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没有我的世界爱你》 第1章 命运的齿轮 “李易阳，这批货赶紧整理好，外面开始下雨了”送货的工人看着走出来的女服务员，有些不耐烦。 “好！知道了”李易阳点头，连忙接过送货工人手里的大纸箱。送货工人上了车一溜烟消失在街角。 李易阳把大纸箱放在库房，站起身来看着镜子里的瘦成麻杆的自己，叹了口气。 白皙的脸上似乎因为缺少气血的缘故显得有些苍白，薄薄的嘴唇在自己看来这就是红颜薄命，平淡无奇的面容怎么会让异性注意自己？哪个异性喜欢一个一米六的猴子？ 更别说自己穿着茶庄服务员的工作服让自己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了，还是认命吧！ 等整理好纸箱中的茶叶，李易阳看看时间早已过了中午，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在下着，知道午饭恐怕是一个问题了。 于是坐在前台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长街出神。 这份工作是亲戚给自己介绍的，说工作很轻松，的确很轻松，微薄的工资对于自己二十岁的年纪来说无所谓，以后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前途这东西本来就很远何必为难？ 李易阳倒是对这份工作也很满意，茶庄距离自己住的地方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米，从家门出来到这里极限时间是五分钟，这样就解决早上起来不来的问题。 嘿嘿！很棒！ 这也是李易阳说服自己在这里工作的原因，上班事小，迟到就不好了。 还有一个原因李易阳没有说，那就是在街角的另一边有一个自己很在意的人。 平淡的午后雨停了，李易阳蹲在茶庄的后门，看着地上的水坑发呆。 中医说李易阳的身体不好，如果不是经常调理的缘故恐怕李易阳早就废了。蹲着是李易阳不知道在哪里道听途说来的，对于气血不足的人来说，蹲着会感觉很舒服。 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李易阳数着地上蚂蚁的想法。 李易阳在看到来电号码时，原本惬意的神情变得有些烦躁，不过依旧耐着性子接了起来。 “喂！” “恩，知道了，下班我就过去。”李易阳的语气很平淡。 电话是母亲打来的，爷爷家来人了，让自己过去坐坐。说是坐坐其实李易阳清楚就是让自己去干活罢了。 李易阳叹了一口站了起来，看着雨后天晴的天空虽然天气看起来不错，可此时心情有点糟。 晚上下班李易阳关上茶庄的门，径直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爷爷家的方向在相反的方向，但是李易阳还是坚持回家一趟，哪怕只是在楼下转悠一下也可以。 原因就在李易阳走回小区时，可以经过的一条小巷，这里有一扇深绿色的铁门，铁门的前面是一家书店，李易阳不在意这书店里的书，而是想看一看这书店里的人，哪怕只看到他的背影，或者听到那个人的讲话也好。 每天上下班只要不迟到，李易阳就会从这里绕小半圈上下班的距离，就为了能在这里看到这里有人能出来，可大多的时间里李易阳只能看到紧闭的大门。 今天碰巧李易阳刚到转角的位置，就看到铁门那里有人影晃动。李易阳放慢了脚步探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材有些消瘦的男人，正倚靠着铁门外的护栏接着电话。 男人看起来接近三十岁的年纪，依稀能看出男人依旧还有些帅气的模样。可男人就是这样，在迎来中年发福的时刻总会褪去帅气和稚嫩。 此时的男人脸色有些不好，嘴唇似乎在发抖，空着的那只手慢慢攥紧起来，这就是李易阳一直默默关注的男人，书店老板陆锦阳。 李易阳心跳似乎快了半拍悄悄地盯着陆锦阳没敢动，驻足在拐角这里静静地聆听。 片刻后陆锦阳放下手机，转过身看着对面的小区发呆了好一会儿才走回书店。 铁门被关上了。 李易阳等到没声音了，才缓步走了过来慢慢地经过。 对于刚才的电话李易阳听的不是很清楚，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可其中的关键词李易阳听到了不少，而最敏感的就是陆锦阳那颤抖的声音喊着“为什么要分手？”。 李易阳知道陆锦阳有个未婚妻长得很漂亮，曾经李易阳认为只要陆锦阳过的幸福，那么自己就把自己内心的秘密永远藏起来，就像曾经那样。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李易阳发现陆锦阳的未婚妻不经常来书店，即使来书店也是坐在前台的位置翻手机，从来不会关注书店的问题，而且李易阳还发觉陆锦阳的未婚妻似乎并不爱陆锦阳。 至于为什么，李易阳说不清楚这可能是同为女人的直觉吧。 回到家里的李易阳脱下衣服，坐在沙发上数着钱包里的钱，有些气馁。 虽然自己才毕业不久，工作也找到了，可这钱真的不够花啊！ “怎么办呀！”李易阳苦恼地捂着头，把满头的秀发搓的有些凌乱，突然李易阳的动作僵住了，愣愣的看着左手臂上的伤痕。 那伤痕一条条，颜色深浅不一，就好像一排排鱼刺一般在胳膊上呈现，又好像斑驳的沟壑，时刻提醒着李易阳，你和别人不一样。 李易阳原本看到陆锦阳的欣喜，在此刻破灭了。 一旁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易阳看到电话号码时，猛然想起今天还要去老家，于是匆忙穿上衣服冲了出去。 巨大的关门声，把桌上的相框都震落在地。 那相框里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拉着微笑的李易阳。 陆锦阳呆坐在书店的前台，看着桌上的手机，就像一只木偶一动未动，对于刚才分手的电话或许早就应该想到了。 女朋友小自己几岁，虽然是同一所大学毕业，可自己毕业了后开了这家书店一直在默默支持女朋友的读研之路。 有人提醒自己，不在女朋友身边什么都是未知数，对此陆锦阳觉得只要相互信任其他的还重要么？ 陆锦阳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在有大大的问号，自己真的爱她么？ 对于爱这个东西陆锦阳很模糊，或者说陆锦阳从小到现在，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是爱，甚至陆锦阳自己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来说似乎就是一个走马灯。 自己就是走马灯的观众，等走马灯看完，那么自己也就迎接死亡的到来。 陆锦阳问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金钱？权利？还是爱情？ 陆锦不知道，所以更想不通为何女朋友要和自己分手。 门口的铃铛突然响了，陆锦阳抬起头。 “不好意思啊！纸箱在后门那里”陆锦阳看到身穿破旧工装头戴鸭舌帽的老刘头无奈道。 老刘头表面是一个算命先生，实际上一直在收废品，陆锦阳看他一个人生活挺艰难的，于是经常把废弃的纸箱之类的东西免费送给老刘头。 “不是，我不是来要纸箱的”老刘头摆摆手四下看了看发现书店里没有其他人，于是盯着陆锦阳的脸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陆锦阳看到老刘头浑浊的双眼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 “没……没什么，就来看看”老刘头欲言又止，盯着陆锦阳的双手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后转身就要出门。 “唉，你怎么走了？纸箱不要了？”陆锦阳感觉很奇怪，平时老刘头都在后门出现，今天神神叨叨的来前门，看了一下自己就走了？ 老刘头自顾自地离开并没有理会陆锦阳。 陆锦阳刚站起来刚要叫住老刘头，突然手上戴着的手串掉落在地上…… 嗯？这手串怎么在这里？ 陆锦阳看着掉落在地的碎花纹的瓷白色手串有点疑惑。 老刘头走到小巷口阴影位置时，转头看着书店那里的明亮霓虹灯，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躲不过啊！”。 老刘头撸开袖口，看到手腕上的手串已经有一颗珠子开始裂开了。 如果陆锦阳看到的话一定很惊讶，因为老刘头的手串竟然和自己一直保留的手串一模一样。 第2章 悲惨各不相同 书店后面小巷的尽头，两间低矮的平房里堆放着大量的废旧物品，脏乱差的角落中老刘头坐在椅子上，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手中的手串发呆。 那手串上的某一个珠子上面的裂纹越来越大，老刘头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书店方向，摸了摸那手串似乎很不舍。 书店里的陆锦阳此时把电脑中的文档保存好，默默起身看着这个自己经营多年的书店，眼前是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踌躇满志地希望书店能做大做强。 书店的门牌依旧光鲜亮丽，可里面的施设早已陈旧不堪，就像现在的自己看起来还未到中年，内心中的煎熬已经让自己濒临在死亡的边缘。 陆锦阳不是在想女朋友的决绝离去，而是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对于未来看不到希望，这种内心中的平衡，终于在今天女朋友的分手电话后被打破了。 陆锦阳想离开这个迷茫的世界，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就对生活没有了期待，又或许是在街头看到那些年迈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双眼中早就没有了光的模样，又或许是看到自己老去痛苦的煎熬…… 陆锦阳这种内心的困扰曾经和女朋友讲过，可女朋友应该很懂自己的感受，却表现出无所谓的模样。 陆锦阳很不解也想不通，明明很了解的自己的女朋友为何如此。 跌跌撞撞的人生，陆锦阳最终选择了自由。 站在书店旁高层的楼顶，陆锦阳吹着略带湿气的冷风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这是一种让陆锦阳第一次看到人生尽头的模样，或许那脚下深渊就是自己光明的终点。 陆锦阳向前走了一步站在边缘，脑海中再次浮现自己不到三十年的走马灯。 平淡的人生，无味的生活，不要也罢。 陆锦阳嘴角上扬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种勇气，闭上眼睛一跃而下。 陆锦阳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跳下去时，一个身影静静地站在不远的楼道之中，正是老刘头。 老刘头并没有阻止陆锦阳的轻生，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手串上的珠子。 陆锦阳跳下去时，那颗带有裂纹的珠子，突然炸裂开来。 一切陷入了黑暗。 第二早上，急匆匆来到茶庄的李易阳看了看时间刚刚九点整，时间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心里一阵窃喜。 可没经过陆锦阳的书店，对于自己来说还是有些遗憾。 昨晚回来的太晚了，那帮口口声声说送自己的亲戚，有哪个是真的为自己着想？ 想到自己初中时起就一直没见过爷爷奶奶的笑容了，只因为父母的离异。 爷爷奶奶只要看到自己就想到了母亲，可大人的问题怎么受伤的是自己呢？ 自己的家没了，爷爷奶奶的冷眼旁观，命运怎么这样对待自己？ 可笑的自己竟然还在那个冰冷到极点的家里，为了证明自己拼命的干活，为了让他们开心刚上初中的自己开始学习做饭，要知道同龄的孩子连煮饭都不会！ 那些年的磨难在自己长大以后才改变一点，爷爷奶奶说，母亲的事情不是自己的错。 呵！ 李易阳知道这是为什么，是自己长大了他们老了，知道不能在冷嘲热讽，改为用亲情绑住自己。 唉！ 李易阳不想再去回忆那些曾经痛苦，心里都是陆锦阳的身影。 李易阳穿上工装正准备每天的打扫工作时，突然看到门口有人匆匆经过，本来还没有怎么注意可随后更多的人朝书店的方向而去。 “是出了什么事情么？”想到这里李易阳连忙放下手中的拖把，也出了门朝街道的尽头望去。 街道尽头那里已经有几辆亮着警灯的警车停在那里，警车的前面围着很多人后面还陆陆续续地有人前去围观。 李易阳很奇怪于是关上店门也朝人群那里走去。 “你听说了吗？那个人跳下来，人就没了，年纪轻轻的太可惜了”两个上年纪的老年人正好路过李易阳身边，这句话让李易阳一愣。 “竟然有人跳楼？” 李易阳抬头看向书店旁的高层，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 可越走越近时，李易阳的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念头 “死的该不会是……”。 李易阳想到这里还自顾自地摇摇头，那家伙可是陆锦阳，怎么可能…… 李易阳的想法在看到地上被盖着白布的一角吸引住了目光，那是一双白色的鞋子而这双鞋子李易阳认识，是陆锦阳近期经常穿的鞋子，为此李易阳还特意上网搜了一下，准备有钱了自己也偷偷买一双。 李易阳盯着那双鞋子感觉莫名其妙，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陆锦阳怎么可能会跳楼？ 想到这里李易阳挪动步子，朝白布那里走了过去，想看一看那究竟是不是陆锦阳，可没有几步就被两名警察拦住了。 李易阳呆呆地站在警戒线以外，看着救护车来了，随后又走了。 殡仪馆的车又来了，拉上白布也走了。 周围围观的群众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李易阳依旧站在这里。 陆锦阳的书店被封上了封条，李易阳就站在这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呆若木鸡。 李易阳怎么回到茶庄的，李易阳已经不记得了。 现在李易阳的状态和昨夜的陆锦阳的状态如出一辙，哪怕有人进门购买茶叶，李易阳也充耳未闻。 李易阳不知道的是，在茶庄的对面有一个老头正好经过，而老头的余光看了一眼茶庄里的李易阳，伸手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手串。 中午送饭的工人来了，看到李易阳兴奋道：“哎！你知道吗？街那头书店的老板跳楼死了！”。 李易阳原本就空洞的眼神，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送饭工人没有看到李易阳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听他们说，是被女朋友给甩了，唉，真是想不开”。 送饭工人还在说着其他人的猜测，随后接了个电话径直走了。 李易阳的脸色苍白无比。 不可能！ 不可能！ 李易阳心里在呐喊！ 那可是陆锦阳，是自己当年的人生导师啊！ 李易阳想起了那个温柔的身影，眼中两行泪水涌了出来。 时间回到李易阳高中的某个清晨，冰冷的小床上还是学生的李易阳哭干了泪水，看着左胳膊被自己用眉刀划出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这不是李易阳的第一次了，左胳膊上面斑驳的刀痕密密麻麻，每一条痕迹李易阳都记得，每次自己没有办法撑下去的时候，都想离开这个给自己带来痛苦的世界。 可同时李易阳也有很多牵挂，对于未来看不到希望，但是对于生命本身又有些恐惧。 在这个雨天的清晨，李易阳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这个让自己感受不到温度的家。 对于亲情李易阳早就忘了，只记得自己被骂被打，还有无穷无尽的心理折磨。 找过父亲，可父亲哪里管自己的死活？ 想去找母亲，可母亲也过的不如意，自己的遭遇也只能让母亲一起流泪罢了。 弱小无助的李易阳只能在深夜，抬头看着黑夜沉沉。 这个清晨，李易阳把带有自己痕迹的东西都装到书包里，最后一次把房间收拾干净，就好像李易阳刚来时的样子时如出一辙。 校车上，李易阳看着窗外熟悉到不能熟悉的风景，用自己人生最后的时光好好记下来，或许下辈子也还记得。 李易阳此行是要在学校门口下校车，坐上通往郊区的客车，然后选择在一个无人找到自己的地方选择离去。 可此时李易阳突然想到了自己胳膊上的刀痕，于是撸开袖口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疤，李易阳摸了摸手腕上的手串。 那洁白如玉的手串，让李易阳忽然有一个想法，在自己离去前给自己的手臂纹个图案，让自己体面一点的离开。 李易阳在学校门口下车后，望向一旁的书店准备买一本纹身的图册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图案，找纹身店纹好在走。 于是李易阳和陆锦阳明明平行的命运，在此时第一次交集在一起。 第3章 命运的偏离 李易阳等了好半天书店一直没有开门，望着依旧没有晴天的天空，李易阳看着门牌上的电话有些犹豫，如果不尽快的话，老师发现自己没有上学一定会联系家里的人。 于是，命运的电话就打到了陆锦阳的手中。 李易阳等了很久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陆锦阳，当看到陆锦阳的模样时，李易阳忽然觉得这个阴沉沉的天空因为陆锦阳的到来，似乎暖洋洋的。 陆锦阳那带着阳光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白皙的脸庞上眼睛弯弯的，就好像天生微笑般的面孔，配合着那带着光泽的短发以及那消瘦的身材，让李易阳觉得成年人的世界似乎离自己不是很远。 书店中，李易阳找到了同学买过的一本黑色封面的图册。 “这本书多少钱？”李易阳看了看书的背面没有价格，看着一旁擦拭书架的陆锦阳。 陆锦阳接过来看了一眼：“十块钱”。 李易阳从兜里翻出十块钱，递给陆锦阳。 原本准备接过钱的手突然停住了，陆锦阳疑惑地看着李易阳：“你小小年纪，买这书做什么？”。 李易阳愣了不解道：“怎么，买这书不可以么？”。 陆锦阳不耐烦道：“去去去！不卖了”说完一把抢过李易阳手中的图册扔到书桌旁的柜子上，一脸审视地看着李易阳。 李易阳被陆锦阳看的有些心里发毛。 “不卖拉倒！”李易阳看了看时间知道客车就要来了，等一会儿有同学经过看到自己这样就不好了，于是就推开门想走。 陆锦阳并没有阻止李易阳离开，李易阳对陆锦阳的印象也很糟。 可天公不作美刚走两步的李易阳被倾盆的大雨留在了屋檐下。李易阳看着越来越大的雨，知道自己今天的计划可能要失败了。 不仅如此，雨点在地上激起无数泥尘，李易阳的裤腿都被弄湿了。 “哎！进来躲雨吧！” 书店的门开了陆锦阳站在门口示意李易阳进来，可李易阳并没有动。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故意作弄李易阳，还是命运就是如此安排，雨中竟然出现了冰雹的小颗粒，李易阳咬着嘴唇一脸倔强。 一只宽大手搭在李易阳的书包肩带上，一下就把李易阳像拎小鸡一般拉进书店里。 “给！” 陆锦阳递上一杯热茶。 李易阳坐在书店的长椅上看着窗外出神没有理会陆锦阳，似乎在生气。 陆锦阳无奈地坐在李易阳的另一边，再次把茶杯递到李易阳面前。 “哎！大叔，我和你很熟吗？不要！”李易阳赌气道。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在生陆锦阳不卖自己书的原因。 陆锦阳没有理会李易阳赌气的话，而是和李易阳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看着窗外的雨一言不发。 李易阳似乎冷静了不少看着身边的陆锦阳喝着自己手的茶看着窗外的模样，心里很不解。 “大叔！你早上就喝茶，是因为老了么？”李易阳孩童般的语气。 陆锦阳没有回答李易阳的问题，而是轻声道：“你是有什么心事么？感觉你心生不安”说完又抿了一口茶，转脸看着李易阳。 “这东西都是老年人喝的，好喝么？”李易阳眼神躲闪，担心被陆锦阳看出自己的内心。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陆锦阳转过头看着李易阳，顺手把长椅上的那一杯再次递给李易阳，李易阳接过茶杯看着热气腾腾的茶，于是试探地喝了一小口。 “甜的？”李易阳惊讶地看着陆锦阳，似乎对这茶很满意。 陆锦阳嘴角上扬：“好喝吧！”。 “嗯，没想到茶里也能放糖，挺好喝的”李易阳对陆锦阳的那一点芥蒂渐渐消失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有什么心事么？”陆锦阳双眼带着一种令人温暖的光芒看着李易阳。 李易阳明明已经有些笑容的脸，僵住了，于是放下茶杯站起来想走。 “人生的路很长，所以也会有很多的岔路，那么你走的是哪一条呢？”陆锦阳似乎看透了李易阳的想法，于是变戏法一样把那本明明扔到一边的图册放在李易阳面前。 “我就想纹个身，你管我？”李易阳再次拿出钱递给陆锦阳。 陆锦阳直接把图册放到李易阳手中，并没有拿走钱，随后也站了起来：“我不管你是变坏也好，是喜欢也好，你总要为自己活一次吧？你真的喜欢纹身么？”。 陆锦阳突然拉起李易阳的右手，在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闻，这个举动吓了李易阳一跳，李易阳连忙缩手惊呼：“你干什么？”。 可李易阳并没有看到陆锦阳神色慌张的模样，而是面露悲伤地看着自己。 “以后少抽烟，你年纪轻轻的，人生路还很长，总不能还没有见识到人生的光明就想离开吧”。 李易阳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把右手藏起来。 陆锦阳看着长椅上的茶笑道：“就像这杯茶，懂得人会说这是桂花茶吧，很甘甜。而不懂的人会说，哇！这茶放糖了吧”，说完笑吟吟地看着李易阳。 李易阳脸色微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陆锦阳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咱俩不熟，你也不可能和我说你的心事，但我希望我的一些话，可以让你在迷茫的时候，冷静地想想自己的人生价值，真的体现了么？不然，我们出现在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对吧！”。 李易阳听的十分懵懂。 此时的外面的雨小了，陆陆续续有学生来到了学校，于是李易阳也告别陆锦阳来到了学校门前。 距离客车来的时候还有一小会，李易阳看着手里的图册，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易阳犹豫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李易阳转过头，正好看到书店的玻璃窗后看着自己的陆锦阳。 陆锦阳也看到了转头的李易阳，于是笑着和李易阳摆手。 李易阳扯了扯嘴角，径直走进了学校大门。 也就是这时，清晨的太阳穿透了乌云，阳光洒了下来把学校里染成了光明的颜色。 李易阳看着那朝阳的光芒有些失神，那些暖暖的气息让自己内心的那些阴霾一扫而空。 从这以后，李易阳虽然在家里依旧被冷嘲热讽，可在内心中陆锦阳的话还有那温暖的气息，早已经种下了光明的种子。 李易阳不再想着轻生而是尽量地活下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繁华，似乎也不错。 这是李易阳第一见到陆锦阳的场景，庸俗而无趣，但是对李易阳的命运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原本命运中应该在这一天的某个时刻，死在某个地方的李易阳，在陆锦阳的干扰下偏离了命运的安排。 命运是不可改变的，人的命早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一旦命运发生了变动，那么命运轨迹就无迹可寻，也就脱离了命中注定。 那一天，李易阳不知道自己戴在左手的手串丢在哪里了，更不知道的是，那手串遗落在书店的角落一直无人发现，直到很久以后被陆锦阳捡到后放在抽屉当中。 这可能就是命运吧！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李易阳，双眼中尽是泪水，脑海中的那个身影渐渐浮现。 李易阳不知道自己现在坚守的信念是什么，是自己曾经认为的，离去就是解脱，还是陆锦阳说过的那种人生价值观。 李易阳感觉自己的心似乎碎了，那颗明明早就应该碎裂的心，终于在此刻失去了原本存在的阳光。 内心中的光明在此刻消失不见，无尽地黑暗再次包围了李易阳。 第4章 阳光的另一面 傍晚天上还在下着小雨，李易阳收拾好东西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如果说以前回家是最开心的事情，那么走在小巷中就是最美好的时刻，可现在李易阳觉得那黑暗中的小巷就是自己的深渊，等待吞噬着自己。 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是要继续走向光明，还是回头走向人生的终点？ 李易阳就这样在回家的路上，如同一只失去灵魂的木偶。 “你怎么才走到这里？” 李易阳身边一辆电动车停了下来，一名年轻的男子拿下头盔露出了阳光帅气的脸，一脸惊喜地看着李易阳。 李易阳看了男子一眼很意外：“你怎么今天这么有空？”。 男子叫魏梓，是李易阳现在的男朋友。 魏梓笑了笑：“什么话，今天下班早就想着能不能接你下班，怎么样一起吃个饭？”说完把后座的头盔递给李易阳。 李易阳没有接过头盔，而是仰起头看着路灯下，那雨滴形成的雨幕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低落：“下次吧，今天有点累了”。 魏梓神情有些尴尬，可手中的头盔还是递了过来：“那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魏梓远去的车灯，李易阳站在楼下不知道何去何从。 魏梓和自己一样有着悲惨的童年，对于魏梓的感情李易阳说不清，或许是因为同样的遭遇，让两个人有了共同语言，也或许是别人说的，魏梓那么阳光帅气这也是自己的福气。 可这真的是福气么？ 只有李易阳自己知道魏梓的另一面是什么样子，李易阳想起魏梓暴虐的一面，那猩红的双眼中尽是疯狂的神色。 那令人恐惧的窒息感，李易阳下意识抱紧双臂。 李易阳蹲在楼道前，看着地面的雨滴形成的圈圈圆圆圈圈，不知道为何脸上有些温热，那温热的液体流淌过后的冰冷，让李易阳觉得这个世界再一次让自己失望了。 坐在床上，李易阳看着窗外的某个阴影处，那是陆锦阳书店后门的方向，以前这个时候，那里的小窗户还会亮着灯，那是李易阳心里灯火的来源。 现在那里一片漆黑，李易阳知道那里不久以后还会再次亮起灯光，可那灯光再也不是自己心里的光明了。 李易阳的双眼再一次流下泪水，和小时候一样无声。 李易阳伸出左胳膊露出上面斑驳的刀痕，自从走向光明以后，那最后的刀痕留在了黑暗之中多年，可现在似乎又蠢蠢欲动了，空着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李易阳咽了咽口水用力握紧拳头，把指节都弄得发白，想用这种方法克制内心的冲动。 “好好活下去，这个世界还很精彩”。 李易阳耳边似乎响起了陆锦阳温柔的声音。 那声音很暖，让李易阳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随后李易阳的身体一软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了。可双眼中无声的泪，再一次涌了出来打湿了枕头。 此时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迷迷糊糊中李易阳突然睁开眼睛，天亮了，虽然天依旧朦朦胧胧的，但乌云后的阳光依旧很亮。 李易阳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是怎样的面容啊！ 枯燥凌乱的长发，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白皙的脸颊上似乎有些肿胀，双眼皮已经因为泪水的缘故变成了单眼皮，红红的鼻翼，还有那惨白的唇色。 自己才二十岁啊，怎么会这样？ 坐在化妆台前的李易阳，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似乎失去了兴趣，或者说化的再好看，又给谁看呢？ 对于陆锦阳这个人而言，李易阳说不清楚那种感觉。 陆锦阳长得并不帅，而且他已经二十九岁了，和自己有着九岁的差距，这哪是代沟？这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爱他么？ 李易阳和陆锦阳一样，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喜欢听陆锦阳说话，哪怕是那种挤兑自己的言语。李易阳同样也喜欢偷看陆锦阳的背影，似乎陆锦阳的出现，就是为了治愈或者拯救自己。 李易阳身边不是没有同龄的男生，但是在李易阳的眼中即使在帅在耀眼，也没有那坚实的背影温暖，哪怕李易阳从未接近距离接触过陆锦阳。 除了那一次被陆锦阳偷袭闻手上的烟味。 想到这里，李易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破旧的烟盒，里面的烟还剩下几支，这是当年李易阳偷偷抽的烟，在被陆锦阳发现后就再也没有动过，可今天李易阳熟练地叼在嘴上，拿起火机点燃了香烟。 那种毫无生疏感的动作，让李易阳一愣。 原来自己从未走出去，难道见过的光明都是虚假的？ 李易阳看到化妆镜中的自己，吐出了一口烟，那烟雾中的自己怎么那么陌生？ 可就这一口的香烟让李易阳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哪怕香烟已经快烧到了尽头，李易阳也没有发觉。 生活还要继续，李易阳出了门准备去上班，没想到刚出门就遇见了魏梓。 “你怎么在这？”李易阳稳定下情绪走了过去。 魏梓伸出手，露出早餐盒：“给你带的早饭，一起？”。 李易阳眉头微皱：“是有什么事么？”。对于魏梓的行为李易阳知道，这不是没钱了就是心情不好了，要在李易阳这里发泄。 魏梓下了电车不顾李易阳的反对，拉着李易阳朝楼道里走去。 “说吧！什么事”。李易阳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魏梓，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一脸陶醉的模样。 “你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魏梓看到李易阳靠在门框前，和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就感觉很好笑。 “我等着上班呢，快说”李易阳此时真的没有心情。 可此时魏梓猛然吐掉口中的香烟，就像一只猛虎一般跳起，上前一把抓住了李易阳的衣领，在李易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扇在李易阳的脸上，李易阳在这一巴掌的惯性下直接摔倒在地。 此时的魏梓哪里还有外面看起来的阳光帅气，只有如同恶鬼般狰狞的面容。 “你个烂货，怎么想脱离我啊！啊！”魏梓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伸手抓住李易阳的长发拎起李易阳，李易阳吃痛地出声。 “对！就是这个声音”魏梓就像一个变态一般，听着李易阳痛苦的声音一脸享受。 这还没完，魏梓一拳打在李易阳的胸口李易阳脸色痛苦，但是紧咬牙关没有出声。 “就喜欢，你这股倔强的劲，爽！”魏梓双眼圆睁一手拉着李易阳的长发，另一只手就掐着李易阳的脖子，李易阳白皙的脸色爬上了不健康的红色。 魏梓十分兴奋地看着李易阳挣扎说的模样：“你要知道，没有我，你特么早就死在那个家里了”，说完手上的力气再次加大，李易阳嘴巴张得大大的想呼吸，可自己的手哪里搬得开魏梓那强有力的手。 突然魏梓眼光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相片，神情似乎有着恍惚，癫狂的神色有些减退双手一松，李易阳顺势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魏梓全然不顾李易阳的安危，晃着身体走到床头柜前看着那相片，神情恍惚。 相片中是魏梓和李易阳的合影。 魏梓突然跪了下去，双手拿起照片哽咽起来。 “不要丢下我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魏梓放声大哭，此时的魏梓哪里还有恶鬼般的模样，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童一样哭成泪人。 魏梓转过头看着一脸劫后余生的李易阳，匍匐到李易阳身边。 李易阳本能地护住头，可魏梓一把抱住李易阳，痛哭道：“易阳，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啊！”。 魏梓那温热的眼泪，流淌在李易阳的脖颈处，冰冷刺骨。 第5章 原来你也很痛苦么？ 走在上班途中的李易阳看着一旁的小巷，顿足许久。 那里是自己每天最喜欢走的地方，可从昨天起这里就成了自己的噩梦，李易阳很想逃或者说，不敢去想陆锦阳的一切，想从脑海中删除一切。 和陆锦阳的一切相比，魏梓的一切更像是梦魇的根源。 魏梓是李易阳同村的孩子，从小父母离异和奶奶生活在一起，这一点和李易阳十分相似，在那个都很痛苦的时间长河中，两个小孩相互取暖让冷漠的气息远离了许多。 可魏梓又和李易阳不同，魏梓从小就看着父亲酗酒后暴打母亲，而后清醒后又对母亲嘘寒问暖。魏梓那时搞不懂这种情绪的释放，可随着年龄的增长，魏梓发现自己身边没有什么亲人甚至连朋友都没有，除了李易阳。 所以李易阳就成了魏梓的朋友，再后来的同伴。 所谓同伴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相互慰藉的两个人，对于同样遭遇的人，相同的经历会让两个人产生共情。 魏梓的性格孤僻很难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于是李易阳骨子中的善良包容了魏梓，包括暴虐和酗酒。 那些年里，李易阳每次在爷爷家做完饭就会偷偷带出饭菜给魏梓，即使这样也没有让魏梓改变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依旧冷漠无情。 李易阳对此倒是没有说什么，人生已经如此怎么改变？ 于是在褪去青涩的年纪后，李易阳选择和魏梓走在一起，或者说能走多远走多远吧。 对于陆锦阳的存在李易阳从未对魏梓说起，那是自己内心中最大的秘密，而陆锦阳的话就像自己最珍贵的礼物，怎么会和别人分享。 每次魏梓发狂家暴般地对待李易阳，李易阳心里都在想着陆锦阳，那是自己能承受这种痛苦最大的动力。 可如今失去了陆锦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自己的未来又给谁看？ 李易阳抬头看着那扇绿色漆面后门上醒目的白色封条，心里的痛楚让李易阳再一次流下眼泪。 与被魏梓殴打相比，这种心里的痛才是煎熬，鬼使神差的李易阳不知不觉走到了书店后门这里看着铁门发呆。 突然李易阳伸手去撕那门上的封条，李易阳想进去再看一看陆锦阳的生活痕迹，哪怕只有一眼。 李易阳很后悔为何当初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陆锦阳，如果自己坦然面对陆锦阳会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不知何时一个人出现在李易阳身后，一把拉开李易阳，李易阳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男穿着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过的工作服，甚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上戴着破旧甚至有些油光的黑色鸭舌帽看不出年纪，可那双手上面的褶皱，让李易阳意识到这是一位上年纪的老人。 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刘头。 “这个不能撕，违法的！”老刘头故意压下声音，似乎不想别人注意到这里。 李易阳双眼转着泪花嘴角抖动，可怜的模样让老刘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走吧！”老刘头摆摆手，示意李易阳离开。 李易阳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准备离开，也就这时李易阳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老刘头的袖口中，似乎戴着什么东西。 “那是……”李易阳的眼神很好，那东西好像是手串。 李易阳刚要说些什么，一转头老刘头的身影就不见了。 李易阳一边朝着茶庄走，一边回想着老刘头手上的手串。 越想，李易阳越觉得，那手串似乎在哪里见过，等李易阳收拾完茶庄东西后在，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的茶杯时，猛然坐起。 “那手串怎么和我丢的有些像？” 李易阳心里的熟悉感一下就把老刘头手上的手串和自己当年遗失的手串重合在一起。 当年李易阳丢失的手串，是小时候一位算命先生赠与自己的，那时候李易阳的父母还没有离婚，可以说那是李易阳为数不多开心的日子。 一直到那年的春节，带着李易阳图好兆头的父母找到了一名十分出名的算命先生。 那先生长什么模样李易阳已经模糊了，只记得那算命先生的岁数很大，说话也很不清楚，但是他说的某一句话，李易阳听的很清楚。 “这孩子命中坎坷，会有命数中的劫难，很难避开啊！”。 身为父母哪有不在乎孩子的，于是李易阳的父母花了大价钱买下算命先生的手串，给李易阳戴上了。 至于带着这手串有什么用，李易阳那时候只顾着玩，早就不记得了。 离开算命先生后，李易阳就被父母告知，这手串不许摘下！ 后来父母离异，李易阳被遗弃在爷爷家后更是无人问津，李易阳也渐渐忘记了手串的来历和用途。 那手串丢的时间李易阳倒时还记得，那是见过陆锦阳不久的中午，李易阳发现那手串丢了，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一想到那手串也不值什么钱，也就没有在意了。 可现在怎么出现在一个老头的手上？ 李易阳感觉脑子里乱乱的，随后思维就被陆锦阳的一切占据了，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与自责当中。 老刘头收拾完捡来的废品，坐在院门前的小凳上看着不远处的书店铁门，一只手摸索着手上的手串一言不发，突然摸索的手停了下来疑惑地伸出手，看到手串上的第二颗珠子也出现了裂痕！ 老刘头猛然站起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天，可天上乌云密布哪里能看到天空？ “老天爷，难道让这段孽缘反复重写么？”老刘头昏黄的双眼盯着乌云深处，那乌云的背面就是太阳。 可老刘头的话，只换来无尽的沉默。 午饭李易阳一口未动，蹲在门口看着地上的蚂蚁出神，心里想着怎么进入书店。 李易阳就是这种人，一旦有了想法就想着如何实施，既然白天有人，晚上总不会有人在那里吧？ 至于那封条李易阳无所谓，生死都不在意的人怎么会在意其他？ 晚上下班，李易阳慢慢来到书店小巷，这时候路灯还没有开，可并不影响李易阳能找到铁门的位置，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就刻在脑海中。 李易阳走到铁门旁，看四下无人一把撕开封条，仿佛这不是封条，而是阻碍相见的枷锁。 与此同时老刘头再一次出现在李易阳身后正要去阻止李易阳的举动，突然手上的异动让老刘头慢了一步。 李易阳撕开了封条，仗着自己瘦弱的身体，挤进了铁门锁链的缝隙中进入到书店当中，随后铁门被缓缓关上了。 老刘头手上的异动消失了，抬手看去第二颗珠子的裂痕已经到了边缘，如果刚才阻止李易阳的行为，恐怕第二颗珠子也会炸裂。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老刘头低下了头发觉自己的手上的皱纹又多了一些。 随后抬头看到书店窗中的手电筒光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继续阻止会不会让珠子再一次裂开？ 此前陆锦阳跳楼时，珠子的炸裂让老刘头瞬间陷入昏迷，等醒来时发现自己又苍老了许多，如果说此前的老刘头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话，那么第一颗炸裂珠子后，老刘头瞬间老了十岁。 老刘头站在铁门外一动未动。 李易阳在书店的电脑前，也一动未动。 开启的电脑中，有一封陆锦阳写的信，信的内容让李易阳对陆锦阳的心痛再一次加深了。 “原来，你也很痛苦么？”李易阳喃喃道，不争气的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第6章 不同人生，相同的笑容 李易阳慢慢退出书店后门，朝家的方向走着，心里在想着陆锦阳电脑中的那张照片。 照片的内容是一张几年前陆锦阳住院时拍下的。 当时陆锦阳坐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推着轮椅的老人嘴角上扬似乎在微笑，这样的画面被当时碧空如洗的天空照亮，很光明。 但在李易阳看来，那陆锦阳哪里是微笑？那是对未来自己老去时的无奈！ 李易阳心中怨念环绕时总会有个阴暗的声音问着自己：“那些给你苦难的人，什么时候能死去呢？” 对此李易阳善良的一面就会跳出来说：“我还年轻，他们终究还是会老去。” 所以李易阳很清楚，老去的人才是命运安排的，有些人轻轻离开一点痛苦没有。可有些人受尽苦难，还要煎熬很久才能离去。 只有命运很好的人才会寿终正寝，无病无灾。 至少李易阳认为自己不是命运很好的那个人，对于未来除了看不到希望，还有对老去的无奈。 李易阳一眼就看出陆锦阳那嘲弄的眼神和无奈的笑容。 还有…… 李易阳看到电脑中的那绝笔留言。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煎熬着啊…… 陆锦阳的人生和李易阳截然不同，陆锦阳的成长道路很平坦，平坦到就像开了加速力键的电影，眨眼间就成年了。 父母和睦对陆锦阳宽松管教，学习也好出去玩耍也好都没有问题。 可这样的人生就没有问题么？ 有！ 陆锦阳从小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虽然家里没有什么钱，可陆锦阳似乎也没有什么追求，例如别的小孩喜欢玩具，糖果，或者缠着父母出去玩。 陆锦阳的父母常年很忙碌，所以陆锦阳的成长道路上很少有父母的陪伴，只有一个小书包，那里是父母给留下的钱。 陆锦阳对钱的态度很无所谓，更渴望有朋友一起玩耍，但陆锦阳父母的缘故，每当陆锦阳有朋友来家的时候，父母丰富的阅历还有审视的目光，把那些看不上的孩子都吓走了。 久而久之，陆锦阳身边的朋友一个都没有。 小孩子找朋友大多都是为了快乐，而不是为了大人所谓的以后。 陆锦阳就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中学会了父母看人的眼光还有对待人生的态度。 对此陆锦阳的父母很满意，但那不是陆锦阳想要的，陆锦阳只想长大以后，能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 事实上，陆锦阳做到了很多…… 长大后的陆锦阳变成了父母厌恶的模样。 小时候彬彬有礼，懂规矩的陆锦阳开始偏离轨道。 例如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规矩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父母有心想去管教，可陆锦阳早就长大了，学会了父母那一套装笑脸的样子。 从陆锦阳长大的那天起，谁也不知道陆锦阳在想什么，包括陆锦阳的父母。 在外人看来陆锦阳是成功的，陆锦阳在普通的小县城里上了高中，读了大学，甚至开书店成为老板。 这是平常人十分满意的成长道路。 和陆锦阳年纪相仿的人，不是辍学就是在法律边缘徘徊，又或者成年还没有稳定的事业更别说家业了。 陆锦阳的痛苦根源应该就是李易阳猜测的迷途。 也就是陆锦阳从小就被父母散养的状态，一切都是自己摸索，没有家人，没有知心朋友，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物质上很满足，但都不是陆锦阳想得到的。 于是陆锦阳对自己，又或者这个世界产生疑问，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陆锦阳这个年纪，事业，学业，甚至家业也要完成了，那接下来还要做什么？等待老后，死去？ 陆锦阳的人生就像流水一般，平淡无奇，毫无色彩可言。 或许就像李易阳所想的，当年住院的老人不能自理让陆锦阳陷入迷茫的边缘，那么那天女朋友的分手电话就是压倒陆锦阳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除非陆锦阳复活，不然一切都是猜测。 李易阳回到家，坐在床上看着远处的书店后门哪怕那里一片黑暗也一直盯着，神情悲伤。 为了观察方便，李易阳床上的窗户被擦拭的很干净，甚至连窗帘都没挂就为了等待陆锦阳出现。 如今那扇门已经不会开启了，李易阳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此前的李易阳还想着自己要努力活成陆锦阳希望的模样，可现在自己的努力还能给谁看？ 魏梓？ 李易阳摇摇头。 魏梓对于李易阳来说，是心丢在陆锦阳那里以后这副躯壳的牵绊。 那不是自己的归宿。 李易阳突然想起如果没有那时的魏梓，自己也不可能来到县城…… 当年李易阳高考失利别人感觉很惋惜，爷爷奶奶也说是自己不好好学习。 只有李易阳自己知道，如果自己考上大学会面临高额的学费。 指望父亲还是指望爷爷奶奶？ 李易阳只能无奈摇头，准备接受在这个偏远的乡下孤独终老了。 也是命运使然，有一天突然偷偷来找李易阳，悄悄地把一个信封递给李易阳。 信封里是李易阳护士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还有一张学费收据。 上面的金额三万！ 李易阳吓了一跳，问魏梓，可魏梓憨憨笑道：“这是老头子死前藏起来的，我找到了，你拿着去上学”。 李易阳知道魏梓算是个孤儿，父母早年离婚后和自己一样无人在意，只有魏梓的爷爷拉扯着，可惜没几年魏梓的爷爷因病去世了，只留下魏梓一个人在爷爷家的老房子里住着，如果不是乡邻的照顾，可能魏梓早就死了。 李易阳看着手中的通知书感觉沉甸甸的，等在想说什么的时候魏梓早就走了。 如果现在给李易阳重新选择的机会，也许李易阳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这也是李易阳感觉亏欠魏梓的根本原因，要知道那个时候三万块钱意味着什么。 魏梓等于把自己前途全部送给里李易阳。 李易阳怎么去拒绝魏梓？ 李易阳在痛苦在绝望，也不会扔掉自己的善良和良知。 于是在李易阳毕业后选择和魏梓在一起，哪怕魏梓辍学只是一名快递员。 这也是李易阳即使被殴打，即使在苦难，李易阳也没有离开魏梓的想法。 所有的前提都以陆锦阳是自己的光明为中心的，可现在光不在了，自己还坚持什么？ 李易阳手边的电话响了，是魏梓打来的。 “喂！怎么啦？”李易阳尽量平复情绪，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魏梓支支吾吾的声音。 “我不是才给一千块钱，这么快就花没了。”李易阳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提款机，哪里还有几千块钱啊，你自己想办法”李易阳不等魏梓回答，直接挂断电话。 李易阳很无奈，魏梓除了性格暴虐还有一个致命的爱好，赌博。 魏梓为了能赌，宁愿饿到昏迷也要去。甚至外人会说魏梓工作起来十分拼命，可只有李易阳知道，那是赚钱去赌！ 可李易阳能怎么办？ 说过后只换来一巴掌，即使清醒后幡然悔悟也不过是一时，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可这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罢了。 李易阳转头看到床头柜上的相片，那是自己决定和魏梓在一起时拍下来的，如果在外人看来，魏梓和李易阳都笑的很开心。 只有李易阳知道，自己当时的笑容和陆锦阳在医院那张照片的小笑容如出一辙，都是对未来的嘲讽，对未来的失望，还有已经死去的心。 第7章 提款机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李易阳突然大声叫起来，猛然睁开眼睛，原来是梦…… 李易阳的的额头渗出了汗水，枕边湿润一片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造成的，而此时一旁的电话响了起来，如果不是电话的铃声，或许李易阳还在童年的噩梦中煎熬着。 是谁？ 李易阳接过电话。 “喂，找哪位？” “请问，是魏梓的家属么？”电话那头一个威严的男性声音传来。 “嗯 我是”李易阳镇定了一些回道。 “我是东南路派出所的……”。 冷风中，李易阳站在派出所的门口看着漆黑的马路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后的魏梓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言不发。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还要我怎样？”李易阳瘦弱的身体挡住了深夜的冷风，在微微颤抖。 魏梓眼神有些无所谓，不服气道：“如果不是他们玩不起，今天我早就赢了”。 “赢？你拿什么赢？如果今天不是我，你能出来？”李易阳已经听够了魏梓那种说烂的借口，说罢李易阳朝家的方向走去。 “哎！你就这样走了啊？”魏梓站在派出所的灯光下，看着远走的李易阳无奈道。 李易阳顿足，转头，看着灯光下的魏梓，此时的魏梓身影被拉的很长，遮住了李易阳的影子。 “再给我点钱，明天还要去取车”魏梓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 李易阳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从挎包里拿出钱包直接扔给魏梓的方向，也不管钱包是否能被魏梓接到，转头就走毫无留恋。 那钱包是李易阳生日的时候，魏梓送的。 李易阳希望魏梓回头，以后哪怕没有自己也能活下来，可现在的魏梓让李易阳看不到任何希望，甚至在李易阳走出几步后，还在幻想魏梓叫住自己，然后告诉自己会改。 可惜没有。 即使是那么有意义的钱包，也没有换回魏梓的心。 李易阳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黑暗中。 李易阳走到书店的位置时，明显地愣了一下，刚才自己走的匆忙脑子被魏梓气昏了头脑，可现在自己冷静下来，又该何去何从？ 那个可以指点自己的陆锦阳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李易阳蹲在书店的前门口，看着街道对面的公交站发呆，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女生的模样，那是曾经的自己。 那时候的李易阳在与陆锦阳第一次相见后就不再寻求短见，而是试着继续走下去，可从那天起李易阳就起的很早，坐最早的校车来到这里，蹲在书店的门口给陆锦阳打电话让他早点开门。 虽然每次的借口都是买书，可陆锦阳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意图呢？ 李易阳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目的，但是每天能看到陆锦阳，那这天就是最完美的一天，哪怕这一天中狂风暴雨，也掩盖不了陆锦阳的温度。 那些日子里，是李易阳人生最宝贵最美好的时光。 陆锦阳那时候也不帅更不好看，但是李易阳就感觉，陆锦阳的一切都是那么温柔。 学校里的那些所谓的小奶狗也好，帅哥也好，在李易阳看来什么都不是…… 可幸福总是短暂的，高中的生活在高考那年戛然而止，自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更别说能每天来看陆锦阳，于是对面的公交站就是自己每次需要关注的地方。 只要路过，那么自己一定会朝书店里望一眼，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李易阳突然被一阵雷声惊醒，抬头看着阴沉沉的黑夜，无奈站起身来朝家里走去。 即使回忆再好，也只是回忆，不会成为现实。 如果梦想可以成为现实，李易阳希望用自己的命换回陆锦阳，哪怕生命不是对等的。 清晨李易阳被闹钟吵醒，起身洗漱收拾房间，而此时的楼下，双眼赤红的魏梓推着电车走了进来。 魏梓又输了。 哪怕魏梓信心十足的一局，也没有让幸运女神眷顾，于是魏梓把李易阳钱包里的所有钱都输掉了。 魏梓看着那白色的钱包，一下子想起这是李易阳选择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天，自己送给李易阳的钱包。 于是理智再一次占领的魏梓的大脑，魏梓决定不赌了，或者说现在的魏梓不想再输了。 可刚迈出步子的魏梓，被身后的一个对手叫住了。 “你想赢回去么？我看你钱包不错，一把！你赢了，桌上的钱你拿回去”那对手一脸戏谑。 魏梓看着桌前的一沓钱，那是刚才一局的钱，里面有着李易阳钱包里的一切。 魏梓咽了一下口水，盯着钱试探道：“真的？”。 对手吐了一口烟圈，微微点头。 魏梓的理智再一次被压制了。 好！再来！ 魏梓把手中的钱包重重压在桌上，双眼赤红。 等到清晨的时候，魏梓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哪怕第一把赢了不少，可这东西无论输赢都很难停下来。 于是，魏梓不仅仅失去了李易阳的钱，还有李易阳的钱包…… 摸着口袋中写的欠条，魏梓知道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需要玩命干活了，不然还不上钱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 魏梓感受清晨的冷风，决定去找李易阳，只要自己把李易阳哄好了那么这台提款机可是很好用的。 对于李易阳，魏梓有着自己的看法。 小时候李易阳就是一个瘦猴，瘦弱的模样弱不禁风，魏梓很久之后才知道李易阳竟然是女孩！ 后来自己被遗弃，只有爷爷带着自己，如果没有李易阳的关注，或许自己早就死了。 魏梓是一个骨子里充满双相情感，还冷血的人，从小在父亲殴打母亲的阴影下成长。 魏梓想不通每次被打的重伤不起的母亲，为何还要原谅父亲。 可事实就是这样，母亲每次在父亲幡然悔悟的时候都会选择原谅父亲，哪怕母亲鼻青脸肿。 长大一点点的魏梓看着李易阳，感觉这李易阳恐怕不是个傻子吧？ 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有病吧？ 魏梓扭曲的性格，加上偏离轨道的人生，让魏梓产生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念头。 每次魏梓感觉要轻生的时候，李易阳总会出现，然后把悬崖边上的魏梓拉回光明之中。 可李易阳的微笑没有让魏梓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而是感觉李易阳是来让自己受苦的。 自己已经这副模样了，还救我干什么？让我继续悲惨的活着？ 于是在某一天魏梓突然想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死了，李易阳就是附近最惨的一个孩子了。 所以，李易阳救自己，是为了救她自己！！！ 魏梓攥紧拳头，心里那一点点善良被乌云遮盖。 再后来，魏梓收拾破屋的时候发现了爷爷藏起来的破包，看到里面的钱，魏梓脑子一片空白，要知道那些钱在一个半大孩子看来，那就是巨款。 这钱能来干嘛？ 魏梓那时候虽然坏，但依旧是一个孩子，不知道这钱应该怎么办。 于是，魏梓想去请教李易阳，或许只有李易阳这一个人能信得过，如果换做别人想必就被抢了。 其实魏梓心里知道，李易阳的小身板，自己还是有能力制服的。 可就是这一天，魏梓翻墙头的时候，听到了李易阳爷爷和奶奶的对话。 对话很简单，李易阳一个女孩上什么学？让她在农村待着吧，以后家里的活都是她的，这多好。 这时的魏梓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脑子里冒出借给李易阳钱的想法，甚至魏梓都没有想李易阳会不会还钱。 魏梓的脑子里就出现个荒唐的计划…… 那就是，三万块换个提款机，也不错！ 魏梓偷偷拿着李易阳的身份证还有银行卡直奔学校而去。李易阳的东西放在哪里，她报考哪所学校，魏梓比别人清楚的多。 于是让李易阳 感动的事情就出现了。 同样，那天也是魏梓最开心的一天，不仅钱的问题有着落了，自己未来的提款机也有了！ 只不过这一切，李易阳全然不知罢了。 第8章 垫脚石 魏梓站在李易阳家楼下有些犹豫，手里拎着赊账来的早点心里在合计怎么交代钱包的问题，于是魏梓看着自己的电动车有了主意。 “老板，这车你收么？”魏梓站在废品收购站前，朝门里喊着。 老刘头闻声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魏梓很意外：“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魏梓和老刘头认识，都是这一片做生意的魏梓基本谁家都熟悉。 “刘老板，这车，你看值多钱？”魏梓尴尬地笑了笑，指着推着的电动车说道。 老刘头狐疑地看了一眼魏梓，又盯着电动车看了一会：“你不会是缺钱了吧？这么好的车，你说卖就卖了？”。 魏梓心里在滴血。 这车是魏梓这两年陆续从李易阳那里慢慢收回三万块钱时心里高兴买下来的车，意味着自己回本了。 可现在却要把这车卖了心里感觉很亏，但为了更长远的计划还是点头答应。 老刘头伸出手来，抓了抓。 “啊？才一千块钱？”魏梓看到老刘头的手势，吓了一跳。 老刘头懒得理会魏梓：“爱卖不卖”。 魏梓咬咬牙：“再多点吧”。 老刘头看着魏梓的双眼犹豫了一下：“这样吧，你这车就暂时留在这，等你有钱了，再拿回来，你看？”。说完从兜里拿出一摞钱，数出一千五百块递给魏梓。 魏梓看着钱钱眼睛都冒光，连忙点头。 “先说好，这钱是给你了，不过我有个要求。”老刘头把钱放在魏梓面前说道。 “你说”魏梓高兴道，只要给钱，其他的都不算事。 “这一周不要来这小区附近，别让我看到你。”老刘头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的要求。 “啊？为什么？”魏梓闻言抬头，不解地看着老刘头。 老刘头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看到你，我就想起我那不争气的孙子！”。 魏梓语塞，这老刘头看样子也就六十多岁的模样，还有孙子？ 不过魏梓没多问，拿过钱点点头表示同意。 老刘头看着远走的魏梓，又看了看天喃喃道：“希望不要再选错了”。说完推着车走进小院关上了门。 李易阳收拾完东西刚下楼，就看到魏梓坐在一旁的花坛边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你又来干什么？”李易阳看到魏梓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想的一点都没有错。 魏梓递给李易阳早餐：“买了你最爱吃的包子，别生气了”。 李易阳看着有些陌生的魏梓，没有接包子而是盯着魏梓：“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易阳自问十分了解魏梓，魏梓此时的表情十分和善，根本不是平时的模样。 魏梓整理了一下衣装，一本正经道：“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工作，再也不赌了”，说完盯着李易阳那正色的表情，让李易阳噗呲一下笑了。 魏梓也咧开嘴笑了笑，再次递给李易阳包子。 这一次李易阳接过了包子，把拿出来的第一个包子递给魏梓。 魏梓就像了小孩张开嘴巴，等着李易阳投喂，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李易阳没有喂给魏梓，而是放在魏梓的手里，然后又拿出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魏梓先是一愣，不过看到李易阳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也没有多在意。 时间过的很快，李易阳擦擦手准备上班。 魏梓说道：“我送你吧”突然想起自己的车被抵押了于是改口道：“今天咱俩走着去！”。 李易阳这才发现今天的魏梓没有骑电车，于是两个人朝小区外面走去。 “给！这是一千块钱”魏梓从兜里拿出钱递给李易阳。 李易阳很奇怪，这可是头一次。 “想好好过日子了”魏梓仰起头一脸阳光。 李易阳微微点头接过钱正要装起来，可想起钱包不见了。 如果是以前的李易阳一定会问钱包的下落，但这次李易阳没有问，而是留下二百块钱，剩下的八百块钱递给魏梓。 “你干活累，别太节省”李易阳把钱塞到魏梓手里走在魏梓的前面。 魏梓一时恍惚，感觉自己双眼被看不到的光亮照射的有些刺痛。 咦！雅姐？ 魏梓和李易阳刚出小区门口，就看到书店后门这里有个年轻女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被叫雅姐的女人李易阳认识，于是明显愣了一下。 这是陆锦阳的前女友。 此时的雅姐脸色有些苍白，没有了曾经邻家小姐姐的风范，不过依旧能看出如果好好打扮起来，也是十分可人的模样。 雅姐那一头黑色的秀发是李易阳一直很羡慕拥有的，不知道是年纪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李易阳总觉得雅姐真的配不上陆锦阳。 雅姐看到魏梓先是一愣于是打招呼道：“你怎么在这里？”。 魏梓拉了一下身边的李易阳：“我女朋友家在这里，雅姐，你这是？”。 雅姐脸色不太，指了指身后：“这是朋友的店……”。 魏梓知道书店的老板死的事情，于是恍然道：“那是？”。 雅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一辆汽车在路口停了下来，雅姐看到那辆车于是强颜欢笑：“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径直朝那辆车走去。 “切！”魏梓冷切了一声，拉着李易阳朝茶庄走去。 “你认识她？”李易阳不动声色道。 “嗯，她的以前的学校是我配送的”魏梓嗤笑道。 “你笑什么？”李易阳看到魏梓的笑容就知道里面似乎有什么隐情。 魏梓转头看了一眼开走的汽车，于是娓娓道来。 “她脚踏两只船的事，估计没几个人不知道。”魏梓嘲讽道。 李易阳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说说”。 魏梓疑惑地看着李易阳：“今天，你怎么喜欢听八卦了？”，可魏梓看到李易阳的表情，连忙接着说。 雅姐比陆锦阳小几岁，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小姑娘无依无靠，于是陆锦阳的出现让雅姐有了目标，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那么和陆锦阳也许就是大家认为的结婚。 可陆锦阳毕业后，毅然决然决定不读研究生，可雅姐还想读书。于是陆锦阳准备赚钱供雅姐读书，毕竟是女朋友嘛。 可感情这东西本就是随缘，起初两个人还有共同话题，可后来雅姐的书越读越深，突然发现和陆锦阳的话题变少了，自己知道的名著，了解的艺术，在陆锦阳这里都是知识盲区。 陆锦阳和雅姐说的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雅姐感觉两个人之间似乎出现了看不到的深渊。 于是雅姐在寻找自己的灵魂伴侣，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文艺青年走进了雅姐的世界。这男人和自己一样的年纪，充满艺术的味道，自己熟读的名著还有自己会的知识，都能在这个人里得到回应。 这是什么？ 雅姐知道自己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了，可自己还没有念完书，虽然文艺青年也在念书，可他也没什么钱，总不能朝自己家要钱吧？ 雅姐的家境，雅姐清楚不过，这也是雅姐一定要读书的原因，自己一定要离开那个贫困的地方，虽然那里曾经养育了自己，但是自己只要想到那里，就感觉想吐。 所以雅姐选择了共存！ 一边从陆锦阳这里得到自己需要的金钱，另一边从文艺青年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伴侣，于是这种隐晦的平衡在毕业时被打破了。 原因是雅姐没有想到的，文艺青年家很富裕，富裕到雅姐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雅姐选择了和陆锦阳分手，但是并没有说出真实的原因。 可雅姐没有想到陆锦阳，竟然选择了跳楼。 “所以啊！那傻小子就是个垫脚石，你说可笑不可笑？”魏梓自言自语笑道。 事情魏梓讲完了，可突然发现李易阳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书店的方向。 “原来，都是垫脚石么？” 李易阳摸了摸背包的某个位置，那里现在很轻，原本应该在的钱包，此时不在了。 第9章 未知的命运走向 李易阳坐在茶庄前台这里看着已经渐退的乌云，心思全部都在魏梓的言语间，关于陆锦阳女朋友的一切。 另一边，魏梓开着另一辆电动车来到老刘头的门前停了下来。 此时的老刘头正在打扫院子，看到魏梓来了明显一愣。 魏梓走了过来，不好意思道：“我凑了点钱，你看看我能不能把车先赎回来？”，说完把李易阳交给自己的八百块钱加上自己填上的二百块，正好一千块钱。 老刘头很明显没明白魏梓的意思，明明早上才还的钱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来赎？ 老刘头想从魏梓脸上看出什么，但是魏梓表情自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老刘头并没有答应魏梓的要求，而是摇摇头：“别说你现在给我一千，就是全给我我也不能答应”。 魏梓不解：“为什么啊？” 魏梓想不通老刘头拒绝自己的原因，总不能因为差几百块钱的原因吧 老刘头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来看着魏梓笑道：“因为我说一周的时间，你这第一天还没有结束呢”。 魏梓语塞， “老爷子别闹，我还要工作呢，你这样多没劲啊！”魏梓，有些不耐烦了，身体中的不安因素再次涌动，双眼间出现红色的血丝。 老刘头似乎感觉到魏梓的语气中有些波动，反问道：“年轻人，不能负我这个老头子啊！”。 换做平时，老刘头可能就把车还给魏梓了，但早晨老刘头收下魏梓的电动车后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上的手串竟然第二颗珠子再一次出现裂痕！ 老刘头想不通自己哪里接触过不应该接触的人与事，直到在院中看到魏梓与李易阳一同出现才释然。 所以，老刘头可不想和李易阳以及魏梓再有什么接触，就在刚刚老刘头本想把车还给魏梓，可嘴里的话刚要说出来时，那碎裂的珠子再次异动。 魏梓看着老刘头，双手攥紧，脸色有些发红。 “想动手？”老刘头看着魏梓的双眼轻蔑道。 魏梓眼皮一跳，脑袋一热就想冲上来，但想到李易阳早上的举动于是抿抿嘴，压下心中的火气：“我明天拿钱来取，可行？”。 老刘头想了想依旧摇头：“不行！”。 老刘头算着日子，似乎李易阳的状况这几天就要出现了，如果魏梓的介入可能会出现意外。 “你！”魏梓指着老刘头，随即气愤离开。 老刘头看着远走的魏梓心里有些失望，如果刚才魏梓出手，自己制服他，会不会更好一些？ 老刘头望向茶庄的方向，看了许久。 中午的时候，李易阳正在记录这几天的账目，本来应该天天记录的东西，因为陆锦阳的缘故一直没有做好。 门开了，魏梓气呼呼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李易阳迟疑了一下，不解道。 魏梓本想说着什么，可看到桌上的午饭还没又动，于是反问：“你怎么不吃饭？”。 李易阳看着桌上的饭强颜欢笑：“我不饿，你要饿的话，你吃吧”。 魏梓本想哄一下李易阳，可实在没有心情，于是坐在李易阳身边，静静地看着李易阳继续干活。 忽然，魏梓发现此时的李易阳，似乎有些陌生的感觉。 如果说小时候的李易阳是一棵枯萎的小草，那么上学时的李易阳就是含苞待放的小花，虽然还没有绽放，但是给自己灰白的世界带来一抹色彩。 李易阳长得普通和那些漂亮的女人相比，李易阳除了白一些似乎没有任何优点，瘦小，个子不高，虽然有着一头秀发，可还是改变不了普通人的事实。 而现在的李易阳，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魅力，这是魏梓一直没有注意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魏梓在努力回忆李易阳的点点滴滴，想了许久魏梓也没有想出来，或许从一开始，魏梓就没有真的在意过李易阳。 魏梓嘴角上扬，至少这么好的女人在自己身边，想到这里魏梓的心情大好。 “你笑什么？”李易阳虽然一直在记着什么东西，但不妨碍眼角的余光看到魏梓的举动。 魏梓讪讪道：“你的眼神还是那么好”。 李易阳叹了一口气，放下笔转过头看着魏梓无奈道：“说吧，又有什么事情了？”。 魏梓知道李易阳的脾气，于是把早上的事情和李易阳说了一遍。 李易阳本想说些什么，不过看到魏梓的脸色不对，于是说道：“你先去上班吧，回头我去问问”。 魏梓连忙点头，电动车的事情好说，只要这事情李易阳知道这事，那么就算自己交代完了。 于是魏梓交代李易阳要记得吃午饭以后，就离开了。 李易阳的笑容在魏梓离开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不知道是对魏梓的失望到达了顶点，还是说李易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啊！ 李易阳不傻，知道魏梓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用意，是告诉自己让自己去帮忙赎车，另一方面也是让自己再次出钱罢了。 李易阳心里有账本，那就是自己已经在这短短的两年间，陆陆续续还给魏梓三万块钱，甚至在还完钱后自己还在付出着。 李易阳不在意钱的问题，在意的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魏梓出手帮忙。 可现在算什么？ 李易阳突然想起此前的那个奇怪的老刘头似乎印象不深，只不过见过几次，尤其是上次在书店门后阻止自己进去的那次…… 算了，回头帮魏梓赎回来吧。 李易阳还是选择向命运低头。 至于真相，李易阳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想知道了，至少魏梓的秘密，自己不再感兴趣了。 晚上下班，李易阳出现在老刘头家的院门前，看着这个破旧的小院子，李易阳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这里和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十分相似。 此时老刘头正好走了出来，看到李易阳站在门口，老刘头走了过来。 “有事？”老刘头面无表情，老刘头手上的珠子却在微微跳动。 李易阳歉意地微笑：“那个我朋友的车，我想赎回去，您看，可以么？”。 “朋友？”老刘头听到李易阳对魏梓的称呼很意外。 “是的，我朋友”李易阳从兜里找出一千五百块钱，这是李易阳从老板那里提前预支了下个月的工资。 老刘头看了看李易阳手里的钱，又看到了李易阳的手似乎有些起皮，皱着眉头想了想。 “可以”。 李易阳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事情算解决了。 老刘头看到李易阳如释重负的神情反问：“今天那个小伙子，是你男朋友？”。 李易阳正试图推电动车，可力气太小推不动，闻听老刘头的话停顿了一下，摇摇头：“不是”随后转过头看着老刘头，眼神坚定：“就是普通朋友”。 老刘头低下头眼神中光华流转，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在老刘头的帮助下，李易阳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老刘头站在院门口，望着李易阳远去的方向抬起胳膊，手上的第二颗珠子已经在碎裂的边缘，可第三颗珠子也同时出现了裂痕。 “奇怪！这第二颗珠子没有碎，为何第三颗已经开始了？”。 老刘头看着黑暗中的书店后门表情严肃，喃喃道。 “事情终于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了，那么你该如何选择呢？ 陆锦阳！”。 第10章 命运使者 夜晚，在家的李易阳正在收拾以前的旧东西，李易阳想离开这里，或许是想通过远离这个伤心的地方，让自己能平复一些。 门被敲响了。 是魏梓。 此时的魏梓脸色很不好，李易阳很奇怪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魏梓上前一脚就踢在李易阳的小腹之上，猝不及防之下，李易阳直接被踹倒在地。 魏梓满身的酒气让李易阳瞬间反应过来，魏梓的病症又要开始了…… 魏梓猩红的双眼盯着李易阳，嘴里喘着粗气攥紧的双拳，慢慢朝李易阳走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瞧不起我！”魏梓的语气低沉。 原来是下午的时候，魏梓没有取回来自己的电动车，被同事嘲笑了一番，其实这倒是没什么，这种情况从魏梓记事的时候就习惯了。 可让魏梓很不爽的是，经过老刘头院子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的电车不见了，于是问老刘头车去哪了，可得到的答案竟然真的被李易阳取了回来。 原来李易阳还是有钱的！她都藏起来了！ 原本应该高兴的魏梓，此时心情十分糟糕，一抬头就看到了老刘头眼中的轻蔑。 那是一种让魏梓最厌恶，最痛恨的眼神，那眼神魏梓很熟悉，是小时候父亲殴打母亲时，那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是母亲痛苦的开端。 于是魏梓二话不说，一脚蹬开老刘头的院门，想给老刘头一点教训。 凭什么瞧不起我？为什么轻易地把车给了李易阳？难道我就着这么差劲？ 魏梓没有想到的是，老刘头不躲不闪，径直被自己一拳打在胸口，原本应该倒地呻吟的老刘头，竟然没有被打倒，相反的魏梓拳头好像击中了铁板，痛的魏梓满脸狰狞。 老刘头动了，抬手一巴掌扇在魏梓的脸上，魏梓就好像被击飞的沙包直接撞在一旁的墙上，魏梓脑袋嗡嗡的，脸上也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老刘头缓步上前，沉声道：“跟我动手？”说完伸出手一把抓在魏梓的衣领上，魏梓想掰开老刘头的手，可老刘头的手就像一把钢钳一般，纹丝不动。 魏梓被老刘头一把拎起来，顺手打开院门，直接扔了出去。 随着一声“滚”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光亮被门关在门后，黑暗中的魏梓赤红的双眼，心中被压抑的怒火占领。 “你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 老刘头刚走回屋子，就看到橘猫蹲在沙发上，慵懒地伸个懒腰，看着老刘头不解道。 “你来做什么？你的罪行还没有解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可行了吧，当年的错是我，不应该为了情谊把手串给出去，可你呢？你在做什么？”橘猫双眼中荧光闪烁。 老刘头坐在床边，伸出手露出手串。 “咦！第二颗没有碎，怎么第三颗就开始裂开了？你怎么做到的？”橘猫很惊讶，随后猫尾巴竖起来。 “你不会介入了吧？别以为是命运的使者，就可以改变命运，小心你和他们一样，死无葬身之地”橘猫表情严肃。 “我什么都没有做，此前经历了无数次时光重演，只有这一次命运才有所不同”老刘头看着手串，感慨很多。 手串的本身，是命运轨迹遗失的一部分，它的作用是改变命运轨迹，橘猫当年因为李易阳父母的一饭之恩，故意留下手串想拯救李易阳的短命之像。 可惜橘猫身为命运使者的一员，也没有改变命运轨迹的能力，只是让李易阳的厄运转嫁给手串而已。 于是明明一路坦途人生圆满的陆锦阳，就成了李易阳命运轨迹的接替者，因为陆锦阳捡到了李易阳遗失的手串。 这也是从李易阳遗失手串的那天开始，陆锦阳的人生朝不可挽回的方向偏离。 橘猫的罪行被发现了，于是同样身为命运使者的老刘头，就来试图挽回陆锦阳的命运。 可惜，经历了多次的时间轮回，每次的结果都是陆锦阳身死，哪怕李易阳死亡也没有改变陆锦阳死去的事实。 手串上十八颗珠子，一旦十八颗珠子全部碎裂，那么包括李易阳和陆锦阳在内，还有橘猫以及老刘头都会被命运抹杀。 如今，第三颗珠子已经开始碎裂，说明事情依旧不可挽回，这也是老刘头试图激怒魏梓，然后出手教训魏梓的原因。 命运的规则没办法改变，那么就从漏洞中找机会！可惜珠子还在慢慢出现裂痕。 “李易阳什么时候去陆锦阳的世界？”橘猫问道。 “这两天吧！”老刘头眼神凝重。 橘猫无奈地躺下来：“去了能怎样？还不是空气一个，只能默默地看着？”。 老刘头摇摇头：“如果李易阳选择和陆锦阳一样的离去方式，可能才是正确答案吧”。 橘猫担忧道：“那究竟怎么才算成功？”。 老刘头默然。 对于命运的安排谁能左右？即使是命运的使者也只能遵循规则，不然下场就是十八颗珠子破碎后，在十八层地狱无限轮回。 嗯？ 老刘头突然脸色一变，橘猫抬起头疑惑道：“怎么了？”。 老刘头伸出手，橘猫脸色一变惊道：“怎么所有珠子都开始出现裂痕了？”。 “恐怕命运又要开始改变轨迹了”老刘头看向李易阳家的方向，眉头紧皱。 对此老刘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看着。 与此同时，魏梓走到李易阳面前慢慢伸出手，示意李易阳拉住自己的手，可李易阳眼睛盯着魏梓，却没有伸出手。 魏梓表情微变，一把拉住李易阳脑袋，另一只手上去就是一巴掌，随后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拳脚相加。 魏梓一边出手一边狰狞道：“你特么装什么？我最讨厌你那副自认清高的模样，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欠你什么似的，我告诉你，如果没有我，你还在不知道在哪里苟延残喘呢”。 言罢，魏梓一用力把李易阳一推，晃晃脖颈神气地看着李易阳，仿佛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可和平时一样，李易阳默默承受着身体上的痛，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魏梓的问话都没有理会，就呆呆地靠在墙角，看着窗户出神，哪怕口鼻都流出了血迹也没有去擦拭，任由那血迹流淌下来。 仿佛那流出来的不是血迹，而是李易阳无声的绝望。 “怎么？无话可说么？”魏梓今天好像十分气愤，双眼中的愤怒并没有减退半分。 魏梓刚要继续说什么，李易阳平静的话语传了过来。 “我们分手吧”。 五个字似乎用尽了李易阳全身的力气，在李易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魏梓眨眨眼似乎没有听明白李易阳的话，于是痴愣愣地问道：“你说什么？”。 李易阳轻声道：“我说，我们分手吧！”。 魏梓这一次听清了，眼神中全然是不可置信的模样，猛然上前拉着李易阳的手把李易阳拎起来，盯着李易阳的脸恶狠狠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易阳双眼空洞地看着魏梓，一言不发。 魏梓原本想听李易阳解释又或者改变主意，可李易阳的反应让魏梓措手不及。 愤怒减退了，双眼中的赤红消失了，胆怯的性格再一次代替了暴虐，魏梓双眼带泪一把抱住李易阳哽咽道：“我错了，易阳，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我以后会改”。 李易阳任由魏梓抱着自己，哪怕血迹沾染了两人李易阳也没有说一句话，就像一只被遗弃的木偶盯着床头柜上的相框，心里的某些东西似乎碎了。 那是曾经的牵绊，是曾经的美好，是李易阳想解脱的命运。 第11章 麻绳细处断 “晚了！这下，我们死定了！”橘猫看着老刘头手串上的珠子全部都出现裂痕不说，那裂痕还在加深扩大。 老刘头此时也是失去了冷静，脸上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要不，我去吧，只要把李易阳弄死，是不是事情就结束了？”橘猫看的很开，认为李易阳一死，那么命运的轨迹回到正轨，最多就自己死了而已。 老刘头苦笑地摇摇头：“没用，即使你介入了，除了被命运抹杀之外，改变不了现状，只会再次回到他俩相遇的那一天，重新开始！”。 “哎呦！这可怎么办”橘猫第一次感觉命运真的冷酷无情。 “那他们两个究竟有没有命运交集啊！”橘猫有些无奈。 “原本是没有，可你的好心，促成他俩相识”老刘头看着橘猫，眉头一挑。 橘猫垂头丧气：“那我们只能看着？”。 老刘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的，轻微的介入就像我这样，每次老十岁的模样，严重就是直接抹杀”。 橘猫叹了一口气，躺下来不说话了。 老刘头望着黑暗中李易阳家的方向沉默了。 魏梓走了，在李易阳毫无反应之下失去了耐心，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起，李易阳双眼中的泪水才涌了出来，如果说此前的泪流满面是对命运的无奈，那么现在的泪水是李易阳为自己的勇气流下的。 自己可以对抗命运，哪怕自己早就把生死看开了。 李易阳摸了摸有些凉意的脖颈，血迹已经失去了温度，有些凝固了。 伸出手把血迹放在眼前，李易阳笑了。 李易阳讨厌红色，因为讨厌这种令人绝望的血色，更讨厌那种血腥的味道。于是李易阳从来不吃带血的东西，一口都不吃。 李易阳慢慢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流淌下来，至于身上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的伤疤。 明天！ 明天李易阳就决定离开这里，至于能活多久李易阳不愿意去想，自己要活的像自己才是真的！ 李易阳就这样躲在墙角这里慢慢睡着了，就像小时候受伤后希望找个角落慢慢平复伤痛。 第二天很早，李易阳收拾好东西，就一个小背包。 李易阳突然发现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自己明明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可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住自己，就好像在曾经的爷爷奶奶家一样，来与走，似乎都没有改变什么。 出了门李易阳长出一口气，朝着书店后门的巷子走去。 李易阳想临走前，在看看那里。 书店后门这里已经撤下了警戒线，只不过书店门上的封条还在，李易阳站了很久，就盯着后门一动未动，仿佛下一刻陆锦阳就会打开后门看着自己笑。 可惜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时间在久，也不能换回已经死去的人，于是李易阳抬起脚步，朝远处走去。 绕过出口就是书店正门的公交站点，只要在等一点点的时间，通往郊外的长途客车就会来到这里。 李易阳忘不了当年选择离去的方式，很庆幸长途客车这么多年依旧开通着。 李易阳站在公交站点这里，望着店门紧闭的书店，一点点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再见了！ 李易阳心里默念着。 远处的客车朝这边驶来，李易阳前所未有的轻松。 此时李易阳的电话响了。李易阳停下脚步拿出电话，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 “喂，”李易阳问道。 “什么？”李易阳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 通往郊区的客车李易阳终究没有登上去，而是打了一辆车朝医院而去。 医院病房里，李易阳看到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魏梓，此时的魏梓哪里还有早上那种盛气凌人的模样。 李易阳看着守着屋子几个陌生人，疑惑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一旁一位上年纪的老人，拄着拐棍站起身来，拉着旁边的一个身材火辣的女生，气愤道：“这个混蛋纠缠我孙女就算了，还欠了高利贷，你说怎么回事？”。 李易阳懵了，就好刚才接到电话那样大脑一片空白。 “你是魏梓女朋友？”李易阳尽量平稳语气尽量把话说出来，哪怕此时的李易阳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那女孩胆怯地点点头。 “你是谁？为什么这家伙找你来，你有钱么？”老头可没空听李易阳在这里解释。 李易阳苦笑自己哪里还有钱，自己才工作多久，甚至打两份工来还魏梓的恩情。 “你没钱，来做什么？滚！”老人看出李易阳的心思，随后摆摆手。 李易阳神情恍惚地走出病房，站在走廊里无所适从。 自己算什么？ 小三？还是…… 李易阳一直以为魏梓是喜欢自己才和自己在一起的，甚至连那三万块钱里都带着喜欢的味道，可眼前的事情算什么？ 李易阳扯扯嘴角，想笑，可笑不出来，想哭，可眼泪早就哭干了。 李易阳就像小时候被父母抛弃时，那种无力感。 即使现在自己长大了，依旧感觉喘不过气来，甚至依旧在全身颤抖。 这就是我的命么？ 李易阳终于笑了出来，可那笑容，惨的让人心痛。 李易阳漫无目的朝一个方向走着，心里是自己的前半生，那一幕幕的画面在自己的脑海中呈现。 而自己看着自己笑着成长，然后又开始收敛笑容，变得沉默寡言，从父母遗弃的那一刻起，整个世界都灰暗了，随后被黑色与血色占领了全部。不知不觉中，李易阳走累了，想休息一下，于是靠在路边的路灯下，蹲了下来。 嗯？ 李易阳突然发现这里好熟悉，于是抬头。 这里竟然是书店前…… 而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当年清晨给陆锦阳打电话时，自己无聊数蚂蚁的地方。 李易阳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就好像决堤了一般，不要钱地流下来，湿润了脚下的泥土。 李易阳抬起头看着天空。 今天老天晴空万里，那刺眼的眼光，没有让李易阳低头，因为陆锦阳说过，抬头别让眼泪掉下来。 那里是…… 李易阳看到阳光被旁边的高楼遮住了一角，眼中的泪水把阳光折射出七彩的模样，漂亮极了。 “她这是要上去？”橘猫蹲在墙头，看着李易阳出现在后门盯着一旁的楼道，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老刘头有些紧张：“我不清楚她想做什么，但是她要在这里离去，似乎和此前都不一样”。 “以前都是怎么死？”橘猫很好奇。 老刘头冷冷道：“被魏梓一刀杀了”。 “啊？那小子那么变态？”橘猫侧目看着老刘头很意外。 “那其他的呢？”橘猫接着问。 “没了，此前李易阳的死法只有被魏梓一刀杀了，理由很多，但是结局一样。”老刘头看到李易阳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走！”老刘头一手拉着橘猫的尾巴，在橘猫正要惊呼的时候，全身光芒流转消失在院落当中。 等橘猫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楼顶了。 “这里的视角是上帝视角么？”橘猫看到李易阳还没有走上来，于是打趣道。 “上帝也改变不了命运，不然上帝怎么会离开呢？”老刘头上次就是在这里看着陆锦阳跳下去的。 李易阳推开顶楼的门，一阵微风吹乱了发丝，李易阳感觉有些冷，于是拉了拉外衣走了上来。 这里是李易阳第一次来，李易阳恐高，因为看向下面的时候只会想到深渊，那是让自己前半生绝望的地方，李易阳怎么可能会喜欢？ 现在李易阳站在楼顶的边缘处，似乎感受到那种轻松的状态，这种感觉就像当年父母抱着自己在山顶时的感觉，很舒服。 想到这里李易阳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远方的景色，那些自己早就熟悉的地方在这里一览无余，心情前所未有地清明。 该走了！ 李易阳回想自己走到现在，依旧没有办法走出那种阴霾，即使有陆锦阳的光芒种子，也没有彻底磨灭那种绝望。 既然这个世界这么嫌弃自己，那么自己离开就好了！ 总不能离开也不让我选择吧？ 李易阳眼中出现了泪水，脑海中是自己的父母，爷爷奶奶，魏梓，还有一众亲人，他们仿佛就在背后，希望自己留下来，而陆锦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伸出手似乎在邀请自己。 很难抉择么？ 李易阳第一次展现出自己最开心的笑容，和平时的微笑不同，这次的李易阳就好像盛开的鲜花，展现出它最美的模样。 “你在地狱是么？那等等我！” 李易阳闭上眼睛，上前跨了一步。 “有你在，你就是我 的光！”李易阳在跨前一步，身体失去了支撑径直掉了下去。 楼顶失去了李易阳的踪影，只留下失去温度的泪痕。 第12章 回到过去 “下雨了，下雨了，快走！” 睡梦中的陆锦阳身体一震猛然惊醒，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空洞的双眼渐渐对焦，眼前的事物映入眼帘。 是书店的前台，陆锦阳不知道何时睡着了。 以前陆锦阳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在胰腺炎重病之后，身体的每况愈下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陆锦阳摸着有些僵硬的脖颈回想刚才的梦，感觉那个梦好可怕，梦里的自己竟然跳楼了。 陆锦阳不禁苦笑，小雅怎么可能和自己分手？ 还真是个不吉利的梦呢。 门突然开了，冷风夹带着雨水带来的湿气，让陆锦阳更加清醒了一分。 “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么？”陆锦阳看到走进门的女人笑道。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陆锦阳的女朋友小雅。 小雅比陆锦阳小几岁，邻家小姐姐的模样，虽然身材不算高，但可爱的鸭蛋脸十分精致，再加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配上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让小雅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最讨厌下雨天了，你看，裙子都湿了” 小雅皱着眉，略显俏皮地嘟着嘴，手拉着白色碎花裙的裙摆，上面已经沾染了泥水，脚下的白色休闲鞋也脏了。 “好啦！下次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就是了”陆锦阳无奈地走上前拉过小雅的手，让小雅坐在前台的座位上。 陆锦阳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小雅：“今天没课？”。 小雅坐在前台从小包里拿出补妆镜，一边补妆一边说道：“今天下午没课，想着有时间去买衣服，正好路过你这里嘛”。 陆锦阳看着外面的小雨有些伤脑筋：“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要不我送你去吧？”。 小雅补完妆又检查了一番，很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站起来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今天在店里陪你”，说完歪着头望着陆锦阳。 陆锦阳看着小雅此时的模样感觉很奇怪，于是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平时的小雅从不会说在店里陪着陆锦阳。 虽然两个人是校友，但是陆锦阳毕业就一门心思地想开书店，可小雅却坚持考研想继续学习，于是两个人有了各自的计划，那就是小雅一心一意地读书考研，陆锦阳赚钱养家，等小雅完成学业就可以结婚。 这是两个人的愿望前景。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锦阳渐渐发现和小雅的话题开始变少了，因为自己身处市井闹市，而小雅在学堂学习，两个人的成长道路发生了改变，所见的风景也不同，对待世界的看法也不同。 例如小雅不喜欢中餐，更不喜欢带刺激性气味的东西，例如葱姜，还有香菜，喜欢西餐那种精致的美食。 而陆锦阳更喜欢市井烟火气的小店，对美食来者不拒，尤其喜欢吃香菜。 为了在一起，陆锦阳已经多年没有碰过那些刺激性气味的东西了，就为了不让小雅讨厌。 至于精神层次，陆锦阳已经离开学校多年，脑海中的知识已经被书店里稀奇古怪的书籍填满了，尤其陆锦阳喜欢侦探类的，能力很强，每次到的新书陆锦阳都会先看完。 而小雅则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尤其对待文学艺术有很高的要求，但是那些文学著作也好，世界名画也好，小雅和陆锦阳分享的时候，陆锦阳只能微微点头，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模样。 实际上，陆锦阳哪里知道那些名师是做什么的，但是为了小雅开心，陆锦阳努力把自己变成小雅喜欢的模样。 对于喜欢这个词陆锦阳很模糊，认为这是人类情感中的一环。 这可能和陆锦阳的家庭教育有很大关系。 陆锦阳所在的家庭教育和别的家庭略有不同，是经济数据模式。 其实理解起来很简单，就是花多少钱带来多少回报。 陆锦阳的父母都是生意人，虽然生意一般但还算一帆风顺，常年下来没有什么曲折，父母身处的环境就是金钱效应。 陆锦阳小时候学习不好，甚至勉强及格，于是父母找来老师准备陆锦阳补习，可一段时间下来，陆锦阳依旧学不会，换做别的家长，可能继续换老师或者通过其他途径去帮助孩子。 可陆锦阳的父母不一样，他们放弃了陆锦阳的学习，让陆锦阳随意，想玩就玩，想学习就学习，只要能完成作业就好。 理由很简单，学习上浪费的金钱，不能达到想要的预期这就是赔钱。 于是陆锦阳的童年在别人眼中很欢乐，别人周末奔波在补习班之间，而陆锦阳骑在自己家的墙头上看着外面的街道发呆。 陆锦阳的童年是孤独的，但是还不知道怎么表达，于是陆锦阳找来和自己相仿情况的小玩伴一起玩耍，可父母知道小玩伴的家里不仅是单亲，还没有什么经济实力时眼神就变了。 这对于陆锦阳的父母来说，就是社会的渣子，没有结交的必要。 此后陆锦阳的童年道路就是找来要好的玩伴，就被父母用各种理由分开，以至于陆锦阳的童年一直是只身一人。 别人都说陆锦阳多幸福多快乐，只有陆锦阳知道自己的童年是多么的悲惨。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父母已经悄悄出门了，他们认为陆锦阳还是在熟睡，可陆锦阳只能装睡在被窝里蜷曲着身体，不让自己颤抖。 那时候的陆锦阳才不到十岁，就要独自一人面对黑暗中秒针的滴答声。 放学时，看着别人都是父母或者亲人来接，只有陆锦阳一个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在童年都没有找到的好朋友，又会有哪个朋友会和自己同行呢？ 夜晚别人家是灯火辉煌，饭香四溢，只有陆锦阳在家里试着去吃温水泡出来的泡面，那种味道陆锦阳现在还记得。 更大一些的时候，陆锦阳经历了人生中的学校暴力，因为陆锦阳没有朋友看着势单力孤，所以一些喜欢欺负别人的学生就盯上了陆锦阳。 几个人把陆锦阳堵在角落里，用书本垫在腹部，就开始了你一拳我一脚的音乐节奏。 疼么？ 陆锦阳感觉很痛。 害怕么？ 如果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陆锦阳也是在疼痛中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父母的经济理论或许真的有用，于是陆锦阳把那几个混蛋想要的钱，拿了出来买了一大堆的吃食，请另一批团体的学生吃，理由很简单我过生日，开心。 于是从那天起，陆锦阳变了，从沉默寡言变得左右逢源。 父母的教育耳濡目染，陆锦阳怎么愚笨也听了这么多年，哪里学不会？ 陆锦阳的计划得逞了，欺负自己的几个混蛋被自己请来的外援，堵在自己被打的角落中被打的很惨。 陆锦阳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模样的几个混蛋，明明在嘴里想吐出的话，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原来，自己厌恶的模样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陆锦阳沉默了，现在的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么？ 可看着身边那些所谓两肋插刀的朋友，陆锦阳知道即使自己再不喜欢，也要继续下去，不然下一个倒在地上的还会是自己。 成长道路是艰难的，是漫长的，但一定不是一帆风顺的，因为每个人都在学习着，摸索着。 偏偏熟悉父母所说的经济理论后，陆锦阳的人生道路十分平坦，平坦到陆锦阳身边的朋友很多，学习好的，学习不好的，都可以成为陆锦阳的朋友，甚至连老师都对陆锦阳另眼看待。 陆锦阳脸上带笑，阿谀奉承着，眼中看着别人的表情，心里在盘算别人的喜好，随后就是无意间的相互交好，让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 陆锦阳受益良多，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陆锦阳依旧无法认同父母的这种理论，难道人生就要一事无成么？就要按照这个模式活下去？ 这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陆锦阳心里的疑问，从未消失过。 而眼前的小雅就是一个例子，小雅是一定不会喜欢在书店这种吵闹的地方，而是喜欢图书馆之类的安静之地。那么今天小雅是遇见了什么事情？ 陆锦阳无意间扫了一眼小雅，当目光扫过小雅的脖颈时，银色吊坠边缘处的皮肤，似乎有些红肿。 陆锦阳眉头微动但是笑容未变，这是察觉细节后需要克制的反应。 那是……草莓？ 陆锦阳脸上虽然带笑，可内心却坠入谷底。 第13章 虚假的面具 老刘头带着橘猫出现在书店对面的公交站牌下面躲雨，橘猫不太喜欢被淋湿的感觉，于是抬头看着老刘头不解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去后院不行么？” 可橘猫看到老刘头震惊的表情后疑惑道：“发现什么了？”。 “不对！事态发展的方向不对啊！”老刘头看到书店里的陆锦阳与小雅相见的场景，很疑惑。 “那应该怎么发展？”橘猫的脑子似乎不太够用。 “此时应该是接到小雅的分手电话，然后跳楼才对了，可现在的时刻分明要早很多啊！”老刘头想不通，明明每次都是回到下雨天里，陆锦阳接到女朋友的分手电话，然后心理崩溃选择跳楼，怎么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呢？ “哎！你看”橘猫示意老刘头看向一边。 是李易阳，此时的李易阳站在另一边的角落中望向书店，默默看着陆锦阳和小雅。 “这时间也不对啊！，李易阳此时应该是透明人，别人看不到才对啊！”老刘头看到玻璃窗上李易阳的影子更加吃惊。 “如果这里是陆锦阳的世界，那么这里是不应该出现李易阳这个人的！”橘猫想到了命运的规则，表情凝重。 老刘头喃喃道：“都不一样了”。 橘猫默然许久后：“那在这个世界里，是不是只要李易阳死了，陆锦阳就活了下来？”。 老刘头皱着眉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真的是这样，命运是不是就回到了原本轨轨迹上？”橘猫接着问。 “我哪知道”老刘头翻个白眼抬手看着手串，此时的手串没有任何异常，于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脱离命运的安排”。 橘猫看着书店里的陆锦阳，又看了看街道这边的李易阳，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 这两个人感觉好像啊！ 书店里，陆锦阳没有问小雅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那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很蠢，只要有脑子的都会找到借口。 “要不要去后面坐坐，我给你弄杯咖啡”陆锦阳拉起小雅的手微微揉搓。 小雅很意外地看了一眼陆锦阳，惊讶道：“你买了？”。 陆锦阳神秘一笑：“昨天刚到的机器，回头天天给你做！”，说完走在前面，在背对小雅时陆锦阳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就在刚刚陆锦阳揉搓小雅手的时候，有意识触碰那中指上的戒指，那戒指松动了。 陆锦阳知道，这戒指被摘下来过，不止一次！ 不然戒指应该和手指很契合，而揉搓的动作是为了验证小雅是不是瘦了，可陆锦阳知道，不是小雅瘦了而是有什么东西变了。 后库房里，陆锦阳鼓捣着新买的咖啡机，而小雅则坐在一边玩着手机。 “给！”陆锦阳笑着把咖啡递给小雅。 小雅连忙放下手机，接了过来品了一口，随即眼睛亮了：“真的很好喝嗳”。 陆锦阳神气道：“偷偷学的，厉害吧！”。 小雅正要开口，陆锦阳就像变戏法一样，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糕点。 小雅愣住了，这是自己喜欢的蛋糕，虽然不是很贵但是并不好买。 “锦阳”小雅眼中带着雾气。 陆锦阳顺势坐在小雅身边，深深地嗅了一下陶醉道：“真香！”。 小雅脸一红，说道：“我去下卫生间”说完拿着手机走进卫生间。 陆锦阳坐着一直没有动，心里在想着那个男人是谁。本想在试探一下，万一是自己神经质了呢？ 可小雅从卫生间里出来时，一脸歉意。 “怎么了？”陆锦阳不动声色道。 “学校有事情，让我回去”小雅很不舍地看着陆锦阳，含情脉脉地模样，让陆锦阳有些恍惚。 “那就去吧！钱还够么？”陆锦阳伸手去掏钱。 “不用，不用，钱还够的！”小雅连忙摇头，随后抬脚就要离开，陆锦阳去送，当走到书店门口时小雅转过身看着陆锦阳：“你说，我们会好好的，对不对？”。 陆锦阳眨眨眼：“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怪怪的？”说完拍拍小雅的肩膀关切道：“我送你”。 小雅摇摇头：“雨也不大，我打车走吧！”。 陆锦阳目送小雅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后，默默回到前台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桌上遗落假睫毛发着呆。 陆锦阳转头看着外面的街道，心里在叹气，人活的为什么要这么累？ 兜里的电话响了。 “嗯？”陆锦阳看到是父亲的电话，于是随意说着。 “好，晚上过去” 陆锦阳轻松的语气回应着父母的饭局。 那饭局陆锦阳根本就不喜欢，或许从被迫选择戴上虚假面具的那一天，没有人知道陆锦阳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包括陆锦阳的父母。 陆锦阳心里不知道是恨还是无奈，又或者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对于亲情，陆锦阳认为自己是自私的冷漠的， 看来那些亲戚的笑容很想吐。 虚伪！ 陆锦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待人心看的很准，准的让陆锦阳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所谓人情世故就是眼睛朝上看，上面的人才是追求，而对眼前的人或事物，视而不见。 这就是父母说的，上进心和上进的人。 可这些围绕父母的亲人算什么？打着亲情的旗帜，做着赚钱，借光的美梦。 陆锦阳在一旁看着父母和那些亲戚东家长西家短的模样，想吐！感觉很恶心。 陆锦阳很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这副模样，如果真的变成这样，还不如让自己去死！ 今晚看来又是令人厌恶的饭局，但是陆锦阳不能拒绝，如果自己不戴上虚假的面具怎么会让父母放心呢？ 如果他们不放心，那么下一次的焦点就是自己。 陆锦阳讨厌被放在聚光灯下，更喜欢在角落里看戏，看着台上戴着面具的家伙们上演一场亲情大戏。 自己逃得掉么？ 陆锦阳走到后库房，看着已经冷掉的咖啡还有一旁未洗的咖啡机，感觉自己也很恶心。 自己哪里会煮什么咖啡，那些所谓的咖啡粉，不过是买的最便宜的咖啡罢了，可小雅竟然说好喝。 陆锦阳收拾完东西，坐在这里发呆。 晚上陆锦阳早早关门，朝家里走去。 看着父母在厨房忙碌着陆锦阳想笑，小时候自己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从凌晨忙到黑天，从未在家里吃过一顿早饭，哪怕是过年的时候。 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吃到父母做的早饭，然后被父母送到学校。 可现在这些东西都有了，陆锦阳却不需要了。 饭局是无聊的，哪怕陆锦阳在笑，那也是在应承着，陆锦阳想改变，却不知道从何做起。 从自己戴上面具的那天，自己似乎忘记了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一切的想法就只是想法而已。 父母的模样在告诉自己，他们老了禁不起折腾了，让他们省点心吧 可陆锦阳的内心还有另一个声音，等这虚假的面具长在脸上拿不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就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 夜深了，陆锦阳躺在自己儿时的小床上，回想着当年自己害怕，无助的时候，会不会想到长大的自己无所畏惧，即使是死亡。 想到了死亡，陆锦阳的额头出现了汗水。 不好的画面出现在陆锦阳的脑海中，不仅仅是画面，还有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陆锦阳此前因为急性胰腺炎住院了，如果不是年轻，如果不是被人送到医院，那么陆锦阳可能会疼死，但父母说陆锦阳很幸运，只要简简单单住几天院就可以痊愈了。 白天的时候医院里还算正常，可到了夜晚陆锦阳惊讶地发现，这哪里是医院？这是人间炼狱！ 病魔会折磨这里的每一个病人，哪怕是很轻症状的患者，只要住院那就要面临疼痛又或者看着别人受折磨，这其中就包括陆锦阳。 陆锦阳从小因为父母早起的缘故，睡眠一直很不好，一点点声响就会惊醒。 所以深夜的病房加上昏暗的走廊灯光，让陆锦阳见识到生老病死中的病是如何让人绝望的！ 第14章 背对黑暗 陆锦阳睡梦中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朦胧中陆锦阳看到了临床的大爷坐在床头，双肩抖动好像在抹眼泪。 陆锦阳一下子就清醒了，这源自于小时候的警惕性，感受心脏的疯狂跳动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片刻后才平稳下来。 陆锦阳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是身体没有动，这同样源自于小时候的本能反应不要惊动别人，于是陆锦阳静静地看着临床的大爷。 临床的大爷是一名退休的大学教授，高等知识分子看起来十分慈祥，虽然满头银发，但是那自信的神态给陆锦阳的印象很深。 因为陆锦阳太熟悉这种味道了，这是面具的味道，意味着大爷虽然看起来很阳光但是内心一定不同。 白天的时候，大爷曾经的学生来看过送了鲜花，虽然此时的鲜花身处黑暗当中，但是鲜花上的香味掩盖了病房中的异味。 大爷依旧在给那些学生加油鼓劲，甚至教授他们自己的经验，让那些学生很欣喜。 对此陆锦阳虽然没有看向大爷，但是嘴角的嘲讽大爷同样看到不到。 大爷得的是前列腺肿瘤，陆锦阳不懂医学但是懂一些人心，起初还没有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大爷的老伴偷偷在外面的水房抹眼泪，陆锦阳就知道事情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于是陆锦阳开始关注这个临床的高级知识分子。 陆锦阳自认不是学习上的好孩子，所以对待学习好的人有着淡淡的敌意，虽然已经长大了，学习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但陆锦阳骨子里还保存着这种本能的敌意。 可渐渐的，陆锦阳开始沉默了，不再轻视这个大爷，也收敛内心中的敌意，因为大爷的内心似乎很悲伤。 没有人在的时候，大爷一个人努力站起来，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虽然外面没有什么景色，可大爷就这样站着，仿佛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陆锦阳看得出，大爷行动不便，甚至站了一会就额头渗出汗水，甚至有些痛苦的神情，可大爷一声不吭一直保持着站姿。 而现在陆锦阳看到大爷坐在床边，说是坐着，还不如是依靠着，白天挺拔的身姿，此时已经弯了下去。 大爷在哭泣虽然无声，但是陆锦阳也曾这样过，哪里会不知道大爷在流泪。 陆锦阳本想起来去安慰一下，可想到大爷那倔强的自尊心，陆锦阳只能默默叹气。 大爷为了那可悲的自尊，没有让老伴留下，说自己没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为此甚至拒绝了学生找来的护工。 陆锦阳正想着，大爷默默穿上拖鞋披上外套，悄悄离开病房。 陆锦阳也坐了起来很疑惑大爷要做什么，此时的病房外门早就关闭了，大爷也出不去。 陆锦阳的好奇心作祟同样起身，没有惊动病房里的其他人，出了门看到走廊尽头的大爷，步履蹒跚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等陆锦阳来到楼梯口的时候，大爷正点着烟，一边抽泣一边吸着烟靠着楼梯和走廊的墙壁。片刻后，大爷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情绪无法控制。 靠在走廊这边的陆锦阳无声地沉默着，等了好一会陆锦阳偷偷放下面巾纸，悄悄离去。 对于这种发泄式的情绪释放，陆锦阳能做的就是不打扰。 回到病房的陆锦阳背对着病房门，慢慢闭上眼睛。 陆锦阳已经睡不着了，不仅仅是恐惧的黑夜让陆锦阳想起无助的小时候，更是对老去时的迷茫。 生老病死中，只有生是生命的选择，是命运的安排第一步，那么老去，生病，死亡都是未知的方向。 自己已经知道了生，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则，那么在人生路的尽头是个三岔口，是选择哪种离去的方式？ 陆锦阳不知道怎么选择，牵挂这么多，无论自己如何冷血冷漠，自己的父母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们已经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了自己，哪怕缺少陪伴。 陆锦阳想到他们渐渐老去的容颜，看到事物的眼光也渐渐失去了光芒，他们终将老去最后离去。 他们会痛苦这是一定的，可那是他们生命走到命运的尽头时才能体会，可自己一旦自私离去，那么让他们体会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一定比自己死去还要痛苦。 陆锦阳迷茫了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圈，这个圈的名字叫做命运的安排。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如何平静地接受离开的后果。 大爷此时回来了，大爷恢复了镇静，慢慢地大爷的方向没有了声音。 陆锦阳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护士查床来的时候陆锦阳才醒来，转头看到大爷的床被收拾很干净，于是问护士大爷去哪里了？ 护士告诉陆锦阳，大爷吃完药，被老伴推去下面遛弯了。 陆锦阳当着护士的面吃完药收拾完，也走了出去。原本就要在今天出院的陆锦阳，感觉到的不是轻松而是心情沉重。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陆锦阳知道大爷不会被允许出门，但是老伴很早就把大爷接了出去，而护士也没有阻拦，那么只有两种情况，那就是大爷的病和自己差不多一样痊愈了，或者说……时日无多了。 陆锦阳走出不远就看到大爷被老伴推着轮椅朝远处走着，那沐浴在朝阳的光芒中，陆锦阳有些失神。 这种场景看起来很美，但是陆锦阳感觉冷飕飕的，仿佛大爷在走向人生的尽头，尽管需要敬畏生命，但是当生命的尽头来临时，就像这朝阳一般一定会降临。 陆锦阳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盯着顺着步道走远的大爷，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呵！ 陆锦阳嘴角上扬在外人看来的笑容，只有陆锦阳知道，这是无奈的嘲讽罢了。 原本应该羡慕大爷和老伴的相处模式的陆锦阳，正巧看到大爷的老伴转头的表情。 那是什么表情？ 那种令人错愕的神情有些轻蔑，又带着一种不耐烦，又好像有着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 陆锦阳印象中的大爷老伴应该是一个慈溪,说着正统普通话的人，甚至陆锦阳有种错觉，那就是老伴要比大爷的文化水平高，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可现在老伴那厌恶的表情，让陆锦阳冷笑。 这就是人生啊！是谁都无法逃脱的命运。 大爷的轮椅走进了长廊，顷刻间阳光被阻挡，大爷仿佛被阳光抛弃了，走进了黑暗当中。 陆锦阳抬起头，看着那阳光照射住了自己，让自己身上有些发烫，抬起头，迎着朝阳陆锦阳笑了。 这就是人世间啊！ 此时陆锦阳的父母来接陆锦阳了，正巧母亲的手机拍下了陆锦阳身在阳光下，微笑的模样。 陆锦阳出院了。 生活还要继续，陆锦阳的生活轨迹，再次回到书店那种平稳中带着轻松的日子当中。 可有一天，陆锦阳的书店来了一个熟悉的人，这是当时照顾陆锦阳的护士，当几句话闲聊当中得知大爷死了。 陆锦阳惊讶如果大爷真的很病重，要么转院，要么就回家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可为何会死？ 大爷是夜里穿过不知道为何没有锁上的防火门，从楼上跳了下去。 护士说的很轻松，让陆锦阳很错愕。 护士的表情让陆锦阳释然，对于生命的流逝护士见得太多太多了，总不会离去一个人就要悲伤吧？ 护士说大爷是癌症晚期，每天都要打那种止痛针，可随之而来的耐药性，插管的痛苦，让这个生前最在意体面的大爷，被撕下了遮羞布。 护士走了。关于大爷的一切也消失了。 陆锦阳站在门口，胸前被暖洋洋的阳光照射着，可背后冰冷刺骨。 那种感觉让陆锦阳感觉，当自己老去时生病时，会不会也会失去尊严随后被黑暗吞没自己的生命？ 原来三岔口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而答案只有用死亡来书写。 第15章 错失的相遇 陆锦阳一直认为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如果说其他人是一个团体的话，那么陆锦阳除非戴上虚假的面具，不然就是那些团体眼中的异类。 陆锦阳很想冲着人群喊出自己也是正常人，有着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兴趣，有着自己的梦想，可为什么这些在那些人看来就是神经病的分类？ 陆锦阳的家附近有一家精神病院，小时候陆锦阳每次回家的时候就会路过那家精神病院，那时候陆锦阳还在疑惑，为何有人会行为那么古怪，人真的会得神经病么？ 那神经病是怎么判断的呢？ 这些问题曾经萦绕在陆锦阳弱小的内心深处，现在看来自己已经知道那些东西的含义，就是不为别人理解。 白钢围栏，条形病号服，光着脚，穿着橡胶拖鞋，双眼空洞的模样，是陆锦阳内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天亮了，陆锦阳就在睡梦和胡思乱想中渡过了童年到成年的走马灯，如果回忆是美好的，那么走马灯中的谜语就是陆锦阳面对未知，又或者不想解开谜底的沉默。 不过还好陆锦阳的面具很完美，纵使陆锦阳自己躲在房间里，如何恐惧，迷茫，甚至哭泣，那么戴上面具走出房间的陆锦阳，就是阳光的存在，是父母未来的希望，是别人眼中的年轻人。 很久没有这么早来到书店的陆锦阳，草草打扫完卫生，坐在前台，记录自己所想所闻，然后把这个文件藏的很深。就算有一天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总要留下点什么。 那么自己那些疯狂的想法和看法，就是自己独一无二的痕迹。 哪怕没有人看到，那也证明这个世界，自己来过。 我来的很好！至于离去的感受，我想也会很好！ 陆锦阳记录完毕之后，打开音乐静静地聆听，只有这时候的陆锦阳才算是放松的状态。 自己喜欢的歌很老，虽然年纪马上到三十岁的年纪，但是喜欢的依旧是上学时喜欢的那些人，那些歌。 即使有些歌从未喜欢过，但是那前奏出来的时候也能哼下去。 但这种行为在小雅看来很蠢。 小雅说过如果再这样回味老歌曲，那么就会被社会淘汰，所以小雅从不会听这些老掉牙的歌舞。 陆锦阳看着自己最爱的五月天有些苦涩。 现在的歌曲，真的很一言难尽…… 手机响了。 “喂？”陆锦阳收起思绪，关小音乐。 “好，我知道了”陆锦阳随后挂断电话站了起来。 是小雅 小雅这个月的学费还没有交，虽然学校的学费已经交完了，可每个月的进修班的钱还需要交，尤其是小雅没有什么经济来源。 小雅说过想勤学打工，可在陆锦阳看来那是耽误时间，还不如去多看看书。 于是所有的经济压力都在陆锦阳这里。 行驶在校园外的陆锦阳透过学校大门和街道的分界线上有些唏嘘。如果自己也可以和他们一样上学，会不会和他们一样快乐？ 陆锦阳看到那些学生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是那么的纯真。 交完钱的陆锦阳拿着收据，看着一旁的大学小吃街心情好了很多，于是陆锦阳朝小吃街里走去。 这里曾经是陆锦阳的最爱，尤其是那时候带着小雅经常来这里吃路边摊。 可后来自己毕业了，小雅本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也就没有再来过了。 “咦？”陆锦阳在一家小摊前驻足。 “老板来份麻辣烫，多麻酱，多香菜。”陆锦阳看到熟悉的光头于是坐在一旁的小桌上喊道。 “哎呦喂！你这来的太早了吧？”光头老板没有抬头，不过那埋怨的语气让陆锦阳不禁一笑。 那些年也是自己，早早出来第一个吃光头老板的麻辣烫。 一般情况下别人都是喜欢吃早餐之类的，但是陆锦阳喜欢吃着麻辣烫再加几个肉包子。 所以，陆锦阳就成为一个小吃街的异类，上午就吃上别人中午才能吃上的麻辣烫。 “哎？你不是？”光头端着麻辣烫过来，正好和陆锦阳对视一愣，疑惑道。 “不认识我了？”陆锦阳打趣。 “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今天怎么来了？”光头老板坐在一边看着陆锦阳眼中带笑。 “正巧路过就回来看看，对了老板，香菜有点少啊！”陆锦阳用筷子翻着麻辣烫，有些失落。 “哎呀，等着”光头老板顺手从台面上拿过香菜盒子，直接一大夹子香菜放在陆锦阳的碗里。 “这回够了吧？”光头老板很神气。 “恩，这还差不多”陆锦阳搅拌均匀，直接来了一口。 “真好吃”陆锦阳嘴里塞的满满的，一脸陶醉的模样。 “你怎么跟一个人那么像。”光头看着陆锦阳有些恍惚。 “谁啊！”陆锦阳以为光头老板是为了和自己聊天才这样说，并没有太在意。 要知道麻辣烫这种东西，大多数是多麻多辣，哪有人会要那么多香菜的？神经病吧？ 光头老板摸了摸光头：“是个姑娘，哎！你还别说，和你吃的差不多”。光头老板瞪着大眼睛看着陆锦阳难以置信的神情，让陆锦阳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了。 “那姑娘也是多要香菜，每次都在一边买几个包子过来吃，也挺早的！”光头老板回忆了片刻，肯定地点点头说道 哈？ 陆锦阳呆住，难道还有人和自己一样变态？ 陆锦阳也没有太多于在意，吃完麻辣烫，擦擦嘴，就离开了。 陆锦阳不知道的是，在陆锦阳走了没多一会，麻辣烫这里一位女生来到这里：“老板，一份麻辣烫，多麻酱，多要香菜”。 光头老板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穿白衣蓝色牛仔裤的姑娘，惊喜了片刻，随即想到陆锦阳，连忙朝街道的尽头看去：“哎，他还走了”神情有些失落。 “谁啊？”姑娘坐在一边的桌上，把手里的两个包子放在桌上。 “哎呀，你不知道，刚才来个以前的熟客，和你一样多要香菜，吃肉包。”光头老板很可惜没有遇见陆锦阳，真想让他看看这姑娘。 让他知道，自己没有骗他。 光头老板想起陆锦阳那一脸不信的模样，就很不服气。 “和我一样？”姑娘拿起筷子卷起麻辣烫放进嘴里后，有些不满意。 “老板，香菜有点少啊！”姑娘看着光头老板眼神有些幽怨。 “哎呦喂，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光头老板拿过香菜盒子，又是一大夹子的香菜放在麻辣烫里。 “恩，这还差不多”姑娘很满意，继续吃起来。 “你要早来几分钟就和他遇见了，他就坐在你对面的位置，可惜了。”光头老板看着姑娘无奈地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就是麻辣烫么？”姑娘把嘴巴塞的满满的一脸满足的模样。 “有点意思啊！”光头老板看着姑娘和陆锦阳如出一辙的神态摇摇头。 随后来了兴趣说道：“哎姑娘，你家里就你自己么？”。 姑娘咽下去，吃了一口包子，抬起头看着光头老板，点点头：“我家就我一个，怎么啦？”。 光头老板很失望的神情让姑娘很疑惑。 “你不会以为刚才的是我亲戚吧？”姑娘擦擦嘴笑道。 “可不是！我可从未遇见，如此相似习惯的人啊！”光头老板有些唏嘘。 姑娘摇摇头，以为光头老板是为了和自己聊天才说的那么有趣，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有两个神经病遇见一起呢？ 姑娘吃完麻辣烫：“老板走了！”。 说完把钱放在桌子上，姑娘背起小包准备走。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啊？”光头老板连忙问着姑娘的名字。 光头老板想着，以后遇见陆锦阳一定告诉他，真的有人和他一样。 姑娘回眸一笑，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散落开来，那白皙的面容上展现出迷人的笑容 “我叫李易阳” 第16章 且视他人之凝目如盏盏鬼火 下午的书店很清闲，陆锦阳整理着新来的书籍熟练地打码上架。 和其他的书店不同，陆锦阳的书店虽然开在高中对面但是辅导类的书籍并不多，相反的侦探，奇闻乐趣之类的娱乐书籍却很多。 至于原因，陆锦阳一直认为有些东西原本就是天注定的，例如学习的天赋。 从小陆锦阳就对学习缺少兴趣，如果不是为了父母的期待，那么陆锦阳根本不会用心去读书。陆锦阳更喜欢探索世界，了解事实的本质之类的事情。 于是陆锦阳开书店后就想着和别的书店不同，甚至别人在质疑书店能不能经营下去的时候，陆锦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没人看就自己看，为了自己的喜欢而做的事情，只要自己喜欢其他的并不重要。 当初没有选择考研的原因就有对待学习的路，陆锦阳走够了心累了，于是这家小小的书店就开了起来。 钱不钱的好说，能开心才是真的。 即使在陆锦阳掉落那个名为抑郁的深渊时，书店也是陆锦阳的港湾。 “老板！这废纸还要么？” 书店后门这里，身穿破烂的老刘头试探地问着陆锦阳。 陆锦阳看到老刘头嘿嘿一笑：“老刘头，你不是算命嘛？你猜这些废纸有用没？”。 老刘头憨憨一笑，明明黝黑的脸但牙齿却很洁白：“我猜，肯定没用”。 陆锦阳微微点头笑道：“拿走吧！少喝点酒”。 老刘头熟练地把堆在门口的废纸和包装直接收起来抱走了。 “这老头，也不说一声谢谢！”陆锦阳玩笑道，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对于老刘头陆锦阳知道是后巷的一名算命先生，可现在还有几个人相信命运这东西？于是老刘头还有另一个身份，废品收购员…… 说白了就是收破烂的，不过老刘头可不认为自己是收破烂的罢了。 正想着前门开了，拉动了一旁的铃铛。 陆锦阳起身走向前门。 “老板，你这里有十日谈么？”一位看起来和陆锦阳年纪相仿戴着眼镜的文艺男青年，看了看古典文学的架子后，对前来的陆锦阳说道。 陆锦阳摇摇头：“神曲三部曲还有，十日谈暂时没货”。 文艺青年有些失望转身准备走，陆锦阳看到文艺青年背后的背包上的挂件，有些疑惑。 这是一只棕色的小熊挂架，被文艺青年绑在拉锁上，可陆锦阳的眼皮跳了跳，右手从腰间一划一道银光落在掌心，随后一道弧线带起微风和轻微地呼啸之声，壁纸刀轻轻斩断小熊挂件上面的绳子，小熊掉落在地。 这只是一瞬的事情，文艺青年并没有发觉，文艺青年推门而出消失在街口。 陆锦阳捡起地上的小熊握在手心，翻过来看着小熊的布条标签，有些出神。 布条上是出版社的限定版挂件，是自己送给小雅的小玩意儿。 这本不能代表着什么，毕竟仿冒的很多，但是带着相同瑕疵的挂件不多吧？ 陆锦阳看着小熊的耳朵有一只并没有染上棕色…… 陆锦阳叹了一口气，明明很好的心情此时有些失落。 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对待感情也好亲情也好，陆锦阳似乎天生不懂情感的维护，或者说不懂感情究竟是什么。 小时候父母的亲情淡漠让陆锦阳有种错觉，那就是即使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只要自己能经济独立。 事实上陆锦阳的父母也是这样教导陆锦阳的。 长大以后遇见了小雅，那个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如同墙角的蔷薇，微微摇晃摇摇欲坠的模样，让陆锦阳第一次有种想保护别人的感觉。 从那以后陆锦阳就像一把万能钥匙去呵护小雅，哪怕小雅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不安的心，脾气更是莫名其妙，但对于陆锦阳来说这都不是问题，在陆锦阳眼中，小雅的一举一动都能在陆锦阳这里得到回应。 可静下来的陆锦阳还是有疑惑，那就是自己真的喜欢小雅么？ 陆锦阳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即使到现在那个问号还在内心当中，依旧醒目。 陆锦阳不仅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更不知道什么是爱。 至于结婚的问题，在陆锦阳看来就是顺其自然，都是以面对死亡为最后的终点，和谁在一起不是在一起呢？ 可能是陆锦阳戴着面具戴的太久了，小雅并没有发现陆锦阳的异常，对待陆锦阳的态度从未变过。 有人和自己说过和女朋友这么分着早晚会出问题，尤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很容易发生分手的事情。陆锦阳闻言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但是陆锦阳也就是说说。 陆锦阳真的不在意么？ 不 是陆锦阳感觉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小雅的事情，即使小雅目前的学业还是靠自己才能继续下去的。 如果小雅不喜欢自己，那自己一定可以发现，甚至和小雅有过约定，如果不喜欢了就和平分手。 对于这个约定，两个人都很有信心。 可现在这算什么？ 陆锦阳手中的小熊挂件明明毛绒绒的，可却沉甸甸的。 陆锦阳眼神阴郁，仿佛为了映照陆锦阳此时的心情，明明晴朗的天空渐渐被乌云遮住了阳光。 路上的行人开始加快脚步，潮湿的水汽味道顺着书店的玻璃门缝隙钻了进来。 陆锦阳抬起手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熊，随后走到垃圾桶旁扔了进去。 生活还要继续，陆锦阳收敛情绪再次回到库房开始给书籍打码上架，虽然美美的心情没有了，但是大脑开始飞快地运转，去找寻那些自己不知道的细节。 例如小雅身上的香水味道，虽然淡但依旧让陆锦阳闻得出。还有那脖颈上的草莓淤痕，陆锦阳知道那一定不是项链的划痕，还有那假睫毛…… 有些东西真的不能细心去想，那样只会把自己再次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真的不喜欢了直说不就好了？为何要沉默？ 这是陆锦阳想不通的事情，哪怕这是人之常情，可发生在陆锦阳身上，陆锦阳依旧感觉无力。 陆锦阳看着右手间的壁纸刀映射的光亮，有一时失神。 当年自己身处黑暗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在诱惑自己“只要让自己感受到疼痛，那么内心中的痛苦就会消失很多”。 陆锦阳当年就是拿着削铅笔的小刀放在自己手腕的位置，感受刀刃上的冰凉之意，陆锦阳却没有动。 因为自己戴着面具过的很好，如果没有离去成功那么自己的面具就不见了，换来的是看守与看病，又或者送到那个铁窗中的精神病院。 陆锦阳默默收起小刀，忍着内心中的煎熬，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气。 这是陆锦阳选择发泄的方法，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就能减少那种内耗。 而这种方法不会让自己离去，当失去了憋气的力量，那么身体中的生机就会疯狂运转，大口喘气后身体就归于平静了。 对于别人来说这种行为很不解，受到质疑。 陆锦阳无所谓，不过盏盏鬼火罢了。 陆锦阳一直维持这种平衡，平静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哪怕这过程很煎熬。 哪怕因为偶然又或者因为必然，陆锦阳都能坦然面对。 离去不可怕，虽然很短的时间就可以解脱，但光明有时候就会出现在你身后，拉住你迈向深渊的步伐。 就像现在…… 门口的铃铛再一次响了起来，陆锦阳右手一哆嗦连忙把裁纸刀放在一边，站起来朝书店前门走去。 此时门开了，大量的潮湿雨气被一位穿着白衣蓝色女仔裤的姑娘带了进来。 第17章 擦肩而过 陆锦阳走上前，看到一位姑娘背对着自己，看着书架上的书名，正要说话时门又开了。 “哎呀呀！雨好大呀！”小雅捂着头冲了进来一头扎进陆锦阳怀里。 陆锦阳笑着道：“下雨天还来？”。 于是把一旁的毛巾递给小雅。 小雅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擦了擦头上的雨水故作生气的模样，伸手递给陆锦阳一个纸皮袋。 陆锦阳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以前小雅很喜欢去的那家汉堡店的牛肉汉堡。 “就为了送这个？”陆锦阳无奈地坐在一旁，当想起一旁的顾客时，才发现刚才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陆锦阳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很疑惑，那姑娘明明没有带伞怎么走的？ “哎！你想什么呢？”小雅看到陆锦阳有些溜号，有些不满。 “快吃！”小雅伸手拿过袋子，把里面的牛肉汉堡放在陆锦阳的面前。 “好！”陆锦阳笑着拿起来汉堡，大口地吃起来。 陆锦阳不知道的是，在书店门口侧面的位置上，李易阳被漫天的雨水淋湿上衣也没有动一下，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陆锦阳。 很明显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于是小雅帮陆锦阳整理书籍，而一旁的陆锦阳看着忙碌的小雅，心里的那颗心陷入了谷底。 这是罪恶感在作祟么？ 陆锦阳自问很了解小雅知道小雅很讨厌麻烦，来书店里的时候，不是玩电脑的小游戏就是坐在前台看电视剧，既不会收拾卫生，也不会整理书籍。 可现在小雅是在做什么？ 陆锦阳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但脑海中都是那文艺青年的模样。 是啊！ 自己已经快三十岁的年纪，已经到了中年男人的范畴附近，身材也渐渐发福，早就失去了青年时那种帅气的模样。而那个文艺青年比自己小，比自己帅，更别说自己的皮肤因为工作的缘故早已粗糙黝黑。 陆锦阳得出结论自己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陆锦阳整整一下午没有和小雅提及那小熊挂件的事情，更没有对小雅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就像以前那样只会让小雅开心的如同孩子一般。 等到晚上时雨停了，夕阳照亮了整条街道，小雅准备回去了。 陆锦阳目送小雅上车走远后才回到书店库房里，坐在沙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就好像拿掉了那透明的面具一般。 陆锦阳又一次体会到疲惫不堪，那种无力感让心脏的跳动都加快了。 陆锦阳本以为自己的付出会换来回报，可刚才走过前台垃圾桶的时候发现那里面的小熊挂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垃圾桶里空空如也。 这就是你冒雨前来的目的么？ 陆锦阳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自从陆锦阳初中被殴打的那一次以后，陆锦阳就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可现在陆锦阳的心理防线似乎出现了松动。 谁也不是傻瓜，陆锦阳怎么会想不出通小雅这么做的目的？ 长期的饭票么？ 陆锦阳早就找到了这个答案，但是一直不想面对这个答案给自己带来的刺激。 陆锦阳依旧不后悔开书店也不后悔没有考研，那是自己内心的路为何要更改？ 双手在不停地颤抖，那种躯体带来的反应让陆锦阳皱紧眉头。 原来付出真的不一定有回报，是么？ 陆锦阳看着一旁放着的裁纸刀，那刀身上的光泽让陆锦阳的双眼有些刺痛，伸出手想去拿，但指尖碰到那刀柄的时候，又闪电般地缩了回来。 门铃再一次响了起来，陆锦阳回过神来手立刻不抖了，深吸一口气收起裁纸刀，走了出来。 “老板！侦探就这么多么？”门口一个姑娘的背影再次出现在陆锦阳的视野当中。 虽然只是背影，但是陆锦阳一眼就看出这是刚才在书店里出现的姑娘，尤其她的白衣蓝色牛仔裤，让陆锦阳一下就想起来了。 “还有一些在库房，估计要明天才能整理好！”陆锦阳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那些书下午就能整理出来，但是小雅的出现让整理的进度慢了不少，陆锦阳正想着，那姑娘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不要紧，当陆锦阳看到那顾念的面容时明显一愣，这张脸似曾相识。 姑娘个头不高一米六多一点的模样，虽然穿着白色的长袖外衣和蓝色的牛仔裤，依旧能感受到那身材的柔弱。 黑色的披肩发下彰显出姑娘白皙的皮肤，瓜子脸上那双眼皮下晶莹明亮的双眼，似乎有些惊喜的神色。坚挺的鼻翼下，薄薄的嘴唇有些发亮。 用陆锦阳的话来说，这姑娘长的很普通，普通到如果没有白皙的皮肤和那双明亮的双眼，就没有任何亮点了。 “是你？”那姑娘惊喜道。 陆锦阳皱眉，印象中没有这姑娘的存在，于是疑惑道：“你是？”。 “我是李易阳啊！”姑娘指着自己的脸，有些不满意陆锦阳的态度，甚至眼神中带着失落。 “李易阳？”陆锦阳脑海中搜寻着，可并没有什么印象。 李易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声说道：“当年，我在你这里买过纹身的书，你忘了？”。 陆锦阳沉思了一下：“纹身书……”。 忽然陆锦阳的眼睛睁大了，把眼前的李易阳和当年的一个干巴巴的高中女生身影重合在一起。 当年陆锦阳才开书店没多久，有一天很早就接到买书的电话，于是陆锦阳冒着小雨来到书店，可这家伙要买的竟然是纹身的书，陆锦阳就很生气。 对于上学那些事包括阴暗面，陆锦阳知道这些年都没有变过，无论是校园霸凌还是师生的问题都一直存在，恶性传承了下来。 那时候的李易阳身材比现在还要瘦弱，那双黯淡无光的双眼，让陆锦阳一下就想到了自己的上学时光。 于是陆锦阳没有把书卖给李易阳，而是潜移默化地教导李易阳要心存阳光， 要有面对未来的勇气，更要好好学习，最后还请李易阳喝了那杯让李易阳内心温暖的桂花茶。 陆锦阳还记得那时候，李易阳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打电话来，告诉自己想买书。 虽然说的是买书的借口，但陆锦阳知道是李易阳的校车太早了，她一个人害怕才想着来书店里呆着，顺便看看免费的书，喝着免费的茶。 陆锦阳倒是很开心，因为每次看到李易阳的时候，那双眼中的光越来越亮，那代表着李易阳有了未来的希望。 自己失去了生活的动力是因为自己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可李易阳还小，她还有光明的未来，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自己要给她指引方向。 从那时起，陆锦阳每天把虚假的面具中看到的世界，还有道理全部教给了李易阳。 哪怕陆锦阳除了李易阳的名字和模样以外，对于其他一无所知。 陆锦阳在教导李易阳的同时，也在默默地教育自己，希望自己可以走下去。 陆锦阳的人生路很崎岖，所以陆锦阳把人生的很多道理化作捷径告诉李易阳，让李易阳以后的道路平坦一些。 可时间是短暂的短短半年后，李易阳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书店，虽然陆锦阳的手机里还有李易阳的电话，可陆锦阳一次也没有拨打过去。 可能有理由吧！ 陆锦阳这样对自己说，神情中有些没落。 从那以后没多久陆锦阳的身体就慢慢出现了状况，以至于后来急性胰腺炎住院。 陆锦阳不知道的是，在书店关门的某天，李易阳默默地站在书店门口，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的是陆锦阳的电话。 李易阳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那里面装的是录取通知书。 第18章 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呀！”李易阳喝着陆锦阳递过来的茶品尝了一口，陆锦阳则看着李易阳喝茶的模样，眼神中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绪。 李易阳看到陆锦阳表情后，嫣然一笑指着茶杯说着：“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卖茶叶”。 陆锦阳脑中出现了一个荒唐的故事情节…… 我家住武夷山，帮爷爷卖茶…… “你在想什么？”李易阳看到陆锦阳出神的模样，伸出手在陆锦阳面前晃了晃，陆锦阳回过神来，正巧看到李易阳纤细的手。 “你的手怎么起皮那么严重？”陆锦阳疑惑道。 “回头我抹点手油就好啦”李易阳收回了手，就好像担心陆锦阳发现什么似的。 李易阳接下来的话让陆锦阳更吃惊…… “别多想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做这些罢了”李易阳随意说着，可看到陆锦阳那怀疑的眼神于是败下阵来。 “好吧！我承认每天起来太晚，来不及上班，你满意了？”李易阳闭上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这样的话，陆锦阳很满意地把茶水再次给李易阳倒上。 这样的场景被街对面的老刘头和橘猫看到了。 “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橘猫很好奇地看着老刘头。 老刘头苦笑：“根本接不上好不好，此前的每次都是巧遇，哪里有这样相遇的？”。 橘猫若有所思的神情：“你确定他俩没有命运交集？怎么感觉他俩才是一对啊？” 老刘头看着玻璃窗前，对坐的陆锦阳和李易阳有说有笑，有些感觉很荒谬。 他俩真的没有命运交集，如果不是橘猫当年的那件事，这两个人永远不会相识，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老刘头伸出手，眼睛直了。 橘猫感受到老刘头的情绪波动抬头一看，吃惊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老刘头手上的手串原本是白色带着淡淡花纹的珠子，可现在那些珠子中的第一颗竟然发出了微弱的光，虽然很微弱。 老刘头抬头看着渐渐清晰的夜空，不知道命运轨迹究竟通往哪里。 “看命运怎么安排吧！”老刘头带着橘猫消失在原地。 书店里的陆锦阳有些吃惊李易阳的变化，又或者是感觉李易阳有哪里说不出的问题。 例如自己问李易阳过的怎么样，正常人会说过的好或者不好，可李易阳的回答让陆锦阳有种面对自己的错觉。 “我会努力过的很好！” 这是李易阳看着陆锦阳，认真而平静地说出来的答案。 陆锦阳愣住了，这是自己内心中藏在最深处的想法。 漫漫人生路，有开心的事情同时也会有不开心的事情，活的像自己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 所以，要努力活成自己想活着的模样。 陆锦阳神情古怪小声嘀咕：“又一个神经病”。 “你说什么？”李易阳没有听清陆锦阳的话，盯着陆锦阳的脸，似乎想听陆锦阳再重复一遍。 “没什么，对了你住哪里啊？”陆锦阳岔开话题。 李易阳喝了一口茶水指着库房方向：“我就住后面的小区”。 “这么近？” 李易阳双眼反射着灯光，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般闪亮：“没想到吧！”。 随即眼神明亮地看着陆锦阳，神秘一笑：“我住的地方离工作的地方更近！”。 陆锦阳眯着双眼，似乎想看穿李易阳的底牌似的。 “是为了上班不迟到，才选择的吧？”陆锦阳轻哼一声，似乎猜到了正确答案。 李易阳连忙把头点的和小公鸡一样，惊喜道：“你好厉害！”说完，拍着双手，像个孩子一般开心。 陆锦阳眉头微挑没有说话，而是望着这个早已经在自己的记忆中消失很久的姑娘，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陆锦阳脑海中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李易阳怎么会和自己如此相像？ 可她明明还是个孩子啊？ 夜深了，到书店要关门的时间了，可陆锦阳也好李易阳也好，都感觉时间过的好快。 陆锦阳看了看时间，知道要分开了，有些意犹未尽。 李易阳似乎看出陆锦阳的心思，于是笑道：“这么晚了我先回去了，有机会我再来”。 陆锦阳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李易阳就好像很熟悉书店环境一般，径直走到库房方向，推开那扇绿色的后门，走了出去。 陆锦阳连忙跟了出来：“我送送你吧”。 李易阳转过头看着后门口站着的陆锦阳微微一笑“不用啦，明天我还会来”。 陆锦阳看着李易阳走进小区后消失在转角的方向，神情有些复杂。 陆锦阳第一次感觉命运好神奇，如果说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另类，那么自己在努力把这种想法藏起来，因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可今天出现的李易阳让陆锦阳感觉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和自己如此相似，那个真实的自己并不孤独。 陆锦阳抬起头看着星光点点的夜空，第一次感觉星星也是如此漂亮。 后门关上了。 远处的老刘头还没说话，一旁的橘猫先嗤笑道：“这李易阳玩不起，肯定知道陆锦阳的习惯，才这样做的吧”。 老刘头低下头看了橘猫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橘猫表情微变：“难道不是？”。 老刘头微微点头：“这里是陆锦阳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李易阳没有陆锦阳死去后的记忆，所以，这些习惯李易阳原本就有！”。 老刘头望着绿色的书店后门，低下头问着橘猫：“你说，会不会问题不在李易阳这里，而是陆锦阳这里？”。 橘猫一时脑子转不过来，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老刘头抬起头望着夜空中的星星，疑惑道：“世间真的有两个人如此相似么？”。 橘猫想了片刻，摇摇头。 世间连两片相同的叶子都找不到，又怎么会出现两个人如此相似的事情？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其中有人在说谎！”老刘头双眼中光华流转，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抓不住那蛛丝马迹。 橘猫嗤笑一声：“欺骗命运的安排？你做得到？”。 老刘头眨眨眼：“我如果能做到，我还能是这副模样？”。 橘猫伸个懒腰：“走吧！事情早晚会有结果，不是么？”。 书店中陆锦阳把日常再次记录在电脑深处，此时的陆锦阳眼神严肃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于是默默抬起手腕。 此时的陆锦阳手腕上有着和老刘头相同的手串，只不过陆锦阳的手串上的珠子，已经亮起了两颗。 “命运么？”陆锦阳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喃喃道。 第19章 记不住你的模样 夜晚闹市中的一间高档西餐厅里，陆锦阳找到了坐在窗边的小雅。 小雅望着窗外出神，没有发现陆锦阳已经悄悄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自己。 当小雅注意到玻璃窗反射出的陆锦阳时猛然回头，惊喜的眼神看着陆锦阳随即娇怒道：“你怎么才来？”。 陆锦阳苦笑：“我都已经到家，准备休息了，怎么可能比你快嘛”。 “点菜吧”陆锦阳把桌上的菜单推给小雅，小雅熟练地接过菜单开始点餐。 这是两个人常年养成的习惯，小雅负责点餐，无论好吃不好吃，还有陆锦阳在保底，或者说不浪费！ 小雅对吃食很挑剔，有刺激性气味的东西不吃，看起来不好看的不吃，肉类也不喜欢吃，甜品又怕太甜。 总之陆锦阳把选择权给小雅的好处就是，好吃的能让小雅开心，不好吃的能让陆锦阳填饱肚子，能这样就够了。 人生嘛，总要有人去付出不是么？ 陆锦阳默默地看着小雅。 此时低头看菜单的小雅让陆锦阳感觉越来越陌生了，如果说当年的小雅是一朵墙角蔷薇的话，那么现在的小雅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散发着迷人的色彩。 但这种色彩，陆锦阳并不在意。 人生三万天终将会老去，那外表的皮囊总会失去它的光泽，而内在的美才能走到人生的尽头。 那么小雅会是自己的人生伴侣么？ 陆锦阳不知道，甚至觉得这么多年小雅陪伴着自己，似乎也没有得到什么。 金钱么？ 那么小雅逝去的青春又算什么？这可是女人的黄金年龄啊！ 陆锦阳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点好了！你来吧。”小雅此时点好菜把菜单推给陆锦阳。 陆锦阳随意点开，直接点了一个推荐的小套餐，就叫来服务员，让服务员拿走菜单。 “今天很敷衍哦！”小雅看到陆锦阳的点餐速度有些不满意。 “今天本来就不怎么饿，回头吃你的！”陆锦阳收敛情绪戴上假面具后，能准确拿捏住小雅的情绪。 小雅表示很满意。 就如陆锦阳所料，小雅的猎奇心作祟下的点餐，让小雅直咧嘴真的很难吃。 不过还好，陆锦阳点的套餐很合小雅的胃口，到后来反而是陆锦阳吃了小雅点的东西，而小雅吃光了陆锦阳的套餐。 算皆大欢喜么？ 陆锦阳目送小雅坐上出租车离开后叹了一口气，陆锦阳想吐，刚才吃的东西都是什么玩意儿？ “赶紧回家！”陆锦阳摇摇头，上了车就朝家的方向驶去。 突然陆锦阳一脚踩下刹车，看着后视镜的方向，眉头一皱。 小雅为何要拒绝自己送她回学校？ 陆锦阳本来没有在意小雅自己回学校，而是刚才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挂件。 车头默默调转，朝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陆锦阳有个习惯，或许是当年和小雅在一起的时候就养成的，那就是小雅坐的出租车，陆锦阳都会记下车牌号，一旦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可以找到那辆出租车。 行驶中的汽车猛然加速，穿过两个路口的红绿灯，陆锦阳看到前方不远的出租车。 那出租车行驶的方向正是学校宿舍的方向。 陆锦阳有些疑惑，难道自己想多了？ 车速在下降。 嗯？ 陆锦阳心里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的时候，出租车突然左转消失在前方十字路口前。 陆锦阳想都没想直接追了上去。 彷佛印证陆锦阳所预感到的事情，那出租车停在一家酒吧的门口。 陆锦阳在远处把车速降了下来关闭了车灯，看着小雅下了车，四处望了望随后走进酒吧。 陆锦阳望着酒吧的霓虹灯，没有动。 进去与不进去不是陆锦阳现在考虑的，而是小雅会和谁出来，才是陆锦阳现在考虑的事情。 与别人的思维不同，陆锦阳可以接受小雅和自己分手，甚至可以接受小雅是为了钱才和自己在一起的，但陆锦阳无法接受的是另一种欺骗。 那就是平衡！ 说白了就是欺骗两个人，让两个人或者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是陆锦阳不想看到的。 不是说陆锦阳脑子有病，而是陆锦阳也不知道自己对小雅究竟是什么心态。 是爱么？ 陆锦阳到现在也不知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酒吧里的人进进出出，但是没有小雅的身影，而陆锦阳坐在车里也一动未动。 当将近十点的时候陆锦阳眼皮微动，这是宿舍即将关门的时间，如果小雅不尽快回到学校，那么今天…… 陆锦阳的双手下意识抓紧方向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还好陆锦阳看到小雅走了出来，而身边是一名女子。那女子陆锦阳认识是小雅同寝室的同学。 可刚放下去的心，看到后面跟出来的人时就又悬了起来。 在小雅和同学的身后，一名身穿红色格子衫的文艺青年也走了出来。 这人陆锦阳不会忘记，正是来到书店想买书的那个文艺青年，也就是这个人的背包上有着自己送给小雅的小熊挂件。 陆锦阳看着三人上了出租车朝学校的方向而去，片刻后陆锦阳启动汽车却没有跟上去，而是调头朝家的方向走着。 对于真相，陆锦阳已经不想知道了。 自己不可能去问小雅真相，那是不信任，更不可能去问那个文艺青年或者那个同伴。 索性顺其自然吧。 陆锦阳看着手腕上微微发亮的手串，心有些乱。 回到家的陆锦阳躺在床上，盯着夜空一言不发。 小雅没有发来关怀的信息，自己也没有去过问，或者彼此都习惯这种状态了吧。 还记得当年和小雅的约定，谁先回到宿舍时，谁要先发平安的信息。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这个约定渐渐消失了。 究竟消失的是约定，还是彼此的心？ 陆锦阳很容易陷入这种精神内耗之中，当远处不知道是谁放的烟花唤回陆锦阳的思绪时，陆锦阳被烟花的绚丽一下惊醒了。 是啊！ 自己哪里有什么未来，不过是在努力活过每一天罢了！ 小雅跟着自己会幸福么？答案可能是否定的。 陆锦阳突然坐了起来似乎想通了，如果只剩下小雅的话，那么她还会这样快乐么？ 陆锦阳苦笑，原来自己一直很自私啊！ 手机突然亮了，陆锦阳羞愧地笑着拿起手机。 看来小雅还是在意自己的，可当看到信息时愣住了。 手机来的信息并不是小雅的，而是李易阳发来的信息。 “我好像，记不住你的模样了！”。 第20章 我相信你 陆锦阳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在脑海中寻找那个身影。 可那个身影有着白色的上衣，蓝色的牛仔裤，依旧那瘦弱的身材以及那披肩的长发，但没有那张脸！ 陆锦阳瞪大双眼，自己竟然不记得李易阳的模样了！ 如果说一个人的脸是每个人的特征的话，那么在陆锦阳脑海中只有李易阳的轮廓，但是没有李易阳那张脸。 陆锦阳连忙拿起手机回道：“我也记不住你的脸了！”。 不多时李易阳发来信息：“我好像只能记得你说的话，还有你的背影”。 陆锦阳皱着眉，内心在想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空心病啊？”李易阳的信息再一次传了过来。 陆锦阳下意识否定。 这种双向模糊的情况陆锦阳从未遇见过，如果不是李易阳今天提出来，那么自己可能也不会想到为何李易阳出现的时候，为什么脑海中没有李易阳的样子，只有一个小女孩蹲在店门口的模样了。 “明天说吧！”陆锦阳脑子乱糟糟的。 “嗯”李易阳发出这条信息后就没在说话。 陆锦阳没有在想李易阳的问题，而是想着自己和小雅的事情。 这事情还能再拖么？还是说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对于小雅，陆锦阳的父母并不是很满意，虽然小雅长相无可挑剔，学历更是比陆锦阳高，可陆锦阳的父母就感觉小雅并不适合陆锦阳。 陆锦阳知道父母的眼光十分毒辣，能看出一点端倪。 小雅对待陆锦阳父母的态度都是在陆锦阳做好思想工作之后才能见面，甚至吃饭的时候也是小口咀嚼着。脸上既没有开心地笑容，也没有太多言语上的交流。 陆锦阳叹气，毕竟父母年纪大了怎么可能接受西餐的那种模式？ 小雅也不可能接受那种中餐中带着刺激气味的菜饭，可陆锦阳也知道，小雅已经在努力忍受了…… 好累。 陆锦阳有些痛苦，明年这个时候小雅就要毕业了，虽然不清楚会不会继续向上进修，但是陆锦阳知道父母的意思，马上三十岁了是不是应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陆锦阳只能搪塞。 结婚？ 陆锦阳苦笑，一旦结婚了自己还有选择么？小雅还有退路么？ 一切都是未知的，但似乎能预感到结局。 陆锦阳想和小雅好好谈谈，如果真的愿意在一起陆锦阳愿意继续下去，戴面具就戴面具吧，至少这一生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不是么？ 如果小雅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那么就好聚好散，至少双方没有那么痛苦。 陆锦阳拿过手机，给小雅发出了信息想谈谈。 可很长时间过去了小雅并没有回信息，于是在这种焦急等待中，陆锦阳睡着了。 黑夜漫漫，陆锦阳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自己似乎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不知道走向哪里，突然间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于是转头望去。 身后不远处依旧穿着白衣蓝色牛仔裤的李易阳在冲着自己喊着什么，但好像离得太远了，陆锦阳听不见李易阳的声音，于是准备转过身么朝李易阳走去。 呼！一道黑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没等自己看清眼前的事物时就陷入了黑暗当中。 陆锦阳猛然睁开眼睛心跳十分剧烈，甚至让陆锦阳呼吸有些困难，大口喘气。 是个梦！ 陆锦阳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有些埋怨昨晚没有躺好才睡觉了。 拿过手机，看到深夜小雅发来的信息，时间显示是凌晨二点的时候。 “我在学习，没有看到手机”。 陆锦阳默默放下手机没有回信息。而是盯着那几个字心里有些不安。这些不安可能早就存在陆锦阳的内心深处，可陆锦阳既不能去问，也不能去猜，因为结果可能真的很糟糕。 学习？两点？ 陆锦阳冷笑一声，不知道是笑小雅，还是笑自己无知。 洗漱完毕后，陆锦阳早早来到书店，这两天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不把书及时上架那么换货周期又是一个问题了。 库房中的陆锦阳一边给书打码，一边看着后门发呆，可能想的不是门，而是李易阳昨晚说的事情。 前门突然开了，惊动了旁边的铃铛，陆锦阳刚站起来就看到走过来的李易阳。 李易阳毫无意外地穿着白衣蓝色牛仔裤…… 虽然能看出白衣的图案换了，牛仔裤的颜色也有些深…… 陆锦阳吐槽道：“你是程序员么？”说完就坐下继续给书打码。 “哎！老板，就这样对待顾客？”李易阳打趣道。 “你买书？”陆锦阳气结地抬起头看着李易阳，手里的活没有停。 李易阳笑吟吟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木质小盒子，递给陆锦阳。 “这是什么？”陆锦阳有些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碎小的干花瓣，上前闻了闻。 “是桂花？”。 李易阳一指陆锦阳，给了陆锦阳一个你很懂的眼神。 陆锦阳把盒子放在一边：“这玩意，我还有”。 “你的那是什么东西，你尝尝我这个”李易阳就像看白痴的眼神让陆锦阳有些郁闷。 是啊！陆锦阳哪里懂什么茶，不过是随便买一包茶叶喝喝罢了，而李易阳可就是卖这东西的。 “你偷来的？”陆锦阳想了半天，憋出这么句话。 “哈？”李易阳气够呛。 “这是赠品，我看不错就给你拿了过来，不要拉倒！”李易阳赌气说完就要把小盒子拿走，陆锦阳一手抓住李易阳的手腕：“去去去，我可没说不要……”。 陆锦阳摸到了李易阳手腕上的凸起正在疑惑时，李易阳猛地缩回手。 陆锦阳知道自己冒失了，于是清下嗓子继续给书打码。 李易阳仅仅有些慌张，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小声问道：“还记得，我昨晚问你的问题么？”。 陆锦阳的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慢慢抬起头看着站立的李易阳，认真道：“如果我说，我也记不住你的脸，你信么？”。 李易阳眼睛眨了眨，不假思索道：“我信！”。 这下轮到陆锦阳意外了反问：“为什么？”陆锦阳很想知道李易阳相信自己的原因。 李易阳低下头柔声道：“因为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 时间在这里定格。 第21章 命运的进程 陆锦阳愣愣地看着李易阳低着头的模样，内心翻滚。 从儿时记事起，陆锦阳就知道了自己的定位，那就是顺从，不仅仅是性格使然，还是陆锦阳知道自己不是闪亮耀眼的存在。 无论是小时候的舞台剧，还是上台演讲，又或者是其他在聚光灯下的角色，都不是陆锦阳的选择。 所陆锦阳更喜欢躲在角落里，看着别人闪亮登场。 谁又不喜欢被认同呢？ 陆锦阳也渴望被关注被认同，可那是儿时的梦，早就死在成长的道路上了。 可现在李易阳短短的几个字就好像冬日的暖阳，融化了陆锦阳那渐渐死去的心。 陆锦阳再一次认真地看着李易阳，把正巧抬头和陆锦阳对视的李易阳，羞个脸红。 “你怎么脸红了？”陆锦阳此时就好像大脑短路了喃喃道。 可说完这句话，陆锦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看看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 李易阳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想到陆锦阳会说这样的话，那羞红的颜色蔓延到鼻翼之上。 “我要上班了！”李易阳猛地站起来，拿过背包径直走出后门，都不等陆锦阳追出来，匆匆离去。 陆锦阳走出后门的时候，只看到迎着朝阳沐浴在阳光下的李易阳长发飘飘的模样，有些失神。 时间和李易阳的步伐一样不等人，眨眼间李易阳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李易阳的身影消失了，同时也带走了陆锦阳的某些思绪。 陆锦阳不知道的是在尽头的转角处，李易阳靠在转角的墙边大口喘着气，红红的脸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被朝阳映红了。 “你果然在这里！” 李易阳刚揉搓了一下脸颊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时，转角这里就有人说话。 李易阳刚冷却的脸颊再一次红了。 是陆锦阳。 陆锦阳就好像迎着朝阳出现在李易阳的身旁，笑吟吟地看着李易阳。 李易阳满眼惊喜的神色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可突然看到了时间脸色微变：“不说了！要迟到了！”。 说完飞快地朝茶庄的方向而去。 陆锦阳站在转角处，站直身姿看着那束光。 老刘头小院子里的老刘头和爬墙头的橘猫看着这一切，有些无语。 这剧情是不是有些快？ 橘猫问着。 老刘头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是命运中的一环，每次重复时都会出现这样场景，小见多怪”。 橘猫很奇怪老刘头的反应疑惑道：“难道，这次又回到了之前的轮回了？”。 老刘头看着走回书店的陆锦阳神情有些失落：“在变化，也改变不了结局，接下来就是陆锦阳的命运安排了，如果他又死了，那么一切再一次重来”。 橘猫微微点头，这点橘猫还是很清楚的。 “那来到这个世界的李易阳，怎么还没有醒来？”。 老刘头看了看天：“还没有下雨，等到某个下雨天，李易阳身上另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就醒了”。 “不对吧？那岂不是说，李易阳原本就对陆锦阳……”。 老刘头冷哼一声：“要不然，你我还在这里受什么罪？”。 橘猫一缩脖讪讪道：“可他们相差九岁啊！还有陆锦阳很明显不知道李易阳的心思啊！”。 老刘头抬起手看着手串上第二颗亮起来的珠子，若有所思。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陆锦阳把书整理好后看着时间在感叹时间过得很快的同时，小雅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来到书店。 “给！”小雅伸手拿出纸皮袋，神情中带着期待。 那纸皮袋刚拿出来，陆锦阳一闻就知道这是学校边上那家蛋糕店的糕点。 “额……我猜不到是什么好吃的”陆锦阳无奈地接过纸皮袋。 小雅笑着看着陆锦阳，打趣：“你明明知道，还装不知道”。 可听到这话的陆锦阳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脸色微微一变，当发觉时那表情已经被小雅捕捉到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小雅很奇怪陆锦阳的情绪变化。 陆锦阳放下纸皮袋，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小雅，我想和你谈谈”。 小雅很期待地看着陆锦阳：“干嘛这么严肃，有什么事就说呗”。 陆锦阳神情有些没落：“你还会和我结婚么？”。 小雅闻言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锦阳很了解小雅，所以当看到小雅那惊愕的表情时，就知道了小雅的答案。 小雅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就像很久以前陆锦阳问着同样的问题，小雅一定很开心地第一时间点头，并说着我愿意。 可现在小雅那眼神中带着的迷茫还有挣扎，都映照在陆锦阳的眼中。 陆锦阳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开心。 开心的是自己依旧很出色，能看出别人的情绪，难过的是，自己已经要面对失去小雅了。 这种让陆锦阳压抑又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让陆锦阳一下就想起小时候，那些好玩伴被父母问的哑口无言后的模样。 那种无力，又无可奈何的感觉，陆锦阳再一次感觉自己被推向了深渊。 “是他么？”陆锦阳忍着心痛平静道。 小雅先是不解，当看到陆锦阳那平静的眼神，原本想解释一番的话变成了沉默。 空气似乎在此时变的凝重了。 陆锦阳扯了扯嘴角：“是什么时候？”。说完话尽量坐正身子，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可那不由自主颤抖的双手，在小雅看来有些不忍。 小雅微微点头歉意道：“前不久”。 说完很愧疚地看了陆锦阳一眼，当看到陆锦阳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很惊讶。 “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小雅试探道。 陆锦阳神情暗淡：“他来过店里了，带着我送你的小熊挂件”。 小雅呆住了：“你……真的是你”。 陆锦阳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我其实想听你的解释”说完似乎内心中的一些情绪就释放了出来。 小雅沉默了。 陆锦阳也没有再次出声，而是默默拿起纸皮袋，拿出蛋糕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哪怕陆锦阳不喜欢蛋糕，甚至从小就讨厌蛋糕，也一口接一口地吃起来。 小雅永远不知道，陆锦阳不愿意过生日的原因是小时候等待父母眼泪都哭干了，蛋糕上的奶油都硬成石头了，都等不来期待的模样。 而现在陆锦阳吃着蛋糕，是小雅也曾期待自己喜欢她喜欢吃的蛋糕。 陆锦阳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再也吃不到了。 小雅也知道，再也看不到了。 第22章 命运从这里改写了么？ 陆锦阳吃完了蛋糕，哪怕那种甜腻的感觉想吐，但是依旧神情平静的聆听着小雅的话。 “他是我同学，是个能陪伴我的朋友” “他不在意我的过去，也不在意我的未来” “他知道你的存在，也不想影响你我的关系” “我们什么也没有……” 陆锦阳断断续续地听完了小雅的叙述，当小雅说完了看着自己的模样时，陆锦阳感觉自己很有趣。 陆锦阳感觉自己是个神经病，竟然感觉这个故事是别人的事情，而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就好像一个梦，在梦中的所见所闻回到现实时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荒谬！ 这是玩弄小雅的感情，还把不负责任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陆锦阳仿佛第一次认识小雅。 在陆锦阳的印象中 小雅是一个很理性的人，那种理性让陆锦阳认为小雅是个脱离平庸的人，可现在自己听到小雅的事情后，感觉自己就像个白痴竟然没有看出小雅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陆锦阳没有指责小雅而是反思自己。 这是陆锦阳思想的固有模式，先找自己的问题，在去找别人的问题。 自己有问题么？ 有！ 自己的问题就是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即使现在的情况下陆锦阳依旧认为是自己亏欠小雅太多。 小雅的梦想是读博士，甚至能去往更高的层次。可自己不仅仅半路退出，还失去了和小雅共同努力的方向。 陆锦阳想到自己想离去的心时，原本想释放出来的情绪，冷却了下来。 小雅看着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的陆锦阳，心情有些失落：“你会怪我么？”。 陆锦阳听到小雅的话差点没笑出来。 自己哪里来笑话别人的能力？ 小雅继续沉默还是陆锦阳打破了平静。 “我们分手吧！”陆锦阳想了许久平静说出了这句话。 小雅眼睛微微跳动眼中泪水在打转，似乎能理解陆锦阳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可同时又有一种不解。 “你不是说，我犯什么错，都会原谅我么？”小雅声音有些嘶哑。 陆锦阳抬着头看着小雅，嘴角抖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看到小雅的眼泪时心软了。 当年的小雅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和自己小时候的命运类似却又有着一些不同。 陆锦阳是想体会人间的冷暖和探究事物本身。说直白点，就是对待什么事情都很感兴趣，但是都不专。 而小雅则不同，小雅的目标只有一个，学习！ 小雅是没有退路可言只有前进，不是死在进步的路上，就是站在成功的顶峰，绝不是半途而废。 这点是陆锦阳最欣赏的，也是陆锦阳关注小雅的点。 因为两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目标，而有着同样不能后退的底线。 小雅不想回到农村去做平庸的人，而陆锦阳则不想和父母一样变成行尸走肉。 两个人的站一起可能是命运的安排，又或者是有人在默默付出吧。 陆锦阳尽量理解小雅甚至为小雅的未来铺路，哪怕陆锦阳也没有什么大的能力。 而小雅则把女朋友的职责做的很好，尽量把自己的品味和学识提高，让陆锦阳很有面子。 这或许就是两个人走到现在的秘诀。 可这种走到现在的关系是两个人想要的么？ 陆锦阳不知道。 但小雅知道！ 于是…… 小雅说道：“难道，你要放弃我么？”。 在小雅眼中陆锦阳不仅仅是自己的恋人更是导师，哪怕陆锦阳学历不高，但陆锦阳懂的很多。 陆锦阳本想退一步，但是看到小雅眼神中的其他东西时，微微摇头。 “不！我配不上你！” 陆锦阳说出了内心的话。 这不单单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有陆锦阳知道自己可能随时想不开，离开这个世界，一旦自己离去了那么小雅也会很痛苦。 虽然都说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变淡，随后消失。 但这话在小雅这里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你要相信我！”小雅指着自己的心大声说着。 陆锦阳看着小雅那认真的表情知道小雅没有说谎，如果小雅想反驳，那么就不会在刚刚就承认那个男人的事情。 “你想我怎样”小雅哭泣道。 “我一个人，在学校很苦，你又不在……”。 小雅哽咽着。 陆锦阳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小雅的话。 事情悬而不决时，小雅接到了临时电话离开了。 陆锦阳本以为小雅会因为这件事情会留下和自己解释，那么自己可能会有其他的答案。 但小雅接电话时转变的情绪，让陆锦阳看的很陌生。 究竟哪个小雅才是真实的？ 小雅接电话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好像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是别人，而小雅是旁观者一般。 还没等陆锦阳反应过来，挂断电话的小雅又变成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陆锦阳捉摸不透。 究竟是我戴着面具，还是小雅也戴着面具？ 陆锦阳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是，小雅竟然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选择去上课。 陆锦阳表示自己没事让小雅去忙吧。 小雅就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似的转头就走了，毫无拖泥带水的模样。 陆锦阳坐在沙发上发着呆，如果不是一旁被自己吃光的两个蛋糕盘子，那么陆锦阳会以为自己刚才在做梦，但那不是梦…… 陆锦阳苦笑。 自己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陆锦阳就这样坐着一直到傍晚时刻。 电话响了。 是小雅。 陆锦阳推开后门，接了起来。 “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小雅平淡的声音。 陆锦阳有种错觉，那就是此时的小雅是别人假扮的，但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陆锦阳攥紧拳头，声音有些嘶哑：“为什么分手？”。 “他能给我更好的。” 陆锦阳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电话被挂断了。 挂断的不仅仅是电话，还有陆锦阳那颗飘浮不定的心。 陆锦阳靠在后门外侧的护栏上，默默掏出一根烟。 原来，多余的是我啊！ 陆锦阳苦笑着，双眼中似乎有些肿胀的感觉，但是并没有什么东西流出来。 成年人的世界怎么会轻易哭泣？ 陆锦阳抬头望着渐渐变漆黑的夜空神情很没落。 陆锦阳不知道的是，在后门小巷的转角处，李易阳已经默默地靠在那里很久了，也听清了陆锦阳和小雅的分手电话。 “你也会难过么？”李易阳默然。 第23章 小屁孩懂什么是爱情？ 陆锦阳坐在电脑前，回想自己的前半生，或许只有在小雅这件事上出了意外吧？ 小雅的电话，犹如让陆锦阳醍醐灌顶瞬间明悟，原来小雅早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 而只有自己蒙在鼓里，到了此刻才明白，下午时小雅的反应不过是想离开罢了。 陆锦阳自问自己的面具戴的很好，甚至可以从面具的孔洞中看到别人的内心，可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可笑。 小雅是何时戴上面具的？ 陆锦阳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一直没有答案，就好像自己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一样。 前途么？ 陆锦阳冷笑一声，不知道是笑自己愚蠢还是笑小雅何必要这样，直接和自己说不就好了？难道自己会纠缠么？ 陆锦阳不知不觉中走入了黑暗的深渊当中而不知。 失去了名为牵挂的枷锁，活着的意义在就没有了，如果不是牵挂父母以及小雅那么陆锦阳早就想办法离去了。 陆锦阳不止一次地想着如何平静离去，例如烧掉身份证，例如格式化手机，弄碎手机卡等等拖延自己被拯救的机会。 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很无趣，不玩了。 陆锦阳最后得出结论。 陆锦阳把最后的信息留在电脑的深处后，穿戴整齐收拾好书店的一切，甚至把事后的店面协议转让都留给了小雅。 陆锦阳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还是放不下小雅吧毕竟她的学业还没有结束。 爱么？ 陆锦阳站在后门前，站了很久。 想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想明白这个问题，但和以往没有区别，还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想不通吧，下辈子再想。 陆锦阳关上后门，仿佛关上了人生游戏的界面一样。 随后朝着一旁的楼道中走去，毫无留恋。 这楼道直通隔壁的顶楼，陆锦阳曾经在那里吹过冷风感受过城市的美景。而现在陆锦阳只想在那里结束自己的一生。 牵挂？ 陆锦阳不在意了。 就在陆锦阳登上天台的时候看到一旁的人影，吓了一跳。 是李易阳。 陆锦阳愣愣地看着李易阳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手上拿着奶茶眼睛看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 李易阳首先反应过来，把一旁还没有喝的奶茶递了过来。 “你喝不？”。 陆锦阳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接过奶茶也不知道怎么坐在李易阳身边，更不知道嘴里甜滋滋的味道，是奶茶的味道，还是心里的一股暖流，让自己感觉暖暖的甜甜的。 “你怎么在这里？”陆锦阳此时恢复了情绪，狠狠地吸了一口问着李易阳。 李易阳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着远方的夜景：“你不觉得夜色很美么？”。 哈？ 陆锦阳没有想到李易阳会说出这样的话，更觉得不可思议地是，李易阳转头看着自己眼中带泪。 “这是怎么了？”陆锦阳全然忘记了自己来到天台的目的，而是看着李易阳流泪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李易阳无助的看了陆锦阳一眼，拿起奶茶喝起来。 陆锦阳感觉很可笑，如果李易阳手中拿着的是啤酒瓶子或许很应景，可现在拿着奶茶的样子把陆锦阳弄笑了。 “你笑什么”李易阳看到陆锦阳笑的样子，先是有些痴后来感觉有些恼怒，明明自己都哭了，为何要笑？ 陆锦阳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但是我感觉你个小屁孩，还学大人的模样解忧愁么？这又不是酒瓶子”。 李易阳被陆锦阳的话惊呆了一小会：“你说谁是小屁孩？”。 陆锦阳收敛笑容一本正经道：“这里还有别人么？” 说完四顾看了看，随后看着李易阳一脸得意的模样。 这副嘴脸把李易阳气够呛，放下奶茶上手就要掐陆锦阳。陆锦阳哪里能想到李易阳会动手，被掐个正着。 哎呀！ 虽然李易阳仅仅是掐了一下陆锦阳的胳膊就松开了，可陆锦阳还是龇牙咧嘴的模样。 把李易阳吓坏了连忙关切道：“你没事吧？”。 陆锦阳低着头揉着胳膊，没有理会李易阳似乎在生气。 李易阳正要继续问的时候，陆锦阳猛地抬头给李易阳一个大大的鬼脸，把李易阳吓了一跳手里的奶茶都差点扔了出去。 “你感觉很好玩是吧！”李易阳有些生气的模样看着陆锦阳。 陆锦阳摆摆手语气平静道：“别太在意，好一些了么？”。 李易阳愣了一下，转而明白陆锦阳的用意，于是重新坐下来继续喝着奶茶不说话。 陆锦阳小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哭的原因，但是人生哪里有一帆风顺的，想开点”。 陆锦阳说这种安慰人的风凉话，驾轻就熟。 李易阳看着一本正经的陆锦阳眼神很复杂。 “那你呢？会一帆风顺么？”李易阳反问陆锦阳。 陆锦阳喝奶茶的动作停了一下转头看着李易阳：“那当然了。” 李易阳微微点头，似乎被陆锦阳的话打动了。 “我感觉，我男朋友并没有那么喜欢我。”李易阳沉默了一小会，首先开口。 “从哪里看出来的？”陆锦阳知道李易阳只要开口了，那么就能好受一些。 李易阳想了片刻，小声道：“可能你不信，我从小就能感受到别人的善意或者恶意。”。 陆锦阳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呢？”。 陆锦阳内心中出现了一丝波动，这种敏感的心理似乎代表着李易阳儿时不完美。因为陆锦阳同样也有这样的感觉，那是孤独时没有安全感时，才会注意别人的目光中的含义。 “可能我们在一起并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对未来的规划，就这样活着”李易阳说完后默默放下奶茶，似乎奶茶温度没有了。 陆锦阳不知道怎么回答李易阳的问题，而是想到了自己与小雅的处境何其相似。 “如果说以前还在关心我，在意我的感受，那么现在他越来越不关心我了。”李易阳用脚在地上画圈，似乎在自言自语。 陆锦阳没有回答李易阳的问题，而是盯着李易阳脚下的圈有些明悟了。 陆锦阳明悟的不是李易阳和男朋友的事情，而是自己与小雅的关系，是不是也在这种状态下，貌失神离呢？ 陆锦阳再次看着李易阳的眼神变了许多。 “原来，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啊。”陆锦阳柔声道。 第24章 被改写的命运 “你说谁没长大？”李易阳抬起头，脸上带着娇怒的神情。 “额……我道歉，不应该因为你是小屁孩就说你没长大”陆锦阳一本正经说道。 李易阳抿着嘴，原本的泪水被陆锦阳直接气没了，随后四下看了看，看到一旁有根小木棍，顺势就握在手里。 陆锦阳连忙跑开李易阳起身作势要打。 片刻后陆锦阳和李易阳气喘吁吁地相互看着。 就在刚刚两人在天台上绕着圈追打着，虽然陆锦阳年纪有些大了还有些体胖，但是身为男生体力还是有的，于是瘦成猴子的李易阳败下阵来。 “不闹了，跑不动了”陆锦阳头上有点出汗。 李易阳似乎也不太好，喘着气。 “你这身体不怎么样啊！”李易阳挑衅道。 “你好！年纪轻轻都撵不上老头子”陆锦阳不服气地反驳。 良久，两个人都泄气了。于是两人重新坐在一起。 “你发现多久了？”陆锦阳开口道。 李易阳想了想：“在一起快两年了，最近发现的”，想到这里李易阳神情有些没落。 虽然陆锦阳问的很简单，但是李易阳总能回答上来。 “男人嘛，只要哄就好了，你这么聪明总不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吧？”陆锦阳并没有把李易阳和男朋友的事情当回事，于是给出解决办法。 李易阳沉默了拿着木棍在地上乱划着。 “怎么？不满意我的回答？”陆锦阳看到李易阳没有给自己回应有些纳闷。 “你不懂女人”李易阳没有看陆锦阳小声说着。 哈？ “你个小屁孩，还女人呢”陆锦阳嗤笑道。 李易阳抬起头看着陆锦阳，突然站起来挺胸抬头，神气地像一只小母鸡。 陆锦阳刚要拍手表示身材真好，可一阵风猛然吹来，把李易阳吹的一趔趄就要摔倒。 陆锦阳连忙上前拉住大惊失色的李易阳。 此时，李易阳失去重心的身体就和起身的陆锦阳来个近距离接触，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时间在这里定格了片刻。 那种感觉是温柔，又带着温度，又或者是陌生的熟悉感，让陆锦阳有些大脑空白。 李易阳首先反应过来推开了陆锦阳。 陆锦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那个我先走了！”李易阳拿起包顺着楼道的门，就匆忙地走下去。 留下陆锦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这是怎么了？”陆锦阳感受手中和胸膛间的温度在渐渐流失，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心跳？”陆锦阳心脏在疯狂跳动，那种剧烈的感觉让陆锦阳有些不可思议。 男女之事陆锦阳不是没经历过，可陆锦阳并不是很在意，或许这是人类传承的一部分罢了，至于那时的心跳陆锦阳认为是紧张所致，片刻后就归于平静了。 李易阳已经走了好一会了，陆锦阳的心跳依旧没有减缓的趋势。 陆锦阳保持着被李易阳推开的姿势，就这样站着一动未动。 等到陆锦阳走下楼梯时，那心跳的悸动才减慢少许。望着李易阳所在的小区，陆锦阳看了好一会才开车离开。 陆锦阳不知道的是，明明没有人的小巷中，李易阳偷偷观察陆锦阳走下来开车走之后，才松口气朝小区里走去。 李易阳摸着有些羞红着脸嘴角上扬，似乎此时此刻才是最开心的自己。 “这不对吧！”橘猫看着两个人相继离开，看着老刘头有些狐疑。 老刘头看了看远去的汽车，还有走进小区的身影，感觉很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于是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更是想不通了。 “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从最开始就跟着他们两个吗？真要把我急死了！”橘猫龇牙咧嘴道。 “我怎么说呢！按照常理现在的陆锦阳已经跳楼死了没人能阻止，可你也看到了李易阳出现了，她阻止了陆锦阳的死亡。”老刘头伸出手看着手串很不解。 “你看手串上面也没有裂纹，分明就是命运的安排啊！”老刘头与橘猫解释道。 “那接下来就是李易阳一死，事情就结束了对吧？”橘猫不关心命运的走向，更关心自己会不会死。 老刘头闻言看了橘猫一眼：“你变猫变傻了？我问你，李易阳的记忆还没有苏醒，你怎么知道最后会怎样？”。 橘猫白了老刘头一眼：“苏醒了怎样，她还能左右这个世界的李易阳不成？她敢干扰命运，命运直接把她轰成渣子！”。 老刘头默然。 橘猫说的不错，一旦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李易阳苏醒，那么她就只是看客，等待命运的结果，只能默默接受却不能干预。 一旦干预了，那么命运就会毫不犹豫地抹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李易阳。 “我感觉事情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出来”老刘头说出心里的疑惑。 “你就神经病一个，哪里不对了？”橘猫反驳道。 “李易阳出现的太刻意了，谁没事半夜去天台？”老刘头沉声道。 橘猫难得没有反驳。 老刘头眼神阴郁：“这手串到底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 橘猫伸个懒腰：“我哪里知道，就无意间得到的，就送给李易阳父母了，鬼知道这么多事”。 “算了，回去吧！”老刘头带着橘猫消失了。 陆锦阳回到家，才逐渐清醒。自己不是去死的么？怎么回来了？ 陆锦阳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发呆。 小雅依旧没有联系自己，下午的电话似乎就是最后的消息，告诉自己，我们已经分手了。 陆锦阳内心平静，仿佛这件事不足以让自己太过于在意。 而李易阳…… 陆锦阳看到李易阳也没有消息时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这情绪出现的片刻间，就让陆锦阳瞬间想明白一件事情，瞪大了眼睛。 我岂不是变成了小雅的那个男人一样？ 李易阳是有男朋友的，自己现在的心跳算什么？ 陆锦阳伸手在空气中抓了抓，似乎想重新感受一下那时的温度，可惜空气的温度怎么可能和李易阳的体温一样呢？ 陆锦阳想到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危险，于是默默告诉自己，自己的人生是没有未来的，既然无法给小雅那么也无法给李易阳，不是么？ 男人就是这样，本能地把假想的对象进行假想，哪怕只是胡思乱想。 可她还是个孩子啊！ 陆锦阳就这样在两难之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25章 如获新生 第二天，陆锦阳被电话吵醒。 “嗯？谁啊？”陆锦阳迷迷糊糊接起电话随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电话是李易阳打来的，那一瞬间的感觉，让陆锦阳回到了当年李易阳打电话告诉自己要买书时的情形。 放下电话陆锦阳的心跳声传到了耳朵里，那是与昨晚相同的心跳频率。 陆锦阳洗漱完毕就去了书店。 路进样口看到蹲在书店门口的那个身影心里有些恍惚，和当年一样的场景人也没有变，变的或许只是时间吧。 “你都多大了，还蹲在这里啊！”陆锦阳走到李易阳身前，看着依旧是白衣蓝色牛仔裤的李易阳笑着说道。 “你管我！”李易阳抬起头不服气地侧着头看着陆锦阳。 陆锦阳笑吟吟地上前揉了揉李易阳的秀发。 这是当年的场景重现吧，连对话与动作都无两样。 “你怎么来这么早？”陆锦阳打开书店的前门，问道。 “睡不着，就起来了呗”李易阳起身跟了进来。 “吃点什么吗？”陆锦阳还没有吃东西，猜想李易阳也没有吃。 “嘿嘿！你看着这是什么？”李易阳突然俏皮地眨了眨眼，不知道从哪里拿过一个纸皮袋。 “这是什么？”陆锦阳闻到了某种熟悉的香味。 李易阳把纸皮袋递给陆锦阳。 陆锦阳打开袋子，里面是包子，还有粥。 “额……”陆锦阳本想说谢谢的，可看到李易阳那种神情似乎在说：“快，夸夸我”。 “你改行送外卖了？”陆锦阳开口就把谢谢换成了讨打的话。 李易阳本想听陆锦阳说谢谢，可陆锦阳竟然说这话气抬手就要打。 陆锦阳本想笑着道歉时，看到了李易阳手腕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疑惑道：“你手怎么了？”。 李易阳哪里有陆锦阳脑子中的那种弯弯绕，于是仔细地看着手：“没怎么啊？”。 “我给你看看手相吧！”陆锦阳一本正经道。 “你还会看手相？”李易阳怀疑的眼神看着陆锦阳。 “什么话！我是有名的算命大师，拿来！”陆锦阳挑衅地看着李易阳。 李易阳伸出手：“那你给我看看吧！”说完伸出手放在陆锦阳面前。 陆锦阳不动声色地拉过李易阳的手。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很温暖，又很熟悉。 陆锦阳觉得李易阳的手不是手，而是打开自己内心大门的钥匙，在接触到李易阳手的时候，陆锦阳又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你这事业线不错嘛？”陆锦阳假模假式地说道。 李易阳抿着嘴，看着陆锦阳一脸怀疑的模样。 “你这感情线很长嘛，不错！”陆锦阳假装看不到李易阳的眼神。 “这生命线……”陆锦阳看到那条弯弯曲曲的线条，话说了一半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生命线怎么了？”李易阳疑惑道。 “我在看看哈”陆锦阳突然推开李易阳的袖口，露出了李易阳的手腕。 当李易阳手腕露出的那一刻，原本笑吟吟的陆锦阳脸色大变。而李易阳也反应了过来一把缩回手，把袖子拉了下来。 李易阳一言不发，拿起包就要走。 可刚走一步的李易阳被陆锦阳拉住了。 “放开我！”李易阳生气地看着陆锦阳。那惊恐的眼神中带着倔强，似乎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随后被雾气模糊了双眼。 陆锦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前无意间就触碰到了李易阳的手腕，当时陆锦阳还以为是手链之类的装饰品，可通过陆锦阳的观察那不像是手链，倒像是什么奇怪的凸起。 于是在今天，陆锦阳就拿着看手相的借口，揭开了谜底，可谜底很沉重。 那是密密麻麻深深浅浅地刀割痕迹。 深浅不一的痕迹说明不是一起形成的，而是长年累月中逐渐形成这种景象。 陆锦阳神情有些悲伤：“为什么？”。 李易阳挣脱开陆锦阳伸手抹了一下泪水，就要走。 一切都是无言。 可李易阳再一次被陆锦阳拉住了手。 “你放开我，好不好！”李易阳这次的语气和此前不同，多了一点乞求的味道。 “你看看我！”陆锦阳扯大衣服的领口，露出胸口。 李易阳本来没有在意陆锦阳的话，而以为陆锦阳只不过是安慰自己。 自己需要安慰么？ 谁又能安慰自己？安慰有用么？ 可当李易阳看到陆锦阳那胸前的痕迹时愣住了，任由温热的泪水流了下去。 和李易阳手腕上的痕迹何成相似。 那是深浅不一的月牙形痕迹，在陆锦阳胸口处形成了密密麻麻的伤疤。 “我也有！厉害吧！”陆锦阳语气温柔。 “你……”李易阳的语气和离去的勇气，都变得柔软起来。 库房中，陆锦阳扶着李易阳扶着双肩把李易阳按在沙发上，拿过纸皮袋把包子分给李易阳一个，顺势自己也拿起一个吃起来。 “真好吃！你不吃？”陆锦阳嘴里被塞的满满的，看着李易阳言语不清道。 李易阳眨眨眼，似乎第一次认识另一面的陆锦阳。 李易阳拿起包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随后整个塞到嘴里。 “好吃吧？”陆锦阳得意道。 李易阳翻了白眼，同样言语不清道：“这是我买的好不好！”。 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峰回路转轻松了许多。 “再来一个”陆锦阳把包子再一次递到李易阳面前。 李易阳抬头看着站着的陆锦阳，突然一口咬了上去，不仅仅吃掉了包子，还咬住了陆锦阳的手指头。 “哎呦喂！你小心点啊！”陆锦阳吃痛，喊道。 李易阳冷哼一声，才松口。 “让你骗我！”李易阳得意道。 “我哪里有骗你！”陆锦阳皱着眉头道。 陆锦阳自问从未骗过李易阳，所以在怀疑李易阳的话，同时也在反思自己究竟有没有骗人。 李易阳咀嚼的嘴不动了，盯着陆锦阳的胸口。 “你说这个啊！”陆锦阳顺着李易阳的眼神指着胸口道。 李易阳微微点头，咀嚼的动作慢慢动起来。 陆锦阳眼神复杂地触碰着那些伤痕，长出了一口气。 “和你一样，我也曾经进入过那个名为抑郁的深渊啊！”。 陆锦阳说完笑着看着李易阳。 在这一刻李易阳突然感觉，那深渊中似乎出现了光，那光很温暖。就像陆锦阳当年那样，温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心。 李易阳感受到了心跳，如获新生。 第26章 鸿沟与香菜 陆锦阳平静地讲述自己孤独的小时候，或许是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无所谓了，又或许是看到李易阳手腕上的伤痕产生了共情。 于是陆锦阳把不曾和任何人分享过的小事候，说给李易阳听。 李易阳就这样静静地聆听着，身体从紧绷地紧张状态慢慢放松下来。 等陆锦阳说到情绪波动的时候，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拳头，被李易阳有些温度的手握住了。 陆锦阳的话停住了身体似乎在颤抖，于是抬头看着一旁的李易阳。李易阳没有了恐惧没有了迷茫，满眼都是我都懂的神情。 “你会笑话我么？”陆锦阳努力把话说的很轻但是心里极其紧张。 陆锦阳从初中戴起面具的那天，就把自己真实的内心以及经历全部隐藏起来，就像每天在电脑的深处留下日常却不想别人找到的感觉。 这是陆锦阳人生中最大的秘密，此时说给了另外一个人听。 陆锦阳很怕李易阳嘲笑自己懦弱，嘲笑自己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往等等。 可李易阳就静静地看着陆锦阳，手微微用力，把陆锦阳的手抓的很紧。 当某种莫名的情绪在逐渐攀升的时候门口的铃铛响了。 于是陆锦阳和李易阳连忙松开了手，陆锦阳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而李易阳则拄着脑袋看着陆锦阳的背影，一脸满足的神情。 就像命运的玩笑一般，那人只不过进来走一圈就离开了，可陆锦阳回到库房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回那种情绪了。 李易阳看了看时间歉意道：“我要去上班了，回头说吧！”。 陆锦阳点点头，有些后悔刚才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如果自己悄然离去，其他人可能会措手不及，但是李易阳知道的自己的想法，会不会…… 在陆锦阳胡思乱想中李易阳出了门，走了。 陆锦阳愣了好一会，才追了出去可远处哪里还有李易阳的身影。 咦？ 陆锦阳看到自己脚下有个陌生的影子，转身看去正是李易阳捂着嘴偷笑陆锦阳没有发现自己。 陆锦阳恍然。 沐浴在阳光下的李易阳，似乎反哺着给她阳光的陆锦阳。 陆锦阳感觉心里的枷锁再一次碎裂了。 而这一次不是为了走进深渊，而是背向深渊面向阳光，哪怕那阳光是李易阳的阳。 整个上午陆锦阳坐在前台一扫此前的阴郁，怔怔出神。 陆锦阳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情绪以及自己渴望的东西，自己似乎找到了。 可李易阳呢？ 对于李易阳，陆锦阳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是想和李易阳分享又或者倾诉的想法却越来越强烈。 可李易阳有另一半…… 不管他们的关系怎样，自己不能打扰他们的正常生活，不是么？ 陆锦阳陷入了这种站在对方角度想问题的困境当中。正在两难的抉择时，李易阳的消息传来了。 “你喜欢喝茶还是奶茶？” 陆锦阳一愣这哪和哪啊？，于是回到：“谁好人喝茶啊！”。 于是在陆锦阳还没等到李易阳回复消息的时候，送外卖的人就来到了书店。 “谁叫陆锦阳？”送外卖的声音很洪亮。 陆锦阳接过外卖袋子，看着里面静静地躺着的奶茶有些发愣。 “收到了？”李易阳发来信息。 “你这家伙想胖死我么？”陆锦阳心里有些小感动，但是嘴上不饶人。 要知道陆锦阳改变人生的第一步就是用小恩小惠打动别人来帮助自己，随后才有机会戴上面具走上父母教导的人生舞台。 所以，陆锦阳从来不会期待别人回报自己什么更别说什么礼物了。 小雅和自己在一起的这么多年，陆锦阳仅仅收获了小雅剩下吃不了的食物而已。 对于这种情况有些人可能很在意，毕竟相互付出才能走下去，可陆锦阳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么？ 陆锦阳时常问着自己。 可现在李易阳竟然给自己送来了奶茶虽然这东西不贵，但这是陆锦阳第一次接收到别人赠送的东西。 “谢谢……”陆锦阳想了许久回道。 “谢什么，希望你能开心”李易阳的信息让陆锦阳有种另类的错觉。 那就是对面的不是李易阳，而是自己面对自己的感觉。 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换来自己最想要或者最期待的答案，这种感觉让陆锦阳第一次感觉到人世间的神奇。 “中午，你吃什么？”陆锦阳问道。 “那要看老板送来什么了”陆锦阳能想象的到李易阳那垂头丧气的表情。 “我请你吃好吃的吧？”陆锦阳有些小紧张，似乎忘记了此前在纠结李易阳与男友的问题。 “还是算了！中午还有其它工作”李易阳的话宣布了陆锦阳纠结的问题毫无意义。 陆锦阳随后坐在长椅上，看着门口发呆。 是失落么？ 陆锦阳反复地问着自己。 陆锦阳想起了小雅以及那个男人。 或许对于小雅来讲，自己还是做得不够好吧。那李易阳的男朋友呢？是不是也做得不够好？ 陆锦阳猛然想起一个问题…… 自己和李易阳的年龄差距是九岁！ 这算什么？代沟？这是鸿沟吧？ 陆锦阳有些垂头丧气的感觉，甚至觉得这是命运在和自己开的玩笑。 陆锦阳很理智地把这种念头收了起来，甚至连那一点点邪念都被关在心底。 自己已经如此了，还有必要带着别人一起煎熬么？ 陆锦阳苦笑过后是释然。 反正李易阳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索性就当不知道吧！ 做朋友也不错！ 陆锦阳破天荒地走出书店看着晴朗的天空，第一次觉得能遇见和自己很契合的那个人，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你是老板么？” 陆锦阳身后有人说话。 陆锦阳回头，是送外卖的，手里拎着纸皮袋。 “你的外卖！”。 陆锦阳看着手里的麻辣烫，有种荒谬的感觉。这麻辣烫味道很熟悉，是大学城小吃街光头老板的那一家。 看着麻辣烫上面那一团绿色的香菜，陆锦阳突然笑了，笑的很如释重负，笑的很想哭。 李易阳传来信息：“尝尝这麻辣烫味道不错，为了惩罚你，海放了香菜。嘿嘿！”。 陆锦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抖动，再也忍不住情绪了，双眼模糊了眼前的景色。 “我很喜欢”陆锦阳目光温柔喃喃道。 第27章 奔向幸福的方向 陆锦阳吃着熟悉的味道，心里全是自己有记忆以来的一幕幕。 那是怎么样的一幕幕，是心酸？是失望？还是孤独？ 陆锦阳感觉自己一直奔走在黑暗中，冰冷的身后是深渊巨口在步步逼近让自己没有办法喘气，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被身后的深渊巨口毫不犹豫地吞噬掉。 所以陆锦阳一直在朝前奔跑着，哪怕脚下崎岖的道路，已经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也不敢停下。 人向生的本能让陆锦阳很疲惫，却又无可奈何。 而现在，陆锦阳感觉这条路上出现了如同朝阳般地光亮，那光亮虽然很小很微弱，但是却指引了自己前行之路，让自己有信心继续走下去。 脚下崎岖的路因为那光亮的缘故，变成了坦途。 陆锦阳一边吃着一边笑，或许这是自己真心的笑容吧。因为很轻松，是陆锦阳从未感受过的轻松。 “好吃么？” 陆锦阳正在沉思，根本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悄无声息地走到自己身边。 “你怎么来了？”陆锦阳嘴里塞的满满的，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是李易阳 李易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怎么从后门溜了进来。 是的，用溜最正常不过了，因为那厚重的铁门除了笨重以外还会发出一点点的声响。 陆锦阳不知道李易阳是如何推开铁门，还不发出声音。 更让陆锦阳惊讶的是，李易阳竟然为了不让自己发现，竟然蹲着悄悄走到自己身后，就为了吓自己一跳。 陆锦阳很无语但是没有办法说话，因为嘴里被塞满了食物。 “你也这么吃东西呀”李易阳一脸得意地看着有些囧相的陆锦阳有些想笑。 陆锦阳快速咀嚼然后咽了下去。 “大哥！我不抢，你慢点吃”李易阳坐到一旁静静地看着陆锦阳吃东西的模样。 陆锦阳看着穿茶庄服务员衣装的李易阳眼神有些异样。 李易阳敏锐地感受到那目光，疑惑地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哪里脏了么？”。 陆锦阳趁机擦了擦嘴角喝了一口水：“没有，就不想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李易阳很无语。 “你也吃香菜？” 李易阳看到碗里的香菜被一扫而空。 “原来你就是和我吃一样配置的姑娘呀！”陆锦阳想起麻辣烫老板的话，看着李易阳的眼神都温柔了很多。 陆锦阳本身并不信鬼神所以更不相信命运会有什么安排。因为陆锦阳有一张底牌，那就是自己的生死自己说的算。 如果命运说我命长，那么我随时离去！如果说我命短，我偏要好好活下去。 可眼前的李易阳就好像命运给自己安排的一般，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样的事情陆锦阳从不敢想。 “我超级能吃香菜！”陆锦阳收敛情绪看着李易阳得意道。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中午有工作么？”陆锦阳想到李易阳说中午会很忙。 “忙完了！”李易阳骄傲的模样，让陆锦阳嘴角上扬。 “所以中午不吃饭了？”陆锦阳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时间。 “反正也不饿”李易阳无所谓的模样，让陆锦阳突然嘿嘿一笑。 “你做了什么？”李易阳看到陆锦阳那坏坏的表情紧张道。 陆锦阳叹了一口气，从前台下面拿出一个保温包。 “你给我买外卖？还藏起来？”李易阳指着那外卖袋子，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想不通陆锦阳为何会准备外卖。 “本来想给你送去的！可你自己找上门了，不会是顺着味道来的吧？” 陆锦阳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双层盒子，打开盖子是各种炸鸡块…… “你……想胖死我？”李易阳哭笑不得。 “你看你瘦的，连一百斤都没有吧？”陆锦阳痛心疾首道。 “要你管！我乐意”李易阳挺胸抬头挑衅着陆锦阳。 “不吃拉倒”陆锦阳伸手拿出一块炸鸡直接放嘴里了。随后一脸陶醉的模样，挑衅地看着李易阳。 “你给我拿来！”李易阳上前抢过炸鸡的盒子套上手套就吃了起来。 看着李易阳直接把炸鸡拳塞嘴里的模样，陆锦阳心动连连。 嘴里塞满东西的习惯是陆锦阳从小就有的。那时候陆锦阳还小不能独自在家，于是就在邻居家和别人的孩子玩。 说是玩，其实那个孩子比陆锦阳大许多，中午吃饭的时候陆锦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又或者说自己不饿，可长身体的孩子怎么会不饿？ 于是吃的需要去抢，可怎么可能抢得过大孩子？陆锦阳那时候吃东西很快，甚至把嘴里塞的满满的，让自己感受那种饱肚子的感觉。 这种习惯在不久以后被小雅给禁止了。因为这种不雅的习惯，会让陆锦阳看起来很没素质。 于是陆锦阳只可以小口慢咽，要做一个优雅的人。陆锦阳知道小雅说的没有错，可私下里小雅也不让，因为这是习惯需要改彻底。 陆锦阳只敢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才敢这么吃东西，因为这样吃东西很香。 而眼前的李易阳也和自己一般模样吃东西，让陆锦阳莫名地很亲切。 “你看着我做什么？这都是我的！”李易阳看到陆锦阳盯着自己，还以为是要抢自己的炸鸡盒子，说完就用手护在胸前，很怕陆锦阳前来抢似的。 “都是你的，我不吃”陆锦阳连忙摆手，笑道。 李易阳盯着陆锦阳狐疑地盯着，随后快速地拿起一块炸鸡放进嘴里狠劲地咀嚼着，仿佛那不是炸鸡而是陆锦阳。 “你慢点吃”陆锦阳眼神很复杂。 原来，她和我那么像…… “你也来一个吧？”李易阳拿起一块炸鸡。 “不不不 我就算了！”陆锦阳摇头。 “给你，你就吃！”李易阳抬头伸手，眼神凶巴巴的。 陆锦阳伸手想去拿，可李易阳竟然把炸鸡放在陆锦阳面前，示意陆锦阳张嘴。 哈？ 陆锦阳有点蒙：“这不好吧！”。 “你吃不吃？张嘴！”李易阳凶巴巴的眼神似乎能杀人。 陆锦阳无奈张开嘴，李易阳很野蛮地把炸鸡塞到陆锦阳嘴里，随后也拿起一块炸鸡塞到嘴里。 两个人就像照镜子一般，嘴巴鼓鼓的一脸满足的神情。 “真好吃！”两个人异口同声。 “额！”两个人愣住了，因为两个人的嘴角都流出了一些酱汁。 哈哈哈！ 随后开心又满足的笑声充满了书店，顺着书店的玻璃门缝隙飞往天际。 映照着晴朗明媚的天空，两人的身影在玻璃门上形成最美的相片。 第28章 和过去告别 “老刘，这也是命运的安排么？”橘猫看着对面书店的陆锦阳和李易阳那幸福的模样，有些腻歪。 “我说了我姓周！老刘是这副身体的名字”老刘头很恼怒。 “我还是人呢，可现在不也变成猫了么？”橘猫大怒。 老刘头抿了抿嘴，看着书店里的两个人又看了看手串，发现第四个颗珠子已经开始发光了。 “怎么就是不一样呢？为什么没有碎裂么？”老刘头的认知出现了问题。 从最开始轮回时，手串上的珠子除了碎裂的时间不一样以外都碎了，当所有的珠子碎裂后时间再次复原到陆锦阳接到小雅分手电话的时刻。 可现在的时间不仅对不上，这手串上珠子还发光。 老刘头想不通。 “你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什么了么？”橘猫看到李易阳把外卖的垃圾收拾在一起准备走了。 “李易阳应该要遇见那该死的魏梓了”老刘头瞟了一眼随口道。 “为什么魏梓该死啊？”橘猫感受到老刘头语气中的敌意。 “那就是个人渣，除了欺骗就是个赌鬼还只会欺负女人，你说呢？”老刘头的语气不善。 “那陆锦阳呢？”橘猫看到陆锦阳目送李易阳离开了。 “看这时间，估计前女友的订婚典礼要开始了”老刘头戏谑道。 “拜托，你是命运的使者能不能别这么猥琐”橘猫无奈道。 “那个小雅也算是倒霉孩子，童年的命运让她瞎了眼”老刘头有些唏嘘。 “这也有故事？”橘猫对小雅的印象不深。 “有！贫民和富二代的故事”老刘头带着橘猫走了。 陆锦阳送走李易阳以后，哼着歌坐在电脑前，记录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李易阳，陆锦阳很满意，所以要做最好的朋友，哪怕相差了九岁的年纪。 不管这是一厢情愿还是其他，陆锦阳只想李易阳能和自己说说话，让自己感受到有人认同自己那就够了。 雷池？ 陆锦阳不敢去想，只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那样最好了。 电话响了。 陆锦阳接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 陆锦阳没有什么情绪地挂断电话。 是父母打来的，他们知道自己和小雅分手了，想知道原因，可陆锦阳并不想过多地去解释，难道去面对父母那种“我们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了，你还不信”的目光? 陆锦阳准备顺其自然了。 不过…… 陆锦阳下午的时候关上店门，准备去大学城。 因为父母得知小雅今天要和文艺青年订婚的消息，原本应该是自己先知道的，可竟然是父母告诉自己…… 陆锦阳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雅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除了最开始阶段的我愿意之外，就再也没有愿意和自己结婚的打算。这也是陆锦阳一直想不通的原因。 而现在小雅竟然要订婚？ 陆锦阳之前了解了一下那文艺青年的背景。 是一家酒店老板的公子平时很低调。不清楚为何会找到小雅，不过小雅能愿意和他在一起，说明文艺青年还有其他地方让小雅满意的吧。 小雅是十分冷静，十分理智的性格，不可能因为外表而真正地去喜欢一个人，这点陆锦阳还是敢确定的。 那么小雅究竟看上他什么？ 陆锦阳就怀着这样的心态，准备去大学城看看。 至于小雅是不是欺骗自己，又或者利用自己之类的，陆锦阳没有去考虑。 大学城旁的一家酒店中的某个大厅里面坐满了人，陆锦阳只是路过看了一眼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 小雅的身影很好辨认，人群中直接被陆锦阳找到了。 小雅笑的很开心，没有一丝瑕疵。 陆锦阳很满意小雅这点，不会因为情绪而左右自己，这是自己一直想学习但是一直没有学会的技能，除非自己戴上面具，不然脸上的情绪变化很明显。 此后一阵人声与掌声的声浪让陆锦阳抬起头，看到酒店舞台上的文艺青年。 不得不承认，文艺青年真的很帅。 帅的让陆锦阳找不出自己能比的过的地方，突然陆锦阳脑中突然想明白一个道理！ 文艺青年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懂艺术，甚至可以和小雅朝夕相处，那么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陆锦阳释怀了。 释怀地很莫名其妙。 原来你希望有更好的天地么？陆锦阳站了起来准备回去了。 原因很简单自己却想了那么久，陆锦阳边走边不再有疑惑。自己以后的人生要继续走下去，没有小雅的牵挂， 或许会轻松一些。 嗯？ 陆锦阳看到酒店大堂中央的钢琴。 陆锦阳走了上去坐在凳上，双手交叉而握让指节发出咔咔的声音后，双手放在钢琴键上。 “应该还没忘记吧”陆锦阳看到一旁有人注意到自己，有些紧张。 于是手指按动了琴键，随后一首卡农就被演奏了出来。这是陆锦阳唯一会弹奏的钢琴曲，也是陆锦阳从小时候就一直在重复听，重复演奏的曲目。 悠扬地钢琴曲吸引了许多人驻足观看。 卡农这首曲子很奇怪，可以让开心的人更开心，让伤心的人感受到曲目中的伤感。 而对于陆锦阳来说，这是对过去的终结，也是对未来的期待。 走了！我的过去！ 陆锦阳在曲终之时在心里默念道。 当离开酒店的时候陆锦阳轻松了许多，看着即将西落的太阳，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随后离开。 在陆锦阳走后不久，李易阳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酒店门口。 就在刚刚陆锦阳弹奏钢琴曲的时候，李易阳就默默地站在角落里静静地聆听，并没有上前。 而这一切，陆锦阳并不知道。 李易阳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些失落。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 “老板，我马上回去”李易阳看到老板来的电话尽量轻松地说着。 挂断电话的李易阳，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酒店以及那些帅哥美女们，毫不在意地离开了。 手机再次震动。 李易阳有些心烦地拿出手机。 突然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就像今天的阳光一样温柔。 “我和过去告别了。” 李易阳看到陆锦阳发来的信息，一扫阴霾。 第29章 一半的告白 陆锦阳看着发出去的信息，心里感觉找到了心灵的依托，又或者是归属感。 对于李易阳的出现，陆锦阳虽然嘴上没有说出关于那种情愫表达，可内心中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是一种让陆锦阳失去理智，有种敢与世界为敌，与世俗站在对立面的勇气。 可那勇气只存在于心里。 李易阳还年轻还有光明的未来，而自己与李易阳的年纪相差九岁，在命运中九代表着极数，那是最大的困难险阻，也是深不见底的鸿沟。 陆锦阳只能沉默，默默的去感受那种来自内心的温暖。 夜晚来临，李易阳不请自来。 陆锦阳看着明显急冲冲而来的李易阳脸上很意外，但是心里却很开心。那种让自己迷恋的关怀感，让陆锦阳感觉人生的道路很精彩。 “你这是带的啥？”陆锦阳看到李易阳放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傻眼了。 “这都是调理的茶叶，回头你尝尝”。李易阳今天看起来十分开心，眼睛似乎更明亮了。 “可我也喝不了这么多吧”陆锦阳看着茶叶有种错觉，这些茶这辈子都喝不完。 不过，如果有李易阳给自己泡茶的话，那就没有问题了。 李易阳似乎明白陆锦阳的眼神，二话没说就开始泡茶，看着那熟练的操作，陆锦阳觉得如果一辈子能这样就满足了。 李易阳突然回头和陆锦阳突然对视了一下， 把陆锦阳吓一跳。 “你干嘛回头”陆锦阳心虚道。 “你偷看我干嘛？”李易阳接完水眯着眼审视的语气说道。 “额……”陆锦阳哪里敢把心里的话讲出来，如果被老天爷听到岂不是天打雷劈？ “你，身材不错嘛”陆锦阳说完就后悔了这还不如直接说实话呢。 “啊？”李易阳皱眉有点没明白陆锦阳的意思，随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着，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哪里脏了？”李易阳眨眨眼认真地看着陆锦阳。 陆锦阳只能胡诌说着东西被弄掉了，随即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这茶……”陆锦阳喝了一口，疑惑道。 “好喝么？”李易阳拿过茶罐看了一眼，似乎很期待陆锦阳的评价。 “很好喝”陆锦阳昧着良心扯着嘴角笑道。 李易阳狐疑道：“怎么可能好喝这是减肥茶，你在喝一口试试”。说完认真地看着陆锦阳。 陆锦阳咽了咽口水：“大可不必吧”，可李易阳笑容有些凝重于是陆锦阳又喝了一大口。 “哎，你别说，这会好像好喝了不少呢”。陆锦阳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瞪大双眼，随后又喝了一大口，一脸陶醉。 “真的？”李易阳有些怀疑自己的认知了。 “你尝尝，别嫌弃哈”陆锦阳把手里的茶杯递给李易阳。 李易阳想都没想，也喝了一大口。 哇！呸！ 李易阳才喝进嘴里，就直接吐了出去随后看着陆锦阳气的大喘气：“你就为了报复我，把这玩意儿喝进去了？”。 陆锦阳伸着舌头一脸苦相：“鬼知道这玩意这么苦，你确定这是茶不是药么？”。 李易阳把那茶罐扔到一边，嫌疑道：“要不别人说这茶能减肥，我才不信这是茶呢”。 “你小子……耍我？”李易阳突然看到陆锦阳在一旁苦苦地笑着，想起来陆锦阳为了骗自己喝茶，竟然喝了那么多。 “别别别，别闹！”陆锦阳笑声中，被李易阳按住头，一顿瘙痒。 夜晚的时光从这时变得有些暧昧。 “哎！时间过的好快啊！”陆锦阳看着时钟有些感叹。 李易阳脸红扑扑的看着陆锦阳似乎有话要说。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陆锦阳发现李易阳的眼中似乎多了某种情绪。 那种赤裸裸的眼神，陆锦阳哪里不清楚，可自己能说出来么？ 陆锦阳想到李易阳的男朋友，心里有种罪恶感。 李易阳似乎看到了陆锦阳的情绪变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还好吧”陆锦阳在两难的困境中挣扎着。 “我有点累了”李易阳情绪有些没落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锦阳坐在一边也没有出声，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李易阳。 陆锦阳有种错觉，那就是自己此时不抓紧记住李易阳，那么李易阳可能会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 “还记得你说的空心病么？”陆锦阳小声道。 李易阳抬起头看着陆锦阳点点头。 “我还是记不住你的模样”陆锦阳认真道。 “我也是记不住你的模样，感觉一眼看不到，你就消失不见了”李易阳似乎深有体会，说的很肯定。 突然李易阳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声道“我喜欢你！” 陆锦阳正想着空心病是什么病症的时候，李易阳突然开口，把陆锦阳惊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说什么？”陆锦阳一脸惊恐，语气都有些颤抖。 李易阳双眼亮晶晶的：“我说，我喜欢你”，李易阳一字一顿地讲出来。 陆锦阳就感觉脑海中惊涛骇浪，层层地海浪让自己的思绪都被淹没了，那种空白感有些晕眩。 “你是讨厌我么？”李易阳看着似乎被吓傻的陆锦阳有些悲伤。 “不不不，我只是有些……有些……难以相信”陆锦阳连忙摆手，虽然大脑中的空白还存在。 “那你……”李易阳有些委屈，甚至有些难过。 陆锦阳深吸一口气，原本想脱口而出的话，被眼前的那台咖啡机夺去了思绪。 那是自己给小雅买的咖啡机，虽然现在和小雅分手了，可咖啡机还留在这里。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雅身后的那个男人……又或者是自己，自己会不成为那令人厌恶的文艺青年？ 李易阳的男朋友就像此前的自己，而此时的自己就像那文艺青年一般…… 陆锦阳张了张嘴，没有把心里真话讲出来，而是上前揉着李易阳的长发：“你知道，我多大年纪了？我二十九岁了，你才二十岁”。说完深情地看着李易阳。 李易阳就看着陆锦阳的双眼，似乎很不解，又似乎有朦胧的水汽。 那种既期待又失望的目光，让陆锦阳心里感觉很难过。 陆锦阳很想把心里那句：“我也喜欢你，甚至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说出来，但最终变成了沉默。 李易阳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默默地收起东西，把罐子轻轻地放在柜子上：“我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了”。 陆锦阳有心想拉住李易阳，可伸出的手似乎被带上某种道德上的枷锁，最终没有拉住李易阳。 李易阳就这样走进了黑暗之中。 陆锦阳不知道的是，从此刻起，既是永别。 第30章 第十九颗珠子 陆锦阳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看着沉默的手机感觉很有煎熬。心里有两个声音，一种是拒绝这种年龄差的感情。 小雅和陆锦阳相差将近三岁，就已经出现了一些隔阂，甚至有些方面没有办法沟通的问题，如果不是陆锦阳会察言观色，那么分手可能会更早一些。 所以这个声音让陆锦阳十分失落。 而另一个声音是要打破世俗。 年龄怎么了？只要有感情，三观合，那么还有其他的问题么？ 陆锦阳对此很纠结。 李易阳显然和自己类似属于没有归属感，甚至没有安全感的那一种人，通过这些天的快速了解，陆锦阳相信即使带着李易阳回乡下生活，她也愿意。 这不是陆锦阳的猜想，而是陆锦阳本身就对金钱等等不关兴趣和有钱无钱没有关系，而是陆锦阳更在意自己年少时的缺失问题。 于是陆锦阳在幻想着如果和李易阳走到一起会怎么样…… 这给陆锦阳打开了一扇从未打开过的大门。 即使和小雅在一起的时候，陆锦阳最多想到的是能和小雅结婚，完成人生的最后阶段然后等待死亡的来临。 而现在呢？ 陆锦阳甚至想着只要能和李易阳在一起，那么每一天都是快乐的，甚至不用去戴那该死的面具。 好难选择呀！ 陆锦阳脸有些温热，哪怕已经快三十岁的陆锦阳也觉得自己有些禽兽…… 她才二十岁…… 慢慢地，陆锦阳进入了梦乡…… 随着转换身姿陆锦阳手腕上的手串露了出来，而此时的手串九颗闪亮的珠子微微产生共鸣，而另九颗珠子似乎出现了裂痕…… 外面的天空中出现了乌云，潮湿的水汽渐渐有了味道。 “这是不是要有结果了？”橘猫蹲在窗台上看着天空有些雀跃。 对于橘猫来说这件事结束后，自己就能脱离命运的惩罚回归人类的形态。 所以能结束，是橘猫最开心的事，毕竟不用担心死亡。 “应该是”老刘头身为命运使者，能感受云层中的命运波动。 “那我们该怎么做？”橘猫伸个懒腰站起来。 “可现在的时机不对！”老刘头伸手看着手串，有些疑惑。 “怎么不对？”橘猫有些烦躁。 “珠子的数目不对，如果事情结束了，那么十八颗珠子都应该亮起来，可你看这九颗珠子是亮的，可另一边并没有亮，还在碎裂……”。 “碎裂？”老刘头昏黄的双眼中迸发出一闪而过的光芒。 “不对！这是……”说完身影一闪消失了。 “哎！带上我啊！”橘猫虽然是命运使者，可背着罪名，没有办法和老刘头一样瞬移，于是感受老刘头离去的方向，奔跑在雨中。 李易阳家中，李易阳已经睡了。 “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老刘头突兀地出现在李易阳家中，看着空无一物地窗台前沉声道。 没有人回应。 “你会彻底死亡而不是轮回，知道吗？”老刘头叹了一口气。 可这句话似乎产生了效果，窗帘微动后面走出一个人来，不是李易阳又是谁。 李易阳看着躺在床上的另一个自己满脸不舍。 “你是怎么逃过命运的感知？”老刘头很奇怪李易阳的突然醒来。 如果说死去的李易阳来到跟陆锦阳身处的世界时是透明状态，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她就像一名过客一样，只能想看电影一般看着事情的发展和经过，却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 如果强行介入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的命运就会强行抹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 可明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李易阳不仅仅在这个世界觉醒了，还悄悄改变了陆锦阳死去的进程而没有被命运抹杀，这就很奇怪。 李易阳随手扔出一颗珠子后，看着雷雨天的夜空出神，老刘头顺手接住了珠子。 “是母珠？”老刘头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珠子，这珠子和手串上的珠子很像，但是要比手串上的珠子略大一些。 李易阳声音有些沙哑：“这是我小时候一直把玩的东西，那时候不小心把绳子弄断了，可怎么也接不上，于是就拿掉了最大的一颗”。 老刘头没有想到这手串竟然不是十八颗，而是十九颗！ “那天我看到你带着它，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母珠我一直戴在胸前”李易阳沉声道。 “你要死了！你知道么？”老刘头冷冰冰道。 “我知道，我都听得到，也能感受的到”李易阳说完这句话转过头，泪流满面。 老刘头神情默然对于李易阳的悲惨的一生，只能说抱歉。 “他会好好活下去，对吗？”李易阳再次看了一眼远处黑暗中的书店，满眼不舍。似乎在感叹时间过的好快。 “如果是命运的安排，那么陆锦阳就会回到原来的命运轨迹当中”老刘头诉说着命运的事实。 李易阳点点头：“那她呢？”说完看着床上睡得很熟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李易阳。 “她原本就是你，也会死去”老刘头就像机器人一样说着残酷的真相。 “原来，都是真的啊！”李易阳从未像今天一样悲伤，甚至感觉这一刻的悲伤与泪水比前半生的总和还要难过。 “我还能活多久？”李易阳心情微动，有种想再去看看陆锦阳的冲动。 老刘头似乎猜到了李易阳的想法，摇摇头：“如果再次改变命运的进程，那么一切可能又要重来”。 李易阳愣了一下，惨笑一声，坐在床前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与此同时，橘猫来到了李易阳家的楼下，正好遇见下楼的老刘头。 “怎么样？”橘猫问道。 “李易阳早就知道手串在我这里，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手串有什么用”说完亮出手中的那颗母珠。 “啊？竟然是十九颗的手串？”橘猫有些惊讶。 “你自己送出去的，你自己不知道？”老刘头有些生气。 “我哪知道，还有多久才能结束啊？”橘猫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有些不喜。 老刘头总感觉哪里还不对劲儿，可说不出来。 “等等！魏梓现在在哪里？”一阵雷声让老刘头想起终结李易阳命运的魏梓。 橘猫翻个白眼：“这事你问我啊？”。 老刘头去感受魏梓的波动，片刻后，惊讶道：“不对！还是不对！”。 “又怎么了？”橘猫本来就担心在命运即将结束的时候，出现意外。 老刘头猛地抬手看着手串：“这十八颗珠子怎么又开始碎裂了？”。 “啊？”橘猫抬起头看着老刘头的手串，那上面的原本闪亮地九颗珠子变的黯淡无光不说，和其他九颗珠子一样开始碎裂。 而此时的陆锦阳家中，明明已经睡着的陆锦阳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外面闪过的雷光，神情默然。 第31章 等待命运的审判 陆锦阳默默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另一个自己，抬手看了看手串上的珠子，触摸上面最大的那一颗珠子叹了一口气，随后，陆锦阳穿上衣服消失在雨中。 老刘头和橘猫出现在一排破旧平房门前。 “魏梓在赌钱？”橘猫感觉很不可思议。 “恩，烂命的赌鬼”老刘头感觉听到魏梓的名字就感觉很厌恶。 “李易阳看上他什么了？”橘猫在这段时间里，对李易阳有了一定的了解。 “那个傻孩子被魏梓骗的团团转，你说呢”老刘头似乎不想就这个问题说下去感觉恶心。 “那他会去找李易阳么？”橘猫担心命运没有办法让魏梓离开。 “马上就没钱了”老刘头似乎很了解魏梓，冷笑道 “没钱怎么了？”橘猫想不通老刘头话里的含义。 “没钱了找李易阳要啊！”老刘头恨声说着。 “啊？还有这样的人？他怎么还不死？”橘猫没有想到明明看起来阳光的帅小伙，竟然是这样的家伙。 “比这还不要脸，不要说了”老刘头制止了橘猫的问题。 “我去看看吧！”橘猫想进去。 “别去！小心被拉进去”老刘头心有余悸道。 很快，平房的门开了，一脸沮丧的魏梓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身后一个壮汉一脸得意道：“魏梓明天赶紧还钱，不然爷爷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 魏梓本来心情就不好，听到壮汉的话，狠声回应着。 魏梓看了一眼依旧下雨的天叹了一口气，随后骑着电车离开了。 “他这是要去哪？”橘猫发现魏梓并没有朝着李易阳的家走，而是朝另一边消失在街头。 “他去买早点给李易阳”老刘头知道后面的一些剧情。 “他人怪好咧”橘猫感觉魏梓很有趣，明明是个赌鬼都没钱了还知道给女朋友买早点。 “你想多了，他只不过想博取李易阳的同情，然后骗点钱罢了”老刘头带着橘猫消失在原地。 清晨的阳光穿透了浅浅的乌云，雨夜渐渐地停了下来。老刘头和橘猫站在李易阳家不远处的天台上看着下面的花坛。 “你确定在这里？”橘猫看着附近的环境有些疑惑。花坛这里人来人往上方还有监控器，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动手伤人的地方。 “看着吧，如果顺利的话，你我就解脱了”老刘头虽然想不通珠子的问题，但是命运的安排谁也没有办法左右。 “他来了！”橘猫看到骑着电车前来的魏梓。 “这家伙竟然还梳洗了一番”橘猫打趣道。 “这也是他最后的自由了。”老刘头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橘猫躺了下来，静静地看着。 魏梓下了电车，正好遇见走下楼的李易阳，李易阳看到魏梓明显一愣。 魏梓上前笑道：“昨晚给你发信息，你怎么没有回我？”说完递上刚买的早点。 李易阳没有接过早点，而是看着魏梓的手指，神情不悦：“昨晚是不是又去赌钱了？”。 魏梓神情未变笑道：“都答应你不赌了，我能去嘛？”说完就上前拉着李易阳的手，似乎在撒娇。 李易阳牵起魏梓的手猛地放在鼻翼下闻了闻，随后扔掉魏梓的手面无表情道：“你还不承认骗我？指甲带着那股烟臭味”。 魏梓脸色一变连忙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可哪里有什么味道，只有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 “你果然在骗我！”李易阳双眼就像利剑一样刺痛着魏梓的神经。 李易阳准备走被魏梓拉住了。 “放开我！”李易阳厉声道。 “别这样我下次改，还不行嘛？”魏梓看了看周围路过的人神情有些不自然。 “以前你说你父亲赌死因为穷，那你呢？”李易阳想到苦难的以前心里似乎有些难过。 魏梓神情默然，似乎要流泪。 “这小子天生表演者啊！竟然说哭就哭？”橘猫看着魏梓竟然流泪了，有些嘲讽。 “行了，我要上班了，回头再说吧！”李易阳看着流泪的魏梓有些心软。 “我没钱了！能再给我点么？”魏梓突然想到壮汉说的今天，突然拉住李易阳说道。 “我不是才给过你钱么？都输了？你不是还有工资么？”李易阳转过头，不可思议道。 魏梓的脸色有些不好，没说话。 “你……”李易阳被气笑了，随后就想走。 “哎！别走啊！”魏梓知道如果不从李易阳这里弄到钱，那么下午壮汉就能找到自己。 李易阳从包里拿出一把钱，塞到魏梓手里，冷脸道：“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们分手吧！”说完就走了。 魏梓本没有在意李易阳的话，数了一下发现不够的时候，脸色变了，前一把拉住李易阳，低吼道：“这点钱怎么够？如果中午前不给的话，下午我就惨了，救我！”。 李易阳厌恶地甩开魏梓：“我哪里还有钱？你把我卖了吧”。 魏梓挡住李易阳的去路面色狰狞：“你装什么装，如果没有我，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苟延残喘呢，怎么翅膀硬了？”。 李易阳似乎第一次认识魏梓退后了一步，不解地看着魏梓。 魏梓似乎感受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正要解释时，李易阳抡起背包就要打魏梓。 魏梓双眼赤红一把拉住李易阳的包，贴近李易阳，低声道：“你不想我在这里动手吧？”。 看着魏梓那恶狠狠的模样，李易阳深吸了一口气，气愤的手失去了力量。 “你想怎样？”李易阳无可奈何。 魏梓拿过早点放在李易阳手里：“再给我点钱，我以后不赌了”。 李易阳看着早点沉思了一会：“走吧！”。 说完转身朝楼道走去。 魏梓脸色嘲讽知道李易阳还有小金库，随即跟了上去。 橘猫看着魏梓，看着老刘头不解道：“这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啊！为何命运不弄死他？”。 老刘头却没有理会橘猫的话，而是狐疑地看着楼道有些疑惑地问橘猫：“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老刘头刚才被魏梓的行为恶心到了，并没有注意到一个透明的人影一闪而过。 橘猫愣了一下：“你都在这里，你还问我？”。 老刘头正在回想是不是自己出现错觉时，突然手腕处有了异动抬手一看，十八颗珠子都在碎裂的边缘。 第32章 对待生死 李易阳走在楼梯之上，魏梓跟在李易阳身后。 李易阳本想转身和魏梓再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同时，老刘头和橘猫也走进了楼道当中。 “我们出现在这里，不会被监控拍到吧？”橘猫站在楼口看着一旁对着这里的监控询问着老刘头。 老刘头哪有心思关心这个听着楼上的脚步声，急切道：“如果失败了，我们还要重新开始，你还在意监控？”。 “坏了！”老刘头感受到手串上传来的异动不再顾及橘猫，大步朝楼上走去。 李易阳拿出钥匙背对着魏梓开着门，可今天的门不知道怎么了，钥匙竟然一时打不开。 身后的魏梓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右手悄然从腰间抓起随身携带的裁纸刀。 这是快递员常用的那种裁纸刀，可不知道为何在裁纸刀拿出来的那一刻，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 魏梓双眼赤红，心脏扑腾扑腾地跳动着，右手猛然举起，猩红的眼睛盯着李易阳白皙的脖颈面色狰狞。 李易阳终于拧动了钥匙，门被打开了。神情放松，回头正要说什么时，看到了魏梓如同恶鬼般的模样，手中的裁纸刀闪烁着异样的光亮。 李易阳瞳孔一缩脸色瞬间惨白，本能地伸出双手去抵挡，可哪里能抵挡住高大的魏梓早就高高举起的利刃？ “我这是要死了么？为什么？为了钱么？”李易阳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魏梓看到李易阳错愕又惊恐的神色嘴角冷笑：“你在装清高啊！竟然敢拒绝我？去死吧！”。说完裁纸刀猛然落下。 身材弱小的李易阳，眼睁睁地看着那刀光落了下来，甚至能在刀刃的光芒中看到自己身影。 “永别了！”李易阳轻声喃喃道。 再多的不舍，在失去生命的那一刻都不再重要了。 可就在这时，明明在等待死亡来临的李易阳看着魏梓的身后，再次瞪大双眼。 已经准备好接受命运的李易阳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只见魏梓的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陆锦阳，上前一把拉住魏梓的肩膀，用尽全身的力量扯住魏梓控制裁纸刀的手臂。 魏梓在陆锦阳抓住肩膀的那一刻，狰狞的面孔为之一变，前冲的力量被改变，身体一下失去了重心，明明捅向李易阳的裁纸刀，被身后的力量一带，裁纸刀调转方向，在魏梓惊慌失措的表情中，那下落的裁纸刀直接捅进了陆锦阳的心脏位置。 这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李易阳从错愕到反抗，又从从容到绝望，仅仅经历了几秒钟，可对于李易阳来说，这是漫长的。 裁纸刀不偏不倚从陆锦阳骨缝之间，毫无阻碍地捅了进去，在魏梓转身的惯性下，那裁纸刀瞬间又被拔了出来，魏梓失去重心的身体，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血花飞溅！ 喷涌而出的鲜血，把陆锦阳的前胸染成了红色的海洋，可陆锦阳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软下去的身体靠在楼梯拐角的地方大口喘着气，静静地看着奔向自己的李易阳嘴角扯了扯。 可即使这样也没有办法让陆锦阳呼吸通畅，那一刀刺破了心脏也伤到了肺部。 “你怎么……你怎么……”李易阳双眼被泪水模糊了看不清陆锦阳的样子，明明用手去擦拭了无数遍，可那流出的泪水总能模糊眼前的陆锦阳。 陆锦阳张张嘴，除了顺着嘴角流出的血迹以及如同破掉的风箱一样的喘气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突然陆锦阳的身体抽搐！ 一道只有陆锦阳能看到的光线击中了陆锦阳。 命运的审判，降临了。 这是痛么？这是直达灵魂深处，让灵魂撕裂的痛楚！ 陆锦阳颤栗着，想要抓着李易阳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可突然自己伸出的手就像那被风吹过的蒲公英，随风消散了。 从手到手臂再到身体，仅仅片刻，陆锦阳的身体消失了！ 随后那手腕上的手串十八颗珠子分崩离析，在空中化为粉末，只有上面的母珠掉落在地，滚在陆锦阳的血迹当中，滚到角落里。 李易阳此时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不到陆锦阳消失的模样，等李易阳擦干眼泪的时候，只有眼前还是流向远方的血迹。 李易阳突然笑起来，可那笑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惨？ 李易阳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听到异样快速上楼的老刘头停下了脚步，顺着楼道的小窗看着外面乌云密布。 “这是命运审判？”老刘头脸色变了说完不再顾及白天不能瞬移的规定，准备瞬移。 可此时无往不利的瞬移能力消失了。 “怎么回事？”橘猫看着傻愣愣的老刘头问着。 “完了！又要重来了！”老刘头伸手看着手串，一拍脑门。 现在的手串哪里还是手串？只剩下了一圈线留在老刘头手腕之上，十八颗珠子全部碎裂！ 窗外雷声阵阵，老刘头放弃了挣扎，橘猫也站在原地。 “这是失败了，对么？”橘猫此时很平静。 老刘头知道此时上楼也没有用了，命运再次失败，一切又要重来了。 “为什么？”老刘头想不通。 橘猫伸个懒腰：“大不了在重来，就是了！”。 老刘头突然低下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橘猫，厉声道：“是你？是你！”。 老刘头从疑问到肯定，只用了一瞬间。 橘猫退了一步，看着脸色阴沉的老刘头，戒备道：“什么是我？我怎么了？”。 “为什么陆锦阳会出现在这里？明明他应该在家里睡觉”老刘头的双眼迸发出怒火。 那灼眼的光芒，让橘猫不禁有些恐惧。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橘猫眼神有些飘离。 橘猫刚要逃，老刘头更快一步，上前一脚踩住橘猫的尾巴恶狠狠道：“说，为什么？不然，下一次死的就是你！”。 不提这个还好，当老刘头说完这句话，橘猫全身炸毛气势一震，震退老刘头的脚。 “是！是我做的又怎样？你们可以事情结束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那我呢？”橘猫呲着牙双眼直视老刘头不甘示弱。 老刘头被橘猫的话镇住了。 “我是戴罪之人，事情结束了我就要被扔进地狱里，那是比轮回还要恐怖的地方！”橘猫神情没落。 “那你也不能干扰命运的走向啊！你要知道，你的错，不应该让他们承受啊！”老刘头有些无奈。 “我怎么办？除了在他们无限重复的世界当中存活，就只能死去”橘猫痛苦道。 老刘头默然。 身为命运的使者，深知命运的背后是善恶的审判，是赏罚分明的，是无情的。 橘猫当年的错误只能由自己买单，虽然都没有谈起罪行是什么，但最轻也是在地狱的最底层千年以上。 “那他们呢？他们做错什么了？”老刘头听到了楼上李易阳撕心裂肺的哭声，沉声道。 橘猫难得没有为自己辩解。 “你怎么做到的？”老刘头不信橘猫有能力改变命运，不然命运早就像轰杀陆锦阳一样让橘猫彻底消失了。 “陆锦阳也有一串手链”橘猫轻声道。 第33章 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还会有一条手串？”老刘头看着橘猫傻眼了。橘猫此时也无所谓了，反正命运要重来也直接摊牌了。 “本来改变命运的两个人，都应该有手串的”橘猫和老刘头站在楼下看着忙碌的医护人员以及围观人群，小声解释道。 “可我的手串明明是从书店里拿出来的，那陆锦阳的手串是何时得到的？”老刘头想起当时在陆锦阳前台拿走手串的时候，还在窃喜，认为自己可以让事情快点结束。 可那手串被戴上之后就再也拿不下来了，哪怕自己是“自己人”，是命运的使者，也没有办法拿下来。 “陆锦阳当年得到手串的时候和你一样，戴上了拿不下来”橘猫看着老刘头的模样有些好笑。 “那既然拿不下来，为什么我在抽屉里找到手串了？”老刘头想不通。 “因为你拿的是属于李易阳世界的手串，而不是陆锦阳世界当中的”橘猫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老刘头听懂了。 老刘头瞪大眼睛：“也就是说，陆锦阳早就知道李易阳今天要死去么？”。 橘猫一脸无所谓：“和李易阳一样，陆锦阳来到这里的时间要早于李易阳，你说李易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那陆锦阳会不会早就醒了！”。 老刘头一把抓住橘猫的脖颈恶狠狠道：“我说的呢，你怎么好心来这里陪我，搞了半天是想借这个事情反复轮回，是不是？”。 老刘头明悟了，手串可以屏蔽命运封印不属于这世界的记忆，于是陆锦阳和李易阳分别戴着手串在这里玩着假装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的游戏？ 搞了半天耍的是自己？ 老刘头气坏了。 橘猫挣扎着：“没有那么神奇，他们也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只不过在珠子碎裂的时候，才能记起一点曾经的记忆，随后还会忘记”。 老刘头看着快被勒死的橘猫，随手扔了出去。 “下次如果你在这样，别怪我无情”老刘头伸出手，指尖闪烁着只有橘猫能看到的光芒，那是和陆锦阳看到的光芒一样，属于命运的力量。 橘猫乖巧地躺在一旁。 “时间到了”老刘头看着云层中的裂痕，无奈道。 突然老刘头和橘猫倒在地上，不仅如此，李易阳也突然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当中。 未知的世界中，老刘头出现在陆锦阳书店旁的楼顶，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陆锦阳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醒着，起来吧！”老刘头坐到一旁，看着慢慢爬起来的陆锦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是哪里？”陆锦阳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依稀能辨认出这里书店附近。 “这里是李易阳的世界”老刘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锦阳微微点头，看向身后的陷入黑暗中的小区，在小区的某个地方那就是李易阳的家。 “你不想说些什么？”老刘头很奇怪陆锦阳此时的反应。 换做前几次的陆锦阳，会抓着自己问这里是哪？你是神仙吗？我是不是穿越了，等等问题。不厌其烦的老刘头每次都打晕陆锦阳，把陆锦阳扔到书店的沙发上离开。 这也是陆锦阳每次醒来时，脖颈就很痛的原因。 “这次你没有了手串，不会在和此前一样能提前觉醒了”老刘头看着陆锦阳光秃秃的手腕沉声道。 “能不能不改变命运了？我想她活下去。”陆锦阳想了一会儿突然出声。 老刘头很意外陆锦阳的话：“难道你不想活着？知不知道地狱很恐怖”。 陆锦阳没有回头看老刘头，而是一直盯着黑暗中的某个位置，那里是陆锦阳辨认出的方向。 “在恐怖也比痛到极致好，对不对？”陆锦阳轻声说着。 就在刚刚的那种痛，让陆锦阳重新刷新了疼痛的认知。 陆锦阳小时候每次害怕，痛苦的时候，就会用手指甲在胸口留下月牙形的指甲印记，那时候陆锦阳就感觉这种痛恨舒服，让自己内心的痛苦得到释放。 陆锦阳讨厌血，也讨厌红色。 所以陆锦阳没有选择和别人相同的自残方式，割腕以及吞药。 陆锦阳一直认为这种方法一旦不能离去，就会和当年的那个教授一样被插满不知名的管子，只能任人宰割。 胸口的秘密一直没有人发现，这也是陆锦阳最深的秘密。同时也让陆锦阳有种错觉肉体的痛算什么？ 但当魏梓那把刀捅进身体的那一刻，那种冰凉而刺骨的感觉让陆锦阳的大脑都无法思考了，甚至在怀疑自己胸口的痛算什么？算挠痒痒么？ 想退缩的陆锦阳想到老刘头曾经的一句话。 你们已经重复无数次的命运了，不是自己死，就是李易阳死。 陆锦阳此刻不想在重复这种痛了，自己默默承受就好了，让李易阳好好活下去的吧！ 陆锦阳此时释怀了。 如果说还有没有遗憾，或许就是自己没有在李易阳面前说出自己喜欢她这句话吧。 但是，这还重要么？ 陆锦阳叹了一口气。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老刘头宣布了陆锦阳的选择无效。 “为什么？”陆锦阳以为自己很聪明找到了命运的漏洞，但听到老刘头的话愣住了，转过来不解地看着老刘头。 老刘头缓缓站起来：“命运的轨迹，岂是你我能改变的？一会睡一觉，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说完迈步朝陆锦阳走来。 “你等等！”陆锦阳伸出手示意老刘头等一下。 老刘头停下脚步：“命运不等人，别耽误时间，快说！”。 陆锦阳突然笑了：“我现在想想她，可以吗？”。 老刘头沉默了。 陆锦阳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李易阳的一切，仿佛李易阳还站在自己面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与自己说着：“我喜欢你”。 老刘头哪里不知道陆锦阳的想法，于是趁着陆锦阳闭眼睛的时候，转过身望向另一边的黑暗处。 这里是陆锦阳看不到的地方，这里竖着一面镜子，镜子的那头是和陆锦阳这里一样的场景，是另一个世界中的陆锦阳书店旁的楼顶。 在这里同样醒过来的李易阳，看着一旁的橘猫，问着同样的问题。 “我可以在这里去死吗？我想他好好活下去”李易阳双眼带泪，梨花带雨地笑着。 第34章 收据 “你在等一下！”陆锦阳看到老刘头走到自己面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 “来不及了”老刘头眼神坚决。 “我只想问几个问题”陆锦阳退后一步，戒备地看着老刘头。 “别想着跳下去，你跳下去，不过是再回到这里还要在感受一次死亡的痛苦，何必呢”老刘头伸手一抓，陆锦阳的身体就被老刘头抓在手中。 “说吧！别耍花样”老刘头沉声道。 “我多久能醒来？”陆锦阳大脑飞快运转，想到关键的问题连忙说道。 “不清楚即使你醒了，也只能是透明的状态，没有办法介入命运”老刘头有些急躁，感受天空中汇聚的云层脸色有些阴沉。 “那究竟要怎样，才能让结束？”陆锦阳接着问。 “不知道！时间到了。”老刘头不顾陆锦阳还要拖延时间，直接把陆锦阳打晕顺手扔了出去。 被扔出来的陆锦阳身影凭空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书店库房的沙发上沉睡。 “你可真无情啊！”老刘头身后的橘猫走了过来，看着被扔出去的陆锦阳有些唏嘘。 “李易阳处理好了？”老刘头低头看了一眼橘猫不满道。 “李易阳可比陆锦阳好解决多了”橘猫得意道。 “这次是李易阳的世界，是你的主场，没事别来烦我！”老刘头准备回到小院去休息。 “你就不想在这里好好活下去？”橘猫扭头看着即将下楼的老刘头出声喊道。 “我留在这里做什么？”老刘头不清楚橘猫的用意。 “我的罪行肯定要下地狱，那么你呢？你明明姓周，却在这里当姓刘的老头，准备一直接受捡垃圾的命运么？”橘猫眼中光华流转。 老刘头脸色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想说李易阳她……”橘猫的话还没说完，空中闪过一道闪电直接击中橘猫。 橘猫猝不及防下，惨叫，随后身体化为虚无。 “白痴！”老刘头骂了一句随后下楼。 对于橘猫的安危老刘头不担心，身为命运的使者，在事件没有解决的时候，橘猫最多死后在复活罢了。 不过…… 老刘头神情黯淡。 “是啊！即使回去了，又能如何？”老刘头看了头顶乌云一眼，随后下楼消失在黑暗中。 外面阴雨绵绵，这个世界即使被时光倒流，也不会让人感到不适，而是朝着原本的命运轨迹继续向前。 陆锦阳迷迷糊糊当中醒了过来，怔怔地看着周围的环境，脑袋昏昏沉沉的。 突然手边的手机响了。 陆锦阳看了一眼，连忙接起来，清清嗓子：“小雅！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随后陆锦阳看了一眼门口的玻璃门，看到没有人进来后小声讲道：“小雅，我最近肚子有点疼，明天我就去看看”。 陆锦阳似乎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于是笑道：“放心吧，有事我在给你打电话哈”。 陆锦阳挂断电话表情随之一垮。 此前的检测报告出来了，小雅让自己在检查一下可真的需要么？ 陆锦阳叹了一气，准备明天去医院瞧瞧。 “这该死的天气！”陆锦阳站在玻璃门前，知道今天店里的生意可能也就这样了，又有谁能来呢？ 城市的另一边，李易阳躺在床上一动未动。睁开的双眼十分清明，听着门外的声音心里有些难过。 “让她上什么学？小小年纪还没有赚钱呢，就要花那么多钱上学？钱你出啊！”李易阳奶奶的声音，即使有房门的阻挡也传了过来，仿佛就是说给李易阳听的。 “那她不上学做什么？总不能在家待着吧？”爷爷似乎在劝阻着奶奶。 “哎呦，这是造了什么孽？都没有省心的，我告诉你，你把钱花了，以后有病你别指望我，你指望她吧。”门外传来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随后，陷入安静。 李易阳慢慢起身靠在床头，抱着自己的双腿，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前几天，李易阳收到了护士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虽然学校不怎么样，但是对于李易阳来说，这也是自己的选择，至少可以离开这个家。 但李易阳忘记了离开也是需要成本，而这个成本不是自己刚刚成年能承受的。 指望父母？ 李易阳摇摇头。 父亲除了过年的时候可能回来几天，随后就人间蒸发，就好像从未有这个人存在似的。 而母亲更不用说了，除了给自己一点点零花之外，只剩下抱着自己哭。 李易阳不知道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不过李易阳清楚，自己现在分文没有而这两天也是交学费的日子，一旦自己不去报名不交费，那么就失去了上学资格。 难道我要在这里度过余生？ 李易阳转头看着窗外，有些迷茫。 这里是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从有记忆起李易阳就记得这里的春夏秋冬，可这里真的是自己的家么？ 李易阳不清楚。 李易阳把头埋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墙上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响着，突然李易阳抬起头想起了陆锦阳。 李易阳双眼出异样的光彩。 他会不会帮我？ 李易阳想起陆锦阳曾经说过，如果有困难可以去找他！ 可…… 随后李易阳的双眼失去了光芒。 那学费的金额不少…… 自己拿什么还？ 李易阳想了好久，甚至想过以身相许…… 李易阳羞红了脸，把身体蒙在被子里身体扭动着，有些难为情。 此时，窗户被人敲响了。 李易阳伸出头，疑惑地看着窗外的人影问道：“魏梓？”。 魏梓起初以为李易阳没有在家正要走时，看到钻出被窝的李易阳嗤笑道：“我的好姐姐，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啊！”。 魏梓比李易阳小几个月，算是李易阳为数不多的朋友。 李易阳穿戴好走出房门，看着眼前的大男孩。 魏梓的个头比李易阳高出很多，虽然看起来瘦瘦的，但笑起来十分阳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你来干嘛？”李易阳笑道。 对于魏梓李易阳一直是好姐姐的角色，毕竟小时候没有李易阳，或许魏梓早就变成没人要的孩子了。 魏梓四处看了看。 “爷爷奶奶出去了，就我在家”李易阳无奈地看着魏梓。 爷爷奶奶不喜欢魏梓，认为魏梓不是一个好孩子，于是从不给魏梓好脸色看。 魏梓松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神气地对李易阳说道：“打开看看！”说完递给李易阳。 李易阳疑惑地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是一张纸条。 “这是学费收据？”李易阳看着上面的印章，惊讶地看着魏梓。 魏梓摸了摸鼻翼，那神情得意极了。 第35章 晕针 “这怎么回事儿？”李易阳看着收据上面的数字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魏梓。 魏梓得意道：“别管那些啦！怎么样开心么？”说完看着李易阳，那充满阳光的笑容让李易阳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来。 反复确认了一下，这正是李易阳报到的单子以及学费的收据。 “魏梓你说清楚，这钱哪里来的？”李易阳的思维此刻恢复了清醒，意识到这笔巨款肯定不是魏梓的，那么会不会是…… 李易阳担心魏梓做坏事。 魏梓小时候被抛弃的那一刻起，就成为人们眼中的坏孩子，除了调皮捣蛋之外，更多的是触碰法律的底线。 于是李易阳的出现让魏梓有所收敛，但在外人看来是本性难移。 只有李易阳知道魏梓同样是苦命的孩子，只是为了想活下去罢了。 “这钱是老不死藏起来的，反正他也死了，我也不知道这钱能干嘛，还是你先用吧！”魏梓站直身体，就像一个小大人一般，让李易阳哑口无言。 摆在李易阳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把钱想办法退回来，那是魏梓的爷爷留给魏梓的，如果自己花了魏梓怎么办？ 第二条路就是，选择去上学，承受魏梓这份大礼。 可自己怎么还？ 李易阳知道魏梓对自己有一些情愫，都是苦命出身的孩子，早早就懂事了，哪里看不出魏梓的态度。 可自己要身材没身材，要模样没模样，为何魏梓还要？ 李易阳看着手中的收据左右为难。 “我走了！等你开学了，我送你！”魏梓说完一个潇洒地转身，随后离开了。 那帅气的转身，让李易阳一时痴了。 魏梓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李易阳坐在一旁看着手中的收据，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可在李易阳手中沉甸甸的。 自己能怎么选？ 李易阳看了看天，突然眼前一亮，可以去找陆锦阳！ 在李易阳内心深处，陆锦阳或许可以给自己不一样的答案。 于是李易阳拿着收据冲出了家门。而此时的陆锦阳正要关门去医院。 本来陆锦阳想明天再去医院，但担心明天小雅有时间就吵着要和自己一起去。 陆锦阳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晕针的模样。 是的！ 陆锦阳将近三十岁的年纪，不仅晕针还怕疼，所以每次去抽血做检查都咬着衣角，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这和陆锦阳平时的人设不相符。 所以陆锦阳从来都是一个人去医院。 陆锦阳决定今天就去挂号，把能检查的在检查一遍，剩下空腹的项目明天一早再过去就是了，毕竟小雅早上起不来。 于是陆锦阳收拾好东西，就出了门。 李易阳紧赶慢赶来到书店门前，却发现书店竟然关门了…… 李易阳有些失望，明明很希望陆锦阳可以在此时帮自己选择的。 唉！ 李易阳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家。 漫步在回到乡下的路上，李易阳一边走一遍踢着路边的小石头，心里在数着，去，不去，去，不去…… 突然一辆车驶过，把地上的石子碾碎了…… 李易阳气的抬头就想骂人，可看到那辆车的时候愣住了。 是陆锦阳的车。 李易阳每天经过书店，对于陆锦阳的了解很充分，所以车以及车牌都记得。 “他要去医院？”李易阳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医院，很意外。 看着远去的汽车，李易阳想了片刻站在路边招手，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医院！”李易阳直接和司机说道。 李易阳都没有想过陆锦阳是不是路过这里，因为这条路除了几条乡间小路就只剩下医院了，自己可是在这一片混的，太了解不过了。 医院门前李易阳失去了陆锦阳汽车的踪迹，于是走进这个让李易阳充满梦想的地方。 李易阳念护士学校更多的就是想在这里上班，或者说这是自己小小的梦想。 别人都说原生家庭有问题的孩子生性凉薄。但李易阳知道自己很脆弱，所以也不想离开这里太远，毕竟这里有自己的根。 至于护士是李易阳觉得比较有趣的事情，而且去护士学校，可以暂时离开家。 李易阳正想着，就看到匆匆走上楼的一个背影，眼神一亮。 李易阳可以接受别人说自己长得一般，可以说自己身材不好，甚至可以骂自己。 但没人敢说李易阳的眼睛不好看！那双明亮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好像天上的星河一般。 而就像映照那双漂亮的眼睛，李易阳的双眼视力非常好。 以至于那身影仅仅一闪而过，就被李易阳捕捉到了。 是陆锦阳！李易阳嘴角上扬，就跟了上去。 护士站中，陆锦阳的面色有些为难。鬼知道自己明明没有空腹，却还要被抽血…… 一点准备都没有…… 陆锦阳有些紧张，和早晨不同，傍晚的护士站只有自己，也就是说陆锦阳没有思想准备的时间，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椅子上，伸出胳膊一副上刑场的模样。 这模样把准备抽血的护士弄笑了。 “你怕针？”护士嘿嘿一笑，手里的动作行如流水十分麻利。在陆锦阳还没说准备好的时候，那橡皮筋就系上了。 “等等……那个……等一下行么？”陆锦阳突然伸手制止护士的动作，盯着那银闪闪的针头咽了咽口水。 “你放心我很快的！”护士打趣道。 “不……不不”陆锦阳失去了理智，额头渗出了汗水。 这一幕被悄悄跟上来的李易阳正巧看到。 李易阳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大男人？竟然晕针？ 李易阳想笑，可突然想到自己如果来验血的话…… 李易阳轻轻按住袖口，眼中的笑意不见了，反而有些失落。 是啊！那手腕上的伤痕，见不得人呢。 啊！ 陆锦阳的轻哼声，惊醒了李易阳。 李易阳看到陆锦阳咬着衣领的衣角，那狰狞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准备赴死呢。 真好笑！ 李易阳在一旁“库库”地笑出声。 此时的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于是那笑声吸引了陆锦阳。 陆锦阳转头看到了在门外捂着嘴笑的全身颤抖的李易阳，呆住了。 这一下，陆锦阳也不晕针了也不怕疼了，就怔怔地看着李易阳，大脑一片空白，哪怕护士已经 拔出了针头，被护士叫几声都没有反应。 “你傻了？”李易阳看到护士收拾完东西起身离开了，对陆锦阳打趣道。 陆锦阳用手捂住脸：“天！你怎么在这里？我的一世英名啊！” 说完痛苦地伏在桌上，不敢起身。 第36章 喜欢与金钱无关 陆锦阳和李易阳走出医院，坐在马路对面的奶茶店中。 奶茶当然是陆锦阳的付的钱，不是李易阳没有去付钱，而是被陆锦阳强有力的胳膊直接拎起来放到一边。 李易阳那可怜无助的模样，仿佛自己就像一个玩偶被抓娃娃机的爪子抓走一样。 “你有点过分哈！”李易阳吸着奶茶，看着陆锦阳一脸恼怒的模样。 陆锦阳很没品大口喝着奶茶，挑衅地看了李易阳一眼不屑道：“别学那种绿茶的模样，可好？”。 李易阳皱了一下眉头，伸手就要抓陆锦阳，可惜被陆锦阳躲开了。 “明明就不是你的风格，学那些干嘛？感觉自己是个甜妹儿？”陆锦阳打趣道，随后笑吟吟地看着李易阳似乎很得意。 李易阳狠狠吸了一口奶茶，正想着如何报复，突然想起陆锦阳竟然晕针于是嘲讽：“是啊！哪像某人都成年了，还晕针”。 陆锦阳一口奶茶喷了出来，眼睛瞪着李易阳呲牙道：“你小子最好忘记了刚才的事，不然你惨了”。 李易阳仰着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奶茶喝的很快，于是陆锦阳坐回李易阳对面，看着李易阳认真道：“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说吧”。 李易阳从刚才就在想着如何开口，可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说。 “我……没什么事啊”李易阳神情中有些慌张。 “确定没事？那你来医院干嘛？”陆锦阳没有看李易阳而是看着马路对面的医院大门出神。 “你都没有打我，看来是有事相求？”陆锦阳突然扭过头看着李易阳那慌张的脸，得意道。 “我……”李易阳张了张嘴，可那一句话似乎被某种东西堵住了讲不出来。 “不说，我可走了”陆锦阳挠挠头作势要起身。 “我说！”李易阳闭上眼睛，一咬牙说道。 “这不就得了”陆锦阳靠在椅背上，准备听李易阳的问题。 “我这么明显么？”李易阳感觉被陆锦阳看穿了内心，小声道 “当然！”陆锦阳无奈道 “你看你，我挑衅你，你都没有挠我，这肯定有事啊，你赶紧说吧！”陆锦阳坐直身体认真道。 李易阳握着手里的奶茶杯，有些挣扎。 “那我猜猜吧”陆锦阳突然双手托着下巴，似乎来了兴趣。 李易阳一愣，抬起头。 “家里出问题了？”陆锦阳试探道。 可看到李易阳并没有什么反应陆锦阳继续试探：“那就是上学的问题了，是不是？”。 李易阳的眼睛微微挑动被陆锦阳捕捉到了。 “你怎么知道”李易阳低着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 “你今年应该高考了，能让你为难的事情无非是家里，或者是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不是么？”陆锦阳平静道，说完看着李易阳：“说吧，既然找到我，肯定事情让你为难了”。 “你……”李易阳很吃惊陆锦阳能猜到这么多，于是抿了抿嘴唇。 “你能不能说？你不是甜妹，非要装甜妹，你不累么？”陆锦阳绷不住了无奈道。 李易阳来气了，上前就是一拳打在陆锦阳的肩膀上：“你不挤兑我能死啊！”说完气呼呼地仇视陆锦阳，那副模样似乎想吃人。 “你看看，这才是你，刚才的情绪不对”陆锦阳无视李易阳杀人般的目光，笑吟吟地看着李易阳。 “我很丑么？”李易阳有些失落。 “额……你还没说事呢”陆锦阳不想在逗李易阳了，感觉李易阳今天有些别扭。 要知道此前的李易阳，向来就是街头小太妹的风格，哪怕认识陆锦阳后有所收敛，也绝不会放过任何挑衅，包括陆锦阳。 李易阳叹了一口，把包里的信封放在桌上一言不发。 陆锦阳看着信封皱着眉，没有动。 李易阳以为陆锦阳猜到里面是什么了于是正要解释，可陆锦阳突然皱眉道：“不应该啊！”说完一脸疑惑地嘟囔着。 “什么意思？”李易阳听不懂陆锦阳在说什么，心里还在纳闷，这没打开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感觉你模样，应该收不到情书啊！”陆锦阳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李易阳，说的特别认真。 李易阳愣了好一会，突然明白陆锦阳说的意思，脸上抽搐抬手就要薅陆锦阳头发，被有防备的陆锦阳躲开了。 “你小子，怎么又要动手”陆锦阳防御的架势看着李易阳怒道。 “我要杀了你”李易阳张牙舞爪就要抓陆锦阳。 可这次陆锦阳没有躲开被李易阳抓个正着，正要掐陆锦阳的李易阳突然停手了，慢慢坐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了。 陆锦阳随后也坐好，两个人低头看着躺在桌子上的信封，沉默了好一会。 “所以，你的困扰就是信封里的东西，是么？”良久后陆锦阳开口。 李易阳低着头，微微点头没出声。 “我看看，是什么符咒能把李大爷困扰成这样”陆锦阳轻笑一声，拿过信封。 李易阳突然抬头想制止。 “不会是女生给你写的情书吧”陆锦阳一手拨开李易阳抓过来的手，拿出了信封里的那张纸。 “咦！竟然不是情书？”陆锦阳有些失望。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陆锦阳先是不解，后又迷茫，又翻过背面，随后把字条放进信封里。 “这就是你的困惑？”陆锦阳不清李易阳给自己看收据的意思，可陆锦阳能明白这收据肯定不一般，不然李易阳不会如此模样。 “假条是假的？”陆锦阳脱口而出。 李易阳被陆锦阳的话惊的一头撞在桌面上，疼的直咧嘴。 “既然不是假的，那你还担心什么？”陆锦阳想不通。 “这钱不是家里给的”李易阳小声说着。 陆锦阳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李易阳抬头看了一眼陆锦阳的表情，随即就又低下头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陆锦阳吃惊道：“难道有人包养？是谁啊！盲人么？”说完装出很意外的表情。 “能不能不开玩笑了，我真的很困扰”李易阳知道陆锦阳是看到自己心事重重的模样， 才逗自己玩的。 “究竟怎么回事”陆锦阳也认真起来，想知道收据的来历。 “家里不想我念书，说太贵了”李易阳小声说着。 “可这钱明明交完了呀？”陆锦阳更想不通是何人，能出这么多钱帮助李易阳。 虽然知道李易阳不可能被包养，但是这件事情有些说不通。 “钱是我一个发小帮我交的”李易阳想起了魏梓，眼神中多了一点不一样的情绪。 “他喜欢你？”陆锦阳疑惑道。 李易阳摇摇头，后又点点头，似乎很纠结。 陆锦阳若有所思道：“难道你不喜欢他？”。 李易阳盯着信封看了好久：“可我不知道怎么办”说完抬头看着陆锦阳，双眼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 陆锦阳看着有些不一样的李易阳，打趣的话没有继续说，而是平静道：“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那些与金钱无关，只与你的心有关，何必纠结？”。 李易阳知道陆锦阳的意思，可内心中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中，或许只有魏梓能感同身受。 第37章 拿什么还给你 “所以你想说这钱，应不应该拿？”陆锦阳眨眨眼，不再开玩笑而是认真思考了片刻回答道。 李易阳点点头，抓着头发感觉很难选择。 “那你喜欢他么？”陆锦阳难得没有嘲讽的语气说道。 李易阳抬起头双眼看着陆锦阳似乎有些疑惑，又似乎感觉是不是听错了，于是坚决地摇摇头：“我只是可怜他”。 李易阳想起当初认识魏梓时的模样，明明和自己年纪相仿但是看起来要比李易阳还要瘦小，那时的魏梓悄悄翻过邻居家的围墙，嘴里还塞着半根没有晒好的地瓜干。 李易阳忘记不了当时正好路过时，看到魏梓那令人心悸的眼神。 那是一种冷漠，又或者胆怯，又或者是威胁意味的情绪在其中。 在刚认识的一段时间里，魏梓从来不回应李易阳，给吃的，我就要着，但除此之外，零交流。 如果不是后来自己伸出援救之手，恐怕…… 这是李易阳脑海中的魏梓。 “我不喜欢他，我拿他当弟弟”李易阳给出肯定的回答。 陆锦阳伸手在李易阳的头上抓了抓，力度很温柔。 李易阳就像温顺地小猫，没有动，而是双眼盯着陆锦阳，仿佛时间在此刻停了下来。 “钱，还给他吧”陆锦阳收回手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李易阳没有反驳而是郑重点头。 “我知道把钱还给他不容易，但这钱对于他来说更重要，而且这份情，你还不完，对么？”陆锦阳正视李易阳。 李易阳似乎想说什么时，陆锦阳拿出一张银行卡：“我没有那么多钱，而且你也不会收，这里面有一些，够你第一个年的费用，等你以后有钱，再还给我”。 李易阳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银行卡，有些不解。 “别傻看着了，那小子拿这么多钱，一旦有其他问题被发现，警察可就登门了。”陆锦阳吓唬李易阳，可看到李易阳惊恐的眼神，连忙拍了自己一下额头“逗你玩的，别当真”。 李易阳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想抓陆锦阳，可目光扫到桌上的银行卡，伸出的双手失去了力量，于是又坐正姿势小声道：“那这钱，我什么时候还你？”。 陆锦阳挠挠头，有些为难道：“等你有钱再说吧”。 “那我要不还呢？”李易阳看着陆锦阳的脸，很认真的模样。 “哈？你敢不还，我天涯海角也能找到你，必须还钱”陆锦阳伸出手，随后一握紧，骨节发出脆响，威胁地看着李易阳。 “你这钱是要干什么用的？”李易阳突然想起来，一般人谁会没事带着银行卡？ 陆锦阳神情有些不自然“我年纪大了，玩不惯你们年轻人的那一套，还是银行卡比较好，至少安全。”说完眼神飘离。 李易阳眯着眼盯着陆锦阳：“真的？那看着我！”。陆锦阳瞟了一眼李易阳，表示自己看过了。 “那你来医院干什么？”李易阳皱着眉头，似乎看透了陆锦阳的谎言。 “额……就来看看，不行啊！”陆锦阳哪敢说实话。 “你说过不会骗我的！”李易阳把银行卡推到陆锦阳身前，起身就要走。 “哎！你怎么不收啊？”陆锦阳没想到李易阳二话不说就要走，吓了一跳。 “说不说？不说，我不用了，还不行么？”李易阳本来就打了退堂鼓，看到陆锦阳支支吾吾的模样有些生气。 “我肚子这阶段不太好，有些疼，就来看看”陆锦阳摸着腹部有些难为情。 李易阳这下慌了，连忙坐下来，伸手去摸陆锦阳的肚子被陆锦阳一手拔开。 “你干嘛，小孩子家家的”陆锦阳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肥肉，以后少吃点吧”李易阳看着陆锦阳有些发福的肚子打趣道。 “要你管，好好拿着，走吧！”陆锦阳站了起来，可李易阳却没有站起来。 “钱，你还是看病吧，我在想想别的办法”李易阳想了片刻，决定不上学了。 “你可拉倒吧，你去卖肾啊？”陆锦阳嗤笑道。 “我就把自己卖了，你也管不着”李易阳那股子小太妹的劲头，又迸发出来了。 “哎呦喂，您也不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谁买？”陆锦阳还要说什么，李易阳伸手抓住陆锦阳的胳膊，在陆锦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开袖口直接咬了上去。 啊！！！ 陆锦阳吃痛，刚要甩开李易阳时，李易阳却直接松开了嘴巴，挑衅地看了陆锦阳一眼。 哼！ 李易阳直接朝门口走去。 陆锦阳揉了揉胳膊也跟了出来。 “你真的没事么？”李易阳出门看着对面的医院想着陆锦阳的腹痛，有些担忧。 “我怎么会没事呢？”陆锦阳轻声道。 啊？ 李易阳脸色一变，伸手去抓陆锦阳的肚子：“是这里痛么？”。 哈哈哈！ “你抓我痒痒肉干嘛”陆锦阳连忙跳开笑道。 “到底哪里痛？”李易阳担心陆锦阳，神情有些严肃。 陆锦阳低着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哪里？”李易阳重复道。 陆锦阳撸开袖子，指着胳膊上的“手表”认真道：“这里痛！”。 “我……”李易阳张张嘴，差点没气死，双手撸袖子：“来，你过来，我不打死你”。 可陆锦阳早就跑远了。 片刻后，陆锦阳开着车朝市区行驶着，坐在后座的李易阳开口：“你身体真的没事么？”。 陆锦阳晃了晃被李易阳捶痛的肩膀说道：“我需要减肥了，不然早晚会是个麻烦事”。 李易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帮你减肥吧”李易阳很有信心。 “你哪来的自信？还不如从我身上割点肉塞你身上算了”陆锦阳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李易阳。 李易阳并没有继续和陆锦阳斗嘴，认真说道：“那我给你写张借条吧”。 陆锦阳看到李易阳竟然真的拿出小本准备写的时候，无奈道：“不用了，别浪费纸了”。 啊？ 李易阳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您那个字，比我脚丫子写的都丑，算了”陆锦阳嗤笑。 李易阳放下笔就要掐陆锦阳时，看到陆锦阳手上自己留下的牙龈，甩了甩手。 等李易阳下车的时候，陆锦阳又拿出几百块钱放在李易阳手中：“我钱也没带多少，上学尽量别委屈自己”。 陆锦阳走了，李易阳还站在原地，望着陆锦阳的车尾灯出神。 虽然钱的问题解决了一部分，可自己拿什么去还？ 手中的几百块钱 还带着陆锦阳的体温，有些暖意。 温暖着李易阳那颗早就破烂不堪的心。 李易阳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在此前的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体会到的那种开心，很难用语言来表达。 李易阳知道陆锦阳看似和自己关系很亲密，实际上是把自己当个孩子，又或者当个妹妹看待而已。 至少在陆锦阳眼前看不到那种 赤裸裸的意图。 李易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失落，无奈地摇摇头，转头走进黑暗中的小路。 在小路的尽头有着光亮，虽然它亮着光但在此时的李易阳看来，那是自由与深渊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