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圣倾楚宸渊》 第1章:归来 大楚国。 京都郊外马车上。 “啪啪……”两下,匕首挑断了云圣倾的手筋。 “身手好?悟性高?爹器重你?瑞王表哥喜欢你?” 又是啪啪两下,脚筋挑断,“现在呢?哈哈哈哈!” 云慕烟疯子一样在中了软筋散,一动不动的云圣倾身上横七竖八划了几刀,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手中匕首啪啪啪接连数下。 “让你这张脸去勾引表哥,我让你再去勾引!去呀!” 云圣倾痛的全身一阵痉挛,强撑着一口气,睁开充血的眸子,看着眼前仿佛厉鬼一般的云慕烟。 “为什么?我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你为何要手足相残?” “哈哈哈哈!”云慕烟狂笑一声,“亲姐姐?谁知道你那个从窑子里出来的贱人娘,和哪个野男人媾和生下的你!也敢说和本小姐是亲姐妹!” 轰隆隆! 突然一个惊雷在头顶上空炸响,云慕烟一下子跌坐在马车上。 天空翻卷着乌云,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到了。 “你!……”云圣倾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云慕烟见云圣倾被挑断了手脚筋,中了软筋散,还想反抗,一下子跳起来,一脚踩在云圣倾手上,使劲碾压,直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才满意的停下。 云圣倾痛的昏死过去。 “快把这个贱人扔到破庙里!”云慕烟命令马车外面的两个小厮。 “是!三小姐!”两人进到马车里,抬起奄奄一息的云圣倾。 “慢着!”云慕烟收了匕首,摸出一粒药丸,塞在云圣倾的嘴里,“我的好姐姐,等一会伺候你的人就要到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哦!” 云慕烟两眼放光,那可是烟雨楼最烈的媚药。 随即摆摆手,“快把这个贱人扔进去!一会两个老乞丐就该到了!” “三小姐!明天将军大人回京,……”两个小厮犹豫一瞬,担心的问道。 “怕什么!一切有本小姐担着!” 她看了一眼翻卷着乌云的天空,即便是她给云圣倾准备的两个老乞丐来不了,云圣倾也会爆体身亡。 哈哈哈哈! 云圣倾!你不是清高吗?你不是一切都无所谓吗? 她倒要看看,被两个老乞丐给那啥了,还能不能清高。 终于搬开了这块挡在她前面的绊脚石。 瑞王表哥只能是她的! 轰隆隆! 更大的惊雷在头顶炸响,两个小厮把残破的少女胡乱扔在一堆稻草上,逃命似的出了破庙。 马车迅速离去,消失在倾盆大雨中。 稻草下,男子睁开眼,冰冷的眸光,如九幽地狱绽放的带着血腥的彼岸花。 一双美丽的眼眸,不带任何色彩,眸光所到之处,令人难于呼吸,不寒而栗! 此刻,男人凉凉的眸光落在云圣倾伤痕交错,完全看不出长相的脸上。 一道闪电划过,男人伸出手,覆上云圣倾的身子。 夜半,雷雨过后,天空升起一轮明月。 “主子!属下护驾来迟,请主子治罪!”墨日跪在地上,俯首恳求。 “把人送回将军府,安排好后事!” 冰凉的声音,仿佛从幽深的鬼蜮间,悄无声息的探出一只诡异冰冷的苍白的鬼手,在无人的子夜里,轻轻掐在人的喉咙上。 令人毛骨悚然。 他身上的毒,有一半过度给了她,看一眼只剩一口气的女子,薄凉的双唇,抿成一条线。 “是!”墨日站起来,招招手。 两名站在外面的黑衣人,迅速拆了破庙的大门,把云圣倾放在上面。 墨日解了身上的披风盖在残破的少女身上,几个人飞一般离开。 月光下,一缕幽魂从云圣倾的身上飘向天空,向着圣洁的明月而去。 突然,天空中一道红光闪过,进入云圣倾的身体。 云圣倾睁开眼,皎洁的明月悬在湛蓝的天空,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她! 来自末世! 被一群丧尸包围,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丧尸,引爆了身体里的小型炸弹! 她这是?…… 当初被云慕烟谎称去京都郊外的寺庙上香,半道上,中了软筋散,被云慕烟挑断了手脚筋,踩碎了手骨,且给她吃了烟雨楼最烈的媚药,把她扔在了破庙里。 等待她的,虽然不是云慕烟嘴里那两个老乞丐,却是一个冰冷的,像是九幽地狱爬出来的恶灵一般的男人,强行夺去了她的清白。 羞愤恨怒交加之下,她的灵魂出窍,飘到末世。 在末世的二十几年里,每天和丧尸周旋,最后,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丧尸,引爆了身体里的微型炸弹。 她虽然搞不懂,她只是从破庙被人放在门板上抬了一路,眼见着还没到京都,她的灵魂已经在末世经过了二十几年,她却是明白,她回来了,真真切切的回来了! 她的手脚筋依然是被挑断的状态,身上的软筋散还没有过期,媚药的成分也还在,甚至,还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 被云慕烟踩碎的右手,更是钻心的疼痛。 难道她只能这样被人送回将军府,被云慕烟羞辱,让娘伤心吗? 末世的时候,人类进化出了各种异能,若是她能把末世筋骨自动愈合的异能带来就好了。 云圣倾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发觉自己的手脚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正在愈合,就连碎掉的骨头,也粘合在了一起。 云圣倾默默的伸缩了一下右手,仿若没有被踩碎之前一般的灵巧,心中一阵惊喜。 上天待她不薄,若是她在末世的空间能跟随而来,那就更好了。 那是她一出生,就被植入在脑海中赖以生存的芯片,能自动合成她需要的药品和毒药,是救治自己和同伴,杀死丧尸的必备武器。 意念刚一闪现,脑海中果然出现了末世空间。 她连忙用意念调出空间里的药粉,覆在伤口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吃下解毒丸,身上的软筋散和媚药迅速消失,连同另外一种不知名的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她命空间制作出面具,仿照她被云慕烟划伤的样子,一个滴血的面具,贴在脸上,即便是仔细观看,也看不到面具下的容颜。 这一切做完,只不过是一个闪念,抬着她的两个黑衣人,只顾着赶路,并没有发现端倪。 云圣倾微眯着双眸,看了一眼天空中圣洁的月亮。 毁容之仇!挑断筋脉的恨!还有毁了她清白的帐! 呵! 不急。 第2章:翻了天了 天刚蒙蒙亮,城门口,挤满了赶早进京都的人。 墨日看了一眼尚未打开的城门,命两个黑衣人抬着门板上的女……尸,站在原地,掏出令牌,走了过去。 城门打开,墨日回头,刚要招呼两个黑衣人,一匹快马冲了过来,“闪开!将军大人快要到了!闲杂人等退后!” 呼啦啦! 挤在城门口的人自觉地闪到两边,给即将到来的将军大人让开路。 马上之人一边大喊,一边骑马冲了进去。 墨日这才招呼两个黑衣人,刚一回头,原本躺着女……尸的门板上,只有他的披风还在。 女子离开破庙没多久,便没了气息,一路上,墨日已经想好了,到了将军府,如何和将军府上的人交涉,不曾想,一具尸体,居然…… 诈尸了? 两个黑衣人猛然一惊,别说他们抬着的,只是一具女尸,就算是活人,手脚筋被挑断,连站立都不可能,怎么可能眨眼间就不见了。 这可真是见鬼了! 墨日连忙四周查看,城门里面,墙角处,火一样的红色裙角,一闪而过,墨日拔腿追了上去。 。 云府。 王氏一身浅蓝色蜀绣衣裙,头上一支月白玉簪,姣好的容颜,整体看上去低调奢华,端的是大家气派。 旁边,云慕烟一身绿色衣裙,娇俏的身子玲珑可见,脸上厚厚的脂粉,难掩得意之色。 “父亲回来,定会进宫去见贤妃娘娘,我和瑞王表哥的婚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王氏看了一眼镜子里满意的容貌,淡淡地说道,“你还是太嫩了,就该看着两个老乞丐,把那个贱蹄子办了之后,亲眼看着,把人扔到悬崖下面,才更稳妥。” 就像是在教育自己的女儿,要贤良淑德一般,觉得女儿做得不够彻底,她这个做母亲的,再重新教授一遍。 “两个老乞丐拿了我的银子,敢不给我把事办得漂漂亮亮?”云慕烟扬起眉梢,“即便是云圣倾那个贱人侥幸不死,还能有脸回来将军府?” “夫人!”守在门外的大丫鬟银翘走进来,“老爷已经到了城门口!” “父亲回来了!”云慕烟一下子跳了起来,“母亲!我们快出去迎接!” “看把你高兴的!”王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三年没见,你父亲未必能认得出你!” 王氏整理了一番眉眼鬓角,这才转身出了房门。 各房姨娘也得到通知,带着自己的女儿,连同丫鬟婆子,全都站在府门外的大街上。 王氏和云慕烟到来,这些没有身份地位的姨娘,庶女,丫鬟婆子,自觉把前面的位置让出来。 “你?……” 刚站稳,云慕烟一眼就看到不知道何时站在她面前的云圣倾。 她的心中一阵恶寒。 尽管这个贱人脸上蒙着一块布,也掩盖不住昨天被她划开的那些刀口,更掩盖不住一身的血腥,甚至……腥臭! 两个老乞丐拿了她的银子,居然没有把小贱人扔到悬崖下面。 明明她已经把小贱人的手脚筋挑断了,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贱人吃了媚药,没有男人帮忙,她早就爆体而亡了,能站在这里,说明小贱人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哈哈哈哈! 居然有脸回来! 那她还怕什么? 昨天,她和云圣倾一同出门,独自一人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京兆府报案,说是在上香的路上,遇到了匪徒,二姐被匪徒劫走,京兆府早连夜出城剿匪救人。 现在嘛! 云慕烟忽略了,云圣倾为何能在挑断手脚筋的情形下,站在她的面前。 “二姐!”云慕烟眸子里顿时闪着亮晶晶的水花,“都是妹妹不好,若是妹妹有二姐一般的功夫,也不至于让二姐独自一人面对劫匪!” 呵! 劫匪! 她可真是小看这位三妹了,连劫匪都搬了出来。 云圣倾幽幽的眸子睨着云慕烟的眼珠子,“所以呢?” 冰凉的声音飘进云慕烟的耳中,云慕烟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只伸出利爪的恶鬼,令她瞠目结舌。 到底是王氏一手调教出来的,京都出了名的才女,顿了顿,立马回过神,“妹妹没有和二姐一同面对劫匪,才让二姐遭了劫匪的毒手,都是妹妹的错,请二姐责罚!” 淡漠清冷的贱人,一向从不与她计较,她这样说,已经给足了小贱人面子,小贱人就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如你所愿!” 依旧是往日清冷淡漠的声音,只是多了一丝寒风吹在刀锋上的冰凉。 云圣倾趁着城门外一阵大乱,从门板上下来,抄小路回来,见几位姨娘都在,唯独少了娘亲。 娘亲在云圣倾的心中,犹如天边白云似的圣洁,就像是娘亲的名字,霓裳,仿若天上的仙子般,令人仰望。 不知道她一夜未归,云慕烟回来后又是如何编排的,娘亲该是如何惦记伤心。 本想着进府去,告诉娘亲,她回来了,回过手再收拾云慕烟。 既然云慕烟拧着鼻子撞上来,她若是不出手,岂不是令云慕烟失望了。 听在云慕烟耳中,无异晴天霹雳。 这个贱人,她想干什么! 啪! 啪!啪! 啪!啪!啪! ……! 不等云慕烟想明白,一连串的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王氏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惊呆了。 她倒是没想到,小贱人能回来。 即便是回来了,一句话的功夫,就对烟儿动了手,且是掌脸。 谁给她的胆子? “住手!……”不亏是王氏,河西大家族的嫡女,稳了稳身形,厉声呵斥。 就算老爷平时宠爱那个贱人,连带着对贱人生的小贱人,也当成嫡女宠着,亲自教授武功,还要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说白了是窑子里出来的贱人生的庶女,居然敢对嫡女动手,翻了天了! 站在门口的姨娘庶女,看到如此劲爆…… 解气的一幕,简直不可置信。 这还是那个只知道谦让,与世无争的二小姐? 还是说,昨天被匪徒劫走,经历了什么,使得二小姐性情大变。 云圣倾甩了甩有点疼痛的右手,睨了王氏一眼,清冷的声音,飘过王氏的耳畔。 “夫人要亲自动手吗?夫人身娇体贵,站在一旁看着即可,我和三小姐之间的事,不用别人代劳!” 啪! 更响亮的一个嘴巴子,甩在云慕烟的脸上,云慕烟再也撑不住,趴在地上。 云圣倾睨了地上人一眼,她从小练武,即便是不去末世历练,对付一个云慕烟,就跟捏死一只臭虫一样。 平时不搭理她,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现在嘛。 她能在丧尸遍地的末世生活二十多年,早就对清高不感兴趣了。 “你!……” 王氏手指颤动,这个贱人!难道没看到烟儿脸颊肿的像猪头,牙齿掉了好几颗,这是要置烟儿于死地呀! 她怎么下得去手! “都是妹妹不好,请二姐重重责罚!”云慕烟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含糊不清的说道。 她趴在地上,已经看到街头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过来,看身形,她早就看到领头的,正是大将军父亲。 哈哈哈哈! 若是父亲到了眼前,看到小贱人如此凶悍,会做何想。 还会看重小贱人,看轻她这个嫡女吗? 说着话,云慕烟抽出腰间的软鞭,双手举过头顶,“请二姐重重责罚!” 第3章:她怎么敢 这?…… 别说一众姨娘庶女和丫鬟婆子,不知道云慕烟这是唱的哪一出,就连生养云慕烟一场的王氏,都不知道女儿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烟儿!……” 王氏刚要阻拦,云圣倾已经抄起了鞭子,清冷得如同九幽深处飘出的吟唱,落到王氏的耳中。 “本小姐满足你的愿望!” 随着声音,云圣倾手上的鞭子,重重落在云慕烟的背上。 抽回鞭子,已经是血淋淋的,带着倒刺的鞭子上,不只是沾满了鲜血,还挂着皮肉。 皮肉抖落,飘在王氏的脸上,王氏顿时心中一阵揪痛,像是一只冰凉的手,揪住了她那颗跳动的心脏一般,下一瞬,她就要窒息。 此时,耳畔响起了马蹄声。 王氏马上就明白了,女儿的这一手苦肉计,用得还真是时候。 她倒要将军大人看看,云圣倾这个贱人,平时和她的那个贱人娘似的,一副淡漠清冷的模样,骨子里如何狠绝,是如何手足相残的。 几匹骏马转瞬间到了眼前。 “老爷!”王氏迎了上去。 身材高大,面容英武的云镶,翻身下马。 刚才离得远,只是看到有人被鞭子抽打,还以为是在惩治犯了错的下人。 看清楚地上‘晕死’过去的女子,身上穿着高贵的服饰,头上有金贵的首饰装点,云镶就算是靠猜,也知道被惩罚的,不是什么下人。 云圣倾攥紧了鞭子,抬头看去。 “爹!” 看着眼前一身血衣,蒙着面纱,手上提着鞭子的姑娘。 就算他身在边关,家中的女儿也不该被人伤成这样。 “你是倾儿?你这是?……” 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云圣倾这是出事了,何况云镶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没有被云圣倾惊到,还得说,云镶的定力,超越了普通人。 王氏一脸仿佛掩饰不住的伤痛,悲悲切切地说道,“老爷,昨天烟儿和倾儿听到老爷回京的消息,执意要去庙里上香,祈求佛祖保佑老爷一行,一路上平安顺遂。谁知道……” 王氏故意停下,偷眼观看云镶的反应。 “可是出了什么事?” 尽管冥冥中,云镶已经想到了,还是问了出来。 云慕烟适时的醒过来,挣扎着爬起来,一下子就扑到云镶脚下,抱住云镶的腿,声泪俱下。 “父亲!都是烟儿不好,没有和二姐一起面对劫匪,才让二姐……落得如此凄惨!请二姐亲手惩治烟儿!也许二姐的心中能好受一点!” 当着父亲的面前,云圣倾这个小贱人,就是觉得憋屈,也得忍着。 哈哈哈哈! 她很期待看到小贱人憋出内伤的样子。 不曾想,她的话音刚落,云圣倾手上的鞭子,已经落在她的背上,鞭子挥舞起来的时候,同样带着鲜血和皮肉,惨不忍睹。 小贱人! 她怎么敢! 王氏也愣了,小贱人不是应该委屈的哭诉,就算她把烟儿算计她的事说出来,晾她也不敢说出被两个老乞丐给那啥的了。 站在门口的姨娘庶女,和一众的丫鬟婆子下人,早就在云镶下马的时候,就跪在地上迎接将军大人,此时,都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二小姐以前是清冷淡漠与世无争的性子,也从来没有动手打人,还是用鞭子抽打当家主母的眼珠子。 且当着老爷的面前。 二小姐不知道,老爷最恨的就是手足相残吗? 云镶同样没想到,依然是一身火红,看上去更加清冷淡漠的二女儿,三年没见,变得人狠话不多。 只是,地上的,可是她的亲妹妹,她怎么下得去手。 “住手!……” 不等鞭子重新落下,云镶一把捉住了云圣倾的手腕。 云圣倾慢慢抬头,冰凉刺骨,仿佛九幽地狱中一股冲天怨气般的眸光,对上云镶充满怒气的眼睛。 她被挑断了手脚筋,被踩碎了手骨,被扔在破庙里,被…… 她只不过是对罪魁祸首稍加惩治,爹爹不问青红皂白,就出言阻止。 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亲爹吗? 为何只知道维护云慕烟,那她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算什么? 她的手臂轻轻转动,手腕轻松地从云镶的手中滑落,更加用力的一鞭,落在云慕烟的背上。 “啊!……” 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云慕烟这才真的晕厥过去。 王氏没想到,就算将军大人亲自出来阻拦,都没有挡住云圣倾这个贱人,对她的烟儿下狠手。 她的一颗心,就像是被厉鬼掏空一般的钝痛,一下子扑在云慕烟的身上。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烟儿。倾儿有什么不满,尽数发泄在我的身上好了!” 她可是当家主母,晾云圣倾这个小贱人,也不敢动她。 突然,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就像是被人剥了皮一般的撕心裂肺。 小贱人! 她怎么敢! 跪在地上的姨娘庶女,丫鬟婆子下人,早垂下了头,不敢观看。 二小姐不会是经历了昨晚,厉鬼上身了。 谁不知道,在外一直端雅和善的夫人,整治人的手段,那可是层出不穷,狠厉刁钻,谁碍了夫人的眼,夫人会让她恨不得没来过这世上。 二小姐居然连夫人都敢下手,等将军大人回了边关,等待二小姐的,……不敢想。 “倾儿!……”云镶厉呵一声。 这是在大街上,倾儿就算遭遇了什么,就不能去到里面再说,非要在人前……。 何况,倾儿被匪徒掠走,即便是报仇,也应该先去剿灭匪徒,然后再和家里的人算账。 倾儿在大街上惩治当家主母,这算怎么回事? 云圣倾仿佛没听到云镶的声音,直接忽略了云镶的存在。 手上的鞭子,根本没停下来的意思,更加狠厉快速的接连几下,尽数抽在王氏的后背。 云镶早就伸出了手臂,想要夺下云圣倾手上的鞭子,却都被云圣倾诡异的躲开。 鞭子几次从云镶的手边滑开,云镶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儿。 这还是那个曾经缠着他,求他教授武功的女儿吗? “够了!” 淡漠的声音,就像是天边飘来的梵音,云圣倾停了下来。 一身白衣,如谪仙一般的女子,跳下马背,走到云圣倾面前。 看了一眼地上血淋淋的两个,淡漠的眸子,只在云圣倾的脸上划过,一刻也未曾停留,登上台阶,进了将军府。 云家嫡长女,云清音。 云家女儿都练武,只有云清音被云镶带在身边,几次上战场,立下战功,被当今皇上封了少将军的职位。 云镶离开京都三年,云清音五次送粮草去边关。 今天,和云镶一起从边关返回,还没进家门,就看到了鹬蚌相争的场景。 云圣倾也只淡漠的瞟了云清音一眼,接着挥起了手臂。 “云将军的府门前可真是热闹!” 远远地,一道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飘过来,并没有多响亮,却令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令所有人看了过去。 第4章:鞭鞭要命 云圣倾扬起的鞭子,依旧狠狠地落在王氏的背上,连带着云慕烟的肩头和小腿,王氏没有护住的地方,也捎带着被倒刺勾掉不少的皮肉。 “瑞王殿下!” 云镶沉了沉眸子,和来人打招呼。 楚君泽跳下马,扫了一眼牵马的人群,并没有那个期盼的身影,这才面向云镶。 “舅舅保家卫国,辛苦了!君泽迎接来迟,还望舅舅不要和君泽计较!” 这句话太给云镶面子了,他能和当朝皇子计较?xbiQiku “瑞王殿下客气了!” 啪! 鞭子抽在王氏身上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就算云慕烟做错了事情,就算王氏自己心甘情愿被云圣倾鞭责,这个时候,当着瑞王殿下,也该收手了。 已经醒来的云慕烟,早就听到楚君泽的声音,她故意闭着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就是要瑞王表哥看看,云圣倾是如何的心狠手辣,是如何的残忍恶毒,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嫁给谪仙似的瑞王表哥。 更何况,小贱人已经不是完璧,如此肮脏的女人,连和瑞王表哥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瑞王表哥那么喜欢她,看到她被云圣倾这个贱人打成这样,定会惩治云圣倾的。 果然,云圣倾重新扬起手上的鞭子,楚君泽已经站在鞭子下面。 “表妹生这么大的气,莫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楚君泽笑着,看着云圣倾染血的双眸。 他游走在云家三个女儿之间,他喜欢的是云清音,连同云圣倾和云慕烟,他都要纳做侧妃。 果真那样,云镶手上的三十万兵马,就得义无反顾地支持他,没有之一。 追了这些年,云清音就像是天上的仙子,只能看一眼,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云圣倾却像是没有开窍一般,对男女之事,可能连想都没想过。 唯一一个黏在他身边的,只有云慕烟,他却鲜少感兴趣。 此时,一脸真诚的笑,摆在云圣倾面前。 他的这张脸,令京都多少女子为之夜不成眠,更是令无数女子,为了这张脸,甘愿为奴为婢。 他对这张脸太自信了,他相信,只要云圣倾好好的看一眼,就会乖乖地把鞭子放下。 他倒不是多在乎地上的两人,他只想在云圣倾这里,得到云圣倾的肯定。 云圣倾在末世二十多年,见过无数进化的完美无缺的面孔,此时一张充满自信的脸摆在眼前,令云圣倾看清楚了这张脸上的无数瑕疵。 如此一张瑕疵百出的脸,也敢拿到人前显摆。 这也就算了,还摆到她的面前。 令她…… 恶心! “走开!”清冷的,如同淬了腊月寒霜一般的声音,飘出殷红的唇瓣。 瑞王殿下吗? 关他屁事! 楚君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比被人抽了鞭子还要顿痛。 就算他不是表哥的身份,还是当今的瑞王殿下,云圣倾这个……贱女人!居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云圣倾左手轻轻挥动,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楚君泽,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王氏和云慕烟的身上。 云慕烟害她如斯,她只是从云慕烟和王氏这里讨要一点利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关他屁事! 楚君泽一下子倒退几步,云镶连忙伸出手臂,拉了一把,才没有坐在地上。 阴毒的眸光,在楚君泽的眼中一闪而逝,随即笑道,“表妹小孩子性情,就喜欢和表哥笑闹!” 趴在地上的云慕烟,咬紧了后槽牙,表哥有没有拎清楚,这是笑闹?这是鞭鞭要命啊! 王氏悔不当初。 早知道小贱人如此心狠手毒,就该直接一包毒药,要了小贱人的命。 给小贱人用软筋散,下媚药,简直浪费她的银子。 现在这个贱人,铁了心要置她娘俩于死地,几个人阻拦,都没能令小贱人住手。 看来,她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身上的鞭子刚刚抽走,王氏仰起头,大声叫道,“霓裳妹妹!你也看到了!倾儿已经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可怜你,却先一步离开人世!……” 云圣倾手上的鞭子不再落下。 云镶扫了一眼,人群中果然没有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说!我娘怎么了?”云圣倾劈手揪住王氏的衣领,阴冷的声音,像是利刀,割在王氏的身上,令王氏毛骨悚然。 “她听说你被匪徒劫持,一时想不开,放火烧了琴瑟阁,然后,在房间里上吊自杀了!” 她倒要看看,小贱人能不能承受得住,失去娘亲的悲痛。 云圣倾一愣。 刚才没看到娘亲,还以为娘亲不喜欢热闹,也不想在爹爹面前争宠,没想到…… 一身红衣似火的女子,从身边一闪而过,飘过一阵血腥。 云镶眉头微微攒起,看了一眼地上的王氏和云慕烟,朝着楚君泽抱拳说道,“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慢待了瑞王殿下,还请殿下海涵。眼下,臣要去处理家事,改天再设宴给殿下赔罪!” 接着,命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和姨娘庶女,“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说完,匆匆跟了进去。 楚君泽眼角扫了地上两人一眼,跟在云镶身后。 他到不是要去安慰云圣倾,而是没看到云清音,心中猫咬着屁股一般。 地上的云慕烟攥紧了双手,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毫不自知。 父亲就这么在乎这个贱人!连同瑞王表哥,看她一眼都不曾,就追了小贱人进去。 她倒是没想到,云圣倾被挑断了手脚筋,吃了媚药,还能回来将军府。 哈哈哈! 即便是回来了,也是一个被两个老乞丐玩过的破鞋,还有什么资格和她一个将军府的嫡女挣? 瑞王妃,只能是她! 王氏在几个婆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顾身上的鞭伤,看了一眼被几个丫鬟婆子扶起来的云慕烟一眼,也随后追了进去。 她要看着小贱人悲伤欲绝,最好气绝身亡,才能解了她心头之恨! 云慕烟推开扶着她的丫鬟婆子,咬着牙站稳了。 这个时候,该气绝身亡的,是小贱人才对,她不能在云圣倾这个小贱人倒下去之前就倒下。 “马上请大夫,去母亲的院子里候着!”云慕烟吩咐一声,忍着背上的疼痛,跟了上去。 琴瑟阁。 往日这个时辰,正是娘抚琴的时候,优雅的琴声,弥漫了琴瑟阁。 此时,满地大火过后的狼藉,残梁断柱还冒着黑烟。 琴瑟阁的外面,搭起了灵棚,几个丫鬟婆子,正守在白皮棺前焚烧纸钱。 看到云圣倾,连忙叩头,“奴才护主不力,求二小姐饶恕!” 云圣倾心中一阵钝疼。 这不可能! 娘一向睿智,就算知道她被劫匪带走,应该竭力营救才是,怎么可能在没有确定她是否活着,就点燃了琴瑟阁,还悬梁自尽? 眼前的几个婆子和下人,都是王氏安排的,自然是王氏的人,平常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她和娘并没有计较过。 没想到,关键时候,却害了娘的命。 云圣倾一步步走了进去,她要确认娘的尸骨。 第5章:她怎么敢 她打开了空间里的扫描仪,对着棺材里的尸体,进行扫描。 末世的时候,为了给同伴们收敛尸体,每个人的空间中都有一台这样的扫描仪,先把同伴的骨架存在扫描仪中,等到用的时候,通过扫描,就能知道,被丧尸啃噬过的遗体,属于哪一个同伴。 她的扫描仪中,虽然没有娘的骨架存档,却能准确地确定尸体的性别和年龄。 棺材里的骨架,是属于男人的,并不是娘的骨架。 她也是关心则乱,凭着王氏对娘的恨意,怎么可能让娘这么快死去。 “倾儿!这几个奴才,护主不力!早就该死了!我就知道,倾儿福大命大,且武功高强,一定会从劫匪的手上逃脱,故而,留着这几条贱命,等着倾儿回来处理!” 随后赶来的王氏,忍着背上的疼痛,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云圣倾,心中一哆嗦,随后,马上镇定下来。 左右不过是个小贱人,就算这次有命回来,已经身败名裂,何况,她有的是让她生不如死的法子。 这几个奴才,都是王氏的心腹,凭着王氏对云圣倾的了解,最多不过是受些刑罚而已。 云慕烟也走了过来,掩去眸子里的恨意,眼角噙了一滴泪水,轻声说道,“二姐,都是妹妹不好,若是妹妹有二姐一样的身手,我们姐妹俩共同对敌,二姐就不会落在劫匪的手上,姨娘也不至于……” 随即,捧着一把匕首,送到云圣倾面前,“二姐,姨娘去了,我们无力回天,这些个奴才,却不可以放过!” 那把匕首,正是挑断云圣倾手脚筋的时候用过的。 凭着云慕烟对云圣倾的了解,这贱人虽然清冷了些,对下人一向宽容,何况,这些下人,都是母亲一手安排的,她总要给母亲留些面子。 更何况,母亲的乳母也在其中。 更何况,刚才在大门外,云圣倾这个贱人,已经发泄够了。 “哈哈哈哈!” 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的厉鬼嘶鸣,云圣倾一把抓住匕首。 娘亲不知所踪,此刻,云圣倾捅了云慕烟这个始作俑者的心都有,只是,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 手上的匕首翻转,慢慢蹲在孙嬷嬷面前。 孙嬷嬷,王氏的乳娘,居然派来琴瑟阁伺候。 自从娘进了将军府,王氏便已经在策划这一天,娘尽管早有察觉,还是着了王氏的道。 ‘噗呲!’ 匕首翻动,孙嬷嬷的颈动脉被挑断,血液喷涌而出,溅了云慕烟一身。 “你!……”云慕烟狂叫一声,跳出三尺之外。 云圣倾居然杀死了孙嬷嬷! 她怎么敢! 王氏心头一阵揪痛,眼前一黑,差点栽在地上。 孙嬷嬷是她的乳娘,这些年下来,早就是她的亲人了。 云圣倾这个贱人! 她怎么敢! 接下来,几个丫鬟和婆子,无一例外被云圣倾当场杀死。 这些人都是河西王氏家族前来投靠王氏的,被王氏安排进了琴瑟阁,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王氏都不知道怎么和河西家族交代。 “爹!”云圣倾攥着滴血的匕首,慢慢站起身。 “这几个恶奴护主不力,就让她们随着棺材,一起走吧,到了阴曹地府,自会有惩治这些恶奴的律条!” 棺材里的男子替了娘亲死去,死后,有几个丫鬟婆子陪着,黄泉路上,也不算孤单。 云镶不知道一向淡漠清冷,与世无争的女儿,何时变得心狠手辣,接连要了几个下人的命,仿若杀死了几只蚂蚁一般,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这样的心性也好,这才是他云镶的女儿。 “三姨娘的尸身暂时存放到家庙,派人守着!等我百年之后,一同下葬!” 云镶眸子沉了沉,一声令下,身边的下人连忙上前抬出棺材,拆掉灵棚。 “琴瑟阁毁了,我想住到凤鸣苑去!” 趁着眼前的爹爹对娘亲还有一丝的愧疚……亦或是眷恋,云圣倾沉声说道。 凤鸣苑,是云镶第一位夫人的院子,少年夫妻,一起上战场,死在了战场上,凤鸣苑,从此一直空着。 那是将军府的禁忌,从来没有谁敢在凤鸣苑附近嬉戏打闹,更没有谁敢说住到里面。 云镶看了云圣倾一眼,到底还是点头,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娘若是知道你活着回来,且把这几个护主不力的奴才杀了,也该瞑目了。” “爹这就进宫,请示皇上,派兵剿灭西山上的匪巢!” 他在边疆守卫国土,他的女儿被匪人劫持,敢拦截他云镶的女儿,他倒要这些个匪人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老爷!”王氏仿佛按捺住心中的悲痛,抬眼看着云镶,悲切的说道,“关于倾儿的事,妾身已经连夜报官,现在这个时辰,想必官兵已经在剿匪的路上。” “倒是老爷,连日奔波,刚刚回家,需要休息,若是累出个好歹来,你不是让倾儿自责吗?” 家庙,从来都只有嫡妻死后才能进家庙等着丈夫,一个贱妾,只配扔在荒山野岭的僻静之处,等着有一天男人死了,若是有人能想起来,或许能埋在男人墓地的附近。 好一个霓裳,活着霸占着老爷的一颗心也就算了,死了还进了家庙。 小贱人更是猖狂,居然敢提出住凤鸣苑,那是当家主母的院子,她在将军府几十年,操心劳累,都不敢打凤鸣苑的注意,小贱人也敢往外说! 老爷还允许了! 这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云圣倾只想呵呵王氏一脸。 她明明是被云慕烟扔进了破庙,却满京都的叫嚷着她被土匪劫持,这是怕她失去清白的事,天下人不知道吗? 爹若是累出个好歹来,她得自责。 她自责个屁! 女儿的清白都没了,当爹的难道不应该找仇人给女儿报仇? 云圣倾手上攥着滴血的匕首,看着云镶。 云镶的双眼一直跟着白皮棺,朗声说道,“为倾儿!为霓裳!我都要亲手杀光这些匪徒!” 爹爹,还是她心目中那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既然娘还活着,她所遭受的,和匪徒没有一丝的关系,为何要劳累爹爹跑着一趟。 “爹!”云圣倾伸手拉了云镶的衣袖,“既然官府已经出兵,想必那些乌合之众,也不会有好结果……” 云圣倾话音未落,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将军!……” “闭嘴!”云镶厉声呵斥! 从大门外到眼前,哪一件是好事? 云镶的胸口,早就闷着一团怒气,不知道如何发泄。 现在,连管家都敢来添堵。 管家连忙咬紧了后槽牙,跪在云镶面前。 “说!发生了何事?” 云圣倾手上滴血的匕首在脚下孙嬷嬷的尸体上擦了擦,静静的等着管家说话。xbiQiku “摄……摄政王……府上来人了……” 摄政王,楚宸渊。 传说中,五岁掐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八岁勒死生母,十岁上战场,十二岁横扫南疆,荡平西凉的男人。 大楚。 上到皇帝,下到三岁小儿,谁听到摄政王三个字,不是腿肚子打哆嗦。 众人顿时一惊,管家口无遮拦,说出不该说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来干什么?”到底是大将军,云镶平静的问道。 第6章:狂什么 “来……来求娶……娶……二小姐……”管家低着头,仿佛是他做出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啊? 众人又是一惊。 这些年,皇帝每年都要给摄政王选妃,那些被指定的女子,无一例外地在大婚的前一天意外身亡。 谁被指定了摄政王妃,谁家就要准备棺材了,这是京城所有官宦人家都知道的。 没想到,今年,轮到大将军府上。 云慕烟心中一阵狂喜。 哈哈哈哈! 就算这个贱人活着回来了,被毁了容不说,还被摄政王看上了! 这和死了有什么差别? 看云圣倾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一般,兴奋的,就差放鞭炮庆贺了。 云镶愣在当场。 就算这些年他没有回京,不代表京都的事他不知道,特别是摄政王这样的大人物身上发生的事,他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倾儿刚刚死了娘,遭遇了……,即便是这样,也好过给摄政王做王妃! 云镶一掌拍向身边的一棵小树,碗口粗的树,拦腰折断,“欺人太甚!” 他在前方戍边,摄政王居然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了。 老百姓也许不知道,作为当朝威震一方的大将军,云镶岂能不知,那些死去的女子,都是皇上和摄政王之间较量的牺牲品。 那些被皇上重用的大臣,一旦家中有适龄的女子,皇上便以赐婚的名义,往摄政王的身边塞人,还没有到摄政王身边,便被杀死,也算是为皇上尽忠了。 那些中间派,显然是不想在皇上和摄政王之间选择站队,他们只想效忠大楚,却也没逃脱皇上的赐婚,末了,被皇上派人杀死,让摄政王背上克妻的名声。 以前都是皇上赐婚,没想到,他刚刚回京都,热茶没喝一口,就被摄政王惦记上了。 难道摄政王不知道,谁家女子和他有了牵连,都逃不脱死亡的命运。 还是说,摄政王也在逼他们这些中间派,选择站队? 摄政王的手上已经掌控着大楚七成的兵马,而他这个大将军,手上不过两成兵马,若说只有一成兵马的皇帝,眼热他手上的兵马,也在情理之中,摄政王,未必稀罕他的力量。 不管摄政王是何目的,他也不能让倾儿和摄政王有什么牵扯。 求娶倾儿! 哈哈! 那也得看看,他云镶答不答应! 他倒要看看,摄政王府上的人,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他不把女儿嫁给摄政王,还能把他杀了不成? 云镶拔腿就走,王氏连忙跟在后面,压低了声音,“老爷息怒!您听妾身一句!” 云镶放慢了速度,等着王氏。 云圣倾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王氏,眸子眯了眯,跟了上去。 “老爷,摄政王既然看上了倾儿,也是倾儿的福分,……” “胡说!我云镶的女儿,即便是上战场,死在万马军中,也不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云镶甩了甩袖子,一点都不给王氏留脸面。 王氏顿了顿,接着上前,“老爷,以往的婚事,都是皇上指婚,说不定摄政王不乐意,这才……。 今天可是摄政王府上来人,意义不同。我们的倾儿,说不定和摄政王是天赐良缘,不然,为何摄政王他老人家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在满大街上都在传说云圣倾被土匪劫持,失去了清白的时候,就来提亲呢? 说到这里,王氏停住了,连她也迷糊了,难道摄政王喜欢失去清白的女子? “哼!”云镶鼻子里哼了一声,径直往前走去。 “就算摄政王有心,我云镶不见得就得把女儿嫁给他!”语气显然已经缓和,没有了刚开始的强硬。 “老爷!……”王氏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云圣倾冷笑一声,被求娶的是她,谁问过她的想法? 一个两个的,简直是日了狗了。 “恭喜!未来的摄政王妃!”云慕烟追过来,阴阳怪气的在云圣倾耳边说了一句。 “滚!!!” 云圣倾直接说道,她没有多余的唾沫和害她的仇人周旋。 “那也得有福消受不是?……” “滚开!”这和你有屁的关系! 云圣倾睨了一眼,眸子像是淬了冰,浸了毒,在千年寒潭中提溜出来一般,令人看一眼,不由得一哆嗦。 “……”云慕烟不可置信,眼前厉鬼一般的女子,真的是那个清冷的,不沾烟火气息的云圣倾? “滚远点!”云圣倾仰脸说完这三个字,攥着匕首,去了前面。 云慕烟站在原地,身上的寒气意犹未尽一般,嘴唇哆嗦着,指着云圣倾的后背,“狂什么!不就是个摄政王妃?离死不远了!还敢在本小姐面前嚣张!我们走着瞧!” 她倒要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摄政王,果真是来求娶这个贱人的,还是来羞辱这个失去了清白,没有了贞洁的破鞋的。 凭着摄政王的本事,她不信摄政王能不知道小贱人被匪徒劫走的事。 眼下,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能看到小贱人生不如死的下场。 哈哈! 狂? 到时候,哭都哭不出! 墨日站在大门外,大街上,摆满了礼品挑子。 他奉了主子的命令,送云二小姐回府,尚未进京都,云二小姐却自己消失了。 这在他的平生中,从未有过的事。 别说云二小姐一个受了伤的女子,即便是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想从他的手上逃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况,当时他们是三个人。 等他们赶到大将军府门外,见到一身血衣,脸上蒙着面巾的云二小姐,感觉这辈子第一次见鬼了。 回到摄政王府,墨日如实汇报,“主子,属下无能,半道上,云二小姐自己回了云府,我们三个却没有发觉……” 榻上的男人,眸子里释放出冰凉的寒芒,“这么说,云二小姐手脚筋已经无恙?” “应……该是!”墨日不敢确定,他没亲自见到。 主子每到月圆之日,就要遭受毒发的折磨,原本只要牺牲一名女子,就能给主子解毒,主子却要自己去到没人的地方,挨到毒发过后。 昨天,又是毒发的日子,等他们找到主子,没想到,主子到底还是找了一个女子。 云大将军府上二小姐,虽然是庶出,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主子也不算是饥不择食。 因为主子身上的毒,和任何一个女子在一起,都会把一半的毒过到女子的身上,事后,女子会毒发身亡,这也是主子宁愿自己忍着毒发时生不如死的折磨,也不肯牺牲任何一个女子,哪怕是身份低微的婢女。 主子总算想明白了,找了女子过来,能让主子少受不少的折磨,这也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乐意看到的。 墨日只是想不明白,不知道为何,云二小姐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还毁了容,一身的刀伤。 主子就算出手狠戾,冷酷无情,那也是针对那些伤害主子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一个对主子算是有恩的女子。 “大街上传言,云二小姐昨天去寺庙上香,半道上被土匪劫持,……”墨日接着说道。 榻上的男子冰冷的眸光扫了墨日一眼,“抬上聘礼,去云大将军府上提亲!本王要娶云二小姐为正妃娘娘!” “是!”墨日站起来,赶紧准备聘礼。 “回来到刑房领二十军棍!” 墨日顿了一顿,连忙应声,“是!”便飞快地离去。 :可爱的小仙女,我们又见面了,感谢你喜欢云圣倾的狂傲邪魅狠辣刁钻,有什么建议和想法,可以发在评论区,不管是赞美和怒喝,笔者都能接受,感谢!爱你么么哒!!! 「可爱小仙女,这是一本大女主爽文,女主潇洒肆意,邪魅狂狷,喜欢的欢迎入坑,肆意嬉笑怒斥,和女主共度良辰美景。 不喜欢的请绕道,莫喷,谢谢!」 第7章:敢来坏本小姐的好事 “你就是摄政王派来的人?”云镶站在台阶上,眸子睨着墨日的后背。 墨日转过身,朝上施礼,“墨日见过云大将军。” 他上前一步,“在下奉了王爷的命令,前来求娶二小姐!” 说完,递上大红聘书。 原来是摄政王身边四大侍卫之首的墨日,兼千牛卫统领。 云镶眉头紧了紧,看了一眼手边的聘书,和满大街的聘礼,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准备得这么周全。 或许摄政王早有此意,知道他今天回京,才派了人来提亲。 也许摄政王不知道倾儿被土匪拦截的事,若是知道,或许这场婚事就黄了。 云镶负手而立,看了一眼墨日手上的聘书,沉了沉声音,说道,“原来是墨大人,我们里边说话。” “大人不敢当,云大将军称呼在下墨日即可!”墨日登上台阶。 墨日手上拿着聘书,刚要随云镶进去,一辆马车匆匆而来,停在墨日刚才站立的地方。 “圣旨到!……” 太监特有的嗓音,一下子令云镶和墨日站在大门外。 云圣倾此时正站在云镶的身后,探头看了一眼马车。 马车上下来一位面白无须的宦官,见到云镶,马上堆了笑脸,“奴才拜见云大将军!……呦呵!墨统领也在?奴才见过墨统领!” 墨日是千牛卫统领,只听摄政王一个人调遣,平常总是板着一张冰山脸,今天前来云府求亲,和云镶和颜悦色,不代表,和三多之间就有共同话题,只是睨了三多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云镶见三多和墨日说话,也没有第一时间搭话。 一时间,云府门前,寂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咳咳!……”太监总管三多,干咳了两声,算是打破了寂静,笑眯眯地说道,“圣旨到!……云大将军接旨!” 云镶沉了沉眸子,跪在地上,面向皇宫的方向。 跟随而来的云家上下,连同墨日在内,都跪在云镶身后。 三多清了清嗓子,仰脸大声宣读,“皇帝诏曰:云家有女清音,文武双全,堪称女子楷模,赐予当今摄政王,为摄政王府正妃娘娘!择日完婚!钦此!谢恩吧!” 三多这几年宣读这样的圣旨,显然不是第一次,轻车熟路,顺溜得很。 云镶眸子沉了沉,袖子里的五指,早就攥成了拳头。 刚才墨日送来的聘书尚且没接,现下,皇帝的圣旨便到了。 还是赐婚给他最优秀的女儿,嫡长女清音。 这是?…… 要他的两个女儿…… 云镶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墨日的聘书,他尚能推脱,毕竟男婚女嫁,要讲究个你情我愿,他云镶的女儿,配不上摄政王,难道光天化日之下,摄政王还能杀了他不成? 圣旨却是不可以更改的,除非他赌上全家人的性命。 呵呵! 云圣倾心中冷嗤一声,有了皇上的圣旨,她就不用和摄政王有什么牵扯,就算摄政王权倾朝野,明面上,也盖不过皇上的圣旨。 但愿那位高贵的大姐,有福消受摄政王的怜爱。 “爹!”云圣倾在云镶身后抬起头,“三多公公等着您接旨!” 抗旨,可是关乎云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百多口子人命的大事,她倒要看看,爹能为了嫡长女云清音,做到什么地步。 云镶抬起头,慢慢站了起来! “云大将军,接旨吧!”三多笑眯眯地看着云镶。 云镶沉了沉眸子,伸出双手。 “慢着!”墨日闪身到了云镶和三多的中间。 “我家王爷说了,求娶的是二小姐,还请云大将军三思!” 他若是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办不好,回到主子身边,就不是去刑房这么简单了。 云圣倾,觉得看不懂面前的父亲了。 不是最看重云清音,怎么皇帝的一道圣旨,就能让爹爹把云清音舍出去,连一句替云清音挽回的恳求都没有。 还是说,摄政王克妻,不,是克未婚妻的传言,爹爹远在边关,并不晓得。 这怎么可能。 若是以前,和摄政王订婚这种要命的差事,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云清音的头上,何况,还有摄政王求娶她在前。 爹爹怎么不据理力争,把送命这件事,着落在她的头上? “三多!” 云镶伸出的手尚未收回,一道冰凉的,不带一丝温度,却让人感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魔音似的声音,飘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顺着声音,墨铁打造的轿子,停放在云府大门外不远处。 那是摄政王的专属轿子,八个千牛卫黑衣士兵,站在轿子两边,浑身透着三分阴沉,三分戾气,三分冰冷,剩下一分,是翻脸无情。 属下尚且如此,坐在轿子里的主子,还真是不敢想。 三多哆嗦一下,这声音,他当然熟悉。 仿佛看到了索命的黑白无常,三多捧着圣旨的手颤抖着,嘴唇哆嗦,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你假传圣旨!还不回宫领罚!”轿子里又是一道冰凉的,令在场人胆战心寒的声音,飘进众人的耳中。 三多反应过来,就算他没有完成皇上的旨意,也好过在这里面对摄政王。 在墨日面前,三多尚能狗仗人势,把手上的圣旨强硬塞给云镶。 在摄政王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是。 现在,摄政王居然把他当成一个屁,要放了他。 谢天谢地,他三多得感谢祖宗三代积了阴德,才能捡回一条小命。 三多哆嗦着,连忙说道,“奴……奴才……这……这就……回……回……” 三多连看一眼轿子都不敢,颤抖着回话。 “慢着!”云圣倾一把扯住了三多。 娘的! 眼看着爹爹就要接过圣旨,那个犄角旮旯钻里出来一个你,敢来坏本小姐的好事! 云圣倾就算是极少出门,也知道眼前的轿子是当朝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的。 她倒不是相信摄政王克妻之说,既然和摄政王订婚的女子,下场逃不脱一个死字,自是背后有人做了手脚。 她不怕死,只是在没有找到娘亲之前,她还不能死,特别是,不明不白地做了皇帝和摄政王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既然和摄政王订婚逃不脱一个死字,摄政王又权倾朝野,以势压人,她倒要试一试,摄政王能不能当着众人,当场拍死她。 云圣倾两只眸子紧紧盯着墨色的轿子,朗声说道,“你是何人?胆敢命令三多公公抗旨?” 四下里寂静的,仿若大雪天空旷的野外,一阵阵的寒气逼人! 王氏站在后面,全身哆嗦,脑子倒是没闲着。 这个小贱人,是要把云府众人都拖下水。 她想要制止云圣倾,两脚却像是粘在了地上,想出声阻止,却发不出声音。 云慕烟更是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完了! 第8章:买牛带牛犊,本王赚了 她要被小贱人给连累了。 小贱人居然敢和摄政王叫阵! 门前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见街上摆满了礼品,早围了过来看热闹,还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摄政王的轿子就到了。 这些人倒是想偷偷溜走,只是两腿不听使唤,哆嗦着,没有尿湿裤子,已经是极限了。 没想到,云二小姐,胆敢质问摄政王,他们这些在场的,免不了要被牵连,能不能保得住项上人头,只能看摄政王的心情了。 不少人早瘫倒地上,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上摄政王。 就在众人忐忑之际,轿子的窗口掀开,一张墨铁面具露出来。 “小东西!胆子不小!过来!” 声音不大,听上去和常人并无二致。 云圣倾睨了一眼墨铁面具后露出的如黑曜石般放光的眸子,你叫我过去,我偏不过去! 两条腿却不由自主的迈了出去。 云镶回过神,眼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倾儿过去,还能有命? “倾儿!……” 云圣倾已经站在墨铁轿子跟前,和戴面具的人面对面。 “说说看,为何不愿意嫁给本王?” 冰冷的墨铁面具后面的两只眸子,像是磁铁吸引着云圣倾,令云圣倾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你就是摄政王大人?”云圣倾依着本心,平静的问道。 “就算你权倾朝野,也高不过皇上去,难道摄政王大人不知道,三多公公在摄政王大人到来之前,早就传旨,把大姐云清音赐婚给摄政王大人?” “本王说了,三多假传圣旨,云二小姐没听到?” 清冷的声音,夹了一丝嘲弄的口吻。 云圣倾还没有自恋到以为摄政王是看上了她,更没有觉得她这个毁了容的庶女,比云清音更有魅力。 何况,身为摄政王,怕是她失去清白的事,也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前来提亲,若说是来看她的笑话,她自觉还没有那么重的分量,值得让当朝摄政王来针对她。 只能说,通过她,要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想要做什么,不能名正言顺的去做,而是要通过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府庶女。 不管摄政王和皇帝之间有什么恩怨,直接动手就是,拿她一个小女子做挡箭牌,简直是日了狗了! 云圣倾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的气,此时,一团火气,直接冲上发梢。 一把扯了遮着一脸滴血伤口的裙角,压低了声音,“摄政王大人,看到这张脸,你觉得你还能面对?” 墨铁面具后的眸子,连眨一下都不曾。 他早就面对这张脸吃干抹净了。 “那又如何?本王从来就不是以貌取人的!”冰凉的,像是九幽地狱飘出的吟唱,只飘进云圣倾的耳中。 云圣倾又上前一步,直接趴在墨铁铸就的轿子窗口,和带着面具的男子面对面,压了压嗓子,“我若是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且已经怀孕了,你还会非我不可吗?” 她不在乎被毁了清白的名声,想必这个世界上,是个男子,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还没进门的妻子,给他戴一顶绿幽幽的大帽子。 在云圣倾的认知里,就算摄政王这个王八蛋狗男人,对她有所图谋,也不会允许一个失了身的女子,给他做王妃,哪怕是名义上的王妃。 墨铁面具后面的眸子,依然是没有一丝风波,轻声说道,“买牛带牛犊,本王赚了!”声音轻的像是一根羽毛,划过云圣倾的耳膜。 去你奶奶的带牛犊! 他还真当她怀孕了? 怀孕个鬼! 她这样说,都不能打消男子对她的觊觎,这背后,肯定有着更大的阴谋或者利益。 云圣倾闭目沉思,此时,眼底一片清明,心中豁然开朗! 丫的! 这个王八蛋狗男人,刚才居然给她施了摄魂术! 既然她逃不脱男人的魔爪,只能退而求其次,利用摄政王妃的身份,尽快找到娘。 她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眸,垂下眼帘,刚要说话,云镶到了跟前。 云镶并没有听清楚刚才两人说了什么,只看到云圣倾对着轿子,张牙舞爪想要撕碎里面的男人。 里面的男人是谁,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连亲生弟弟和生养他的亲娘都下得去手的人。 “倾儿退后!” 云镶把云圣倾挡在身后,朝着轿子里的人施礼,“臣云镶见过摄政王,小女言语不当,还请摄政王看在她刚刚失去娘亲,不要和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轿子里的男人早就放下了窗帘,清冷的声音,夹带着寒霜,“云大将军,本王不管以前将军府上发生的一堆烂事,从现在起,二小姐是本王的人,若是有谁敢动她一根毫毛,我要你的将军府来陪!” 在场的,全都一哆嗦,全身上下笼罩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谁都不觉得摄政王是说着玩的,若说摄政王罩着云圣倾,这也不太可能。 只能是,摄政王看云府甚至觉得云大将军不爽,想要通过云圣倾,达到什么目的。 若是摄政王盯上了将军府,将军府以后的日子,用水深火热来形容,都不为过。 云镶一愣,他并没有答应这门亲事,摄政王这是何意? 云镶也觉得摄政王不可能看上自己的女儿,只能是要通过自己的女儿,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摄政王如此说,只能是在警告他,要他做人做事小心点。 愣神的功夫,身后的云圣倾早就炸了毛,闪身到了轿子的跟前。 去你娘的!本小姐何时成了你的人? 见窗口的纱帘放下,云圣倾抬脚踢向轿子。 咣! 咣! “闭上你的臭嘴!谁是你的人?” 两声巨响,墨铁铸就的轿子,纹丝不动,云圣倾的脚底板却疼的只想跳起来! “倾儿!……”云镶下意识喊道。 这可是摄政王的轿子,天下间,还没有谁敢对着这个轿子无礼,何况,摄政王本人还坐在里面。 且倾儿说了对摄政王不敬的话。 这是要云府上下的命啊! 王氏和云慕烟差点晕过去。 小贱人想死,一头撞在旁边的台阶上,一了百了也就算了,却在这里招惹摄政王,这是要拉她们垫背的节奏。 她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她们可不想死。 想要过来制止,却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被人灌了软筋散,一动不能动,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周围的老百姓,更是平生第一次看到,敢在摄政王面前发飙的女子,心中祈祷,别连累了他们。 就连墨日都楞在当场。 云二小姐,也太……彪悍! “脚痛了吧?”纱帘掀开,一只白皙如玉,毫无瑕疵的手伸出来。 清浅的声音,如春风拂柳,吹过云圣倾的耳畔,和刚才命令云镶的声音,天差地别。 手上一个瓶子,塞到云圣倾的手上,“涂在伤口上,本王下次看到你,可不想看到这张血肉模糊的脸!” 这?…… 满大街的人,都被轿子里发出的声音,连同说出的话,搞得不会了。 云二小姐都这样了,摄政王大人居然没有弄死她,太不可思议了。 王氏和云慕烟恨得咬牙。 小贱人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明明被猪油蒙了脑子,对着摄政王嚣张狂拽了,摄政王却没怎么样小贱人。 还给了小贱人疗伤的药,一看那瓶子,就知道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九华玉露膏。 云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回过神,轿子已经走远,消失在街角。 云圣倾也是一愣,摄政王不会是受虐狂吧?她都这样发飙了,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 看来,她赌对了。 第9章:狗和云慕烟,不医治 刚才她的确是在赌,赌摄政王针对她有更大的阴谋,在阴谋没有得逞之前,是不会杀了她的。 给了她疗伤的药,虽然她并不需要,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攥紧了手上的瓷瓶,看了一眼远去的轿子,眸子暗了暗。 云镶看了一眼刚才在阎王殿门前兜了一圈的女儿,转过身。 摄政王走了,还有一个三多需要面对。 三多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镶没找到三多,一半的愤怒,一半的无奈,全都藏在眉宇间。 “既然云大将军和王爷谈妥了,在下就不多说了,回见!” 墨日手上的聘书一下子拍到云镶胸前,云镶下意识地拿在手上,刚要说话,墨日早转身走远。 王氏看了一眼满大街的聘礼,眸子眨了眨,走了过去。 虽然刚才小贱人的一番操作,令她的一颗心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到底是王氏,此时,已经没事人似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三分担忧,看了云圣倾一眼。 心中却在暗自欢喜,也是小贱人运气太差,本来还以为摄政王的这门亲事要她的音儿来担着,谁知道摄政王亲自过来,指名道姓要云圣倾这个小贱人。 哈哈哈!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必费什么心机,浪费了她的媚药软筋散不说,平白地请京兆府的人出兵灭了西山上的匪人。 京兆府可不是随便就出兵的,就算老爷是当朝镇守一方的大将军,没有银子打点,京兆府的人,也指使不动。 正心疼肉痛那一笔银子,摄政王就给送了过来,看样子,只赚不赔。 “老爷,事已至此,还是让人把街上的东西抬进去,然后再做计较!” 王氏心中的一点小九九,早就被云圣倾看穿。 即便她不在乎街上的聘礼,也是摄政王那个王八蛋狗男人冲着她送来的,凭什么便宜了王氏? “爹!娘亲既然不在了,女儿想自己打理这些聘礼!” 云镶的眸子暗了暗。 一向清冷淡漠的二女儿,什么时候,对这些黄白之物也感兴趣了?这可不是他云镶的女儿该操心的事。 算了,看在她刚失去了娘亲,心中正在悲伤,摄政王又在她伤痛的心上插了一刀,这个时候,也不是教育她的最佳时机。 况且,…… 云镶张了张嘴,最终说道,“倾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样也好,就把聘礼抬到凤鸣苑好了!” 王氏刚刚堆在脸上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 老爷居然让人把聘礼抬到凤鸣苑? 有了这个开头,以后各房姨娘生的女儿,有人前来下聘,和她这个当家主母还有什么关系? 那她这个当家主母,还有什么地位? “老爷!……”王氏第一次开口忤逆云镶。 王氏的小心思,云镶不是看不出来,这个时候,首先要安抚云圣倾,就顾不上王氏的感受了。 “倾儿只是例外,以后所有女儿的聘礼,夫人打理就是!” 云镶说完,手上的聘书递给云圣倾,接着说道,“为父这就进宫去,若是侥幸退了这门亲事,所有的物品,连同聘书,是要一同退回去的,倾儿可要收好了!” 云镶牵过门口侍卫手上的一匹马,翻身上马,飞快地往皇宫方向去了。 王氏脸上的笑容,这才活络起来。 她就知道,没有了霓裳这个贱人勾搭老爷,云圣倾这个小贱人,不过和府上其他庶女一样,可有可无。 摄政王府上的东西,那可是烫手的山芋,就算小贱人能活到大婚之日,期间损毁了这些物件,也是要包赔的。 哈哈哈! 她刚才可真是自寻烦恼。 “来人!把这些聘礼送到凤鸣苑!”王氏笑吟吟地招呼身后的下人,“小心点,这可是摄政王送给二小姐的,若是损坏了,仔细你们的皮!” “是!” 管家亲自上阵,指挥一众下人。 “母亲!”云慕烟站在王氏身边,悄声说道,“难道就这样便宜了云圣倾那个小贱人?” “烟儿,”王氏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被云圣倾那个小贱人打成那样,还能陪着一直到现在,她的女儿,可真是贤德良善。 “你为何还在这里?还不快去屋里歇着?有没有请大夫?” 王氏见云慕龇牙咧嘴忍着疼痛,站在她面前,顿时也感觉到背上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忍着跳起来骂人的冲动,压了压眸子深处的狠辣。 这里是大门外,她要维护好贤良淑德的形象。 收回带着刀锋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眼眸,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银翘连忙回话,“回夫人,大夫已经请来了,就在里面候着!” 以往,府上有霓裳姨娘,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从来都是吃霓裳姨娘的药,这些年,从来未曾去外面请过大夫。 昨天夜里,一把大火,不只是霓裳姨娘没了,连同琴瑟阁里的草药,也付之一炬。 “大夫?”云慕烟仿佛现在才想起来后背上的鞭伤,和肿的猪头似的一张脸,轻声说道,“女儿不要外面的大夫,二姐不是懂医术?请二姐帮妹妹医治即可!” 街面上的大夫都是男人,她的伤是在背上,若是被男人看了去,这和云圣倾那个破鞋,还有什么区别? 她才不要外面的大夫帮她诊治,小贱人跟着她那个贱人娘,学了不少的医术,平常丫鬟婆子有个伤寒感冒的,都是小贱人帮着开药方,这时候,正好用上。 她要云圣倾帮她医治,也是想云圣倾知道,伤害了她,还得帮她医治回来,是什么滋味。 王氏马上知道了云慕烟心中的小九九,连忙笑着,说道,“那就劳烦倾儿帮着烟儿瞅瞅,随便开个方子,也好过街面上的野大夫不是?” “野大夫?”等在院子里的老大夫,早已经不耐烦,自己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药童。 “老朽行医坐诊一辈子,没想到,临了落得个野大夫的名声!”老大夫头不回,走下台阶,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夫人,那是百草堂的华老先生。”银翘低声提醒。 那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华老先生! 王氏只是一愣,那又如何,她就是要赶走神医,要小贱人给烟儿疗伤,她就是要把小贱人当成野大夫使唤。 “没事,我们有二小姐,一个华老先生而已,医术就算是再高明,还能比得过二小姐?”王氏顺手给了云圣倾一个高帽子。 云圣倾若是医治不好云慕烟和王氏,就是故意的,没有尽心尽力。 云圣倾正在看着下人往里面抬东西,不是没听到王氏几个人的声音,她只是不屑说话。 要她给云慕烟疗伤,可真是心大,她们就不怕她趁机下点毒,让云慕烟一命呜呼? 见云圣倾要回府的样子,云慕烟拦住了去路。 “二姐,请你帮妹妹看看背上的伤可好?”云慕烟眸子里闪着亮光,眸子深处,满满的讥诮嘲讽。 打伤了我,你得帮我诊治,一脸的无辜,仿佛受了无尽的委屈。 “从今天起,狗和云慕烟,不医治!”当着一众庶女姨娘,丫鬟下人,云圣倾一字一顿,清冷的声音,仿佛淬了冰,令云慕烟头皮发麻。 云圣倾说完,推开眼前的云慕烟,抬腿就往里走。 云慕烟愣了愣。 小贱人!居然把她和狗摆在一起! 云慕烟尚未反应过来,云圣倾转过身,嘴角微微勾起,说不尽的邪魅轻狂,“我说错了!” 第10章:她只配和狗屎摆在一起 云慕烟心中冷嗤一声,她就知道,小贱人根本就不敢怎么样,这不,说错了话,还得找补回来。 “狗是知恩图报的动物,我怎么可能不医治?应该是狗屎和云慕烟,不医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 云慕烟僵在当场! 不只是把她和狗摆在一起,还把狗高看她一等,她只配和狗屎摆在一起! 小贱人! 她要撕了小贱人! 她没有这个实力,何况,父亲回来了,处处维护小贱人。 小贱人!你等着! 王氏也是一阵的惊诧。 就算小贱人被那啥了,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先前已经惩治过她们娘俩了,现在不该和她们搞好关系,难道她不知道,等将军大人走了,将军府的生杀大权,掌控在谁的手上吗? 还是说,小贱人觉得有了摄政王撑腰,在将军府就能为所欲为了? “烟儿,”到底是王氏,经历了云慕烟没有经历过的许多事情,马上就平静下来。 “二小姐刚刚经历了一些事情,心中尚未平复下来,说出的话,未免不中听,你做妹妹的,就该谅解!” 几个姨娘,连忙敛了眸子,拉住自己的女儿。 依着她们的经验,王氏这是恨毒了二小姐,才能和颜悦色的说出这样的话,这还不如大声斥责二小姐几句,那样的话,也许王氏出了心中的怨气,就算过去了。 明明被二小姐侮辱成这样,还能平心静气地面对,只能说,王氏还有更阴险的后招,没有使出来。 这个时候,她们可不想自己的女儿被王氏借机发挥,当成出气筒。 云慕烟也明白过来,她明着干不过云圣倾这个小贱人,就别怪她背后使阴招。 “是!母亲说的是,烟儿谨记。”转脸吩咐银翘,“你去街上的医馆买些医治外伤的药,回来我们自己医治就是,只是些皮肉伤,就不要烦劳二姐了!” “是!” 银翘连忙应声,飞快地走了。 银翘心中明镜似的,夫人和三小姐太奇怪了,这背后,还不一定憋着什么阴毒的招式,这个时候,谁撞上了,谁倒霉。 云圣倾根本不管王氏和云慕烟背后憋着什么阴招,只管使出来,她这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吩咐管家把摄政王府上抬来的东西送到凤鸣苑,她自己径直去了柴房。 昨天,丫鬟月牙见她要和云慕烟出门,便执意要跟着,云慕烟嫌带着丫鬟累赘,提出不带任何人,方便姐俩说悄悄话,她才把不听话的月牙关进了柴房。 若是云慕烟和王氏把月牙忘在了柴房,月牙可能还活着。 柴房的门锁着,云圣倾一脚踹开木门,站在门口,看了进去。 里面光线很暗,只听‘嗷呜!’一声,月牙扑了过来。 “小姐!……” 月牙抱住云圣倾,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又松开云圣倾,“小姐!……您……” 月牙轻轻抚摸云圣倾衣服被割破的地方,接着,又隔着云圣倾脸上盖着的裙角,轻轻抚摸云圣倾的脸颊。 “疼吗?” 这是云圣倾回来,第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就连爹爹,都没有问过她,疼不疼。 云圣倾轻轻摇摇头。 疼的时候,早就过去了,现在,留下的,只有恨和仇! “她们说小姐被……,小姐……,您……” 月牙眼角的泪水一串串地滚落,嗓子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见到月牙,云圣倾一颗心仿佛落了地。 月牙是除了娘亲之外,唯一无私对她好的人,现在娘亲不见了,若是月牙也没了,云圣倾不知道还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手,马上就去宰了云慕烟和王氏。 月牙没事,云慕烟和王氏,就让她们苟延残喘些时日。 “我没事,我们走吧!” 云圣倾伸手替月牙擦了一把泪珠,拉了月牙,转身就走。 “小姐,她们说,我们的院子烧了,姨娘也……,我们现在去哪?”月牙歪着头,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云圣倾。 “凤鸣苑!” 啊! 月牙顿时一惊。 小姐不会是经历了一些事情,脑子坏了吧? 凤鸣苑是什么地方,连夫人都不能住进去,小姐要带着她去凤鸣苑? 好歹月牙对自家小姐百依百顺,不管对错,小姐说的话,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 “好,小姐说去凤鸣苑,我们就去凤鸣苑!” 别说是凤鸣苑,就是小姐说去皇宫,月牙也要跟着,除非小姐让她在柴房等着。 不!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她再也不会让小姐一个人出门,就是小姐杀了她,也要跟在小姐的身边,保护好小姐。 凤鸣苑里,管家已经命下人把东西抬进偏房,站在院子里,等着云圣倾过来交差。 “二小姐,聘礼全部在这里,二小姐若是没有别的差遣,老奴告退!” 云圣倾点点头。 管家就算平常听王氏的差遣,说白了也是在尽自己的职责,她没必要为难一个下人。 管家带着人离开,云圣倾这才看了一眼院子里站着的丫鬟婆子。 这些都是原本负责凤鸣苑打扫的,这时候,都站在院子里,不知何去何从。 见院子里收拾的干净利落,云圣倾说道,“以后我就住这个院子了,你们若是愿意留在这里,可以留下,想要离开,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说完,带着月牙就往里走,随后,又停下来,说道,“我的房间,除了月牙,谁也不需要,你们只在外面伺候好了。” 这里王嬷嬷年龄最大,也是掌管这几个的头,见云圣倾进了房间,这才说道,“你们等在这里,我去请示夫人!” 她们做梦都没想到,老爷回来,居然让二小姐住进了凤鸣苑,这可是当家主母的院子,二小姐住进来,夫人怎么办? 这几个都是河西过来的,是王氏的心腹,自是要听从王氏的安排。 王嬷嬷离开,月牙便走了出来,“你们几个,赶紧去厨房弄些热水,小姐要沐浴!” 几个丫鬟婆子相互看了一眼,她们在凤鸣苑做这种闲散的活,只是为了在大将军府上挣点银子补贴家用,可不是来当下人的。 再说了,她们只接受夫人的命令,月牙这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对着她们吆喝了。 不就是仗着二小姐吗? 二小姐也不过是因为霓裳姨娘颇受老爷喜欢,才得了老爷的另眼相待,现如今,没有了霓裳姨娘,一个破了相的姨娘生的庶女,还能蹦跶几天? 况且已经和摄政王定了亲,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她们用不着巴结二小姐。 几个人站着不动,月牙刚要说话,云圣倾走了出来。 第11章:只求二小姐能把她当成是一个屁给 云圣倾已经摘了脸上的裙角,露出一脸纵横交错,血迹斑斑的脸。 月牙见了,更是心疼,“小姐……” 霓裳姨娘在的时候,这些个人就不把小姐放在眼里,好在小姐并不计较。 现如今,霓裳姨娘不在了,小姐身单影只,这些平常攀高踩低惯了的,更是不会听小姐的,见到小姐成了这个样子,心底指不定正在嘲讽讥笑小姐。 “小姐,您进去等着,月牙这就去厨房拿水!”月牙说完就往外走。 云圣倾一把拉住月牙,眸子却是睨着台阶下面的丫鬟婆子。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留在这里,以后就听月牙的指挥,若是想离开,我也不会阻拦。现在,不想待在这里的,可以走了!” 几个丫鬟婆子相互看了一眼。 她们在这里无拘无束闲散惯了,离开这里,等二小姐死了,或者搬到别的地方去了,想要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只不过,现在听月牙这个小丫头片子的指挥,这不是给她们难看吗? 她们还是等着夫人的安排好了。 她们笃定云圣倾在凤鸣苑住不了多久,她们是夫人的人,只听夫人一个人的调度。 几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回话。 云圣倾见没有人应声,摆明了是不把她当回事,唇角勾了勾,“月牙,把这几个藐视主子的奴才,就地杀了!” 明明只是云淡风轻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如九幽地狱传出的吟唱,三分冰凉,三分冷血,三分残暴,还夹杂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 云圣倾的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正是挑断她手脚筋的那把匕首,交到月牙的手上。 几个丫鬟婆子,随便站出来一个,都比月牙壮实,她们不信,月牙敢杀了她们,她们可是夫人的人。 “是!”月牙向来就是以小姐为天,别说眼前只是几个丫鬟婆子,就是一群猛兽,月牙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月牙接过匕首,尚未走出一步,几个婆子便抄起了脚下的扫帚,还有一个婆子跑到墙角,拿了一把铁锹,看样子,是要一起揍月牙。 月牙见几个婆子仿佛没听到自家小姐的话,反而抄家伙想要反抗,更激起了斗志,一下子便冲了过来。 尚未冲到几个丫鬟婆子的跟前,就见云圣倾魅影一般从她身边掠过,劈手夺过婆子手上的铁锹,朝着婆子的头顶而去。 婆子的半个脑袋,在院子里画了一个漂亮的弧线,飞到院子的外面。 “姐几个!动手!”另外一个婆子,见云圣倾出手就把她的亲妹妹杀了,眼珠子变得血红,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拿着扫帚冲着云圣倾过来。 她们并不是云府的下人,只是河西王氏家族中,家道中落的平民百姓,投靠到王氏这里,混口饭吃。 她们早就知道在琴瑟阁伺候的亲戚朋友,糟了二小姐的毒手,如今又冲着她们下手了,她们若是不起来反抗,就得像琴瑟阁那几个,被活活夺去性命。 她们就不信了,凭着她们几个,还拿不下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二小姐? 等她们拿下二小姐,定要二小姐吃些苦头,再在夫人面前添油加醋说些二小姐的不是,她们就不信,夫人还能不向着她们几个。 就算老爷回来了,后宅的事情,也是夫人做主。 云圣倾冷嗤一声,她原本也没想着要这几个人的命,只是要月牙吓唬几个一下,赶出凤鸣苑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几个敢抄家伙面对月牙。 她杀了一个领头的,算是杀鸡儆猴,这些人逃走也就算了,还敢一起围攻她。 这是她平时脾气太好,给这些人惯出毛病了。 有了毛病,就得医治,她可没什么好脾气医治这些狗腿子。 手上的铁锹抡圆了,只是眨眼的功夫,几个丫鬟婆子,便倒在地上,无一例外的,脑瓜子开了瓢,红的白的,溅得到处都是。 月牙手上拿着匕首,尚未到跟前,云圣倾已经结束,扔了手上的铁锹。 “小姐!……”她家小姐,永远是最棒的。 平常没见过小姐惩治恶奴,没想到,小姐出手如此狠绝,她的心中佩服极了。 “呸!敢和我家小姐动手,死了也是活该!”月牙呸了两口,问道,“小姐,是不是要人把她们扔到乱葬岗喂狗?” 云圣倾顺手拿过月牙手上的匕首,淡淡的朝着门外说道,“看了半天热闹,还不进来?” 刚才出去的王嬷嬷,两腿哆嗦着走了进来,“老奴见过二小姐!” 她原本得了王氏的话,要她们这几个在凤鸣苑里待着,好好伺候二小姐,等待时机。 她刚回来,就被从院子里飞出去的半个脑瓜子砸中。 不是她不想进来,而是两腿哆嗦着,根本挪不动脚。 “你来得正好,看到我脸上的伤没有?都是这几个用刀砍的!”云圣倾连看王婆子一眼都不曾,清冷的声音,令婆子一下子瘫在地上。 那刀伤明明是…… 王婆子哪里还敢分辨,只求二小姐能把她当成是一个屁给放了。 “你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禀报给夫人,让夫人派人把这几个围攻主子的恶奴处理了,院子打扫干净。完事你就留在夫人身边,我这里庙小,盛不下闪光的大菩萨!” 留着王嬷嬷,是要她去给王氏火上浇油。 她就是要王氏恨得牙痒,这样,王氏才能行动起来,只有行动起来,她才能找到娘亲的下落。 月牙去了厨房,不一会,厨房里的两个婆子抬了热水过来,帮着月牙洗干净浴桶,把热水装进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小姐,月牙帮你吧?” 尽管小姐从来都不让她帮忙洗漱,现在小姐受了伤,她怎么着也不能让小姐一个人。 “我一人能行,还像以前一样,我不叫你,不要进来!” “是!”月牙乖乖地去了外屋,反手关好门。 云圣倾这才揭掉脸上的面具,放回空间,坐在浴桶里,洗去一身的污垢。 重新坐在梳妆台前,脸上换了一个面具,伤口已经不再滴血,看上去,有结痂的迹象。 她已经把摄政王那个王八蛋狗男人给她的药扫描检查过了,虽然比起她空间里的药,差得远了,在这个世界上,可说是灵药了。 狗男人能送给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上有什么值得狗男人觊觎的。 既然用了狗男人的药,伤口当然快结痂了才是。 云圣倾用毛巾把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绞干,用一根浅紫色丝带随意绑在脑后,头上不戴一丝饰物。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若是寻常时候,她和娘正在用膳。 也不知道娘亲现如今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 云圣倾站起来,刚要往外走,月牙在外面敲了两下门,说道,“小姐,老爷派人来,请小姐一起用膳。” 云圣倾走过去打开门,“我们走吧!” 她倒是没指望爹爹进宫能把婚事退了,既然爹爹派人来传唤,她去就是,顺便听听爹爹的态度。 到了院子外面,等在这里的陌寒躬身说道,“老爷在大厅等二小姐一起用膳,二小姐请!” 第12章:摄政王果然是摄政王! 带着月牙到了大厅,见云镶站在窗前,云圣倾轻声说了一句,“爹爹。” 云镶转过身,“倾儿来了,坐吧!”自己走到正位坐下。 旁边的婆子连忙在云镶的下首摆了椅子,躬身请云圣倾坐下,便开始摆膳。 云圣倾以为是全家聚餐,没想到只有她和爹爹两个人。 见摆上来的菜,都是她平常喜欢的,也不矫情,拿了筷子,便默默用膳。 云镶看了一会,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炒肉,放在云圣倾碗里。 云圣倾抬起脸,浅浅的说道,“谢谢爹爹。”紧跟着,给云镶夹了一筷子青菜。 “爹爹也吃。” 云镶反而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道,“爹爹无能,没有退掉和摄政王的亲事,……” 云圣倾进来,看到爹爹一脸沉重,就知道爹爹没有退掉亲事,只是,爹爹没说,她也没提。 此时,云圣倾抬起脸,看着云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是女儿真的被摄政王克死,也是女儿的命,怪不得爹爹!” 云圣倾并不相信摄政王克妻的传言,那些死去的女子,只不过是做了皇家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她能想明白,她不信身为大将军的爹爹,能想不明白。 她不知道大将军府上得罪了摄政王还是皇帝,总之,被皇家盯上,不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她是不会束手待毙的。 她不怕死,在没有找到娘亲之前,她还不能死,更不想为皇家的一些破事,赔上自己的性命。 见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就像被摄政王盯上的,不是她自己一般,云镶看了一眼默默用膳的女儿,沉了沉眸子。 “皇上三年一次选妃的日子就要到了,你的年龄在选妃之列,我原本是想把你带到军中,等过了皇上选妃,就给你找一门合适的亲事,谁知道……” 云镶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姑姑做了皇上的妃子,这辈子已经没有了自由,我实在不想你们姐妹再进宫做皇上的女人。既然已经和摄政王有了婚约,倒是躲过了皇上选妃。” “等过段时日,爹爹再去求皇上,解除你和摄政王之间的婚事,在此之前,倾儿不要做出激怒摄政王的事。” 云圣倾知道爹爹指的是她在街上,怒斥摄政王,踢摄政王轿子的事,默默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云镶看了一眼一如既往不让人操心的女儿,接着说道,“京兆府的赵大人,已经带着人,平了西山上的匪徒,也算是替倾儿报了仇。 恰巧圣地派人送来了聘书,要在我们大楚招收五名学员,你既然跟着你娘亲学过些医术,皇上便把其中的一个名额给了你。” 至于西山上的劫匪,云圣倾一点都不关心,倒是圣地招生这件事,让云圣倾的眸子默了默。 云圣倾倒是没想到,爹爹进宫一趟,居然讨要了这样一份福利。 圣地,传说是五百年前,一群人乘坐不明飞行物从天而降,在原本人迹罕至的昆仑山,建立了属于他们的王国。 他们拥有毁灭性的武器,还能制造出各种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东西,愣是在无人问津,野兽出没的原始高山,建立了富丽堂皇的国家。 附近的百姓,得了这些天上来客的帮助,不管是劳动工具,还是衣食住行所用,连同粮食种子,都异于这个世界许多。 慢慢地加入其中,成为圣地的一份子。 当然也只是加入,在外围劳作生活,并不能进到圣地的中心地带。 即便如此,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加入的。 几百年下来,圣地成为这个世界上特殊的存在,是人们心中最向往之地。 不是没有人打圣地的主意,想要把圣地的东西占为己有,只是所有侵犯圣地的国家,无一不被圣地的反击,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 从此,圣地,成了这个世界上神圣之地,人们只有崇拜,再不敢前去冒犯。 一百年前,瘟疫横行,圣地派出医者,拯救不少世人,从此,圣地成了这个世界上的救世主。 瘟疫过后,每隔五年,圣地都会在全国各地招收学员,教授先进的医术。 所有在圣地学过医术的,回到自己的国家,大多做了太医院的御医,即便是在民间行医,也是人人敬仰的神医。 据说,先前银翘请来的华老先生,五十年前,就曾经在圣地学过医术。 以前,云圣倾也把圣地当做是救世主,是高不可攀的神圣之地。 从末世归来,她岂能想不明白,从天而降的一群人,很可能就是在现代乘坐飞机突然失踪的乘客。 能拥有先进的医术和武器装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至于到圣地学习医术。 她在末世,一出生脑子里就植入了芯片,那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只要她想学,瞬间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的医术,在末世,不敢说排得上名次,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她还用去什么圣地学习? 爹爹讨要这样一个名额,可能也是想要借圣地的保护,让她躲过摄政王克妻。 既然爹爹用心良苦,她也不便违逆,轻声说道,“谢谢爹爹!” 趁此机会,出门寻找娘亲,便没有人起疑心。 云镶见原本清冷淡漠的女儿,愈加的淡漠,连去圣地学医,都没有一丝的波动,便叹了口气。 “你到了圣地,用心学习,或许能治疗摄政王的暗疾,……” 关于摄政王,云圣倾知道的,只是嗜血,无情,杀人如麻,别的并不了解。 云圣倾这才抬起脸,问道,“摄政王还有暗疾?是什么样的疾病?太医院的御医都没有办法?” “传说摄政王生下来就身中剧毒,且不能……人道……”云镶面对云圣倾,后面的话,几乎让人听不到。 耳力超越常人的云圣倾,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摄政王这个浑蛋狗男人,不嫌弃她失去清白,原来,不管是不是清白女子,他都没有能力享受。 至于她说了自己怀孕了,怕是摄政王巴不得的事,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世人就不会传说摄政王能不能人道了。 呵! 狗男人定是知道她失去了清白,有可能怀孕,这才上门求娶! 这也可能只是摄政王的目的之一,更重要的,怕是在打爹爹的主意。 若是她侥幸活到大婚之日,摄政王府和大将军府上,强强联手,大楚的天下,还有皇上什么事? 若是她被皇帝派人杀死,也会让爹爹死了忠于皇上的心。 摄政王果然是摄政王! 算计得可真是不错。 大将军府上没有男孩子,女孩子倒是多得一只手数不过来,随便算计谁,她都不会计较。 只是,算计到她的头上来了,她怎么会乖乖地伸出脖子,洗干净了,等着谁来宰割? 第13章:那她还怕个屁 隔着薄薄的一层纱布,云镶见云圣倾嘴角勾着一股从没见到的邪气,顿时停住了话头。 三年没见,这个女儿,他真的看不懂了。 云圣倾收起唇角的一丝笑容,“那我定要给摄政王好好看看了!” 忽略了云圣倾散漫出来的邪性,云镶说道,“用完膳,我带你去华老先生医馆拜师,他的徒弟,不用经过筛选,就能进入最后的决赛。当然,到了最后,不管输赢,你都能前往圣地。” 顿了顿,云镶接着说道,“顺便让华老先生帮你医治脸上的伤口,到底是女孩子,容颜还是很重要的。” 云圣倾敛去眸光,凭着大将军爹爹的身份,要华老先生收下她做徒弟,应该没问题。 爹爹关心到她的容颜,并没有问她是不是还痛。 默了默,云圣倾说道,“是!” 接着,云圣倾放下筷子,“我已经吃饱了,爹爹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们这就去拜见华老先生。” 云镶见一向不怎么出门的女儿,居然没费什么口舌,就接受了拜华老先生为师的事,觉得女儿到底还是长大了。 坐在马车上,云圣倾通过袖袋拿出刚才在餐桌上顺手放到空间里的一只烧鹅,递到月牙手上,“快吃吧!” 从昨天到现在,月牙和她一样,一口水都没喝上。 月牙没想到,小姐用膳还能想着她,眼角的泪水,一串串地往下流,“谢谢小姐……” “从今天起,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只许流血,不许流泪!” 云圣倾一向认为,眼泪,是弱者的武器,只能让心疼自己的人更心疼,让那些恨自己的人,更得意而已,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既然解决不了任何事情,那还流个屁的眼泪。 “是!” 小姐是天,小姐不让流眼泪,她就收起来。 月牙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张嘴咬了一大口鹅肉,使劲嚼着。 云圣倾闭目,靠在身后的车壁上,琢磨着王氏能把娘亲藏在什么地方,主仆俩不再说话。 华老先生的医馆和大将军府只隔了一条街,没一会就到了。 马车停下,云镶跳下马,敲了敲车壁,“倾儿,我们到了!” 云圣倾走出马车,见是一条不太宽敞的街道,街上有十多个医馆,都挂着医帆,上面绣着自家的招牌。 走下马车,云圣倾抬头看了一眼,见牌匾上写着百草堂三个字,便跟在爹爹的身后走了进去。 华老先生正在坐诊,一位穿着看上去非富即贵的妇人,正背靠着门口而坐,接受华老先生的诊脉。 云圣倾看了一眼,见妇人腰身粗大,应该是个孕妇。 妇人的身边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腰间挎着一把刀。 这个世界上,女子允许练武参军,出门带着刀,也不算是稀奇。 云圣倾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眼神,跟在爹爹的后面,在药童的引导下,去了旁边的桌旁等着。 云镶倒是看了女子腰间的兵器一眼,那是六扇门的捕快专用的兵器,没想到,能挎在一个女子的腰间。 什么时候,六扇门也有女子加入了。 云镶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坐在桌旁,耐心地等着。 倒是那黑衣女子,在云圣倾的脸上打量一番,接着,又看了云镶一眼,便把所有的眸光都集中在云圣倾脸上,仿佛要隔着面巾,看清楚云圣倾的真面目。 云圣倾不以为意,别说是个女子盯着她看,就是个男人,她还怕人打量了? 即便是怕了,也管不住别人的眼珠子,既然管不了,那她还怕个屁! 云圣倾看了华老先生一眼,见华老先生撸着胡须,闭眼诊脉,一边说道,“胎儿很健康,只是,胎位不正,又是双生,临盆的时候,还需找几个有经验的产婆。” 胎位不正,还是双生,在这个世界上,结局只能是一尸两命,不!是三条命。 黑衣女子顾不上打量云圣倾,转头看着华老先生,“老先生到时候能不能帮点忙?诊金我们一定多多奉上!”女子看上去,比孕妇还要紧张。 云圣倾觉得华老先生不是为了诊金的人,决计不会参与接生这件事。 果然,华老先生仍是闭着眼,轻声说道,“老朽只是替人诊脉,保胎安胎还在行,接生嘛,从来没有见过。故而,实在帮不上夫人什么,还是另请高明,不要耽误了夫人。” 夫人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多谢老先生,我们就不打搅了。” 说完站起来,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云圣倾和云镶两人。 夫人愣了一下,几步走了过来,“原来是云大将军和二小姐。” 云圣倾抬头看了一眼,是刑部尚书府上的夫人,曾经去府上找娘亲看过病。 云圣倾站起来,“圣倾见过夫人。” 云镶只是点了点头。 对方是个妇人,还是个孕妇,云镶连看一眼都不曾。 “说来,我自从生了儿子,伤了根本,再也未曾怀过身孕,原以为这辈子也就星儿一个孩子了,是霓裳妹妹帮我调理好身子,这才……” 夫人站在桌前,黑衣女子在旁边搀着,一边说话,眼眶微微泛红。 “原想着,等生下孩子,再去府上感谢霓裳妹妹,谁知道……” 夫人一边说,一边抑制着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泪珠滑落下来。 云圣倾见尚书夫人不像是装模作样,便上前搀扶了另外一个手臂,说道,“夫人现在有孕在身,不可激动。” 趁机,开启了空间里的扫描仪,帮尚书夫人检查肚子里的胎儿。 既然是娘亲曾经的病人,肚子里的孩子,又是因为娘亲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她一定要她们母子平安。 检查之下,才知道,华老先生说的没错,果然是横胎。 这若是按照这个世界上接生的方式,自是会母死子亡。 既然她要出手,定不会让她们母子有事。 尚书夫人没想到云圣倾反过来安慰她,更是抑制不住的掉泪,“孩子,你要是信得过我,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只管去尚书府上找我就是!” 自己的生死尚且不知道,便要揽云圣倾的事,云圣倾默了默,点头说道,“我会去麻烦夫人的。” 接着,云圣倾说道,“夫人若是到了临盆的时候,可以派人找我,我虽然没亲手接生过,倒是见过娘亲帮人接生,到时候,有个突发状况,我也能帮着处理!” 末世的时候,因为环境的影响,许多人一生都不能怀孕,故而,能怀孕生子,成了末世人类最大的一件喜事。 自然,只要怀孕了,人类就要保全这个孩子。 接生,是每一个末世人都掌握的最基本的技能。 云圣倾不只是有接生的本领,就连剖腹也是熟练得很。 她这样说,也是想要尚书夫人放心,她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倾儿!……”云镶这时候说话了。 第14章:我能行 就算倾儿跟着霓裳学过一点点医术,怎能随便给人接生,弄不好,大人孩子都完了,倾儿怎么能承担这样大的责任。 “大将军,霓裳妹妹有高超的医术,二小姐跟在霓裳妹妹身边多年,医术定然也错不了,到时候,我若是派人登门请二小姐,还请大将军不要拦着!” 尚书夫人并没有见证过云圣倾的医术,这样说,也只是为了安慰云圣倾的一颗好心。 云镶这才看了尚书夫人一眼,觉得短时间内,尚书夫人不可能临盆,到时候,说不定倾儿就去了圣地,这个时候,没必要和一个妇人较真。 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尚书夫人这才笑了,说道,“有二小姐相助,到了我生产的时候,就能多一份保障,我先谢谢二小姐。” 云圣倾点点头,若是到时候母子三人平平安安,可不是一句谢谢就能过去的。 刑部掌管天下奇案,部下的六扇门里,多的是出了名的神探,到时候,她若是拜托尚书夫人,帮忙寻找娘亲,或许能事半功倍。 只是,刚才扫描,两个胎儿只有七个月大,还有三个月才能临产,三个月,不知道娘亲得承受多少磨难。 她总不能现在剖开尚书夫人的肚子,把里面的两个胎儿取出来。 趁着说话的功夫,黑衣女子已经付了诊金,说道,“嫂子,我们走吧!”朝着云圣倾微微颔首,算是和云圣倾打招呼。 云圣倾这才看见,黑衣女子就算肤色没有平常官宦府上女子细腻,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凌厉和英俊之气,夹杂着粗狂豪放的气息,说不出的潇洒帅气。 倒是个特别的女子。 既然叫尚书夫人嫂子,想必就是那个刚加入六扇门不久,尚书大人的妹妹,慕容若兰了。 她和慕容若兰并没有交集,即便是对慕容若兰有好感,这个时候,也不便上前结交。 云圣倾也微微颔首,扶着尚书夫人往外走,直到尚书夫人上了马车,这才回转里面。 华老先生已经坐在云镶的对面,云圣倾进来,便捋着胡须打量云圣倾。 “倾儿,还不见过华老先生!”云镶轻声说道。 “是!” “圣倾见过华老先生!”对华老先生这样,有着真才实学的人,云圣倾还是敬重的,福了福身,算是见了礼。 华老先生转头和云镶说道,“老夫这辈子从不收徒,不是看不上学医的同行,是觉得自己这点本事,实在不堪为人师表,怕耽误了别人家孩子的前程。” “既然大将军的意思是要通过老夫送二小姐去圣地,老夫倒是乐意相助,就把二小姐记在老夫名下,只是记名,并不是老夫的徒弟。” 若说医术,云圣倾自以为,华老先生的医术,也许在这个世界上能数得着,和她比起来,她不觉得华老先生能超得过她。 华老先生这样说,云圣倾表示接受。 转瞬,华老先生问道,“不知道犬子夫妇在军中可好?想必给大将军添了不少的麻烦?” 怪不得从不收徒的华老先生什么也不问,就收下她做徒弟,哪怕是记名徒弟,也不应该是一句话的事。 原来华老先生的儿子和媳妇在爹爹的军中。 云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华生夫妻二人得了华老先生的真传,医术精湛,军中很多兄弟得了他们夫妇的救治!” “那就好,只要犬子夫妇有所作为,就不枉老朽生养他一场。” 华老先生捋着胡须,颇为自豪。 “倾儿在这里听从华老先生的安排,虚心学习,为父还有些事情处理,先走了!”云镶也没说什么,站起身,就往外走。 突然,街上一阵大乱,医馆的门被一脚踹开。 刚才离开的慕容若兰,抱着尚书夫人闯了进来,“老先生救命!……” 就见尚书夫人两眼紧闭,下身流着鲜血,只是这一瞬间,慕容若兰的脚下,就流了一滩血。 云镶闪身到了门外,吩咐站在门口的陌寒,“去查!刚才发生了何事!同时派人去通知慕容尚书!” 不管刑部尚书慕容澈此时有没有得到消息,他都要慕容尚书承这个人情。 陌寒应了一声,“是!”闪身离开。 云镶转身进去,见云圣倾已经到了尚书夫人的跟前。 只一眼,云圣倾就断定,定是刚才遭遇了什么,尚书夫人受了重创。 她马上开启了扫描,见尚书夫人的子宫破裂,需要马上手术。 幸亏,两个胎儿还好好的。 华老先生也到了跟前,顾不上男女大妨,伸手拿起尚书夫人的手腕。 慕容若兰脸上全都是汗水,急切地问道,“老先生,我嫂子怎么样了?” 华老先生摇摇头,松开尚书夫人的手腕,“老朽无能为力,准备后事吧!” 说完,转身就往里走。 “老先生!求求您了!”慕容若兰抱着尚书夫人,扑通跪在地上。 华老先生回过头,说道,“夫人子宫受损严重,老夫无能为力,还请姑娘到别的医馆看看,或许能救夫人一命,别在这里耽搁了!” “可是!……”慕容若兰抬起脸,一字一顿,说道,“放眼京都,即便是太医院,还有谁的医术能高过老先生?……” 华老先生说了不能救治,就是给人判了死刑。 “请老先生死马当成活马医,即便是嫂子和孩子真的……,我们也不会怪罪老先生的!……” “姑娘!不是老朽不出手,实在是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老先生!……” “姑娘还是走吧,回到府上,说不定还能和家里人见上一面,……”华老先生摆摆手,示意两个药童往外面赶人。 “老先生!……”慕容若兰想要最后争取一下。 华老先生摆摆手,就要进去。 “师父请留步!”云圣倾急忙说道。 这个时候,或许只有她能救得了眼前的尚书夫人,还有她肚子里的两个胎儿。 她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做悲天悯人的观音菩萨才会做的事。 谁让尚书夫人开口承诺,她有了为难的事,就去尚书府找尚书夫人来着。 也许以后能用得着尚书府,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眼看着尚书夫人死去。 “既然慕容姑娘已经说了,让我们死马当成活马医,我们何不争取一下,说不定就有奇迹出现?” “若是师父觉得累了,就让徒弟代师父出手,这样的情形,我见过娘亲救治,我觉得我能行!” 云镶倒是不知道,霓裳何时有了如此高深的医术,能超越名满天下的华老先生。 不过,倾儿是不会说假话的,也许真的能把人救回来。 那可是三条人命。 云镶不是悲天悯人的人,相反,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多少次从血海尸山走出来,早就把人命看得如草芥一般。 只是,这两个胎儿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失去生命,和在战场上被人杀死,绝对是两个概念。 “华老先生,你就让倾儿试试好了,也许真的能救治回来!” 第15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试就放弃,便没有一丝的希望,试了,说不定就能有一线希望。 刚才这姑娘也说了,即便是救治不回来,也不会怪罪谁,既然姑娘是慕容家的人,说出的话,就是板上钉钉。 “若是救治不回来,一切后果云镶担着!”云镶看着华老先生,拍着胸脯保证。 若是能救治回来,倾儿的身价,可不是眼前这般的尴尬了。 华老先生回转身,地上的慕容若兰连忙说道,“谢谢老先生救命!谢谢二小姐!谢谢大将军!” “别耽误时间了,快抱进去!”既然大将军都说话了,华老先生也不说废话,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个时候,一句话之间,就能耽误救治的机会。 药童连忙打开后面的房门,里面是平常华老先生使用的治疗室。 云圣倾帮着慕容若兰把尚书夫人送到里面的床上。 云圣倾说道,“请师父和慕容姑娘留下来帮忙,其余的人,赶紧出去!” 云镶原本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给女儿壮壮胆,又觉得妇人生产,是一件污浊的事,何况,里面的女人是尚书夫人,他守在旁边,总会有些尴尬。 听了云圣倾的话,便走到外间,坐在桌旁。 月牙倒是跟了进去,云圣倾叫人出来,她便乖乖地站在门外,两只手使劲攥着衣角,仿佛这样就能帮到自家小姐。 两个药童也被赶了出来,乖乖地在柜台后面捣药,偶尔有人前来看病,没看到华老先生,只是问了一嘴,便走了。 一个时辰过去,云镶心中焦躁,不由地去屋门前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 站直身,正要离开,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 虽然声音微弱,却是清清楚楚。 云镶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 就算尚书夫人没了,好歹救活一个小的,总算没有白忙活。 云镶走到桌前,稳稳地坐下。 月牙差点跳起来,趴在门前,往里面观看。 她家小姐说能救,果然就把人救活了。 突然,又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比方才的还要响亮一些,开始的啼哭声,重新响起来,明显能听出来,是两个婴儿的哭声。 这是救了两个孩子的性命,就算尚书夫人死了,两个鲜活的小生命,总算是活了下来。 月牙惊喜地说道,“两个孩子的哭声!我家小姐把两个孩子都救活了!我家小姐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云镶更加放心,他倒是没想到,倾儿跟着霓裳,真的学了不少的医术。 即便是没有皇上的承诺,靠着真才实学,倾儿也能拿到去圣地学医的名额。 他站起来,一声不响的离开。 孩子的哭声渐渐停下,月牙抻着脖子往里面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 治疗室里,慕容若兰接过华老先生递过来的床单,从中间撕开了,笨手笨脚地把两个婴儿包起来,放在尚书夫人身边。 云圣倾正在给尚书夫人缝合刀口。 慕容若兰伸手在尚书夫人的鼻子下面试了试,便站直身,看着云圣倾刚刚使用过的手术刀。 华老先生戴着云圣倾给的医用口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滴,坐在墙角的凳子上,喘了口气,看了一眼慕容若兰,说道,“今天若不是云二小姐,单凭老夫这两把刷子,真的就无能为力了!” 慕容若兰还算是镇定,就算看到云圣倾从袖袋里拿出输液器,血浆,点滴瓶,都没有问一句。 此时,看着云圣倾,依然一句话没说。 云圣倾终于缝完最后一针,站起身,迅速收了不用的工具,放进了袖袋。 看了一眼血浆袋子,刚要喘口气,慕容若兰扑通一声,跪在云圣倾脚下,“大恩不言谢!从此之后,二小姐就是我们慕容家的恩人,只要二小姐需要,我慕容家上上下下,定全力以赴!” 云圣倾睨了一眼,她救尚书夫人,的确有自己的考量,却没想到,慕容若兰能这样的决绝爽快。 云圣倾把一次性医用手套摘下收起来,说道,“快起来,身为杏林中人,救死扶伤,原本也没想过让人报答。” 伸手拉了慕容若兰起来,说道,“尚书夫人是你的嫂子,想必你就是慕容若兰了?” 慕容若兰倒也坦然,说道,“正是。若兰只知道你家大小姐云清音云少将军,几年前跟在云大将军的身边,建功立业,是我辈女子的楷模,没想到,二小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着如此精湛奇妙的医术,若兰佩服之至!” “咳咳!”坐在墙角的华老先生伸手摘下口罩,说道,“两个小姑娘,先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云圣倾和慕容若兰连忙停下,看着华老先生。 “师父可是还有什么吩咐?”云圣倾问道。 “吩咐倒是没有,老夫只是想问问,你刚才救治慕容夫人的这些器具,来自哪里?”华老先生捋着胡须,看了一眼手上的口罩,抬眼看着云圣倾,认真问道。 云圣倾一愣,当时只顾着救人,倒是没想到,这些医疗器具,还需要解释。 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谁把她拥有这些医疗器械的事说出去,她倒是不怕有人觊觎偷盗,只不过,明里暗里被人盯着的滋味,并不是谁都能忍受的。 何况,她还要去寻找娘亲,身后总有人盯着,也不是一件好事。 “说不出来了吧?”华老先生站了起来,依然认真说道,“当年老夫也曾到圣地学习医术,因老夫学业有成,离开的时候,圣地送了一套救人的器具,没想到,今天倒是用上了。只不过,这些器具,用过了,也就自动消失了,你们两个可听清楚了?” 华老先生年轻时候去过圣地,这样解释,勉强说得通。 这倒是免去了云圣倾不少的麻烦。 云圣倾马上说道,“谢谢师父!” 慕容若兰把口罩摘下来收好,说道,“这里就我们几个,我们不说,有谁能知道圣倾的秘密?” 既然能在六扇门有一席之地,慕容若兰自然看出云圣倾袖袋的神秘之处,只是没说出来。 眼下,只要她们三个人不说,云圣倾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 华老先生点点头,“是老朽想多了,不过,若是真的传了出去,就推在老夫的身上。” 这次,慕容若兰也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转过脸,和云圣倾说道,“改天我在天外天请你吃饭,也算是我们结识一场,不知道圣倾是否赏光?” 第16章:母子平安 云圣倾救治慕容夫人,原本也有着自己的打算,慕容若兰既然有心,她应下就是。 “慕容小姐盛情,圣倾岂能不去?” “好!我们一言为定!到时候,我去大将军府上请你。”一直板着脸的慕容若兰,第一次在云圣倾面前露出笑颜。 “咳咳!”躺在床上的慕容夫人虚弱地咳嗽两声,悠悠转醒。 睁开眼,便惊叫一声,“孩子!我的孩子!……”伸手去摸肚子。 发现肚子扁平,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嫂子,孩子平安降生,你快看看!”慕容若兰伸手抱起其中一个婴儿,送到慕容夫人面前。 “是个女孩子!嫂子快看,这眉眼,像极了嫂子,将来长大了,定是个大美女。”慕容若兰笑着,把其中一个婴儿交到慕容夫人手上,她自己抱起另外一个婴儿。 “是圣倾救了你和孩子!”慕容若兰紧接着说道。 “恭喜夫人,慕容家添了两位千金。”云圣倾站在床脚,眉眼弯弯,看着慕容夫人手上的婴儿。 慕容夫人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哽咽了一瞬,抬起脸,看着云圣倾,“谢谢二小姐!这姐俩,是二小姐和霓裳夫人带到这个世上来的。大恩不言谢,日后二小姐有用到我慕容府上的时候,尽管开口,我慕容府上上下下,定全力以赴。” “从此之后,圣倾就是我们慕容家的贵客,享有超越我之上的待遇,可好?”慕容若兰把婴儿的小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小声说道。 “当然,救命之恩大于天,从此,二小姐就是我慕容府上的贵客,二小姐可不能推辞。” 云圣倾不知道慕容若兰在慕容府享有什么待遇,眉梢挂着一丝淡漠,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是用她救命的恩情换来的,她为什么不收着。 慕容若兰和慕容夫人这才展露笑颜。 “从此,二小姐就是我慕容家的一份子了!” “咳咳!”华老先生从墙角处走过来,“恭喜夫人,你们几位先聊着,老夫出去看看!” “多谢华大夫,借宝地给嫂子使用。”慕容若兰连忙感谢。 华老先生摆摆手,“救死扶伤,分内之事,况且,都是倾儿的功劳。” 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刚出去就被月牙拉住了衣袖。 “老先生!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了,母子平安吧?” 华老先生捋着胡须点点头,“嗯,母子平安,你可以进去了。” 月牙担心自家小姐,怕救治不了尚书夫人,再惹一身的麻烦,就算有老爷担着,也免不了日后被慕容府上的人拿出来说事。 如今好了,母子平安,小姐也算是功德一件。 月牙开门走了进去,轻声说道,“小姐。”随即站在云圣倾身边。 云圣倾伸手在月牙的头顶撸了一把,示意月牙安静,回头对尚书夫人说道,“夫人刚刚生产,不易挪动,还是躺着的好。” 伸手接过慕容夫人手上的孩子,示意她躺下。 月牙连忙过来帮忙,把枕头放好了,安置慕容夫人躺好。 慕容若兰抱着孩子,朝着月牙点点头,算是对月牙的感谢。 云圣倾见血袋里的血浆已经输完,便把手上的孩子交到月牙的手上,收了所有的东西在袖袋里。 月牙只是看了一眼,虽然出门的时候,没看见自家小姐带这些东西,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云圣倾见慕容夫人两眼沉重,像是要睡着的样子,刚要叮嘱几句离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月牙马上抱着孩子走过去,站在门后,看着云圣倾。 云圣倾示意月牙可以打开门,月牙这才慢慢把门打开一条缝,轻声问道,“你找谁?这里面有位产妇,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外面响起华老先生的声音,“孩子的父亲到了,你们可以把门打开!” 月牙打开门,闪身站在旁边,仰脸看着门口的高大男人。 “你就是孩子的父亲?快看看小宝宝,长得真漂亮。”顺手把孩子送到男人的手上。 男人接过孩子,顿时显得手足无措,往旁边站了站,吩咐身后的人,“赶紧进去收拾东西,把夫人送到马车上。” “是!” 男人的身后闪出几个高大的婆子,顺手接了男人手上的孩子,一下子涌进了治疗室。 云圣倾见已经没了自己什么事,便走了出来。 “这位小姐想必就是云大将军府上二小姐吧?”慕容澈看着云圣倾问道。 “我是,您是……尚书大人?” “多谢云二小姐仗义出手,虽说大恩不言谢,我慕容澈在这里还是要谢过云二小姐。”高大的男人冲着云圣倾深深鞠躬。 云圣倾也不矫情,嘴角弯了一丝笑意,淡淡地说道,“举手之劳,尚书大人言重了。” 三条人命,即便是受慕容澈一礼,也不为过。 “大哥!”慕容若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婆子,已经把慕容夫人抬到担架上,双胞胎姐妹,也换了锦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两个婆子抱着,脸上都是笑意。 慕容若兰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都是若兰的错,没保护好嫂子,请大哥责罚!” “你还知道错?”慕容澈像是指责自己的孩子般,说道,“回到府上,面壁三日!” “是!若兰知道了!” 躺在担架上的慕容夫人,轻声说道,“出了差错,也不是若兰能预料的,这次就算了,若是有了下次,定不轻饶就是!” 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怀孕了,当然也就没有了下次。 她这样说,不过是帮着若兰逃避面壁的惩罚。 “你们还想有下次?”慕容尚书下意识地吼了一句。 “若兰已经约了云二小姐明天到天外天用膳,后天要陪着云二小姐去郊游,大后天,要和云二小姐一同去打猎,即便是惩罚若兰,也得过了这几天不是?”尚书夫人气血亏损严重,就算云圣倾给她输了血,也只是暂时保住性命,以后身体的恢复,还得她自己补回来。 此时,气息微弱,能撑着说这么多话,已经是极限了。 慕容澈也看出来夫人是强撑着给若兰求情,只好说道,“那就过了这几天再说!” 慕容夫人这才微笑着朝着云圣倾点头告辞,随即就合上眼睡着了。 慕容若兰连忙说道,“谢谢大哥饶恕若兰,谢谢大嫂,谢谢圣倾!” 一串谢谢说完,婆子们已经抬着慕容夫人走了出去,慕容若兰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回头,“圣倾,明天晚些时候我来这里接你,我们到天外天用膳!” 也不等云圣倾应声,人就到了外面。 第17章: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慕容澈和华老先生抱拳告别,看着云圣倾,说道,“记着到我们慕容府上去找若兰玩,你们年龄相仿,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云圣倾默默点头,她会去的,为了娘亲,她也应该放下身价,多结交几个朋友,特别是慕容若兰这样的朋友。 送走慕容府上的马车,云圣倾跟在华老先生身后进了医馆。 “倾儿,我们坐下来说话。” 华老先生郑重其事地把云圣倾叫到一旁,示意云圣倾坐在他对面。 云圣倾默默坐下,云淡风轻的样子,早就掩盖了先前在治疗室里的犀利果敢,默默地等着华老先生说话。 “云大将军既然把你送到老夫这里,是为了把老夫这里当做去圣地学习的跳板,想必倾儿的医术,自是有过人之处。 先前老夫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力超凡的医者,会隐姓埋名,不为世人所知。 今天亲眼看到倾儿的手段,这才知道,大将军府上,不只是有着高深的武功,还有着超凡的医术,不为世人所知。” 云圣倾眸子暗了暗,不只是华老先生不知道,就连爹爹,在此之前,也是不知道的。 即便是今天她出手救人,也是因为慕容夫人和娘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加上她需要慕容尚书帮忙,这才决然的站出来。 她并不想世人都知道她有什么高深的医术,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她只想找到娘亲而已。 “师父,我并不想世人知道我有什么高深的医术,还请师父帮着我掩盖一二!” 华老先生捋着胡须,满意地看着云圣倾。 为医者,就该不骄不躁,年纪轻轻的云二小姐,能有这样的心性,也算是难得。 同时,华老先生理解云圣倾这样说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达官贵人从此盯上。 就算云大将军叱咤一方,京都多的是王公贵族,云大将军得罪不起的人多了,二小姐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位高权重者,轻则掉头,重则连累大将军府。 他不理解的是,既然不想世人知道她有着高深的医术,为何还要前去圣地? 既然二小姐这样说了,他顺着二小姐就是。 至于云大将军为何要安排二小姐去圣地,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行,”华老先生只是顿了一顿,瞬间就应了下来。 “倾儿的医术,在老夫之上,也就不必前来老夫这里学什么了,到了医考决赛的日子,老夫定会派人通知倾儿的。” 华老先生接着说道。 实际上,云大将军在朝中为官,圣地招收学医者的事,是和朝廷沟通的,也是朝廷帮着圣地选拔学员,到了日子,云大将军自然会知道。 华老先生这样说,也是尽自己这个名义上师父的职责。 “我还是来吧,我若是不来做些日子学徒,谁会相信,我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能懂得医术,到时候即便是凭着自己的医术夺魁,也免不了被世人诟病。” 华老先生的徒弟,那就不同了。 从不收徒的华老先生,有了唯一的徒弟,到时候夺魁,世人才能接受不是? “倾儿随意,我还有一位老顾客,今天是上门问诊的日子,天就要黑了,我出趟门,指不定今天就回不来了。倾儿何时回府,自己安排就是!” 说完,华老先生站起来,招呼药童,背了药箱,就往外走。 云圣倾送了华老先生离开,见没有什么要做的,便思忖着,要不要现在回府,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站在柜台后面的药童华为连忙跑了出去,见几个人抬了一个病人,就要闯进来。 “站住!”药童华为叉腰站在门口,“我家老先生出诊去了,你们赶紧去别的医馆看看,别耽误了病情!” 往常华老先生不在医馆的时候,也是这样叮嘱华为的,一切以病人为先,不能拖延了救治病人的时间。 华为本是好意,病人家属不干了。 “我们就是从对面的医馆过来的,他们说,我家老爷的病,除了这里的华老先生,京都没人能治。求求你!让华老先生给看一眼,诊金我们加倍奉上!” 病人家属穿着闪亮的绸缎,手指上带着沉重的金戒指,上面镶嵌着宝石。嘴上说着求人的话,脚下却是一丝求人的样子也没有,仰脸就要往里闯,一脸天下我是老大的模样。 一看就是个暴发户。 华为才不管对方是谁,梗着脖子,叉开手臂,拦住病人家属,“不是我家老先生不给你们家老爷看病,实在是我家老先生出门去了!……” 不等华为说完,几个身强力壮的病人家属,把华为推开,抬着病人,强行闯了进来。 “你们!……”华为急的红了眼圈,随后跟了进来。 医馆里只有两个药童,平常的时候,都是华为留在医馆里,负责给病人抓药,另外一个药童负责帮华老先生背药箱。 现如今,医馆里,除了华为,只有刚刚做了学徒的云圣倾和月牙。 华为跟了进来,便看着云圣倾,显然,云圣倾刚刚救治了慕容夫人,华为已经把云圣倾当成了主心骨。 既然在华老先生这里挂了名,还想着通过华老先生去圣地,有了病人,帮着看一眼,也算是没让华老先生白帮忙。 云圣倾走过去,看了病人一眼。 见病人气若游丝,鼻子歪向一边,只吊着一口气,显然已经快要死了,别说华老先生,就是天上的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她能看出来,她不信,对面医馆里的坐诊大夫看不出这是个即将咽气的活死人。 既然对面给病人家属指了就诊的地方,不是觉得华老先生医术超越自己许多,就是平常的时候,华老先生抢了对面医馆的生意,遇到今天这样的病人,明着是推崇华老先生的医术,实际上,就是要看着华老先生出糗,至于是什么目的,不用说,也知道。 她不觉得对面的医馆对华老先生的医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若真的那样,就不会在华老先生对面开医馆,那不是故意在华老先生面前讨没趣? 既然是第二种情况。 给华老先生挖坑,华老先生如今是她的师父,华老先生丢脸,她也光彩不到哪里去。 这和给她挖坑,有什么区别? 呵呵! 那就别怪她不仁不义了。 “我家师父的确能医治这样的病人,只不过,我家师父出诊去了。我今天刚刚拜师,只能看出来,病人是亏了气血。你们最好到别的医馆,找个有经验的坐诊大夫看看,若是病人还有什么隐疾,耽误了就不好了。” 云圣倾面向几个高大的患者家属,轻声说道,“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我家师父刚刚出门,今天指不定就不回来了。既然你们来了我们医馆,就是缘分,就算师父不在,我们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第18章:牛车不颠簸 说着,云圣倾朝着华为说道,“把我们医馆里上好的补气血的药丸,拿一瓶送给这位病人。” 华为磨磨蹭蹭地去了药架上,拿了一瓶补血丹,交到云圣倾手上。 转脸,云圣倾冲着病人家属中,一个年纪大的人说道,“这是我家师父最拿手的大补丸,不只是补气血,还能防生病。等病人能吃点东西了,就可以吃我们的大补丸了。吃了我们的大补丸,病人活到九十九岁没问题。” 病人家属接过云圣倾递过来的药,一看那瓶子,就知道是好东西。 有心再等一等,就听云圣倾说道,“病人看上去病了好长时间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病,还是赶紧医治最好。唉,我家师父要是在医馆,也就是一根银针就能解决的事,偏偏师父去了京都外的樊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眼看着到手的银子,就要被别人给挣了。” 一脸心疼肉痛的样子。 樊城,坐最快的马车,往返也得一天一夜。 “华老先生是骑马还是坐着马车去的?”男人问道。 “骑马?坐马车?”云圣倾惊叫一声,“我家师父快七十岁的人了,能经得起骑马坐马车?到了樊城,别说给人看病,他老人家自己个的骨头架子都得重新组装。” “坐轿子去的?” 云圣倾摇摇头,“那就太慢了,即便是师父他老人家不嫌轿子颠簸,病人也等不得不是吗?” “走着去的?” “牛车!”云圣倾终于想到一个交通工具,“我家师父雇了一辆进城送菜的牛车,既不颠簸,速度还快。” 病人家属差点被云圣倾绕进去。 牛车不颠簸?这是谁说的? 看了一眼医馆里陈旧的摆设,就算是擦得一尘不染,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 再看看华为和云圣倾,两人一个骨瘦如柴,一个戴着面纱,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即便是学徒,也出不起学费的那种人家。 旁边还站着一个看上去呆呆傻傻的月牙,让病人家属更觉得,这家医馆,指不定哪天就得倒闭。 比起对面的医馆,寒酸多了。 病人家属手上攥着大补丸的瓶子,心中一个翻腾。 怪不得免费给一瓶大补丸,原来是想要拖着他们等他家师父呢。 他倒是可以等,病人等不得。 既然已经得了免费的大补丸,何不到对面的医馆去请人医治,还能白白得一瓶大补丸。 想好了,把大补丸揣起来,朝着云圣倾抱拳,说道,“多谢姑娘赠药,既然你家师父不在医馆,我们就去别的医馆看看。” 云圣倾一副心疼肉痛的样子,不舍地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对了,对面医馆的大夫,就有妙手回春的本领,你们快去吧。若是以后你们谁有个风寒头疼什么的,尽管来找我家师父,我家师父……”必定药到病除! 不等云圣倾说完,病人连同家属,早走得干干净净。 云圣倾连忙招呼华为,“我们这就回去,你赶紧把门板上好,除了师父叫门,就是天塌下来,也别开门,明白?” 华为看了看天色,往常这个时候,老先生是不许上门板的。 老先生说过,下午属阴,很多病人,都是傍晚的时候病情加重,这个时候,病人最多。 既然云二小姐发话了,他遵从就是,谁让云二小姐才是老先生的徒弟呢。 华为点点头,云圣倾带着月牙,看着华为上了门板,便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面馆。 坐在窗口的位置,正好能看清楚对面那家医馆。 云圣倾点了两碗鸡丝面,要了两个小菜,看向对面的妙手堂。 此时,医馆里已经亮了灯。 透过纱窗,影影绰绰看到里面的几个人剑拔弩张,仿佛要打起来的样子。 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大声吵闹的声音,马上吸引了街上的行人围观,窗口也挤满了人,挡住了云圣倾的视线。 正好两碗鸡丝面端了上来,云圣倾接过月牙递过来的筷子,和月牙面对面坐着,搅了搅碗里的面条。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不一会,就把碗里的面条消灭干净。 云圣倾拿出帕子,擦干净了嘴,刚要离开,门口进来两个人。 一边走,一边说道,“妙手堂今天算是栽了,居然医死了人,……” 另外一人说道,“活该,仗着自己有靠山,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根本不当做人来对待,活该被一个暴发户盯上,敲诈他,那也是他自找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云圣倾站起来,朝月牙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云府的马车还等在百草堂不远处,云圣倾命月牙去通知车夫先回去,她要在街上转转。 以前她不怎么出门,既然要出门寻娘亲,就要熟悉周围的环境,若是连云府附近的街道都不了解,她还出个屁的门子,找娘亲,更是一句空话。 车夫见百草堂和府上中间只有一条街,二小姐平常又是练武的,便听话地回去了。 “小姐,我们回去的晚了,老爷会不会?……” “不会!我们只管逛逛,不会很晚的!” 月牙只好闭嘴,小姐说不会很晚,那就一定不会很晚,她陪着就是。 转过一个街角,到了繁华的大街上。 街上有几家客栈和酒楼,慕容若兰说的那家天外天,也在这条街上。 站在天外天的外面,见里面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不少医者打扮的人,出出进进。 什么时候,京都来了这么多医者,她的娘亲,也算是医术不错的,不知道圣地前来招收学员也就算了,京都来了这些个从事医术的人,她们娘俩都不知道。 从小,她就崇拜大将军父亲,一心想要跟着父亲上战场,杀敌立功,像男儿一样,让父亲骄傲,让娘亲骄傲。 让父亲看看,即便是云府没有儿子,女儿不比别人家的男儿差。 相反,云府的女儿,站出来,比别人家的男儿,更优秀,更耀眼。 自从云清音被皇上封了少将军一职,云圣倾嘴里不说,心中对这位高入云端,不染一丝尘埃的大姐,是向往和憧憬的,盼着自己有一天,能被爹爹带在身边,像大姐那样,杀敌立功,有所建树。 她很少出门,除了偶尔陪着娘亲捣鼓药草,上街帮娘亲买些必备的药材,她都在练武读兵书。 十八年,就这样匆匆过去,爹爹没把她带在身边,除了让她陪着娘亲之外,因为爹爹的身边有个云清音。 抬起头,见楼上窗口处,人影晃动。 窗口打开,居然是云清音和几个死党。 她刚想到云清音,就看到了她。 昨天发生的事,当时这位云府的嫡长女尚在路上,可能并没有参与王氏和云慕烟的阴谋,现在这个时候,也一定知道了王氏算计她和娘亲的事。 加上她当着云清音的面前鞭打云慕烟,她不信,云清音还能像以前似的,高如云端,不染一丝尘埃,淡定自如。 云清音也看到了她,两人的眸子撞在一起。 第19章:不过是个过路的 云圣倾的嘴角勾起一股子邪气,眸子相撞时,居然让云清音心中一颤。 在云圣倾的眸子里,飘出一股淡淡的杀气。 这种杀气,云清音再熟悉不过,只有经历过死亡,在血海尸山中走出来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杀气。 至今为止,她只在除了父亲之外,当今摄政王身上,体味过这种杀气。 没想到,云圣倾的身上,居然能有这种杀气,虽然浅淡,她还是感觉到了。 不可能! 就算她被毁了容,失了清白,回到府上,杀了几个丫鬟婆子,也不应该有这样骇人的气息。 一定是她看错了。 云清音闭了闭眼,重新看了过去。 此时,云圣倾已经隐藏了刚才不由自主释放出来的一丝丝杀气,此时看去,只是个平常戴面纱的女子,连一身的武功,都看不出来。 这样的云圣倾,更让人看不懂了。 旁边几个女子,显然也看到云圣倾在看她们,只是,云圣倾用纱巾盖着脸,她们没认出是谁。 云圣倾现在的这张脸,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刀伤,虽然结痂了,摆在她们面前,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认出云圣倾。 更别说戴着面纱。 “清音,下面带着面纱的人是谁?太没礼貌了,居然盯着你看!看我不下去打得她满地找牙!” 居然敢对她们的女神无礼! 旁边的女子,比云清音还要愤怒,摩拳擦掌,就要下去。 身边人的功夫,云清音是了解的。 这时候,云圣倾怕是巴不得多杀几个人解恨,若是她身边的人被云圣倾杀了,给将军府惹麻烦是小事,她的这张脸,丢不起。 “算了,不过是个过路的。”云清音淡淡的说了一句,随手关上窗,把云圣倾的眸光,挡在窗子外面。 “是大小姐!”月牙看清楚了上面的人,说了一句。 大小姐一向高高在上,从来不和府上的任何主子交好,别说自家小姐只是庶出,就是和大小姐一个娘亲生的三小姐,平常也不怎么亲近。 月牙只是说了一句,便跟着云圣倾继续往前走。 转了几条街,走到那里,都能看到前来京都参加医选的各地医者。 走累了,带着月牙回了云府。 守门的见一向不怎么出门的二小姐,居然这个时辰才回来,愣了一瞬,想起白天二小姐的嗜血冷酷,哆嗦了一下,垂着头给云圣倾施礼。 “奴才恭迎二小姐回府。” 云圣倾最见不得这些捧高踩低势利眼的人,就当刚才是一声狗叫,抬腿走了进去。 身后的月牙,更是连看一眼都不曾,仰着脸,跟在自家小姐身后。 等到云圣倾转过影壁墙,消失在抄手回廊,门前的小厮,这才呸了一声,拽什么拽!不就是跟了一个庶出的二小姐? 二小姐被摄政王定了亲,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到时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个贱婢。 小厮在心里腹诽月牙,月牙跟在云圣倾的身后,尚未走出多远,便打了个喷嚏。 “阿嚏!” “大晚上的,哪个不要命的该死鬼,在背后嚼月牙的舌头根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一边走,月牙嘟嘟囔囔。 云圣倾一路向书房过去,远远地,见书房亮着灯。 走近了,见跟在云清音身边的紫竹站在外面,便转身而回。 “小姐……” 月牙也看到了紫竹,转身的时候,还看见站在灯笼旁边的紫竹朝着她露出一张极尽嘲讽的嘴脸。 “我累了,早点歇着,明天还要去百草堂!”云圣倾轻轻说了一句,带着月牙迅速离开。 “是……” 凤鸣苑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王氏新派来的丫鬟婆子,此时站在院子里,恭恭敬敬,垂着头,迎接云圣倾回来。 “老奴见过二小姐。”李嬷嬷迎了过来,自我介绍,“老奴是夫人派来伺候二小姐的,这几个,都是跟着老奴一起过来的,二小姐若是不满意,可以随时调换。” 凤鸣苑比原来的琴瑟阁大了不止一倍,平常扫洒之类的粗活,也不能让月牙一个人干了。 左右都是王氏的人,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谁来,她都不在乎。 “先待着吧,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我是不会为难谁的!”云圣倾轻轻浅浅地说了一句,看李嬷嬷垂着头,接着说道,“若是谁想在我的面前嚣张,和我动刀子,我是很乐意掰开她的头,看看脑子里是不是长了草!” 先前那几个丫鬟婆子,可不都是被掰开了脑子,连脑浆都洒了一地。 “是……”李嬷嬷哆嗦着,急忙应声,“老……老奴……任……任凭二小姐……使……使唤……” “那就好!”云圣倾一边走,一边说道,“还是老规矩,我的屋子里,除了月牙,谁都不许进去!有什么事,月牙会交代你们去做!” “是!……”不让进去,正好不看二小姐那张刀伤纵横的脸。 直到云圣倾进到屋里,月牙关上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这才缓过一口气。 翌日。 一大早,月牙就命院子里伺候的婆子去厨房拿了饭菜,云圣倾洗漱完毕,主仆二人匆匆用膳,出了云府,坐上等在门口的马车,直奔百草堂而去。 远远的,就见百草堂前面围了一圈人。 马车在百草堂不远处停下来,云圣倾吩咐月牙,命车夫回去,晚上也不必过来接,她们自己走着回去。 云圣倾走了几步,站在百草堂外面,踮着脚尖,往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长得身材魁梧的男人,叉着腰,在百草堂门口,大声斥责,“华老先生!你也算是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居然做出这等坑人的事!自己不出面,让一个刚来的学徒出面,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指使的?” 百草堂刚刚打开门板,华为站在门口,挡住男人的去路,此时,华为正面红耳赤,急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说道,“孙大夫!说话要有根据!我家老先生昨天傍晚出诊去了,根本没在医馆!不然,只不过是个亏了气血的普通病人,我们能让给你们妙手堂?” 孙大夫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声音洪亮,扯开了嗓子,叫道,“昨天傍晚就出诊去了?不会是办了亏心事,藏在后面,不敢见人了吧?” “我家老先生真的出诊去了……” 围着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掩盖了华为的解释。 有几个好事的,也像云圣倾似的,刚刚围上来,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便问道,“华老先生指使学徒做了什么?让孙大夫如此激动?” “华老先生从来不收徒弟,怎么百草堂也有了学徒?” “谁知道呢,也许年纪大了,想把一身的本事多传几个人,只是神医自己的儿子媳妇,如何能把神医的一身医术发扬光大?” 还有人大声吆喝,问道,“华老先生的徒弟做了什么?是不是损害了你们妙手堂的利益?” 第20章:你说谁做了亏心事 孙大夫和华为吵架占了上风,转过脸,朝着众人说道,“你们不知道,昨天傍晚,一位病人前来就诊,明明马上就要断气了,却告诉病人家属,只不过是普通的气血亏损,我们妙手堂的坐诊大夫能医治。结果,人抬到我们妙手堂,我只是上前翻了病人的眼皮,看了一眼,病人就咽了气。 这下好了,病人家属非得说我是庸医,还敢挂牌子治病,害死了病人,要我们妙手堂赔偿损失,不然,就告到京兆府衙门去!” 有好事者,马上道,“结果呢?” “结果?” 那位孙大夫睨了一眼问话的,结果当然是赔了银子平息事端。 难道还要去京兆府走一趟,多花一倍的银子,也不见得能息事宁人。 那位孙大夫不再回答,而是面向华为,厉声质问,“叫你家华老先生出来说话!不会是徒弟做了亏心事,当师父的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吧?” “你说谁做了亏心事?” 冷不丁的,云圣倾在那位孙大夫耳边说了一句。 清冷淡漠的声音,就像是九幽地狱传出的吟唱,令孙大夫顿时毛发倒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转头,见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蒙着脸的女子,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孙大夫张口结舌。 不只是孙大夫,在场看热闹的也是一惊。 眼前站着的,明明是个妙龄女子,却无端地在女子的身上,感觉到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的威压。 云圣倾走过去,把华为挡在身后,睨着孙大夫,“我就是华老先生昨天刚收的徒弟,是我推荐了那位病人去了妙手堂看病,你有什么疑问,冲着我来,别为难一个药童!” 明明云圣倾比华为高不了多少,见到云圣倾,华为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从云圣倾的身后探出头,高声喊道,“你这明明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枉费我们给你介绍病人!医死了人!推在我们的身上!” 那位孙大夫忽略了华为,看着云圣倾释放着冰凉气息的眸子,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是有靠山的,他怕一个刚刚拜在华老先生门下的学徒?何况还是个小女子。 “我说是谁出的幺蛾子,原来是你!”孙大夫冷嗤一声,“昨天你把病人推到我们妙手堂,无端地让我妙手堂损失了八百两银子。你说说看,这笔损失,你要怎么包赔?” 呵! 张口就提银子!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是穷疯了,还是昨天夜里发热,脑子坏掉了?你们妙手堂医死了病人,来百草堂要银子,百草堂欠你的?” 云圣倾仰着脸,却没有看孙大夫一眼,清清冷冷地说道。 对呀,你医死了人,自然是你们妙手堂赔偿,来百草堂要包赔,何况,当家做主的并不在这里。xbiQiku 众人虽然没说话,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孙大夫一听就急了,问道,“是你说那位病人亏了气血?” “是我说的!”云圣倾抱臂睨了一眼,“我昨天刚刚拜到师父门下,能看出病人亏了气血,难道孙大夫坐诊多年,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还当个屁的大夫,还不如回家帮你老婆抱孩子!” “对呀!” 围观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姑娘刚刚拜师,就能看出病人亏了气血,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人家小姑娘能看出病人亏了气血,孙大夫看不出?” 孙大夫气得鼻子都歪了,病了半年,病入膏肓,只吊着一口气了,能不亏气血? 他能说小姑娘胡说八道? 云圣倾接着说道,“我家师父正好出诊去了,我从来没给病人开过药方,便赠送了病人一瓶大补丸,等病人能坐起来,就可以进补了,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云圣倾问了一嘴,却是冲着围观的众人。 “对!小姑娘说得对极了!”人群中,马上就有人大声附和,说道,“久病之人,确实不能马上进补,在能坐起来的时候进补,最合适!” “小姑娘果然是学医的奇才,刚拜师,这样的道理都能通透,假以时日,定会青出于蓝胜于蓝,医术定在华老先生之上!” 孙大夫眼看着众人都在称赞云圣倾,他这个前来叫屈喊冤讨公道的,反而被搁在一旁,无人问津。 那他找来百草堂,还有什么意义? 他又不是来给华老头的徒弟当垫脚石的。 “那人分明病入膏肓!你却让人抬到我们妙手堂去,你就是故意的,想要砸我们妙手堂的招牌!” “合着你的意思,是要我在师父不在的情况下,随便给病人开药方? 我昨天刚刚拜师,连药方子怎么写都没弄明白,何况,我看出来,病人亏了气血,已经赠送了大补丸,别的病症,我并没有看出来,你让我如何给病人看病? 再说了,我推荐病人去对面妙手堂看病,也是觉得你们妙手堂挂着妙手回春的招牌,定能起死回生! 何况,孙大夫不是也说了,病人病入膏肓,这一点可是比我高明多了。 我若是能看出来,病人病入膏肓,一定对症下药,不让病人白跑一趟。 没想到,孙大夫诊断出病人的病情,并没有对症下药,而是胡乱把病人医治死了! 医治死了也就算了,反过来,怨恨我这个一心为病人着想的学徒。 你没有对病人尽心尽力,把人医治死了,病人家属没有让你偿命,那是病人家属心胸宽广,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就应该知足才是,却跑到我们百草堂来,要我们百草堂包赔损失! 病人死在百草堂了?” 病人确实没死在百草堂,云圣倾说得句句在理。 她一个刚刚拜师的学徒,别说不会开药方,就是会,也没有坐诊看病的资格,能送病人一瓶大补丸,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孙大夫差点背过气去,他怎么不知道,昨天华老头收了如此一位口齿伶俐,句句戳人心窝子的女弟子? 他伸出食指,指着云圣倾的鼻子,提高了嗓音,说道,“我们妙手堂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支使人抬了个死人,前去敲诈勒索我们?” 云圣倾不再说话,手上多了一把手术刀,抬手削掉了指着她的指头,“上一个用手指指着我的,已经在乱葬岗变成一抔土了!” 和他和颜悦色,给他脸了? 孙大夫愣了愣,那是他用来诊脉的吃饭家伙,眼看着掉在地上。 愣了一瞬,才感觉到疼痛,连忙捡起断指,握住受伤的指头,“你……个……魔女!……” 抬眼看了云圣倾一眼,居然在云圣倾的眉梢眼角,看到一丝丝的邪……魅? 孙大夫疼得浑身冒汗,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小姑娘而已。 随即,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说道,“你等着!东家不会放过你的!” 第21章:既然躲不过,那她还躲个屁 身为大夫,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耽搁,不然,手指头可就接不上去了! 孙大夫赶紧捂着断肢,跑回对面的妙手堂。 云圣倾收起了一身的戾气。 有话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说,用手指指点她,以为她是个好脾气的! “姑娘,你可是惹了祸了,你可知道,孙大夫嘴里的东家,可是当今最得宠的丽妃娘娘三姨娘的小舅舅!姑娘还是躲躲吧!”有好心的,赶紧朝着云圣倾说道。 “我躲了,他就不来找麻烦了?”云圣倾问道。 “唉,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你就是走到天边,还能躲得过丽妃娘娘的眼线?” 既然躲不过,那她还躲个屁! “丽妃娘娘,和当今的摄政王,谁的权势更大一点?”云圣倾问那位好心的路人。 “嘘!”路人四下里看了一眼,“摄政王可不是我们能随便提起的!” 路人小声说道,“丽妃娘娘虽然得宠,却没有摄政王的权势大,我们大楚,摄政王说第二,没人敢说第……” 路人发觉自己说多了,连忙捂上嘴,“呸呸呸!我可是什么也没说!……” “那我就不躲,等着丽妃娘娘亲自来找我!” 有摄政王妃这个挡箭牌,不用白不用。 她倒要看看,摄政王妃这个招牌,在大楚人的眼里,甚至皇家人的眼里,能有几斤几两。 围着的众人,见华老先生居然收了一个不要命的女弟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再顾不上探究华老先生是不是在医馆,连忙散开了。 “二小姐!……”华为这才说道,“老先生昨天根本就没回来,我说了好几遍,对面的孙大夫……” “这不是没事了?快忙你的吧!”云圣倾越过华为,走到柜台后面,拿起捣药的药杵,干起以前在云府经常干的活。 月牙也走了进来,站在云圣倾身边,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淡定地拿起另一个药杵。 就算以前小姐不爱多说话,也从来没有砍人手指的习惯。 不过,砍了就砍了,谁让那人指着小姐来的? 几个人都不说话,各忙各的,到了中午,华老先生才带着药童回来。 “老先生!……”华为放下手上的捣药杵,便红着眼圈迎了过去。 “你不在的时候,对面的孙大夫,又来我们百草堂闹事,多亏了云二小姐……” 华为尚未说完,门外一声大喝,“华老先生,你还能回来呀?我还以为你家徒弟惹了祸,你这个当师父的驾鹤西游去了!” “你才驾鹤西游去了!……” 华为站在自家老先生身边,看了云圣倾一眼,莫名地觉得胆气壮了不少,大声怼了过去。 “你个……” 来人手指快要挨到华为的额头了,大声呵斥。 “你是何人?有事说事!别随便指人!”云圣倾闪身到了跟前,一把把华为拉到身后。 看样子,是妙手堂的人,看到华老先生回来,便过来找事! 姓孙大夫的手指头是她云圣倾砍掉的,她不会让华老先生难做。 来人一双阴枭的眸子,睨了云圣倾一眼,“你就是华老先生昨天刚收的徒弟?” 来人上下打量云圣倾,云圣倾也好脾气地回看了一眼。 身材高大,白净脸皮,四十多岁上下年纪。 忽略了刚才的一阵叫嚣,倒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学究。 “不错!” “是你昨天砍了孙久的手指?” “那人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看到他指着我叫骂!我没有杀了他,是为了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云圣倾眸子眨了眨,云淡风轻的说道。 来人手指头哆嗦着,“谁给你的胆子?……” 转脸冲着刚进门的华老先生说道,“你听清楚了吧?你的徒弟,砍了我徒弟的手指,你说说看,是让你的徒弟前去坐牢,还是包赔我徒弟的损失?” 华老先生倒是没想到,他不过是出诊未归,云圣倾就能惹出祸端。 云圣倾虽然只是个挂名弟子,也是他的徒弟,既然惹了祸,他这个当师父的,自是要一力承担。 “慎之兄弟,有话好好说,年轻人做事没轻没重,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华伯庭一力承担就是!”华老先生示意华为赶紧去沏茶,且示意云圣倾退下。 在此之前,云圣倾想不出她和华老先生有什么交集。 就算华老先生的儿子媳妇在爹爹的军前效力,凭着爹爹的为人,断不会平白无故地给华生两口子好处。 华老先生一把年纪了,还要因为她,被人指责,被人敲诈,她自觉在华老先生面前,没有这么大的脸。 她自己的事情,她得自己摆平。 云圣倾默默的站在华老先生旁边,就像是脚下生了根,一动不动,冰凉的眸子,已经释放出不耐烦。 “那人的手指是我砍的,坐牢还是赔银子,冲着我来就是,别在我师父面前瞎哔哔!” “好!有胆量!佩服!”那人瞪着两个三角眼,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屏出一句话,“那我们就到京兆府去说清楚!” 华老先生刚要说话,就被云圣倾挡在了身后,“别说去京兆府,就是去皇宫,本小姐也不怕!” “好好好!”那人连着说了几个好,睨着云圣倾,“好胆量!怪不得出手就敢砍人手指!谁给你的胆子?” 呵! 她从末世的血海尸山走来,她已经死过的人了,还有什么能吓到她的。 她正要说话,突然,一道凉冰冰的声音飘进来。 “她的胆子是本王给的!”轻飘飘的一句话,清晰地飘进人的耳中。 明明不带任何情绪,没有一丝狠戾,却莫名地让人头皮发麻,两腿打战。 云圣倾看了出去,墨铁打造的轿子,不知何时停在大街上。 抬着轿子的八名千牛卫,顶着一色的铁板脸,站在轿子的两边。 墨日走了过来,站在门外,“胡慎之是吧?你的徒弟孙久,昨天傍晚,下毒毒死前去妙手堂看病的西郭村村民郭槐,郭槐的家属已经告到京兆府,你是孙久的师父,马上和孙久随京兆府的官差去京兆府,听候京兆府赵大人发落!” 见到墨铁轿子,街上的路人,连同百草堂里的人,早就跪在地上不敢随便吱声,只有云圣倾一个人还站着。 大家听了墨日的话,才知道,妙手堂的孙大夫,居然把病人毒死了。 胡慎之也跪在地上,顿时一愣。 他自己配制的毒药,无色无味,人中毒后一刻钟之内必死无疑,且没有解药。 不过,中了毒的人,在死后,就和正常死亡一样,身体里根本不会有任何残留,病人家属是如何知道的? “好啊!胡慎之!”华老先生气地撅着胡子,顾不上顾忌外面的墨铁轿子,怒斥道,“原来是你们给病人下毒,置病人于死地,却跑到我们百草堂,来为难我刚刚拜在门下的徒弟!狼子野心,天地可鉴!” 第22章:用不着你狗拿耗子操闲心 “不可能!”胡慎之见到墨色的轿子,早就心底发颤,那里面坐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 他若是不把自己洗白了,今天就算栽了。 马上极力辩解,道,“我们妙手堂里有毒药不假,那是用来防止蛇鼠虫蚁准备的,是我亲自研究出来的,根本就无色无味,即便是人中毒死了,也看不出是中了毒!病人又是如何发现……”xbiQiku 云圣倾冷嗤一声,她昨天看到病人的第一眼,就知道病人是中了毒,且是不久前被下了毒。 这种毒,若是病人在家里就被下毒,根本走不到这里,显然是从妙手堂过来的时间段里,被人下了毒。 就算是算计百草堂,算计华老先生,用什么手段不好,偏偏来她面前玩用毒。 那她就要妙手堂栽在用毒上。 她一眼看出来,病人中毒死亡后,毒药会随着病人死去而消失,凭着这个世界上的仵作,根本不可能检查出真正的死因,便在病人被抬出去的时候,帮了病人一把,加入了一种新的毒药,既能暂时缓解病人的死亡时间,在病人死后,还能看出来,是中毒而亡。 她一早过来,就是想着,病人家属发现了病人是中毒而亡,有可能告到官府,到时候,官府可能来百草堂调查,华老先生不在百草堂,华为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 云圣倾没想到胡慎之会这么蠢,第一时间承认自己的妙手堂备着毒药。 不打自招,亏她还把妙手堂当做了对手。 真是高看妙手堂了。 不过,摄政王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要她承情吗? 胡慎之尚未辩解清楚,妙手堂里走出几个捕快,孙久被绑得结结实实带了出来。 出了妙手堂,捕快推了孙久一下,孙久便趴在大街上,大声喊叫,“师父救我!……” 胡慎之抬起头,刚想站起来,几个捕快走了过来。 “胡慎之是吧?你的徒弟涉嫌毒死人命,死者家属告到京兆府,跟我们走一趟吧!” 手上的铁链甩出来,一下子把胡慎之双手绑在一起,手上用力,胡慎之便被提溜起来。 胡慎之两只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全身就像是被抽了筋,软绵绵得被捕快提溜着。 孙久是他所有的徒弟中最聪慧最有前途的,放眼京都,年轻一辈的医者,能和孙久比肩的几乎没有。 胡慎之还指望着孙久今年能去圣地学习,等到孙久学成归来,他的妙手堂,就能开遍大楚的各个角落。 谁知道,壮志未酬,就被京兆府给捉了。 不用问也知道,京兆府的捕快,就是在墨铁轿子落地的时候,进到妙手堂的。 是摄政王带了京兆府的人过来。 捕快朝着墨铁轿子施礼,迅速离开,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八名千牛卫士兵,抬起了轿子。 眼看着墨铁轿子就要离去,云圣倾闪身拦住了轿子。 “楚宸渊!你给我下来!谁让你多管闲事来着?本小姐的事情,用不着你狗拿耗子操闲心!” 这个人情,云圣倾不能承受,她必须要和楚宸渊掰讲清楚! 轻纱织就的窗帘掀开,露出一张墨铁面具,浅浅的声音飘出来,“本王就是要狗拿耗子闲操心,小东西,你气不过,可以过来咬我。” 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是一根羽毛,划过云圣倾的耳畔。 云圣倾听得清清楚楚,这是第二次叫她小东西。 她有名有姓,不是阿猫阿狗,这个狗男人,居然在大街上叫她小东西! 好想跳起来,咬里面的男子一口。 入眼的,都是墨铁,看不到可以下嘴的地方。 抬轿子的几个千牛卫也听得清清楚楚,铁板一般的脸,有了一丝的波动。 一只白皙如玉,属于男人的手,轻轻拍了拍窗口,轿子重新抬起来,就要离开。 云圣倾正在琢磨从哪个部位下嘴,见轿子就要离开,心中的一股子怒气,一下子窜到了头发稍,抬脚朝着轿子而去。 咣!咣!咣! 云圣倾用足了力气,感觉脚底板都要裂开,墨铁轿子就像是生了根,一丝不动。 随即,轿子绕过她,瞬间消失在街角。 “楚宸渊!你给我站住!”云圣倾抱着那只踢轿子的脚,跳着大喊。 跪在街上的人,战战兢兢看着云圣倾。 这是百草堂出来的人?踢了轿子也就算了,还跳着脚和摄政王叫板,这是嫌命长了还是想阎王爷了。 偏偏摄政王那样狠戾决绝,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就像是没听到似的。 摄政王什么时候改了脾气? 有知道云圣倾被摄政王订婚的,颤颤巍巍小声说道,“各位可能不知道,这就是云大将军府上二小姐,已经被摄政王订了婚,……” 谁家女子,和摄政王有了牵扯,就是在阎王爷那里报了名,离死不远了。 既然离死不远了,何不肆意潇洒一次。 只是,所有和摄政王有过婚约的女子,并没有像云二小姐似的,嚣张的邪气。 华老先生早哆嗦着走出来,伸手拉了云圣倾,“我的小祖宗!云大将军是让你来我这里学医术的,不是让你来惹怒摄政王的!你……” 华老先生恨不得把云圣倾藏在衣袍里,他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就答应云大将军收下云圣倾做挂名弟子。 就算云二小姐自身有高超的医术,不用真的跟着他学什么,在他这里出了事,他也没法给云大将军交代不是。 他也不管云圣倾掂着一只脚,几乎是扯着云圣倾,进了百草堂。 百草堂里等着华老先生看病的,都看到云圣倾刚才踢墨铁轿子,怒斥轿子里人的壮举,也不再排队等着华老先生诊治,一个个悄悄溜了出去,仿佛怕和云圣倾有了牵扯,被牵连了似的。 云圣倾进到里面,就被华老先生按在凳子上,华老先生自己坐在了云圣倾对面。 “你明天就不要来了,等皇上下了报名的通知,我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开考的日期,会让华为去通知你!” 云圣倾翻了个白眼,既然华老先生怕受牵连,她也不是非要待在这里。 “行吧!”云圣倾站起来,“若是对面因为我的缘故,再来这里找麻烦,师父就让华为去找我!” “是!华为记住了!”华老先生尚未说话,华为就应下了。 在华为眼中,这个世界上,敢踢摄政王的轿子,还敢喊摄政王的名字,除了云二小姐,没有第二人。 敢和摄政王叫板,自然不怕对面的妙手堂。 “你懂什么?还不快去干活!”华老先生呵斥华为。 他若是遇到了麻烦,可能去找云大将军帮忙,也不会找云圣倾。 云圣倾见华老先生铁了心要她离开,便朝着华老先生说道,“师父保重。”抬脚就走。 “大姐姐!”身后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云圣倾转过身。 第23章: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梳着两个朝天揪,忽闪着大眼睛,从后面走出来,“奶奶做了汤圆,要我出来叫大姐姐进去品尝!” 说完,跑过来,拉着云圣倾的手,仰脸问道,“大姐姐,你蒙着脸,是不是受伤了?疼吗?” 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纯净得像是一潭秋水。 这是她被云慕烟划伤之后,第二个问她疼不疼的人。 云圣倾弯下腰,和小姑娘持平,说道,“现在已经不疼了,谢谢小妹妹!” 通过袖袋,从空间里召出一块巧克力糖,摆在手心里,“这是我自己做的糖果,你尝尝!” “可以吗?奶奶说过,不可以白白吃别人的东西!”小姑娘已经闻到巧克力散发出来的香气,舔了舔嘴唇,眸子却是看着云圣倾的眼睛。 “当然可以,你不是要请我吃汤圆吗?我们互相交换,就不算是白白吃我的东西。况且,你不吃我的东西,我也不好意思白白吃你奶奶做的汤圆,不是吗?”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的,便拿了巧克力,欢快地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嘎嘣! 咬了一口,入口即化,小姑娘马上便说道,“又香又甜,这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我要留着给奶奶也尝尝!爷爷要不要尝尝?” 不远处的华老先生,撅着胡子,一句话没说。 小姑娘随即便说道,“爷爷不吃甜的,宝宝一高兴,就给忘了。” 另一只手拉了云圣倾,生怕云圣倾跑了似的,“走啊大姐姐,我们快去吃汤圆了。” 还不忘回头冲着月牙,说道,“这位姐姐,奶奶说了,两位姐姐都要去。” 即便小姑娘不说,月牙也是要跟进去的,当即笑着点头,“我这里谢过奶奶,也谢谢你!” 三个人去了后面。 后面是个四合院,院子里种满了药草,虽然不怎么名贵,都是平常用得上的。 在西北角的方向,一棵石榴树,刚刚开花,火红的颜色,就像云圣倾身上的服饰。 石榴树的下面,一张石桌,周围几个石凳。 华老先生的老伴已经摆好了碗筷,见到小姑娘果然把人请了进来,眉眼早就弯了,笑道,“云二小姐是吧?快过来坐!老婆子做了些汤圆,实在是拿不出手,还望云二小姐不要嫌弃!” 云圣倾就算在云府不是太耀眼,因为娘亲颇受云镶喜爱,王氏就算是恨这娘俩,明面上,做得还是很到位的,并没有苛刻云圣倾娘俩的吃穿用度。 华老先生老伴自己做的汤圆,她的确不稀罕,只不过,谁让小姑娘开口就问她伤口疼不疼,她若是不来,岂不是让小姑娘白跑一趟了。 “师娘,叫我倾儿即可。我最喜欢这种甜甜糯糯的吃食,师娘不要嫌弃我吃得太多才是!”云圣倾面对华老先生的老伴,眉梢难得弯了弯。 月牙在旁边看了一眼,就算她家小姐改了脾气,难道吃食上面也变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小姐喜欢这种甜甜糯糯的东西? 华老先生的老伴倒是信以为真,从桌子上的锅里盛了一大碗,摆在云圣倾面前,笑得眉眼弯弯,“难得倾儿能喜欢,那就多吃一点,以后,我会常常做给倾儿吃,只要倾儿不嫌弃!” 小姑娘拉了华老先生老伴的衣角,摊开手掌,说道,“这是大姐姐送给我的糖果,奶奶快尝尝!” 华老先生的老伴果然就弯下腰,在小姑娘手心里的巧克力上咬了一小口,随即,眉眼更加弯地厉害,“果然是大户人家府上出来的吃食,若不是沾了倾儿的光,老婆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品尝到。” 月牙看了一眼,她怎么不知道,云府还有这样的糖果? 云圣倾已经坐下,眉眼同样弯着,说道,“不会是我一个人吃,你们几个都站着看吧?” “不会!不会!”华老先生的老伴,连忙说道,“你看看,我做了一大锅,我们大家都有份!” 说完,接连盛了几碗,摆在桌子上,“我们大家一起吃,才能吃得有滋有味!” 说完,把小姑娘安排在云圣倾身边,她自己坐在云圣倾对面,示意月牙坐在云圣倾另一侧。 几个人坐好,就开始吃汤圆。 见云圣倾戴着面纱,华老先生的老伴问道,“倾儿吃东西还戴着面纱,是不是不方便摘下来?” 云圣倾唇角勾了勾,什么也没说,马上摘了面纱,露出一脸纵横交错的伤疤,虽然已经结了痂,看上去,依然恐怖。 尽管华老先生的老伴已经猜到云圣倾带着面纱,定是脸上有不愿意外人看到的伤疤之类,却没想到,竟然能伤成这样。 这是谁,敢把云大将军府上的小姐伤成这样?云大将军还不得活剐了他? 就算是心中震惊,到底也是见过不少伤患的,只是愣了一下。 小姑娘却受不了云圣倾这样一张脸,跳下石凳,跑回了房间。 “师娘,宝宝被吓坏了吧?” 这可不是她故意吓唬小孩子,是师娘要看她这张脸。 华老先生的老伴淡定地说道,“宝宝不是被吓到了,她是见你脸上受伤,定是去拿她爷爷的镇堂之宝,九花玉露膏去了。” 顿了一顿,华老先生的老伴接着说道,“倾儿,你是如何伤成这样的?这得多疼,你的爹爹娘亲,怎么承受得了,你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这是在她被划伤后,第三个关心她是不是疼的人,云圣倾的心中一酸,眨了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 “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华老先生的老伴,也没有仔细追问,接着说道,“九花玉露膏,是你那便宜师傅研制出来的,因为其中一味药,异常珍贵难得,还是当今摄政王派人找齐了药草,这才做出三瓶九花玉露膏。 其中的两瓶,摄政王拿走了,我们百草堂,也就这一瓶镇堂的宝贝。” 云圣倾沉了沉眸子,既然是镇堂之宝,定是这世间良药,她在百草堂和华老先生面前,没有一点恩惠,怎么可以拿人家的镇堂之宝。 何况,她并不需要美容养颜的药物。 说话间,小姑娘就从房间跑出来,手上果然攥着一个精致的瓷瓶,站到云圣倾眼前。 “倾儿姐姐,这是我爷爷的宝贝,擦在脸上,不会留下疤痕。”说罢,把手上的瓷瓶塞在云圣倾的手里,重新坐在石凳上,仿佛刚才给云圣倾的不是什么镇堂之宝,只是一个普通的药瓶。 云圣倾却知道,镇堂之宝,对华老先生意味着什么。 “我已经有了。”云圣倾想起摄政王那个狗男人给的那个瓷瓶,从袖袋里拿了出来,正像她想的那样,和华老先生的镇堂之宝,看上去一模一样。 第24章:垃圾食品 “宝宝快把爷爷的宝贝放回去,免得被有心人偷走了。” “哦?大姐姐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宝贝?”宝珠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子,抬眼看着云圣倾的脸。 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和害怕。 “既然倾儿用不上,宝宝就重新收好,等将来送给更需要的人好了。”华老先生的老伴,没有追问云圣倾九花玉露膏的来处,便让小姑娘收好自己家的宝贝。 “好吧!”小姑娘拿了瓷瓶,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回头。 “这孩子,和她爷爷一样的牛脾气,对脾气的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送出去,看不上的,就是金山银山堆在眼前,连看都不看!”华老先生的老伴,看着自家的宝贝孙女,嘴里嘟囔了一句。 小姑娘很快便回来,坐在凳子上,大家重新开始吃汤圆。 云圣倾并不喜欢这种糯糯的食物,觉得是深藏在后宅的女子才喜欢的东西,她要上阵杀敌,像男子一样,令爹爹骄傲的,怎么可以吃这种女子才喜欢的食物。 她刚才,也是冲着小姑娘才进来的,她倒是没想到,从来未曾吃过的食物,入口甜糯芳香,舌尖上的味蕾一下子炸开,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她的空间里有不少的巧克力,那是末世为了增加体力,人工合成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吃的。 和碗里这种纯天然的食物比起来,空间里人工合成的巧克力,便真的成了垃圾食品,亏她还拿出来,在小姑娘面前炫耀。 小姑娘喊华老先生的老伴奶奶,想必是华生的女儿。 华生夫妇去了军中效力,女儿跟在爷爷奶奶身边,老两口也不寂寞不是? “这是华生师兄的女儿吧?几岁了?叫什么名字?”无端的,云圣倾对小姑娘莫名的喜欢,轻声问道。 “我叫宝珠!爷爷奶奶叫我宝宝!再过半年,就满八岁了!”宝珠忽闪着眼睛,冲着云圣倾,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云圣倾第一眼看到宝珠,觉得小姑娘有十多岁的样子,甚至有十一二岁的模样,没想到,还不到八岁。 怪不得看上去天真烂漫。 华老先生的老伴停了筷子,看着云圣倾,说道,“我们两口子,只有生儿一个孩子,原本不想他离开京都。他却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在两军阵前为国效力,非要去军中。五年前,应征去了边关,分在云大将军的军中。” 华老先生的老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不放心,闪过年,宝宝他娘也去了边关,好歹两人都有医术,在云大将军的军中做了随军大夫,两人也算是有个照应!” “师娘放心,这几年边关还算太平,就算是有些不开眼的前来寻事,随军大夫也不用冲锋陷阵,师兄和师嫂应该没事!” 云圣倾没去过边关,她只是根据末世书籍上的记载,感觉随军大夫应该不会上前线杀敌才是。 华老先生的老伴点点头,说道,“老头子也是这样说的,可我还是放心不下。 听华为说,云大将军府上二小姐在老头子跟前挂了徒弟的名号,老婆子便起了私心,想要结识云二小姐,请云二小姐在云大将军面前,替生儿夫妇多多美言,请云大将军回到边关,多多看顾我家生儿夫妇一些。” 这才是华老先生老伴请她吃汤圆的真正目的,云圣倾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反而觉得华老先生的老伴没有藏着掖着的,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给她这个刚刚拜到华老先生门下的挂名弟子,是对她的信任。 云圣倾不知道爹爹是不是能多看顾华生夫妇一些,此时,她不想眼前的老人家担心,便说道,“师娘放心,我见到爹爹,一定会把师父和师娘心中的想法带到,请爹爹照顾好师兄师嫂。” 华老先生的老伴这才重新弯了眉眼,拿起筷子,“老婆子这里多谢倾儿了。” 见云圣倾的碗里已经见了底,便又放下筷子,说道,“倾儿既然喜欢吃汤圆,以后我们隔三岔五的多吃点,只是老头子和华为他们不喜欢。” 说罢,拿了勺子,就给云圣倾添了一勺子汤圆。 “谢谢师母,我这些就够了,吃多了,就走不动了。” 华老先生的老伴,笑着说道,“年轻人,一会的功夫就下去了,何况这种软软的吃食。” 几个人很快吃完,月牙帮着华老先生的老伴把桌子上的锅碗筷子送到厨房,华老先生的老伴叮嘱云圣倾,“倾儿你们去了前面,就把老头子几个换回来用午膳,这都太阳下山了,也不知道饿不饿!” 云圣倾原本想出去就走的,既然师娘这样叮嘱,只好点头。 到了前面,华老先生正在闭眼给人诊脉,云圣倾出来,也没睁开眼。 云圣倾走到柜台后面,示意华为他们到后面用膳,自己接过华为手上的药杵,接着捣药。 月牙站在云圣倾身边,接了另外一个药童的药杵。 华老先生睁开眼,对着病人家属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进食太多,消化不良。出去从街头走到街尾,如此反复,到了天黑,不治自愈!” 说完,华老先生站起来,转身去了后面。 病人家属愣了一会,几步到了云圣倾面前,问道,“你家华老先生什么意思?我儿子到底患了什么病?” 云圣倾眼角扫了面前的人一眼,见一身闪亮的藏蓝绸缎,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旁边就诊的年轻人,肥头大耳,身宽体胖,身后站着两个麻杆似的下人。 云圣倾淡淡的说道,“懒病!” “什么?……!”病人家属一下子跳了起来,“都说百草堂的华老先生是神医,我们千里迢迢赶来看病,不给好好看,更不给开药方,反而污蔑我儿子患了懒病!我要去京兆府告你们!” 呵! 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云圣倾转出柜台,拿起门后面的扫把,朝着半躺在凳子上的年轻人打去。 年轻人一下子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左右躲闪。 “你们还讲道理不?……”病人家属想要夺下云圣倾手上的扫把,却怎么也抓不到手里,急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你们两个,还不去给少爷帮忙?”病人家属喘着气,指使两个下人。 “是!老爷!”两个下人有气无力的回答。 没等两个下人走到跟前,肥壮的年轻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你打吧,我……跑不动了!……” 云圣倾扔了扫把,闪身到了柜台后面,接着捣药,仿佛刚才追着打人的不是她。 病人家属一下子扑了过去,“宝儿,你没事吧?我们就算是乡下来的,爹也不能让你被人欺负了!爹这就去京兆府递状子!” 第25章:欠收拾的东西 云圣倾停了手上的药杵,清冷的声音,飘了出去,“要去就赶紧去,晚了,赵大人可要回府了!” 病人家属看了云圣倾一眼,眸子里都是怒火。 “看来,你们百草堂并不怕京兆府,想必是有靠山的!我们不去京兆府,我们要去刑部告你们!” “你要去刑部告谁?找不到衙门口,我可以帮你!”慕容若兰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板着一张脸,看着地上的人。 “若兰!”云圣倾抬眼叫了一声。 地上的年轻人见来人一身黑衣,腰间跨刀,一看就是公门中人,没想到,却是百草堂的熟人,甚至还是朋友。 连忙说道,“我们谁也不告,谁也不告……” “不行!”病人家属倒是高声说道,“就是告到皇上面前,我们今天也得讨个公道!” 慕容若兰睨了病人家属一眼,问道,“圣倾,你怎么人家了?惹了一身官司?” “慕容小姐,我家小姐不过是帮着病人活动了一下筋骨,让他把积食排出来。他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反而说我家小姐打了他!我家小姐就算手上拿着扫把,可有一下是打在你身上的?” 月牙也停了手上的药杵,嘴上像是放鞭炮,最后一句,是冲着年轻人说的。 年轻人感受一下,仿佛刚才并没有打到他。 “我们走!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了!”病人家属并不领情,狠狠地撂下一句话,示意两个麻杆下人,搀着年轻人。 慕容若兰马上明白了,这个肥头大耳的,需要活动,看旁边的那位,并没有领会圣倾的意思。 她就帮个忙好了。 “年纪轻轻,自己不走路,让人搀着,既然两条腿用不上,就让我砍去,扔到乱葬岗喂野狗好了!”慕容若兰说完,仓朗朗一声响,拔出腰间的佩刀。 年轻人一看,早就魂飞天外,哪里还用人搀扶,飞快地跑了出去。 病人家属连忙追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放狠话,“你们等着……!” 慕容若兰收了佩刀,板着一张脸,说道,“滚!不想死就滚远点!” 转过脸,慕容若兰走了过来,“欠收拾的东西!” 云圣倾勾着唇角,说道,“若兰今天没去衙门?” “刚回来,去天外天定了房间,便过来找你,没想到,能看到如此奇葩的人。” 云圣倾不以为意,转了话题,说道,“慕容夫人和两个宝宝都还好吧?” 说到慕容夫人和小宝宝,慕容若兰两眼放光,“圣倾,你和你娘可是我们慕容家的福星!你不知道,我家大嫂自从生了星儿,伤了根本,……幸亏你娘亲帮着调理身子,我家大嫂才怀了身孕。” 慕容若兰停了一瞬,接着说道,“若不是圣倾出手,我家大嫂和宝宝……,现在好了,两个小侄女可爱极了!我家大哥,抱着小宝宝,都懒得去衙门了!……” 慕容若兰唠叨半天,这才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圣倾!忙完没有?忙完我们就去天外天用膳!” “咳咳!”慕容若兰话音刚落,华老先生捋着胡须从后面走了出来,“倾儿有事可以走了,明天记着早点过来。” 仿佛先前不要云圣倾再来的不是他。 云圣倾也不计较,微微点头,说道,“谢谢师父,倾儿这就走。” 这次走,和先前要离开的心情,一点也不一样,心中莫名的畅快,闪身到了柜台的外面。 慕容若兰和云圣倾并肩出去,月牙紧紧跟在后面,还不忘和华老先生说声,“告辞。” “走吧,走吧,晚了,天外天就没空位子了!”华老先生摆摆手,示意几人赶紧离开。 到了大街上,慕容若兰刚要说话,迎面来了几个人,看到云圣倾,领头的普通就跪了下去。 “谢谢恩人!我现在一点事没有了,果然是懒病,只是走到街头,就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症状。” 慕容若兰早看清楚是先前从百草堂出来的那个年轻人,冷着一张脸,“不去衙门了?” “不去了,不去了,我没有让人搀扶,自己一路跑着,到了街头,突然感觉好轻松。我这才知道,恩人先前拿着扫帚,不是要打我,是在赶着我走动。嘿嘿,这几年,我们家生活条件好了,我的确懒了。…… 以后我会勤快起来,去掉这一身烂肉,还像先前似的,……” 他只顾着啰嗦,没看到云圣倾几个早绕过他,走到了街角转弯处。 慕容若兰和云圣倾到了天外天,见里面已经灯火通明,不说是座无虚席,只有角落里还有几个空位子。 云圣倾刚一进去,就听到身边的几个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说道,“听说今年学员选拔赛,云大将军府上的二小姐也会参加。” “云家二小姐?没听说过云家二小姐懂医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京都都传遍了,说是云二小姐拜了名满京都的华老先生为师,只要华老先生出面报名,不用初赛,就能去参加复赛。” “还能这样的?凭什么?” “是啊?我们经过了层层选拔,才走到最后的决赛,云二小姐足不出户,就能参加复赛,这是谁家的道理?” 云圣倾心中冷嗤一声,她是昨天才记在华老先生名下,只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这些个进京参加选拔的医者就知道了。 呵呵! 云圣倾不想搭理这些医者,抬腿就往里走。 “你就是云圣倾吧?戴着面纱做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敢露出真面目?”一个女子站在云圣倾和慕容若兰的必经之路上,抱臂看着两人,笑道。 云圣倾不常出门,也不是所有的京都人都不认得。 眼前的女子,虽然叫不上名字,却知道她是跟在云清音身边的铁杆粉丝。 慕容若兰一把把云圣倾拉到身后,冷着一张脸,怒斥一声,“闪开!圣倾是我请来的客人!……” “呦呵!”女子不等慕容若兰把话说完,便冷笑着打断了慕容若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大楚的慕容女侠!专门往死人堆里钻的女捕快!难怪我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子的腐烂气息!” 云圣倾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 她还以为一向高贵如谪仙,一尘不染的云清音,不至于这个时候就出手,毕竟,她只是惩罚了云慕烟和王氏,对云慕烟和王氏来说,并没有伤到根本。 没想到,她太高看云清音了。 云圣倾闪身到了慕容若兰的前面,面对女子,说道,“有话说!有屁放!若是饿了!出门左拐三十步,管够!” 第26章:我们改天再约 进来的时候,云圣倾见外面的牌子上,不只是介绍了各种菜肴,最后还有一个箭头,标明,前方三十步如厕之地。 她能看到这个标记,她不信,经常光顾天外天的这位女子,能不知道。 果然,她的声音刚落,女子就黑了一张脸,“云圣倾,你敢让我去吃……” “这就是云家二小姐!大家快看,带着面纱,定是前几天被土匪给……”食客中,有人大声说道。 大声也就算了,后面的话,还不说完整了,给人留下无限的畅想空间。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和土匪扯上关系,还能有什么好结局? 不怕云圣倾听到,故意令云圣倾难堪。 尽管慕容若兰经常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听到被土匪给怎么样了,心中还是一咯噔,她倒是能挨得住这些人的唾沫星子,不知道云圣倾能不能承受。 就见云圣倾已经舍了想吃屎的女子,闪身到了刚才说话的人面前,“我被土匪截了,你是亲眼看到了,还是你也参与了?” “哈哈!”那人并没有因为云圣倾大将军府二小姐的身份,就不敢说话。 “满大街的人都在说,能堵得住在下的嘴,你还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我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只不过,只有你一个人当着我面前这样说,我不问清楚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脱逃的土匪?” “哈哈!笑话!”那人站起来,和云圣倾面对面,“你说我是土匪,我就是土匪了?” “我云圣倾前天出门的时候,的确被土匪截了!只不过,当天夜里,京兆府出兵,把西山上的土匪尽数铲除,一个不剩。我被土匪截了的事,京兆府已经封锁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不说,我只能把你当成是脱逃的土匪,送到京兆府去。” 明明是清冷淡漠的声音,却让人头皮发麻,冷汗不由得落下。 慕容若兰已经拿出别在背后的锁链,当郎朗,抖开了,拴在那人的脖子上。 “那就去一趟刑部,交代清楚,还有多少漏网之鱼!” 天外天顿时鸦雀无声。 没想到,满大街传疯了的消息,此人说了一嘴,就惹了祸端。 那人颤了颤,语气不再强硬,却也没有被吓到,说道,“二位,本人不过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呵!”云圣倾冷嗤一声,“既然是开玩笑,我云圣倾也不计较,只不过,你的舌头,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现在拔了,省得以后连累你的家人!” 云圣倾说完,手里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正是挑断她手脚筋的那把匕首。 那人一愣,刚一张嘴,尚未发出声音,便发觉嘴里一凉,紧接着,一股血腥弥漫了出来,一节舌头,从嘴里掉出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周围的人张口结舌,这还叫不计较? 云圣倾顺势在那人的肩头擦干净了匕首上的血,收好匕首。 此时,那人才反应过来,嗷呜一声,朝着云圣倾扑过来。 云圣倾抬腿一脚,那人跪在地上。 云圣倾抬头看了一眼,云清音的身影从窗口一闪而过。 慕容若兰却不依不饶,“就算是圣倾不和你计较,不代表刑部就能饶了你!” 说完,慕容若兰拖了铁链就往外走,她才不管地上的人是不是掉了舌头,是不是还跪着。 那人双手攥着铁链,嘴里呜哩哇啦,却不能改变被送到刑部的结局。 云圣倾和月牙跟着慕容若兰到了外面,慕容若兰说道,“圣倾,对不住了,今天原本说好的,来请你用膳,没想到,能发生这样的事,……” “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改天再约!” 慕容若兰见云圣倾豪爽,感觉更对脾气,说道,“改天我去百草堂找你。” 说完,拖着那人走了。 云圣倾带着月牙,也没回天外天,直接去了昨天的小面馆。 至于刚开始针对她的那个女子,来日方长,总有出手教训的机会。 依然是昨天的面条和小菜,两人吃完,月牙喊了伙计,结完账,见天色已晚,便赶回云府。 等回到云府,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抄手走廊上挂着灯笼,就连院子里,都装点得灯火辉煌。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大人物光顾。 到了凤鸣苑,李嬷嬷照例带着一众丫鬟婆子等在院子里,一起恭候云圣倾回来,“恭迎二小姐回府!” 李嬷嬷一脸献媚的模样,狗腿地说道,“二小姐,您先洗漱,老奴这就派人去厨房拿膳食!” “我在外面已经用过膳,你们都撤了吧!” 云圣倾说完,抬脚登上了台阶。 月牙上前打开了房门,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云圣倾连忙拉了月牙,闪身到了旁边。 若是以前,云圣倾可能不知道这股子淡淡的香气,代表了什么。 经历了被云慕烟挑断手脚筋,她若是还不长记性,还不如一头撞死在那间破庙里。 里面的气味,正是当今世上最烈的媚药散发出来的。 云圣倾转过身,见院子里只有李嬷嬷负手而立,别的下人早巴不得去了偏房休息,便关好房门带着月牙走下台阶。 “李嬷嬷,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李嬷嬷没想到云圣倾反身出来,顿时一愣,随即说道,“主子尚未休息,老奴怎敢休息。” “呵,李嬷嬷可真是个忠于职守的人。”云圣倾浅淡的声音,明明是在夸李嬷嬷,却让李嬷嬷莫名地感到头皮发紧,额头上冷汗直淌。 “应该的!……应该的!……” “既然李嬷嬷睡不着,就陪着本小姐出去走走!” “……是!” 李嬷嬷紧紧地跟在云圣倾和月牙的身后,去了后面的花园。 一路上,主仆三个都不说话,进了花园,云圣倾说道,“月牙,可能是汤圆吃太多了,我要如厕,你们两个陪着我过去!” “是!小姐!” 大晚上的,就算后花园里挂着灯笼,小姐一个人如厕,她也不放心。 李嬷嬷心中嘀咕,不知道云圣倾大晚上的,来后花园看的哪一门子景致,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此时,也不得不陪着。 “是!” 拐过两个弯,便看到茅厕。 云圣倾说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搅!” “是!”月牙应声,站在来的路上,那架势,就是皇上的亲娘来了,她也不让道。 李嬷嬷只好陪着月牙,站在路口,眼睁睁地看着云圣倾走进茅厕。 云圣倾从茅厕的后窗翻出来,迅速去了水仙居。 水仙居是云慕烟的院子,云圣倾趴在房顶,掀开一片瓦,看了下去。 第27章:她要是不还手,真当她是个泥人了 云慕烟身边的大丫鬟明月正在悄声说话,“……夫人说了,要你打扮好了,等到该出去的时候,就会有人来通知我们!” 云圣倾冷冷地睨了一眼,这是要把她捉奸在床吗? 在破庙里,已经夺去了她的清白,今天还要再来一次,她要是不还手,真当她是个泥人了。 攥了一把药粉,悄悄地撒了进去。 只是瞬间,云慕烟和明月就晕倒在房间里。 云圣倾把瓦片盖好,下房进了云慕烟的房间,拎起云慕烟,绕过府上的护院和暗中的岗哨,到了凤鸣苑的外面。 凤鸣苑里,依然是灯火辉煌,云圣倾拎着云慕烟绕到院子的后面,翻墙进去,把云慕烟脱光了,扔在床上,还好心地盖上一床被子,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便迅速返回后花园。 云圣倾从茅厕出来,月牙和李嬷嬷还站在路中间。 “小姐!……”月牙迎过来。 “以前从未曾在晚上出来过,没想到,晚上的花园,风景如此秀美!”云圣倾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 李嬷嬷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明明没有一丝亮光,哪里就风景秀美了? “二小姐,想必在百草堂一定很累,天色已晚,请二小姐早些歇着!”李嬷嬷不显山,不漏水,轻声说道。 云圣倾不信李嬷嬷不知道房间里的猫腻,她拖着李嬷嬷过来,是要李嬷嬷一会给她当证人,她倒要看看,李嬷嬷背后的主子,见到李嬷嬷站在她这边,会是什么嘴脸。 云圣倾在花园里慢慢地转圈子,前边早就迎来了两位贵客。 傍晚的时候,当朝的贤妃娘娘,就是云镶云大将军的亲妹妹,听说大将军哥哥回京,便在皇上面前讨要恩典,想回府看望哥哥。 皇上准许后,贤妃娘娘便派人通知了云镶,云镶这才命人把大将军府上,装扮起来,等着迎接这位贤妃娘娘。 得知不只是贤妃娘娘要来,同来的还有瑞王殿下,故而,府上的小姐,都等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贤妃娘娘的召见,并没有去门口迎接。 到了大厅,贤妃娘娘和云大将军客气几句,便说道,“今天妹妹出宫,不只是因为大哥回京,还有一件事,让妹妹寝食难安!” “是什么事,娘娘但讲无妨!” “唉!听说倾儿被劫匪……,霓裳也……”贤妃娘娘眼角滑落一滴眼泪,说道,“妹妹一向和霓裳交好,没想到,她能走这一步……, 大哥对霓裳情深义重,千万不要因为霓裳悲伤过度,这也是妹妹放心不下大哥的地方。” 坐在旁边的瑞王楚君泽,马上说道,“这些土匪简直可恶,劫谁不好,偏偏劫倾儿妹妹,活该被剿灭!” “泽儿,倾儿对你一往情深,就算现在倾儿和摄政王定了亲,你是她的表哥,关心倾儿,理所应当。快去把倾儿叫来,我要宽慰倾儿几句!”贤妃娘娘擦干净了眼角的泪,吩咐一句。 大厅里有的是丫鬟婆子,还有她自己带来的宫女,贤妃不指派,却要瑞王楚君泽大晚上的去云圣倾的院子。 云镶眉头攒了攒,到底也没说什么。 “是!”楚君泽站起来,修长的影子拉得很长,冲着云镶说道,“舅舅,我和倾儿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原本想等舅舅回京,就请父皇赐婚,没想到……” 楚君泽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子里的情愫,叹口气,说道,“没想到,摄政王棒打鸳鸯,即便如此,我心中的女子,还是非倾儿莫属!” 这话? 云圣倾和摄政王订了婚,和瑞王仍然有牵扯,被有心人宣扬出去,那可是掉脑袋的。 “瑞王殿下言重了!请慎言!”云镶拧着眉头,说了一句。 “舅舅教训的是,我这就亲自去请倾儿妹妹!”说完,转身而出。 楚君泽到了凤鸣苑,见院子里挂着灯笼却没有一个人,屋子里也静悄悄的,知道是母妃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便大摇大摆进了正房。 打开房门,楚君泽径直进了卧房。 看到一地散乱的服饰,心中对母妃更加佩服,都已经离开云府几十年了,云府还有忠于母妃的人。 刚才一路上,他都在想着,云圣倾脸上受了伤,不知道能不能入眼,他要不要把云圣倾的脸蒙上,然后再……。 见床上的人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这倒省了他好多事。 云慕烟被云圣倾迷晕过去,云圣倾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睡一晚上。 在楚君泽到来之前,她已经醒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且盖着一床锦被,便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见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刚要悄悄起身去穿服饰,此时,传来楚君泽的脚步声。 云慕烟连忙重新盖好被子,一动不动的,就像是睡着一般。 云圣倾把她扔在床上,紧接着就盖上了被子,当时,云慕烟并没有吸入太多的媚药,刚才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的时候,倒是吸入不少,此时,躺在床上的云慕烟,已经饥渴难耐,心中早就对男人憧憬了千百遍。 听到男子的脚步声,她恨不得掀开被子,把床前的男子扯到床上,狠狠地蹂躏一番。 只是,她的清白身子,是要给瑞王表哥的,别的男人,她还看不上。 她隐忍着,差点就叫出声的时候,楚君泽千般怜爱,万般柔情的声音说道,“表妹,我们青梅竹马长在一起,表哥早就从心里认定表妹了!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何不……” 楚君泽一边说着,已经坐在床边,手伸进了被子里。 云慕烟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早就像是燃了一把火,楚君泽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顿时令云慕烟如坠云里雾里一般,听清楚是楚君泽的声音,便不再隐忍,呻吟声传出锦被外面,一发不可收拾。 楚君泽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清冷淡漠的云圣倾,到了床上,居然如此的……狂!……浪! 当然,这也有媚药的功劳。 楚君泽进来这一会的功夫,也已经吸入了不少的媚药,早就按捺不住,原本想要做足了前戏再进入主题,见床上的人已经饥渴难耐,三把两把脱光身上的服饰,掀开锦被,露出锦被下面的妙曼酮体。 这一刻,楚君泽还不忘盖住床上人的头脸,他可不想正在云端的时候,被一张不堪入目的丑脸搅了兴致。 云慕烟全身裸露,只有脖子以上尚在被子里,不断地娇喘,激起楚君泽的占有欲,也不管床上的人是不是不堪入目,粗暴地彻底占有了床上之人。 很快,两人便纠缠在一起。 第28章:想得美 药物的作用,令两人欲罢不能,或者说,根本就不想停下来。 为了迎合楚君泽,锦被早就被云慕烟扯到床下,极尽所能,展示一个女人在床上的手段。 楚君泽云里雾里,只顾着攻城略地,根本忘了床上的人应该是一脸伤疤。 大厅那边,王氏已经到了,和云镶陪着贤妃娘娘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贤妃娘娘估计着时间,楚君泽应该已经得手了,这才说道,“大哥,现在的年轻人,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泽儿去叫倾儿,这都半天了,也看不到人影。 算了,我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倾儿这孩子,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连我这个姑母也不愿意见了吗?” 贤妃娘娘站了起来。 王氏听说楚君泽去了云圣倾的院子,心中就是一阵翻腾。 小贱人可真是能耐,都毁容了,还能把瑞王殿下迷得五魂三道。 云圣倾那个小贱人早就不是女儿身,若是破罐子破摔,把瑞王殿下弄到床上了,她的烟儿怎么办? 王氏连忙站在贤妃娘娘身后,心中不是滋味,仿佛她的男人被人抢了,嘴上却说道,“瑞王殿下心疼他的几个表妹,想必是私下有话和二小姐说,我们还是等等得好。” 云镶眸子暗了暗,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贤妃娘娘奉旨出宫,今天晚上还要回宫去,不能让倾儿平白的拖累了贤妃娘娘回宫的时辰。” 王氏巴不得现在就去凤鸣苑,把楚君泽拽出来,塞到云慕烟的院子里,接口说道,“妾身听贤妃娘娘和老爷的。” 贤妃娘娘懒得和王氏说话,率先走了出去。 贤妃出宫的时候,带了不少的宫女嬷嬷,此时,都跟在身后。 王氏也招呼了不少的丫鬟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凤鸣苑。 房间里,楚君泽和云慕烟正在天人交战,你来我往,畅快不已。 听到外面的动静,楚君泽本能地停下来。 云慕烟意犹未尽,极尽所能挑逗,令楚君欲罢不能,就是天塌下来,此时,也不能中断。 贤妃娘娘见院子里一个人没有,便径直走向正房。 云镶一进来,就感觉到不对劲。 就算楚君泽来了这里,也不该让下人回避,更不该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云镶马上大声喊道,“倾儿!贤妃娘娘到了,还不出来迎接!” 他这是给云圣倾警示,若是正在和楚君泽做一些私密的事,也该停下来了。 只是, 并没有人出来开门。 别说云圣倾,就连平时云圣倾的影子似的月牙,都看不到。 王氏也看出了不妥。 小贱人居然敢把瑞王殿下关在房间里,定不会做什么好事。 “银翘!还不去请二小姐迎接贤妃娘娘!” “是!”银翘连忙应声。 走在前面的贤妃娘娘,大度地说道,“不用了,自家人,哪有这么多的俗礼。” 亲手把房门打开,一股并不陌生的气息飘了出来。 不只是气息,还有一声声的娇喘呻吟,一下子滚滚而出,令人面红心跳。 贤妃娘娘像是不知情一般,连忙转身。 “大哥……” 云镶耳力过人,岂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三两步登上台阶,站在门口,大声喊道,“倾儿!还不出来迎接贤妃娘娘?” 王氏恨不得冲进去,把云圣倾扯出来,一刀刀的凌迟。 小贱人! 居然敢! 王氏马上就明白了,小贱人这是要坐实了和瑞王殿下有了肌肤之亲,借此退掉和摄政王的婚事。 想得美! 瑞王殿下,只能是她的烟儿的。 “老爷!”王氏也急匆匆走上来,站在云镶身边,轻声说道,“白天的时候,倾儿在百草堂站了一天,想必是累了。您和贤妃娘娘先等等,我进去看看。” 她若是进去了,定要两人穿好了服饰,然后,她就能若无其事的告诉院子里所有的人,两个人不过是在里面说话,什么也没发生。 就算小贱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在贤妃娘娘面前,也不敢赖着瑞王殿下。 打好算盘,王氏抬脚就要往里走。 贤妃娘娘怕里面的媚药没有散尽,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进去沾光,万一粘上了那种东西,她不确定,今天晚上,皇上是不是会光顾她。 不管谁进去,泽儿和云圣倾之间的事,都能挑明了,到时候,云圣倾身后的势力,可都是泽儿的。 有了云圣倾身后的势力,还怕大楚的江山不落在泽儿的手上? 云镶感觉到不对劲,他这个当爹的,却不便这个时候进去,只好点头,说道,“你进去看看,若是倾儿不方便出来,……” “无妨!”不等云镶说完,贤妃娘娘便说道,“即便是倾儿毁了容,我今天也要见到倾儿!我虽然帮不了倾儿什么,安慰倾儿几句,还是可以的。” 按说,几个人在外面说了这么多,里面就是在做什么,应该已经收拾好了。 云镶如是想,便摆摆手,命王氏进去看看。 同时,云镶也担心云圣倾真的出了什么事。 王氏磨磨蹭蹭,看上去是在给云圣倾争取收拾残局的时间,实际上,她可不想云圣倾和楚君泽之间能有什么。 终于到了门前,听清楚里面的声音,王氏一个过来人,也不免耳红心跳,热血澎湃。 小贱人!果然做出了这等不要脸的事! 一大堆的人,在这里已经站了半天,里面早就听清楚了,之所以不出来开门,正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她和瑞王殿下有了肌肤之亲。 果然和她那个窑子里出来的娘一样,惯会勾引男人! 到了这一步,就算王氏多么的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去开门。 “二小姐!你睡着了吗?”王氏轻轻的,仿佛怕惊醒了云圣倾一般,温柔地吓人,说道,“我可要进来了。” 里面的两人,正在大战,别说王氏现在温柔得像是一滩水,就是一把钢刀架到脖子上,也不可能停下来。 真不要脸! 王氏搜肠刮肚,想到一句骂人的话,在心里腹诽一下,到底也没说出口。 她这时候,盼着云圣倾已经穿好服饰,只是和瑞王殿下相对博弈或者品茶。 房门打开,原本应该关着的卧房,两扇门都开着,只一眼,就看到地上散乱的服饰,男女混杂在一起,令王氏不忍观看。 到底是王氏,定了定神,还是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她就是再不情愿,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二……!”王氏看到床上的人,张开嘴,便愣住了。 是她的烟儿! 怎么会是她的烟儿! 她的烟儿怎么能在云圣倾这个小贱人的房间? 云圣倾那个小贱人又去了哪里? 王氏的脑子里迅速盘旋,马上就有了主意。 第29章:贱人!还不松手 “啊!……” 一声惊叫,王氏反身而出。 一只手捂着胸口,站在贤妃娘娘面前,半晌喘不过气来。 “王氏!倾儿和泽儿呢?”贤妃娘娘装模作样地呵斥一句。 云镶早退到院子里,见王氏这样,知道刚才的猜测成了事实,心中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趁机退了摄政王的这门亲事,对倾儿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倾儿也是这样想的,才做出这样的事。 “贤妃娘娘在此,不得喧哗!快说!到底倾儿怎么了?”云镶语气强硬,眸子阴沉,脸上却无什么意味。 王氏沉了沉嗓子,仿佛这时候才后知后觉一般,扑通,跪在贤妃娘娘面前,“求贤妃娘娘做主!” 这个时候,贤妃娘娘若是再装着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就有点过了。 贤妃娘娘掩藏了眸子里的得逞,说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些虚礼,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泽儿他……,他……他做出了什么不当的事?” 到底是贤妃娘娘,演得就像真的似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接着说道,“若是泽儿做出了什么不当的事,我定禀报皇上,替我的娘家侄女做主!” 王氏连忙抬起头,看着贤妃的双眸,“贤妃娘娘,您可要……烟儿和瑞王殿下有了肌肤之亲,这让烟儿如何嫁人?若是怀了身孕,那可如何是好?” 这声音响亮的,不只是贤妃和云镶听得清清楚楚,就连院子里的宫女嬷嬷,丫鬟婆子和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烟儿?……这不是倾儿的院子吗?” 这次,轮到贤妃娘娘不淡定了。 怎么说,云慕烟也不该在这里才是。 千算万算,她没算到,云慕烟居然能在云圣倾房间的床上,等着楚君泽光顾。 王氏这才想起来,她的烟儿怎么能把云圣倾那个小贱人调开,占了小贱人的床,达成所愿,连她,都没有这样的手段。 毕竟,现在的云圣倾,已经不是先前那个清冷淡漠的小贱人了,不一定给她脸面。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才是正经的。 “回贤妃娘娘,里面的人,的确是烟儿和瑞王殿下,她们……她们……,”王氏看上去一脸的不好意思,抬起脸,决绝的说道,“我……实在是说不出口!贤妃娘娘还是亲自进去看看吧!” “我不信!”贤妃娘娘冷着脸说道。 她不是不信里面的人做出了不该做的事,而是不信里面的女子,不是云圣倾,而是云慕烟。 李嬷嬷是她安排在云府上的老人了,做事从来稳妥,只是这样一件小事,怎么可能出了纰漏? 一定是王氏看错了。 这时候,屋子里的媚药,应该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贤妃娘娘顿了一顿,抬脚走了进去。 王氏连忙爬起来,跟在贤妃娘娘的身后。 贤妃娘娘没有停留,径直进了卧房,她要确定床上的女人,到底是谁。 看到两个白花花的身子,贤妃娘娘还是滞了滞,随即冷斥一声,“够了!孽障!还不滚开!” 楚君泽原本来得晚,吸入的媚药就少,刚才屋子里的气味一消散,楚君泽身上的媚药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过,床上的女人却是意犹未尽,像是滑溜溜的鱼缠了过来。 云慕烟虽然不是他的目标,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女儿,况且,云慕烟床上的功夫,的确令他销魂,这个时候,有便宜不占是傻瓜,便装着没听到外面的声音。 听到母妃的斥责,知道该收手了,连忙停下来,装作刚从迷糊中惊醒的样子,“啊?……” “本王怎么在这里?本王……” 楚君泽倒像是吃了天大的亏,失去了清白的少女般,愤愤地睨了身下的云慕烟一眼,“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居然敢给本王下药!……” 楚君泽骑在云慕烟的身上,扬起手臂,朝着云慕烟的脸上,左右开弓,几个大嘴巴子。 这场戏原本是给云圣倾准备的,现在用在了云慕烟的身上。 ‘啪啪’的声音,仿佛击打在王氏的心上,令王氏差点窒息。 明明吃亏的是烟儿,怎么就是烟儿下了药? 王氏扑过来,想要拉开楚君泽的手,看到两个光溜溜白花花的身子,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楚君泽觉得打够了,这才下床转过身。 云慕烟却不顾一张脸肿得猪头一般,像一条蛇缠了过来,抱着楚君泽的后身,脸贴在楚君泽的背上,死也不撒手。 云慕烟早就被打得清醒了,她不明白为何到了这里,却知道,她梦寐以求想要做瑞王表哥的女人,如今梦想成真,她怎么可能把楚君泽放走。 当着大家的面前,坐实了她已经是瑞王表哥的人,才好让父亲进宫,请皇上给她和瑞王表哥赐婚。 楚君泽铁青着脸,对云慕烟说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本王和母妃知道你出了事……” 说到这里,这才想到,先前准备好的台词,是给云圣倾的,如今面对的是云慕烟,倒把楚君泽弄得卡住了。 贤妃娘娘已经看清楚了,贴在儿子身上的,正是云府三小姐云慕烟。 “贱人!还不松手!” 就算云慕烟也是她给儿子算计的目标,今天晚上的这出戏,可是给云圣倾搭的台子,居然换了云慕烟做主角。 这种不能掌控的局面,让贤妃娘娘深深地感到了挫败。 定是云慕烟这个贱人知道了什么,这才把云圣倾换了出去。 甚至,李嬷嬷已经背叛了她,投靠了王氏。 毕竟,她不在云府已经二十多年了。 若真的那样,王氏可就真的太能沉得住气,太会演戏了。 贤妃娘娘怒从心头起,一把扯了云慕烟的头发,劈头盖脸几个耳光。 楚君泽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母妃,顿时一愣,忘了穿上服饰。 王氏站在旁边,根本不敢面对贤妃娘娘的怒火,只能等着贤妃娘娘尽情发作,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的烟儿失身于瑞王殿下,贤妃娘娘怎么说,都得给个说法,不是吗? 贤妃娘娘打完云慕烟,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了云慕烟,顺手扯了床单,盖在云慕烟的身上。 冷斥道,“你身为大将军府上嫡女,勾引瑞王殿下!真给大将军府长脸!本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转过脸,指着王氏,“还有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大将军府上的脸,都让你们母女毁了!” 第30章:事前把坑给我挖好了 这些话,原本是准备给云圣倾的,此时,尽数送给了云慕烟和王氏。 云慕烟虽然中了媚药,毕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多年的夙愿成真,就是被贤妃娘娘打了,她也不后悔。 她自以为这一切都是王氏安排的。 只是不该瞒着她,更不该给她用那种羞死人的药。 云慕烟翻身而起,也不怕白花花的身子暴露在大家的眼中,跪在床上,“冤枉!贤妃娘娘,不是我勾引表哥,实在是烟儿被人算计了!” 她得摘清她自己,哪怕媚药的事让母亲担了,她也不能落得个勾引表哥的名声。 尽管她早就在勾引楚君泽,只是没有得手。 她要是知道媚药如此管用,她早就给她的瑞王表哥用上了。 贤妃娘娘看着两个白花花的身子,冷嗤一声,“还不穿好服饰!别的一会再说!” 贤妃早就知道云慕烟爱着楚君泽,她看到云慕烟躺在床上,第一个猜测,就是李嬷嬷背叛了她,投靠了云慕烟,甚至是王氏。 贤妃心中冷笑,就算云慕烟失去了清白,心中指不定如何得意。 贤妃率先走了出去,抬眼便看到站在云镶身边,戴着面纱的女子。 就算是戴着面纱,清冷淡漠的神情,已经有了霓裳七分的模样。 “圣倾见过贤妃娘娘!”云圣倾得体的施礼,往前走了一步。 “听爹爹说,贤妃娘娘前来看望圣倾,多谢贤妃娘娘对圣倾的看顾。” 贤妃娘娘看到原本该躺在床上,任凭她儿子揉圆搓扁的女子,居然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一时无语。 到底是贤妃娘娘,只是一瞬,马上堆上笑脸,说道,“你是我的亲侄女,我们血脉相连,听说你出了事,我在皇宫怎么也坐不住,见到倾儿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无恙个屁! 云圣倾并不想和贤妃娘娘有过多的交集,淡淡地说道,“多谢贤妃娘娘!只是,瑞王殿下和云慕烟在我的房间做出了好事,不知道贤妃娘娘怎么说?”云圣倾一下子就拐到云慕烟和楚君泽的身上。 她倒是没想到,王氏或者云慕烟,再或者是云清音,居然给她准备了楚君泽这个伪君子。 原本云慕烟就心仪楚君泽,她倒是帮云慕烟达成了夙愿,云慕烟是不是应该感激她? 贤妃娘娘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看了云圣倾一眼。 见云圣倾眉梢上挑,在云圣倾的眉宇间,居然看到了一丝邪……魅? 这倒是贤妃娘娘未曾想到的。 就算云府女子出类拔萃,不输外面的男子,云圣倾的这种神态,却不是她熟悉的。 此时,楚君泽领头,身后王氏搀扶着腰腿酸软的云慕烟,几个人站在台阶上。 云慕烟看到云圣倾,眉宇间闪过得色。 稍后,便嗷的一声,朝着云圣倾扑过来,“小贱人!你敢算计我!我和你拼了!” 歪歪斜斜地朝着云圣倾扑过来。 站在云圣倾身边的月牙,马上站在云圣倾前面。 刀山火海,她得替自家小姐挡着。 云圣倾岂会让月牙挡在她的前面,早拉开月牙,一脚揣在云慕烟的小腹上,“滚开!我和贤妃娘娘说话!你来发什么疯?惊了贤妃娘娘大驾,你承担得起么?” 明明清冷淡漠的声音,却仿佛带着九幽地狱的阴寒,令人毫毛倒立。 云慕烟一下子被踹得腾空而起,吧嗒!掉在台阶上。 顿时浑身如被车碾过一般,疼的她恨不得没来过这个世上。 她怎么都没想到,云圣倾这个小贱人,敢当着贤妃娘娘面前给她一脚。 “贱人!我要杀了你!” 云圣倾慢慢走上台阶,睨了一眼脚下的云慕烟,“你弄脏了我的屋子,我没有计较,你到有理了!” 云慕烟大马金刀仰脸躺在地上,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放开喉咙,大声喊道,“难道不是你个贱人在屋子里用了媚药,让我和瑞王哥哥上了圈套,才做出这等……” 说到这里,仿佛羞愤难当的模样。 云圣倾冷斥一声,“笑话!我一大早就去了百草堂,中间未曾回来过,百草堂的华老先生一家和药童,还有陆陆续续前去就诊的病人,都能给我作证。 你就是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也得事前把坑给我挖好了!” “谁知道是不是你回到府上,知道瑞王表哥要来,才做的手脚!”云慕烟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仰脸怒视云圣倾,恨不得咬云圣倾两口。 云圣倾转脸看着李嬷嬷,问道,“你告诉她,我回到府上,可曾进去过房间!” 李嬷嬷哆嗦一下,偷偷的看了贤妃一眼。 贤妃眼角的余光早在见到李嬷嬷的第一时间,就把李嬷嬷盯紧了。 原本应该是云圣倾在房间里,却换成了云慕烟,若说李嬷嬷没有背叛她,打死她死也不信。 贤妃马上厉声呵斥,道,“贱婢!还不快说!” 李嬷嬷扑通跪在地上,她在云府几十年了,云府所有主子的脾气,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贤妃娘娘命她办的事没办好,依着贤妃娘娘的脾气,她肯定活不成了,只是如何死法而已。 李嬷嬷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低声说道,“回贤妃娘娘,二小姐回来,的确没有进屋,就命老奴陪着去了后花园。” “你个贱奴才!你敢保证云圣倾这个贱人!半道上没回来?”云慕烟声嘶力竭,怒斥一声。 她今天虽然得偿所愿,却被瑞王表哥和贤妃娘娘给打了,直到现在,瑞王表哥和贤妃娘娘,都没有正式表态。 她若是不把下药的事坐实了,她就被白白的睡了。 李嬷嬷抬眼看了目次欲裂的云慕烟一眼,又看了旁边云淡风轻的云圣倾一眼。 二小姐自从上香那天出了事,回到府上,那一件事不是犀利狠毒?她若是诬陷二小姐,下场比死在贤妃娘娘和三小姐手上,肯定悲催十万倍。 李嬷嬷垂下眸子,说道,“自从出了凤鸣苑,老奴一直和月牙陪在二小姐身边,二小姐并没离开过花园一步!” 李嬷嬷不是故意忽略了云圣倾如厕,而是她自己觉得,媚药是她放进去的,和二小姐根本没关系。 何况,二小姐真的没出花园,她也只是实话实说。 至于三小姐怎么进了二小姐的房间卧室里面,那和她没关系,和二小姐更没关系。 第31章: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王氏恨不能上前一把把李嬷嬷撕碎了。 她派了李嬷嬷来凤鸣苑,就是要李嬷嬷来监视云圣倾的,今天的事情,就算不是云圣倾干的,李嬷嬷难道不应该赖在云圣倾的头上? “贱婢!”王氏此时脑子已经转了无数个圈子,厉声呵斥,“就算二小姐没有离开过花园一步,整个白天,都是你在凤鸣苑守着,难保不是你个贱婢,知道瑞王殿下和贤妃娘娘要来,事前在屋子里放了媚药!快说!你的主子是谁?……” 李嬷嬷在凤鸣苑伺候,主子当然就是云圣倾,多好的借口,只要李嬷嬷说是云圣倾指使的,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贤妃眸子沉了沉,李嬷嬷已经是个将死的人了,这个时候,她不敢保证李嬷嬷还像以前似的,对她忠心耿耿。 若是说出是她指使了李嬷嬷,目标是云圣倾,那云圣倾以后,肯定会和她离心,云圣倾背后的势力,她的儿子这辈子都得不到了。 “贱婢!”贤妃冷嗤一声,“是不是你看倾儿没了娘亲,想要算计倾儿,提前在屋子里放了媚药,令前来找倾儿玩耍的烟儿,和前来给倾儿传话的瑞王中了媚药,说!” 她都这样暗示了,李嬷嬷只要不把她说出来,自己担了放媚药的事,一切也就好说了。 用媚药祸害人,是要坐牢的。 不只是坐牢,用媚药害人,三代之内,不能考取功名。 李嬷嬷的孙子在私塾念书,夫子说了,孙子勤奋聪慧,前途不可限量。 她怎么能自己扛下来,让她的孙子失去大好的前程? 李嬷嬷的脑子,也在迅速的转圈圈。 贤妃母子,能令她灰飞烟灭,株连九族,她根本得罪不起。 二小姐,自从出了事,就像是厉鬼附身一般,令人不敢直视,她若是招惹了二小姐,怕是她的一家老小,包括聪慧的小孙子,得和她一起见阎王。 思忖再三,觉得云慕烟平常就粘着瑞王,若说是三小姐派她放了媚药,至于三小姐的目的,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李嬷嬷想明白了,仰脸看着贤妃,眉宇间从未有过的镇定,“回贤妃娘娘,是三小姐命奴才放的媚药,别的,老奴全然不知。老奴自知做错了事,今天当着贤妃娘娘的面前,以死谢罪!” 说完,一头撞在台阶上,瞬时,气绝身亡! 贤妃一颗心,扑通回了肚子里。 老奴才就算是背叛了她,关键时刻,总算是明白过来。 实话实说,也算是死得其所。 贤妃眉梢挑了挑,“原来如此!” 转过脸,看着云镶,“大哥,云府自己的事,大哥看着办吧,我就不掺和了!” 说完,就要往外走。 王氏急了。 就算是烟儿派人做了这件事,烟儿已经是瑞王的人了,这也是事实。 过了今天,贤妃娘娘和瑞王殿下死不认账,她的烟儿该怎么办? 她顾不上躺在地上的云慕烟,拦在贤妃娘娘的身前,扑通,跪在贤妃娘娘的脚下。 “贤妃娘娘,您可要给烟儿做主!烟儿已经是瑞王殿下的人!这让烟儿以后如何嫁人?”王氏攥着贤妃娘娘的裙角,声泪俱下。 云慕烟此时顾不得羞耻二字怎么写的,也匍匐在贤妃脚下。 “贤妃娘娘明鉴!烟儿根本没指使过李嬷嬷!是云圣倾!……对!一定是云圣倾这个贱人!出事之前!云圣倾这个贱人一直和李嬷嬷在一起!” “岂有此理!”贤妃娘娘冷斥一声,说道,“王氏!烟儿已经是泽儿的人了?你这是赖上瑞王了?也亏你还有脸说!你自己生养的好女儿,是什么德性自己不知道?” “还有你!云慕烟!若说瑞王去了你的院子,把你如何了,瑞王即便是被人算计了!被人弄脏了自己的身子!那也只能认了!” “可你看看!这里是倾儿的院子!你派人在倾儿的房间放了媚药,目的何为,只有你自己知道!” “至于你是如何到了倾儿的房间,还请大哥调查清楚!” 说罢,甩甩袖子,就要离开。 她倒要看看,大将军哥哥,如何面对云府的这些个女儿。 “云圣倾!你这个贱人!你算计我!这都是你搞的鬼!”云慕烟见贤妃娘娘和楚君泽根本就没有把她失去清白当回事,反过来还嫌弃她脏了楚君泽的身子,便不顾形象地嘶吼着,像是要拼命的样子。 “爹爹!”云圣倾突然开口,说道,“到底是谁算计了谁!既然这件事发生在凤鸣苑,女儿想自己调查清楚,还请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要离开!” 离开了,还有什么意思? 云镶眸子里一片阴沉。 不管是谁算计谁,院子里的,都是大将军府上的人,自相残杀,真的好吗? 沉默了一会,云镶终于点头,“好吧!倾儿愿意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再好不过!” 得了云镶的允许,云圣倾说道,“来人!请贤妃娘娘、瑞王殿下和爹爹坐下!” 马上就有小厮搬了椅子,摆在贤妃娘娘、瑞王殿下和云镶的身后。 贤妃娘娘这时候,也不便强行离开,便顺势坐在椅子上,说道,“倾儿想要知道真相,正好本宫也想要知道,云三小姐是如何到了倾儿房间,总不会是凭空飞过来的!” 王氏早派人把云慕烟搀扶起来,拿了一个软垫,摆在暗处,扶着云慕烟跪坐上去。 “爹爹!”云圣倾眸子暗了暗,回过头,面向云镶,问道,“贤妃娘娘和瑞王殿下来云府的消息,是什么时候通知各个院子的?” 云镶垂着的双眸,根本没有睁开,说道,“傍晚的时候,贤妃娘娘派了人来,说晚上要过来云府,我就让人通知了各个院子。因为瑞王殿下同行,我还特意嘱咐了,各院的小姐,就不必出来给贤妃娘娘和瑞王殿下见礼了。凤鸣苑这里,因倾儿外出未归,便没有通知……” 云镶倏地睁开眼,看着云圣倾,“倾儿!你为何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是烟儿在你的房间放了媚药,她现在不是也自食恶果了么?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烟儿都这样了!你就不能放过烟儿吗?” 云圣倾一听,明明是云慕烟诬赖她算计云慕烟,怎么倒成了她非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什么叫她不放过谁? “爹!”云圣倾拧眉,说不出的狂狷邪魅,“难道您没听到,云慕烟说我算计了她?她放了媚药,已经铁证如山!而她自己算计瑞王殿下,已经得偿所愿!却反过来咬我一口! 就算瑞王殿下不和云慕烟计较,我云圣倾没那么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