼物,他性格就是这样,十几岁的人, 一个星期的零花钱, 周一发钱,周二就开始吃空饷了。 许翎之都服气了, 想不通他就用了一天, 钱就花光了? 一问才知道, 钱刚到手,还没捂热, 就给妹妹买什么器材了。 许翎之简直哭笑不得, 哪里用得着他的零花钱,问他,那你一周怎么过? 他一点不在乎, 嘿嘿笑说,一周不花钱也没什么, 大不了下一周说好话多要点。 和李政屿小时候一个德行, 都是穷小子性格。 蹭吃蹭喝一点都不脸红。 许翎之不在家, 就嘱咐李政屿给他每天发零花钱,一周还没开始就寅吃卯粮, 这日子过的。 李政屿的车里有一些零花钱, 李政屿都是让他自己拿, 李岱穷的理直气壮, 每天就拿那么多,花没了也不多拿,都习惯了。 李政屿从来不问。 等许翎之出差回来,儿子还是一样穷。 李棠的每天有司机接送, 李岱和妹妹不一样,他是公立中学,学的不好不坏,好的时候可以排名比较靠前,发挥不好会落到中游。李政屿从来不焦急。主要是李岱的心态也很好,他觉得爸爸真的很英明,他身上有种松弛感,考不好琢磨一晚上,会和李政屿大大方方说:“爸,真的挺难的,我学不会物理,数学也不行。我学文科吧,我的脑子记忆里比较好,逻辑也好一点。” 许翎之还是不死心,但李政屿完全同意,和他讲了一晚上文理科的分科和将来的大致方向。最后让他再去多请教几个长辈,这样自己才能下决心,李岱第一个请教的就是爷爷。 他爷爷至今都在岗位上,见孙子请教他,李梁旗问:“你是为了将来做什么,还是说单纯只是想应付过高考?” 李岱摇头:“我没想那么远,只是眼前的我就学不会。” 李梁旗点点头,李梁旗一直都很宠他,这是他的长孙,李梁旗很喜欢他的诚实和务实。李梁旗的宠爱和许长城不一样,许长城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只要他想要的全都给买。李梁旗反而给的东西少,多是带着他出去出差或者疗养。 李政屿的一笔字就是跟着李梁旗学的。 “那就选你觉得容易的,让你觉得轻松的。” 李岱点头,问:“我爸爸当初你是怎么建议的?” 李梁旗想了一下:“我没有管过他,你爸小时候,都是自己安排,我和你奶奶都没有时间管他。” 李岱有点茫然。 等他真的进了文科班,他学了半年,后悔了,复而转理科。李政屿依旧由着他,他给李政屿道歉说自己犯了错。 李政屿开导他:“学习这件事是你在学,你的感受最重要,明白吗?就像你妹妹自己热爱数学,而不是我希望她学数学。对我来说,你们一样重要,不论你的成绩好坏。” 李岱得到的爱很多,丝毫没有焦虑,懒洋洋问:“怎么可能,妹妹出生的时候你多开心。” 李政屿笑起来,拍拍他略微单薄的肩膀。 “事实上,你的到来,才是我的惊喜。因为你是我的意外之喜。你妹妹的到来是我们意料之中的期待。但是你不一样,我和你妈妈还没有结婚,我甚至几个月都见不到她一面,等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几个月了,可想而知你的到来,我有多惊喜。” 李岱顽皮调侃:“我妈多漂亮的女明星,你们居然不结婚就生子。” 李政屿低头看着他,笑起来:“所以说,你的到来,我很惊喜。” 李岱用一种‘我懂你的伎俩’的眼神看着他,笑起来。 李政屿不希望他因为父母优秀,因为妹妹远超过他的聪慧,而感到压力。 李岱只是青春期的茫然,他从小调皮,过的懒散学习方面是真的没耐心,但是经过转战腾挪后,还是要求开始上补习班,既然要过独木桥,他还是要刻苦一些。 他高考这一年,正值李棠被牛津大学录取,这是家里的喜事,但不能算是大事,因为李岱打短工的电影也上映了。 李棠因为哥哥打短工赚来的钱全都给了她,十分开心,网上各种吹捧哥哥。 结果不用她吹捧,李岱在演绎方面的天赋是天生的,连李政屿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天赋在这里。 演员的天赋就如同作家的文字,藏不住的。 向他抛来橄榄枝的人太多了,许翎之的儿子这个标签还没有被人知道,许翎之这几年很少出现在银幕上,大部分时间都是留在学校任教。所以李岱的联系方式就记在了李梁旗那里。 一家人试探和他谈过,但是他很快拒绝,他并不喜欢演戏。因为他终于开始用功读书,谁也不敢打搅他。 李政屿和许翎之商量,演戏的事,将来也可以做。等他过了高考再说。 许翎之摇头:“于老板那边的意思,有合适的机会,他一样可以做,只要像我当初一样,不要过多介入商业捆绑,就不会影响到他。” 她说完又说:“于老板透露的意思,赫赫这次风头很盛,可能会拿奖。” 李政屿看了眼儿子的房间,有些意外。 最后点头:“拿了奖就去领,他喜不喜欢这个行业另说,但是属于他的荣耀领回来。” 李岱知道自己有一些名气,学校里到底单纯,大部分都是学习。而且他学习也开始上进,整天学的头昏脑胀,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不少,但是他是真的没怎么开窍,学习剩余的那一点点时间要打球,要追动漫,要看比赛…… 李政屿每天早上带着他去学校,路上问他:“真的没早恋?” 李岱困的眼睛都睁不开,问:“你看我这个时间,有时间早恋吗?你们多盯着妹妹,她可小呢,这么小离开家,你们可不能不管她。” 李政屿见他样子老实,是真的没心思,也就不逗他了。 但是十五岁的李岱,已经在电影史上有了名字。 许翎之自然是尽可能保护儿子的隐私,连李棠远在另一端都和父母抱怨:“怎么哥哥这么棒,都不见你们夸我哥哥。” 李岱催她:“好好学你的吧。别惦记我这些歪门邪道,咱们家一代更甚一代的希望都在你身上,我是眼看着扛不起这个重任了。” 妹妹比他小三岁,和他一起读大学,两个人谁也不接触谁的学习领域。 妹妹爱粘着哥哥,因为哥哥出手大方,哥哥爱带着妹妹招摇过市,因为可以挡桃花。 高考过后的两个人简直放飞自我,先是去了外婆家,许长城上了年纪,已经几乎快退休了。恨不得给两个外孙摘星星,李岱给许翎之拍的照片,外公坐在湖边生火烧烤,外婆和妹妹坐在一边,他在一边准备吃的。 许翎之放大照片,看着父亲半跪在地上,脸上笑着在一旁生火。 李政屿见她看着照片很久都没有回复,许翎之心里五味杂陈,许长城已经老了,诚然他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他是个好外公,对两个外孙从小到大的宠爱是不作假的,虽然嘴里说是最疼爱李岱,重男轻女。但是李岱有的,李棠都有。更是因为李棠是小的,他给李棠的礼物更贵,给的钱更多。他的解释是李棠是女孩子,女孩子买的首饰、衣服多…… 两个孩子是真心亲近外公外婆,要不然也不能每到假期就要飞回去看他们。 所有的爱,都会有回声。 两个孩子真是玩野了,从外公家里直接飞去姑婆家里,整个暑假,李政屿在南方出差,许翎之一个人在家,甚至还参加了一个关于舞蹈的节目。 等两个孩子回来,李棠就要出发了,一家人一起去送妹妹,等回来李岱错过了受到录取通知书,李梁旗已经代他签收。他成绩还是偏上,985的工科院校,工科专业。说不上喜欢,但是是他努力后的成绩,他还是比较欣喜。 他虽然不像父亲和祖父一样被保送,但是将来未必就不如父亲,将来个人专业能力,谁能说得准。 但李棠的将来是可以预见的,李棠的数学专业是稳稳拔得头筹。宋百媛更是亲自带着人跟去了陪读,去料理李棠的生活。 李岱比起妹妹,就显得没那么用功了,大学期间,他被于晓东推荐,参演了张余导演的民国大戏,张余导演同样也是许翎之的伯乐,而今见到了李岱,更是喜爱。尤其他十五岁就凭借银幕首秀,国际电影节斩获了最佳男配角。 而长余见到他的初印象就是松弛感。他身上有股和年龄不符的疏离感,明明是个很开朗的男孩,没戏的时候不是在人群里坐着,就是蹲在角落观察场地的工人摆弄机器,身边就跟着一个助理,连自己的行李都是自己提着,他对自己是不是明星不怎么上心。 张余和他聊过很多,他是个很清醒的孩子,就比如他说,您说我再聪明,我能聪明到哪儿?我们家不缺聪明人,我将来可能是我们家学历最低的人,但是我肯定是我们家过的最轻松的人。 所以很多时候要想开,我的极限就在这里,不能强求。 张余笑着说,你妈妈第一部戏,当初就在我这里出去的,你觉得你和你妈妈比怎么样? 李岱看着张余导演笑起来,有些坏小子的顽皮。 我肯定比不上我妈,因为我没有她热爱。 但是他比许翎之更有天赋,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讲,可能因为他整天在周围打转,,在戏中饰演的一个封建家庭的进步青年,他看人的眼神,下意识的反应,一举一动都是别人用功都学不来的,这就是天赋。 少女心事 李岱原本住在学校, 但是因为被人追过几次,最后一次差点被撞车,自那之后李政屿就安排他和爷爷去住。居住环境有保障不用别人一直盯着他。 李梁旗也因为李岱受伤有点生气了, 生李政屿的气了。 他性格多好一个人, 板着脸给李政屿打电话,嫌弃他只顾着自己忙, 对孩子不够细心…… 李岱难得听到爷爷不讲道理, 爷爷也快退休了, 他年纪的大了,身体难免有病痛, 李政屿也是担心他, 特意让李岱去陪他,爷孙两倒是过的自在,李岱有一手好厨艺, 自学成才,爷孙两有时候还能小酌两杯, 然后或者练字, 或者聊一聊各自遇到的趣事, 李岱性格很好,他去看姑婆, 和镇上老爷子们一整天的下棋, 被老爷子们臭骂臭棋篓子, 丝毫不以为意, 带着相机给那些老爷子们拍照片,教人家玩手机。反正只要他回镇上总有很多事情做。 也能陪着爷爷去见老朋友,坐在一边乖乖奉茶,从头到尾都不会多嘴一句。 因为这帮爷爷们正在夸爸爸, 他不好多嘴。 因为妹妹成绩优异,他难免被人调侃庸才。 他也只是笑着玩笑,我们家总要出一个庸才,要不然会天妒的。 许翎之和李政屿是清闲了,两个孩子不在家,李政屿最终还是进了004项目,这种保密项目,需要的时间不定,可能终其一生,他都在这里面做研究。不同的是,他带的学生已经可以出师。 所以许翎之老公孩子都见不着,自己也接了工作。 也是有趣,一家人,谁也见不着谁。 李岱是大学生,虽然过的有点自由散漫,但不奢侈。他们家的孩子都不喜好奢侈。宋百媛的资产自有人打理。说来好笑,她的资产没有给李政屿分毫,但是属于李政屿的那一部分,给了李岱兄妹,兄妹两将来领钱就可以。 李岱的零花钱,大部分来自外公,母亲和外公之间的恩怨他是知道的,但是母亲不可能很贴心去陪伴他们,爸爸工作太忙,常年不在家,妹妹远在异国,回来一次不容易,所以他要负责管理这些长辈们了。 说来好笑,他的行程确实很满,分时间看望老人,平日里和李梁旗住。许翎之都和李政屿抱怨:“我现在见我儿子一面,还要预约,要不然排不上队。” 李政屿其实知道儿子在做什么,心里很欣慰,因为很长时间里他也在做同样的事情,负责照顾家里的长辈们。 代代传承,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上了年纪的人,总要有人陪伴。 李岱后来虽然读的理科,但是他的性格和妹妹不同,文字谈吐方面十分率真,,不同于父亲的巧嘴,他的文字十分有灵性。 所以在闲暇的时候,尤其喜欢听爷爷讲他的经历,听外公讲他当年从身无分文到有了现在的产业。 他写东西很随性,以至于后来成书的时间很晚。 谁也不知道他写的东西,以至于他写的故事都已经火了,他人还在学校参加期末考。 李棠回家的时候,全家人都会回来,李岱领着妹妹满大街招摇,被人拍到,超出宣传他恋爱了。 兄妹两倒不以为意。 他即将毕业,也知道妹妹将来肯定回不来,所以对妹妹十分慷慨,李棠毕竟是家里最小,加上早慧,性格烂漫,李岱在这方面十分保护她,尤其是防着妹妹早恋。 他自己倒是规矩的不可思议,连许翎之都和李政屿嘟囔,他怎么就不谈恋爱呢? 李政屿也不知道,只好安抚妻子,他可能还没遇到喜欢的。 许翎之问,怎么可能,你青春期就没有喜欢过女生吗? 李政屿不好回答,只好说我问问他。 李岱的帅气是公认的,但是他特别的是气质,浑然天成。 李政屿问他的时候,他听着父亲的话,有些古怪的看着李政屿,而后略微尴尬说:“我暂时没有喜欢的,不用这么催我吧?我才多大?” 李政屿失笑:“是你妈着急,不是我着急。” 李岱叹气:“唉,不要着急嘛。” 李政屿一听就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子。 “怎么?没追到人?” “怎么会。” 李政屿仿佛一眼看透这个小子,只管笑笑,不争辩。 李岱见不得父亲这么潇洒:“我真没有,不用这样吧?” 见李政屿还是笑,他到底有些恼羞成怒了:“我爷爷说,你当年巴巴的把我妈带进工作区,去参观航母,用心极其险恶。” 李政屿笑话他:“那你倒是把你喜欢的女孩子带到家里来让你妈妈看看。” “您说得轻巧。” 他想起那个女孩子,心里就觉得绝望。 二十几年了,他一直都很自信的,就算学习一般都不会沮丧。但是唯一在谈恋爱的年纪,自卑了。 真是件令人绝望的事情。 因为对方是爸爸的学生,少年班出来的女博士。 他想过很多办法,都没有得到对方的认可。 唯一请教过的学习上的问题,对方看一眼就能给他讲半个小时,而他甚至听得很吃力。 母亲一直承认,她当初谈恋爱,一方面是因为父亲的美色,一方面是因为父亲的优秀。 女孩子都喜欢比自己优秀的人。可惜他怎么可能比得上和妹妹一样恐怖的天才。 输得十分没有尊严。 所以他的文字难免就带了情绪,每一个失恋的人,都是诗人。 读者就比较沸腾,毕竟他写的身临其境。 就像他写的,他像一个口吃的人,拨通对方的电话,紧张的来不及张嘴,而对方在等待很久后,只当他是无意骚扰的拨错电话。 他至始至终都没来得及张嘴,就被对方挂断了。 真是惨的不忍描述。 他只能和朋友人去打球,去钓鱼,但是就是没有勇气去和那个天才少女说喜欢。 尤其频繁的去看父亲后,见对方身边有男生鞍前马后,他犹如失恋一般,伤情的很,沉下心进了剧组,去专注做一件事情。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天才少女,还在疑惑,为什么老师的儿子最近怎么不来了。 等李岱杀青回来,遇上李梁旗过生日,学校那边他已经到了实习期了,他等着毕业就成了,这段时间反而离开了学习的专业,完结的书成绩十分突出。 反而他这个理工科变得普通了。 李梁旗今年年底就要退休了,目前一进退居二线。所以这次生日李岱专程给他举办的隆重一些。李棠也专程回来参加爷爷的生日。 李政屿在父亲生日这日才匆匆回来,而且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学生。 那个少女站在楼梯口,看着李岱揽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女说说笑笑从电梯里进来,她惊讶的忘了收回目光。 李岱抬头看到电梯口的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是惊讶。 李棠看了眼哥哥,看了眼对面的少女,仰头看了眼哥哥,一秒钟就懂了。 赶紧挣脱开他的手,笑嘻嘻说了声:“我在里面等你。” 李岱有惊讶,也有紧张,干巴巴问:“我爸回来了?” 少女已经收拾好情绪,温和答:“是,我们是和老师一起回来。” 李岱赶紧邀请:“一起进去吧。” 少女摇头:“我就不进去了,我是给老师送钥匙的,那交给你了,我回学校还有事,再见。” 李岱接了钥匙,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然后一个人回了包间。 李棠以为他会邀请对方进来,但是他进来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李政屿说:“爸,你的学生送来的钥匙。” 李棠疑惑看了他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一家人和乐,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李棠偷偷观察哥哥,见他好像真的不像是和爸爸的学生有关系,但是她还是偷偷和爸爸说了。 李政屿是真的没想到,他从来没想过李岱会喜欢他的学生,李岱当晚结束就跟没事人一样,只是自己回房间了,才呆坐着,脸上满是挫败。 都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 没过两天,李政屿在学校,打电话让李岱带着妹妹来接他。 许翎之听着李政屿的电话里要求有点离谱了,接过电话问:“李教授不需要我吗?” 李政屿听着老婆的阴阳怪气,笑着说:“许老师要是也能一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许翎之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所有当一家人齐齐整整坐在他办公室的时候,楼道里的人都疯了,他的学生也调皮都来看热闹,李岱和李政屿的关系,院里的老师同学其实早就知道。 但是今天一家人齐齐整整,还是让人很惊讶。 尤其李棠追着李岱叫哥哥,那个少女听到后甚至笑了下,眼神里有点神采奕奕的光,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李岱见她笑了,自己也笑了,谁能想到他二十一岁了还是个愣头青。 “你上次给我补课,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少女问他:“很久不见你了。” 李岱摸摸头发:“我接到邀请,进组拍戏去了。也是刚回来。” 少女问:“是青春剧吗?” 他摇头:“不是,一个电影。” 少女又笑起来,点点头。 李岱笑着说:“那我,等你周末来接你。” 门外的李棠看够了热闹,偷偷回去给许翎之复述一遍,母女两挤眉弄眼等着看哥哥热闹。 李政屿本就是为了给儿子机会,今天正好有空,一家人一起吃完饭,结果许翎之执意让他带着学生。 李岱这个司机也被赶出去打车了,等到地方李政屿夫妻单独去约会了,只有李棠等着哥哥,见哥哥领着两个爸爸的学生,其中那个少女跟在哥哥身边。 她笑着说:“爸妈有事,先回家去了,我们自己吃。” 其实许翎之想留下来看热闹,被李政屿强硬拉走了。 富贵乡里 李棠就为了看热闹, 她自己对谈恋爱没兴趣,但是喜欢看人谈恋爱。 尤其是这个女孩子比哥哥还大两岁。 哥哥自然是自己的好,至于哥哥为什么喜欢这个姐姐, 她就不知道了。 刚才爸爸说了, 人家未必看得上哥哥,因为对方实在聪明。 林舒桐和姜宾是李政屿的学生, 这次也是跟着他一起出差回来。 姜宾已经结婚, 带着老婆一起来的。因为他老婆喜欢李岱, 一起来追星的。 几个人在车上就一直在开玩笑,等李棠站起身, 姜宾年纪最大, 笑着说:“老师常说起你,天才少女。” 林舒桐对李棠不熟悉,有点好奇看了眼李棠。 李棠十分大方说:“我和哥哥不在一起读书, 这次回来也呆不久。” 姜宾和师妹介绍:“她十六岁就被牛津大学录取,学数学的。” 李棠冲林舒桐眨眨眼, 一样早慧的少女, 林舒桐比她年纪大多了。 李岱坐在妹妹和林舒桐身边, 他这会儿话少了,听着他们几个聊学问, 一句都听不懂。 姜宾的老婆笑着说:“就咱两听不懂。” 李岱笑起来:“习惯了, 在家里还好点。” “为什么?” “我妈不准聊学术问题。可以讲学生八卦, 但是不能讲听不懂的。” 几个人都笑起来。 “师母性格很好。” 李岱笑笑没说话。他不敢追求爸爸的学生, 自然也不敢乱开玩笑。 李棠见识到哥哥的态度了,讲了句:“可惜我哥哥始终不谈恋爱,我妈妈的学生很多的,说不准将来要我妈妈帮忙。” 姜宾是知道老师家里不简单。 “为什么不是你爸爸的学生?” 李棠挑挑眉毛:“我哥哥大约是……” “好了, 吃你的。”,李岱无奈的笑。知道自己的秘密被妹妹看穿了,自然不准她搅乱。 林舒桐看着兄妹两,有点开心了。 饭后李岱开车送几个人回去,李棠说了自己要去看爷爷,路过海子边要下车,李岱不准,哄她:“明天一起去,爷爷明天休假。” 林舒桐始终一言不发,等把人送回学校,李棠问他:“哥哥为什么不表白?” 李岱不说话,李棠急不可耐:“我觉得她未必不喜欢你。” 李岱还是不说话。 李棠看戏正来劲,催着他说:“你和爸爸要联系方式,给她发消息表白总可以吧。” 李岱:“我有她联系方式。” 他一点不否认自己喜欢林舒桐。 李棠:“那为什么呀?” “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李岱不肯说了。 “你看爸妈,就是这种组合,不好好的吗?爸妈几十年感情一如既往。” 李岱心说,我可没有爸爸的能耐。 李政屿知道儿子喜欢自己学生后,只当做不知道,并不管束小儿女的事情。 许翎之倒是急不可耐,她在校任教,加上儿子的成绩,给李岱介绍女朋友的人很多,只是她都拒绝了。有的包括她的学生也向她打听李岱的事情。 但是这次她还是有点焦虑,私下里问李政屿,真的不帮她? 李政屿,怎么帮?我总不能让我的学生和我儿子谈恋爱吧。 许翎之悄悄问,他要是追不上,失恋了怎么办? 李政屿盯着老婆好半天才说,那就留作经验教训吧。 这种事情,真的不是他能左右的。再说了,李岱才多大,自己都没活明白。 李岱其实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要不然按照他身边伙伴们的生活习惯,他要谈恋爱实在是太容易了。 他的一帮朋友们,哪一个青春期不是你侬我侬,他第一次见林舒桐,是在高三,对方已经少年班都毕业了。差距一眼可见,真是令人伤心。 所以这几年,他的朋友们恋爱都谈了几轮,他还是盯着那一个。 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多。 事情转机发生一个半月后,李岱应于晓东的邀请,客串他新剧的一个角色,在现场出了事故。 这次不用李政屿和许翎之,许长城自己入京来看宝贝外孙来了。年纪这么大了一点不知道收敛,看着床上的李岱,哭成一团,给李岱吓的够呛。 李梁旗都请假来医院盯着他。 李岱这回吃到教训了,现场的事故差点闹出乱子。他在医院呆了半个月,手术后许长城要带他回家去养,李梁旗的意思是接他回去,正好爷两聊一聊他未来的路。 他们家不介意孩子晚熟,但是要知道自己将来做什么。 李岱因为在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拿到了最佳男配和最佳男主的奖项,他对演艺圈的工作只当成工作,他的朋友都是那个圈子外的,像他妈妈一样,生活和那个圈子关系不大。 只是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小时候最怕妈妈不在家,十分讨厌这个工作。 可是后来他还是进了这一行。说不上喜欢,也不够勤奋。 除了拍戏时间,其他时候他都是窝在家里。 林舒桐是从师兄那里知道他住院了,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去看他。 李岱蓬头垢面坐在床上见林舒桐推门进来,那一瞬间,他的脸刷就红了。 他性格很敏感的,太知道林舒桐单独来看他的意思了。 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声音。 林舒桐尽管年纪比他大,但是生了张娃娃脸,甚至还有点婴儿肥。大约是从小早慧,读书的环境身边都是比她大的哥哥姐姐们,早慧而晚熟。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干净而明亮,看着他问:“好点了吗?” 李岱摇头:“不太好。” 林舒桐问:“什么时候出院?” “后天。” 能说会道的皮小子,在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变得笨嘴笨舌。 笨拙的说:“我很久没有去北海公园了,周末你能推我去看看吗?” 林舒桐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他的意思。 见他始终执着看着自己,她才微微笑起来:“可以。” 李岱听到她答应后就开始笑,一直笑,笑到林舒桐都被感染了。 其实她很忙很忙,周末有小组会议,她还有很多很多工作,论文还没有写完…… 但是她还是答应了。 李岱哄走外公,就住到李梁旗那里了。恋爱约会现在都要偷偷摸摸的,住在家里难免不方便。 李梁旗去了南方开会,家里就他一个人,当天林舒桐来的时候,家里的护工和阿姨都在,林舒桐第一次来这边,而且是家里阿姨领进去的。 李岱已经换了衣服,坐在轮椅上,见她来了眼睛亮亮的,仿佛真的是期盼出门的小孩子。 林舒桐没怎么和同龄甚至比她小的男孩子相处过,只是推着他就出门了。 沿着街进去一路,林舒桐听着他给自己讲小时候的事情,全是沿着这条路,讲他小时候跟着爷爷钓鱼,沿着湖边讲原来的湖是什么样的,讲这边的翻修是什么时候,讲他小时候被爸爸带到学校的趣事…… 他讲话不徐不疾,说话非常平和,对每一个遇见的人都用极大的善意去夸奖。 林舒桐从头听到尾,问:“所以,你其实很早就见过我?” 李岱仰头看着她,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来,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此刻的李岱,俊美的让林舒桐心动。 “是,但是我不敢打搅你。” 因为仰着头,眼睛里有光刺眼,他微微闭着眼,林舒桐看着他想,老天真是偏爱人。 他有幸福的家庭,不凡的家世,来自父母的优异的基因…… 李岱只觉得有一只手覆盖在他眼睛上,他丝毫不挣扎,最后听到林舒桐说:“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嫉妒你。” 就连喜欢都讲的坦坦荡荡。 其实她不知道,李岱等到她来后,就决定开始追求了。 “嫉妒我什么?” 林舒桐不答。 “嫉妒我美貌?” 她笑起来,松开手结果李岱抓着她的手不放,依旧覆盖在自己脸上,他闭着眼睛懒洋洋说:“再给我挡一会儿,要不然我又以为我在做梦。” 林舒桐听着,仿佛是他的手抚在她脸上一般。 “做什么梦?” “当然是梦见我们约会啊。可是我现在站不起来,林博士不要嫌弃我,等我能站起来了,我陪你随便逛。” 林舒桐问:“怎么会喜欢我?” 他睁开眼看着她:“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哪来什么原因。” 林舒桐不懂其他人的恋爱是怎么样的,但是李岱比她小,但是他有时候比她成熟很多。 她觉得自己就像走进游乐园一样,他总能把一件很小的事情都做得很有趣。 和自己老师的儿子谈恋爱,本身就很难说。 她是家里独女,家境也很好,因为早慧家里对她的保护要更多。 等李政屿知道的时候,儿子已经和谈恋爱快有一年了。 李岱早已经搬出去单独自己住了,因为恋爱后,他勤快了很多,生活态度也就不一样了。但是他的生活还是这样,他的兴趣很多,林舒桐有时候很羡慕他,就比如他替奶奶照看花房期间,就愿意花几天的时间修剪花木,然后他自己将花房扩大了很多,然后甚至请教了植物杂志的朋友,造了一个雨林生态环境,结果让人家眼馋的不得了,他就把花房借给人家做实验观察基地…… 李岱从来没想过他会早婚,但是他结婚比自己父亲还要早。 一切发生的自然而然,顺利的不可思议。 在二十四岁结婚成家。 因为结婚他被挂在热搜上很久。 评论区有人甚至说他是富贵乡里出情种。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他第一次见林舒桐,十几岁的女孩子站在台上作报告,讲的他一句都听不懂。 他当时就知道自己栽了。 林舒桐和父亲一样,常年忙碌,他呢,就愿意去配合他们的时间。 初恋 对李岱早婚的事情, 一家人谁也不惊讶,许长城因为他结婚,很激动。他是个生意人, 自然要问一问对方的家世。一问才知道还和林舒桐家里父母认识。 好么, 熟人好办事了。更何况对方是女婿的学生,那就更了不得了。 许长城疼爱李岱是真真实实的, 李岱的婚房, 开的车, 一应俱全全都是许长城给置办的。连林舒桐的车都是许长城给钱买的。 许翎之说了不用他花钱,李政屿摇头没让她插手。 李政屿不能挡着老人疼爱孙子, 李岱也不能辜负外公的疼爱。 许翎之后来也反应过来了, 她和爸爸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可能交心了,剩下的事情让两个孩子去做吧。 李棠毕业后从事金融工作, 因为她身边的很多人都在从事这个行业,她很长时间都不太适应, 等休假的时候回国, 当时李岱已经结婚, 许翎之也已经退休,偶尔会去拍戏, 这个年纪的时候, 真正懂得了独立、自省, 反而很多戏里面非常出彩。 年轻的时候看脸, 而后就要看气质,许翎之的气质一直都比较突出。李棠遗传了爸爸的基因,生的一米七几的个子,十分高挑。 李棠的男朋友是华裔, 李政屿不同意,所以一直都当作不知道。 许翎之也不吱声,倒是李岱见过对方人,对父母的执拗他肯定是不能劝说,反观李棠居然是最无所谓的,反正谈恋爱嘛,又不是结婚,同不同意的,关系并不大。 连宋百媛都笑说,你们家谁也比不上棠棠,一点耐心都没有。 她因为李岱突然的结婚,颇有些不高兴。李岱知道这个不肖子孙还是要他来当,只好笑着哄她:“当然了,棠棠有您看着,出不了错,你看我爸我妈谁也不操心。” 宋百媛明知他哄人,但还是笑起来:“你小叔叔还不结婚,我算是知道你曾祖当时的心情了。” 胡斐自小在国外长大,至今都没有结婚的意思,加上李岱结婚早,和当初的宋柏年和李政屿舅甥两个颇为相像,但是李岱和胡斐其实并不熟悉。 胡斐后来回来的少,李岱也不爱和那帮精英们一起玩,他大部分时间除了演戏,就是宅在家里,在鼓捣自己的爱好,和朋友们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李家的门风大概和酒色不沾边,所以娱乐新闻上几乎见不着他。 唯一一次见到他,还是在林舒桐获奖的现场,他是家属,眉目清正,两人站在一起合影。后来从学校传出去,说是林舒桐是他太太。 热搜只知道他早结婚了,但是不知道他老婆是干什么的,自从那天后才算知道了。 娱乐大众最是愿意不遗余力去挖掘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比如,李家,他最菜。 当然这种当众羞辱的时刻,是不会放过他的。 热搜上说得很清楚,李岱最菜。 家里全是搞科研的,妈妈是演戏的,但是妈妈也是硕士学位。只有他一个理工科本科毕业的人,后来做的工作只是演戏,可以说毫无建树。 他自己也被笑话的没面子了,问林舒桐:“我是不是真的没出息?” 林舒桐和他的性格完全不同,他的性格细腻而柔软,但是林舒桐心很大,大约是天才总是有些短处吧,她很诧异问:“怎么会这么说?” “热搜上都笑话我。” 林舒桐看着他的脸,真挚说:“可是,你比所有人都好看。” 好吧,爱人夸奖,一句就够。 林舒桐大约是特意去看了热搜,然后追到书房里夸他:“我觉得你要比大多数人都厉害。” 李岱正在练字,一边蘸墨一遍笑着问:“是吗?” 林舒桐想,她不论什么时候看到他,都会心动。那天在北海公园里,他闭着眼睛,阳光洒在他脸上的样子,她这辈子都记忆犹新。 太惊艳的人,连同关于和他的所有记忆都会显得温柔。 她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除了每天忙那些公式算数,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李岱头也不抬,挥笔一边写,一边说:“你应该知道,我十七岁第一次见你站在台上做报告,就深陷其中了。你要相信聪明的魅力。” 结果因为分心,到底写的不如意。他端详了片刻,林舒桐见他不说话了,凑近过来看他的字。 结果他顺手团起来,丢在一边,猛的将人顺手抱起放在桌上,林舒桐才到他肩膀告,他低头亲吻中,一边断断续续说:“你这次获奖,只感谢你老师,都没有感谢我。” 林舒桐坐在桌上伸手攀在他后颈,手中头发的触感刺刺的,她笑起来,像个孩子:“我跟着爸做的是保密项目,只能那么说,但是心里最感谢你。” 李岱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关于他的家庭,被人议论多了,有说他命好的,也有说他不争气的,也有说他继承家业的…… 李棠回国一直住在哥哥家里,林舒桐很爱和李棠聊天,可能是同样早慧的人,连从小到大的困惑都差不多,林舒桐因为平时工作忙,对衣服化妆品使用的都很固定,有时候衣服都是李岱给她置办。这次姑嫂两人凑一起了,快递堆到门口犹如一座山。 李岱不过是出门一趟,回来吓了一跳,翻过山进门见两个人都在,还在试衣服,问,都是你们的? 林舒桐见他回来很激动,因为快递太多,拆起来非常耗费时间。 李岱坐在门外拆快递,两个人在里面试衣服,当然也有李岱的一份。 林舒桐买东西不论买什么都会给李岱带一份,李岱收到今年的生日礼物,一套养鱼的装备。 他想养鱼很久了,但是因为没人照料,他改装的花房,现在扩大了几倍,如今都有雨林园了,植物杂志的人装了设备观察植物生长。因为他这些朋友的关系,花卉种类也多了,宋百媛约了人来家里,也是用花房招待,老朋友们笑她,花房都分热带和温带的了。 她自己也听得好笑,只解释是孙子平日里照料,里面有些科研的观察植物。她不说还好,说了反而让大家好奇了。 后来宋百媛就将这处资产送给了李岱,李岱重新装修后,在这里做了工作室,只是他个人休息的一个地方。 李梁旗退休后,有段时间身体不好,李岱一直在身边照顾,李梁旗自己都说,我身边有人,忙你的去吧。 李岱不在意,笑嘻嘻说,我爸给我的任务,他没时间,我有啊。 因为林舒桐也不在家,祖孙两作伴,十分自在。 他领着李梁旗去工作室那边,花房面积一直在增大,夏天户外的植被都覆盖了,李梁旗倒是喜欢这里,大早上还能和李岱一起浇花剪枝,祖孙两个其乐融融。 李岱在这里的工作室写的东西,出版的书籍,获奖的作品集,自己写的字…… 他有很多爱好,算不上传统意义里的成功,在这个家里却得到的夸奖最多。 每一个长辈都喜爱他。 在他三十岁生日这年,做了爸爸。 关于他的出生,他进入这个行业,到最后获奖,围绕在他身上的传闻从来没有断过,至今都能听到许翎之嫁入豪门,早婚生子坐稳位置等等的说法。 李岱的成长几乎一直被流言包围,只是父母保护得好,他没有受到伤害,包括母亲和外祖之间的是非也是父亲单独讲给他听的。 比起其他的年轻人,他难免显得不够活泼,少了张扬和朝气。 他第一次在镜头前介绍他的家庭。主持人笑称当年采访过他的妈妈许翎之。 笑着说,你和你妈妈很像。 李岱笑得很坦然,我爸一直都说我比较像我妈,但是我妈反而觉得我比较像我爸,所以我也糊涂了,不知道我到底像谁。 主持人笑起来,你长得像你爸爸,性格像你妈妈。 李岱失笑,这属于标准答案。 主持人笑问,那你觉得你的女儿像谁? 他甚至想了一下,回答,还是像她妈妈吧,起码比较聪明。 主持人大约是想起之前关于他最笨的传闻。笑着调侃问,网上一直流传,你们家你最笨,你觉得呢? 李岱微微叹气,我要承认这一点。全家我最没出息。因为我的长辈我的家人,都是非常优秀,我确实是最笨的一个。但是我父母对我从小的平庸,一直都很坦然。 主持人叹气,你也能叫平庸? 李岱诚恳说,相比较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历史,我要承认我确实很平庸。但是长辈们对这些不太在意,包括我进入这个行业,他们都是以我高兴为主。 主持人好奇问,你进入这个行业,你妈妈给过你建议吗? 李岱想了想,不鼓励但也不干预,一切以自己的爱好为主。每个人的节奏和感知方式都不同。毕竟我第一次出现在银幕上就是暑假打工。我们家的教育其实有点放养。我爸妈都带学生,所以回家很不喜欢教育我们。 主持人笑着说,可是你爸妈是真的很恩爱,并且都十分优秀。那你结婚成家,你父母有什么建议吗? 李岱,我老婆是我爸的学生,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在读博士了。在我爸眼皮子底下谈恋爱也不容易。哪里顾得上听什么建议,一年后就结婚了。 主持人,所以你老婆并不像网上说的那样,是你父母选定的。 李岱笑起来,我倒是盼着他们给我选啊,可惜他们不管啊,我喜欢她很多年,自卑了很久才敢和她告白。毕竟她十五岁就上大学了,而我那时候还在草丛里找蜗牛呢。 主持人被他逗得大笑。 所以,你选爱人,是受到家里人的影响是吗? 李岱认真想了一下,摇头说,并不是。但是我不能否认我是受父母和祖辈的影响。因为我小时候家里就是这样,我父亲只是看着严肃,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他真正的大发雷霆。我妈妈也是。包括我老婆也是,性格极其稳定。所以我要承认家庭环境的力量。但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会发光,那是我没有拥有的东西,叫做聪明,因为她讲的我一句都没听懂。我借故去我爸办公室就为了见她,但是很久都不敢说话。 主持人听着八卦一边笑一边问,那是谁捅破的窗户纸? 李岱脸上洋溢的笑容令人沉醉。 当然是我,我第一次约她,找了很多很多的理由,预想过每一种她拒绝后的说辞,但是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很多很多没有拨通的电话,她回给我了。 大约是主持人也没想到,两人居然是初恋双向奔赴。 找老伴 因为李岱的恋爱脑, 关于李家的新闻再次被翻起,其中国际著名投资公司高杉资本亚太区新任总经理进入大众视线,中文名叫宋韫, 她比李岱大几岁, 从小美国长大。 她也是李政屿这一代最小的一个妹妹,这一代人的年龄跨度极大, 最大的大舅加的表哥已经甲子年了, 李政屿的儿子都结婚了。而胡斐小李政屿十岁至今未婚, 逍遥自在,这个表妹更小, 只比李岱大六岁。 错乱的辈分, 以至于李岱和李棠见到这个姑姑,都有点叫不出口,因为李岱的儿子也出生了, 宋韫和李棠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因为两人从事一个行业, 都是很厉害的女性了, 他们家的女性都不容忽视。 家宴上, 李岱看着孩子,老太太前几年去世了, 只剩老爷子, 一个人孤独的很, 身边跟着的人细心, 但是儿孙们没时间去。 李岱对老爷子已经不熟悉了,毕竟隔了辈分,直到有次听到奶奶吩咐,说老爷子想见爷爷。 大人的事情, 小孩能多听,但不能听笑话,爷爷探望前岳丈,他肯定是要跟着,爸爸跟着就有点太显眼了。他倒是没事,毕竟人家正经女婿和奶奶挺恩爱的。 李岱陪着李梁旗去看老爷子,老爷子还是住在这里,人老的厉害,见了李岱伸手替李梁旗脱了外衣,一手拿着李梁旗的水杯。 他其实是有点羡慕的,李政屿对李梁旗就孝顺细心,他儿子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人老了就是这样,羡慕人家的儿孙。 大儿子退休后,去国外看儿子,一整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 女儿也有事情忙,反而只有小儿子在身边,但是小儿子也分身乏术。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对没有得到的东西,反而格外敏感。 若是宋百媛当初没离婚,李梁旗和他这对翁婿肯定是很亲近的。 其实李梁旗对老爷子一直是很敬重的,即便了宋百媛离婚,他一直是一个人,对李政屿和宋百媛几乎没有什么原则性矛盾。 再加上后来李政屿的前程似锦,两个人关系自然就好了。 老爷子上了年纪,两个人在客厅里聊天,李岱逢年过节也会来,但是不如自己父亲来的勤,李政屿逢年过节是必须要来看外公的。 李梁旗已经退居二线,后来没有什么大事,基本不出京了。再加上去年病了一场,把李政屿吓得够呛,李岱最近又搬回去和老爷子作伴了。 爷孙两没什么讲究的,李岱拍戏不勤快,更不怎么营业,反而在一些科普杂志和官方媒体工作人员的帐号上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就比如,李梁旗探望老爷子后没多久,老爷子第二次约李梁旗,李岱就带着两人去了京郊外的农科园,因为他的朋友向他借设备,他特意给人送过去看看效果,李梁旗从来不会说他不务正业,只是好奇他从哪里学来的。 李岱看着人家调试设备,一遍笑说:“谁还没有两个有钱朋友,我就是他们的有钱朋友,只要想学,哪里学不来,不耻下问,总能学会。” 他和朋友们混久了,又是理工科出身,在园区里给人组装了几个活动电频板车,人家确实经费紧张,采购不可能,但是这对他来说就是顺手的事情。 就是他说的,大家互相帮助,不一样嘛。 他和李梁旗详细介绍,老爷子站在一边笑着说;“你们爷三一模一样。” 性情至纯至真。 宋百媛回家看老父亲,家里的阿姨说人走了。 宋百媛追来,见到老父亲坐在花园里和人家喝茶,简直火冒三丈。 本就是春游,李岱也是闲的,为了带爷爷散心,他也担心老爷子年纪很大了,有个差池他死定了。 但是老爷子无所谓,并不在意这些。 宋百媛将孙子骂得狗血喷头,对儿子她都舍不得骂,但是对两个孙子是很肆无忌惮,因为她是真的疼爱。 李梁旗是知道她冲自己来的,老爷子问,你这是冲我来的? 宋百媛没好气问:“您好歹说一声。” 老爷子也来气问,我跟我曾孙出门,要和你报备吗? 李岱听的心里叹笑,您可真敢给我找事,我奶奶要是同意了,那倒是好了,以后也是我的差事了。 我现在伺候多少个老人? 加起来得有五个了。 他是好脾气,但是也不能掰成五个使用。宋百媛也是因为父亲给李岱找事,才这么说的。 李梁旗是知道的,老爷子大约是孤独,就提议,北面隔壁的四合院不是空着,姥爷子搬到那边,出了胡同还能散步。 剩下的他没说,离他很近。他平日里也能照看,要不然就是李政屿父子跑腿。因为宋柏年去了南方,很少有时间回来。身边照顾的人再多,终究不是儿孙,不够放心。 李岱回家吃饭,见李政屿回来,就说,我爷爷少个伴儿,你猜他看上谁了。 李政屿皱眉,看着他几秒钟后说,你好好说话。 许翎之白儿子一眼。和他爸一样不正经。 李岱,我曾姥爷。 李政屿失笑,说了句,我就知道。 许翎之有点错愕,问李政屿:“不是说小舅今年能回来吗?” 李政屿:“说是今年回来,妈说的估计是升任回京了。” 五一过后,宋柏年果然回来了,身边的高乐也跟着。 许翎之对这位小舅妈始终好奇,老太太去世前是一直盼着能有小孙子。结果两人只有一个独女宋韫。 宋柏年比李政屿年纪大,这些年随着高升,他的年纪也上来了,人也变得严肃了。 见了李政屿,舅甥两个始终亲密,拥抱之后,李政屿就说:“我妈从年初一就盼着你了。” 宋柏年撇他一眼:“你是给我上眼药的吧?” “瞧你说的,小人之心了吧。” 宋柏年大笑,一点都不在意。 高乐和许翎之解释:“我手里的生意清理了一些花费了一些时间。” 这些年高乐始终有自己的生意,从宋柏年做完手术那年开始,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始终陪伴在宋柏年身边。 宋柏年也听话,回来就和老爷子住在一起。 李岱陪着爷爷钓鱼,笑着说:“舅公回来,曾姥爷肯定不能给您作伴了,我看您自己寻摸个老伴吧,我爸妈肯定是同意的。” 李梁旗仿佛没听见一样,他们家规矩不大,李政屿当初就经常拿再婚调侃他。 他垂首看着湖面的鱼漂,问:“你什么时候进组?” 李岱:“八月末,十月初回来。您要是想干什么先等等我,我爸不在家靠不上他。” 李岱习惯了照顾家里的长辈,他和李政屿的成长环境不一样,可能是得到的爱太多了,所以他长大后习惯照顾家里的每一个长辈。上个月他就去看许长城了。 “你外公怎么样了?” “挺好,我爸妈没时间,我上个月去刚看过了。不过有点事没敢和我妈说,我外公外面那个姑娘好像有麻烦了,外公不敢和外婆说,倒是敢和我说,我还见着人了,过的不好不坏。” 李梁旗只是听说过这回事,但是知道的不多。 见孙子说起了,才说:“不是大事,就帮个忙,你外公是真的疼你。” 李岱苦笑:“我也怕啊,我妈知道了不得跟我急眼,我问了声我爸,她是我爸学妹,我爸帮忙办的。我外公不好意思和我爸说,才找我的。您看吧,年轻犯糊涂了就不好收场,您不一样了,不存在这个麻烦。” 李梁旗这回没忍住,手里的鱼食丢给李岱骂了句:“兔崽子!” 李岱缩着脖子躲了一下,偷笑着也不在意。 长辈们太宠他,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苦,他和父亲李政屿不一样,他是天生的同理心重。他的朋友也多,有常年满世界飞的二代们,也有在基层工作的各行各业搞科研的,也有通过选调入仕的。 就比如眼下,许翎之建议他参加考试有一个正途的工作,起码让自己有个约束。 因为他不够勤奋,所以许翎之还是比较担心他的名声。 李政屿觉得无所谓,他不是受精英教育长成起来的,对儿子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他还笑话许翎之:“将来李岱有孩子了,你和妈当年不也一样?” 许翎之叹气:“所以我当时就没有生气啊,李岱再这么哭,我都没有抱怨过妈。” 李政屿才不引火婆媳之间的问题。 “儿子都大了,你也管不着了,女儿你可以多照看。” 许翎之没好气说:“你说的好听,儿子过得自在,女儿好嘛,忙的分秒不歇。这下好了。” 李政屿:“她已经辞了工作,回去继续读书了。你也不用这么耿耿于怀了。” “你说的轻巧,我爸这个年纪了,一听棠棠病了都能飞过去看看,你呢?” 李政屿当时在保密项目里,人出不来,甚至李岱都不敢和他说,自己飞过去照顾妹妹了。 许翎之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办法,只是抱怨:“她都多大了?只是不同意亚裔,怎么就不结婚了?亚裔就亚裔吧,反正白人不行。” 李政屿失笑:“你这点就没原则了。” “有原则你倒是让她结婚啊?” 李政屿靠在床头问她:“她不结婚就不结婚呗,这也没什么大所谓。为什么不能接受她不结婚?” 许翎之盯着他,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她只是想孩子早点结婚,然后享受自己的爱情和家庭。 李政屿是第一次和她聊这个话题,问:“她要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那结婚也没有意义。” 许翎之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点点头,一个人躺下落寞说:“是我没想明白,总想着他们肯定能找到幸福然后有家庭,就像我们一样……怪不得他们两后来都不肯和我多说自己的事情了,肯定是讨厌我了。” 故事的开始 许翎之因为和李政屿的睡前谈话, 也意识到自己后来态度不太好,彻底睡不着了,开始疑神疑鬼, 问李政屿:“你说, 我是不是后来变得很讨厌?他们两个都不和我亲近,李岱有什么只和你说, 要不就在他爷爷那边, 很少和我说话。棠棠也是, 有什么事都不和说我。” 李政屿听着许翎之开始自我怀疑,他心里失笑, 许老师十分善于自我反省。 他搂着人笑说:“怎么会, 反了他们了,你是亲妈,也是为他们好。” 许翎之一听这话就虚伪, 没好气说:“你怎么也不早提醒我,李岱结婚早, 我就顺着这个思路, 就想着棠棠也早结婚。” 李政屿:“他们又不傻, 不是每个星期都给你打电话,前两天不还给你买香水了吗?” 许翎之:“我要不, 找她认真聊一聊这件事?我也不是逼她, 就是能找到合适的人当然是好, 要是实在找不到也不能强求。找个白人, 还不如不找呢。” 李政屿简直被许老师逗得笑个不停。许翎之见他笑个不停,矛头就冲他来了。 李政屿安慰了一句:“晶晶现在不也一个人挺好的。” 宋柏年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和李棠一样在国外读书后,进入金融行业, 晶晶要比李棠风格强硬很多,她性格像高乐。李棠的性格像李政屿,在工作两年后,又回到母校读博。 家里人几乎不怎么反驳她的决定,她自小独立如果是私事和李岱说的比较多,李岱照看妹妹几乎没有理由,李岱的朋友那么多,觊觎他妹妹的人那么多,但是他要死不松口。 连李棠都说他太紧张了。李岱只管笑从来不争辩。 他朋友多,但大家都对他很尊重,在演戏本职工作中,他只信一点靠本事吃饭。演戏始终需要有生活,要有感触。 业务能力强才是你的能力,至于你的交朋友能力,你的情商,你的附加的能力,都要基于你的本职工作拿的出手。要不然其他的都是空的。 没过几天李棠就给哥哥打电话问,妈妈怎么了? 李岱人还在剧组,好奇问,好好的啊。 李棠悄声说,妈妈突然给我打电话道歉,还哭了。 李岱一听就是爸爸的心理疏导,使大劲了。 没事,肯定是爸和她说什么了,你也知道爸忽悠她很在行的。 李棠笑起来,小心我给爸爸告状。 李岱问,你呢?英国这会儿的天气不好,你自己注意。 李棠笑嘻嘻说我下周就能回家了。你到时候迎接我吧。 李岱还回不去,趁这机会说,正好,我在剧组没回去,你陪爷爷几天,下个月回去给你接风。 李棠嫌弃,这算什么接风,我还不如陪爷爷回老家呢。 李岱笑起来,也可以,在老家等我。 李棠突然说,表姑姑好像恋爱了,我估计爸爸还不知道。 李岱笑说这些你回去和爸慢慢说吧。 李棠知道哥哥忙,她虽然早早出国读书,但是始终觉得回国生活比较舒服。一个人的口味是不会变的。 许翎之见她回来恨不得怎么补偿她,李棠以为妈妈给她介绍相亲,汗毛竖起,赶紧开始讲八卦,许翎之听着晶晶的事情,转头问李政屿,你知道? 李政屿是知道一点,但是不多,因为宋柏年还去了趟香港。宋晶晶这个对象有点特殊,年纪有点大。宋柏年心里快气疯了,但是面上一点都不漏。 许翎之心里后怕,幸亏棠棠心思单纯,没有这种念头。 李棠只是好奇,确实对表姑姑的事情不了解。 许翎之问,那小舅妈怎么说?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李政屿见女儿晃荡着两条细腿,还和小时候一样,明明还是个孩子样。眼巴巴等着他讲。 他才细细道来。 宋柏年其实从小就认识高乐,因为是一个中学的,高乐小他几岁。后来他出国读书回国工作,他成长的路很早就铺好了,加上他争气,前途眼可见的坦途。 从他回国开始,他身边的朋友就是这些,名声也就出去了。 二十四岁的宋柏年,意气风发。交的女朋友都是有名有姓的女生。 但二十几岁的男人对事业的热忱是别人无法想象的,所以他的女朋友们也只是昙花一现。 因为他没时间谈恋爱,尽管有于晓东这个狗头军师给他介绍,恋爱都不会超过两月。他有时间了才想起和人家联系,忙的时候一个月都不记得和人家打个电话。谁能受的了这么谈恋爱。 宋柏年在各大公司都任职过,他在基层呆了将近十年,尽管有姐姐和姐夫的扶持,但是他自己能力也非常强。然后才一步一步升起来的,他最先其实就是业务型人才,直到过了三十岁后才调任去了北方港。 遇见高乐的时候他还在南方港工作,高乐当时才大四还没毕业,家里破产,父母带着弟弟跑了,把她一个人丢下了。她弟弟早就在国外读书,母亲陪读去了,然后父亲因为公务受贿加上贪污还有诈骗连环案卷了一笔钱,大约是怕露馅由她做掩饰,一个人走得悄无声息,留给高乐的是无尽的麻烦。 高乐那时候走投无路了,根本不是要债的跟着她,是人家的家属跟着她。 她连学校都没办法去了,所以高乐大学没有毕业。 遇到宋柏年那年,她被要债的逼的没路走,宋柏年撞见,就给她解了围。 讨债的也知道高乐没有钱,不过是泄愤和恐吓,她被人拉到俱乐部,让她陪客,一帮人撕扯着她一个人,高乐精神都快崩溃了,一头撞到宋柏年身上,因为她仰头惊恐的喊救命,宋柏年一眼就认出来了。 因为不久前,他参加过一次校友会,她是志愿者。 宋柏年惊讶后皱眉喊了声:“干什么?” 要债的人也知道分寸,但气势很足:“我们自己人。别管闲事” 宋柏年什么都没说,低头就报了警。男女四个人拉着高乐一个人,她穿的牛仔裤T恤,明明还是个学生,狼狈极了。看着宋柏年都顾不上羞耻,一心盼着宋柏年能救救她。 派出所的人来得很快,一行人移到了派出所,要债的人比宋柏年的借口还多。 人家是倾家荡产了,确实惨。高乐呢,她更惨,家里人跑了成了通缉犯,她连将来都没了。 到了派出所,她才镇定了,整个人都呆滞了,问什么说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 派出所让宋柏年把人领走了。 高乐再回去的车上,哭的不出声,宋柏年也叹息真惨。但是他没什么能安慰的。 宋柏年也没办法,把人安置在家里,总不能真的打发出去送死。她父母也是绝,受贿贪污就算了,诈骗的还都是亲戚、熟人的钱。好几百万。 高乐才大四,还有两个月毕业,人生全没希望了,她不可能出境,时刻被监视。 除非有人保她。 连着几天她都会出去,宋柏年好奇问:“你们家还有什么?” 高乐条理清楚解释:“还有一些小钱,能卖掉的能处理的,都处理了,欠的都是亲戚的钱,我要是还不上他们真的能把我吃了。再说了都是辛苦钱。”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甚至带着哭腔。 但是宋柏年就是觉得她那一刻很漂亮,活得很漂亮。 一个男人,一旦开始怜惜,开始心疼一个女人。 就像打开一扇门,从此就不会锁上了。不论将来两个人是否有结果,这一辈子的牵绊都会记得。 这笔钱宋柏年借给她了,她收回了很多亲戚的票据,骗亲戚的钱她都还了,剩下的受贿和贪污,她就没办法了。 还清钱那晚,她喝得大醉,哭着和宋柏年说,我的人生一夜之间成了一堆废墟。我该还的已经还了,再也不欠他们了。可我怎么办? 那一夜宋柏年误入歧途,再没有出来。 等第二天起来,他都很坦然,男人对亲密关系总是显得很坦然。高乐却一个人蹲在洗手间哭了一场。 她最后还是把自己卖了。 从开始,她就只当是自己卖的个好价钱。她和宋柏年从开始的路就错了。 高乐是被监视的对象,关于她父母的外逃,她很多工作都不能做。最后的工作也是宋柏年安排的,她在宋柏年身边呆了两年多,这两年她一分钱都没收过宋柏年的。 因为这两年之间,关于宋柏年的绯闻还是满天飞,他和于晓东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除非了于晓东绝交了,否则关于他的绯闻不可能断了。 直到她拿到南方公司的offer,她才和宋柏年摊牌,我要走了。 宋柏年当时在北方任职,两个人虽然不常见,但是宋柏年只要回来几乎一直和她住在一起。习惯一个人的开始,必定是因为喜欢。 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高乐不敢相信,也不可能相信。她相信自己漂亮,但是不值得宋柏年看上她的脸就一掷千金,富家公子哥花这个钱买个陪伴,她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她不能让自己堕落下去,因为她确实配不上宋柏年。 她心知肚明。 还清了 宋柏年年少风流义气, 但谈恋爱真的比较正派,虽然名声不好,但是交往就是交往, 从来没有说敢包养谁的念头, 要是让家里知道肯定腿打断,这是家风, 轻易不敢乱来。 年轻人谈恋爱不计后果, 所以他只享受当下, 觉得高乐漂亮,觉得她有难处, 花钱也就花了, 毕竟他没缺过钱。但是他不接受被人甩了。 他第一次被人当头棒喝,自尊心都受不了。 他盯着人问:“你再说一遍。” 高乐骨子里是个很独立的人,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眼神, 全是冷淡,连一点爱意都没有, 心里一痛硬着声说:“我要搬走了, 我们分开吧。” 宋柏年冷笑:“所以, 你这是通知我一声?” 高乐:“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宋柏年哪里在乎什么狗屁钱,指着她问:“好, 很好。跟我算钱是吧?” 高乐见他来了脾气, 心里惧怕, 赶紧说:“我……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宋柏年在气头上, 冷笑:“不用跟我解释,你要走要留是你的事。钱没还清,这个门都别想出去。” 高乐惊讶看看着他,不知是羞耻还是气愤, 争辩:“我说了我会还你的,我谢谢你能借给我钱……” 宋柏年:“你觉得一个男人无缘无故给一个女人花钱,是好心是吗?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愿意花钱,必然是有所图,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图的?” 高乐不敢置信看着他,从开始他们两其实一直都很好,就像普通情侣一样,高乐甚至有种错觉,他们会一直好下去。 她性格要强不肯哭,盯着宋柏年问:“所以,花钱包养,很划算是吗?我□□两年还不清是吧?五年呢?十年呢?好,我不走,我陪到钱还上再说。” 宋柏年摔了手里的手机,摔门而去。 两个人自此闹掰。 高乐知道自己走不了,她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所以从财务跳槽到业务部,去赚佣金,不要命一样,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同事也知道她住在价值上亿的房子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拼。 从宋柏年那天摔门而去后,两个人半年都没见面。 到年底高乐终于手里有了一点存款,但是关于她爸爸的案子还是没有音讯,她例行要去问话,因为她确实不知道,而且她是被丢下的那个,这两年她过的精疲力尽,心理折磨很大,在被反复讯问期间,她终于情绪奔溃大哭。 检方的人其实已经调查清楚,她确实不知情,连同诈骗那边的钱她都筹钱还清了,包括她的社会关系,经济来源等等其实她的生活一切都在监控中。 虽然当初宋柏年给她安排了律师处理这些,但是该配合的必须本人服从。 在年底她因为熬得太狠,直接进了急诊,病理不复杂,都是仗着年轻熬的。饥一顿饱一顿,胃病有,急性肠胃炎等等。 唯一能联系的联系人就是宋柏年,两个时隔半年,宋柏年再见她,几乎不敢认。 她头发剪短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也没有惊恐,也没了光泽。 他看的刺痛,仿佛是自己毁了她一样。 高乐其实不敢见他,不论他当天说的多难听,当初给钱痛快的是他。他也只是嘴毒,并没有真的侮辱过她。 这大半年她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什么亏没吃过,可是那又怎样呢?不照样陪着笑,吃亏着当教训。宋柏年那两句不痛不痒的侮辱,再回头想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从前单纯,自尊心包裹着的高乐,已经成过去了。 她现在完全不在意这些了,□□还钱给别人不行,但是宋柏年要这么说,她一点都不在意了。 因为她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当初借钱给她,是真心的,并没有侮辱她的意思,不过是几句气话而已。气话是因为互相爱着,才能山崩地裂,不能爱了,根本算不上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想起来都心痛。 高乐迷迷糊糊见宋柏年站在床前,挣扎着坐起身,这是家里出事后唯一帮她的人了,她现在早已经认清了现实,脚踏实地了。 “你来了?估计是急诊科的人给你打电话了。” 宋柏年冷着脸问:“怎么搞成这样?” 高乐笑起来有些虚弱:“当然是,卖命挣钱啊。要不然我闲的受累,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业务做难做。” 宋柏年是真的心疼她了,不是因为她生病,而是她的状态。 让一个人最快脱胎换骨的方法,他是知道的。 吃尽苦头。 高乐已经不在意了,所以说话自然再没有从前的患得患失和小心翼翼。 “欠你的钱缓我几年吧,房子也借给我住吧,我现在真的没钱租房子,住的再差了,是真的不行。” 宋柏年都气乐了,问:“那怎么?你这么干下去攒了多少钱?” “没多少,你也知道我学新闻的,干业务我能赚多少。” 宋柏年点点头,说:“我给你介绍个新工作,对你的学历要求不高,重点是赚钱快。” 高乐知道他身边的朋友和资源多,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拒绝了。 宋柏年的态度也说不上热络或者关切,但是连着几天一直在医院照看她,大部分时间也只是聊天,其他的活儿都是护工做。 高乐看得出来,他没有想真的伤害她的意思,她心里很难过很难过,这么好的人,她配不上了。 等出院后,宋柏年送她回去,高乐坦坦荡荡和他告别:“好了,我过两天就要出差了,你耽误你了,你新女朋友很漂亮,眼光不错。” 宋柏年看她一眼,那是于晓东新戏的女主,他也不解释,由着她误会。 没过几天高乐就出差了,但关于他恋爱的传闻越来越多,他心里有点颓败,一个被人甩了的人,满身是刺,像泼妇一般,冲着人家一通刺。 结果对方大方体面的将这件事揭过去了,说实话,这对他的打击其实挺大的。 很长时间宋柏年都很沉默。 更是和大外甥喝酒,喝得烂醉,被李政屿一夜之间聊的清清楚楚。 李政屿才多大,初恋刚闹掰,人家女孩子嫌弃他一年见不着几面,姑娘在首都,他呢,在东北,有点配不上人家的档次,还不是有钱人,能来回畅通每周都能见面。 李政屿也是被甩了,脸好看都不行。 但是李政屿和小舅聊了一晚上,心里平衡了,小舅比他有钱,事业都有成了。还不是照样被甩了。 李政屿舒服了,宋柏年可是一点都没有舒服,从前那些不经意的回忆,因为高乐的潇洒走远,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高乐在业务上做的很好,她太拼了,和宋柏年彻底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再见宋柏年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分公司的经理的位置上了,她分别存了三笔钱,还给宋柏年的钱不能一次性给他,他不会收的。 在一次年会的酒店,宋柏年见到她,她头发稍微长了一些,穿了身黑色的裙子,站在人群里,歪着头看着上面讲话的人,只是冷笑。 李政屿出来看到小舅站在人家底盘上,顺着他的目光过去,就看到了高乐。 说实话,她是很漂亮的,完全是御姐风格。没想到小舅喜欢这样的。 李政屿那时候多贫啊,凑宋柏年身边问:“哟,这就是那位小舅妈?” 大约是他们两的目光太肆无忌惮,高乐看到舅甥两人后就笑起来,冲他们过来了。 李政屿嘀咕:“这也不像是和你有纠葛的样子,人家看你坦荡着呢。你别是自作多情吧。” 宋柏年冷冷看他一眼,不说话。 高乐爽朗笑问:“你怎么在这儿?” 宋柏年确信,她是真的不爱自己了。大约是心里不死心吧,顺着说:“家里人这边吃饭。” 李政屿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他大外甥,我叫李政屿。姐姐怎么称呼?” 高乐大笑:“真是你外甥?” 宋柏年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前的玩笑话他说不出口,他心里没过去,但是高乐过去了。 李政屿一看小舅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还惦记着。 “姐姐怎么称呼?” “高乐,我和你小舅是校友,不过我比他小几岁。” “那就叫错了,不能叫姐姐了。我小舅比我大几岁。” 他故意这么说,小舅妈可不就是错了辈分了。 高乐笑着说:“凭什么不能叫姐姐,我也比你小舅小几岁,我又没他大。再说了他那些女朋友那么多,你平时怎么叫的?” 真是一句话坏事了。 李政屿咧着嘴笑,没想到小舅也有这么一天。他还以为他平日里多潇洒呢,专挑女明星谈恋爱,搞半天也是专情的人。 宋柏年没好气说:“行了,你先进去吧。” 然后和高乐说:“忙你的吧。” 高乐笑着回应:“年底的聚餐,没什么意思。正好遇上了,我顺便把卡给你。” “什么卡?” 高乐理所当然答:“还钱啊,有借有还嘛。” 宋柏年脸色很淡很淡,最后说了句:“不着急,再说吧。” 说完领着李政屿就上楼了。 故事 李政屿见他不声不响, 就故意问:“这个姐姐不简单啊。” 宋柏年当作没听见,推门进去一整晚招待亲朋好友,几乎来者不拒, 他本就是海量, 一整晚喝酒喝到李政屿都怕了,剩下的酒都是李政屿代他喝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酒喝得越多脸越白, 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李政屿。 他是真服气了, 结果没想到下楼的时候,那个御姐还在, 见人事不省的宋柏年, 李政屿真有点想把小舅送人了。 高乐皱眉看着人,好奇问:“怎么喝这么多?你们在招待什么人?” 要是从前这话她是万万问不出来的,但是后来商场上混迹多了, 心境也变了,敞亮直爽, 有什么就说什么, 根本没有忌讳。 李政屿哪知道这些, 只说:“都是些亲戚,他今天心情不好。” 高乐也不会把他心情不好联系到自己身上, 但她今晚也不是自己开车来的, 李政屿拉不住醉酒的宋柏年, 见高乐帮忙了, 就顺嘴问了声;“喝成这样,我也不敢往家里拉了,这该送哪里去啊。” 高乐也是顺嘴接了句:“他不是住在枫林……” 她说到一半,也觉得自己多嘴了。 李政屿一听有戏, 这会儿已经接近午夜,他心里想,小舅啊,别感谢我。 所以他载着两人直奔宋柏年家里,连个人照顾着喝多的人好不容易进屋,李政屿的电话就响了,家里有事。他为难说:“姐姐能不能照顾一晚,我明早过来?这几天回来什么都没干,我是尽给人当跑腿和司机了,那边又出事了。” 高乐见他诚恳,毕竟是当着她的面打的电话。她哪知道李政屿心眼这么多。 李政屿头也不回就跑了,高乐怕喝醉的人吐,怕他出事,一整晚都坐在另一头看着人。 等宋柏年半夜醒来,睁眼就看到趴在床头睡着的高乐。 不用想就知道是李政屿的本事。 宋柏年喝得太多,浑身没有不难受的地方,也没心思管这些,一个人起身去洗了个澡,烧了壶水泡茶喝,高乐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冬天天亮的晚,她也不知道几点了,寻着光亮出来找人,见宋柏年坐在茶室里一个人喝茶,头发还是湿的。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她承认她喜欢宋柏年,光是他坐在那里就让她心动。 宋柏年喝了会儿茶脑子才清醒了。 他心情不好就不爱说话,低着头也不看人,问:“怎么不去睡?” 高乐:“你外甥有事,托我盯着你,怕你晚上会吐。” 宋柏年心里问,让你看着,你就看着我? 他回头目不转睛看着她,高乐不敢和他对视,过去坐在对面,接了他手里的茶水。 她不再提钱的事了,宋柏年不要那就需要另找时机。加上她心里自己有鬼,这笔钱怎么还,其实她也不知道。 宋柏年问:“今年怎么样?看着成绩不错?” 高乐挑眉:“差不多吧,至少没有我的混账父母,我也可以过得不赖。” “之前宋濂说检方出结果了?” 高乐长叹了声气:“没有,只是确定了我不涉案,我可以相对能走动了。要不然我一样是嫌疑人。谁愿意和一个有案底的人一起工作。” 宋柏年再没说话,高乐就大大方方问:“招待什么人?值得你们喝成这样?” 宋柏年:“家里亲戚。” 高乐心里好笑,舅甥两个都是狐狸。 宋柏年见她面色有倦意,说了声:“去洗洗,先休息吧。” 高乐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宋柏年见她呆愣愣的样子,没来由笑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单纯。 高乐有点囧,但是也没有推辞,她趁机在衣帽间看了眼,没有女士用品,那就是没有女朋友。 她回头还问了声:“你女朋友不会……” 宋柏年烦躁问:“我哪来的女朋友?” 这特么不是都被你甩了吗。 这下高乐高兴了。 穿的还是他的睡衣。 洗漱完身上的味道和他一样,她又坐在对面和他一起喝茶。 宋柏年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了,年底的事情多,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终于这几天快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安心过年,一切等年后再说。 大约是气氛简单,也可能是两个人能心平气和聊天了。 宋柏年问:“过年一个人?” 高乐点头,很释怀。 “一个人也清净,无牵无挂,反正亲戚也不来往了。” 宋柏年手里摩挲着茶杯,温热的温度提醒他,高乐就坐在他面前。 也说不上是谁主动,等高乐骑坐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脑袋,宋柏年酒后的亢奋才终于起兴,大约是被取悦,被撩拨。 他哑着声音问:“是不是想我了?” 高乐心里叹喟,气息不稳,俯视着望着她的人,一言不发,只管下坠沉沦。 宋柏年从前是个温柔的情人,即便是壮年常年健身,但是他骨子里比较温柔。 但是今晚他喝了酒,情绪亢奋,高乐被折磨的很惨,以至于第二天她浑身疼,胳膊和大腿都有些疼。 宋柏年运动过后,才变得很懒散放松,以至于一早上都在睡觉。 李政屿就等着小舅方便,倒是方便了,高乐看着熟睡的人,想不到怎么这么畜生,折磨的她哭着不止,她精疲力尽,睡不着,他倒好睡的舒服了。 因为睡不着她点了外卖,起身洗漱了才叫他起床。 宋柏年完全没有前一晚喝酒的郁闷了,心情愉悦,懒散着坐在餐厅和高乐吃早餐,高乐没什么胃口,他这会儿心情好了,聊家常似的说,中午我回去一趟,你继续睡吧。 高乐定定看着他,很想说真不要脸。 但是没有反驳。 宋柏年挑挑眉,很无所谓。 整个过年的几天,高乐和他没白天没黑夜的鬼混,等年一过完,她就南下出差,跑得不见踪影了。 宋柏年逮不住人,简直气急败坏,甚至千里迢迢千里送炮。 高乐现在的态度完全就是不认账,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只要宋柏年敢来她也敢来。因为她已经不缺钱了。有底气说再见,自然也有底气去会面。 来去自如,被困住的反而是宋柏年。 娱乐新闻里面宋柏年的女朋友们还是很多,隔三差五,高乐还调侃他:“小心你的肾吧。” 宋柏年没好气:“我的肾就给你一个人用了,你自己说说要不要补?” 高乐没他不要脸,白他一眼,不说话了。 说混话,肯定是不如男人。 两个人这样几年,李政屿都纳闷了,问小舅:“你们倒是什么时候结婚?” 宋柏年没好气:“操心你自己吧。” 李政屿嘿嘿笑:“这不是我要工作了,你说你结婚,提前给我打招呼,我肯定要给你当伴郎的。” 宋柏年想了想回复他:“等着吧。” 李政屿万万没想到他们舅甥两个最后结婚都没有举办婚礼, 宋柏年已经年过三十岁,身边结婚的人很多。大约是生活有了安定的意思,他也有了想成家的想法。 结果他和高乐提起,却被高乐拒绝了。 两个人这两年从来不会提起以后。 宋柏年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关于她父母的事情,他根本不在意。再说了他结婚用不着联姻,家里老太太挑剔一些,但是也不会真的强硬阻拦,再说了还有姐姐给他说情。 但是高乐不愿意说结婚的事情。两个人又僵在这儿了。 高乐这几年已经有了自己的团队,从南方公司调任到北方公司,她在事业方面的野心很大。大约是心里自卑,所以连一丝都不敢懈怠。 追求她的人很多,这几年她一直是都介绍自己单身,宋柏年的身份说起来其实很特殊,她并不想给对方惹麻烦。 所以等宋柏年连着撞见几个给高乐送花送东西的人,追着人送东西,他甚至调查了一番,给她送业绩的也有。 他在那一刻是怒不可遏。 高乐到底是知道他背后调查自己的事了,两个人后来虽然没有分歧,见面也不多,但是平日里相处很和谐,高乐是真的不敢想以后。 她见过宋柏年的妈妈,见过那位高傲的老太太,她花过很多心思去了解他的家庭。 很多时候不敢是不想自取其辱,她的自尊是自己卖命挣来的,经不起别人敲碎了。 她的人生已经坍塌过一次了,在废墟里站起来太不容易了,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宋柏年和她很认真的谈过一次,两个人分分合合这些年,高乐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所以最后没有达成共识,宋柏年这次没有生气,甚至祝福了她。 她难得请了一个星期假,在家睡了一个星期。连老板都好奇。她从业务员干到现在这个位置,就是因为老板赏识。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跳槽,从来任劳任怨。 但是她突然就觉得累了。 分开的太清醒,痛的就很清醒,宋柏年沉寂了很久,回了北方公司后甚至想过立刻结婚,绝了往后的念头。 但是就是这么巧,高乐第二个月发现自己怀孕,她吓了一跳。 爱与欧美千百种 高乐的性格和别人不一样, 她是真的敞亮,知道怀孕那一刻,唯一能商量的人就是宋柏年, 她第一时间就找宋柏年商量什么时候拿掉这个孩子。 宋柏年当时在北方港, 接了电话听了她说的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高乐以为他是防着自己诈骗他。 结果最后听到他说, 高乐, 你最好等我回来, 明天早上之前哪里都不要去。你要是敢动孩子,我真的敢杀了你。 大约是他声音里真的有慌张, 又或者是有什么, 高乐握着电话,居然一直都没有挂点,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第二天一早宋柏年就到了, 高乐身体状况其实很好,她并不是个娇气的人, 但是这个孩子肯定是不可能生的, 她心里清楚。 可是宋柏年一夜没睡, 就怕她先斩后奏,把孩子拿掉, 等大清晨宋柏年进门她甚至还没有睡醒。 高乐总归是孤独一个人, 她其实想过要不要一个人生下孩子, 但是立刻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她不能一个人生, 因为她没有能力。也不能祸害孩子。 宋柏年见了她的第一句话说,把孩子生下来。 高乐是个孕妇,很容易情绪化,被他一句话说的就有了情绪。反驳他:“你说的轻巧, 我一整年什么都不用做,生了她我吃什么?我的工作也保不住。” 宋柏年面无表情说:“工作我替你留着,一整年的收入我付给你,只要你生下来,要多少都可以。” 他们之间不能谈感情,只能讲合约。 高乐看着这个人,其实有点陌生,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宋柏年继续说:“我已经这个年纪了,结婚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我需要这个孩子。” 高乐听的难过,他需要一个孩子,但是不需要孩子妈妈。 宋柏年这次很果断,立刻找了陪产医生,联系了产检,家里多了阿姨,高乐怕他给自己辞职了,孕期一直坚持工作。 宋柏年这次没有搬回来住,但每个星期都会回来。 期间有两次是李政屿来探望,李政屿是个规矩孩子,也不知道宋柏年怎么说的,但是李政屿来了,也只是送一些宋柏年指定采买的东西,多余的话一句都不问。 遇见几次,也一直称呼高乐姐姐。 高乐自己忍不住,问,你就不好奇我和你小舅什么关系? 李政屿只笑说,您别套我的话,我只知道我小舅喜欢你,剩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乐因为李政屿的话,没来由笑起来。大约是因为怀孕,她的性格多了一些多愁善感,有时候很敏感,有时候很容易哭。 要知道她上一次哭还是因为知道家里人都跑了。 她和其他三个家里人一直属于失联状态,检方的人在她怀孕六个月的时候,通知她说是发现了她弟弟的踪迹,请她务必配合试图联系对方。 她又不能拒绝,但是因为是孕妇,正值冬天她在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宋柏年前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连夜从北方港回来,在医院守了一个月,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保胎。 反正后来检方的人再没有找过她。她也不知道宋柏年是怎么和人家沟通的。 她连公司都去不了,直到生产都一直住在医院里。 孩子生在二月初,生孩子的时候她身体还好。只是身边没有人,甚至没有一个贴心的人能陪着她。宋柏年请了三个阿姨照看她。 看到女儿出生的时候,宋柏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站在玻璃窗外看着新生儿科里面那些小孩,一整天都没有去看高乐。 他自己有女儿这件事实在令他有点不敢置信。毕竟高乐怀孕期间,他没有和她住在一起,只是每周才回来一次,他只知道她孕晚期很难受,只在医院那一个月他陪在身边。那个月她几乎没怎么安睡,挤着胃了,她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吃了就会吐。 作为父母可能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的到来,都不是激动,是茫然和好奇。 因为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小家伙相处。 高乐没有母乳,所以孩子从开始就是喝奶粉,所以高乐连着几天都没有见到孩子。 产科有阿姨们在,儿科一直都是宋柏年盯着。 他看女儿的时候非常专注,有时候一整个下午都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干。 李政屿来过一次,隔空看了眼小表妹,毕竟光屁股小孩看不出来什么。 “小舅妈那边怎么办?我每次回来都要照顾孕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偷偷成家了。您给我找点好差事吧。” 宋柏年看着孩子只说:“孩子是归我的,这是我花钱保的。可是她不归我,花钱也保不住。” 李政屿听着宋柏年的话,知道小舅其实心情不好。 高乐在生产后两个月一直住在宋柏年家里,宋柏年有工作,照样出门应酬和朋友喝酒。但是回家后基本都陪着孩子。 他再没有和高乐提起过要不要在一起,只是和她商量,阿姨个育婴师都跟着她,孩子也先跟着她,毕竟他一个人没办法带孩子。 高乐花了一年半时间重新回到岗位,但是收获了一个孩子。 女儿在婴幼儿时期对父母是不怎么敏感的,直到会走路,开始非常黏宋柏年。 加上她工作一直要出差,有时候连着几个月都在外地,宋柏年就一直回京,孩子和阿姨都在他家里,他和高乐几乎不碰面,但是孩子会长大的。 晶晶一直和高乐不够亲近,孩子对妈妈的理解一直很深刻,妈妈要工作,经常不在家。睡觉有阿姨陪着,有爸爸陪着。 其实后来宋柏年陪孩子的时间比高乐要多。 宋柏年宠孩子,几乎有求必应。后来孩子大一点了,宋柏年出行会带着孩子,李政屿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执着,也不让家里老两口知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日子。 时间久了,可能他也习惯了。 所以晶晶是个从小就很独立的孩子…… 许翎之听着李政屿讲晶晶的小时候,十分惊讶。单亲妈妈养孩子居然这么粗旷,她转头问女儿:“你看吧,你和你哥,可是我和你爸爸两个人日夜不错眼,盯着长大的。” 李棠问:“那舅公什么时候结婚的?” “你姑姑六岁的时候。” 李政屿想了想说:“其实在孩子上学开始,他们两就在一起了,甚至有点信命了。小舅这个人有时候很轴,他不说出来,但是心里不甘心吧。小孩生病打针,一秒钟都离不开父母,小舅妈经常出差,孩子完全是交给他的。” 许翎之确实不能理解高乐那么强的事业心。 毕竟她生了李岱开始,孩子感冒发烧,她都紧张的要命,有时候连李政屿盯着都信不过,非要自己抱在怀里。 她是真的做不了严母,对孩子她非常娇惯。不论是李岱还是李棠,她几乎没有动手打过,生气也只是绷着脸,等着李政屿回来教训。 所以导致现在她和李政屿都很留恋孩子,而且孩子也比较恋家。李岱更是常驻在父母身边,虽然别人说起儿子难免会觉得他在个人事业方面没有大的建树,但是李政屿和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儿子有什么不如别人的地方, 李岱在个人演艺事业方面,一直都有获奖,他个人对钱财的追求并不强烈。大约是从小没缺钱,所以这方面的需求不强烈。 他有自己的文字出版物,有一个投资的科研实验室,有很多朋友,投资的生意收益还不错。 自从结婚后,更是以家庭为重,因为林舒桐经常出差。 李棠因为哥哥结婚的缘故,被妈妈教训了很久,所以有点怵许翎之。 许翎之说起儿子,转头和女儿说:“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不用像晶晶那样,找个老男人谈恋爱,那样的话我和你爸会气死的。” 李棠:“你别瞎说,姑姑只是和对方有些接触。” 许翎之就怕她相信真爱至上那一套,她已经这个年纪了,能看不透恋爱的本质? 一个老男人,对年轻女孩子的吸引力,只有内在了。可是女孩子是很容易进入陷阱的。 因为她的年纪不如老男人大,吃亏的肯定是女孩子。 李棠没想到妈妈这么可爱,居然独爱小年轻。 她笑着问:“那你当初喜欢爸爸什么?爸爸年轻的时候不是很穷吗?” “当然是……脸好看,身材好,还年轻。” 李棠听得瞠目结舌。 李政屿看了眼老婆,起身回房间睡觉去了,把战场留给母女两。 李棠问:“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许翎之生怕她对恋爱有其他的想法,赶紧开始洗脑:“我第一次见你爸爸,就觉得他帅。女孩子喜欢一个人肯定是从看脸开始的。我不否认有一些忘年恋,但是,和同龄人谈恋爱肯定是更好的选择。” 李棠点头,丝毫不留情拆穿她:“我知道,您别这么急着跟我洗脑。我爸这种年纪的帅叔叔在我眼里,只能做长辈。您担心的有点多。” 许翎之被女儿拆台也不恼,笑着说:“那就好,你哥哥结婚早,我就盼着你也早结婚,其实想想,没必要。” 李棠笑起来,问:“那爸爸那时候浪漫吗?” 许翎之非常肯定地回答:“非常浪漫。” 李棠回头看着又出来的李政屿,结果李政屿问:“能把我老婆还给我了吗?我们要休息了。” 年少夫妻 大约是夫妻两个为了证明年少夫妻就是恩爱, 李棠在家呆了几天,最后受不了了,搬到哥哥家里去了。 林舒桐最近在家, 和李棠在一起也能做伴。 李棠的行程很慢, 没几天就搬去爷爷那边去了。 李梁旗对她从来没有要求,要什么给什么, 李棠对爷爷反而很规矩, 爷孙两个大部分时间都在聊从前, 李梁旗回给她讲自己的小时候,会讲起李政屿的小时候。 李棠只知道爷爷奶奶很早就离婚了, 至于奶奶和现在的胡爷爷一直都比较好, 二叔现在也过的不错。 但是爷爷一辈子几乎一直都是一个人。 李棠问;“爷爷离婚的时候在想什么?” 李梁旗无端地笑起来。 “不记得了,那时候太忙了,几乎没时间想别的。” 李棠知道他没说实话, 问:“那姑婆知道吗?我爸爸说小时候姑婆非常惯着他,要什么给什么。可见曾外祖他们是不待见爸爸的。” 上年纪的人对过去的岁月, 总是带着滤镜, 很少有人的回忆里都是仇恨。 “大约是你爸爸顽皮吧。” 李棠笑起来:“怎么可能, 我爸爸那样的聪明孩子,难道不是家里宠爱吗?” 李梁旗无奈笑着叹气说:“那可能就是他命不好。” 李棠只管大笑。李梁旗宠孩子但还是打发李棠去看老太爷, 老太爷上了年纪, 见了李棠十分开心, 笑着问:“你哥没回来?” 李棠笑着问:“怎么见我就问我哥, 重男轻女吗?” 高乐笑着说:“他等着你哥带他去郊外春游。” 高乐和宋柏年住在家里,这两年高乐也提前退休,只有宋柏年一个人忙工作。 李棠:“是吗?我哥没和我说,这个简单, 我带你去,不用我哥。” 老爷子也只是呵呵笑,不反驳她。他晚年身边的小辈极少,长孙很多年没回来了,胡斐也定居国外不怎么回来了,身边养了几年的晶晶也早早出国读书了。只有李政屿在身边,后来是李岱来看他。 高乐笑着问:“这次回来呆多久?” 李棠笑着说:“一个多月吧,我妈怕我和白人谈恋爱,最近在给我洗脑。” 高乐听的好笑,教育她:“你妈妈性格那么好,和你爸爸的感情一直都好,她很舍不得你。” 李棠也笑着:“我妈妈就是这样,她就是个宠孩子狂魔,小时候宠我和我哥,以至于后来人家笑话我哥没出息,她就生闷气了。我爸爸也说,得亏我们两个听话,要不然按照她那个宠法,早惯坏了。” 高乐有点羡慕,许翎之性格好,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听说过他们夫妻两吵架。 她和宋柏年反而时常争执,宋柏年是个很固执的人,她的性格也是,两个人早年吵架更绝情,后来结婚了才好一点了。但是因为女儿的教育问题,两个人一直都有争吵,可惜女儿因为父母的陪伴不够,独立的太早,从来不依恋父母。 可能是她后来辞职了,在家的时间久了,慢慢的开始感觉到自己性格的缺陷,后来反而和宋柏年的感情才好了,两个人也少有争执。 “上次见晶晶姑姑已经非常优秀了,只是我因为工作不开心,后来还是回校继续读书了。” 高乐反而觉得她这样更好。 “女孩子一直这么累,很辛苦。尤其是这个行业真的不好做,你舅公也想让她休息一段时间。” 李棠:“也是可以的,姑姑还年轻嘛。” 她一整天陪着老爷子吃了晚饭才回去,回去后才知道哥哥回来了。 李岱回家很随意,他的助理和他在机场就地解散,根本用不着助理。 李岱见了妹妹,笑问:“哟,我们家博士回来了?” 李棠小骄傲一下,白他一眼:“挖苦人是吧?我嫂子真是眼光不行。” 李岱失笑:“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 兄妹两吵吵闹闹的陪着李梁旗,李梁旗问:“老爷子怎么样?” “挺好的,等着我哥,说是想让我哥带着再去郊游呢。” 李岱开玩笑:“九十几岁了,我哪里敢带着出门,让奶奶知道了,又要痛骂我一顿。” 兄妹两晚上被打发回家了,李岱结婚后就搬出去住了。也不能每天回来,许翎之见儿子回来当然高兴,笑着数落儿子:“整天见不着人影,舒桐回来都找不到你。” 一家人聊起晶晶,李岱说:“我上个月在香港拍戏还见她了。看着气色还好,意气风发的。” 李棠:“我看舅公他们不像很开心的样子,难道她真的和那个汇丰的高管恋爱了?不过对方颇有家资,不是一点点的那种有钱,是非常非常有钱。就是年龄不小了。” 许翎之没好气说:“就是再有钱,那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你爸爸多少岁了?” 李棠看了眼李政屿争辩:“那爸爸就还好啊,也很帅。” 许翎之气坏了:“他这个年纪,和二十几岁的女孩子谈恋爱,不就是因为财富才拥有年轻□□,你真当他会有真爱?” 李政屿轻声咳嗽:“和我没关系。再说了我也没有钱。” 许翎之没好气:“就是打个比方。” 她现在心惊胆战,深怕女儿真的迷恋五十几岁的老男人。要真是喜欢老男人她得愁死。 李岱听得只管乐,问:“舅公没说什么吗?” 李政屿其实知道晶晶和对方接触为什么,肯定不是因为谈恋爱。 “晶晶也不是因为谈恋爱,别听风就是雨。” 许翎之愁死了,她是知道的,宋柏年因此专门去了趟香港。 “那也不是还是什么好事,再说了,晶晶从小就独立。你们两个可是我和你爸爸一手带大的,一点都没有让你们受过委屈。” 李岱呵呵笑:“我结婚了,没这种问题。棠棠有喜欢的人,年轻帅气着呢,您甭操这种心。姑姑就算是谈恋爱那也是为了开心,又不是说要结婚,着什么急。” 许翎之也知道这么拿晶晶说事不合适,只是她也是着急,私心里还是觉得老男再有钱,也配不上他们家的女孩子。觉得晶晶长得漂亮,自己有能力,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就算她不挣钱家里也能养得起她,谈恋爱什么样的年轻帅小伙子找不到,何必找个老男人体验爱情。 家里的长辈们都是这样,很护短的。 李政屿终于解释:“晶晶不是谈恋爱,她是为了小舅妈。小舅妈当年身上还有一桩官司。” 许翎之好奇问:“什么官司?” “她父母当年外逃,带着大笔的钱。后来她父母都早早过世。她有个弟弟。” 许翎之惊讶问:“她难不成还认那个舅舅?” “她不认,但总要找到人,她妈妈吃苦的大部分都来自那个家庭。小舅过去接触了,可能会有结果。” 李岱知道一点,李棠是一点都不知道。前一天才听了小舅公的八卦。 她开玩笑说:“小舅公是真情种,为了小舅妈两个人这么多年一直都相伴。” 许翎之:“晶晶小时候在咱们家还住过一段时间。他们两也是狠心,两个人怄气吵得不可开交,顾不上管孩子,到处托管。” 她是一点都舍不得孩子厉害身边,但凡出门,不是李政屿在家,就是孩子外婆在家看着。 另一边高乐给宋柏年按摩,宋柏年因为胃做完手术,就戒烟戒酒了。因为工作忙颈椎不好,高乐一边给他捏肩膀一边说:“让晶晶不要这样,我不在意他们。他们贪了钱不也早早就丧命了。我不舍得我的女儿裹挟进这种旧怨里。” 宋柏年趴在床上,闷声闷气说:“你女儿有本事着呢,不听我的。” 事实上晶晶听到父亲质问,快乐死了,笑着解释:“这是我老师的师弟,我的老师介绍给我的。因为他上一任在欧洲,他有个下属叫高基成。” 宋柏年一听就知道她为什么了,他劝说女儿了,但是晶晶说,我不是法律,我制裁不了他,但是他别想好过。我妈妈要是没有遇见你,她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宋柏年安慰女儿,不要这样想,你妈也不想你这样,你知道她听到你和那个欧洲老头谈恋爱,她愁死了。 晶晶听的大乐,难得和爸爸撒娇,那你给我保密,让她多担心我一段时间。 宋柏年不好出卖女儿,但也和妻子说了事实。 高乐安慰他:“晶晶小时候,咱们没有对她尽到责任。我想想年轻的时候是真的不负责任,做了很多错事。要不然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宋柏年也已经没了年轻气盛,心情气和说:“你年轻的时候,是真的气人。” 高乐笑起来,摸摸他后脑勺的头发,叹气:“所以说我命好,遇见了你。” 宋柏年翻身过来看她一眼问:“你这是又有什么嗖主意了?” 高乐被他说的没好气白他一眼:“躺好!” 宋柏年躺好心安理得说:“你自己说说,你干了多少荒唐事?” 高乐性格多敞亮,根本不吃这套。 “咱们两过了多少年了?我的事情什么时候瞒着过你?” 宋柏年犟嘴:“你是不瞒着我,但是你气我啊。” 高乐:“我自己的老公都不能气,那我还能和谁撒气?” 她一句话说的宋柏年又对她心软了。 年年有今日 不知怎么的家里亲戚都知道晶晶恋爱对象是一个老男人, 宋百媛向来疼爱这个小侄女,她疼爱弟弟,对弟弟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是宠爱有加, 所以兴冲冲问李政屿:“怎么回事?你没听说吗?晶晶的对象怎么回事?我们宋家难道缺钱吗?” 李政屿四平八稳答:“不缺。” “那怎么能谈这种恋爱?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人, 怎么有脸骗小姑娘。” 李政屿都听的沉默了。 “她缺爱啊,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宋百媛一听就来气:“要我说, 真是当初还不如放在你家里, 养孩子哪有他们夫妻那么养法, 咱们家赫赫虽然说没出息……” “奶奶您说什么呢?我可都听见了,我妈也听见了。”, 一家人在一起, 李岱就喜欢捉长辈们的痛脚。 宋百媛听到大孙子的声音,开始大笑:“你回来了?回来也不知道看我!” 李政屿赶紧把手机给儿子,老娘不好应付, 他知道宋女士的意思,问他为什么没有去建议小表妹。 这种事情, 他怎么好开口, 再说了他比晶晶大太多了。 “您不是不在家吗?”, 李岱就开始胡扯。 宋百媛:“听谁说的?我在你太公家里。” 李岱看李棠,李棠接着就说;“奶奶, 您撒谎的吧, 我前两天刚去看太公, 只有舅婆在家。” 宋百媛连着被孙子们将了两次, 李政屿忍俊不禁冲许翎之笑个不停,想许翎之也开始笑。 李岱开始忽悠:“奶奶,您这么可不行,这不是忽悠人嘛。要不要我来接你, 来家里住两天。您两孙子都好久没见您了。” 林舒桐伸手拍了他一下,提醒他别太过分。 李岱一点都不在意,宋百媛一点都不觉得被孙子们拆穿有什么,笑着解释:“我在海南,这个月可回不来。你们要不要过来看我?” 李岱说:“等我爸休假了,带着他们一起去,但是我爷爷一个人家,难免孤单,我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在家。您说我带不带他?” 林舒桐真觉得他有点无耻了。,站起身不理会老公了。 许翎之低着头只管笑。 宋百媛的好脾气终于没了,顿时骂道:“你个兔崽子,在这儿等着我是吧?” 李棠笑着说:“我前天看我爷爷,真的老了,和我讲我爸爸小时候的事情,说您不会做饭,我爸饿了就去邻居家蹭吃蹭喝。” 宋百媛大骂:“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爱翻旧帐,那我饿着你爸了吗?他不是一样这个德行吗?还好意思说我?” 李政屿插嘴:“怎么没饿?我那时候的愿望就是长大了开个面馆。” 宋百媛被一家子顶在前面,最后笑骂:“你们爱来不来。” 许翎之想起李政屿曾经和她讲过,小时候的愿望是开面馆。 现在细想来,那时候婆婆忙,老太太不怎么管他,一个窜身高年纪的男孩子,难免一整天都会饿,所以才一直在面馆去吃饭。 在过去的岁月里,所有的事情都成了记忆,没有怨恨更没有偏见,只有对那个年纪的怀念。 李岱贫完了,终于正经说:“那就下个星期吧,我带时候带着他们一起去。正好冬天了,就是太公不能走动,能明天春天我带着太公去郊外郊游,老爷子可喜欢户外了。” 宋百媛听了后叹气:“他上了年纪,不能频繁出门了。” 李岱觉得没事,主要是老爷子出去一趟心情看着还挺好,他很久不出门,要不宋百媛说李岱是个傻大胆,他拉着老爷子到处跑。 李棠做不来这些统筹组织全家人的活动,她只管跟着哥哥的步伐,李岱组织全家去南方过冬。李梁旗本来不愿意去,李岱哄他:“您看我们这一走,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棠棠到时候可能直接就回校了,您见不着她又心里惦记。” 李梁旗没办法,身边照顾他的人也带着一起去了。 李岱负责邮寄行李,那边有人负责接受。 等他们过去的时候,带的行李就不多。 一家人出行,李梁旗和李政屿父子两一直在聊天,许翎之和儿媳妇说明年的工作安排。只有李岱负责照顾这些人,他这个小孩心细,许翎之看着儿子忙前忙后,之前这些事一直都是李政屿在做,后来李岱长大了,自然就接手了。 许长城和邱怡从家里出发,两家人在海南汇合,李岱一边打电话嘱咐邱怡一边安慰他们。 宋百媛也没想到,李岱说的一家人,是全家老小。 她和老胡在这边开会,没想到李岱在这边的房子打扫好,一家老小全都住在一起。 幸亏是三层房子,李梁旗和两个孙子住在三楼。李政屿夫妇住在二楼,许长城夫妇和家里的工作人员住在一楼,因为老人两个人不愿意爬楼梯,而且邱怡想做饭给两个外孙吃。推开门就是院子,院子里有几棵果树,向南走几百米就是沙滩,老两口每天早上都去沙滩上散步。 到达第二天一早,三个小辈外加一个许翎之睡的昏天暗地,许长城夫妇和李梁旗父子俩出门散步,李政屿顺道去看了宋女士。 宋女士也上了年纪,李政屿还是很注意她的健康状况。 宋百媛见儿子关心他,心里也不小气了,问:“你爸真来了?” “嗯。” “也是,带他多走走吧,一辈子也没享过福。” 李政屿笑起来。 宋百媛:“笑什么?我们两是性格不合,工作原因才分开,我们又没有仇。” 李政屿拆穿她:“您别说您是离婚后和胡叔在一起的。” 宋百媛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他了?是他说的?” “那倒没有,您单纯就是移情别恋了。人家老李觉悟高着呢,怎么可能说你小话。” 上年纪的人,性格难眠像个小孩,还有点争强好胜。,哄一哄就好了。 宋百媛也觉得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只好说:“结婚不就是图个开心,我们两个呢,是真的不合适,再加上一直分居两地,他平时要是没事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你说说两个人过日子总得有个捧哏的吧,要不然这怎么交流。” 李政屿从来没有问过父母为什么最后离婚了。 他看着远处的海,承认:“是。我爸的性格就是这样,所以我后来就想,我要有什么就说什么,一定要开朗,要不然和人相处肯定是要出问题的。我外婆不喜欢他,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宋百媛承认:“反正年轻不懂事,我们两个都有错,让你吃了很多苦头。所以你和小许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反对过。说实话她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性格好,又顾家,我能看得出来她眼睛里都是你。” 李政屿笑起来:“是,我们家看起来是她说了算,其实都是我拿主意,她性格好也偏胆小,不虚荣也不喜欢社交那套,家里的事从来都听我的。夫妻嘛,不就是有商有量。” 宋百媛看了眼儿子,笑着说:“赫赫也是,小林也是听他的多。都说他像你,其实他像小许了,性格好。” 李政屿靠在椅背上感慨:“也是,我们家许老师也就是家庭拖累了,她当初要是家庭美满,估计没我的事。她就是因为自己吃了苦头,才格外盼着结婚后好好经营家庭。” 宋百媛问:“晶晶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为了找她那个舅舅,我小舅专门去了一趟。晶晶又不傻,心里清楚着呢。” 宋百媛叹气:“都是命,你和小许的事情我当时心里不愿意,但是也不敢阻拦了。因为你小舅的事情,我真的是怕了。你们说你外婆嫌贫爱富。可你们想想我们宋家缺什么?什么都不缺,儿孙婚姻都是这个样子,你外婆不难受才怪。” 李政屿只管笑,老太太都已经去世了,反驳也没意义。 宋百媛才说:“但是你们都过得不错,高乐这个性格和小许不一样,她性格要强你小舅也固执,两个人能过半辈子也不容易。所以说来,你比你小舅命好。” 李政屿忍俊不禁:“还能这么论?那我儿子是生在福窝里了?” 母子两聊了一早上,直到李岱给他打电话,他才起身回去,问:“和我回去吃个饭吧。” 宋百媛白他一眼,站起身颇为骄傲的要回去了,理都不理他。 李政屿只管笑。冲她说:“明天周末,我到时候在院子里准备聚餐,到时候过来请胡叔,赏个光吧。” “来就来,我有什么不敢的?老胡和你爸又没有过节。” 李政屿笑着说:“就是坐在一起聊聊天。” “知道了,啰嗦。” 李政屿回家后,邱怡今天在菜场买了很多海鲜,几个孩子也新鲜,凑厨房跟着外婆看热闹,许长城和李梁旗在茶室里聊天。 邱怡见他回来了催说:“赶紧让翎翎起床了,这都几点了?一辈子好命,一点都不上心,孩子们都饿了。” 他上楼见许翎之还在睡觉,凑过去问:“还没醒吗?” 许翎之睡的迷迷糊糊的问:“几点了?” 李政屿:“还早。” 许翎之翻看了眼手机,猛的坐起身:“什么早,这都几点了?” 李政屿笑起来:“平时你在家都睡不踏实,慌里慌张的,安心睡你的,他们几个跟着外婆学做饭呢。” 许翎之瓮声瓮气说:“我妈肯定要念叨我。” 李政屿护着她:“没事,有我呢。” 许翎之笑起来:“也对,有你这个女婿在,我妈就不好意思说我。” 李政屿摸摸她的额头,她因为睡的久,脸都红扑扑的。 许翎之问怎么了? 他笑起来摇摇头,最后说:“以后每年冬天都来这边过吧。” 我年年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