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鸢歌》 1. 第一章 初相遇 没有什么猎物,只有一…… 为您提供大神 南析言 的《锦绣鸢歌》最快更新 1. 第一章 初相遇 没有什么猎物,只有一…… 免费阅读.[] 2. 第二章 桑榆镇 “哪里还有什么皇帝…… 准确来说,千凌鸢是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惊醒的! 她还没完全睁开眼睛,便觉得身边甚是吵闹。两个闻着一样陌生稚嫩的童声在她面前一惊一乍,一起一伏地谈论着。 “她这是醒了吧?” “哪里?我看你定是看花眼了!” “才不是!刚刚我明明亲眼看到她手指动了一下……诶,她眼睛又动了眼睛又动了……” 她双眼翕合,眉目轻颤,不多时便适应了久违的光线,彻彻底底苏醒过来。 那个陌生的声音乍的又起,“看!我就说她醒了吧!” 阿鸢疑惑眨眼,愣愣地看着床前正趴着一男一女两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孩,瞪着鼓鼓的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睖睁着她。 眼前是一间十分不起眼的小屋,周围的墙皆由泥砖砌成。 她目光转眄,便能看到头顶一览无遗的青砖瓦片间,稀稀疏疏有不少窟窿。阳光照耀下来,在屋里的土墙上、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屋子十分逼仄简陋,除了一张八仙木桌,一个木制衣柜,还有窗边一个长长的置物架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 见她醒来,小男孩还在起哄欢笑,那小女孩却已经转身往屋外跑去,“我去告诉阿槿!” 不多时,那小女孩便手牵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返回了土屋中。 这少女乍眼一看,长得倒是平平无奇。因为十分清瘦,脸都颊往下凹了不少。加上她头顶包了一块土灰色的布条,把原本的长发藏得严严实实,身上的衣物也和这间屋子同等的粗鄙。 可当她走近再一细看,虽然不施粉黛,粗布麻衣,但凝脂一般嫩白的脸上,那五官精致无双。 阿鸢饶是觉得,她本是美人胚子,只不过是出落了凡尘! 少女手里端了个木盘,上面放了两个同样简陋的陶瓷碗,都不知道盛了些什么,满满当当的。 她缓缓走到床前,仔细打量了眼正坐在床上一言不发望着她的阿鸢,眉头微微舒展,这才打发走了两个来看热闹的小孩,大大咧咧地往阿鸢身旁一坐。 阿鸢怯怯地往后退缩了一小下,警惕地和她对视着。 她笑了笑:“别怕,我不是坏人!你虽然醒了,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睡了三天三夜,应当饿了吧?不过,现在还不能随便吃东西。呐,我给你熬了碗清粥,你喝了粥再喝药……” 阿鸢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她蹙了蹙眉,低头想了想又道:“哦,这都是大夫嘱咐我的,说是饭前喝药损伤肠胃。你现在先喝点流食,等稍微好转一点适应了,才能吃点米饭。” 阿鸢闻言,目光倒是柔和了不少,但却依旧没有跟她搭话。 少女微怔片刻后惊呼着问:“你不会失忆了吧?” 阿鸢摇了摇头。 少女又问:“那是……哑了?” 阿鸢又摇了摇头。 少女瞬间明白了些许,不觉叹了口气。 小时候干爹常在野外救回一些受伤的鸟兽,尚且需要不少时日,才能让野兽慢慢放松警惕,逐渐建立和人的信任。这姑娘能流落至此,应当也是历经了不少艰险,要让她彻底放下心防,自然也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她于是不再多问,转身端了米粥过来,轻柔地将热气吹散,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天生的话痨体质,却又让她忍不住喋喋不休。 “我叫桑槿,你叫什么?哦,对,你现在不想说。那便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好了。 我们这个镇子叫桑榆镇,祖祖辈辈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了,世世代代种桑养蚕,缫丝织布为生。这里的人都男男女女都姓桑,因为地处偏僻,鲜少与外界来往,所以刚刚桑琴和桑笛才会对你这么好奇……其实不瞒你说,你昏迷这几天,已经有好几拨小孩子来看过你了……” 桑槿一边一勺勺地将米粥喂到阿鸢口中,一边嘴里不停对她说话。 阿鸢也只是最初犹豫了一小下,确定她并无恶意后,便也一边乖乖地喝下她递过来的粥,一边接收她漫漫无止境的介绍。 白粥清淡无味,汤药味浓而苦。若是过去,阿鸢是极不喜欢的。但不知为何,今日听着她无休无止地讲话,竟然不知不觉间就将其喝完了。 桑槿对此也非常满意,“好了,大夫说了,喝完药要好好静养,不能乱动。你躺下吧,能睡着就睡一会儿,睡不着眯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我还有活没干。” 说罢,她端了空碗离开房间,轻轻掩上了房门,屋子里从刚刚的嘈杂忽而变得很是安静。 阿鸢躺得有些乏倦,便慢慢摸索着起了身,一步一步挪动到开着的窗户边,手伏在窗棂上往窗外看去。 土屋的窗朝向屋后,正好面对着一片农田。田里种满了桑树,绵延百里不见边际。 正值春意盎然,桑叶又嫩又绿。风一吹起,叶片远远望去如一江碧涛,波澜起伏。桑榆镇的村民们,熙熙攘攘地在桑海中忙碌着。 桑槿背了个竹篓,从屋后一条小道上往桑田走去。 本是一片祥和春色,让人心旷神怡。阿鸢却突然一阵头疼欲裂,昏迷之前那些刀光剑影不知怎么的就闯入了自己的脑海中。 她眼前一片漆黑,只看到一阵明晃晃的,是叛军手里的刀,正扬在半空中朝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砍去! “停!你们住手!” 她失心疯般大声呼喊着,手在周围的空气里胡乱抓扯,胡乱滑动,什么时候将桌上的陶瓷茶碗碰到地上摔了一地瓷片也没有知觉。 乱神之下,她膝盖正对着几块锋利的碎瓷片,脚一软就要往下跪去,离地仅有一尺之时,身后却倏而横生出一股子蛮力,狠命往她纤柔细腰处一揽,将她硬拉了回来。 由于力量过大,在她倒向身后的瞬间,也和那股力量相撞,倒在了一个柔软的怀中。 “你没事吧?” 千凌鸢迷糊中看到一个身影,惊鸿一瞥,然后又是一闭眼,陷入漫长的昏迷沉睡…… 等她苏醒,已是傍晚,天色微微发暗。 她正好瞧见桑槿背了一背篓桑叶从桑田里回来,径直走进了土房旁边的矮坯,便也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矮坯中里里外外放置了三排竹架,架子上平铺着圆形的簸箕,细细看去,有些小白点在上面缓缓蠕动着。 桑槿放下背篓,把现采的新鲜桑叶一层一层铺在了簸箕上面,那桑叶很快便有了小小的缺口,接着,缺口慢慢变大,那小白点探出了脑袋,翻了个身继续啃食着叶片。 铺完了叶子,桑槿叉着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累了一天总算是能喘口气。转过身才惊讶地看到,阿鸢正站在她身后的门槛处,好奇地看着她。 桑槿先是一惊,看到是阿鸢后便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是你啊?你怎么起来了?我刚刚喂了蚕,马上去给你煮粥。等明日,就可以稍微给你加些青菜馒头了。” 蚕?青菜?馒头? 阿鸢以前一个都未曾听说过。 桑槿见她疑惑,本想着百闻不如一见,便随手拾起一片被啃残了的桑叶,将上面的小白点往阿鸢面前一凑:“呐,这就是蚕宝宝!” 阿鸢见到蠕动的蚕虫,被吓得躲到墙后面,只敢探出半张脑袋,一只眼睛。 桑槿见状,哈哈笑了起来,“你胆子这么小啊?它不咬人的。你看你身上这件丝绸薄裙了么,就是它吐的丝织成的。本来它小时候黑黢黢的很丑,但桑叶吃多了长大了就慢慢变成这样的小白虫,再过一段时间,它们的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就会结茧。剥茧抽丝,就会得到织布的原料了……” 说到这里,她也开始注意起了阿鸢衣着的不同。 “诶,别说,你身上这件丝绸薄裙料子倒是上层,普通人家,应该是穿不起这样好的衣裳的吧……” 她说着要去摸裙子的材质,却被阿鸢一个侧身躲开,心虚地对她道:“我……我有些饿了!” 桑槿闻之展眉一笑:“嗐!你看我,忙起来都忘了时间。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煮点吃的!” 当天夜里,一阵电闪雷鸣后,又急又骤的春雨将桑槿和阿鸢打了个措手不及。 两人正坐在八仙桌前吃着晚餐,房顶白天还星星点点撒着阳光的小洞,此时已经不绝地漏起了雨。 漏雨的窟窿很多,桑槿便拿出了厨房里、厕所里应有尽有可能用得上的器具,将整个屋子摆的满满当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 第三章 三相救 “不好意思,我还以…… 镇子东头,一江蜿蜒穿过,两岸被山峰环绕。夜雨过后,江水往上涨了不少。 阿鸢闷着头胡乱穿跑,停下来时已经站在了这汨汨江边。 远处云绕青山,脚下江水滔滔。饶是这仙境一般的巴山蜀水此刻映在阿鸢的眼睛里,却尽显悲凉之色。 “哪里还有什么皇帝,外面早就变天了!” 那两位陌生男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把利剑刺入阿鸢心间,把她又一次拉到了绝望的边缘。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世道,质问自己坚持活下去究竟还有个什么劲? 脚下所站之处,恰是一方凸出的碣石,只要稍微往前一步,或许这憋屈的人生便会由此结束。 阿鸢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左脚,心间正犹豫纠结之际却听到一个深重沉稳的男子声音从背后传来。 “哎呀呀,当真是有趣啊有趣!” 阿鸢闻声,先前仅有的勇气也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望着眼前的一江碧水,开始有些胆寒。 她撇着嘴转头看着身后不远处,一男子头顶着草帽,身披蓑衣,正歪着身子斜靠在一棵大树杆上,瞅了她这边一眼忍不住啧啧摇起了头。 “你是何人?何事有趣?”阿鸢一边震惊询问对方,一边努力收住自己颤巍巍的双脚,尽量不让自己重心不稳。 那人伸手抬了抬自己的帽檐,阿鸢趁机努力低头去瞧,却也没有看到他草帽下神秘莫测的脸。 只觉得这声音和身形,都异常熟悉! 半晌后,那人屁股一顶,从紧紧贴着的大树干上分离出来,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向前挪动,保持着和阿鸢之前起码的一些距离。 帽檐下方,能看见他唇角微微一勾,笑道:“我们钓鱼人从来都只能见到鲤鱼跃龙门,今日未曾想竟然见到活人跳大江!你说有不有趣?” 阿鸢闻言面色渐红,羞赧道:“你这人好生怪异!怎么能幸灾乐祸还能如此视同儿戏?还是说,你想通过这种法子,转移我的注意力,好阻止我往下跳?” 那人听罢赶忙摆了摆手:“诶诶诶,你跳你跳,我绝对不阻止你!我啊,就喜欢看人家跳大江。你若是姿势跳的好,我还能在一旁鼓个掌。正好我也想看看,是你跳下去水花大些,还是鲤鱼跃龙门水花大些?” 他没边没际地笑着,说话还阴阳怪气,阿鸢懒得与他周旋,撇着嘴不再理会他。她一边挪动细小碎步转动身子,一边缓缓睁开紧闭着的眼睛。 该死的是,明明刚站在这碣石上方之时,还如同看不见眼下的深渊,即便是看到了也并不生怯。可眼下回过头再盯着下方江面的时候,她居然完全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毅然的决心。 却相反,她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底在没来由地打着鼓。 那人探头探脑盯了良久,忽而笑声又起:“你敢跳吗?我赌一枚铜钱,你肯定不敢跳!” 说罢,他竟然真的弯下腰将那枚显眼的铜钱放在了地面上,朝她的方位踢了一踢。 阿鸢心中不觉暗生恼意,气急之下急速转身:“你能不能走……远……啊!!” 话音未落,她身子往后一仰,脚底一滑,没等她起跳便往身后的清沅江落下。 那男子见状也慌了神,当即二话不说一个跃身跟着往下跳,并在离江面不远处的地方接住了她,顺手抓住身边一块凸起的岩石,晃荡两下后,两人可算是垂直着身子靠到了江岸边。 而男子头顶上的草帽,也正好随着刚刚一阵风被掀翻在了江水中。 “你没事吧?”他紧张问道。 阿鸢被这句话猛然惊住,当即抬头对上了男子神采奕奕的双眸。 两人视线之间,隔着不到一拳的距离。阿鸢能清晰地看到他精致绝妙的五官。 浓浓的剑眉下,一双好看的黑瞳,被双眼皮衬托得更加深邃有光,那幽暗的眸中仿佛写满了沧桑故事,但目光又荡漾着青春激情。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线条流畅凹凸有致的脸颊。 这样一双好看精致的脸,此刻与她近在咫尺,阿鸢有些不自觉的脸红,以至于她当即不敢继续与他直视,更忽略了刚刚他嘴里无端蹦出来的那句话。 男子也显得有些不自在,他巧妙将目光转移,探了探上方的情况,了然于胸后揽着阿鸢细腰的手紧了紧,柔声对他道:“你抱紧我!我带你上去!” 阿鸢刚一点头,便感觉身侧的他用力一跃,接着脚踏上另外一方凸起的岩石上,连寻了几个着力点,很是轻松地便“攀爬”至江边顶端,成功上了岸。 落地之时,男子还保持着手揽阿鸢的动作,阿鸢羞涩地拉开与他的距离,两人各自偷看了眼彼此。 “你救了我,于情于理,我应该谢谢你!”阿鸢面色羞愧,扭捏道。 男子却“呵”地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谢我?你想跳江可我却把你救上来,你不是应该恨我才对吗?” 阿鸢红着脸低头,没有接话。 那男子斜睨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道:“行,你不恨我,我可要埋怨你。你大江没有跳成,我也没有热闹可以看,这么大个乐子都没了,你说吧,怎么办?” 阿鸢听罢,只觉得这人甚是无赖。他把别人轻生当热闹看,还以此寻乐。不得不说,如此冠冕堂皇的外表下,怎么会拥有一副如此歹毒心肠呢? “你可以了!”她迫不及待要揭穿他的面具:“你若是真想看热闹,我刚刚失足跌下去的时候你在旁边袖手旁观就行了,何必要多此一举冒着危险跳下去救我?” 男子“噗嗤”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你倒是个聪明姑娘!好吧,我就是传说中那个助人为乐的好人,既然姑娘被我遇到了,我看今日不如你就先把轻生跳江的事儿先放一放,我家里也难得有人做客,我请你吃烤鱼啊!” 若是想要转移一个人的注意力,带她吃美食必定是不二选择。虽然,这荒郊野岭的“烤鱼”也未必是美食…… 阿鸢闻言愣住了,他家? 环顾这荒僻孤清,四下人烟全无的蛮荒,除了草木而外,就是崖谷山洞。 还没来得及提出质疑,却看着他背着个鱼篓,头也不回地朝旁边的山洞走去,走到洞口还戏谑玩味地回头问她:“你敢跟来么?” 阿鸢蹙眉低头斗争了片刻,奈何心间又非常好奇,望着他消失在洞口,一咬牙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死都不怕了,进个山洞怕什么? 远看之时,这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山洞。外面是崖石崖壁,洞口还长满了狗尾巴草和不少野藤,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暗藏了什么玄机。 听到阿鸢跟来的动静,那人没有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 第四章 浓情意 “就是你,拐带我们…… 男子好似没有听到她的提问似地,目光一直紧盯着手里的烤鱼,时不时用木棍拨一拨柴火。 暗黄的火光在他星光斑斓的明眸中闪烁跳跃,显得格外好看。 也罢,人心不古,何况素昧平生。尽管他救了自己,又热心肠给自己烤鱼吃。但在当下这种乱世局面之下,怎能没有防人之心? 他是如此,她更应如此! 鱼肉在柴火热烈的炙烤下,“吱吱”地发出响声。 男子认真的看着鱼,每隔一段时间就娴熟地将它翻滚一下,尽可能让两面烤得均匀,同时又不至于过了火。 阿鸢正盯得紧,原本缄口不言的男子却忽而间轻启朱唇,面露浅笑对她道:“你叫我阿珹便好!” “阿珹?” 火光映在阿鸢脸上,让她脸颊也泛着红光。她默念了两遍阿珹的名字,低下头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揉着丝绸裙摆。 稍后,又抬头看向他,柔声道:“我叫阿芊!” 柴火噼啪作响,橙黄色的火光在昏暗的山洞里跳着舞,周围瞬间变得格外静谧。 听她说着自己的名字,阿珹不经意间抬了目光,斜睨着阿鸢娴静温柔的侧脸,娇柔的肌肤粉粉嫩嫩,纤长的睫毛轻轻跳动,明亮的双眸若含满了春水的柔情,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 看着看着就失了神,失着失着,手里的烤鱼“啪”地一下掉到了柴火堆里。 “鱼!鱼!”阿鸢指着柴火堆里的鱼,不停地提醒阿珹。阿珹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去拯救那条可怜兮兮的烤鱼。 阿鸢看着他慌张地拾起烤鱼,手忙脚乱地拍干净上面的尘土,那模样简直是显得呆傻又可爱,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笑嫣然,仿若花开。 阿珹闪电般瞥了一眼,目光刚刚回到烤鱼上,霎时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转过头。 她,竟然在笑? 在过去的二十载岁月,他曾经看到过有人对他目光狠戾,有人对他冷若寒霜,有人对他面目狰狞;也有人谄媚阿谀,有人假模假式…… 可却从来没有人,像现在这样,对他展露天真善意,至真至纯的笑容。 阿鸢也注意到了他不同寻常的目光,忽而心间咯噔了一下,笑容逐渐僵在这暧昧的氛围里面。 她是怎么进到这洞府里的来着? 孤男寡女,共处一洞,黄线昏暗,气氛暧昧…… 阿鸢简直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阿珹炽热的目光还聚焦在她的脸上,阿鸢慌乱躲闪,双手缩回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模样却像瑟瑟发抖。 “你冷么?” 阿珹话音刚落,已经站起身子,转身走到自己的衣柜里取出一件外衣,走到她身后要给她披上。 本来就在火堆旁边,热气腾升,阿鸢其实也并没有觉得有寒意,于是便开始礼貌推脱。 阿珹以为她客套讲理,便非要替她批上。 两人一来二去,来回拉扯,阿鸢又差点重心不稳往旁边跌倒。当然,结果还是意料之中又被阿珹眼疾手快揽了回来。 这一幕远远看去,不像是两个人因为一件外衫礼貌谦让,倒像是一个山野村夫妄图轻薄良家女子遭到拒绝反抗。 而这一幕,又恰恰被刚好带着一大群老少爷们寻来的桑槿看了个正着。 于是,两人都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的热血心跳之下之时,一个响亮的巴掌在阿珹脸上重重开花,响声在整个空洞的洞府之中来回碰撞。 “以前只听说你是个野人,没想到你还是个流氓!” 再次看见桑槿,阿鸢心里十分激动,赶忙上前拉着她的胳膊“阿槿!你怎么来了?” 桑槿面色也是半喜半忧,指着阿珹怒道:“还好我来了,不然都不知道这个流氓野人要对你干些啥!” 无辜被打脸的傅珹歌,捂着自己左脸上的巴掌印,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大姐,麻烦你注意下你的措辞!!” 什么野人,什么流氓? 他一个助人为乐,救人性命于水火的在世佛陀,怎么就被她形容地如此不堪? 难怪世人皆传言,巴蜀的女子,惹不得! 桑槿闻言七窍生烟,当即怼了回去:“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大姐!年纪轻轻学点什么不好?净学着如何拐带小姑娘!” 眼见着误会闹大了,阿鸢赶紧在一旁拉了拉桑槿的衣袖,蹙着八字眉低声道:“阿槿,你误会了!他叫阿珹,他……” 还没来得及解释,桑槿就已经不耐烦地走到了阿珹面前,伸出食指狠命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你还不走矗在这里干什么?等我们报官不成?” 阿珹脸色冷冷的,不屑地伸手推开了桑槿的手指,环顾一眼四周道:“大姐……不,姑娘,这里,好像是我的地盘?!” 桑槿闻言,这才余光中瞥了一眼这山洞,虽然心里开始发虚,但出口仍旧底气十足,丝毫不怯地回道:“又怎样?很了不起么?” 说罢,却身体比头脑机智,赶忙转身拉着阿鸢往洞外走。 身后,傅珹歌望着两人的背影,赶忙趁她们还没走出山洞,急呼道:“阿芊姑娘,有空记得来找我吃烤鱼!” 回土屋小院的一路上,桑槿一言不发,两人之间气氛冷到了冰点。 阿鸢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不停地往桑槿面前凑,努力想要跟她搭话。桑槿却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完全不搭理她。 中午担心她回来以后肚子饿,还特意在镇上有名的麒麟客栈给她打包了红烧肉。她越想越来气,冲到厨房间端起红烧肉就要倒掉。 阿鸢看了心里一急,忙伸手夺下了碗。 桑槿气呼呼地坐在厨房的凳子上,又是一言不发。阿鸢走过去,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服,见她无动于衷,又干脆抱着她的手臂摇晃起来,表情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 “阿槿,我错了!” 桑槿这才回头看着她,气愤道:“你说,我对你很差么?” “不,阿槿你对我很好……” “原来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啊?那你这么多天为什么不肯开口跟我说话,还把我一个人扔在街上,害得我求乡里乡亲们一起找了你大半天。你倒好,去跟那个野人……去跟那个什么阿珹谈笑风生的。还告诉他你叫芊芊,好像连我都还不知道,原来你叫芊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 第五章 织锦赛 阿槿,你给我起个…… 前一句,阿鸢还听得感动流涕,可是到后一句,她又深深犯起了疑惑。 “为何不能见?” 桑槿告诉阿鸢,这个人并不是桑榆镇的土著。他具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约莫是在半年前。 那时他还在桑榆镇上时不时地转悠两下,遇到人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神情,让人好生厌烦。到后来,他就直接住在了现在这个山洞里,再也没有到镇上来过。 有渔民曾经在江面上和他正面相遇,他也不许别人靠近他钓鱼的范围。 要一不小心吓跑了他的鱼,他就面若寒霜,眼神似箭,让人感到寒栗。 阿鸢听了半天,问道:“那他可有出手伤人?” 桑槿一怔,摇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阿鸢又问:“那他可有出言不逊,对人不敬?” 桑槿又是一怔,摇摇头:“也没有。” 既然没有打人,也没有骂人,那怎么能看得出他是好是坏,是性情温和,还是脾气暴戾? 桑槿前面还在说,世人多只知其面而不知其心,又怎能单纯凭借他面上的行为,来断定一个人? 何况,这一切都还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阿鸢相信桑槿是为了她好,但她同样也相信她自己对人的判断。 虽然阿珹这个人看上去的确有些许冷漠,若是不熟悉,也难免会产生距离感。甚至有一度,她曾觉得他无赖又腹黑。 可是,在山洞里,她看到了一个独居山野的男子,把自己的洞府收拾地如此精致,他热爱垂钓,喜欢看书,烤鱼的时候神情专注,给她衣物的时候,又显得那么细致贴心。 这样一个人,她不觉得有多坏。 可桑槿就是莫名地不喜欢他,“阿鸢,出门在外,多留一个心眼能总没有错!若是不知根知底,只怕是哪天真被人给卖了还蒙在鼓里呢。” 阿鸢听罢,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好,我听阿槿的。” 自那天以后,阿鸢便和桑槿在这个小镇子住了下来。桑槿也慢慢地给阿鸢讲了自己的身世。 其实,自从阿鸢第一天住进这个土屋,见到桑槿这么一个小姑娘一个人独自过着清贫苦乐的生活,她就对她的家人产生过好奇。 别人都是爹疼娘爱,像她这样的年纪,也应该早早地成亲生子了。 可桑槿呢,却到现在依旧形单影只。 桑槿告诉她,自从她记事起,就根本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家在何方,家里有几口人,是贫穷还是富裕。她和阿鸢一样,是顺着水流飘到桑榆镇的一个孤儿。 救下她的渔民夫妇,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双双过世了,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留在这个世间的,只有现在桑槿住的这个小土屋,和几亩桑田。 那时的桑槿,年仅八岁。 她拒绝了媒婆让她到镇上卖丝绸的员外家里给他傻儿子做童养媳,愣是一个人学会种桑、养蚕、缫丝,偶尔还会去江里打鱼。 但她水性不好,自从十几岁的时候掉下江中差点溺水而亡之后,便也很少再去江边了。 遇到阿鸢的那一天,正巧她多日没有食肉,又因囊中羞涩没办法去市集上买,便只能硬着头皮去江边,刚要下网,就看到江水里飘着一团白色,已经被江水推至岸边不远处。 桑槿救下阿鸢的那一刻,仿佛又一次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本就同命相连,也难怪如此惺惺相惜。 阿鸢双眼早就红了,她一把将桑槿抱在怀里,为她之前轻生的行为,真诚的忏悔。 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比她过着更加悲惨的人生,但是却没有人,像她那样懦弱,那样胆小怕事! 阿珹的精致,桑槿的坚强,他们都让阿鸢觉得,曾经的那个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西蜀公主,已经早就沉到了清沅江的碧涛之下。而后,一个真正的千凌鸢,将会重生! 翌日,天清云朗。 连续几日春雨后的潮湿,逐渐被暖阳蒸发,土屋前院坝中的泥土也开始变得干涸。 用完午餐后,阿鸢找了身桑槿的常服,将自己的丝绸裙装换下,一副清爽干练的模样站在院中,抬头看着屋上的瓦片。 “阿槿,我们把瓦片翻修一下吧!” 桑槿惊讶的看着她:“你好好歇着,这是我的事儿,哪里用得着你动手?放着我来就好!” 阿鸢没有听见她说话似地,转头冲到了土坯中,拿出了几日前看到的那个竹梯。 桑槿几乎是要惊叫出声,赶忙上前接过竹梯:“放着我来!!!” 阿鸢帮着桑槿把竹梯搬到了屋檐下面,看着桑槿一级一级地往上爬,她小心翼翼地扶着竹梯,在下方听候桑槿的差遣。 她们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才终于把所有瓦片全部翻修了一遍。再进到屋里时,那些星星点点的窟窿已经没有了。 桑槿激动地看着阿鸢,两人站在春风中笑得花开般灿烂。 “阿鸢,要是没有你,我都不想做这些事。一个人的日子,苦也是过,难也是过,就没有了多少行动的动力。可是你来了,你让我对生活又多了一份希望,让我又开始期盼着欢乐和幸福了!” “阿鸢,谢谢你!” 阿鸢愣愣地看着桑槿,她也没有想过,原来她的出现,也间接地改变了桑槿的人生。 两人相视一笑。 自打阿鸢住了进来,整个土屋格调全都焕然一新。遮风避雨,只是最浅层次的改变,她们修缮了土坯,将整个蚕房扩大了好几倍。另外,还在蚕房的隔壁,重新修了一间储物室。 至于卧室里,她们两人齐心协力又做了好几套木制、竹制的家具,门口的屋檐下,两人搬来一张方形的石头,在上面画上了网格,再捡了些颜色不同的雨花石,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围棋棋盘。 闲暇之时,阿鸢就教桑槿下棋。 不久后,院子里多了些从山野里移栽回来的野花,房间里多了些盛满春花的花瓶。两人休闲时的消遣,也多了一些竹制的管弦乐器。 桑槿打心底里佩服:西蜀公主就是西蜀公主,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连亲自动手做乐器,做棋盘这些事,都能做的这么完美无缺。 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啧啧地感叹道:“我们阿鸢啊,你是怎样神奇的女子?!” 可桑槿也是到最后才发现,这些不过是阿鸢最不得意的作品。她最擅长的,另有其他! 桑榆镇以桑蚕起家,自古以来家家户户养蚕缫丝,制成丝绸锦布后,又被商人收了转卖到西蜀各地,甚至是周边邻国。 每一年,桑榆镇都要举行最隆重的织锦比赛。 凡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6. 第六章 桑羽芊 下次,换我做鱼给你吃…… 暖阳初升,阳光越过山峰柔柔地洒在清沅江面。 阿珹和那日一样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将竹筏撑至江心,坐在上面纹丝不动地握着钓鱼竿。 他余光一瞥,看见阿鸢站在江边笑着望向她,便将鱼竿轻轻架在竹叉上,起身一跃脚尖轻轻点着江面,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阿鸢的面前。 “阿芊姑娘,你可真是不够意思。时隔这么些天,才想起来看看你的救命恩人?” 阿鸢嫣然一笑:“羽芊这不是专程来了找你了么?” “羽芊?你叫羽芊?” “嗯!”阿鸢点头道:“桑羽芊!” 阿珹听罢,脸上似笑而非笑。 从他久久定格在她双眸之间的目光中,阿鸢仿佛可以看到他有些许的反常。却仅仅只是一刹那,他又将目光移开,唇角勾起了爽朗自在的笑意。 他本是一个极度厌恶欺骗之人,只是面对阿鸢,他却始终厌恶不起来。毕竟,她都未曾对他寻根问底,那他又有什么必要计较她的身份? “也好,桑羽芊也算得上一个清秀大气的名字。” 凛若冰霜的神情转瞬即逝,阿珹的态度又温煦如初。不多时,他又浅笑着看了看竹筏上的鱼篓道:“请你吃烤鱼?” 阿鸢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竹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不如教我如何钓鱼,下次,换我做鱼给你吃?” 阿珹听罢,意兴盎然地思索须臾,觉得主意甚是绝妙。便伸手挽了阿鸢的手腕,将她带到了竹筏上。 青山碧水,鱼跃江面。 两人便乘着竹筏,往江心更深处摆渡而去。 一路上,阿珹耐心地口传心授自己的钓鱼心得。什么下竿之前,要提前撒好窝子,将鱼群吸引过来;什么要随时查看一下鱼饵,是否被鱼吞掉…… 轮到阿鸢下竿了,他便从身后环住她,握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 没多久,一条长江白鲟上了钩。 鲟鱼细长的尖嘴出水的一刹那,连阿珹都兴奋不已。自己在这清沅江守了足足半月,都没有这样的运气能钓到江鲟,可阿鸢这才第一竿。 白鲟咬到鱼钩吃痛开始奋力挣扎,阿鸢身娇体柔,根本就扛不住半大的白鲟这么玩儿命地跟她拉扯,她一个重心不稳,便朝着江水里栽去。 阿珹急忙伸手拉她,却手心一滑,只拉住了她裙摆的一个角,撕下一块布匹后,紧随着阿鸢掉到了江水中。 落水之后,阿珹奋力地在江水中寻找阿鸢的身影。眼看她正朝着江底下沉,他当即加速朝她游过去,在她还没有彻底呛水休克之前,把她拉出了水面。 鱼没钓成,两人还都成了落汤鸡。 阿珹担心阿鸢的身体,抛下还在江心独自飘荡的竹筏,二话不说将阿鸢打横抱起,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很快,他生起了火,递给阿鸢一套衣服让阿鸢换上,自己则识趣地退了出去。 阿鸢一边换下湿透了的衣服,晾在火堆旁的石凳上,一边凝望着这熟悉的洞府,熟悉的场景,忍不住勾起笑意。 等阿珹叠返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拎着那个鱼篓。 阿鸢便又一次陪着阿珹吃了顿烤鱼,开始和他闲聊起来。 “你在这里,每天都吃这个?” 阿珹点点头,反问道:“不好吃吗?” 阿鸢苦笑,好吃倒是好吃,只是一直这么吃,山珍海味,也难免让人生腻不是? 她想了想,一脸虔诚地看着阿珹,温柔地说:“下次再来,我给你做些不一样的菜式可好?” “当然!”阿珹笑道:“却之不恭!” “只不过……” 见阿鸢欲言又止,阿珹很快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忙问:“遇到什么问题了么?” 不得不说,这个阿珹倒是和自己心意相通,心有灵犀。在默契这一点上,甚至连青梅竹马的祁漠炎都难以比拟。好像不管什么事,只要阿鸢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能轻易揣度。 阿鸢凝着眉,脸色忽然暗了下来。 “我没有桑榆镇的户籍,能在这里呆多长时间,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或许过几月,也或许,只有几日……” 听她说罢,阿珹却显得十分平静,淡然地抬头看着她问:“就这事儿?” 阿鸢“嗯”了一声,难道这还不算是大事吗? 也对,对于阿珹来说,或许有没有户籍并不重要。可自己若是想要留在桑榆镇,和桑槿继续住在土屋里,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没有户籍,却是万万不可以的。 阿珹想了想,将身后的干柴又堆了一些在火堆上面,一边认真生火,一边眉眼含笑着说:“小事,交给我便可!” “嗯?” 阿鸢来不及多问,阿珹已经将话题巧妙地转移到了别处。 翌日,阿珹突然手拎着一条江鲤出现在土屋院子前的柴扉门口,冲着阿鸢笑了笑。 桑槿手握着扫帚,隔着柴扉怼着阿珹的脸,眼神寒冽如刀,面带重重杀气。 阿鸢站在桑槿身后,傻傻地看着阿珹,正不知当进当退之时,却看到阿珹已经满不在乎,非常不屑地起身一跃,直接落在了院子中央,矗立在桑槿和阿鸢之间。 多厚脸皮的人啊,竟然强闯民宅! 桑槿扫帚一挥,转身就准备往阿珹身上打去。 阿珹却二话没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牛皮卷纸,故意扬到桑槿面前秀了一把后,递给了阿鸢。 阿鸢吃惊地看着他问:“这是何物?” 阿珹笑着道:“户籍,桑羽芊的!” 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头桌前,阿珹一边浅笑着喝着水,一边斜睨着阿鸢画下的棋盘。 在这样的一方野土贫壤之上,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下棋。 桑羽芊,你真的是桑羽芊吗? 你即便能骗得过所有人,又怎么能骗得过他傅珹歌呢? 他们两人虽然互不知晓对方身份,但千凌鸢知道,一个轻功了得,箭术如神,熟读之书囊括诸子百家及各家兵法和安政之道的,岂是一个凡夫俗子? 傅珹歌自打第一次见千凌鸢,他也十分笃定,这个气质脱俗,服饰华贵,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展现着大家闺秀尚且不及的礼仪之举的女子,又怎会生养于桑榆镇这么个偏僻的三家村? 桑槿已经虎视眈眈地盯着傅珹歌看了良久,实在是忍无可忍,突然起身嚷道:“喂,我警告你啊,别以为你今天帮了阿羽,咱们之间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我见你,依旧十分来气!” 傅珹歌笑笑:“彼此彼此!” “你……”桑槿说不过她,只能不甘地跺着脚:“想让我给你做饭,门儿都没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7. 第七章 月笑人 前提是他不要惹我,…… 傅珹歌离开得神色匆匆,桑槿又笑得那般匪夷所思。千凌鸢很快便看出事有名堂,而且疑点直指刚刚自己亲手做的鱼。 还没等桑槿回神阻止,她已经动手浅尝了一口…… 夜晚,天边的上弦月虽明朗,却弯了身子仿若嘲笑一般。 阿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桑槿说话了,这让她心里非常难受,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干脆坐在坝子里,指着天空一顿臭骂。 “好你个野人,居然跑我家里来混吃混喝,还想拐走我的姐妹……还有你啊,笑得那么欢给谁看啊?挂得高很了不起么?” 夜里桑槿没有裹长发,清风轻拂,让她的发丝在额前肆意飘动。她手指着天上的残月,嘴巴翘起的弧度又和那弯月牙十足地相似。 阿鸢在房里铺好了被子,心想着自晚饭后桑槿已经自我冷静了好长时间了,应当是已经忏悔地差不多了。便穿着单薄的睡衣走到门口,看着桑槿背对着她大大咧咧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右手捻花,左手指月,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阿槿!” 桑槿听到呼唤,赶忙扔下手里被她蹂·躏得不像样的月季果朵,嬉皮笑脸地回应她的目光。 桑槿终是被阿鸢领回了房间。 白日里刚刚晒过的被子,松松软软的,透出一股淡淡的蚕丝香味。阿鸢缩进被子里,脸却朝着右侧一方扭了过去。 桑槿也往右扭,从背后环抱着阿鸢,细声浅问道:“阿鸢,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阿鸢想了想,掌心覆在桑槿的手背上,摇了摇头,片刻又说:“不过阿槿,阿珹他不是坏人!今日若不是他帮忙,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拿到桑榆镇的户籍呢?你以后,能不能稍微不要那么敌对他?” 言及此,桑槿刚紧紧抱着阿鸢的手忽而松开了,在阿鸢看不见的角度,她垂下了双眸暗自思索着。 阿鸢见她沉默不说话,便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 “阿槿,你和阿珹对我都有恩,也都待我很好。我们三人,都是流落到此,同命相连。为何我们不可以和睦共处,一起过更好的日子呢?” 桑槿抬头看着她,两人目光刹那重逢。在阿鸢纯澈的眼眸中,桑槿看到了她的希盼。 “好,我听阿鸢的。以后我会试着和他和睦共处,不过,前提是他不要惹我,更不能惹你!” 阿鸢柳眉舒展,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两人这才暖暖地挤在一起,伴随着弯月入眠。 又过了一日,织锦赛报名如火如荼地展开。 桑槿一大早起来,就拿着户籍拉着千凌鸢火急火燎地赶赴县衙门口,去参加县太老爷亲自主持的开幕祭典。 因为织锦赛是桑榆镇传统的活动,已经延续了上百年。每逢比赛前夕,都要由县衙出面摆上祭坛祭祀嫘祖。 可奇怪的是,往常唯恐没有出尽风头的县太爷桑淮,今日面上却罩上了一层纱,除了一对深凹着的双眼能勉强看得见外,其他地方都被遮盖地严严实实。 祭典除了宣读织锦赛报名和参赛规则之外,还请来了往届的织锦花魁桑梓,她连续四年蝉联花魁,今年自然也是志在必得。 桑梓站在县衙门口,一番滔滔不绝的讲述,为人大方利落,口才犀利。容貌长相在西蜀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看。 她一边激情演说,一边目光四处流转,最后,在下方密密麻麻的人潮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千凌鸢陌生的脸庞,话音戛然而止。 阿鸢则站在人群之中,淡然地望着她。 不知道为何,就那么短暂的一眼,她就能在和千凌鸢的对视中,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和恐惧。让她哪怕站在春日暖阳下,也忍不住悄悄打了个寒噤。 不多会儿,报名开始。桑榆镇但凡已成年的女子,无论老幼,无论婚否,都争先恐后地拥了上去。 桑槿害怕阿鸢跑得慢,便扔下她一溜烟挤到队伍里去了。 桑淮手里端了杯盖碗茶坐在报名台边上,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朝人群吼道:“别挤,别挤,都能报上啊!” 终于轮到阿鸢了,她忐忑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刚刚拿到的户籍,正准备坐下填写自己的名字,刚刚和她眼神对视的桑梓却忽然站到了她的对面,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户籍看了起来。 “桑羽芊?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桑榆镇哪个村的?” “桑坪村。”阿鸢从容回答,眼神不惧。 桑梓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道:“桑坪村我可熟了,从小到大没有去过上千回,倒也去过上百回。可为什么,就是一回都没有见过你?你不是桑榆镇人吧?” 阿鸢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桑梓便自顾自地说道:“若你是个来路不明之人,是没有资格参加桑榆镇的织锦赛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桑槿刚刚被人挤到一旁,好不容易挤回来,却看到阿鸢正被桑梓为难。她当即便冲了上去,操着大嗓门对桑梓道:“桑梓,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阿羽是我姐姐,什么叫来路不明?而且,比赛布告说的很清楚,只要持有桑榆镇户籍的人都可以参赛。你有什么资格不要阿羽报名?” 桑梓笑了笑:“我是没有资格,但是咱们县令大人有资格。织锦赛的规则就是,不是桑榆镇本籍人士,根本没有资格参赛。” “你……”桑槿听得很生气,指着她愤怒质问:“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针对我们?难不成,你是害怕我们阿羽会拔得头筹,抢了你今年的织锦花魁么?” 桑梓一听,内心虽然点头应是,脸上却突然嘲讽地扬起了笑容。 “笑话,整个桑榆镇,有谁的织锦术能比过我?我会怕你们抢?只不过,规则便是规则,不管是谁,都不能肆意破坏。你说是不是,桑县令?” 桑梓冷不丁将山芋抛给桑淮的时候,他还在掀开面纱喝着茶。一听这话,想都没有想就连连应是。 阿鸢见她是成心和自己过不去的,手里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内心的信念告诉她,无论如何,她今天也要报上名。哪怕为了那五十两银子,哪怕为了能帮桑槿再扩建两个蚕房。 忽而一阵风起,桑淮脸上的面纱一不小心被吹落了下来,飘飘荡荡几下后,落在了报名处的桌案上。 桑淮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慌张地跑过来去抓那张面纱。 可是,他脸上的秘密,早就已经被在场的所有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见桑淮半边脸已经红肿,如同蜂蛰一般。眼眶下方,呈现了一方墨黑色。唇角处一道深深的裂纹,还溢了些血色。 他明显是被人打了! 阿鸢和桑槿面面相觑,低头看了眼被桑梓扔回桌面的户籍,昨儿晚上他们讨论了一整晚的那个问题,瞬间有了答案。 那便是:阿珹这个外乡之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从县衙取得了阿鸢的户籍的? 桑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8. 第八章 杏花雨 无论你想做什么,…… 桑槿看不惯傅珹歌,这点傅珹歌本人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桑槿一来,他便很识趣地站起身来,主动与阿鸢拉开了些许距离。 出乎意料的是,桑槿的态度和上次比起来,却有几百度的大转变。 她看了眼被阿鸢藏在身后的篮子,挑眉问傅珹歌:“南瓜饼好吃吗?” 傅珹歌右手食指指腹轻轻刮了刮鼻翼,低垂着眸子笑了笑:“当然,人间美味!” 阿鸢一听,内心十分欢喜,不觉间扭头看了看他。 桑槿则朝傅珹歌做了个鬼脸,上前拉了阿鸢的手,话语间泛着浓浓的酸味,“这下人也见了,心意也送到了,是不是该回去准备比赛的事了?你对缫丝织锦都还不熟,不抓紧练习的话,只怕今年只能垫底了!” 阿鸢这才回神,赶紧与傅珹歌短短地告了个别,便跟着桑槿回到了桑坪村的土屋。 春风拂槛,前些时日种下的芍药冒了花尖,蚕房里阵阵桑香扑鼻。 桑槿从储物间取了缫丝机,摆在院子旁边的竹林下。微弱的阳光穿枝而下,斑驳地印在二人的脸庞上。 季节好,天气好,心情亦好。 桑槿一边认真操作,一边给坐在旁边的阿鸢示范讲解:“看到了么阿羽,先要索绪,就是用滚烫的开水煮茧,让丝绪剥离出来;再用禾杆帚摩擦蚕茧,理出杂乱的绪丝,得到正绪茧,这个步骤叫索理绪;通过索理绪把十颗正绪茧的丝理出来,放入温水中,最后把丝从这个集绪空里穿出,缠绕到丝筐上,就能得到我们的蚕丝了……” 话音到此,桑槿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刚刚的过程非常安静,桑槿至始至终没有听到阿鸢说一个字,莫不是自己讲得太复杂深奥,让阿鸢听得打瞌睡了? 可她回头看阿鸢的时候,她分明又目光专注地盯着她,有板有眼地模仿她的动作。 “怎么了?”阿鸢疑惑地看着她问。 桑槿赶忙移开目光,低头道:“没什么,咱们继续!” 一下午的光景,阿鸢已经完全掌握了缫丝的过程,连在桑榆镇生活了这么些年的桑槿都不得不佩服阿鸢在这方面的天分。 她有种直觉,只要阿鸢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她必定会笑傲整个桑榆织锦界,让城东织坊的那些织娘们望尘莫及、叹为观止。 两人缫了良久,只感觉肩酸背痛,可望着自己好不容易缫好的丝缠绕在丝框上,她们又觉得很开心。 柴扉没有关,在她们欣喜欢悦的同时,一个轻缓的脚步却缓缓靠近了她们。桑槿坐的位置正对柴扉,看到来人,脸色忽若乌云压城,冷若冰霜。 阿鸢正笑着,见桑槿脸色骤变,不觉顺着她的目光调头而视,桑梓已经走到了她们跟前,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们。 桑梓和桑槿不同,她出生还算得上富贵,父亲是桑榆镇比较有头有脸的丝绸商户。因此每每出个门,除了衣着华丽的丝绸衣衫外,从头顶到脖子,从脖子到手腕,从手腕到腰间,挂满了珠宝首饰,珍珠玛瑙。 这身打扮款款走进这间土屋,亮丽的色泽忽而就被湮没了一般,显不出高贵,反而格格不入。 一进来,她的眼中就不乏鄙夷之色。环顾了四周后,更是连“哧”了好几声。就这破蚕房,就这破缫丝机,就这样的破条件也配与她争? “我说你们两个,可真是白费心机啊!先不说你们这丝缫得如何,就这缫丝的速度,也最多就是垫底。对了,桑羽芊,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缫丝吧?我要是你,在家睡觉也好,去田里种菜也罢,总好过把这大好光阴浪费在根本没有结果的事情上!你说是吗?” 桑槿还没听完,就扔下了手里的禾杆帚愤然站了起来。说她可以,说阿鸢不行! “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阿鸢也站起身来,却转身拉住了跃跃欲前的桑槿。 桑梓愣了一愣,忽然大笑了起来:“就你这破地方,你真当我喜欢来啊?我不过是好心来提醒一下你们,不要等真正比赛的时候,被虐得痛哭流涕。到时候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看不是吗?哈哈哈……” 桑槿愤怒值直线上升,阿鸢却死死拉住她,不让她冲动行事。直到桑梓已经扭动腰肢,步履生风地走出了柴扉外,她才稍微松了松桑槿的手,莞尔一笑道:“不必和她计较!” 桑槿气不过,嘟着嘴又重新坐了下去。 可此时,阿鸢的脸色却并不如刚刚那般轻松。她想了想,对桑槿说:“但她有一点说对了,我们的速度,的确很慢。织锦赛的第一轮,比的可就是速度啊!” 桑槿回头凝视着阿鸢,刚刚的怒气才下眉头,一股子担忧却又上了心头。 是啊,怎么才能提高缫丝的速度?那些报名参赛的女子们,少说都有好几年的缫丝经验,可阿鸢,今天才满打满算学习了一下午。 织锦赛第一轮在十日后,十天的时间要拼出十年的功力,谁能做得到啊? 自那以后,千凌鸢再也没有出过门。 日未升而起,月已落未歇。 起初桑槿并不知晓,为了不让她担忧,千凌鸢都是趁她熟睡之后,悄悄起床,把缫丝机移到离房间最远的一个屋子,点了烛火连夜练习。 后来是由于夜里过于安静,阿鸢起床的动作惊动了桑槿。她假装熟睡,却偷偷跟着阿鸢出门,这才发现她这些天每天挂着个黑眼圈是为了什么。 “阿羽……你……” 阿鸢被逮了个正着,笑得很是尴尬。可桑槿却并没有责备,心里满满的,都是装着对阿鸢的心疼。 她决定陪着阿鸢一起,闻鸡起舞,努力练习。 日复一日,很快到了第九天。 虽说阿鸢和桑槿缫丝的速度远远比不过作坊里的那些织娘,更别说织锦花魁桑槿了。但这些天夜以继日的练习,已经让她们进步了不少。 桑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阿鸢休息一天。 这么多时日以来,她不眠不休,每天重复着缫丝的动作,娇柔的肩背已经变得有些僵硬,脸色也甚显憔悴。 可阿鸢却一刻都不敢放松和停滞。 她甩开桑槿的手,疲惫却坚决地说:“还有一天,就还有最后一天,我必须要加紧练习。这样,才能在在明天的初选赛奋力一搏。阿槿,我不敢停,我怕我停下来,速度又变慢了。” 桑槿快要崩溃了,眉头皱得紧巴巴地,说话的语气都硬了几分:“阿羽,今年若是不行咱们还有明年。明年若是不行,咱们还有后年。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你懂吗?” 阿鸢回道:“我懂!可是阿槿,时不饶人,日不等闲。就像这日升日落不曾停歇,所有人的脚步都不会停下来。今天我说有明日,明日又说有明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桑槿微微一怔,小声道:“我现在不就挺好的?” 阿鸢轻轻拉过桑槿的手,凝睇着她已然盈了些热泪的眼睛,柔声道:“阿槿,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一身粗布麻衣从来未曾换过。缫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9. 第九章 遇春情 老鼠打架?! 晴当赏春花,雨可观江景。 雨中的清沅江畔,山色空濛,犹如水墨着画,风光旖旎。苍山之下,一处野谷清幽而深,头顶是延伸而出的巨石,正好遮住山谷。 傅珹歌将收起的油纸伞轻轻靠在洞壁边上,转身回到阿鸢身边看着她的侧脸。 头顶的山石割雨成帘,足下的清沅江如砚台,接雨成墨。 阿鸢激动地看着这独特的雨景,转头问傅珹歌:“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傅珹歌抬头望着雨帘,沉吟片刻道:“垂钓是我最大的兴趣,不论是风是雨,我都会乘筏出江。有时候江潮过猛,或者突然发现别样的景致,便会停下竹筏,到江岸走上一遭。这里,也是某一天偶然发现的。” “你过去也喜欢钓鱼么?来这里之前?”阿鸢斜睨着他问。 “喜欢,只是过去有太多的琐事羁绊,这样的生活也可遇而不可求。那时候满腔抱负,全部身心都扑在了自以为的正途之上。没想到,到头来……” 傅珹歌说到这里,突然又缄口不言。他眸里暗藏着思绪,却还是不肯显露于色。最后,又话锋一转,笑着道:“现在好了,可以每天寄情山水,享乐田野。以鱼兽为食,以洞穴为居。过着无忧无扰的生活,乐得逍遥自在,安逸快活。” “你呢,阿芊,你可有喜欢的事?” 傅珹歌凝睇着阿鸢,耐心地等她回答。 阿鸢想了想,道:“曾经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刺绣,抚琴,偶尔起舞弄乐,闲暇之时也会看看书。” 顿了顿,又说:“如今不敢奢谈喜欢,只想着赶紧学好缫丝织锦,能在织锦赛拔得头筹。这样,就可以帮阿槿扩建蚕房,多养蚕,多缫丝,多织锦,然后让阿槿换个能遮风避雨的房子。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想……” 阿鸢说到一半,也忽而戛然而止。 傅珹歌问:“还想如何?” 阿鸢沉吟,莞尔笑了笑,继续道:“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做什么事情都要一步步脚踏实地,不能心比天高。” “你会走到那一天的!”傅珹歌突然说的很认真。 “嗯?” “我说,要不要去后山的凌云寺拜拜?” 阿鸢一听,有些惊讶:“这后山,还有个寺庙?” 所谓的凌云寺,坐落在苍山山顶,其实不过一个几乎快被人遗弃忘却的庙宇。桑榆镇人这些年忙着发展缫丝,都以嫘祖为神。加之凌云寺离镇上较远,便也少了许多香火。 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前两年老和尚也圆寂了,就留下小和尚继承了衣钵。 因为来往的人较少,寺庙很是清幽。傅珹歌虽不是信徒,却也喜欢偶尔来感受一下禅意。想着明日便是初选,哪怕求个心安平静,也可以让阿鸢前去拜上一拜。 阿鸢倒是很乐意,便由傅珹歌撑着伞,一路扶着手腕,踩着湿滑的青石板路来到山顶寺庙中。 寺庙门虚掩着,傅珹歌礼貌地敲了敲门,朝里头喊了喊却没有人回应。想着约莫是雨声太大不易听见,秉着虔诚之心在门口拜了一拜后,便带着阿鸢推门走了进去。 大门之后,原本就冷清的庙内稀稀疏疏长了些杂草,看上去已经许久没有人清理了,一样的青石板路面也贴着不少青苔。 他们沿着台阶小心地往上爬,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凌云寺的主殿。 西蜀王是信道的,所以在西蜀境内佛寺并不多。阿鸢这也是极少数参拜佛寺。 她们未带香烛,便只能跪在佛像前虔诚地祈祷了一番。然后阿鸢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两枚铜板扔到了功德箱内。 傅珹歌问她:“许了什么愿?” 阿鸢神秘地笑了笑:“秘密!” 离开了正殿,雨越下越大。 阿鸢和傅珹歌便一起绕到了后院,这里是供僧人居住的禅房。傅珹歌将雨伞收了之后,斜放在禅房门外,想着等雨小一些再离开。 两人等在屋外静静地望着天空,时不时转过头笑着看看对方。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背后的禅房里传出来。 阿鸢惊异地皱起眉头,小声问傅珹歌:“什么声音?” 傅珹歌将耳朵贴在门口一听,突然耳根一红,拉上正准备贴上去听个究竟的阿鸢,迅速逃离了禅房。 骤雨未停,而傅珹歌却忘了带走雨伞,只能脱下自己的外衣撑在头顶,遮住阿鸢跑出了寺庙。 等两人都下了山,阿鸢还在蹙着八字眉八卦:“你刚刚到底听到了什么?怎么吓成这样?” 傅珹歌心有余悸,又尴尬地不知如何说起。只能结巴着回道:“也……也没什么,可能是两只老鼠打架吧!” “老鼠?打架?”阿鸢天真地撇了撇嘴:“我从小还没见过老鼠打架,你为何要带我跑出来,不带我进去看看?” 傅珹歌不知如何回应,只能说:“也没什么好看的。阿芊要是喜欢,我改天带你去看斗蛐蛐!” “斗蛐蛐?斗蛐蛐我倒是见过,我还是想看老鼠打架……” 傅珹歌:“……” 雨渐小,朦胧的山色逐渐变得清晰。禅房中,一僧人理着凌乱的衣衫走出,身后跟着一个正梳理头发的女人。 两人面色潮红,满脸是汗。 僧人走出来时,还恋恋不舍地回过头亲了那女人的额头一下。女人娇羞躲闪,却未躲闪掉,迎上僧人的激·情,两人又在雨后的清新空气里拥抱缠绵了良久。 少顷,女人忽而推开了僧人,娇羞道:“死样,这才多久没见就把你旱成这样?” 僧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娘子这么温柔迷人,天天见也旱不是?” “好了好了!”女子收拾好了衣衫,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出来够久了,若再不回去,家里那个挨千刀的得起疑心了。” 僧人听罢,从身后环住了女人,头埋在她后颈深吸了一口:“这山里寂寞,不知何时,才能夜夜拥娘子入眠?上次给娘子说的那件事,你……” “嘘!”女人食指往唇边一竖,皱眉道:“找死啦!被别人听见怎么办?” 僧人把她拥得更紧,笑道:“放心,这寺庙冷清地野猫野狗都不会来,不会有人听见的!娘子要不,再多留会儿再走?” 女人推开他,正色道:“不行!雨已经停了,我得走了。你切记,给我留信的时候得万分小心,切莫被人发现。否则,被桑淮知道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又是一阵难舍难分后,终于一前一后走到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0. 第十章 踏冰河 那也没有你开心重…… 农历三月,翠山桃花烂漫,满地着粉。 远远望去,如一幅曼妙美人之图,描的是少女含羞的面色,绘的是人间的风情旖旎。 翠山的女神庙供奉着嫘祖,比起苍山的凌云寺来说,就要热闹许多了。尤其是每年清明节后,正是桑榆镇织锦赛开赛之际,整个桑榆的男女老少都爱汇聚于此。 赏春色,品新茶,赴盛会。 整个翠山的海拔并不算高,从山脚绵延至山顶,有一条蜿蜒却宽敞平坦的路,因为是每年举办织锦赛的地方,所以早在很多年前就铺上了石板。 连绵春雨过后,石板覆上了一层薄苔,青青悠悠,没有桃花的地方也有许多青翠的大树遮蔽,风景很是古老别致。 再往山顶走,路面越是平坦。靠近女神庙之处,有许多少女小孩在放风筝。 千凌鸢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盛会,还是以参赛者的身份,不由得有些激动。 一路上,桑槿拉着她,两人步履如飞,很快就来到了女神庙前递上了赛帖,趁着离比赛还有些时候,便四处闲逛,去看风筝,去转糖人,去看卖万花筒的,两人还“斥巨资”买了好多小吃,边走边吃。 千凌鸢望着天空的风筝,记忆回到了五岁时。当时祁漠炎背着西蜀王悄悄把她带出宫,去到京都郊外的柳河边,指着风筝对她说:“阿鸢,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风筝!”阿鸢想都不想。 祁漠炎笑了笑:“也叫纸鸢,千凌鸢的鸢!” 桑槿抬头望着她目光的方向,看着天空的纸鸢问她:“你也想放?” 阿鸢点点头。 桑槿粲然一笑:“可以是可以,不过今天你的主要任务是比赛。改天,等风和日丽之日,我们去清沅江边放。如何?” 阿鸢当然是很乐意的答应了。 说到清沅江,他们俩都不约而同又想到了傅珹歌。昨日回来之时,忘了邀请他今天也来观赛,还直接把人家轰了回去。桑槿想起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阿珹,他肯定会想我是一个过河拆桥,不讲道义的女人。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去找他。现在出来玩乐,倒把他抛之脑后了!” “不,不会!”阿鸢摇摇头道:“他才不会这么小气。而且,他若是真的来了,多一个熟人在旁边看着,我反而更加紧张。” “嗯,你若是这么想便好了。行,那我们赶紧过去吧,祭神大典快开始了!” 按照桑榆镇的习俗,在开赛前,所有参赛的织娘,都必须参拜祭祀嫘祖,以求女神庇佑桑榆。 一声钟磬后,所有织娘都整整齐齐站在了神庙前方。 嫘祖像前摆满了贡品,县令桑淮手举着一柱青香,对着神像连作三揖,在住持的引导下,将香插入了香炉。织娘们则集体行礼跪拜,连叩三首。 仪式完成后,比赛正式开始。 比赛用的缫丝机比桑槿家那个纯木的要好很多,要缫丝的蚕茧也是从桑榆镇养蚕户那里征集来的上乘蚕茧。 有了前些日子不计日夜的训练,阿鸢的缫丝技术突飞猛进。虽然比不过那些自小缫丝的织娘,但好歹能勉强一战。 织锦赛共分为三轮,第一轮为缫丝,第二轮为织锦,都是比速度和品质;第三轮比新意,主要是看织娘们能够在自己织成的丝绸上能够增添多少新色,产出别具一格,独树一帜的锦绸。 每轮比赛中间时隔一周,入围下一轮的织娘,将由县衙组织往届织锦花魁进行授课,帮她们提升技艺。 比赛每年一次,每次产生一个花魁,最多可以连任五届。 也就是说,如果桑梓今年仍旧夺魁,那么她将赢得桑榆镇史上第一个织锦赛大满贯。 所以,这一年她也尤其重视。 参赛的织娘大多都是旧面孔,也都是她曾经的手下败将,她自然都不放在眼里。而唯独千凌鸢,是突然从天而降,她对她一无所知,心中存惧。 那日,她那种坚毅不屈的眼神,那种傲然自信的神色,让桑梓远远望去如见了一只闪耀着赤焰的凤凰。 所以,她才打听到她们的住所,并前往一探究竟。结果…… 桑梓看了眼织娘群里那身粗布麻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千凌鸢,忽而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走开了。 不配!她不配与她争! 千凌鸢没有注意到桑梓看她的眼神,却余光中在围观的人群里看到了阿珹的身影。 他怎么? 阿珹抱着手臂,站在阿鸢身后不远处看着她。有她的盛会,他哪里能错过? 每人五十颗蚕茧很快发到了她们手里,比赛时间为一炷香,保证质量的情况下,缫丝最多的前二十名进入第二轮。 铜锣一敲,织娘们便紧张又熟稔地开始煮剥好的蚕茧,索理绪,缫丝…… 香炉里的计时香一点点燃烧,围观的群众摩拳擦掌,一个个看上去却比比赛的织娘还要紧张。唯有傅珹歌冷冷静静地看着,似乎很胸有成竹,又似乎是对比赛的结果根本就不在意。他看的,始终不是什么比赛,而是一个人。 随着最后一点香灰掉落,比赛时间到。 织娘们都只顾着埋头苦干,谁也没有在意对手如何。比赛结果需等负责检验的老花魁们一一查验之后,于申时公布入围结果。 终于交卷了,千凌鸢和桑槿都如释重负。两人尽力而为,长吐了一口气后,放下卷起的衣袖,缓缓走向人群中默默等待的傅珹歌。 傅珹歌笑着问阿鸢:“感觉如何?” 千凌鸢有气无力地答道:“如踏冰河,战战兢兢;如坠深渊,手忙脚乱。总的来说,还挺刺激的呢!” 桑槿一听,连忙摸了摸额头的汗:“刺激??你都不知道,那个桑梓就在我旁边,我余光中瞥到她,情不自禁就被吸引了目光,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她的节奏,如同在战场擂鼓!真的,不服输都不行!” 阿鸢想了想,道:“这我倒是没注意。我一开始,就整个人都埋在缫丝里了,完全没注意旁边的人!” 傅珹歌一愣,心底咯噔一下。那么说,她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他咯? 亏他刚刚还一个劲在下面鼓劲打气,连着握了几次拳头。敢情……人家根本就没看! 桑槿也没注意到傅珹歌的神情,想到桑梓如同大魔王一般的织锦实力,突然就想打退堂鼓了。 “阿羽,要么我们放弃吧!我们俩这水平,连普通的织娘都比不了,更别说桑梓了。蚕房咱们不扩了,日子清淡些也好。我不想输的体无完肤!” 桑槿说的溅泪,阿鸢却连连摇头:“那不行!战场一上,不成功便成仁。可以以身殉国,哪能半路当逃兵?!既然已经报名了,也参与了第一轮,那就算是爬,也要爬到最后。” 这话说的身边的傅珹歌直冒冷汗,心里冷飕飕的不是滋味。 “可以以身殉国,哪能半路当逃兵?” 阿鸢的话不觉间狠狠刺了他的心窝一刀,他眉头一皱,心头如在泣血。 可抬头一看,阿鸢和桑槿完全无事人一样地往前面走去。 “刚刚忙着比赛,都没吃到那碗燃面。” “不过我们今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1. 第十一章 桃花伞 她说着温柔的话,…… 回桑榆镇的路上,果然又下起雨来。 桑槿撑着油纸伞,将阿鸢护在伞下拼命往前跑。傅珹歌跟在后面,分明站在瓢泼的大雨中,却丝毫没有慌乱之色。速度若闲庭信步,仍旧紧紧跟着没有掉队。 庆祝的晚宴定在了麒麟客栈。 说是客栈,其实倒不如说是一家地道的土菜馆。 两层楼高的木制建筑,没有过多的色调和摆设,装潢简单但看着舒适。一入客栈,便能看到大堂中摆了十几张方木桌,大门两边临街靠窗处,还有约莫七八张。 正值晚餐时分,麒麟客栈热闹得很。 桑槿运气好,眼神也不错,进门就看到窗户边空了一桌,连忙跑过去坐了下来。她拍着身旁的凳子给阿鸢递眼神,傅珹歌便识趣地走到了对面。 他边坐边环视这间客栈的环境,暗自摇了摇头。虽然说不上多差,但也真的说不上好。 西蜀人说话嗓门原本就高,遇到一群嗓门高的聚集在一起,便尤其显得嘈杂。再者,从隔壁桌点的菜品来看,实在是没什么特别之处,色、香均不能见,味道也没有一点想象空间。 傅珹歌几度欲言又止,这桑榆村有名的饭店多不胜数,怎么桑槿偏偏选择了规格最低的一家?是看不起他,觉得他请不起? 可见阿鸢和桑槿两人又笑得那么开心,他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 临窗最好的一点,便是窗户可以随意打开,也能随时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外面的街景。 桑槿坐下后,将油纸伞折叠好,随手靠在了窗户边上,因为油纸伞的颜色是桃花粉的,所以哪怕天色近晚,在木色的窗口也格外显眼。 菜上齐后,傅珹歌向小二要了一壶桑葚酒,举杯向阿鸢和桑槿祝贺。阿鸢本不会喝酒,今日却难缝二位知己同在,便也抛开一切,举起了酒杯。 “来,庆我们相遇,相知;愿我们同富,同乐!” 傅珹歌也笑着道:“愿你们万事随心,所愿必成!” 桑槿不会舞文弄墨,举着酒杯愣了半天,最后挠了挠头,言简意赅地说道:“干!” 客栈门口,一辆马车“哒吧哒吧”行进着,车帷朝着麒麟客栈的一侧正好被拉开,里面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正斜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马车外。 这是县衙的马车,里面坐着的,便是桑淮和他的小娇妻桑雪纯。 自打从翠山下来,桑雪纯便一路沉默,不知在想何事。桑淮几度在她旁边嬉笑逗她,她都不为所动。 突然,她目光一凛,大喝到:“停车!” 桑淮震了一震,目光随着桑雪纯看向车外,不多时便笑着问道:“夫人这是饿了,想下去吃点东西?” 桑雪纯面色冰冷,只点头不言语,连回头看一眼桑淮都觉得费神。 自己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怎么就鲜花插到了桑淮这坨老牛粪上面?她从始至终都是意难平的。 桑淮当即道:“夫人想吃什么,我这就下车给你买去!” “不必了!”桑雪纯起身道:“我自己去客栈吃就行。老爷你先回衙门吧,我吃完自己回来便是!” 桑淮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以为总算是可以和自己的夫人共享一顿晚餐,却不料桑雪纯还是毫不犹豫地要撇下他。 他低声喃喃:“不能带上我?” 桑雪纯回头一瞥,没有说话,却面如寒雪,眸如赤焰。桑淮当即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马车继续向前行进着,桑雪纯却孤身一人走进了麒麟客栈。 作为桑淮的县令夫人,又是本届织锦赛的主办人,桑雪纯在桑榆镇早就人尽皆知。所以一见她来,原本低头疯狂敲打算盘算账的掌柜都从柜台里走出,急忙上前迎接。 “哎呀,这不是县令夫人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 任掌柜的言语有多谄媚,神色有多张扬热情,桑雪纯却还是持着一脸冰冷,朝着窗户边望去。 掌柜的见她不为所动,连忙吩咐跑堂的小二:“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二楼给县令夫人准备一个雅间……” 话音未落,桑雪纯却冷声道:“不必麻烦了,我坐那边便好!” 掌柜和小二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向窗边,桑槿她们三人也闻声朝着桑雪纯看了过来。 掌柜脸色为难,皱眉道:“可是,那桌有人……” 桑雪纯没有搭理他,兀自走到她们三人面前,微笑着问:“可以吗?” 桑槿和阿鸢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咱们和这位县令夫人,认识吗? 傅珹歌手端着酒杯轻轻晃动两下,浅思片刻便缓缓站起身对她说:“抱歉,今日是家宴,不方便和外人拼桌。小二,还是带这位夫人去雅间吧!” 小二神色为难,知道这位县令夫人看着年轻,但实际是个狠角色,连县令桑淮都被她拿捏地死死的。他们在原地踌躇,根本不敢向前。 而此时,千凌鸢却站了起来。 “我看,这位夫人独自一人,我们也正好空了一个座位。既是有缘,不妨坐下来一起吃吧!” 有史以来,桑槿和傅珹歌两人第一次无比默契地,不约而同地看向千凌鸢,摇着头,心里直说:不好不好! 可她话音刚落,身旁的桑雪纯已经很不客气地坐到了傅珹歌旁边的空位上。 小二见状,只能赶紧为她添了一副碗筷。 桑槿没有多少心机,她只是单纯不想让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和她们同桌吃饭。傅珹歌则不同,他始终认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眼前这位县令夫人的确和她们不熟,甚至可以说毫不相识。但她进门第一眼便直接看向她们这边,态度坚决地要跟她们拼桌。没有鬼才怪! 桑雪纯面对桑淮之时,还是姿态高高,可和她们坐在一起之时,又显得过分平易近人,面上也从来不吝付之微笑。 见几人都不动筷,她浅笑道:“不会因为我的到来,反倒让你们不自在了吧?” 桑槿不乐意的撇着嘴没说话,就她这样不合时宜地插入他们中间,他们还能自在得起来么?何况,她的身份,还是本县的县令夫人! 桑雪纯接着说:“今日在翠山织锦赛中,我见二位缫丝技艺精湛,又是难得的新面孔,作为本届织锦赛的主办人,就很想结实二位。正巧在这客栈遇到你们,便不惜豁出脸面,也要过来认个脸熟。希望不要唐突了大家才好!” 桑槿对她的话不起波澜,毕竟她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县令夫人不去结实前面的十几个织娘,却盯着最后几名的她和阿鸢,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阿鸢见她们都不说话,生怕怠慢了这位夫人,便笑着斟了杯酒递给了她。 “承蒙县令夫人厚爱,我和桑槿一时有些激动,望夫人莫要见怪!” 桑雪纯笑着饮下酒后,便问阿鸢:“听你的口音不像桑榆镇人,看你的言谈举止,也不是桑农贫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缫丝技艺,甚至连我们桑榆的织娘都被你超越?” 她说着温柔的话,却句句都是要命的坑。 千凌鸢手拿着空酒杯,正思索转圜之间,傅珹歌却侧过身子看了眼桑雪纯,质问道:“不知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2. 第十二章 跳火堆 没有根据的话说多…… 当天夜里,细雨蒙蒙。 傅珹歌穿着夜行衣,伞也未打,便手持着佩剑趴在县衙屋顶偷听了一个晚上。 虽然不确定那日在苍山凌云寺“老鼠打架”之人,是否就是这个桑雪纯。但她无故靠近千凌鸢,让他不得不防! 未曾想一夜过后,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桑雪纯回到县衙,对于今日之事也只字未提。两夫妻关系想来也不算很好,不然桑淮舔着脸要跟桑雪纯亲热之时,也不会被她狠狠骂开。 想着再呆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傅珹歌便暂且放下了戒心,于日出前偷偷离开。 今日便是紧锣密鼓的织锦课。 桑槿和阿鸢起了个大早,顶着一轮弯月便前往城中专事授课的织锦坊。 这里原本是桑榆镇一家有名的织锦作坊,作坊的主人便是桑梓的祖父。前些年桑梓夺魁,老爷子一高兴,便把这家作坊捐给了县里,用作发展织锦业,也用作于织锦赛的授课场所。 可气的是,桑梓第一次夺魁之后,就从来没有踏入过这里。在她看来,她蒙着眼都能夺得第一,又何必多此一举来听一些技艺甚至比不上她的人授课呢? 而今年,她却意外地如期出现了。同期入围的织娘见了桑梓,都无不惊讶。 “她怎么来了?” “是啊,四任织锦花魁,还需要听课?” “她自己不也说绝对不会来么?” 桑梓侧耳听到了些许流言,依旧眉目骄慢,与那些织娘擦身而过,径直走到了位于后排的千凌鸢和桑槿面前,睥睨稍许又回眸坐了下去。 负责授课的都是好多年前的老花魁,不仅技艺精湛,而且缫丝织锦经验丰富。因而对于年轻的织娘们,都比较严苛。 千凌鸢是第一次织锦,手法生疏,看上去压根就不会。不仅桑梓在一旁冷嘲热讽,连周遭的织娘们见状,都忍不住暗自偷笑。 这样的水平,怎么就进了第二轮? 桑槿越听越气,她强硬地站起身来,指着身后一群织娘的鼻子怒斥道:“再乱嚼舌根,我就用丝把你们嘴巴都给缠起来!” 织娘们便识趣地住嘴,赶忙低头开始织锦。 阿鸢拉了拉桑槿的衣袖,小声对她说:“阿槿,时间不多了,不用跟她们浪费口舌!” 桑槿听罢,白了众人一眼后,再也没有理她们。 老花魁们在前方讲着课,也不时会走下来到她们身边手把手指导。路过千凌鸢时,却完全无视她祈求的眼神,头也不回地往别处走去。阿鸢几度想要拉住她们,却都没有成功。 桑槿看着那几个老太婆,嘟着嘴小声嘀咕着:“老东西,怎么这么势利眼?” “别这么说!”阿鸢叹口气道:“或许织娘多了,她们忙不过来。一会儿等休课之时,我们再去问。” 桑槿点了点头:“嗯!” 坐在她们邻桌的桑梓,表面上看是来学习听课,可整个过程,她的目光却全部在千凌鸢和桑槿的身上。 虽然这个叫桑羽芊的女子和桑槿一样,织锦如若新手,但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专注和从容却让她不可轻敌。 午休时分,织娘们都抬着酸痛的胳膊,扭动着僵硬的脖子从织锦坊走出,桑梓跟在千凌鸢和桑槿身后,在织锦坊门口拦住了她们。 “桑羽芊!” 阿鸢闻言回眸看她,桑槿却脸色一变要拉阿鸢离开。 桑梓抢先一步跑到了她们前面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干嘛见我就跑?难道是心虚?” 阿鸢看了一眼桑梓,轻笑了一声道:“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为何要心虚?” “行得正坐得端?”桑梓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行得正,坐得端啊!你们只知道我父亲是桑织大户,但你们一定不知道,我表哥是桑州知府吧?要想查出你的底细,还是不难的。” 阿鸢没有说话,桑槿却冷笑了起来:“桑州知府怎么了?即便是西蜀王,也不能随便给百姓扣一顶莫须有的罪名不是吗?桑梓,你也是桑榆镇有头有脸的人物,能不能不要满腹小肚鸡肠,专门针对我们阿羽?没有证据的话,说一次我们当你是无心之举。要是说多了,就是恶意诽谤!” 桑梓一听,白眼一翻道:“是不是诽谤,过几天,你们自会知晓!不过我倒是善意提醒下二位,若是现在知难而退,说不定我可以考虑网开一面,不再追究。可若是今日之后,我再见到你们出现在这里,别怪我将你们户籍造假一事,闹得满镇皆知!” “户籍造假?!”桑槿向前一步逼近她面前,怒道:“那日你也见了,户籍上戳了县衙的红章。我们即便有本事弄一份假的户籍,但县衙的红章我们总不能随意得到吧?” 阿鸢听她们在一旁来回拉扯,忽而心间有些烦闷。 她上前挽住桑槿的胳膊,将她拉至身后,“不必多说。桑梓姑娘若是对我身份存疑,你大可以去县衙找县令对峙。我们还要练习织锦,就此告辞!” 桑梓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气得又是跺脚又是甩手。她哪里受过这等气? 她一定要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 为了节约时间,午饭她们在市集买了两个馒头草草解决掉了。 桑梓妄图阻扰,却让阿鸢更加坚定自己一定要在第二轮赛出一个好成绩。所以,她下午听讲时,反而比上午更加卖力了。 织锦不比缫丝,工艺复杂,流程繁琐,很多时候需要几人共同完成。若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练就较好的技艺。 桑槿自幼学习织锦,也常常在织锦坊做工,因此她的手速比阿鸢要快。第二轮的比赛正好又是团队合作,她便和阿鸢分工,由她来负责织锦的重要部分,阿鸢则负责锦缎的设计。 今日一天时间,阿鸢有好几次有问题想要提问,都被授课的老花魁给无视了。 桑槿忍不住好奇问:“阿羽,这群老妪实在是气人。没关系,你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好了。虽说我可能比不过桑梓,但对于织锦技艺和流程,还是比较清楚的。” 阿鸢一听摇了摇头:“我并非对织锦的技艺流程有疑惑,而是不解,为何我们织锦的色调单一,且均以暗沉色为主?这样织出来的锦绸,跟别国进贡的锦缎,还是有一定的差矣。” 桑槿略微沉思了片刻答道:“目前桑榆镇的织锦机比较简单,织锦的技术也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虽然织锦赛一直在考验大家的新意,但这些年确实没有多少能实际应用的点子。嗯…………阿羽你这么说,是不是有好的想法?” 阿鸢点点头道:“确实有一些,但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等晚上回去,我们不妨试一试?” 月华照人,街上逐渐亮起烛火。 阿鸢和桑槿这才慢慢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土屋走去。 经过一天的训练,她们的步调逐渐统一,问题也越来越少。阿鸢一边练习织锦,一边思索自己的那些想法。颇有心得! 两人饿着肚子,准备回家用完晚餐后,便开始动手实施。 夜晚风吹竹林,一阵爽意。枯竹叶随着风飘到院子里,在风中飞舞。 吃完晚饭后,她们一起收拾着餐桌,刚把空碗端出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3. 第十三章 祸双行1 “我要揭发桑…… 傅珹歌这突如其来的风寒,已经积压了几日。 带阿鸢苍山行一日,翠山织锦赛一日,县衙房顶上又是一日…… 接连三日的淋雨,他骨头再硬,也还是倒了下去。 白日里在洞府之时,他就感到身体疲乏浑身燥热,可他不知道该当如何。在自己的双目彻底陷入朦胧前夕,他脑海里想到的,却只有千凌鸢。 他强忍着难受,一步步走到了离他几公里外的桑坪村,找到了阿鸢和桑槿。昏迷中被阿鸢照顾了一夜,还霸占了她们俩仅有的床铺。 等他醒来看到趴在八仙桌上沉睡的千凌鸢时,一股莫名的感动袭来,不觉间下床走到了阿鸢身旁,伸手轻轻抚了下她额前的发丝。 桑槿正好醒来,抬头看到这不知是否应该看到的一幕,当即识趣地又闭上了眼睛,趴在桌上装起了熟睡。 不久后,等她隐约听到了关门声,确定傅珹歌已经出了房间,这才起身疯狂地晃动着阿鸢,“阿羽,醒醒,上课要迟到了!!” 阿鸢睁开眼,第一时间回头看了看床上,却看到空空如也。 桑槿撇撇嘴道:“别看了,早走了!就跟你说他没什么大事吧?!这人也真是,照顾了他一夜,醒来连声谢谢也不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倒还不如养条小狗,好歹知道对人汪汪叫两声吧?” 阿鸢并没有失落,浅笑了一刻便赶紧坐起来,洗漱收拾。两人刚准备出门,傅珹歌却从门外回来了,手里还拎了大包小包的一些食物。 他打开柴扉门走进来,笑着道:“早上见你们还没醒,就没打搅你们。我去市集给你们买了些早点,你们吃了再出门吧。” 桑槿一听,突然觉得刚刚把他比喻成小狗是十分不恰当的!是有违和谐的!是非君子所为的!她当即嬉皮笑脸地迎上去,接过傅珹歌手里的早点笑着道了声谢。 傅珹歌低声对她道:“看你笑得不怀好意,刚刚一定没少说我坏话!” “嘻嘻!”桑槿笑着直言道:“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阿鸢已经缓缓走过来,见到傅珹歌后,柔声问他:“身体可还有不适?” 傅珹歌摇了摇头:“好多了!谢谢你昨天的照顾。若不是你,可能我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阿鸢有些不好意思。 之所以亲自照顾他呢,不过是因为她和桑槿是真的囊中羞涩,根本没有钱去镇上请大夫。正好自己又略懂一些医药之术,误打误撞给他治好了。 吃完早点,两人风风火火往织锦坊赶去。傅珹歌则自行回到了他的洞府。 织锦坊门外,桑梓果然抱着手臂等着她们。她们一来,便说明了她昨日的威胁已经被完全无视。桑梓瞥了她们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一凛转身走了进去。 天空又一次起了乌云,连身边赶早集的卖饼大叔都忍不住感叹:“又要下雨,今年这蜀中为何这么多雨?” 旁边卖油条的老伯也附和道:“可不是?梅雨季节也不过如此了!桑田里都积满了水,再这么下去,桑树堪忧,蚕将无桑叶可食啊!” 阿鸢闻言,不觉转头看了看二人,略微沉思了片刻,又怕误了上课的时辰,便毅然地走进了织锦坊。 几日光景,流光飞逝,织锦技艺的授课也即将告一段落。 桑槿和阿鸢的配合虽算不得天衣无缝,但却也默契十足。两人携手并进,努力训练,又是熬过了七个不眠不休的昼夜。终于,迎来了织锦赛的第二轮! 因为各种原因,途中退赛了一些织娘。剩下的,也不过十之五六。 而要入围决赛,只需要在这一轮进入前四名,也就是说,只有两组搭档可以入围。 比赛前日,按规矩所有决赛的织娘将要前往女神庙再次祭神,并要当着嫘祖娘娘的面,亲自宣誓:以诚为本,全力以赴,不违规法,不藏新意。 如往常般,县衙提前将入围名单贴了布告公示,以起监督共举之效。若是有人利用权责营私舞弊,破坏规则和公平,将被踢出织锦赛。 前些年,类似这样的公示都不过是走个流程,两轮比赛间,也不会有人前来举报,风气还算清朗!可今年,却有人当着桑榆镇所有百姓的面,当场检举揭发! 此人正是桑梓! 桑淮县令刚刚带着织娘们祭了神,宣了誓,询问大家是否有异议可提。原本女神庙外是一片安静,大家都摇头示无,临着要宣布开赛之时,桑梓却往前一步站出,大喊道:“县令大人,桑梓有话要说!” 桑淮刚刚伸到铜锣边的手突然僵住,不可思议地扭头看着她。 “桑梓姑娘,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桑梓猛然转头,面对着千凌鸢和桑槿,浅露直白道:“我要揭发桑羽芊厚颜无耻,乘伪行诈,户籍造假,欺下瞒上!” 仙女庙外,忽而沸反盈天,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会这样?” …… 桑槿气涌如山,一脸愠色。千凌鸢也面露阴云,却不置一言,悄然间紧紧握住桑槿的手安抚着她。 桑淮听了这话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脸颊,刚刚才好转些许的脸庞又感觉有些微疼。 见群众稍有异色,他忙道:“桑梓姑娘,说话可得有凭据!桑羽芊是凭借户籍报名的,县衙核实不假,你如何断定她舞弊造假?这可不是件小事!” 桑梓表情赛雪欺霜,目光鹰视狼顾般看着二人,逼近她们身边冷笑道:“十八年前,桑坪村种桑的农户桑秋夫妇膝下无子,从清沅江救下一弃婴,不到八年,两人双双西去。唯独留下一孤女,便是桑槿。桑槿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姐姐!” “我查看了桑榆镇所有户籍记录,也没有关于桑羽芊的。换句话说,她根本就是个来历不明之人,连她的名字,都是假的!” 桑淮连忙解释道:“这我是知道的!桑羽芊是桑槿从江里救回来的,也是流落到桑榆镇的可怜女子。如今愿意在桑榆镇安家落户,我们也不至于如此顽固不化,不接纳她。你说是吧?” “哼!”桑槿冷笑:“县令大人,织锦赛在桑榆镇已经延续了百年。对于织锦赛的规则,我已经早就烂熟于心。若非桑榆镇本镇人士,没有参赛权。而且,往届织锦花魁,是有权提出异议的。所以,我今天也表明一下我的立场。” “除非桑羽芊能证明自己的身世清白,亮明身份。否则,她绝不可以参赛!” 周围群众的哗然之声愈演愈烈,桑槿已经耐不住性子,她没有挣脱开千凌鸢的手,却忍不住道:“县令大人!阿羽她跌落悬崖后受了重伤,早就已经失去记忆。你让她如何自证?” 桑淮还在思索,她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4. 第十四章 祸双行2 老爷被人害死…… 清沅江畔,傅珹歌正手握着鱼竿坐在一方碣石上,迎着江风忽而打了个喷嚏。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嘀咕了一声“阿芊”,片刻后又忍不住挑眉一笑。 一鱼咬钩,浮标在他眼前上下跳动,激起了水里的涟漪。傅珹歌回神拉杆,居然钓起来一尾色彩斑斓的长尾锦鲤。 阿芊的土屋,虽然条件艰苦贫寒,但却不乏精致。在傅珹歌的眼里,她和自己一样,喜欢静,喜欢景,喜欢美好的物,喜欢诗情禅意。若是将这尾锦鲤送给她,她应当是会欢喜的吧? 他激动起身,想往桑坪村走,斟酌片刻后又停下了脚步。与其现在去送,倒不如等明日阿鸢第二轮的比赛结束之后。届时,若她入围,可以作为贺礼,若没有,还可以当做一个安慰。 思及此,他动作轻柔地将锦鲤放至木篓,回洞府将鱼精心放置在了简易曲水流觞的石缸中。 锦鲤在石缸清冽的水中畅游,傅珹歌看着看着,不觉咧嘴暗笑了良久。 忽然间,洞府门口传来异响,原本归于平静的锦鲤忽而变得狂躁起来,在石缸里激烈窜动,缸里的浅水随着也发出“噼啪”的声响。 傅珹歌笑容微敛,顺手取了挂在石壁上的弓箭,眼神冷冽地对准了洞口。 一个衣着布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正迎着他的箭走进来…… 翠山女神庙前。 风起,云涌。 人群愣怔着,直瞪瞪看着被围在中央的千凌鸢和桑槿二人。此时此刻,她们已别无破解之法了。 千凌鸢再三思虑后一步站出,恭敬地向县令行了个礼,接而转身向群众鞠躬以示歉意。 “对不起大家,我的确不是桑榆镇人士,流落到此,幸得遇到阿槿,让我对养桑、缫丝、织锦产生了兴趣,这才想要参与织锦赛。我为不懂规则向大家道歉!并且,从今日起,我不再参与比赛!” 静默的人群又陷入哗然。 桑槿泪眼婆娑地看着阿鸢,她为了这个比赛废寝忘食,焚膏继晷,可现在呢,连让她奋力一搏的机会都给完全剥夺了。她心里得多难受? 阿鸢轻轻擦了擦桑槿脸颊的泪珠,硬挤出一个微笑,握着她的手道:“好了阿槿,我们回家。如你所说,我们可以缫丝织锦,可以去做工,总饿不着!走吧!” 猛烈的风平静下来,周遭人群刚要散去。阿鸢和桑槿刚走出去没两步,连桑淮都转身准备走了,却听到身后桑梓不依不饶的声音。 “等等!” 桑槿转头怒问:“又怎么了?” 桑梓道:“你们刚刚还一副大义凛然,俯仰无愧之色,眼下又主动承认自己不是本镇人士。怎么?是怕我们继续深究,查出你底细不白,阴谋落空么?” 阴谋?这还上升到阴谋了? 桑槿前行一步,质问桑梓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们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你说,要我们怎样你才满意?” 桑梓没有直接答复她,转而看向了站在女神庙正中央的桑淮。 “县令大人,桑羽芊身份存疑,为了桑榆镇的安危,更为了西蜀的安危,请大人暂且莫要放走她们。然后书信桑州知府,查清她的身份,确保她清白后再放她走也不迟!” 桑淮闻言,下意识瞥了眼桑雪纯,她眉目含笑不置一言,但从她微妙的表情里,桑淮看出她对这个提议的赞同。 而周围的百姓,也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何不妥。 既然桑羽芊是流落到此,忘却了故里,若是县衙能帮她查出身世找到家乡,那岂不是也做了一件好事?不仅可以替她正名,说不定还能帮她与家人团聚。 而阿鸢却身子一软,即便面上不露声色,心间却渐生寒意。 “也罢!”桑淮腆着大腹朝向群众,当即道:“那就请桑羽芊姑娘暂且留在此处,等查清真相,再行决定。事件未查明之前,为示公正,比赛延后七日举行。” 桑淮将阿鸢安排到了女神庙后院的房间,派了两个衙役看守。而自己和桑雪纯也夜宿了女神庙,当即书信一封,将此事禀呈给了桑州知府桑子渊。 桑槿本来是坚持要留在庙里陪她的,可阿鸢一面担心着家里的蚕虫,一面又担心刚养的鸡仔。便特意跟她说自己想吃她做的麻婆豆腐了,桑槿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女神庙,答应第二天一早就到庙里来。 当天夜里虽没有下雨,但晚春初夏的闷热,却让桑榆镇的人都感到不适且烦躁。 桑梓的内心则更加难受。 原本以为,桑羽芊身份作假一事,当由她和桑槿两人承担,可未曾想,这个县令桑淮居然暗里维护她,把织锦赛也给推迟了。 若是之后查出她身份没有问题,她不是又可以继续比赛,还白白将她的户籍给洗白了么? 想着想着,她怒甩了一下衣袖,暗恨着自己今天的多此一举,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女神庙里。 她看了眼庙里的烛火,忽而自嘲地笑了笑:“我来这里做什么?当真心里魔怔了么?不,今天看桑羽芊的神情,肯定是有心虚之处。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等几日,表哥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她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今年的花魁,没人可以跟我争!” 嘀咕完后,她转身欲离去。却在此时看到一个匆忙矫健的身影,从后院翻身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色黑暗,那人也穿了夜行衣,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谁。但凭借身型能看出,是一个年纪较轻,身材瘦弱的男子。 莫不是桑羽芊的相好? 桑梓边想着,边好奇地调过头,朝着关押桑羽芊的房间走去。 走近时,她悄悄躲在了院墙后方,探着半边头悄悄看着桑羽芊房间的动静。 之前房间门口两个负责守卫的衙役,此时已经七歪八倒地躺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县令可是吩咐过他们连夜值守的,他们根本不可能如此玩忽职守。 那就是有人,将他们刻意放倒了! 桑梓暗想,好你个桑羽芊啊,平日里看起来一副娇弱温婉,单纯无邪的模样,私底下竟然是如此豁得开的浪荡·女子。 她暗自偷笑了一阵,以为桑羽芊又多了一个把柄在自己手里。 不多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到了房门口,四处张望了很久后,不断地敲着桑羽芊的门,完全无视了地上躺的两个人,像是一切都心知肚明似地。 千凌鸢开了门,看到眼前陌生的姑娘,和地上躺着的衙役,心底暗生些许警觉。 “你是何人?” 那姑娘焦眉愁眼,急切地对千凌鸢道:“姑娘,我们夫人让我来放你走!” “放我走?”千凌鸢疑惑道:“为何?不是说要等调查结束后才能离开么?” 这个桑雪纯,白日里她在桑淮面前给桑梓打配合,这才让她们如愿将她扣在了女神庙里。她缩在房间暗自忧愁了半天,以为自己身份必暴露无遗了,此番是死是活前途渺茫。 可一转眼,桑雪纯竟然要放了她?为何?她打的什么主意? 桑羽芊转念一想,她不能随便离开。若是走了,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就是奸细? “我不能走!我就在这里,等真相大白!” 丫鬟着急道:“羽芊姑娘,你得赶紧回去啊,刚刚有人来找,说是……说是桑槿姑娘在下山之时不幸跌落山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5. 第十五章 六月雪 “四月冰雹,六…… 千凌鸢回到土屋之时,桑槿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屋外狂风大作,竹叶哗哗作响。 她想着此时在女神庙里的阿鸢,突然从被窝里坐起了身子。她怎么就任由阿鸢独自一人被留在庙里了呢? 桑槿越想越不对劲,当即起床点了灯笼,披上外衣后便朝门口走去,她不要等到明日,她现在就要上山去陪阿鸢。 刚一开门,便听到身后柴扉门响,她转身看到千凌鸢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边跑边喊:“阿槿,阿槿你没事吧?” 桑槿初见她归来时,还闪过一丝欣喜。可稍事片刻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羽,你怎么回来了?” 千凌鸢上前拥住桑槿,喘着粗气,哽咽道:“她们说,说你不小心跌落了山崖,危在旦夕,我担心你的安危,就回来了!” “她们说?谁说?”桑槿担忧地问着。 阿鸢回道:“县令夫人!” 刹那间,天边一道亮光划过,雷声在头顶炸开。 桑槿激动地摇着阿鸢的手,“她的话你怎么能信?你不知道她这个人心底有鬼,心思不纯么?” 阿鸢点点头,“我知道……可我不想你有事!” 桑槿已经来不及想其他的,自己好端端地,她能给阿鸢传递这种误导信息,想来一定是有什么理由要把她骗离女神庙。可有什么理由呢? 她的心底当即七上八下,忐忑不知所以。直觉就是今晚会有大事发生。 难怪,刚刚一夜难以入眠,右眼皮跳个不停。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桑槿拉着阿鸢,准备带她离开这里,去傅珹歌那边避一避,等确定安然无事再回来。 可是,她们还没来得及走出去,一群衙役已经点着火把冲到了土屋中。 桑雪纯目光冷冽地走上前来,对衙役们发布命令道:“把罪犯桑羽芊给我抓起来!” 阿鸢尚未搞清楚状况,便莫名其妙被带到了县衙,入了大牢。 刚一被拖进审讯室里,约莫四五个狱卒便收到眼神的指示,拿着杀威棍走了过来。 衙役将阿鸢推倒在地,狱卒便不由分说上前对着她毒打。 近到隔壁的牢房,远至县衙后院厅堂中都能听到阿鸢痛苦惨烈的嚎哭。 桑雪纯就坐在厅堂中,听这声音如听乐曲一般享受。身旁的丫鬟一边给她捶背,一边笑着讽刺千凌鸢,对她的哭声评头论足,说罢还捂嘴笑得前俯后仰。 审讯室里,阿鸢被打得蜷缩在地面上,无力地看着狱卒们围着她笑。 她想要撑起身子,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何缘由。可她刚一动,背后又冷不丁狠狠踢来了一脚。 疼痛还没舒缓过来,她的身子便已腾空离开地面,被两个狱卒抬了起来,靠在了刑架上。另外两个狱卒则一左一右,将她的手脚铐了起来。 阿鸢披散的发丝上,沾染了脸上的血滴,映在她的眼眸里,道不尽的冤屈和哀怨。 “我……犯了……什么错?” 狱卒们一听,哈哈大笑了一阵,“犯了什么错?杀人已是滔天罪孽,你还敢杀县令。胆子可真不小啊!” 杀县令?县令死了?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狱卒拿出从她身上搜来的匕首,当着她的面一把拔出,银灰色的匕首刀刃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液。时间一长,血液已经基本凝固,但在刀光的反射下,依旧是骇人的色泽。 狱卒冷喝道:“杀人凶器都在你手里,还妄图抵赖?兄弟们,夫人特意交代,害死县令的凶手,不必手下留情!” “好嘞!” 他们不由分说,给阿鸢连续上了好几道酷刑。狠辣的铁鞭抽在阿鸢的身上,“噼啪”作响,回荡在刑房中;虎钳撬起她的指甲,让她的肉甲分离,当即血流不止;滚烫的烙铁,在他们一脸奸恶的笑意中,往她的腹部烫去,随着“吱~”一声热气,整个桑榆镇上空,哀鸣令人揪心…… 在他们的折磨中,阿鸢晕了又醒,醒了又晕,为了方便得到折磨的快·感,那群禽兽竟然不停给她脸上泼着冰水,让她保持清醒。 整个夜里,阿鸢仿若在地狱边缘来来回回,眼前忽暗忽明。她心间悲痛,苦涩的血液干涸了喉咙,她喊不出冤,也喊不出痛。她的呻·吟声响彻长空,扰的桑榆镇的百姓也跟着一夜未眠。 快天明时,玩儿累了的狱卒们,才精疲力竭地拉过她血淋淋的手指,在一张写满了“冤”字的状纸上,摁下了手印…… 黑暗的夜色中,风声潇潇,百树同吟。 桑槿一边哭,一边急切地往前奔跑,一边心底暗自祈祷:阿羽,你一定要撑住! 往日极度怕黑的她,完全没有掌灯,没有举火把,她凭借着一股子意念,穿越过重重的野山和暗黑来到傅珹歌居住的洞府。 “阿珹!阿珹!” 她的声音在整个山谷回响,可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于是,她踏进洞府之中,在黑暗里到处寻找傅珹歌的身影。如今阿鸢生死存亡,除了他,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求谁,才能将她从县衙的斩刀下救出。 洞府里空空如也,洞外也不见人影。桑槿急的大哭:“阿珹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 她找遍了附近可能的地方,找遍了清沅江畔,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 最后,她无力地瘫坐在江边,迎着江风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阿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阿珹,你到底在哪里?!” 桑槿坐在地上哭了半天,想了半天,阿珹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可阿鸢在牢房里可一刻都不会好过。她要想办法,她得找人去救她啊! 这时,她突然想到曾经桑梓给她提过的那个桑州知府的表哥,如果这个时候去求她,让她出面帮忙找他,是不是就可以替阿鸢平反了? 思及此,她连忙擦干泪花,起身去傅珹歌的洞府中,用他留在洞里的剑在洞壁上给他刻下“阿羽被县衙抓走了”几个大字后,便匆匆离开。 幸亏自己平日里勤学上进,跟着阿鸢学习了不少字。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以后,等阿鸢平安归来以后,她一定要多跟她学习,能学什么学什么,学到手都是自己的,以后终归有能用的一天。 而现在,她则一刻不敢耽误,直往桑梓家而去。 桑梓家处在镇子东头,是有名的富裕人家。桑槿虽然不曾去过,但绕过集市往东穿过两条巷子,就能看到桑梓家的大门。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敲开门见到了管家,却得知桑梓昨天夜里就连夜出远门了,归期未知。 桑槿快要绝望了!傅珹歌也好,桑梓也罢,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最有希望的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 阿鸢,她还能撑得住么? 桑槿没有办法,她只能冲到县衙,不顾阻拦直言要见桑雪纯。而此时的桑雪纯,正在房间里密会她的情郎。 一听桑槿求见,她斐然不悦,在床帏中挣脱开情郎的手,探出头对门外的衙役喊道:“白养你们了不成?有人闯县衙,直接拉去关起来便是!不知道我身体不适?再来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6. 第十六章 闯县衙 若此生未相识,…… 冰雹肆虐,人群慌乱。 逆流而行的马匹受了惊吓,在离行刑台前尚有些许距离的地方骤停。马上之人慌忙勒马,眼神却不变方向地盯着刑台上。 刽子手闻声,赶忙放下举刀的手,慌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而他的双腿,依稀还在不停颤抖着。 那人下马跃身来到刽子手旁边,毫不客气地伸手一推,让他冷不丁几个趔趄跌倒在地。 “此案疑点重重,你们未曾上报就慌忙行刑,谁给你们的权利?” 桑雪纯眼见千凌鸢刀砍头落就差一线,却半路杀出了这么个程咬金,面色怏怏不乐。 “你是何人?我们上不上报,行不行刑,你管得着么?” 那人闻言,忙掏出怀里的令牌,转身扬在诸位衙役和刽子手面前,目光凛若霜雪:“你们说,我管不管得着?” 衙役们见了令牌,高呼着“知府大人”,不顾冰雹打在身上,当即跪了下去。 知府?桑子渊? 桑雪纯当即傻了眼,桑州离这里好几十里路,他是如何这么快得到消息,并且速度赶往桑榆镇的? 没等她回神,桑子渊已经吩咐衙役将受了重伤,如油灯枯竭的千凌鸢带回县衙,待事件查明再做打算。 回往县衙前,桑子渊已经命人前去镇上找了大夫。等她将千凌鸢抱回县衙后院的偏房里时,大夫便已经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桑子渊也没有客套,直接将位置让给了他。 一番察看和把脉之后,大夫额间上的抬头纹紧紧叠在了一起,如三根细线。 “她这伤实在是太重了,加上连续几日未进食,未喝水,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有些堪忧。如此柔弱的身躯,如何承受住这种酷刑?” 大夫说着说着,眼眶一热,擦起了眼泪。 桑子渊忙问:“那,可还有救?” 大夫起身道:“那就要看这姑娘的求生欲望是否强烈了!若她没有坚定的信念,只怕是……回天乏术!” 桑子渊听了大夫的话,心被揪的紧紧的。 她一介柔弱女子,如何一人之力能夺四人之命?可她,竟然在县衙的酷刑中,难捱折磨签字画押,还差点被人砍了脑袋,冤死在这冰雹雨里。 如果不是桑梓连夜前来报信,他都不知道,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有如此大奸大恶之人。 可是,桑梓虽然目睹这一切,却没有实质的证据。而今眼目下,除了救回千凌鸢之外,更重要的,是要仵作验明几人的死因,他也要亲自前往事发的女神庙,查清楚几人被害的真相和证据。 只有这样,才能不放任任何人蒙冤。 大夫替千凌鸢验了伤口,给她上了药,又开了个方子递给桑子渊后,摇着头离开。 桑子渊送了大夫出门,回头时,却总觉得背后的墙角处,有人在偷窥。 他不动声色,叫了丫鬟进门,悄悄嘱咐她们给千凌鸢的药要不离视线,好好守着。为了混淆视听,他还故意找了两个丫鬟,分别在不同的地方熬药。 而他自己,则让人把此次案子的卷宗搬到了房间,片刻不离地守在千凌鸢的身旁,防止有人趁机对她不利。 他坐在桌案旁看卷宗,又不时走向床边看看千凌鸢。 她脸上的血迹已经被丫鬟细细擦去,身上的衣物也换了身宽松干净的。 细细一看,她肌肤茭白若雪,娥眉纤细,唇瓣虽然没有血色,却仍旧单薄娇小,若是打上胭脂,定能似春日的樱桃。 不知为何,桑子渊总觉得她身上有股隐隐透露的贵气。这种贵气不是桑榆镇的大户千金能有,也不是桑州那些达官贵人的女眷能有的。 看她眉目清秀,即便是闭着眼睛笔直地躺在床上,也掩盖不住本身具有的气质。 可若是她生于高阶之上,又是如何跌落到这般凡尘之中呢? 清沅江畔,苍山脚下。 傅珹歌坐在崖石下方,盘着腿闭目养神。 不多时,他睁开了双眼,看着前方的古树、灌木、野草被风吹动,忽而想起上次也是在这里,大雨瓢泼,山石剪雨,那个时候,千凌鸢站在她的身旁,伸手轻抚雨珠。 他侧目看着她,白璧无瑕的脸上,一颗樱桃似的唇瓣微微张开,含笑看着那如诗如画的雨景,她内心明朗欢愉,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身旁的傅珹歌,呆呆地看着她,良久未曾移开目光。 那时,他的心间其实是沸腾的,而面容上,却始终保持着淡然。 傅珹歌想到这里,嘴角又忍不住勾勒曲线。 阿芊的比赛,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没想到曾经以为的一些天衣无缝的计划,最后还是会因为各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被打破,自此留下遗憾。那条到现在都还没有送出去的长尾锦鲤,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当日,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慢慢从洞口走进来,见到了寻找已久的傅珹歌,突然几声骇人的阴笑便响彻了整个山洞。 “傅将军,可算找到您了!” 这人满脸假容,衣装也明显不合身,显然是来前乔装打扮了一番。 可凭借他这桀骜的模样,傲然的目光,傅珹歌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就是他摒弃高位,隐居到此的“大功臣”胡络布的亲信下属曹奂呢? 他握弓之手缓缓放下,不屑地往后面的石凳上一坐,远远瞪着只敢远观而不敢近前的曹奂,冷笑道:“曹大人饭后可会消食啊?” “消食?”曹奂一脸茫然地问:“何以消食?” 傅珹歌笑道:“看来是没有。难怪,如此撑得慌!” 曹奂以为傅珹歌许久未见,是跟他闲聊家常,未曾想,竟然是对他的冷嘲热讽。他当即没有了好脸色! “撑得慌的不是我,也不是胡丞相。此次前来寻您,本是陛下的主意!您这么说陛下,不怕他给您治个欺君之罪?” “哟!”傅珹歌一听可笑了:“在您二位的不懈努力下,我头顶的欺君之罪还少么?如今你一人孤身前来寻我,不怕我把你抛尸清沅,来喂江鱼?” 傅珹歌眸如冰箭,色如寒刃,这番言语下来,把曹奂吓得不轻。因为他能说出这话,也必然能做得出来! 他打了个寒噤,目光瞥了瞥身后左右两侧,心突然虚了起来。 转瞬后,他的脸颊动了动,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傅将军,您这就没道理了,我也是奉命行事。若您有何怨气,有何不平,等回了南齐,自有陛下替您做主。何必要为难我一介小卒?” 傅珹歌顿了顿,忽而起身走到他面前,把曹奂吓得连退几步,直到退到了洞府门口。 “我不为难你,你回去告诉萧北南,此生勿复见,山水不相逢!!” “好一个此生勿复见,山水不相逢啊!”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接着便是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剑将洞府团团围住。 傅珹歌抬头远望,喃喃道:“胡络布?” 他们竟然在南齐和西蜀交战之际,突破边境防线,找到了这里来? 胡络布带了十几个黑衣人,皆是眸藏杀气,面露凶光,看上去都不是等闲之辈。 若是要对付他们,自然是不用费什么力气。可是,傅珹歌最怕的是,若在西蜀境内对南齐人动用武力,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7. 第十七章 唇相贴 “要么,你用嘴喂…… 县衙偏房内,桑子渊俯身翻看着县令之死的卷宗。 丫鬟端了药进来,桑子渊亲自用银针试了试,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端着碗去喂千凌鸢。 可是,她此时昏迷不醒,药也喂不进去,让桑子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再这么下去,只怕是神仙下凡,华佗在世,想要把她从阎王殿拉回来也难上加难。而若是她死了,即便这起冤案平反,又有什么意义呢? 桑子渊正唉声叹气之时,忽听门口有衙役哀嚎之声,他连忙放下药碗,转身走到门口。 只见后院正对着他的方向,一群衙役围着一个人,他手挽着弓,弓上镶了不多不少九根长羽箭。而他的身后不远处,瑟缩着躲了一个身穿囚服的女子。 那人目光森然,怒气腾升,他手里的弓拉得满满的,将那些衙役吓得连连往后躲。 桑子渊见状,暗自嘀咕道:“一弓九箭?难道,他是……” 箭在弦上,几度欲发。 桑槿在傅珹歌身后,战战兢兢地看着,对他道:“阿珹,找阿羽要紧!” 傅珹歌听罢,手里的弓箭才没有被弹射而出。 而此时,站在门口瞭望已久的桑子渊却突然对傅珹歌喊道:“住手!” 傅珹歌刚要放下弓箭,那群衙役蠢蠢欲动,要上前抓他。他手里弓箭一发,九人当即毙命。 桑子渊赶忙跑到前方,挡在衙役们前面,转身阻止他们继续攻击,命令他们往后撤退。这一举动却让傅珹歌有些许震惊。 面对傅珹歌的冷箭,他面无惧色。竟然还敢只身往前,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有勇,有胆,有仁,有义。 傅珹歌拉弦的手,突然松了一些。 “阿芊呢,她在哪儿?” 桑子渊闻言转身,指着身后的偏房道:“我把她救回来了,她伤的不轻,需要赶紧救治。” 伤的?不轻?!! 傅珹歌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他本欲放下的弓又一次举起,早已听从命令后撤的衙役,再死九人。 “你停手!” 桑子渊上前一步,妄图阻止傅珹歌,却被傅珹歌反手握着一箭,直逼他脖颈处。 桑子渊不敢动弹,只能斜睨着傅珹歌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些衙役何其无辜?” 傅珹歌却冷冷道:“滴水穿石,决堤泛洪,你可曾见过一滴无辜之水?你救了阿芊,我不为难你。但这些人,没有一个称得上无辜!” 桑子渊无言以对。 还未行刑前,千凌鸢确实在县衙遭遇到了非人的待遇。这点,他难以辩驳。 最后,他只能瞥了一眼身后道:“救人要紧!” 桑槿听到阿鸢在房间里的消息,已经先一步冲了进去。傅珹歌放下桑子渊后,也转身走进了偏房内。 桑槿看见千凌鸢,立马扑过去趴在她身上仔细查看,伤口有多吗?还有气息吗?心跳是否微弱? 等她确定千凌鸢尚有余气,这才捂着嘴泣不成声。 傅珹歌没有多说,他将弓箭往身后一背,上前将阿鸢从床上打横抱起,转身便走出偏房。 桑子渊负手站在门口,衙役们远远矗立着,战战兢兢不敢向前。傅珹歌冷冽的眼神一扫,对桑子渊道:“阿芊我带走了,不过这笔账,迟早得算!” 桑子渊摇头叹了口气,算不算账都是后话了。他转过身去,把桑槿吓了一跳。 桑槿忧眉轻挑,当即挡在了傅珹歌身前,疾言厉色对他道:“你要做什么?” 桑子渊回目,余光中轻瞥一眼桑槿,又默默走向桌案边拿起大夫给的药方,和一些剩下的药材,转身递给了她。 “这是外伤药,最好隔天换一次。这是内服药,每日两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喂不了,你们想想办法。有你们照顾,我也好一门心思前去查案了!” 顿了顿,又道:“哦,还有,一定要万分小心桑淮的夫人,桑雪纯!” 听到这个名字,桑槿回头和傅珹歌对了对眼神,两人心照不宣,果然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桑槿又转头问:“你如何知道的?” “这个……”桑子渊道:“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现在,一是要救人,二是要查案!” 傅珹歌没有再过多停留,他抱着阿鸢,昂首走出了县衙。 门外的衙役们远远地举着刀剑,面露惧色。桑子渊凝视着桑槿和傅珹歌的背影良久,高声吩咐衙役们:“让他们走,谁都不许阻拦!” 回去的路上,桑槿一边担忧地看着千凌鸢,一边问傅珹歌:“她会没事的吧?” 傅珹歌垂目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心里一揪,柔声道:“我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 回到了土屋,桑槿忙上前推开柴扉之门,又赶在傅珹歌前打开房间,将被褥铺好,两人同心协力轻缓温柔地将阿鸢放到床上。 傅珹歌拉过棉被覆在她身上,伸手将她凌乱带血的发丝抚顺,温热宽大的手掌握住阿鸢冰冷的手,面上却冷若寒霜。 桑槿看了一眼,手轻轻捏了下手里的药包,轻声说道:“你看着她,我去煎药。” 傅珹歌“嗯”了一声,桑槿便转身离开。 药煎好端来时,两人却当场犯了难。 阿鸢紧闭嘴唇,奄奄一息。尝试很多次后,还是没办法把药喂给她喝下去。 桑槿不禁皱眉低声细语:“要么,你用嘴喂?” 傅珹歌横眉看了一眼桑槿,吓得她连连摆手:“我只不过是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当然,这……不太可能!” 听到这,傅珹歌又低头细细凝视着汤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不一会儿,桑槿就被他无情地推了出来。 门从里面锁了起来,桑槿只能趴在门缝处偷看。 他该不会真的要用嘴去喂吧?!! 屋子里,傅珹歌也纠结了少许,他坐在床前,忧心忡忡看着阿鸢,她的面容已经完全没有了一点生气。 再不喂药,难道看着她死吗? 傅珹歌右手紧握着拳头,沉思不久后,放下了药碗。 他轻轻扶起阿鸢,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只要稍微一低头,他的脸颊就能挨上她的额头。 阿鸢气息很微弱,他不想再多等了,端起药碗将汤药喝到嘴里,用手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把她紧闭的双唇捏开一条细缝后,将自己的唇瓣贴了上去。 动作重复一次又一次,时间过去了一刻又一刻。 不知道多久以后,碗里的汤药才终于一点点被他喂给了她。她唇角溢出了不少药,他便用手指腹为她擦去。 半天后,他放下阿鸢端着药碗出门。 桑槿赶忙从门口处跑到屋檐下的棋盘石头旁坐着,假意看着雨花石围棋,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话掩饰尴尬,耳根却早就红了。 傅珹歌将空瓷碗放到厨房后,桑槿才赶忙拉过他:“喂完了?” 傅珹歌羞涩地点点头:“嗯。” 桑槿忍不住抿唇偷笑了一下,心道:还得是你啊阿珹,这事儿换谁都做不了……不对啊!她以前不是看不惯他么?不是吃他和阿鸢的醋么? 阿珹他不就是闯了一次县衙,把她和阿鸢救回来,她就认可他了?她就不吃他的醋了? 可想来想去,救命之恩以何为报?如果没有他,此刻她或许早就和阿鸢在黄泉路上相逢了。 她感慨道:“真没料到,你竟然武艺如此高强,还能不顾一切来救我们。我以前说了你不少难听的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傅珹歌鼻息浅呼,扭头道:“难听吗?我并没有觉得。” 桑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8. 第十八章 真相明 所以是那把伞?…… 日复一日,傅珹歌按照一样的方法,给阿鸢喂药。至于外伤,就交给了桑槿。 眼看着阿鸢的伤势一天天有了好转,面色也逐渐红润起来。虽然她还没有清醒,但呼吸明显比之前有力,脉搏也渐渐恢复强劲。 傅珹歌终于有闲情逸致在院子里扩建他的房间了。 银两仅存不多,还要给阿鸢买药。他便自己动手,赴往稍微近处一些的翠山山腰运回黄泥,自作土坯。没几日,院子里就被他堆得空间狭小,难以过人。 桑槿背了满筐桑叶回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喂完刚孵化的蚕宝宝后,又忍不住撩起袖子出来帮忙。 此时,她们发现,在土屋栅栏门外,有一双眼睛正在鬼鬼祟祟望着他们。 傅珹歌目光一凛,当即拾起一块瓦片一扔,就听到那梳头探脑的家伙“啊”地发出一声苦叫。 眼见傅珹歌又拾起了瓦片一枚,那人赶忙高呼道:“别动手,自己人!” 两人一愣,回眸相顾。 这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有自己人? 只见那人畏畏缩缩地摸着刚刚被正巧打中的额头,一边发出“嘶”地呻·吟声,一边绕过栅栏打开柴扉门走了进来。 桑子渊?! 桑槿从矮凳上坐起,怒指着他问:“你来做什么?难道还想抓走我们阿羽?” 傅珹歌却也起身,摁下了她的手臂,淡然道:“不必着急,他若是来抓人的,不会孤身前来。” 桑槿闻言,这才满脸愠容地看向他的身后,确实是没有尾巴。 “不是来抓人的?那是来干嘛的?我们可跟你不是自己人!” 桑槿想起阿鸢在县衙牢房受到的那些苦,想起她有冤无处申,想起她现在都还昏迷不醒,便对这个来自公门之人没有好脸色。 她们只是普通百姓,生活平凡安乐便可,这些官帽子,要尽量避之。 桑子渊手捂着前额,有不少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刚刚傅珹歌那一下,可真的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他闷哼着道:“再怎么说,也是我把桑羽芊从刑场救回来的。你们不感激,我不计较,但好歹不用这么敌对我吧?何况,我今日,是来跟你们探讨下案情的进展的。” “桑槿!”傅珹歌走到桑槿跟前,转身对他道:“让他说说,看他查出了些什么。阿芊被冤枉的不明不白,我也想弄明白,究竟是谁在幕后主使。” 说罢,他走向水池边洗了手。而桑槿则带着桑子渊走进了院子,冷着脸让他坐到了石桌旁。 “可否讨杯茶喝?”桑子渊一脸笑意地看着桑槿,面带祈求。 桑槿白了他一眼后,起身走向了厨房。 傅珹歌坐到他身边,边撂下衣袖边道:“说吧,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桑子渊放下手,神情恢复了严肃。 “我之所以能及时赶赴桑榆镇,还得多亏了我的表妹桑梓。” “桑梓?!!”傅珹歌和端了茶碗过来的桑槿异口同声。 “对,她曾目睹了整个事情的全经过……” 桑子渊绘声绘色地将桑梓当晚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她是如何心神不宁走到女神庙的,如何看到黑衣人翻墙而逃的,如何躲到院墙后目睹桑雪纯亲手杀了自己的丫鬟的。 桑槿听罢,当即拍了桌子:“那你还来这里干嘛,真相都这么明显了,还不把桑雪纯抓起来?你这知府怎么当的?” 桑子渊蹙眉道:“人证是有了,可是物证呢?没有人赃并获,谁有权利私自执法?” “不过你们大可不用担心,这件事疑点重重,我定会抓紧时间找到关键证据,还桑羽芊一个清白。只是,很多事情,还需要你们协助配合。” “那桑梓人呢?找她出来详细问下那天晚上的事情,再沿着线索查下去不就好了?” 桑子渊叹了口气:“哎,我表妹她受了不小的惊吓,来桑州以前就神智错乱,我不得已让她继续留在桑州静养。另一方面,也不想过早亮出王牌打草惊蛇,等证据找到,我再找人将她接回。” 桑槿听罢,心中对桑梓突然多了些许敬仰,这才又重新坐了回去,“既然如此,那你说,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桑子渊想了想,手指着自己还在不断冒血的额头,浅笑道:“可否请桑槿姑娘,先帮你们知府止止血,不然我事情没说完,人先失血过多倒下了,就尴尬了!” 他说罢嬉皮笑脸地盯着桑槿,直到桑槿无奈朝身后的屋子走去,他才又将目光转向傅珹歌:“不知道羽芊姑娘怎么样了?是否有好转?” 傅珹歌面色冰冷,目光锋芒如刃。 “说案情就说案情,无关的事,莫要多打听。” 无关的事? 桑子渊感觉有些委屈。桑羽芊怎么说也是本案的当事人,若她好转醒来,好歹也有个一手供词不是吗? 可傅珹歌神情冷得透骨,他连基本的关心都只能收回,言归正传道:“你们近日,可有得罪桑雪纯?” 傅珹歌垂眸沉思,端起一碗茶一饮而尽,却没有多说什么。 桑子渊于是继续道:“来桑榆镇以前,我曾收到过桑淮关于质疑桑羽芊身世的呈报,希望我能在整个桑州范围的失踪人口里查询一下,看可有符合特征的人员。结果却令人失望……” 桑槿拿出一个药箱,那是阿鸢之前做的。里面外伤、内服的草药都略备了一些,就防止平日里一些小伤小痛。 她用棉签沾了酒,轻轻替桑子渊拭去伤口上的血迹,疼得他发出“嘶嘶”的痛鸣,连连往后躲闪。 桑槿却没有管他,边擦边道:“阿羽刚来桑榆镇没两个月,若不是因为织锦赛,我们根本都没怎么见过桑雪纯,哪里有机会去得罪她?” 想了想,又道:“若说是有,那应当是我们刚入围织锦赛第二轮那日,我们几人去麒麟客栈庆功,后来桑雪纯不知道为何走进来了,还非要跟我们一桌。” “我和阿珹没有给她好脸色,她心有不悦是看得出来的。后来她要走,跟我们借油纸伞,我们也没答应。可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就杀了县令几人嫁祸给阿羽,那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桑子渊认真听完后,摇了摇头:“不,应该没这么简单。据我所知,麒麟客栈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菜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9. 第十九章 寻物证 “等着看好戏吧!…… 桑雪纯的事,要追溯到约莫五六年前…… 那时桑淮刚刚当上桑榆县令,就接连死了两个新夫人。这种事儿,轮到谁身上都不会好受。县丞桑孟便日日带着桑淮出没于风月场所,遍寻能令他欢心之人。 桑雪纯的出现,可谓就是救赎了桑淮日渐枯萎的内心。 不到三日,他便高调地迎娶桑雪纯为自己的第三任夫人。 桑雪纯外柔内刚,也曾想过要以死来反抗这场本不属于她意愿的姻缘。因此,在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她背着桑淮悄悄上了苍山…… 桑淮发现桑雪纯不见,当即急火攻心,半夜调动所有衙役到处寻找。正急的眉毛上火的时候,桑雪纯却撑着一把雨伞出现了。 从那天起,她对桑淮的态度有了些许改变,但也仅仅只是停留在表面。外人眼里,她似乎是接受了县令夫人的位置,却无论如何没有接受桑淮。 桑淮也不介意,他坚信只要人在自己身边,日子久了总能打动她。自那时候起,只要是桑雪纯的要求,他都有求必应,哪怕是不与他同吃,不与他同住,甚至不与他同房,他都强忍了!即便是桑雪纯隔三差五总会去苍山的凌云寺礼佛,哪怕呆个一两日,他也从来不起疑心。 “这个桑雪纯!平日里看上去一副清纯佳人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肮脏事!桑淮也真是瞎了眼,怎么娶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桑槿听完那日事情的来龙去脉,义愤填膺,怒难平息。可怜了阿鸢,竟然成为了她与情夫达成目的的一枚棋子。 “阿珹你也是,怎么就偏偏把油纸伞遗落在了凌云寺?” 傅珹歌眸光一暗,忽而有些自责:“的确是我的错,这件事桑雪纯应该针对的是我才对,阿芊她是在替我受过。桑槿,你放心,自此以后,我必定会用生命来保护阿芊。若有违背,我必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桑槿眉头一皱,挥手道:“你们男人一遇到事情就会赌咒发誓,有什么用?我可不想看到你不得好死,我只想阿羽也好,你也好,你们都平平安安的。该死的,是那些坏人!” 桑子渊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桑槿姑娘说的有道理,与其我们杞人忧天,妄自菲薄,倒不如惩恶扬善,维护正义。眼下,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桑雪纯暗害桑淮,嫁祸给羽芊姑娘的证据,这样才好早日将她绳之以法,还羽芊姑娘清白。” 傅珹歌一听,当即站起身来,走到屋子里看了一眼阿鸢后,取了自己的弓箭又回到院子里。 “走吧!” 桑子渊疑惑问道:“去哪里?” “当然是去凌云寺抓那个奸僧!” “这个时候去,只怕是奸僧的气味都闻不到了。不过要找到他,也并非难事!你跟我来!” 傅珹歌瞥了一眼桑子渊,目光却比刚刚见到他时柔和了不少。从他办事的条理逻辑来看,傅珹歌是信服的。 嘱咐好桑槿之后,两人携手离开。 翠山之巅,原本热闹的织锦赛存场所,现在已经变得冷清阴暗。远远看去,除了庙门口守了一群衙役外,几乎看不到别的人影。 命案发生之后,这里一直就被县衙封锁了起来。 桑子渊打头阵,顺利的将傅珹歌给带入了女神庙。那些衙役见了傅珹歌本人,也都吓得冷汗直冒,不敢轻易动弹。 阿鸢当时被关押的屋子,是在女神庙后院最僻静的一处禅房,距离桑淮和桑雪纯的寝居室中间隔了一座院墙,而旁边的院墙外,又恰好是女神庙后方的山林。屋子外,还有一摊已经黑化的血迹。 此时临近月中,天气明朗之时,上弦月的方位正好可以照着处于西南方向的屋子。那桑梓看到黑衣人时,应该正好处在东北方向。 桑子渊站在后院的一株海棠树旁,指着左前方院墙后的屋子,对傅珹歌说:“你看,这个后院的设计很像一个三进式院落。从刚刚的石砌屏风处走过来,正对面是正房,也就是当时桑淮和桑雪纯居住的屋子。左面院墙住的是庙里的住持等人,右面院墙则是羽芊姑娘当时被关押之处。” “桑梓当时从我们这个方位走进来,正好看到黑衣人从院子中翻墙而出。此时,桑淮应该已经遇害。桑雪纯和桑淮一屋同住,但在当时,她却并没有发出呼喊!你再跟我来!” 随着桑子渊的指引,两人走向了右面的院墙中。 “按照桑梓的描述,她应该是蹲在这个地方,目睹了丫鬟将羽芊姑娘骗走。这个时候桑雪纯是从院子后方走出来的,而不是从我们这个位置走进去。这说明,她是早就预谋好了藏在此处的。当然,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帮助真凶从这里逃出去。” 傅珹歌听罢,冷笑一声回头看向桑子渊道:“你推理这么多,不还是没有实质的证据?” 桑子渊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先别急!我一直推理的,可都是真凶来去的方向。他能从这里翻墙而逃,那女神庙外这个方向,也定能留下他逃跑的蛛丝马迹。你武力强,追踪犯人可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再过去检查一下尸首,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既然已经怀疑桑雪纯和那僧人有问题,为何不直接跟踪桑雪纯,趁她们私会一网打尽?” “桑雪纯可是个人精啊,自从我来桑榆镇之后,她变得异常狡猾,步步小心谨慎,根本没有马脚可露,又怎么会顶风作案呢?这个时候,那个奸僧肯定已经被她藏起来了!” 傅珹歌双眼翕合,握弓的手紧了紧,道:“行,为了阿芊,我暂且听你的。”说罢他一个跃身,消失在了院墙外。 桑子渊看着他矫健灵敏的身姿,不禁啧啧感叹:“这身手,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尸首已经被仵作反复查验过很多次了。桑淮是被利器割喉,丫鬟是一刀穿心,两位衙役则是神不知鬼不觉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 按照推理,若是两位衙役其中一人被害,另一人肯定会发觉,那么即便那人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从正面攻击。想要用同样的方式杀掉另一个衙役,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他还有帮手。 这也印证了此案是两人协同作案。也就是说,桑羽芊一人,断不可能完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0. 第二十章 生之念 阿芊她不喜欢吵闹…… 桑子渊大步上前,桑梓掀帘而出。 数日不见,她容颜憔悴,如春华经霜。 县衙终归不是一个适合她呆的地方,桑子渊嘱咐了管家两句,他便一个劲点头,随即调转马头将马车驶向桑梓家的方向。 望着摇晃的车尾,桑子渊的表情成竹在胸。这对于他来说本就不是什么疑难杂案,何况还有关键人证、物证。办个桑雪纯,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转身看向傅珹歌,俊眉一扬道:“三日后,欢迎来看我审案!” 傅珹歌斜睨一眼桑子渊,朝着桑坪村方向离去。 “三日后,我定来!” 桑坪村,竹篱土屋。 桑槿忙完一茬,正坐在方石桌前引手擦汗,目光前方的篱笆绕了不少蔷薇,正含苞欲放。侧目而视,土屋旁鸡舍里的小鸡鸭苗也茁壮成长,新一批的蚕宝宝好歹已经孵化出来。 周而复始,前景可期,桑槿也总算是可以长舒一口气! 篱笆外头,傅珹歌身影由远及近,走到柴扉门口熟稔地推门进入。 桑槿赶忙迎上去:“怎么样,抓到了么?” “我怎么可能让他从我手底下溜掉?”傅珹歌顿了顿,又凝起眉头:“不过,这小子的确是个滑头,功夫也不错。若真是桑子渊带着衙役去,指不定就给他跑掉了。” 桑槿一听,咬牙切齿道:“这个臭和尚竟然敢栽赃我们阿芊,你有没有替我好好修理他?” “这倒是没有!” 傅珹歌敛容,眉头轻蹙了起来。他曾经答应过阿鸢,不会轻易使用暴力。当然,县衙那日除外! “三日后,你去看桑子渊升堂审案吧,我在这里陪阿芊就好!” “这敢情好!我一定要亲眼看到那两个恶人伏法,否则我这一生都不会甘心!” 桑槿面有微微憾色,但好在事情总算是能水落石出,也没有多在此计较。 傅珹歌一边走向阿鸢的房间,一边轻轻取下自己的弓箭往门口的桌子上一放,表情凝重地问桑槿:“阿芊还没醒?” “没!” 桑槿坐到床边轻轻替阿鸢理了理发丝,沉声道:“她身子本就柔弱,又被县衙那帮杂碎狠命折磨,真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扛得住!” “桑子渊说,大夫告诉他阿芊能不能好得凭借她的意志力。可我真的很担心,她经历了那么多,刚刚才拾得一点生活的信心,这次的打击太致命了……” 桑槿的话,让傅珹歌心紧紧一揪,本就肃穆的神色更加愀然。 “桑槿,你去忙你的吧,我陪她一会儿!” 外面天色暗沉,已近黄昏。 桑槿望了眼略显疲惫之态的傅珹歌,应了一声后,挽着衣袖走向了厨房。 屋子里忽而有些静谧,只有几只昆虫在某个角落不安地鸣叫。 傅珹歌坐到床边,轻轻握住阿鸢露在被衿外已经有些微凉的手,眉头倏而一紧。 “桑羽芊,你真的不打算醒来了?你是在气我那日带你去凌云寺,还是在怪我没有及时来救你?” “我知道,你不会……你只会怪你自己!哪怕这个世道用它最尖利的獠牙撕咬你,你也会将所有的恶意全部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去责怪别人!” 他轻柔地用自己温暖的手心摩挲着她娇嫩的手,喃喃着:“这就是你!对人永远保持纯粹的善意,却缺少一副保护自己的铠甲。阿芊,你知不知道,爱人应当先爱己,护人不该损己身。你首先要有一个刀剑不破的坚硬躯体,其次才能拥有坚不可摧的不屈灵魂。” “阿芊,你一定要站起来!你一定要用自己铁一般的拳头,去回击命运带给你的不公和伤害!” 桑槿正好走进来,听到他一番言论,当即没好气地将他从床边拉了起来。 “阿珹!你怎么比我还婆婆妈妈的?阿芊她不喜欢吵闹的,你还是让她安静一会儿吧!呐,厨房柴火没了,帮忙搭个手!” 傅珹歌无奈撇嘴道:“我还不是想要激发一下她求生的意念?再说了,干嘛要我去劈柴?” 他看上去是会劈柴的人么? 桑槿摆摆手:“让你去你就去啊,真啰嗦!就你这样光想吃饭不想出力,还想跟我们搭伙生活,姑奶奶我可不答应哦!……你瞪什么?你瞪我我也要说!别以为阿芊会护着你,我告诉你,这个家一半阿芊说了算,一半得我说了算!” “那我呢?”傅珹歌明瞳一舒,委屈巴巴地望着桑槿。 “你?”桑槿不以为意地回头坐在床边,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啊,这个家位置满了,你要硬塞进来实在没办法,就委屈你在边缘挤一挤,说不定表现好了,我和阿芊可以考虑给你腾点地方。现在的话,你还是乖乖劈柴去吧!” 傅珹歌口服心不服,无奈自己屈居桑槿屋檐下,只能听话地到院子里劈柴去了。 自打这院里有个男丁,桑槿倒是真的觉得轻松了不少。 不过,刚刚他说只要和阿鸢说话,就能激发她求生的意志,这是真的么? 桑槿探头往外望了又望,听到噼啪不断的劈柴声音传来,这才放心地趴在床头,握着阿鸢的手,既担忧又心疼地凝视着她苍白的脸。 “阿芊,你得快点醒来啊!虽然我们之前养的蚕都死了,鸡鸭也死了,但是阿珹给我们买了新的苗;他还在院子里又搭起了一个屋子,说是以后要好好保护你!不过现在还没完成,今晚也只能委屈他住在矮坯里了……” “阿芊,你可不要不管我,是你先给我希望的,可不要又让我失望……等你醒来,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我们一起去参加织锦赛,一起缫丝,一起做你喜欢做的任何事情!” 桑槿握着阿鸢的手又兀自说了好多话,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但自从阿鸢被抓以后,她的的确确很久没有这样跟阿鸢说过话了。 愁绪憋在心间深处,此刻终于得以释放。桑槿感觉到在倾吐这些话语的时候,自己也感到无比的畅快。 突然,傅珹歌手拎着斧头冲了进来。 “你厨房里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1. 第二十一章 人已非 “开始夸阿珹,…… 淅沥的大雨并没有顾及桑榆镇百姓的安乐,桑槿也没有顾及桑子渊的抗议。 一根麻绳,一根柱子,一张棉布,将桑子渊堂堂一个知府牢牢地困在了土屋中。 他一边望着刚刚傅珹歌背着弓箭夺门而出的方向,一边支支吾吾地对桑槿嚷道:“泥梦都竟亚杠嘛?” 桑槿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总之,他说让我在他回来之前看住你,那我肯定会好好看住你,不让你跑!” 桑子渊一听,当即翻了白眼。 这算什么?他好歹一个知府,虽然人犯跑了他责无旁贷,但他这不是来跟他们商量对策了么? 这两个人倒好,一个绑了他,一个监视着他,他现在解释也没法解释,阻扰也没法阻挠。知道今晚定然不会太平,但身孤影只,又能有什么办法? 冲动,他们实在是冲动! 桑槿才不管他。她也好,傅珹歌也罢,她们有一个目标是相同的,那便是一定要亲自看到这两个伤害嫁祸阿鸢的恶人被绳之以法。 天空电闪雷鸣,如一道道银色的利刃将黑色的布匹撕裂。 清沅江畔急雨击打着江面,若是光线足够,定能看得见千万朵溅起的水花。 傅珹歌叉着双手立于碣石之上,居高而临下看着江面上一条还在奋力往对岸划去的扁舟,闪电的光芒时而映照在他的脸上,显现出冷峻漠然。 一男一女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一边马不停蹄地摇晃船桨,一边回头望向碣石上时明时暗的一个人影,心中恐慌至极。 “他追来了!” “还不快一点!再摇的快一点!” 桑雪纯手上的动作更加激烈,让船行的速度在风雨中再加快了些许。 因为那小船顺风而行,加上她们早已到了江中心,此时要再找来一条船跟上去非常难。 傅珹歌双眼一闭,片刻思索后,手缓缓伸到背后,取出了两支长羽箭…… 桑子渊其实一直明白傅珹歌绑住他的目的,原本交给县衙来裁决的人犯,竟然在他的眼皮下逃走了!这搁谁又能原谅呢? 他到土屋来的本意,其实是想再借傅珹歌之力,将二人抓回,只要不影响三日后的案审便可。 可他完全低估了傅珹歌对犯人的痛恨和诛杀她们的决心,也小瞧了桑槿在这件事情上和傅珹歌的道同契合。 这下好了,两个人犯定是活不过今晚! 桑子渊眼眸一转,怎么想都觉得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 趁着桑槿给他喂水,他抓住时机开始游说:“桑槿姑娘,咱们俩打个商量行不行?” “没得商量!”桑槿放下装水的瓷碗,想也不想地回复他:“爱喝不喝,不喝拉倒!” 桑子渊也不放弃:“你想一下,桑雪纯和崇远犯了律法,那自有我,桑州知府来惩治他们。今日阿珹要是做了傻事,那他就是知法犯法,加上绑架知府,罪加一等。你难道想阿珹被当犯人抓起来?” 桑槿闻言,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他说过,这里的律法困不住他!” “嗐!”桑子渊皱眉道:“你信他?杀人怎么可能不犯法?在这个西蜀境内,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逃避律法的惩治,阿珹怎么可能会例外!他不过是在安慰你罢了!” 桑槿似信非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没唬我吧?” “我哪里敢?” 桑槿围着绑了桑子渊的柱子转了一圈,又看着他一脸如狐狸一般狡诈的谄媚笑意,冷笑道:“我相信你,可我也不会放你走!反正阿珹的事,他自己总有办法解决!” 言及此,桑子渊的头沉沉耷拉下去。真是唯女子难养也! 正郁闷之际,他余光中竟然看见桑槿身后不远处的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他当即双目圆睁,激动地颤抖着唇,对着桑槿身后大喊道:“羽……羽芊姑娘!” 桑槿听完,“哧”地发出一声冷漠的讥讽:“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桑子渊!你以为你骗我阿芊在身后,我就会信你?天真!荒谬!可笑!” “真……真的!真的是羽芊姑娘,你不行你回头看一眼!” 桑槿对着桑子渊狂做鬼脸:“我就不,我偏不,我气死你,噜噜噜噜噜……” 桑子渊眉头紧皱,目光无奈。 而此时,就在桑槿的身后,却传来一个让她灵魂为之震颤的声音。 “阿……槿……” 刹那间,如同闪电直劈而下,刚刚还对着桑子渊嬉皮笑脸的桑槿,从头到脚一阵发麻。 一时间,似乎雨停了,电闪雷鸣停了,周围的风吹树动也停了,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桑槿难以置信,缓缓回过头去。那个在她跌入泥潭时给予她希望的人,此刻就那么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阿鸢用力支撑着门槛,宛然一笑:“你……还好吗?” 下一秒,她已然被桑槿紧紧拥进了怀中。 桑槿抱着阿鸢,久久没有说话,她一个劲儿的哭,拼了命般想要把阿鸢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憋在心底的悲愤、担忧、不安和难过,全部在这一刻,通通爆发出来! 阿鸢伏在她的肩膀,缓缓伸出手环住她的肩膀,两人良久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直到桑子渊忍不住了开口道:“羽芊姑娘,你赶紧让桑槿把我放了吧,我得赶紧去阻止阿珹做傻事,晚了的话,可就酿成大错了!” “阿珹……” 阿鸢果然缓缓放开了桑槿,声音微弱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桑槿不高不兴地瞪了一眼桑子渊,这才把这些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阿鸢。 桑子渊身上的绳索终于被解开,他简短的嘱咐阿鸢几句,便冒着狂风骤雨,朝着傅珹歌离开的方向狂追不已。 一路上,他滑倒八次,撞树三次,好不容易在清沅江畔看到了正调头往回走的傅珹歌。 “人呢?他们人呢?”他焦急问道。 傅珹歌指着江面上一叶扁舟,冷冷道:“水里!” “完犊子!这下完犊子!你当真杀了她们?” “不该杀吗?”傅珹歌歪着头问。 桑子渊:“……” 土屋里,桑槿重新将阿鸢扶回了床上,又是给她烧热水擦洗身子,又是给她熬药喂她喝,丝毫没有顾及此刻已经是凌晨时分。 她暗暗觉得,是嫘祖女神暗里保佑,这才让阿鸢得以逢凶化吉,躲过这次劫难。等阿鸢好了,她一定要择日带她上女神庙参拜还愿。 望着已经围着她忙了一圈的桑槿,阿鸢一把拉住她闲不住的手臂,勉强笑笑道:“阿槿,歇会儿!我想好好看看你!” 桑槿一听立马又坐的离她更近一步,“嗯,阿芊你想看那便看,只要你好起来,你说什么我都听。” 阿鸢柔声道:“眼圈怎么黑了?很久没睡好了?” 桑槿闻言,下意识用食指指背轻轻刮过下眼眶,“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阿芊你不用担心我了,只要你好,就什么都好!” 阿鸢静默片刻,开始上下打量桑槿周遭。 桑槿则趁此机会,喋喋不休地给阿鸢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其间,她尤其浓墨重彩地描述起了傅珹歌独闯县衙救阿鸢回来的那段故事,说起来仿佛就在眼前。 “阿芊,你是不知道,原来那个野人阿珹竟然隐藏得那么深。他啊,以一敌十……不,应该说足以以一敌百!面对那群衙役,他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拉一次弓,就能同时射出九支箭!说书先生怎么讲来着?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2. 第二十二章 曾相识 “羽芊姑娘,我…… 桑雪纯和崇远的尸体,是三日后才在邻县的江心被打捞上岸的。县衙公开审理时,两人的死因却被定性为畏罪潜逃不成后自杀身亡。 桑子渊带来结案书那日,恰好是连绵几日春雨后难得的一个大晴天,阿鸢刚好可以下床走动。 土屋院子的改造已经基本完工,桑槿的房间紧挨着阿鸢,傅珹歌的小土屋则在他们两屋子的旁边不远处。剩余的泥坯,他还帮桑槿扩建了蚕房。 原本逼仄狭小的院落,一下变得宽敞丰实了许多。 桑槿望着自家多出的房屋,多出的亲人,突然间久违的信心和干劲儿又回来了。她便饶有兴致地花了最后一些余钱,准备了一大桌美食。 初见桑子渊前来,桑槿还有些许谨慎,得知案情的结果后,才舒展了眉头,从屋里搬出一坛陈酿桑葚酒,替傅珹歌和桑子渊结结实实满上了两碗。 傅珹歌也没想到自己私杀人犯的事,就那么被桑子渊糊弄过去了,于情于理确实应当好好敬桑子渊一杯。 阿鸢也是第一次见到桑槿口中这个及时赶来,从刑场将她从刽子手手里抢下的救命恩人,非要以水代酒要感谢他的恩情。 桑子渊难得承此盛情,脸色微酡红变得有些难为情,嘴里虽还不停嘀咕着“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身体却诚实地灌下去满满三大碗桑葚酒。 春风拂动蔷薇,院里处处飘落花香。 几人享受着难能可贵的聚会,又回顾起这些时日以来的心酸经历。 桑槿激动道:“说起来,还要感谢桑梓,若不是她挺身而出,可能桑大人也不会赶来如此及时。对了,为何不把桑梓也请来,正好我们可以好好感谢一下她!” 桑子渊未曾喝过这么猛的酒,不禁打了个嗝,摇晃着脑袋道:“我表妹啊?她惊吓过度,现在还在府里修养呢!等过些时日,我带她出门散散心就好了!女孩子嘛,胆子终归是小了些!” “嗯!”桑槿点点头道:“若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以前我对她多有误会,从今往后,她便是是我桑槿的好姐妹。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一定义不容辞。” “我替她谢谢你们了!” 桑子渊趁机又喝了一碗酒,开始有些微醺,他趁着酒劲转身凝视阿鸢半晌,缓缓问到:“羽芊姑娘,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 这话就像一记钟声,“噹”地在傅珹歌和桑槿头脑中回响。她俩不约而同侧目看着对方,眉毛跳动着传递着危险讯号。 阿鸢却神色淡然,莞尔一笑道:“桑大人不胜酒力,还是不要继续喝了!” 傅珹歌一听,也连忙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碗,“桑大人要是不能喝,就不要勉强。还是多吃菜吧!” “不能喝?!” 桑子渊一个不乐意,猛然起身左脚用力一踏,正好踩在长板凳一头,而另一头则高高翘起,差点打在他右脑勺上。 他却不依不饶,好不容易被傅珹歌拉住重新坐下,又抢过桑槿面前的酒坛紧紧抱在怀里,嘟着嘴赌气道:“谁说我不能喝?” 他又伸出右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圈人,笑道:“尔等看好了,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干坛!” 说罢,他眼一闭凑到酒坛口准备猛灌自己。还好桑槿及时拦下,酒坛被她藏到了身后。 “这可是我们仅有的一坛酒了,你竟然想一口气给我喝光?!没趣!” 桑子渊瞪了眼桑槿,嘟哝一句“小气”,又不高不兴地坐了回去,侧目细细凝望阿鸢。 她已不同先前那般孱弱,消失的血色逐渐恢复,白皙娇嫩的脸上又开始泛起了微粉,让她容光焕发,格外精神。总体看来,算是痊愈了! 傅珹歌注意到桑子渊醉眼凝神,朦胧的目光在阿鸢身上未曾移动,心中当即有股不可名状的别扭。 “桑大人事情既然已了,就不打算启程回桑州?难道代理县令比知府当着更有劲?” 桑子渊并未意识到傅珹歌这一举动的用意,依旧笑意绵绵,“嗐,不急!我虽是桑州知府,但桑榆县也是我管辖的区域不是?难得到此一遭,不妨多花些时间深入民间,也好了解民意,以便日后推行合乎时宜的政令!” “桑大人说的没错,确实应当如此!”阿鸢端起水杯,又一次递到桑子渊面前:“这一杯,敬你为官为民!” 傅珹歌酸酸地看着两人举杯共饮,手举筷子暴力地叉起一块肉塞进口中。而这一幕,后来也被桑槿足足嘲笑了好几日。 其实傅珹歌和桑槿都看得出来,阿鸢对于桑子渊这个人有些相见恨晚,不然也也不至于从饭局开始就娓娓不倦,七拉八扯谈论不休。 得知阿鸢对于织锦赛中止有些遗憾,也不知是否是酒劲作祟,桑子渊竟然当场拍了胸脯,保证一定要把织锦赛重新开办起来。 傅珹歌担忧地看着阿鸢,“你真的要参加?” 阿鸢静默点头。 傅珹歌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也不再多说什么。既是她一直的夙愿,何不成全了她? “那……点到为止,切莫伤身!” “嗯!”阿鸢点头应道:“我明白!” 酒足饭饱后,桑子渊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往地上栽去。傅珹歌赶紧将他扶起,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先送他回县衙吧!” 阿鸢点了点头,他便试图扶起桑子渊。 可此时的桑子渊早已烂醉如泥,竟奋力脱开傅珹歌,顺势躺在了泥沙土地上还打了几个滚,大言不惭地扬言要赖在这土屋不走。 桑槿第一次见别人喝醉酒耍酒疯,一时间竟然还觉得些许有趣,俯下身津津有味地盯着桑子渊。 这男子长相清秀脱俗,既略显稚嫩,细细看来,却又不乏历经沧桑的沉稳,桑槿第一次对一个男子产生浓厚的兴趣。 “既然他不愿走,不如就留他一晚好了。阿珹,你屋子的床不是挺宽敞的么?挤挤应该无妨!” 傅珹歌猛地咽下一大口酒,怏怏不乐自语道:“我才不跟他挤!” “嗯?”桑槿神情严肃走到他身边,挤眉弄眼道:“你当真如此小气?” 傅珹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阿鸢,忽而又大声道:“那当然不是了,我大方着呢!不就是挤一晚上么,我无所谓!” 话音刚落,看着桑子渊一脸不省人事的模样,他就微微有些后悔。可大话已经说出口了,即便是他再嫌弃,也只能暗皱着眉头驮着桑子渊走向自己的房间。 大家相继回房后,刚刚沸腾院落倏而变得有些寂然。烛火一灭,又是漆黑一片。 桑槿经不住左思右想,还是从床上弹起来去敲开了阿鸢的房门,她缩到阿鸢被窝里急切问道:“阿芊,你跟这个桑子渊之前到底认不认识啊?” 阿鸢想了想,摇摇头道:“没什么印象了!我以前多数时候都身处后宫之中,连朝中大臣尚且难得几次谋面,何况,他还只是桑州一个小知府。” 桑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好如此,不然你的身份可就被他给揭穿了!” 阿鸢眉头一舒,望向隔壁那若影若现的亮光。 “我觉得他不会!” “但愿如此!” 言罢,两人齐齐望向窗外,各自沉思不同。 而此时,傅珹歌房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刚刚将桑子渊扶到床上躺下,回转身脱个外套的工夫,桑子渊便“哇哦”一声吐脏了他刚刚买来的新棉被。 傅珹歌回眸一瞧,当即哭笑不得。所以他究竟是为什么要答应留宿他啊?!! 翌日清晨,桑槿做好早饭便背着竹篓准备出门。 傅珹歌在院子一隅熟练地挥斧劈柴,甩动着尾发抬头问桑槿:“昨日采摘的桑叶喂完了?” 桑槿点点头:“是啊,我们这次养的蚕虫可是之前的两倍,每日吃的桑叶也得多出两倍。我得趁着得空多摘些回来,阿芊可就交给你照顾了!” “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桑槿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还有,你可不要欺负桑子渊!他可是我罩着的!” 傅珹歌心底纳闷了,你跟他这才认识多久?怎么就轮得到你这小丫头来罩着他了?抬起头来时,桑槿却已经哼着小调出了柴扉门。 不久后阿鸢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傅珹歌“咚”一声将沉重的斧头扔到柴垛上,一面招呼着阿鸢,一面连走带跑地跑到厨房,洗干净手后将热在锅里的粥和馒头端了出来,坐在她对面欲陪她共进早餐。 看着他衣袖长挽,满头是汗,干起活来一点不带违和,阿鸢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如此一个男人当时到底是怎么样闯到县衙,将自己从那么多衙役围攻中救出来的。 “对了,你之前不是还有两把剑么?为何这次,我只见到你的弓箭?” 傅珹歌刚咬了一口馒头,闻言顿了顿,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当了!” “当了?”阿鸢面露惊疑:“何时当的?” 傅珹歌沉吟片刻道:“这个不重要!反正也不是值钱的物什!” 他边说边将盛好的粥递到阿鸢面前,“你赶紧喝,春日尚寒,冷的快。” “那你以后还怎么磨剑起火?” 傅珹歌原本好好地喝着粥啃着馒头,听罢这话差点没噎住。 “这个……已经用不着了!桑槿这里,不是有火折子么?” 傅珹歌话语间带了些许骄傲,他现在可不是那个住在山洞里,过着原始野性生活的傅珹歌了,他早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3. 第二十三章 放纸鸢 他可是傅珹歌啊,…… 午时一刻,去桑田摘桑叶的桑槿和去清沅江洗衣的傅珹歌在柴扉门口不期而遇,两人相视一笑,推门而入。 可是,此时的院子里却早已阒无一人。 阿鸢呢? 桑子渊呢? 两人面面相觑少倾后心里一阵紧张,立马屋里屋外,院前院后疯也似地来回寻找了一阵。 路过自己房间的时候,傅珹歌鼻腔中忽而闯入一股淡淡的蔷薇香,馥郁芬芳。可他明明记得,今晨出门时,屋里还是酒精发酵残存的难以言说的臭味。 他狐疑着走进屋子,眼前干净整洁的一幕让他为之一惊,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而在他的窗台边上,却莫名多出了一个花瓶,盛着满满一瓶半开的蔷薇花苞。 他心底一震,当场气炸了:桑子渊自己搞的烂摊子,到头来竟然是让阿鸢动手帮他收拾干净。他何德何能?!他哪来的脸面?! 傅珹歌越想越气,撩起袖子打算去找桑子渊算账。刚一转身,却在门口与正好走过来的阿鸢迎面相逢。 “阿芊?!桑子渊呢?他搞得一屋子乱七八糟,自己倒好甩手走了?你身体刚康复,怎能动手做这些脏活累活呢?” 阿鸢却莞尔一笑道:“没关系的阿珹,子渊不是回去筹备重赛之事了么?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动动手还有利于身体恢复!接下来,我也要开始筹备织锦赛了,你们可要支持我!” 说完,她留下浅浅一个笑容,转身走开。 桑槿在屋后找了一圈,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刚回到前院,就见傅珹歌正望着阿鸢离的背影,忽而讶异的看向她,木讷问道:“你刚刚有听到么?” “听到什么?”桑槿纳闷。 傅珹歌一脸不可思议地说:“她叫他子渊?!” 桑槿闻言又是愣了一愣,片刻后却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搭话撇着嘴暗笑着出门喂蚕去了,只留下傅珹歌在一旁叉着腰吐闷气。 阿鸢在储物间找出了那台旧旧的织锦机,一些时日不用,加之存放在储物间一个小角落,早就已经积满了尘埃。桑槿挽起袖子冲阿鸢道了句“放着我来”,便拿起抹布奋力将织锦机擦了个一尘不染。 木质的机器,用起来不太顺手,被傅珹歌动手稍微改进了一下。 桑槿越来越觉得,这个阿珹真是变得越来越讨人喜欢了。人帅大方,武功高强,言听计从,关键还会动手做家务、修机器。 趁着阿鸢回屋不在,阿珹还在埋头苦干之时,桑槿便悄悄挪到他身边,鬼使神差地对他说道:“珹哥,你就不觉得,阿芊她收拾你的屋子,本就是冲着你么?” “什么?”傅珹歌闻言激动抬头,惑然呆滞地看着她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桑槿神秘一笑,转身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傅珹歌愣愣地看着桑槿离开,双手一摊暗自纳闷:到底什么意思? 夏至刚过,纵然多雨之态尚未改变,但气温好歹有些回转,桑榆镇的人们也逐渐褪去厚实的外衣,穿上单薄的初夏衣装。 距离织锦赛重赛之日越来越近,桑槿和阿鸢两人又开启了闷头苦练织锦技艺的日子。傅珹歌难得有空,又想起了之前他未来得及送出的那条长尾锦鲤。 是时候回洞府收拾一下物什了! 于是,傅珹歌告别桑槿和阿鸢,一人去了清沅江畔。这是阿鸢出事以来,他第一次回到江面钓鱼。 他刚出门不久,平静才没几日的土屋小院里就又来了一位客人。 当柴扉门被推开时,桑槿和阿鸢不约而同斜眼瞥了过去,愣了半晌后,两人都不同程度的有些激动。 桑槿率先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拉上那人的手道:“桑梓,你可舍得来了。诶……桑子渊没有来么?” 桑梓朝门外望了望道:“他去停马车了!看起来,你们和我表哥混得挺熟啊!” 桑槿颔首暗自一笑,并没有答话。倒是阿鸢已经缓步走上前来,恭敬地给桑梓行了一个礼,“这次羽芊能逢凶化吉,还得多亏桑梓姑娘仗义相救,否则没有这么顺利的!论情论理,羽芊都应该好好感激姑娘才是!” 桑梓漫不经心地摆摆手:“这其实也没什么!虽然我这个人平时对某些事情比较较真,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我还是有起码的是非观的。我帮你也不是因为你,我只是不想好人被冤枉,祸害活千年罢了!” “可若没有你,子渊他也不会那么及时在刑场救下我。所以,感谢姑娘是应该的!” 阿鸢说了些什么,桑梓没有过多在意。但她听到“子渊”这个亲密的称呼时,突然身体小小震惊了片刻。 “羽芊姑娘,你们和我表哥倒真是挺熟的?人前大家都称呼他桑大人,桑知府,可还鲜少有人直呼他的名字的。” 桑槿以为桑梓又要对阿鸢发难了,连忙嬉笑着打圆场道:“哎哟桑梓喂,现在咱们大家不都一样挺熟的么?何必介意你我彼此呢?对吧?你难得来桑坪村一趟,一会儿一定要留下来吃个晚饭。珹哥他去钓鱼去了,今天咱们又有鱼吃了!” 桑梓紧绷的脸上那股黯然仅仅存留片刻,眨眼间就已烟消云散。她破颜一笑,用力拍了下桑槿的肩膀,让她的身子猛地往右沉了一下。 “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话说回来,吃了饭,大家该是对手还是对手,织锦赛,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呵!”桑槿莫名被狠拍了一下,怨气迭起,也以牙还牙拍了回去:“大家彼此彼此了!” 几人谈笑间,桑子渊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目光直奔着阿鸢而去,险些直接忽略了一脸笑意前来迎接他的桑槿。 今日桑梓出现在此,其实也是桑子渊的主意。 当日桑槿目睹凶案经过,内心挣扎了好久才决心要亲赴桑州将此事告知桑子渊,当时的她夜夜噩梦,日日憔悴,被折磨地人都消瘦了一圈。 后来人犯落网证据到手,她也毅然决然答应了桑子渊到县衙作证,才让案情最终毫无波折地了结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还真的是这件事不折不扣的大功臣!可对于她自己来讲,这段时日却尤其灰暗难受,以至于将自己闷在府中闭门不出调整好些日子。 桑子渊做此安排,一方面是为了让桑梓彻底放松下来重回自信,另一方面是为了解除她们之前的一些误会,好让她们都能心无旁骛,专心备赛。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也想给自己创造一些合理正当的,前来土屋小院的理由。而这一点,从桑梓来到土屋小院,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 几人走到院子中央,桑梓来回打量了她们练习使用的织锦机,暗自翻了几次白眼。 “桑槿,不是我说你!知道什么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吗?就这破织锦机,早就是桑榆镇前些年就淘汰掉了的。你们用它来练习,怎么可能获胜?” 桑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苦笑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可是……” 看她面露囧色难以启齿,桑梓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便顷刻了然于怀。不是她们不想要更好的机器,只不过以他们目前的实力,也只能如此罢了。 桑槿低头沉思良久,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脱口而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4. 第二十四章 不遗憾 我……我才没有…… 岸边景况和谐,江心却独舟飘零。 傅珹歌干脆放下鱼竿,撩起裤脚坐在竹筏边上,任由微凉的江水浸润他腿上的皮肤。他托着腮,看着岸上的一幕发着愣。 桑子渊跑的满头大汗的同时,也笑得合不拢嘴,好长时间才注意到江中正看着他们的傅珹歌。 “阿珹,上来呀,一起玩儿啊!” 傅珹歌“哧”了一声,闷闷不乐嘀咕着“幼稚”,又起身坐回了他的鱼竿前。 可刚一坐下,他自己就后悔了:人家台阶都给你了,你倒是下啊!为什么要嘴硬呢? “那你继续钓鱼吧,我们自己玩儿去了。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羽芊和桑槿的!” 本来傅珹歌还没觉得有什么,听到此话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来。 回眸一看,几人的身影却已经逐渐远去。 在那之前,阿鸢对正朝着江心喊着话的桑子渊道:“你叫不动他的,他最大的兴趣就是钓鱼,我们还是稍微离得远些,以免吓跑了他的鱼!” “说的有道理!” 桑子渊说罢,便招呼着桑槿和桑梓一同朝着离清沅江稍远的方位而去。 很长时间后,天已现暮色。江对岸的苍山之巅,悬着厚厚的绛红色云朵,那鲜艳的色泽映在江面上,把归来的竹筏也映衬出了火热的颜色。 岸上四人放了一下午纸鸢早已精力耗尽,正并排着躺在树荫下的草地里休憩。 傅珹歌把竹筏靠岸,拎着一个竹篓走了过来。 “珹哥,辛苦了!我们都在玩,就你在努力钓鱼,今晚能吃到鱼肉全都仰仗你呢,来,让我看看,你今天下午到底钓了多少……”桑槿边说着边拉上了桑梓围了过去。 傅珹歌任由两人从他手上夺过竹篓,打开盖子往里一看,一抖,一翻……里面只掉出一根孤零零的水草,便再无其他! 桑槿心里失落至极,撅着嘴嘟哝道:“珹哥,你这是在钓鱼还是在摸鱼啊?一下午,竟然一条都没有钓到?!” 桑子渊闻言,也瞥眼往前凑了一凑,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闪烁转动的眸子却写满了鄙夷和嘲笑。 最大的兴趣?哦~是吗? 当着阿鸢的面看到他这副神态,傅珹歌终于按捺不住憋了一下午的怒火,眼神一咧扔下竹篓,冷冷道:“不就是想吃鱼么?”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朝之前的洞府走去,半晌后又手持弓箭走出,目光杀气重重。 江流蜿蜒处有一方浅滩,向江心再行几步便是浅浅的水流,浅水底部是一些鹅卵石。因为水尤清冽,仔仔细细能看得清水中有鱼的影子。 傅珹歌凝望许久,目光锁定江边一处,二话没说便举起手里的弓箭射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一手拎着箭,箭上穿着鱼走了过来。 几人呆呆地看着他将鱼放进竹篓,惊讶地张着嘴看着他面带胜利者的微笑朝土屋小院头也不回地走去。 时间静止良久,桑梓才望着他的背影啧啧叹道:“他可真可怕呀!” 桑子渊也点头回应:“没错!” 阿鸢这也才是第一次见证傅珹歌神乎其神的箭术,她心底悄然间萌生了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在她后来的一些经历中,变得更加强烈和坚定。 星空璀璨,月色朦胧。 在土屋小院竹林旁,傅珹歌搭起了一个茅草亭,亭子四周各自挂上了一个灯笼。这样即便是在夜晚,几人也能坐在院子里沐浴光明。 饭吃的有些晚,大家都玩儿的有些饿。一道鱼外加四菜一汤都被横扫了个干净。酒足饭饱后,话题才稍稍聊回到了正轨。 桑梓秉承着言出必行的态度,拍着胸脯保证道:“从明天起,我们家织锦坊随时为你们打开,你们想去便去。” 她顿了顿,又看向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的阿鸢道:“阿芊,你很有天赋,若是比赛结束,你愿不愿意加入我家织锦坊?我给你每月分三成利,让你做织娘的带班。” 桑槿一听,惊讶地合不拢嘴。 桑梓家的织锦坊,那可是整个桑榆县首屈一指的蜀锦织坊,桑州一半以上的蜀锦,都靠这个织锦坊供应。若每月能得三成利,和当下境况想比,那简直就是暴富啊! 桑槿激动地几乎要从凳子上站起来,她看着阿鸢几度欲言又止,巴不得替她把此事答应下来。 孰料,阿鸢深思熟虑半晌后却回道:“这件事,等比赛结束后再说吧!现在,先赢得比赛更重要!” 桑梓一听,也表示赞同。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我提前说好哦,我可是先给你预定了,你到时候可别先答应了别人。若是有人出高价挖你,你定要告诉我。他给的起的,我桑梓照样给得起!” 阿鸢浅笑着点了点头,谦虚地默应着她的请求。 此刻桑梓在桑槿的眼中,俨然一个十足的暴发户嘴脸,可就是这种说话眼神都是财大气粗的模样,却让她十分赏心悦目!她喜欢! 眼见两人不仅冰释前嫌,还达成了共识。桑子渊和傅珹歌也替他们高兴。 高兴着高兴着,两人又扭头看到了对方,嫌隙互生,各自“切”了一声调转头去。 夜深后,桑槿一直出门将桑子渊、桑梓两人送到院子外的马车里,看着马车消失在夜幕中,才念念不舍往回走。 调头时,傅珹歌却鬼使神差靠在门口,目光轻蔑地看着他们。桑槿游走地神魂蓦地回神:“珹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傅珹歌交叉着双手,面无表情回道:“吹风!” “吹风?”桑槿不屑地看着他:“我看是吃醋吧?” “吃…吃什醋?”傅珹歌瞪了桑槿一眼,心虚的转身朝屋里走,边走还边自我否定道:“我才没有!” 桑槿看着他步履如飞,就差没有直接将“心虚”二字写在脸上了,一时间倒是觉得有些有趣。不就是吃个醋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几日后,织锦赛第二轮在翠山女神庙举行。 原本阿鸢就是后生晚学,加上前些时日入狱被虐伤了身,速度很难提起来。 桑槿和阿鸢协同做好了点艺匠,又将基础的挑花结本和过花本等准备工作做完,让阿鸢负责做挽花工,配合她在织锦机下面做投梭。 梭子在花线中穿梭,整个比赛现场安静地只能听得见织锦机“砰”“擦”“砰”“擦”的碰撞交织声,旋律一般但节奏感很好。 织锦赛一直持续到了近暮,桑槿紧张的满头大汗,阿鸢停下手里的动作时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能预料到,今日和上次比效果明显不佳,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比赛结果公布之时,也是如她所料:第三名落榜! 桑梓虽然获得了第一,但在决赛名额没有看到阿鸢和桑槿的名字,她竟然有一刻有些失落神伤。曾经害怕、恐慌到有些忌惮,甚至是有些嫉妒的对手终于没能跟她正面相逢,她出乎意料的有些难过。 桑槿看到结果半天没有敢和阿鸢说话,就怕她心里难过,一刺激更伤心了。 阿鸢却比她们想象的要想得开的多:“没事,我早就说过,尽人事,听天命。今年没有成功,那是必然,成功才是偶然呢。不如我们回去以后找个工坊做工,这样可以提升技艺,明年再战!” 桑槿听完也欣喜的点头表示赞同,“是啊,不就是个织锦赛么?没有那点赏银我们就不能活了?阿芊,我相信,明年织锦赛,你肯定是织锦花魁!”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女子尖锐明亮的嗓音忽而响起:“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啊!还想着明年夺魁,你们有那个本事么?” 阿鸢看着说话那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子陌生的味道。其实她是从比赛一开始就和她们竞相角逐的,只是阿鸢一心扑在比赛时,加上之前一直是桑梓在挑衅她们,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曾留意。 而这人,也正好是此次进入织锦赛决赛那一组的其中一位织娘。 这织娘看上去不如桑梓年轻,却如桑梓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5. 第二十五章 入深渊 我偏要让她在这…… 前两轮获得第一,对于桑梓来说根本毫无悬念。所以回府的路上,她也没比平常多轻快。 马车嗒嗒行驶在街头巷尾,她右手托腮坐在车里,只觉得有些困乏。 不知行进了多久,突然马车猛然一顿,马匹也忽而发出撕裂般的惨叫。 桑梓的惺忪睡眼诧然一睁,忙问车夫:“发生何事了?” 车夫朝车里喊了句“马匹受惊了,我下去看看”,之后便听到他跳下车往前跑动的声音。 桑梓刚刚低头呼了一口气,转瞬又惊觉不对:刚刚马车车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明显没有听到他停下来的动作。她试着朝车外喊马车夫,却如她直觉那般,根本没有人回应。 她觉得奇怪,状着胆子猫着腰朝车外走。 谁知,刚一走到门口,她便只觉眼前一黑,几个尚未看清模样的人举着麻袋从她头顶往下一套,接着她便被人扛了起来。 她试图挣扎呼喊时,已被人狠狠摔到地面上,痛的根本发不出一个字,接着,便是惨无人道的一顿暴打。 因为被麻袋束缚住了身体,桑梓看不清外界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无数棍棒朝着自己的头部、背后、腿部狠狠打下来,她连伸手格挡的机会都不曾有。 不知道打了多久,外面的人已经确认她完全发不出声音,并且已经没有动弹了之后,才各人踢上一脚离开了。 桑梓也不知道自己的是怎么坚持到被人发现的,等她终于感觉到有人打开了麻袋,将早就已经伤痕累累、浑身上下多处骨裂的她解救出来之时,她也终于扛不住闭上了眼睛。 凌晨时分,早已在县衙熟睡的桑子渊接到了来桑榆县桑榆镇的第二起案子,而本案的受害人,竟然就是自己的表妹桑梓。 夜半时分,他也来不及换官服,着一身便衣便来到了桑梓府里。 大夫刚刚给桑梓接完骨,帮她包扎好了身上其他各处露出的伤口,便被桑子渊拉到了一旁。 “大夫,我表妹现在如何?” 大夫垂眸皱眉道:“她身上多处被重击,肘部、膝部等几处骨裂,额头也被暴力打伤,没有伤到性命已是福大命大。现下生命危险是没有,但桑梓姑娘短暂时间内怕是难以再使用织锦机了!” “你说什么?”桑子渊晴天霹雳一般瞪大了眼睛:“大夫,你可不能开玩笑。你知道的,我表妹入围了本届织锦赛决赛,若是她不能用织锦机,那……” “这都是造化!”大夫未等桑子渊说完,便摇着头道:“我只能尽力让她快速恢复,但是要在织锦赛前复原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去开药方吧!” 其实在他们谈话期间,桑梓已经醒来,刚好听到了大夫对她病情判断的一番话。 她曾想过很多种可能,输给桑羽芊,甚至是输给桑小田,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最终自己会因为这个原因无缘决赛。 不经意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桑梓想转身去不让别人看见,但是动一动才被身上各处传来的钻心的疼痛提醒:她现在身负重伤,根本没办法动弹。 职业之梦毁了,一心爱好的事业也毁了。桑梓此刻的内心,桑子渊比任何人都懂。 当他转身看着她泪流满面时,除了坐在她身边,替她拭去源源不断流出的眼泪和静默着守护陪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表哥……”桑梓边哭边道:“如果……如果我参加不了了,第三名是不是可以顺位递补?” 桑子渊闻言一怔,她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想着织锦赛的事情。 “你先好好养伤,不要管织锦赛了。我会想办法,争取把时间往后拖。” “不!”桑梓毅然拒绝道:“你没听大夫说么,我的伤短暂时间好不了了,而且之前织锦赛已经推迟了一回,岂能又因我的原因再推迟?不要为我徇私!” 房间里顷刻静默,桑子渊也没有接话,只是内心心疼,又只能静静看着她。 桑梓又道:“不过,我知道桑羽芊一直想要夺得织锦花魁。这些人里,除了她我任何人也不信服!我了解织锦赛的规则,我如果参加不了,她是可以递补的,对吗?是这样吗?” 桑子渊闻言,沉思两秒后点了点头:“没错,是有这样的规矩。” 桑梓哽咽道:“太好了!表哥,麻烦你替我去找桑羽芊来,我要跟她说一些话!这个比赛,只能让她赢!” 为了实现桑梓的心愿,当然也是为了织锦赛能够顺利举办,桑子渊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接受了桑梓的恳求,当即马不停蹄赶往桑坪村土屋小院。 一路上,他想了许多。 比如,这次的黑手到底是谁?是上次桑淮遇害案的余孽,还是与此次织锦赛有关?还是,两者都有? 想起桑梓的话,又听说在第二轮结束后桑梓和桑小田曾发生过语言冲突,而桑梓受伤,受益最大的人,也是桑小田。她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很快,桑子渊已经基本锁定了此案的第一嫌疑人。 阿鸢三人回到土屋已经是黄昏时分,院墙墙角落满了各色的蔷薇花瓣,阿黄那只瘦狗这些日子已经长了不少肉,听到他们回来激动狂吠不止。 推开柴扉门,回到家里的几人已经完全把织锦赛抛之脑后了。诚如桑槿所说,虽然没能赢得了织锦赛,但她们依旧可以活的很滋润,很潇洒恣意。 傅珹歌刚走进院子,便抢先要走向厨房:“你们今日辛苦了,我去给你们做顿好吃的犒劳犒劳你们吧,也算是报答你们对我的收留。” 阿鸢、桑槿闻言,异口同声大喊道:“我们不吃鱼!!” 傅珹歌一脸黑线,只能尴尬点头:“想吃也没有的!后院青菜倒是成熟了不少,凑合着煮点腊肉,如何?” 两人又是齐声答道:“好!” 桑子渊到土屋时,天幕已经完全降下。院子里灯影戳戳,欢声一片。他屹立少顷,觉得此番比赛失利显然没有影响阿鸢的心情,这自然是极好不过了。 阿黄原本探着头焦急巴巴望着院子里几人吃完饭,口水掉落一地,听到有人靠近,又夹起尾巴狂吠。 几人闻声,齐齐望向柴扉门口,见桑子渊正探着头看向院子里似笑非笑,桑槿急忙上前开门将他拉了进来。 “子渊你怎么来了?我们正好在吃饭,来啊,一起喝点桑葚酒?” 桑子渊笑着摇摇头:“今日怕是不行,有急事!” 阿鸢闻言忙问:“有何急事,可是需要我们帮忙?” 本来见他来不是特别开心的傅珹歌听到两人对话,也忙放下碗筷,手肘撑住桌面面色庄重地看着他。 桑子渊环顾了一下几人不同期待的目光,低声道:“桑梓出事了!” 几人一听,互相看了看,内心却难以接受相信。这离比赛结束才多久?怎么就出事了? 桑子渊来不及解释过多,只走到阿鸢面前道:“羽芊可否愿意同我去趟桑梓府上,她似乎是有话想对你们说。” “当然!”阿鸢当即站起身来:“自然是要去的!” 几人放下碗筷,顾不得收拾桌子,便跟着桑子渊上了马车。到镇子上时,桑子渊嘱咐了车夫几句,独自下了车。 蜀地入春后夜雨较多,现在去事发之地指不定还能看到些蛛丝马迹,若是迟了,再要找可就麻烦了。 马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6. 第二十六章 鸳鸯枕 “我会体贴得你…… 立夏一过,春花渐谢,不少稚嫩的果实结满枝头,正是一切从初生走向成熟的时刻。 原本一月小余几天的织锦赛,在各种突发事件中,坎坷曲折一路好不容易走到了决赛。 桑梓的五届蝉联虽无法圆梦甚是遗憾,但千凌鸢和桑槿也因此有了再度一博的可能。而这一次,她们却不再只是当初简单追逐赏银那么简单,想赢的念头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负责教学的老花魁们得知桑梓的事,虽面上没有明说,但也都明里暗里帮着阿鸢和桑槿,甚至原本紧紧捂着藏着的看家本领也都倾囊相助,只为了她们能够成功。 桑小田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在桑榆镇织锦圈,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因为平日里行事作风不良,大家对她也都颇有微辞! 原本她觉得桑梓是她最大的绊脚石,若是除之,自然是没有人能阻碍她继续夺魁。 可当她得知桑雨芊和桑槿两人递补入围竟然那么民心所向,说她心里不虚也假。 于是,桑小田也不惜将自己的主意打到了桑子渊的身上。 当夜月色朦胧,初夏之风爽而不凉。 桑小田打扮得妖艳魅人,穿着清凉的丝绸薄衫,手提一个送饭的竹篮独自前往县衙拜访桑子渊。 很快,她便被衙役通传,告知他知府大人正在更衣,让她在大厅等候。 可这个桑小田却根本不安分。 她垫着脚尖向外张望许久,确定衙役走远后,竟然悄悄摸到了县衙后院,凭着直觉走到了桑子渊的寝居室。 桑子渊听到夜半敲门,第一刻有些浑身发凉。没过多少会儿,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动声色,任由敲门之人趁他不备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缓步走进了屋子中央。 桑小田进屋以后就东张西望,目光四处扫射,一副贼眉鼠眼模样。却没想到桑子渊正站在她身后的布帘后偷偷观察她的行径。 “你是在找我么?” 突然的话语声吓得桑小田一个趔趄跌倒在凳子上,手里的竹篮没拿捏好,当即“哐当”一声落到地上摔的七零八落,里面的金元宝四处滚落,洒满一地。 看着这一幕,两人都愣了一阵。 “你这是干嘛?”桑子渊指着地上的金元宝问:“这么直接想拉我下马??” 桑小田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知府大人,我哪里有这等心思?只是那日在织锦赛初见大人,被大人的英俊潇洒深深吸引,小女子整日食不下咽,寝不能眠,这才深夜拜访…” 她看了看地上的金元宝,又道:“这个么?也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大人初来乍到,这些金子不过是小女子聊表心意,给大人的一点见面礼,希望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桑子渊一听,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她的意思,当即婉转一笑,柔声道:“原来是这样!小田姑娘有心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 听到他这么说,桑小田自然是既欢又喜,她最怕的就是桑子渊真的如他表面上那样刚正不阿,两袖清风,自己别礼未送出反倒被他记上一笔,就不划算了。 可是为了织锦赛,她还是毅然决然铤而走险,甘愿冒着极小的几率来测试一番。 现在看来,世人多躲不过金钱、名利的诱惑。 “还有其他事情么?”桑子渊问。 桑小田想趁着此时再加一把火,便借着刚才的由头,向这位外表不凡的知府大人摇曳着纤腰,靠近他身边几尺远时,突然冷不丁朝他身上倒去。 “大人,刚刚小女子被你这么一吓,扭伤了脚,这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回府了。早就听说知府大人英明神武,应当不会让小女子一人独自回家的,对吗?” 桑子渊想了想,点点头道:“没错!本官身为桑州知府,明知百姓有难,怎能袖手旁观?” 言及此,桑小田内心悸动不已,满心以为桑子渊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被她的魅力所折服了,脸由微粉转向了酡红。 她羞赧低头,笑靥如花:“大人对小女子当真温柔体贴!” “那当然!”桑子渊瞪大眼睛歪着脑袋看着她柔美的双眸,心中暗笑,目光却无比坚定道:“我会体贴得你想象不到!” 不多时,他便推开桑小田,大声呼喊叫来了衙役。 衙役拱手问:“大人有何吩咐?” 桑子渊叉着腰问衙役:“咱们县衙如今是否有空闲的牢房?要高级点的,单独的那种哦!” 桑小田和衙役同时震惊且不解地看着他。 衙役又问:“有…是有,不过,大人半夜难道有案子要审?还是有人犯要关?” 桑子渊伸出食指摇了摇,道:“这位桑小田姑娘扭伤了腿,没办法回府。咱们总不能让她露宿街头不是?去,赶紧找一个舒适些的牢房给小田姑娘,若是有怠慢的,我绝不饶你!” 衙役闻言正要转身去办,只见身后的桑小田说时迟那时快地猛的站起身,在桑子渊面前奋力蹦跳了几下道:“大人,我刚刚跟您开玩笑呢!我腿好着呢,你看,好着呢!这么晚我就不打搅大人歇息了,大人再见!” 桑小田说完唯恐速度不快地夺门而出,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县衙门外。 桑子渊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闷哼了一声:“哼,就这姿色,也好意思用美人计?!就这智商,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装狐狸?” 嘀咕不久,他转身吩咐衙役:“把这些金元宝给我收好了,人家自己送上门的证据,可得好好利用,绝不能辜负!” “是,大人!” 桑榆镇的织锦赛并没有严格意义上那么复杂,织出多以生锦为主,就是为了能在第三轮决赛考察参赛者能否在洁白的丝绸上创造出别具一格的花样。 所以,决赛看似最简单,实则却是最不易的。 其实这个问题从第一轮开始,阿鸢便有过最初的想法。因为她自小酷爱刺绣,很喜欢亲手将彩色的丝线交织在素白的锦布上,用凹凸的丝线,来展现自己心中的美好。 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桑槿,桑槿也表示这些年大家的想法都是集中在如何扎染上了,倒真的没有多少人会在刺绣上做文章。如果真是这么做了,一定能制出与众不同的作品。 美好的事物大家自然是都喜欢的,但比起外表的美艳华丽,阿鸢更想要自己的作品是有着丰富的内涵寓意,或者是足够实用而非华而不实。 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7. 第二十七章 食恶果 “我刚刚……没…… 女神庙的青石板坚硬冰冷,桑小田跪了小刻就感觉膝盖有些承受不住。 桑槿回头不愿搭理她,千凌鸢目光灼灼让她不敢直视。 她垂下清眸,委屈地掩面啜泣,半晌后以一副娇弱可怜的神态转向桑子渊,却不料与此同时,一群衙役已经手持杀威棍将女神庙整个赛场团团围了起来。 围观者不知情,有些惊慌地转头看着彼此。原本鸦雀无声的场面又变得有些嘈杂喧嚣。桑小田也被这阵仗镇住了,连啜泣都顾不上了。 见火候已到,原本站在庙堂大殿正前方,一直默不作声看着她们的桑子渊才垂下刚刚负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沿着青石板台阶往下走到桑小田面前。 “小田姑娘,牢房我已替你备好,还是昨天说好的,本县衙最高级、最豪华的一间,绝不亏待你!” 桑小田瞬间纳闷了,昨夜桑子渊收下自己送的金元宝时,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她赶忙起身往桑子渊身边凑了凑,避开众人的目光小声在他耳边嘀咕道:“桑大人,昨夜的点心不是挺符合您的胃口么?今天这一出又是为何?” 桑子渊轻轻一笑,浅浅的酒窝微微露出,脸上和煦春风,眸里却冰天雪地。 “桑小田,你因嫉妒桑梓,便买通土匪行凶伤人,夜闯府衙行贿朝廷命官,破坏织锦赛公平公正,这件件桩桩,桩桩件件,加起来足以让你在牢房里混吃等死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何?!” “不!”桑小田一听怒发冲冠,转身到桑子渊正对面,手指着他的眼睛质问道:“我根本就没有做过,你全是诬蔑!若你拿不出证据,休想把这些罪名加到我身上!” 桑子渊冷冷一笑:“没做过?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把那个土匪头子给我带上来!” 随着桑子渊一声令下,衙役已经转身到门外通传。而刚刚还一脸凛然正气,打算打死不承认的桑小田脸色却如晴空万里忽而乌云密布。 看着被束绑着双手推上前来的彪形大汉,桑小田从心底凉到了心窝。 桑子渊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很聪明,知道既不能自己出马,也不能请本县人士出马。所以,你不惜请了三个乞丐,辗转几十里路,花重金请土匪出山帮忙。” “可你没有料到两点:一个是这群土匪会以此为把柄要挟你,再三向你索取财物。第二是你下手的时间、地点过于明显,让人不怀疑你都难。这些天我一直严密布控,就为了等你上钩露馅,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主动送货上门,到县衙妄图贿赂!” 桑小田内心甚为激动,但却依旧还不放弃继续狡辩:“你胡说!他们是土匪,本来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向我索要钱财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你凭什么认定是我买通他们?” “还有,我怎么可能会在织锦赛结束后不到两个时辰就买通别人行凶?我就算有这个念头,也没有这个时间啊!” “至于你说的行贿那就更不可能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可能半夜到你府上,那不是……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她说的头头是道,围观者听了都不禁开始点头赞同。 桑子渊不慌不乱绕过桑小田,走到大伙儿面前大声道:“你不要忽略了,你和桑雪纯可是无话不谈的闺中挚友,也是桑雪纯让你的远亲成了县丞。桑梓作为桑雪纯案的第一证人,让桑雪纯最终伏法。从那时起你就心生怨念,一直在谋划着报复桑梓。这点上,你的丫鬟和这个土匪头子,可是全招了!” 桑小田一脸冷笑,对桑子渊的分析和指正不屑一顾。她始终坚信,只要她打死不承认,桑子渊便对她无可奈何。 “你不过也是屈打成招罢了!照你这么说,桑梓还是你的远房表妹,知府大人,在此案的审理上,难道你就不应该避嫌么?” 她满心以为自己找到了桑子渊的命门,在律法上,桑子渊和桑梓的关系,的确可以让他没办法继续审理此案。 却不料,桑子渊没有继续在案情分析和她的坑中斡旋,反而一反常态,“哦”一声做出恍然大悟神色,走近桑小田身旁:“小田姑娘,昨夜那八十八根金条,我要不要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桑小田顺口道:“哪里来的八十八根金条?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桑子渊趁机连忙问。 桑小田虽然及时住嘴,但她知道已经为时已晚。百密一疏,自己终究还是被桑子渊给绕了进去。 周围群众一阵嘘声,桑子渊继续道:“你不是斩钉截铁说你没有行贿,那你怎知昨夜的是金条还是金元宝呢?小田姑娘,你还能自圆其说?” “那……”桑小田支吾道:“那不过是我仰慕大人,这才给大家聊表心意。可是,这怎么能证明就是我雇凶伤人呢?” “你若没有心虚,何须行贿赂之举?你若行得正坐得端,何须掩盖你行贿之事?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等你上了公堂,我自会将证据一一呈现给你。来人,把桑小田和这个土匪头子给我押入大牢听候审判。” 言及此,桑小田已经自知挣扎无望,身体一软滑到青石板上坐了下来,呆呆地低垂着目光平视前方,直到被衙役硬拖起来,推推搡搡地离开女神庙。 现场秩序平复,偶能闻见几声初夏的蝉鸣。 桑子渊回头看着阿鸢,两人相视一笑。 刚刚桑小田的一巴掌,让桑槿右脸红赭,巴掌印赫然清晰。然而,痛感仅仅持续少顷,让她最为惊讶的是今日完全不同往日的阿鸢。 “你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而愤怒随着桑子渊的登场逐渐消退的千凌鸢,好似也意识到刚刚自己有瞬间的急赤白脸,以及往常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动作。 她微微呼气,蹙眉扭头目视桑槿:“我刚刚……没忍住!” 桑槿愣怔一刻,转瞬伸手将阿鸢揽入怀中,“你本就不需要忍耐,该出手便出手,该反击就反击!相比而言,我更想看到的是今日这般的你。” 阿鸢眸光闪耀,脸颊微绽。虽没有开口回应,但内心已经悄然间认同桑槿的话,也暗中肯定自己那两巴掌。 接下来还有领赏的环节,台下的观众也都还在等待。桑子渊遥望着阿鸢,强烈克制住上前夸赞两句的冲动。 千百目光立马齐聚,桑槿和阿鸢也回过神来。 第一次看布告时,阿鸢就是被五十两银子吸引了目光,虽然她之前从未有过缫丝织锦的经验,但心里莫名就是有股强烈的,蒙头乱撞也要上的冲动。 有了这笔赏银,她便可以给桑槿买一身丝绸罗绮,扩建蚕房,一步步积累,说不定她不久后也可以给桑槿开个织锦坊。 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8. 第二十八章 自相怨 可为什么这次,…… 暮色苍凉。 两人各自手捧着一把剑,小心翼翼地往桑坪村而行,一路上紧张地汗流浃背,几度互视却没有开口说话。 走到半途,桑槿终于憋不住了。 “这个阿珹,简直是太不道义了!你说我们俩日子过的多苦多凄惨啊,他倒好,当了两把这么名贵的剑,还装作落魄清贫人士恬不知耻地借宿咱们家里,区区几两银子就把我们给打发了!真是叔可忍,婶都不可忍!” 阿鸢道:“阿槿,你怎么能这么说阿珹?人都有难处,他或许也有难言之隐呢?何况,人家第一次当剑是为了请咱们吃饭,第二次当剑帮咱们修缮了房屋,你好歹看看人家的好吧!” “小气!”桑槿低头望着手里的剑强调到:“他就是小气!” 其实桑槿气不过的,不仅是傅珹歌当了剑却还装穷卖穷,更重要的是,原本阿鸢不惜苦熬那么多日夜,拼命练习缫丝织锦夺得织锦花魁赢得五十两赏银,结果给傅珹歌赎回两把剑就已经花得精光还险些不够,多亏桑槿那三寸不烂之舌,才愣是把价格砍了下来。 这点上,阿鸢倒是想的很开! 毕竟阿珹是为了她们俩才当掉了自己的剑,若不替他赎回,她总觉得欠他太多,也不知今后要用什么来偿还。 至于之前梦想的扩建蚕房,给桑槿买丝绸罗绮,总能有其他方式可以实现的。 说到织锦花魁,阿鸢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号,比赛结束后,拿到赏银,事情也能顺利告一段落。 谁知,赢得比赛,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桑梓之前曾蝉联四届织锦花魁,不仅是她缫丝织锦技艺的确数一数二,也是因为她家三代经营织锦坊,在桑榆县,是名副其实的织锦传承大户,走出桑榆,便是桑榆丝绸锦布的代表。 从桑梓那里,阿鸢和桑槿也知道了她们俩今后,也定要代替整个桑榆县走出桑州,去往西蜀各地,将桑榆的丝锦销往全国。 从她担任织锦花魁的那一刻,她便不再是桑坪村和桑槿蜗居着相依为命,种桑养蚕的农女,而是正式成为了桑榆的织锦传承人。 原本她想借这五十两起家,独自经营织锦坊。但因为没了本钱,也只能试着答应桑梓之前提出的条件,以每月三分利为条件,加入桑梓家的织锦坊。 所以,她也不是没有退路。 回到土屋小院,傅珹歌正好已经从江边钓鱼归来,幸运的是,上次因为救阿鸢而死掉的那条长尾锦鲤,今日他竟然又钓上来一条一模一样的。 两人推开柴扉门刚走进院子,傅珹歌正心情绝好地单脚踏在长凳的一头,低头看着木盆里的锦鲤笑得春花烂漫。 当他闻声转头看向她们时,桑槿正气得七窍生烟。 她几步走到他跟前,用力将手里的剑塞给他,怒气冲冲道:“阿珹你个崽子可以啊!!这么有钱怎么会跟我们做朋友??亏我之前还觉得你大方,你简直是抠门到家了!友尽!” 桑槿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傅珹歌在身后兀自摸了半天头脑也想不通,“她怎么了?” 低头才看到这把久违的剑。 “你们……把我的剑赎回来了?” 阿鸢面露一抹浅笑,静默着点点头,把手里的那把也放他手上。 傅珹歌接着问:“用织锦赛的赏银赎的?” “嗯!”阿鸢答道。 “花了多少?” “差不多,也就那么多吧……” 她话音刚落,一向稳重自持的傅珹歌也耐不住有些恼怒了:“五十两银子?不会都花光了吧?” 见阿鸢缄默,傅珹歌更加肯定,阿鸢和桑槿这是着了那王八掌柜的道了。 他当时着急用钱,也不懂市场行情,手里的佩剑本来就是之前在南齐之时身边不太重要的同僚所赠,自己在洞府之时也是一直拿来生火啊,驱赶野兽野虫之类,从来没觉得它们多么值钱。 所以当时当掉的价格也不多,不过就是吃顿大餐以及后面修复房屋那些银两,加起来还不足十两银子,却被那个黑心老板翻了五倍转手给了阿鸢。 他气不过,手握双剑二话不说找老板算账去了。 等他再度归来时,那五十两银子又重新回了阿鸢手里。而他手里那两把剑也还在。 “你这是,又?” 阿鸢没有继续往下问,但心里已经如明镜一般知道了答案。 傅珹歌有些怨怒,这不就是两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么?当掉也就当掉了,他自己原本也并不在意,南齐老家这种剑要多少有多少,于他来讲不过身外之物。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阿鸢要用她辛辛苦苦赢来,用来改变自己和桑槿今后命运的那五十两银子,一两不剩的只为给他赎回这两把破剑? 为什么之前她从来未曾向自己提起此事?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这些岁月当中的患难与共,他以为她们已经有了默契,以为他们还算的上是无话不谈,至少算得上朋友不是吗? 可她今日的举动,却让傅珹歌觉得她们之间的距离一下拉了很远很远。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 “欠我?”傅珹歌面如土色,简单的一句话却足以让他心中泣血:“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当不上这个欠字。到头来,你居然是这样想的?” 话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从那时起,他接连三日再也没有回过土屋小院。 桑槿一时气愤,可许久没见傅珹歌,又见阿鸢神情落寞黯然,忽而觉得那日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些? 她不知内情,只当是自己痛骂了傅珹歌一顿让他心中难过,这才离开的。便走到阿鸢身后轻轻揽过她的肩,小声道:“阿芊,我去给阿珹道歉,让他回来吧?” 阿鸢回头看了桑槿一眼,摇摇头,怃然蹙额道:“不用,他这是在生我的气。” 生她的气? 桑槿不解:“他会生你的气?也是怪了,他不是从来都……从来都很顺着你么?” “是啊!”听完桑槿的话,阿鸢更加闷闷不悦,觉着自己当时那么说,那么做,可能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她想了想,没精打采道:“我知道他会难过,可我明知道,却还是那么说了,那么做了。我一向做事果决坚定,可为什么这次,我会这么失落呢?” 桑槿对于阿鸢一向最能共情,她不能解决他们两人之间的误解和问题,只能轻轻揽阿鸢入怀,不停安抚着她。 桑子渊恰好赶来,正看到两人相拥着,本想回头到车里等些时候再过来,却被桑槿叫住。 “子渊,你怎么来了?” 他顿足回眸,嘴角浅浅露出一道弧线,接着便如清风阳光一般迈着轻快步伐走到两人跟前。 “怎么,这么快就不欢迎我来了?” “当然欢迎了!”桑槿一改刚刚的低沉,明媚笑道:“不过知府大人公务繁忙,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来我们小院做客?你一来,铁定是有事吧?” 桑子渊指着桑槿道:“你这么说我可不就开心了,我怎么说也算得上你和阿芊的朋友,来这里还需要找理由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水果,抛进口中,在腮中鼓动两下,咬碎送入腹中。 阿鸢看了看他,也逐渐收起刚才的落寞神伤,露出浅浅一道如弯月般的微笑。 “子渊,桑梓近日可好?” 桑子渊咽下嘴里的水果回道:“阿芊放心,表妹她恢复地很快,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估摸着再过些时日,就能彻底康复。” “那就好,我和桑槿本应该去看看她的!” 桑子渊摆了摆手:“无碍!你们前些日子准备比赛也挺辛苦,应当趁着这些时日赶紧休养生息。过段时间,织锦花魁可就要正式进入织锦坊,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忙。” “没问题!”阿鸢笑着回应。 半天后,桑子渊才发现今日来时,似乎院子里少了一个人,没有人对他瞪眼,他还有些不太习惯。 “阿珹呢?怎么没见到他?” 这个问题一出口,刚刚还笑着的阿鸢和桑槿两人同时陷入了霎时的沉默。桑槿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次难能可贵的没有开口解释,而阿鸢低头沉吟片刻后,只冒出一个字:“他……” 见阿鸢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桑槿终于憋不住了,目光乱瞟着对桑子渊道:“他回洞府住几天,过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9. 第二十九章 遇水患 “阿珹……你终…… 不知不觉过了好些天,傅珹歌一直未曾归来。 阿鸢每日都会有那么几次,闲踱至柴扉门口望着清沅江方向,脚步在院墙内外踏进踏出。 乌云笼在桑榆之顶,暗沉而压抑。夏雨连日连夜,未曾间断。 桑槿养的蚕已经半大,开始出现透明状,对桑叶的需求也逐渐变多起来。 加之积累了一月有余的反常春雨,桑田里的积水已经到了无法下脚的地步。 桑槿每日冒着骤雨出门,却好几次空手而归。蚕虫眼看又要饿死一批,她愁的整宿整宿没办法入眠。 可怕的是,整个桑榆县皆是这种状态。 如果任由雨水继续积压,不仅养蚕成问题,就连桑榆镇的百姓都要跟着遭殃。 眼看着清沅江水一日日漫过过往的临界线,朝着桑榆镇倾轧而来,整个桑榆镇都陷入了恐慌中。 新任县令刚刚走马,就要面临着比以往更加残酷的天灾。 土坯里,阿鸢望着不复往日生机的蚕虫,毅然道:“桑槿,跟我去趟桑田!” 白日雨虽未停,但相比夜晚小了不少。 两人脚踏着泥泞,裙摆染了污渍,却顾而不及。 来到桑田之时,已有不少撑着油布伞、穿着蓑衣的村民屹立于田边,望着桑田啧啧摇头叹息。 “如此以往,怎能了得?” “是啊!桑树若救不了,蚕虫也必不能活啊。那今年何以来的蚕丝织锦?” 见阿鸢两人走来,有熟识的阿叔阿婶开始从人群里走到她们面前,蹙眉焦灼地问她们:“羽芊姑娘,桑槿姑娘,这雨连绵已足足两月有余,现在看来一两天也难以停歇。大伙儿的桑田都被淹没了,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你们可有何应对之策?” 桑槿木然看了看连成一片,同命相连的桑田,没柰何地摇了摇头。 阿鸢则抬头看了眼头顶,乌云已有短暂的退散之势。加之雨已见小,不少村民手里的伞也都收了起来。 桑田中,积水漫灌,较矮的桑树看着看着就要被完全淹没入水。 近处是田,旁边是山,唯有一个方向是朝着清沅江支流的桑南河。 阿鸢妙想突发,计上心来。她走近村长,问:“村长可愿相信阿芊?” 村长不知所以,回眸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村民,不敢说愿,自己心间却不容说不愿。 “你有何想法,不妨先说出来大伙儿听听。若是可行,咱们自然是对羽芊姑娘感激不尽,即便不可行,也没关系。” 阿鸢又回头看了看桑田,心底沉思俄顷,道:“我刚刚细细看了看,桑田里之所以积水,是因为桑榆县本就西高东西,两边高于正中,而咱们的桑田也是处在中心低洼处。如此以来,一旦积水便很难四处流出,越是处在中央的桑树,越是容易被水湮没。若是我们能将地势整体抬高一些,这个问题应该能迎刃而解!” “抬高?”立马便有人质疑道:“你说的倒是容易!抬高可需要不少泥土,咱们从何得来?难不成,要从山里挖?” 阿鸢道:“不必!这桑田里不就有泥土?” 村民们一听,都摇着头表示不解。村长也皱着眉道:“羽芊姑娘,你能提出自己的建议,我们感激不尽。只不过,这水患不是儿戏,咱们应当正经待之。” 一旁的桑槿虽然没有听懂阿鸢说的这个方法究竟是什么,但她好歹是听懂了这个村长话里对阿鸢轻蔑。 她勃然变色道:“村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谁儿戏呢?你们要是正经,倒是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啊!” 这话一出,如同学堂里不愿被先生点名那般,很多人都默默转过脸,或是低下了头。就连村长本人也面露尴尬之色。 他轻咳两声,示意阿鸢继续往下说。 阿鸢便道:“村长先生,倒不是阿芊在说玩笑话。你们不妨看看,这偌大的桑田一马平川,周围却高耸着,难道不像是咱们家里用于盛水的木盆么?”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田里,交互着小声议论,没有反对之声。 阿鸢又道:“木盆能盛水,因其盆周高而盆中低,就像咱们的桑田。我们将桑树种在盆中,无疑就是种在了水里。但若,我们将桑树种在盆周呢?” 议论声浪渐高。 大家都觉得这话有若让人钻火得冰,说白了有些痴人说梦。桑田之所以为田,是为之中央平坦,方便种植。而阿鸢的提议,无非就是想让大家将桑树种在四周的田坎上。 可是,放眼望去,田坎的面积能有几何?怎能承载整个桑榆县的桑树? 阿鸢嫣然一笑,回眸看着大伙儿,“我知道大家的疑惑。不就是田坎面积小,种不了太多桑树么?那是咱们先入为主了!你们看,这一方桑田,我们可以以丈为尺度,将其划分为若干个小田,田中亦可作田。” “我们将小田中心的泥土挖出,堆于梗之上,将桑树种于田埂处。如此一来,积水便可疏往田中凹陷处,而凸起处的桑树就不会被影响。” “主意倒是不错……”村长细细思量了一番道:“可惜这片桑田都已经种满了桑树,且桑树的树龄都不低,每一株树都凝结了我们桑榆县村民的心血。若按照你说的做,岂不是要让大家将原本的桑树全部挖起?” “就是!” 周围的村民一听开始附和起来。 “我们绝对不同意挖去桑树!这样损失太大了!” 桑槿算是听懂了阿鸢这个主意的意图,见村民们还未理解,她赶紧帮忙解释道:“大家先别急!你们先冷静想想,就算你们不按照阿芊的建议来做,照今年蜀中这个雨势下去,必定易成灾患。到时候,你们的桑树又能存活多少?” 阿鸢听了补充道:“没错!让大家挖田,也不是完全要抛弃所有的桑树。只需要将田中心空出足够的积水之地便可。大家想想,若是此举能让桑树存活更好,未必不能如现今这般有同等的桑叶。” 言及此,周围群众开始陷入沉思,沉思刹那又交头接耳开始讨论。 比起刚刚的强烈反对,此刻接受者变得更多。 半晌后,有人又问:“那中间都挖空没了泥土,土地岂不是很浪费?” “对啊,这么大片桑田只有田埂可以种树,中间能干嘛?总不能空着吧!” 桑槿闻言,脱口而出道:“养鱼啊!” 养鱼? 周围又是一片静默,大家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皆面面相觑着。 桑槿以为自己这话说的不对,赶忙低头将嘴闭得紧紧的,拉过阿鸢挡在自己身前,怯怯地藏在她身后不再多说一言。 却听阿鸢伸手一个响指,赞道:“妙!绝妙!就养鱼!” 桑槿紧张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嘀咕着:“阿芊,哪里妙了?我不过随便一说。” “我可没有随便说!这桑田中央,还真只适合养鱼。”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无不震惊。 阿鸢走到村长面前,正色道:“村长,事不宜迟,趁着梅雨季节还没到,清沅江水还没漫灌至桑田,咱们要赶紧行动起来。当下之际,是要先挖些缺口,将田里的积水往外放一些,等到雨水再积得多点,就来不及了!” 村长也很紧张,连忙回头招呼着村民们。 眼下,也没有人能在短时间内能想出比这个更好的点子。 村民们于是跟着村长,散开后各自回家取来工具,男人们便整衣撩袖下田开始动手挖泥,女人们都拿来簸箕竹篮等帮忙运泥。 “噗通”一声水响,一双娇嫩白皙的腿便下到了桑田里,大腿处叠起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0. 第三十章 桑渔计 “知府大人,您…… 雨已停,风未歇。 坐在刚疏流的水岸边,阿鸢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傅珹歌见之心如刀刺,哪里还有心思跟她说话。 “你别动!” 他说着话,人却已经将阿鸢揽进了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着他冰冷的身体。 “你总是倔强,这种时候能不能不逞能?” 阿鸢安静听着,任由傅珹歌搂着她。 虽然前些日子她刺激傅珹歌的确是有些刻意,可几日未见,如今他又回到自己跟前,她明显又感觉自己很是安心,甚至有些莫名的欢愉。 但,有时候又·觉得总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什么,让她挣扎,纠结,不得不退缩。 “阿珹……”她轻轻推开他的胸膛,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我……我还得继续!” 傅珹歌最是听不得这个时候,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他正欲生气,桑槿却从远处跑了过来,蹲下身便用力拥住阿鸢。 “阿芊,你真的吓死我了!” 阿鸢轻颤着道:“阿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先别说这么多!”桑槿道:“咱们赶紧回去换衣服,你身子弱,可别再受了风寒。珹哥,就拜托你把阿鸢送回小院。” “说什么拜托不拜托?”傅珹歌话音未落,又一次将阿鸢打横抱起,在她讶然的神色中越过围观的村民,往家的方向走。 桑槿在身后向村长表达歉意,村长嘱咐她赶紧回去照顾阿鸢要紧,便带着村民们继续奋战,桑槿也跟在傅珹歌身后回土屋。 更了衣裳,喝了姜汤,桑槿还不放心,又生了火盆放在阿鸢床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傅珹歌静静地坐在一旁,温情脉脉地看着她。 阿鸢经不住他的凝睇,有意无意间侧目躲避,可尽管是这样,她还是十分在意他此刻的表情神态。 “你……还会走么?” 傅珹歌俊眉一扬,盈盈一笑道:“其实,我一直都未曾离开;以后,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屋里的气氛霎时又变得有些暧昧,桑槿识趣地撇着嘴,心笑着端了空碗退了出去。 只剩两个人时,傅珹歌积蓄已久的勇气终于齐聚。他心里始终有些话,觉得应当在此刻坦诚。 “阿芊,我……我想说……” “阿芊!!” 他话说到一半,房门却突然被猛烈推开,一个熟悉的男子身影急速从外面冲了进来。 “我听他们说你今天掉水里了,有没有事?” 阿鸢抬头一见,惊呆了。 “子渊?!!你?你不是回桑州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桑子渊看了眼傅珹歌,丝毫不带客气地坐到了他身边的床沿,两人面对面坐着,互相瞪起了双眼。 啊,熟悉的感觉! 少顷,他温声道:“本是已到桑州,想到一些问题,又叠返回来!”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么?”阿鸢问。 桑子渊回头看了看她,道:“你先养病,等你好些了我再跟你说。” 傅珹歌一听,忙问:“你的意思是,暂时不走了?” “你很意外?很失望么?” “那倒没有,你想多了!” 此时,听到声响的桑槿也从屋外进来,看到桑子渊时分外激动。 “子渊?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这次不着急走吧?” 桑子渊起身回应桑槿:“当然!我告了假,打算住个几日。怎么样阿珹,你不介意我征用下你的屋子吧?” 傅珹歌正欲说介意,阿鸢却抢先一步道:“他不会的!” 简单四字却让傅珹歌难以再度启齿,只得瞪着桑子渊一笑了之。 新任县令桑元征原本并未在桑田露面,直到听闻知府桑子渊到此,他才十分殷勤地主动出现,积极带领村民们挖田。 桑田过大,需要的劳力也多,桑子渊便责令桑元征将县衙的一些犯了轻微罪行之人也放了出来参与劳作,作为表现立功减刑的条件之一。 没过几日,“梗桑池渔”初现规模。 阿鸢身体已无大碍,她看着桑田里积水已经完全放干,那些桑树非常及时地被重新移栽,得以保命。多余的桑树,也被村民各自种在自家院子,或是由县衙在几座山腰下划分了区域种植。 水患对于桑田的威胁基本解除,她也总算是能放下心来。 村民们看着“梗桑池渔”雏形已现,也都十分欢喜。村长内心激动便表示要在村里办庆祝会,邀请阿鸢和桑槿几人务必前去。 阿鸢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下来。 “不过村长,这才是第一步。鱼池有了,还得想办法找些适宜养殖的鱼苗。” 村长点头应是,忙调头去人群里找那些有养鱼经验的村民去了。 阿鸢转身又对桑元征道:“县令大人,今年桑榆县雨水密集,持续不断,清沅江江水也开始漫灌。除了桑田以外,一定要加强洪涝防范,人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虽然她不过一介民女,可却提出“梗桑池渔”这个绝妙点子,让桑榆县迫在眉睫的问题得以解决,桑元征自然对她十分信服。 更为重要的是,作为知府的桑子渊此刻正傲然立于阿鸢身后,她说的话,桑元征也自然是视作圣旨一般。 “好的!羽芊姑娘!我这就吩咐下去,立马做好预备,防止水灾发生。” 看阿鸢满意而笑,桑子渊也展露了笑颜。 傍暮微绛,还在村外便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村长家院落里点起的篝火。 随着喧豗渐近,能清晰看到男女老少们围成一圈,在跳动的火光映衬下,人影乱舞,笑靥成画。 桑榆镇难得这般热闹,尤其是刚刚经历了这么多风霜雪雨。因而一向爱静的阿鸢,也意出望外地参与到了这场盛会的觥筹交错中。 阿鸢酒后有些微醺,似醉而非醉。她脸红耳热,趁着酒意挽了桑槿穿插到正在随着火把跳动的节奏扭动的队伍里。 傅珹歌眼见阿鸢喝得有点多,欲上前拉她回去休息,未料却被桑子渊从旁侧拉住。 “羽芊她难得这么开心,你忍心扫她之兴?” “知府大人,您和我们阿芊很熟么?” 桑子渊明确听出了傅珹歌话语中的不悦,却并未闹气。一反常态开颜而笑,右手却不知受何驱使,溘然轻拍了一下傅珹歌的肩膀,“行了,你就别绷着脸了,咱们好歹是同一阵营,有必要相互怼来呛去?我可对你傅……对你阿珹敬仰得很呢!” 傅珹歌惊颤着问:“你知道些什么?” 桑子渊笑道:“我知你所知,亦知你所不知。至于我知何……不妨,你猜!” 言罢,他不着痕迹地窃笑些许,转身循着阿鸢桑槿的身影,也加入到了舞动的人群之中。 傅珹歌原地把刚刚桑子渊的话从头到尾咀嚼了一遍,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下颌,脑海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1. 第三十一章 织锦坊 “阿珹……他可…… 之所以诡异,原因大半来自于座次。 回想一刻钟前几人鬼使神差坐下之时,尚且没有意识到,傅珹歌对着阿鸢,桑槿对着桑子渊。 座位本是十字交叉的格局,倒还算得上正常。可几人的目光就不同了,若能俯视而看,却如八卦阵法一般各有方向。 傅珹歌望向阿鸢,阿鸢看着桑槿,桑槿斜睨桑子渊,而桑子渊正睖睁着阿鸢…… 这个场景让桑槿都有一瞬间的震惊和讶异:原本只有她孤身一人的土屋小院,什么时候变得济济一堂了? 阿鸢和自己等同姐妹,尚且不论。傅珹歌与她们俩经历生死考验,也能理解。可是桑子渊呢? 他真的只是不知何时就硬凑过来了! 不过桑槿对此并不反感,相反,她越来越觉得,这样四人的方阵非常合理和谐,几人在一起也过的开心幸福,平安喜乐。 曾经那些糟心的过往并没有重演,阿鸢的聪明也让桑榆县避免了天灾带来的毁灭性危害。 又是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态势! 桑槿心情绝好,低眉浅笑着嚼起了馒头。以前她觉得馒头和包子比起来索然无味,而现在才发现,其实细嚼慢咽,你才能体会到,隐藏在每一粒麦麸下层的甘甜。 阿鸢也开始低头喝粥。 却反倒是傅珹歌和桑子渊两人的目光骤然一转,看向对方,接着便是明里暗里展开了一番较劲。 于是,本是低头沉默着吃饭的阿鸢和桑槿,突然间被面前各自伸出的一只手惊住。 目光顺着手臂往前看去,桌子正中央仅剩的一块馒头,此时正被傅珹歌和桑子渊一人一头抓地紧紧的。 再回眸,两人目光风激电骇,如牵了一根电光。手上的劲儿却越使越足。 最后,那可怜的馒头便在正中央一分为二,被两人各执一半捏在手里。 馒头壮烈牺牲,可二人的较量却并未停歇。 只见两人各自手握半个馒头,放进嘴里。咀嚼的动作由慢变快,由柔和到激烈。 不到一会儿,馒头已经同时被咽入咽喉,在脖子处停留鼓动两下后,沉到肚子里。 桑槿大嚷道:“你们俩兔崽子!!那最后一个馒头是给阿芊留的,她喝粥喝的慢,都还没吃呢!!” 此话一出,虽然阿鸢一直在旁边摆手说“无碍无碍,我已经吃饱了”,但两人却如同犯了滔天大罪一般,面色沉郁凝重起来。 “都怪你!”桑子渊先发制人站起身指着傅珹歌道:“就一个馒头抢什么抢?” 傅珹歌冷冷道:“我倒是想问,一个馒头而已,你又为何又要抢?” 桑子渊继续怒道:“现在怎么办,阿芊没有馒头吃?” 傅珹歌袖子一撩,嚷道:“走啊,现在去厨房马上做!” “走就走,我怕你?” 言及此,二人已经起身离席,往身后的厨房走去。 透过厨房推开的窗户,桑槿呆呆地看着两个大男人在忙前忙后,脸上、衣服上惹一身白面。 她傻眼了:“阿芊,我大概是早晨起猛了,他们俩这是在较个什么劲儿?” 阿鸢摇摇头道:“我也纳闷!” 说来也怪,自打桑田被改造后,连雨水都逐渐少了很多。午饭过后,天气出其不意的晴朗。 作为后来还要居上的院子主人之一,傅珹歌开始对桑子渊下逐客令。 “知府大人,你就没有公干么?” 桑子渊笑着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告假。还有,别老叫我‘知府大人’,我其实很反感这个称呼!” 毕竟,他曾经的目标可是西蜀勤政殿。 傅珹歌暗自“切”了一声,“你没正事儿,我可有。不理你了,钓鱼去。” 他说完刚要转身,余光中却看到千凌鸢正从好从房里走出,一身装扮明显是要出门的模样。 还没来得及问,桑子渊便抢在他前面殷勤上前,“阿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阿芊舒眉一笑道:“和桑梓约好了去谈织锦坊的事,你有空吗,不妨一起啊?” 桑子渊当即点头答应。 两人并肩刚行两步,却被傅珹歌转身拦在了他们身前。 “我也去!” 桑子渊啧一声皱紧眉头:“你去干嘛,不是要去钓鱼么?怎么什么热闹都凑?” 傅珹歌白了他一眼,一脸“你奈我何”的模样。 轮身份,轮资历,轮和阿鸢关系的深浅……轮什么,桑子渊都没办法和他相提并论,他胸有成竹,阿芊肯定会二话不说点头答应。 桑子渊背对着傅珹歌,一直不停对阿鸢眨眼睛,微妙的动作却引得傅珹歌十分不满。 他正欲开口,阿鸢却出其不意地对他道:“阿珹,你就不去了吧。这次我们商量的的确是正经事,你去了也是徒劳无益的。倒不如趁着天气好,好好去钓钓鱼。” 傅珹歌双手交叉,嘟嘴道:“我不!我要去!” 阿鸢知道此人和他正面扭是扭不过,便旁敲侧击地低头叹着气,“好吧,本来我还想说晚上很想吃鱼来着,看来吃不了了……” 阿鸢,她想吃鱼? “你想吃鱼?”傅珹歌放下手,倏而正色道:“想吃什么口味的?麻辣?水煮?藿香红烧?” “不如……火锅?”阿鸢只感觉自己说话时,口中都已莫名闯入一阵浓浓的油香味,粘液瞬间开始分泌。 “好!”傅珹歌抱紧自己手里的渔具,毅然道:“今晚做好等你回来!” 两人看着他背影逐渐消失在柴扉门外,桑子渊不觉有些震惊。 “阿珹……他可真好驯啊!” 好驯不好驯,别人是感受不到的。唯有阿鸢心知肚明,她若是出口,阿珹必定不会违逆。 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有股难言的酸楚,她笑容逐渐随风飘去,暗自低眉,脚步却重新抬起。 “走吧,子渊。” 一路上,千凌鸢话语极少,兀自颔首默默不语。桑子渊看出她心有郁结,却不忍细问,只好也沉声跟在她身侧。 一行一步,他总爱扭头细细观察她的侧颜,悄悄打量着她默然的神态。 突然间,几年前一个熟悉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脚步猛然一顿,停了下来。 阿鸢回眸看他,“为何不走了?” 桑子渊沉吟不语,在轻风中缓缓举目,望着此时正疑惑看着他的阿鸢,渐渐冁然露笑。 阿芊,我好似看到你了! 两人同坐马车来到桑梓家的织锦坊,桑子渊一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秘地自己偷笑。阿鸢不明所以,几次转头皱眉盯着他。 桑子渊还在等一个时候,一个足以让他说出来的机会! 桑梓早早地等在了织锦坊门口,看着桑子渊的马车驶来,难抑激动主动迎上前去,看着两人携手下车,有一刹那目光凝滞,脸上也发僵。 不多时,又笑着问阿鸢:“桑槿呢,怎么没见她来?” 阿鸢道:“她每天都守着那批蚕宝宝,哪里能分心啊。我就一个人来了!” “不是我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2. 第三十二章 一面缘 阿芊,你就是昭…… 日暮炊烟袅袅,阿鸢和桑子渊两人坐车踏着余晖回村。 桑子渊看得出来她眸光中闪现的落寞,不禁问道:“心有不甘?” 阿鸢垂眸叹气:“本以为能在织锦坊大展拳脚,却未曾想只是一下午的闲谈啜茗。哎!” 她托腮平视前方,目光无神。 桑子渊面露一笑:“不过是首日罢了,今后总有发挥余地之处。阿芊不必太过神伤。” 他浅思着应当如何安慰她,忽而就回顾起了自己这些年的拓落。 “就像我,虽然志在更高的朝堂,可当初只得了个桑州知府一介小官,我也并未觉得怅惘。虽说官小,事少。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有做好小事,才能有资格,有能力做大事。” 他论述自己的志向理想,神色骄傲显露本心,阿鸢托着下巴扭过头去,听得更是认真。 桑子渊说完转过脸,正好和阿鸢对视。 阿鸢忽而问:“子渊,西蜀如今国力衰微,多数人唯恐天下不乱,都想着法子要变更,要造反另起炉灶,即便如此,你也毫无怨言,想要为这样的朝廷效力么?” 桑子渊微怔,眉头轻微一蹙,并未过多思考,“阿芊这句话对,也不对。” “怎么说?” “对,是因西蜀当下情形的确不容乐观。一国之繁,在于民之荣;一国之蔽,在于民之凋。百姓水深火热,自然国力提之而不起。不对,是因我向来不是志在为国为朝廷,而是志在为民。这也是为什么能做个知府,我也知足的理由。” 阿鸢点点头,又歪着头问:“可若是能身居高位,便可为更多百姓造福。若有此机会,你又可愿?” 桑子渊回眸看着她,深邃的墨瞳星光闪烁:“当然。就是要看,昭凌公主是否愿意给子渊一个这样的机会?” 阿鸢默然顿住,灵眸中写满震惊。 “你……你缘何得知?” 桑子渊转而一笑,“阿芊不必惊慌,你不愿别人知晓你的身份,我自是不会在任何外人面前提起。至于我如何得知……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仲秋,西蜀王拙选那日……” 光阴回溯,记忆转圜。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日,西蜀皇宫分外热闹。只因西蜀王拙选,不仅是为国遴选有才有志之士,更是为朝堂里那些高官家的女眷物色佳胥搭建舞台。 那时的桑子渊,已然突破重围,到了要面见西蜀王的环节。 在西蜀王内侍官的带领下,他过了兴华门穿了勤政殿,步向后宫的御书房。 途经两城之间,不少皇亲国戚的女眷们汇集在此,比拼踢毽、蹴鞠、投壶等游戏。这是历年就得到西蜀王特许的环节,若是经过此地的状元探花们被看中,不久后便会接到一封赐婚圣旨。 桑子渊年少英俊,气质不凡,走起路来步步生风,一脸阳光灿烂,刚一露面,便引起周围女眷们羞涩低头,窃窃私语。 他却并没有在意,只浅浅瞥过一眼,便跟着内侍官往前走去。 就在他好不容易在一群炙热的目光中就要走到尽头,踏进另一个城门之时,女群里忽而齐声呼喊着“昭凌公主!” “是昭凌公主来了!” 桑子渊鬼使神差般驻足回眸。 只见在前方城墙阶梯处,一衣着华丽锦服,姿色如仙女降临般的女子,正在宫女的陪同下,一步步轻摇着身姿,正缓缓走下。 她目光睥睨众女眷,昂首投足间却似乎毫不在意眼下的一切,只漫步走到其间一个看上去身份稍显低微,完全不甚起眼的女子身边,俯身将正低头跪着的她轻柔扶起,温声道:“江小姐,近来身体可有好转?” 那女子恭敬行了个礼,垂眸低声道:“托公主的福,已经痊愈。感谢公主请御医给小女子看病,这才让我有幸重回人间。江盈余生,对公主感激不尽。” 周围那些衣着绮丽的贵女们,见两人亲密无间不由地蔓延起了酸味,窃窃私语不断。 江盈不过是一个九品官员的女儿,她何德何能能被昭凌公主亲自邀请到皇宫来,还和她们一起观摩拙选? 可千凌鸢似乎并不在意,她拉过江盈的手,转身朝着后方走去。 江盈对拙选本来也无意,便跟着她走向紫菱宫。 那时,千凌鸢留给桑子渊的,不过是一个白皙如皎月的侧颜,一个曼妙如蛇身的腰肢。但仅仅只是这遥远又刹那的那一抹印象,这些年却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未曾消退。 在桑榆县见到阿芊,他总觉得面熟却未敢认。直到今日,再次细细凝顾她柔媚皎洁的侧颜,他终于确定了。 阿芊,你就是昭凌公主! 听到这里,阿鸢不得不折服于命运的神奇安排,也不得不相信缘分使然。 “原来,你就是那个时候见过我的,也难怪我对你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两人相顾而笑。 须臾,阿鸢又道:“不过子渊,可否如你所说,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毕竟,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西蜀公主了。当初禁军谋反,我被逼跳崖流落于此,想来若是有人知道我活着,必不会给我生路。” “自然,你还是阿芊,是桑榆县桑榆镇的阿芊。除非你想,没有谁会知道你之前的身份的。” 阿鸢听完,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事儿,阿珹知道么?”桑子渊问。 阿鸢摇摇头:“桑槿是知道的,阿珹还不知。我还在纠结,究竟要不要找个机会告诉他。” 桑子渊垂眸思索不久,当即摆了摆手,“那还是等以后吧,现在这个情形不太合适。” 阿珹,如果桑子渊没有猜错的话,他的身份定不会只是一个闲居西蜀偏僻村落的野夫,这普天之下,能拥有“一弓九箭”之术的,也唯有南齐战神傅珹歌。 傅珹歌,阿珹! 既然他尚未对阿鸢亮明身份,阿鸢自然也没有必要对他坦诚相待。至于今后的事,只需交给今后。 阿鸢想了想,也点点头。 “对了,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 “我叫千凌鸢!” “千凌鸢?”桑子渊听罢,浅泯嘴唇一笑,却未再说话。 阿鸢便疑惑问道:“你在笑什么?” 桑子渊举目凝视着她,双目柔情:“我曾想究竟什么样的人家才能生出如此殊色女子,丰姿冶丽,柳夭桃艳,气质卓尔不凡。现在得知你的身份,才觉得理固当然。人如其名,媚而不妖。” 阿鸢听得一阵脸红:“好了,子渊。夸奖的话到此为止,再多听几句人就容易骄傲了。” 两人回到土屋时,傅珹歌已经搓着双手,跺着步子,来来回回望着桑榆镇的方向,等候了良久。 马车渐停,车帷掀起,他迫不及待上前等在下方,等阿鸢探头出来之时,伸出右手让她搭着下车。 桑子渊从另一侧跳下,故意避开傅珹歌泛着酸味的目光。 傅珹歌没有管桑子渊,柔声对阿鸢道:“下午钓了不少江鲤,正好给桑槿煮了一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3. 第三十三章 罗绮衣 她什么都缺,…… 告诉桑槿之前,阿鸢其实心有忐忑,不确定她是否会接受放弃过去的一切从头再来。 毕竟,无论是辛苦打造出来的“梗桑池渔”也好,还是家里养殖的蚕虫也好,对于桑槿来说都是曾经的一场梦。 翌日,旭日初升。 桑槿已经打点好了家里的鸡鸭和蚕虫,喂好了阿黄回到屋中。 早餐之时,桑子渊正式和他们道了别。假期已过,他还有他的正职。 临行之时,他最后一次问了阿鸢:“你当真不回京都?” 阿鸢低头想了想:“以现在的我,就算回去也没有多大意义。我希望有一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之时,我再回去。” “你做的决定,我必然支持!” 言罢,桑子渊便坐上了回桑州的马车。 马车车轮向前,车辙不断,车身在桑榆镇的天幕之下渐行渐远。 阿鸢凝望着车身逐步消失,总有一股强烈的感觉,不久后,他们必将再度相见。 “桑子渊,愿你一切顺遂!” “阿鸢,终有一日,必将朝堂再见!” 不多时,桑槿也准备好了从房间走出来,手里拿了两件薄外套,给阿鸢披上一件,自己则披上了另外一件。 阿鸢一怔,忙问:“你这是?考虑好了?” 桑槿道:“其实压根不用考虑,整个桑州,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开出像她这么好这么有诱惑力的条件。何况,就单凭她不计前嫌去找桑子渊救你这一点,无论如何我都得卖她这个面子。说起来,我还担心人家嫌弃我呢!” “怎么会?不用这么贬低自己,你很好。” 桑槿笑笑:“在我们阿芊的眼里,我当然是最好的啦。不过,我真的除了缫丝织锦外什么都不太会,跟织锦坊那些织娘比起来,也确实还差点距离的。” “没关系!”阿鸢挽过她的手,柔声道:“勤能补拙,我相信只要你心中有信念,终有一天定能实现心中目标。” 桑槿扭头回应她坚毅的目光:“阿芊,你总是这样满腔热忱,鼓励自己,激励别人。好像在你这里,都看不到阴暗,看不到失败,看不到苦痛。感觉你就像一朵阳光下的向日葵,总是向阳而生。” 阿鸢听不得这么大段的夸赞,话没听完就喃喃着“我有这么好么”,接着往前方挪动脚步。 桑槿紧紧跟上,“当然,阿芊你是顶好顶好的!” 织锦坊外,桑梓一如既往早早将手揣于广袖中,面朝着桑坪村方向等着迎接阿鸢。 看到她们俩走来,脸当即绿了一半。 “不是我说你们,难怪今天会迟到,你们的马车呢?” 阿鸢难为情地低下头,桑槿无奈地撇撇嘴道:“马车是桑子渊的,他回桑州了,我们就只有走路了。” “什么?!”桑梓惊讶狂呼:“表哥他……他怎么走了也不给我说一声,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叉腰吐气,嘴唇高翘着,看上去比平日里更多了一份俏皮。 片刻后,见阿鸢和桑槿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立马放下双手,看向她们。 见她欲张口,阿鸢和桑槿互相对视一眼,竟然抢在她之前说出来桑梓那句万变不离其宗的口头禅:“不是我说你们!!!” 桑梓话说到一半,听着她们俩的异口同声,有少许的呆滞,不过转瞬即逝后,又言归正传。 “不是我说你们,真的就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么?明明如花似玉,花样年华,怎么穿的如此随性?这要是遇到个如意郎君,还不得被吓跑。” 这件事多少能引起两人的共鸣,毕竟在此之前,阿鸢一直想用织锦赛的赏银为桑槿定制一件稍微好点的衣物,但因为给傅珹歌赎剑,后又遇到水患危机,一直以来都没有完成这个夙愿。 听了桑梓的话,她蓦然有些愧色。 “阿梓说的有理,那阿槿,改天咱们去做两身?” 话音未落,桑梓便走上前来拉了两人的手,却没有转身走进身后近在咫尺的织锦坊,而是朝着桑榆镇街头的方向。 “还等什么改天,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我家的锦衣阁挑几件!” 所谓的大户人家,约莫就像是桑梓这样的,家里的产业体系丰富,商铺布满桑州各地。 产原地有织锦原料生产,种桑养蚕;有专门的缫丝坊、织锦坊,市井上,还有各种裁缝店,定制各种丝绸锦缎华服。 也难怪这些年赚得盆满钵满,举手投足间一派富足作风。 锦衣阁仅仅是桑梓家产业链条里专供女子制衣的店铺之一,但却早已经名满整个桑州。 几人前脚刚一踏进铺内,掌柜闻声抬头见桑梓,便恭敬前来招呼。 “家主,今日来此可有何吩咐?” “没什么!”桑梓摆了摆手,示意掌柜可以忙自己的事:“这位是我们今年的织锦花魁桑羽芊,还有第二名的桑槿姑娘,从今天起,她们二位正式加入我们织锦坊。今天,我带她们来挑几身衣裳,你只管如实记载账本便可。” 掌柜听完恭敬点头道:“自然没问题!两位姑娘跟我这边来!” 他带着几人前往旁边的衣架处,指着那些衣服道:“我们今年最新的款式都在这里了,两位姑娘只管随便挑便是。” 桑槿闻言兴奋地上前拨开衣服,觉得甚是眼花缭乱。衣服花色不同,款式不同,各有风格,各有千秋。 她拿出一件看看,不错;又拿出另外一些比了比,喜欢! 可是,中意的越多,就越是难以下决定。要那件好呢? 见她面色纠结犯难,桑梓又摇了摇头:“不是我说你,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既然都喜欢,就都带走。你家那些旧衣服,全部做抹布好了!” 她也不管桑槿和阿鸢是否接受,转身交代掌柜根据两人的尺寸选了好几件合身的衣衫打包了起来,又道:“拿回家试试看,不合身的话,随时拿过来让掌柜的找裁缝改便是。” 掌柜应声退下,阿鸢和桑槿互视一眼,都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有这么个挥金如土的朋友,实在是没办法! 选完了衣服,几人又前往胭脂铺选了些胭脂,时间便到了午时。 桑槿哀怨地小声对阿鸢嘀咕到:“我们今天究竟是来织锦坊做工,还是来逛街了?” 阿鸢也小声回答她说:“没办法,我昨天也是半天品茗。她是东家,自然得听她的。” “也是!” 桑梓在前方走,忽而驻足回眸。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家里还有什么缺的么?今日一并买齐,打明日起,我可不希望你们来织锦坊是这身装扮。咱们桑家的织锦坊,该有的排面一定要有!” “哦!”阿鸢木然点头回道。 桑槿摇摇头:“倒是没什么缺的了……”想了想又道:“要是有的话,再告诉你?!” 阿鸢听罢,直在身边拉扯她的衣袖,眼神仿若在埋怨她可真敢提这样的要求。 桑梓却并不在意。 她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绝不拒绝!” 之后,她又认真沉思良久,反复问了两人好几遍,看着她们同调地摇了好几次头,确定了今日确实已经该买的都买了后,才说了句“走吧”,便转身走进早就已经停在门口的这家酒楼。 阿鸢和桑槿闻言侧目一看:凤翔楼。 何谓凤翔楼? 这是整个桑榆县最奢华的一个酒楼,平日里专供的是如同桑梓这样的富裕人家的公子小姐,里面的菜肴不仅云集西蜀名菜,更是蕴藏了不少名酒。 平日里,像阿鸢和桑槿这样的平民身份,可以说根本没有机会进入。今日在桑梓的带领下,几人走进去,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殷勤待遇。 桑梓似乎是这里的常客,点菜几乎不用费神,只需告诉小二按老规矩上几道时令,小二便甩了毛巾自觉退下。 阿鸢原本以为,所谓的时令就是时令的蔬菜之类,可是直到桌上摆满一桌山珍海味,她却愣是见不到一点绿色的影子。 “时令呢?”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4. 第三十四章 双刀流 只是,未到时…… “好啊!”桑梓答应的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桑槿纳闷:“你真的都不考虑一下,犹豫一下,质疑一下的吗?” 桑梓忍不住“噗嗤”一笑:“我为何要考虑、犹豫、质疑呢?” 桑槿道:“我,没什么文化,对账本也一窍不通。” 听闻此,桑梓敛容叹了口气,上前揽过阿鸢的柔肩,认真的说道:“咱们阿芊在参加织锦赛之前,不也对织锦一窍不通么?” 桑槿闻言猛烈点点头,这倒的确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她能一路走到夺得织锦花魁,连桑槿都未曾预料。这么说来,确实一切皆有可能了,她的信心也增加了几分。 桑梓又接着道:“你会与不会,是否有经验,我不看重。只要你和阿芊一样,都有百折不挠,一往无前的精神,就够了!” “你就不怕,我没有这种精神,会让你失望?” 桑槿一脸狐疑看着桑梓,桑梓却依旧面带微笑:“所谓近朱者赤,我不相信你天天和阿芊齐头并进,一点都不被影响。行了,机会我给你了,之后能不能抓住,还得看你自己。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这样,那算我桑梓瞎了狗眼罢了!” 桑槿终于展眉而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桑梓家的织锦业虽说根基在桑榆镇,但是最为赚钱的商铺根本不在此。 因为商铺繁多,桑榆镇又偏远有些隔绝,所以平日里商铺的掌柜们要集会,都是由桑梓发了集结令后,大家在桑州齐聚。 这次的议事会定的很仓促,但所议之事又重大,加上阿鸢和桑槿两人之前也未曾出过桑榆镇,需要准备的事项就很多。 午饭后,桑梓并没有带两人再回织锦坊,而是让她们俩拎着今日她大方赠送的衣服首饰,提前完工回家。 两人徒步而来,本也想徒步回去。可还没转身,却看见一辆精致的马车已经渐渐被赶至她们跟前。 她们俩以为挡了路,还相互搀扶着往后退了退。可那赶车之人却跳下车来,对桑梓恭敬行了个礼。 桑梓没有过多寒暄,走上前来对她们说道:“两位,以后你们就是这辆马车的主人了。老檀是我们桑府多年的老人,驱车技术一流。以后,就由他负责接送你们……” 阿鸢回头看着桑槿,两人双目圆睁正惊讶不知说什么,桑梓又补充道:“对了,工钱我们桑府来府便可。” 话一说完,她便高兴地笑着转身走进织锦坊大门,准备要去桑州的物件。 回去的路上,桑槿实在是忍不住兴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从记事起,还从来没遇到桑梓这么好的人,尤其是,这么好的老板。 这才加入织锦坊第一日,送衣服送首饰还送马车…… 每月三成利…… 桑槿唇角止不住扬起,时不时瞥向阿鸢一侧,把阿鸢都看的有些内心毛毛然。 “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呢?” 桑槿回过头,笑容明媚:“我时常想,究竟是阿芊你救赎了我,还是我救赎了你?我们俩相依为命,却都给彼此带来了不一样的人生。如果当时我没有在清沅江把你救回,我现在究竟是死是活,活的怎么样,都想象不到。” 阿鸢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当然是相互救赎。若不是你和阿珹,我现在,或许也早就不在人世了。现在想想,的确和阿珹说的一样,一切坏的尽头,必然是好的开始。所以,一切重大决定,也不要在自己认为人生最失意最黑暗之时做下,方能永不生悔!” “你说的真好!”桑槿回头盯着她道:“就比如,上天剥夺了我所有的亲人,却又把如此珍贵的你送到我身边。上天让我吃尽穷苦,又给我一个暴富的机会。这一回,无论是你,还是这个机会,我都定会好好珍惜!”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桑坪村,柴扉门口花落满地,院子当中竹叶纷飞。 还没进门,两人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剑舞凌霄,风声潇潇的动静,抬头一望,初生的嫩竹刚刚房顶般高,就已经惨被削顶。凝神一望,还有个人影时不时在院中上下串动。 桑槿一见又是憋了一腔怨气,“我真服了,这个阿珹又在拆院子!” 她刚抬起脚步要推门进去,阿鸢却伸手将她拦下。 “等等!” 等等?桑槿纳闷:等什么?等他把房顶也削掉? 回头一看,阿鸢已经脚步轻柔缓慢地走上前来,透过柴扉上半截未被遮挡住的空隙,仔细、认真地凝眸而看。 院子里舞动的人身影矫健,左右手里两把长剑仿若与手共生,此刻在他的手下轻若无重,挥动起来好似柔软长蛇,劈砍而下又坚能摧石。 阿鸢早已看的入神。 桑槿虽然云里雾里,但也逐渐被震惊住了。 “一弓九箭,双刀流,阿珹……” 桑槿不解,大声问道:“你在嘀咕什么呢阿芊?” 阿鸢刚一回神,院中的傅珹歌闻声动作也倏而停止下来。 他低头审视了一遍自己一下午的“杰作”,蓦然脸红,收起双剑对迎面走来的阿鸢低声道:“不好意思,阿芊,桑槿……我,我最近实在是有些手痒难耐!” 阿鸢摇摇头,温柔回应:“为何要抱歉?你箭术、剑功如此了得,实在是不应该浪费在此处。阿珹,你就没有特别想完成的理想?” “有!当然有……”傅珹歌看着阿鸢,说话间脸却更加酡红:“只是,未到时候……” 桑槿听完,都不觉想要敲他一敲。前一句话都已然滑落唇边,后一句话却愣是死死把前一句话堵了回去。 实在是…… 阿鸢并不理解他话里的含义,却被他这话又激起了心中某些念想。 理想,谁不会有呢? 只是,未到时间罢了! 阿鸢凝望他良久,也没有再说什么。 忽然,她将右手伸到傅珹歌脑后,微微垫脚,眯了眯眼睛将头向他跟前凑了一凑。 傅珹歌懵了,整个过程他睫毛未颤,眼睛未眨,脑袋也未曾偏离,目光刹那间像被冰冻住。 仿若空气凝固,仿若花朵含苞而不放。 转瞬,阿鸢又缩回手,从傅珹歌头顶的发丝上,轻轻捻下一片竹叶,轻柔地任它飘落泥沙土地上。 而此时,一旁呆呆看着的桑槿,大大地张着嘴,眼睛鼓得像青蛙一般,心里却狂躁地只想大呼大叫。 “有片竹叶!”阿芊回避傅珹歌的目光,说完后赶忙揣了手绕过他走向房间关上了门。 院子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傅珹歌尚未回神,桑槿也吃瓜不嫌事大地一连换了好几个表情。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忍不住跑到傅珹歌面前,摇着他的手臂歇斯底里:“珹哥!!!” 傅珹歌也情不自禁扬起眉眼,微微摆了摆手,笑道:“淡定淡定!” 回屋后的阿鸢靠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5. 第三十五章 桑州行 “你什么时候也…… 晚餐时,桌上一片安静,桑槿时不时余光中瞥眼两人,觉得良久未曾如今时一般压抑了。 阿鸢也就罢了,怎么连傅珹歌都这么沉默? 吃着吃着,她憋不住打破寂静嚷道:“啊,对了,珹哥!明日我和阿芊就要去桑州了,说不定要呆个几日才能回来。听说桑州的糖油果子很好吃,我给你带点回来?” 傅珹歌一听,果然开了口,“你们要去桑州?明日?” 他目光一转,看向阿鸢,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现在才说呢? 阿鸢略笑一番,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桑槿的话。 “你们去桑州,有何要事?” “桑梓要召集掌柜们商量改制,正好我和桑槿加入织锦坊,也需要见见大家。办完事就回!”阿鸢淡然道。 傅珹歌放下筷子,一副准备起身状,“那我回屋收拾收拾! 两人齐声问:“收拾?!你要去?” “当然!”傅珹歌不假思索:“桑州路途遥远,危险潜伏不定。你们两三个姑娘家,怎么能单独出门?我去一路好有照应。” 桑槿没有说话,阿鸢却毅然拒绝了他的这份好意。 “不用了!阿珹,家里有蚕虫,还有鸡鸭,阿黄。咱们要是都走了,它们怎么办?” “对呀对呀!”桑槿也连连赞同。 傅珹歌仍旧起身,看了眼她刚刚所说的那几样东西的方向,撇了撇嘴。内心直道:这些小东西,能有阿芊重要? 可低头时,看到阿鸢的神色却明显不好,加上他黄昏时分已然拒绝了她一次,若是此刻再违逆,那她指不定真的会生气。 思及此,他重新坐下,没有再敢多说要跟着去的话。 “那你们一路要小心,若是五日内你们没有回来,我便不管小院,前往寻你们。” 阿鸢桑槿这才同意点头。 夜空星光璀璨,虽没有明月,却仍旧洒满薄光。 阿鸢睡不着,便靠在朝向后院的桑田处的窗棂上,闻着一阵清风发着楞。 敲门声响起,在阿鸢的准允下,桑槿才推门走了进来。 “阿芊,今日的衣服你有试过了么?” 阿鸢摇摇头,“还没。反正明日出发时间晚,不急!” 桑槿想了想,便搬了个矮凳子坐在窗棂下方,拖着下巴看着阿鸢。 “阿芊,你今日神色似乎有些不对,有什么事情让你烦忧么?” 刚刚目光还看着外头的阿鸢闻言,缓缓转过了脸看着桑槿。明媚星光撒在她娇嫩的脸颊上,柔柔的夜色中哪怕只是一个侧颜也看起来也如此温婉恬静。 她浅思片刻,道:“倒不是烦忧,只是原本想让阿珹教我射箭武功,没想到他态度如此决绝。除了他,我还能依赖谁呢?” 此话一处,不仅是桑槿,连阿鸢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刚刚说了什么,依赖? 何时开始,她与他之间真的到了彼此相持,分之不成的地步? 思罢,她又兀自摇了摇头。 这个世间,谁离开谁又活不下去呢?谁又能真的依赖一个人,谁又能真的让人依赖? 窗外墙角处,蟋蟀交替着鸣叫了片刻。屋内,两人相顾彼此少顷。 忽然,桑槿从矮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阿鸢对面靠在窗边的墙上,脸上升起一抹阴森的笑意。 “阿芊,对付阿珹,你没有办法,我可有!” 翌日清晨,后院养的鸡群里,初长了些许花冠的公鸡尝试性地鸣叫几声。 桑槿一早就把自己关在阿鸢房间里,两人在里面梳妆打扮。 因为之前两人都以素颜为主,顶多不过也是淡妆,所以今日尝试着桑梓送的那些胭脂水粉,以及换了她送的绫罗绸缎薄裙,傅珹歌的期待已然写在脸上。 他在院中劈柴,斧头抬起落地节奏却异常缓慢,“咔嚓”的响动声根本压不住房间里桑槿不时传来的尖叫声。 “啊……天哪……阿芊……” “神啊,这真的是咱们俩么……” “我决定了,我以后天天都要这样化妆,天天都要这样穿衣……” 究竟……是有多好看啊? 傅珹歌一边抬头看着阿鸢房间的方向,一边心里暗自猜测。可走神的后果就是……斧头“噼啪”一声砍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断了! 傅珹歌抬起仅剩的斧头手柄,又无奈放下。 此时,随着“吱呀一声”响动,房门被缓缓拉开。 傅珹歌目光从下而上,从淡绿色的裙摆,到纤细的腰身,再到高挑的身材。 她脖上挂了项链,耳朵戴了耳环,脸蛋粉嫩白皙,唇瓣红润娇小。娥眉佳妙,目光含光,连发型都比往日不同,梳成了淑女模样…… 别说,桑槿的这身妆容,让她整个的美貌完全还原,看起来已有与这土屋格格不入之感。 桑槿推开门见到傅珹歌惊奇的眼神,一时间觉得甚是满意,这才浅笑着侧开身子,让出路来,让傅珹歌的目光停摆在阿鸢身上。 刹那间,仿若又一次回到两人初见。 一袭雪白丝绸薄裙,略微有些透明,能隐约看出肌肤色泽。仅仅不过微施了些粉黛,轻描了细眉,点了朱唇,上了薄粉,却叫傅珹歌此时的双眸中神采尽散。 传闻里王母殿中悄然下凡的七仙女,想来也不过如此。 他半天没有说话,直到看到阿鸢扭头对桑槿道:“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巧的是,昨日驱车的老檀,此时已经将马车赶到了柴扉门口,“嗒嗒”两声之后马匹停了下来,老谭急忙跳下车,轻扣了两下柴扉门。 两人打包了行李,傅珹歌上前想要帮阿鸢,可一副殷勤凑上前去,却被阿鸢莫名冷眼相对,仅仅只是瞥他一眼后,便绕过他径直朝门口走去。 桑槿在后面偷笑不已,路过傅珹歌时,不知怀了什么意图,浅叹了一口气道:“自作孽,不可活哟~~” 傅珹歌还在发着楞,两人已经坐上老檀的马车嗒嗒离开。 他跟着马车的身影,不舍地在后面跟了一段距离。而车里的阿鸢悄然看向后方一眼,转身忐忑地问桑槿:“我刚才那样对他,真的好吗?” 桑槿笑得不亦乐乎,闻言好不容易止住笑:“你不知道,对付阿珹这样的,就得欲擒故纵,冷他一段时间。你看他会不会主动投降!” 看她说的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阿鸢都怀疑这个人压根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桑槿。 “你什么时候也会用欲擒故纵这一招了?” “学呗!”桑槿笑意匪浅:“都是要替织锦坊管账的人了,还不得主动学习学习?” 阿鸢闻言,一脸欣慰笑容。桑梓这个人,不得不说,在识人用人上,的确是一把好手。也难怪会接手织锦坊。 来到织锦坊门外时,桑梓已经收拾好行囊恭候多时,看着从马车上款款走下的两人,她简直不敢相信。 “我天,这真的是桑羽芊和桑槿?” 两人闻声,相视一笑。 桑梓继续道:“不是我说你们,以后就得像这么打扮才行!” 跳上了同一辆马车,老檀用力一挥鞭子,“驾”地高呼一声,那马匹轻轻嘶鸣一声后,抬起前蹄往前行进。 三人一台戏,精彩;三人一辆车,吵闹! 从上车开始,老檀就已经一路忍受了几人在他后方忽而狂笑不止,蓦地恢复静谧,刚安神一会儿,就又咋呼起来。 阿鸢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6. 第三十六章 暴发户 “你表哥他………… 桑梓来桑州的次数多不胜数,但扪心自问,桑子渊却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亲自前来迎接,接待的礼数还如此周全。 她不禁看向另外两人,眼神意味深长。 朋来客栈门口,店小二热情地和老檀拉着马车往旁边而去,桑梓作为织锦坊坊主,俨然一副主人姿态,走在前面替阿鸢和桑槿引路。实际上,也只是她对桑州实在是太熟。 上次前来报信,她还是在朋来客栈入驻。时隔不久,她又来了。 三人前往三楼各自房间修整一番,相携着下楼时,桑子渊已经点好了当地名菜端坐在桌旁,目视着她们下楼走过来。 “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我想着你们第一次来桑州,自然是要以这里最为特色的菜肴给你们接风洗尘。” 说罢,他目光下移,扫视了桌上的八菜一汤,一个个给三人报着菜名。 “夫妻肺片,棒棒鸡,水煮鱼片,青椒兔丁,莲藕排骨,小葱拌豆腐……还有……” 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桑梓却连忙伸手打断道:“咱们就四个人,你点这么多,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桑子渊笑了笑,摇摇头:“无碍,名菜太多,恨不得你们都能尝尽。只可惜你们此行呆的时日也不多,所以,能多点就多点吧!” 桑梓这才算是知道,阿鸢他们在桑子渊心目中的分量是有多重。或者说,她这个自小青梅竹马的表妹,尚且不及刚认识不久的两人。 她默然托腮,暗自叹了一口气。 当年,若不是他仕途失意,说不准,两人现在已经是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亲人了。 在这点上,桑梓的父亲比较执拗,他不舍自己的独女嫁给一个拙选成功却仅仅当了个八品小知府,未来尚且一片模糊之人。 可即便如此,这么多年来,桑梓的初心却始终未曾动摇。她,还在期盼着有另外的可能。 眼下看着桑子渊对桑槿的态度,她又逐渐没了信心。 话到中途,问及明日的议事会,桑梓简单谈了谈她的计划,阿鸢和桑槿则默默听着,就连桑子渊也一脸惊愕,听得尤其认真。 没想到,那个一直以来都喜欢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撒娇耍滑的小丫头,如今已然出落成一个办事干净利落的女强人。 话讲到一半,桑子渊闪烁的眸光逐渐黯淡,心间这才想起一件事:“阿珹呢?他竟然没有跟来么?” 桑槿听完不禁笑道:“你们俩可真是怪,见面呛,不见面又想。” “谁想他了!”桑子渊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转了转眼珠,又掩饰道:“我那不过是觉得这个狗皮膏药,这次竟然没有死皮赖脸跟着,有些好奇罢了!” 西蜀没有宵禁,所以入夜后的桑州街头依旧灯影绰绰,繁华异常。 几人难得一来,桑子渊便推开这些时日堆砌的杂务,回府衙换了常服,陪着她们在城中闲逛了几刻。 满街小吃琳琅满目,比起刚刚在客栈的菜肴吸引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桑槿看着有些抱怨:“子渊,都怪你。若不是你点了那么多菜,害得我们吃那么撑,我们可以再吃好多好吃的。” 她说罢眼巴巴望着眼前的臭豆腐,即便口水直咽,也难以再鼓起勇气买一份。 阿鸢却明显没有管她们,二话不说掏出几块铜钱,上前买了一份。 一人吃不了一份,几个人,却可以。 当然,夜市除了美食,自然也少不了许多精致的小商铺。比如现在的桑子渊,嘴里一口被桑槿摁着肩膀硬塞进去的臭豆腐还没嚼碎,目光却被身旁一个饰品店吸引了。 店铺还在营业,他便领着几人一同走了进去。 起初,掌柜看走进来的是个公子,还有些许诧异,接着看跟来三个貌美如花的姑娘,瞬间笑得春花烂漫,秋华凋零。 “哎哟喂,几位小姐,你们需要买点什么首饰呢?” 阿鸢悄然凑向桑子渊,小声问他:“逛街就逛街,为何带我们来首饰铺?” 桑子渊这才跟几人解释,这家翡翠玉楼是桑州极度有名的首饰店,富有特色。他有意买几支,赠予她们几人。 桑槿和桑梓听了非常高兴,这就上前拉着掌柜选首饰去了。 阿鸢却楞在原地揣手没有动。 “阿芊,你不去选一些?”桑子渊也驻足,面露疑惑。 阿鸢望着店里的首饰,只觉淡然。特色的确是特色,不过之前进贡的也不少。 桑子渊正有些失落,却见阿鸢终于抬动了步子,走到离她最近一处的柜台便,随手拾起一个翡翠簪子,朝桑子渊扬了扬。 “就它好了。” 和她对比鲜明,桑梓和桑槿却未曾有一丝客气,两人左右手各自拿了一些钗子、手镯等,欢喜地摆在柜台也学着阿鸢的口气道:“就它们了!” 女掌柜满心欢喜,乐不可支,二话不说将所有选定的饰品从里到外精心打包起来,递到几人手里了,才眉飞色舞地笑道:“谢谢诸位客官,一共三百九十九两八十八文。” 几人闻言,动作僵止,目光凝滞,齐齐看向那女掌柜大声喝道:“你怎么不去抢啊!” 女掌柜被这么一惊,敛回笑容,看了眼已经打包好的首饰,面露尴尬笑意。 阿鸢将手里的盒子轻轻放回柜台,冷声对掌柜说:“谢谢,我们不要了,退了吧!” 掌柜闻言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不屑地瞥了一眼桑子渊,好似在对他没钱还请客的一种嘲讽。 桑子渊当即目光怼向掌柜,轻敲着柜台桌面,言语难掩怒气:“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她们说退,我可没说退!” 言及此,他已经从衣服包里摸出了厚厚一沓银票,却半天没有拿出一张,悬在距离掌柜双眸不远处的半空中,极度缓慢地理了半天。 掌柜怔怔地盯着他手里的银票,眼若含星,细眉跳动,唇瓣还不自觉轻轻抿了一下。 漫长的炫耀结束,桑子渊这才轻飘飘抽出一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噹”一声拍在掌柜面前。 桑槿和桑梓两人震惊地看向桑子渊,一旁的阿鸢也不停拉着他的袖口。 有钱,但咱们没必要赌这口气不是? 直到几人已经随着心满意足的桑子渊从店铺走出,她们才摇着头确定,他还真的是要出了这口气。 花了四百两银子,买了看起来如此不起眼的几个首饰。 阿鸢私下想了许久,才悄悄问桑梓:“你表哥他……究竟是不是贪官?!” 桑梓“噗嗤”一笑:“贪官?他爹娘就是被贪官害死,他自小立誓要铲除贪官奸佞,怎么会自作孽?” 千凌鸢听完,内心又陷入另一种沉思。 被贪官害死? 夜市散去,原本通明的街道逐渐变得暗黑如漆。喧闹的人潮退散,又是成片寂静。 几人挺着吃撑的肚子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桑子渊主动拎上今日采购的一些物什。 想想她们这一行,倒完全不像是来办公差,反倒是像来游玩的一般。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巷口暗角,一名粗布麻衣的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7. 第三十七章 归路中 我们老大连齐国…… 还好桑州不算遥远,路途也并不漫长。 三人跳上马车时的兴奋溢于言表,透过掀开的车帷,将胳膊搭在车窗处,朝后方送行的桑子渊不断挥手告别。 因为谁也料不准哪天就会有机会再见,这一次,她们都没有太感伤。 桑子渊静默看着,浓浓剑眉紧攒,唇角微微勾勒,却并不是欢喜之色。 半晌后,他才迟钝地举起手,象征性地、极度缓慢呆滞地摇了摇。 马车行进了不知多远,三人这才各怀不同面色缩回到马车里。 阿鸢拿出桑子渊送的翡翠簪子看了又看,随着车身的摇晃思绪飘远,回过神来之时,又将其放回了衣袖中。 “阿芊,为何不戴起来?” 桑梓面露不解,桑槿却是心如明镜。 “好的东西不一定要展露给大家看,越是珍贵,越是应该自己留起来好生珍藏不是么?” 桑梓听完,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可不管,东西好就得大方展示出来……”说话间,她已然将一块翡翠琉璃玉镯戴在了手腕,垂眸细细端详。 虽然跟自己家那些成堆的首饰相比,这个玉镯也没多少特别,但好歹是桑子渊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对,从小到大的第一个! 她嫣然的笑容逐渐湮没,脸颊渐渐升起惑色。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大礼,究竟是沾了哪个姑娘的福。 老檀在外面唱着小调赶着车,跟着主人们出了一趟远差,连他都变得有些归心似箭。 出门前,他曾答应过自己家十岁不到的小孙女,归来之日要给她买一个木马。 因为有这样一个信念,即便年近七旬还在辛苦赶马,老檀也并没有觉得日子劳苦,只要想到能用赚来的银两逗乐小辈,他苍老的脸上笑容便从未停止。 “嚓”! 突然间,马车外传来一声异常响动,接着便听到有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 马车从疾驰中骤停下来,原本平稳的车厢内一阵颠簸,三人摇摇晃晃,往各自身上撞了一番。 等一切静止下来,桑梓才冒着胆子猫身走到车帷处,伸手猛然一掀,眼前的场景令几人不禁惊诧失声! 刚刚还一脸干劲奋力挥动马鞭的老檀,此刻已然不见,一只箭插在左方木车厢上,还在滴着猩红鲜血。 桑梓预感不妙,欲走出马车查看情况,却被阿鸢赶忙拉住手臂,一个噤声的动作,旋即摇了摇头。 她心存着疑虑缓缓坐回车厢里,手慢慢从车帷处放下。从那支箭来看,老檀多半是遭遇了不测。 周围暂时没有动静,阿鸢谨慎地拉开窗口帷布往外看了看,周遭寂静,远处的山林草野却有乱风吹动。而此时,老檀的身子正蜷缩着,躺在不远处的狗尾巴草丛中。 “我们,多半是遇到山匪了!”阿鸢道。 “山匪?”桑槿吃惊大呼,刹那间又意识到自己声音过高,忙低头噤声。 桑梓小声问阿鸢:“咱们怎么办?” 阿鸢捏了捏袖口里的翡翠玉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这四百两能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桑梓也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手镯,再三思索后用力摇了摇头:“不行,这个绝对不能给他们!” 桑槿拉过她的手臂小声道:“阿梓,钱财乃身外之物,丢了还会再有的。外面的,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啊!” 阿鸢也用眼神劝着桑梓,两人目光无声中拉扯着。 群马“嗒嗒”的蹄声渐近,一群山匪说来便来。领头两人中,有一个恰是前日晚在桑州街头跟踪她们的那人。 山匪持刀的持刀,举弓的举弓,团团将马车包围了起来。 带头者恭敬对旁边马背上一个长了胡须的男子笑道:“二当家的,这群娘们儿可是腰缠万贯,我昨日亲眼见到她们在桑州如意坊挥金如土。如今正好她们势单力薄,兄弟们正好可以捞一票大的。” 大胡子满意地摸着自己的胡须大声道:“郑二刀,算你这回立了大功。等大当家回来,我必定会在他面前替你美言。” 说完话,他也没管郑二刀了,直接下马走向阿鸢等人的马车。 娘们儿?还是有钱的娘们儿! 打家劫舍之时,他们倒是见过不少妙龄少女,可“只准劫财,不准劫色;只准劫富,不准劫贫。”向来是荡齐寨的死规矩,又碍于老大的威严,便没有谁敢做什么出格之事。 这一回,大胡子倒是想看看,那些传说中的桑州富婆们究竟长成了什么模样? 车帷被拉开,阿鸢三人稳坐在车厢内,虽然心中紧张地无以复加,面色却丝毫不显惧怕。 大胡子来回盯着她们,愣怔了足足一刻钟,掀着车帷的手竟然也未觉得酸痛。 良久后,看着这安静地出奇地一幕,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郑二刀,已经默默吃下了大胡子转身扇过来的两个巴掌和一记飞毛腿。 “狗东西,这哪是什么娘们儿,这分明就是仙女!仙女!” 与此同时,车厢中“仙女”之一的桑梓,正毅然勇敢地护在阿鸢和桑槿身前,面无惧色地喝道:“尔等宵小山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也敢半路打劫杀人,你们就不怕官府荡平你们的贼窝么?” 大胡子闻言,却不屑转身冷笑起来。 “官府?荡平我们?” 他吊儿郎当地走近马车问道:“你可知为何我们山寨要叫荡齐寨?” 见桑梓白了他一眼,连头都懒得摇,一脸皆是不屑和轻蔑,他又大声自我解释道:“荡平齐国!我们老大连齐国都敢打,还怕你们小小的西蜀官府不成? 哦对了,你们那个知府叫什么来着?桑……对,桑子渊!他不就是个风都能吹倒的柔弱书生么?你想去报官,我倒是可以满足你。正好我们山寨最近缺武器,他也可以给我们送一批来!” 桑梓哪里能容许别人这么贬低桑子渊,正欲上前,却又一次被阿鸢拉住。 面对这群没任何文化,只懂得使用蛮力打家劫舍之人,何必要浪费口舌。 阿鸢撇开桑梓,反将她护到身后,自己则同样无惧地走出了马车。 大胡子见状,也不由地一惊,周围的山匪都各自做好了备战状,却见阿鸢弱弱开口问:“这位大哥,我们姐妹三人赴桑州探亲返家途径此地,若是有得罪之处,还望多海涵。” 她从袖口掏出自己的钱袋交给了大胡子,“我们几人都是农家种桑女,身上钱财也不多,都给你们,只要各位大哥行个方便,放了我们姐妹几人。日后,若有需要,定会报答你们的大恩。” 大胡子先是一惊,接而面色故作冰冷地接过钱袋看了看,笑意匪浅。就这么些碎银子,怎能劳烦他们山寨兴师动众? 他显然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8. 第三十八章 养鱼经 “我,不想再说…… 梗道边嫩桑随风,田野里柳絮起舞。 村长和傅珹歌一前一后,脚步急促而稳健地走在桑渔田间,身子刮动着桑叶发出“滋溜”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傅珹歌边走边打量四周鱼池里泛着白肚皮的鱼苗,心紧紧揪起,思忖着若是阿鸢在的话,她也定会心痛不已。 他实在不忍心继续往里面走,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蹲下身仔细瞧了瞧池子里的情况,老村长则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回答着他不时提出的疑问。 “这鱼平日里喂的何种食物?喂量如何?” 老村长略加思索回道:“都是按照咱们村有养鱼经验之人的意思,每日喂养两次,会用米面糠类做主食,草料为辅食。” 傅珹歌听完点了点头,喂法没有多大问题。 他起身再往前几步,突然停下指着池中问:“为何池中会有鲤鱼、草鱼?” 村长答曰:“哦,这是因为大家觉得市集上,两种鱼都挺好卖。就想着都养点,也能满足不同的人群。” “不行!”傅珹歌斩钉截铁道:“这两种鱼所喜食物相同,喂养在一起,就是天敌。以后,换成鲢鱼吧。” 村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着傅珹歌又往前走了些时候。 “梗桑池渔”的设想本来是好的,桑树自那时候起也逐渐繁茂,不必担心水患问题。而池塘中若只是同类竞食,断不至于让鱼苗如此大面积死去。 傅珹歌起身眺望着偌大的桑田,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桑州,知府衙门。 已经多日旷职的桑子渊,案几上早已堆满了案卷。没想到,他都已经回到桑州,竟还是东家长、西家短都要一把抓。 看得肩颈酸乏,他便抬起头伸展了下上半身,与正坐在左下方整理典籍的通判互视一眼,指着手里的一份案卷笑道:“看看,多离谱?张大妈家侄子的远方表亲以借宿为名,拐带了自家不足十五岁的独生女。报县衙苦寻多日,终于将两人成功寻回,却发现两人竟然是两情相悦为爱私奔,现在张大妈要状告这表亲意图入赘逃避彩礼!你说离谱不?” 通判皮笑肉不笑地瞪了他一眼,连连点头:“嗯嗯,离谱!极度离谱!” “还有这个,你看……” 桑子渊激动之余,几度欲起身上前找通判讨论案情,通判却看着手里堆积的杂事不想过多和他浪费时间,懒得听他喋喋不休,撇撇嘴摆手劝他:“知府大人,我知道,这个离谱……这个可笑……这个匪夷所思……好了,您可以继续看卷宗了!” 言毕,那通判一丝多余的笑容都不愿再给,极速收回唇角硬拉起的弧线,低头整理自己的案卷去了。 刚起身的桑子渊歪着头审视他良久,心里反复思量这新来的通判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在桑州的时候,人家桑元征的态度,可比他殷勤柔和多了,何况他还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通判没有理会桑子渊,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桑子渊看了半晌,也不屑一顾地收回目光,继续拉开笑脸,去看下一个案子去了。 衙役闯进来时,右边的通判大人拉着苦脸埋头苦干,前方的知府却高高将腿翘到案几上,一面躺着看卷宗一面哼哼唧唧,时而严肃时而噗嗤一笑。 他却顾不得这场景的搞笑,阴沉着脸躬身一跪,焦急拱手道:“知府大人,外面有人击鼓鸣冤,说是跟您相识……” 桑子渊笑容僵止,倏而一翻而起,睖睁着堂下之人,目光写满担忧。 能和自己相识之人…… “立马安排升堂!” 桑子渊一声令下,自己也起身整理官服。通判大人难得默契地站起来,放下手里的活计,准备跟他前往公堂。 那衙役却低头道:“回禀大人,无法升堂。这人……这人快要断气了!” 桑子渊闻言,一股不详之感袭来,忙狂奔至公堂处。而此时,早已血染周身,唇色乌白的马车车夫老檀,已然油枯灯竭,被衙役们平放在担架上,身上盖上了一层白布。 望着老檀苍白的遗容,桑子渊瞬间红肿双眼。 “其他人呢??”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眼含热泪道出此话。 当得知阿鸢几人被荡齐寨劫走时,他目光冷冽毅然起身,回眸看着通判,“召集所有衙役,备好武器粮草,前往讨伐荡齐寨!” “不可!”通判一如既往严肃着脸,一口否决了他的命令。 桑子渊不同往日般神情轻松,目光比起刚刚更加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通判紧皱浓眉,知道他如此神色必定心意难以更改。 可即便如此,执拗的性子依旧让他忍不住道:“荡齐寨虽兴起时日虽短,可他们的首领传闻是个武力极高,心思缜密,极度狡诈奸猾之人。何况,一个山寨土匪人数众多,我们知府衙门就这么些衙役,拿什么去讨伐?我的知府大人,三个女子,和这么多衙役孰轻孰重,您可知分寸?” 桑子渊闻言不仅冷哼一声,孰轻孰重?如果这通判知道千凌鸢是何许人也,他还能问出这样不知轻重的话么? 眼下,却不是跟他纠结这些闲杂问题,不是跟他耍嘴皮子斗硬的时候。 “那就征调桑州所有县衙衙役,人数不够往旁边州县借调。三日之内,我要踏平荡齐寨!” 桑子渊说完头也不回,抛下一脸惊愕的通判在原地摇头,而他安排好老檀的失身,交代仵作负责暂作保存之后,便回到书房自行书信下令,准备“讨伐”事宜。 桑坪村土屋中,傅珹歌独自坐在院子竹椅上,盯着面前已有腥臭味的死鱼和旁边一盆从桑田鱼池打回来的水兀自看了半天。 鱼体内除了粮草并无他物,鱼体也并没有能够致命的伤痕。那么,能够导致鱼苗死亡的因素则必定不是在鱼本身身上。 思及此,他的目光便只停留在了那盆水里。 听村长说,这水是大伙儿从临近的苍山下引进的泉水,非常干净清冽。除了每日喂食的粮草残渣,以及鱼苗的粪便外,几乎看不到其他杂质。 这泉水不仅可以养鱼,连村民们在苍山下劳作,休憩之时都会忍不住捧起一抔享受甘甜…… 等等……甘甜?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用来养鱼的水,怎么能用如此清的泉水呢? 难怪刚刚带回来之时,除了鱼腥味外,他闻不见水里有其他味道。用这样的水养人倒是无碍,养鱼那不是等于杀鱼么? 傅珹歌当即起身,将死鱼扔给一直在旁边躁动不已的大黄后,便奔向村长家中。 得知鱼苗真正的死因,村长却又一次犯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9. 第三十九章 荡齐寨 “我……我喜欢…… 马蹄声起尘如烟,马蹄声落人无影。 望着傅珹歌踏马远去,桑元征和村长两人愣怔良久。 半晌后,村长扭头看着桑元征摊着双手,唇瓣舒张,直到现如今依旧没有回神。 他淡然问:“县令大人,您今日没有公干?” “坏了!!坏了坏了!”桑元征经过村长的提点,这才回过神来,指着前方问:“他是不是把我马骑走了?” 村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点了点头:“好像……是吧!” 桑元征这下彻底不淡定了:“他、他、他骑走了我的马,那我怎么办?我还等着回去集结衙役前往桑州跟知府大人汇合呢,这下不死定了么?!” 见他暴跳如雷,模样要死要活,差点没把田埂跺出一个洞来,村长倒是极度彰显了一个久经风霜、看淡人间事的老者风范。 “别着急!县太爷!他不就是骑走了你的马么,我家有啊!” 桑元征一听,可算是舒了长长一口气。潮红的脸颊逐渐恢复土黄,眉目也柔和些许。 可是,当两人并肩站在村长家牲畜院墙前时,桑元征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村长,这……就是你家的马?” 他指着面前一头正温顺看着他们的小奶驴,眉头都蹙成了八字。 “你在逗我吗?” 村长不好意思地笑笑:“大人,没办法,家里穷,能有一头驴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买得起马。不过您放心,虽然这驴小,但每天跟着我们干活拉货,丝毫不逊色。不然,我也不会给它起个名字叫雄起!” “叫什么?!”桑元征震惊地牙都快掉了出来。 “雄起!”村长一边强调,一边笑得匪夷所思。 于是,桑坪村前往镇上的小道上,只见一人被一头小的可怜的奶驴驮在背上,三步一癫,五步一歪,摇摇晃晃地朝前挪动。 村长见自己心疼的宝贝驴子“雄起”总算有天能有一公干,好歹算是驮过县令之驴,一时间心中欣慰,面笑如花开。 他望着桑元征的声音,忽而大喊:“县令大人,雄起!你们一路平安!” 傅珹歌一路骑着抢来的马匹,风驰电掣,如闪电星矢。 当他赶到桑州城外之时,桑子渊已经集结了不少人马,扎了营等着他。 人马确实不少……傅珹歌目光清点了一下,很容易就数清楚了,不多不少,三十人。 三十人…… 傅珹歌绿着脸走向桑子渊,一把拎起他的领口,责备道:“桑州是你的地盘,作为一州知府,你怎能容许自己的管辖地有这伙土匪?还有,你的权利和能力,就允许你带这么点人?” 桑子渊无奈叹气道:“没办法,人微言轻,我就能调动这么些人。还有些县城的衙役还在赶来的路上,约莫也有几十号人。” “几十号?”傅珹歌目光冷冽,猛然放下桑子渊:“荡齐寨内部什么情况?人多少?武器几何?地形地势撤退路线,关人之处,这些都调查清楚了么?你这些人马可以支撑多久算过么?” 桑子渊丝毫不服输:“荡齐寨由两大当家主事,大当家苏甲,武将出生,此人阴险狡诈武功高强,善用谋略,不好对付。但好在目前不在寨子中。一切事务皆由二当家苏乙操持。 这个苏乙有胆无谋,做事莽撞,没有大局观念。若不是受限于苏甲,早就捅了大篓子。荡齐寨目前有匪八百,武器充足,匪人训练有素,男女皆可上阵。地形易守难攻,后方便是深山无路可退,若是强攻,我们不占任何优势,必输无疑。” 傅珹歌听完冷哼一声:“辛苦你查得这么清楚,如此敌强我弱,还真的是绝妙呢!桑知府,你是如何做到阿芊第一次来桑州就被劫走你还这么淡定的?” 桑子渊面有怨气,却没有及时发出来,他闷哼了一声,头微微扭向了另外一边:“救出阿芊后我自会向她负荆请罪。至于现在……”他又回过头来:“我们难道不应该握手言和坐下来好好商量下,如何解救他们三人……吗?!!” 傅珹歌对此话没有任何异议,他沉思片刻,抬头望向荡齐寨的方向,“若如你所说,此刻苏甲不在山寨,倒是唯一一个值得庆幸的突破口。为了减少伤亡,提高成功概率,我们必须想好完全对策,只可智取。” “我正有此意!”桑子渊走到傅珹歌身边,目光看向他身后,继续道:“我营帐就在你后方,走,进去详聊!” 荡齐寨处于桑州城外的一座郊山山顶,光是爬上山都要废不少力气。 若是强攻,衙役们根本没法冲到门口。 阿鸢三人被截回山寨后,“大胡子”倒是没有着急下达处理的命令,一来是老大不在,虽然他代行寨主权利,但像强抢民女这事儿,若不是有个正当理由,别说这个二当家,他极有可能会被苏甲直接削掉脑袋。 虽然郑二刀也曾在私底下撺掇,说二当家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是大当家不懂人间风情,这才让我们如今还孤家寡人。 好不容易趁着大当家不在掳回来几个漂亮小妞,就应该趁早选一个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即便大当家回来,也只能作罢。 这小子虽然话说的匪里匪气的,但道理却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有那么一瞬间,连苏乙都有些动摇。 可片刻后,他又想起苏甲在战场上对自己的几番相救,情同手足,实在是不忍心忤逆他。 又看郑二刀一脸道之不明的笑意,他瞥之笑道:“你喜欢哪一款?” 郑二刀脸一红,低头不停搓着双手,支支吾吾道:“我……我喜欢有肉那个……” 大胡子先是一喜,正想嘀咕“我也一样”时,却恍悟了什么,立刻追打起了郑二刀:“狗东西,你是想跟大爷我抢不成?” 夜幕降临,山寨里鸡飞狗跳。 因为想过打家劫舍,却没想过掳拐人口,所以整个山寨除了必要的房间,也没有相应的牢房,阿鸢三人便被关在了山寨后院的柴房中。 在被劫往荡齐寨前,她们想的是若能不动桑子渊赠送的首饰便是最好,现在,她们想的是,若是能给他们这首饰,便被放走是最好。 阿鸢看着手里的发簪,想起了临行时傅珹歌的那句话,开始有些忐忑。 过了五日,他真的会来吗? 她斜睨了一眼桑槿,发现她正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但面色却比她想象的要冷静淡然许多。 桑梓先是起身观察了一下屋子四周,发现严密无缝,丝毫没有一丝逃跑的空间后,便停止幻想开始在两人前面踱来踱去,看神态,似乎也是在想着办法。 阿鸢收起簪子,正色道:“之前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寨子里缺少武器。可他们平日里鲜少打家劫舍,为何需要这么多的武器呢?” 桑梓闻言回过头来,朝阿鸢走近两步:“对啊!看他们规模也不大,匪人也不多,可是却显得极度缺乏武器。难道,他们是想壮大山寨的力量?” “极有可能!”阿鸢应和道:“但若是一群普通的山匪,目前的规模已经足够了。为何还要扩大规模?人多易成事,但人多更难养。若不是有极大的目标,那这么做无疑就是作茧自缚。” 桑梓浅略思考一番,点头应道:“阿芊说的没错,难道这伙山匪,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言及此,阿鸢已经从站了起来,她漫步至紧闭的窗边,好似能透过窗纸看到外面山寨的境况一般。 “这山寨名为荡齐,今日劫回我们的那个大胡子也说她说他们大当家是一个敢于攻打齐国的人。这么说,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南齐?” “南齐?!”桑槿和桑梓听完异口同声惊呼道,“若依你这么说,眼下西蜀和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0. 第四十章 千帐灯 “二当家,您趴在…… 寨外,驻扎的营帐亮起了灯,远远望去,若千军万马。 那是桑子渊提前嘱咐了衙役们,制作了不少孔明灯,全部悬挂在山间的树枝、灌木丛里。 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凭借着灯光,总能起到草木皆兵,麻木敌人的效果。 傅珹歌往账外看了一眼,目光稍显柔和,这才回头垂眸继续看桑子渊在一张舆图上勾勒讲解。 “如刚刚所讲,目前敌众我寡,但今夜此番情形,必定会对他们起些迷惑作用,让他们以为我们人数众多。然后,我们可以去跟他们二当家当面谈判,逼他放人。” 桑子渊说完,举目望向傅珹歌,见他不置可否,便接着讲另一套策略。 “即便他们识破了行不通,我们还可以继续执行下一步计划。谈判时,我们必定能够进入山寨打探内部情况,摸清楚他们的战力,最好能得知阿芊她们被关的位置。这样,我们便可以利用下半夜进行突袭。” “突袭?”傅珹歌忽而问:“若你第一次谈判失败,寨子不会加强戒备么?突袭会有胜算?” 桑子渊低头沉思片刻,又道:“别人不行,但你可以。以你的轻功,定能突破这小小山寨的防线,去山寨里引起混战。等你打开寨门,我便可以带着衙役们冲进去,里应外合,将人救出。” 听完此话,傅珹歌闭目思索了良久。 阿芊三人被劫回山寨已经整整一日,若是不加快行动,怕只怕她们受到伤害。 桑子渊的计划虽然听起来很冒险,但是却是如今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没有外援,兵力不足,武器悬殊还如此巨大的情况下,倒是不妨试一试。 何况,即便是没有桑子渊,即便是单枪匹马,他还是会义无反顾杀入山寨,将她们平安救出。桑子渊在此,也顶多是锦上添花。 “好!就按照你的方案执行!” 山寨柴房里,刚刚的座次方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坐在断凳上的苏乙纹丝不动,目光却随着几人的变动转来转去。 再定神时,阿鸢已经坐到了对面正中,而桑梓和桑槿一左一右在她旁边,看上去俨然左右护法一般。 从她们三人的角度看过去,苏乙倒是像一个犯了律法被衙门堂审问罪者。 方位坐定后,阿鸢声若目光般坚定,对苏乙道:“苏二当家,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将我们姐妹三人劫到此处,但据我们所知,贵寨大当家一向待下甚严,绝对不允许你们欺负伤害无辜者。 我们姐妹皆是平凡老实的种桑养蚕女,靠自己双手努力赚取生活所需。他若是知道,必定会怪罪于你!我想,你也不想因我们三人,和自己的兄弟发生不愉快的对吗?” 此话一出,苏乙一脸诧异。不过是三位普通民间女子,为何如此短时间之内对自己山寨如此颇为了解? 即便心中如是想,他表面还是故作平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们三道:“美妞,我知道你们想离开山寨,聚在一起想了不少点子吧?不过啊,既然这事儿我已经做了,我也不怕我大哥会怪罪。不瞒你们说,我苏乙活这二十多年,啥该见的,不该见的,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过了!就是……就是还差一个媳妇儿……” 说到最后,他脸色愈加红润。 “哦……”阿鸢顺着他羞涩的目光往旁边一瞧,桑梓还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盯着苏乙。 她,这是被人给瞧上了呀! “既然如此,你这么待我们,就不怕你相中的这位娘子,心有嫌隙?” 话到此处,桑槿和桑梓这才回神过来,不约而同看向阿鸢。相中的娘子? 阿鸢并没有在意,笑得一脸生花。 苏乙听完,脸红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愣怔片刻,他倏然起身,那半截断凳“啪”一声倒在地上,在空旷的柴房里回响不绝。 “你说的有道理,虽然我们落草为寇,但是在娶亲这件事上,还是得讲究你情我愿。我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我这就去安排,给三位仙女儿换个好房间!” 苏乙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山寨确实没有多余的房间,不过,我可以把我的房间打扫干净让你们住。” 桑梓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你呢?” 说完又感觉不对立马又低下了头,眼神飘忽闪烁,心间不知在踌躇何事。 “我来睡柴房!”苏乙昂首挺胸:“一个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的,睡哪里都无所谓。” 他一边说着,一边脸颊勾勒着笑容转身走出柴房。 前脚他才刚一走,后脚桑梓就已经迫不及待走上前围着阿鸢问:“阿芊,怎么回事?他到底相中我们谁了?你就这么随着他,就把我们给卖了?” 桑槿忙上前替阿鸢道:“桑梓你先别着急,我觉得阿芊一定别有意图。我们不妨听她讲讲,究竟有什么计划?” 阿鸢回眸和桑槿对视,心间默契了然。只是一个细微的眼神,便已互相知道对方的心意。 阿鸢转头对桑槿道:“没错!我不过就是想投其所好。你们想,我们现在都已经落到了山匪手里,自然是不能逆着他们的心意来。无论什么,都没有保命重要。 我刚刚和苏乙话没说几句,但我看得出来,他本性并非十恶不赦,相反,却有些不为人知的纯善,心思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是个直肠子。若是我们顺着他的心意,说不定还能反过来拿捏住他。” “原来是这样!”桑梓一听便明白了:“你是假意逢迎,实则趁机为逃离拖延时间?” 阿鸢点点头,算是默认。 “那万一……万一他真的要强娶,我们应该怎么办?” 桑梓有些担忧,虽然她不能确定,这个被苏乙相中的娘子究竟是不是自己,但从苏乙刚刚欲说还休的眼神中,她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阿鸢摇摇头:“自然不会让他强娶。若他要娶,那你就嫁!我们正好降低他们的防备,趁着婚礼逃离。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趁机将他们灌醉,然后,逃离!” 话到此处,三人再无多余语言,对于阿鸢的策略都默然表示赞同。却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温婉娴静、话少的可怜的阿鸢,内心竟然装着这么多鬼点子。 苏乙果然说一不二,才没多少时辰的功夫,便已经差人将自己的房间稍微打扫了一番,换了崭新的被套,还命人在山寨附近摘了些野花放在房间里。 准备就绪后,他才健步如飞,迫不及待地抱着自己的旧棉被,来到柴房。 再见到桑梓,她仍旧脸色粉若熟桃,双唇嫩如樱桃,眼剪秋水,眸若含星。 她婀娜的身姿,精致的五官,让苏乙每次一见都内心悸动跳跃,难以平静,不觉间就多看了几眼。 桑梓扯了嗓门儿蓦地吼了一声:“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我们送过去?!” “哦哦哦……好……好,这就送!” 苏乙如听到命令一般,顺手将自己的旧棉被往柴垛上一扔,随意地拍了拍手上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1. 第四十一章 寨主归 “姑娘不仅聪明…… “你……你们何许人也?” 看到苏乙房间突然间多了三个貌若天仙的美娇娘,苏甲先是一愣,接着便怒从中来。 “该不会……这个臭瘪三,竟然趁我不在寻这种乐子!!” 桑梓听完他说的这话,可算是咀嚼明白他这是把她们看成了风尘女子。当下没了好脸色! “你丫又是何许人也?竟然乱嚼舌根?我们三姐妹,岂能容你这么诬蔑?” 桑梓义愤填膺,头发都要炸裂开来。却见阿鸢往前一步,恭敬行了个礼,柔声道:“见过大当家!” 大……大当家? 桑槿和桑梓齐齐看向阿鸢,都不解,这人这副打扮,这种神态,阿鸢怎么能短短一眼就笃定他就是荡齐寨大当家苏甲呢? 阿鸢看出了她们的疑惑,正巧苏甲也一脸寻味地看着她的眼睛,也想知道她是凭借证明推断的。 阿鸢道:“能在荡齐寨里通行无阻,进门不用通传,反而行如此粗暴之行,刚刚话语间还充满对二当家的谩骂和不敬。若非荡齐寨大当家,何人有这胆子?” 苏甲听完,唇角一勾,心间欣喜不已。 没想到,如此年轻的一个小丫鬟,看起来最是柔弱,却心思缜密,如此聪颖伶俐,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不错!我就是荡齐寨寨主,苏甲!”苏甲说着,慢慢往前走两步,坐在桌前不客气地倒了一碗水一饮而尽,顺带还擦了擦唇角的水渍。 阿鸢转身也缓缓坐在了他的对面,桑槿和桑梓也跟着坐下。 只听阿鸢继续道:“两位当家,名字也是用的化名吧?” 苏甲震惊回头:“这你又是如何推测?” “这还不明显么?”阿鸢温柔垂眸一笑,起身慢慢在桌前踱步,一边娓娓道来心中所想:“两位当家一个苏甲,一个苏乙,但凭长相,却丝毫没有亲缘之相。再加上本来占山为王就危机重重,隐姓埋名也是常情。只是,这名字未免……有些草率!” 言及此,苏甲认真思索了阿鸢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心间思忖道:草率吗? 可面上,却显得尤其欢心,“姑娘倒是聪明!不知姑娘怎麽称呼?为何在我们荡齐寨?” 阿鸢重新坐下,浅笑着说:“不如,寨主也猜一猜?” 苏甲没有料到阿鸢会如此反问,当即惊愕片时。继而又开怀大笑道:“姑娘不仅聪明,还很幽默有趣。行,那我也来猜一猜。” 他双眸微狭,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而过,没有过多停留。 “看你们衣衫打扮,的确像是正经人家小姐。刚刚多有冒犯,希望各位姑娘海涵。若是如此,你们定是我那不争气的二弟掳回山寨的。对吗?” 见几人面面相觑,不置可否,他又笑了笑继续道:“这小子起了凡心,加上我们荡齐寨向来的规矩,他自然是不敢动你们,却不知为何,竟然让你们夜宿他自己的房间。我这二弟,现在又身处何方呢?” 三人依旧没有说话。 桑梓的目光,却不觉间瞥了一眼柴房的方向。 苏甲见状,立马起身拱手,向三位彬彬有礼道:“谢过诸位姑娘了。天色已晚,就不多叨扰。我去找我二弟商量点事!” 他说完便转身火急火燎往外走,门口处又骤然驻足。未转身,却回眸道:“还有,我们荡齐寨虽是匪窝,但我们自有我们的规矩。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可以伤害各位姑娘。你们尽可安心休息!” 说罢,他踏出房门,转身将门带上。 望着门上的影子逐渐远去,桑槿感慨的挽住阿鸢的手臂,轻声道:“没想到,一个土匪头子,这么有人情味。” 桑梓也道:“的确,原本以为凶多吉少,没想到这最后,还能出现这茬?阿芊,我开始相信你说的了,我们离开山寨的希望,越来越大!” 离开苏乙房间后,苏甲面色的笑容已然凝固。神色也不如刚刚那般轻松,月光下他严肃的表情一览无遗。 也难怪,若不是有人捅了篓子,那寨门口那些驻扎在此的公门官兵,是绝对不会主动挑衅的。 这个二愣子! 苏甲敛容,快步走向了后院的柴房。 当他如同刚那般推门走进去的时候,苏乙正躺在柴垛上的被窝里,把自己蜷缩成毛毛虫一般,侧过脸兀自不知道在笑个什么劲儿。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急忙回过身来,这才看到久违的大哥此刻竟然已经站在了房门口,且正在以事大无小的脚步朝着他不断迈进。 完、犊、子! 苏乙一个弹跳起身,将手里并不是很厚的棉被抵挡在自己身前,虽然没有起多大效果,但是被苏甲一顿毫无来由地猛捶之后,身上的痛感还是异常明显。 苏甲边打边骂:“臭瘪三!混账东西!我离开的时候怎么说来着?让你不要惹是生非,要你不要欺压良民,你当我话是耳边风是不是?” 苏乙则一边格挡一边缩着头回道:“大哥,我这也是,无心之举。本来就是劫个富,可这三个仙女实在是太好看了,大哥,我也老大不小了,就想讨一个媳妇!” 苏甲闻言,看着苏乙委屈巴巴看着他,一时心软,动作倏而又停顿下来。 他想了想,的确是,自己的兄弟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几番奈何桥前被拉回。现在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却仍然跟自己一样形单影只。 以前自己还在军营,尚且无奈。可眼下都已经占山为王了,还怕什么呢? “你看上哪个姑娘了?人家可愿意?” 言及此,苏乙身上的痛明显已经减少了好几分,他一边摩挲着被打痛的部位,一边既委屈又害羞地想了想桑梓的模样。 “大哥,你知道我的。我想来不喜欢骨干美女,我就喜欢身上有肉,看起来健康又有力量那种。性格嘛,我也不喜欢太娇弱的,我就喜欢比较霸道的。” 苏乙听完,认真回想片刻,点点头道:“我懂了……”愣怔稍许,又开始继续追打苏乙:“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掳了人家,你这以后还怎么追?还有,寨门口那么多官兵驻扎,你没发现?” “官……官兵?”苏乙纳了闷了:“怎么可能?我们掳回她们三个时,周围荒郊野岭,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唯一的车夫也被我们射杀了……” 等等……有没有可能,只是射中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2. 第四十二章 人无恙 这…… 夜静更深,苏甲的声音回荡在寨子四周,显得愈加洪亮。 饶是这般突兀之声,却让傅珹歌背后一凉,俊眉轻佻。这声音……好熟悉! 他没有回话,却倏然转身。 漆一般的黑夜里,透过如水的蟾光,那人熟悉的身型,脸颊的轮廓,那明锐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晰。 他震惊着,手足无措,大嘴张着从头到脚开始颤抖。直到那人看清他之后,也同样惊异地小声喊道:“萧凛?” 刹那间,这个荡齐寨债主泪流满面,浑身战栗着,若驮了千斤重物般,缓慢挪动自己的步子,好不容易走动几步,才微颤着声音喊道:“将……将军?真的是你吗?我是在做梦吗?” 他,果然是他曾经的旧主,南齐战神傅珹歌! 寨子外不远处,灯火还未熄灭。 桑子渊站在一棵大树下,远眺着荡齐寨的方向,心紧紧揪着,不时望向山寨上空,几次失落低头叹气。 这个傅珹歌,说好的一旦得手就放信号,以他的身手,断不至于这么长时间啊。 逐渐的,他开始担忧起来:“他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不……不可能,他明明武力那么高强,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拿捏呢。我应该是多虑了,多虑了……” 嘴里虽然是这么嘀咕,行动上,他却异常果决,当即招呼了一个腿脚利索的衙役前往寨门口打探虚实。 桑子渊一面担心着阿鸢三人,一面还要担心着傅珹歌。过往岁月蹉跎,他从来未曾像今日般怀疑是否是自己的策略错了。 即便向来处事不惊,到今日也不得不焦眉愁眼,心急如焚。 不多时,探子回报:“知府大人,前方寨子风平浪静,没有见任何风吹草动。正常极了!” 桑子渊听罢,忽然重心不稳,硬朗的身子骨也软哒哒往下一顿。 怎么可能?! 以他的认识,这个人就算是没有大获全胜,至少也应该搅得山寨里鸡犬不宁了才是。可为什么,如此平静? 难道,那个所谓的山寨寨主,真的有传闻中这么神奇?连傅珹歌都出师未捷身先死,那自己岂不四舍五入等于炮灰? 想着想着,他猛然一跺脚:“不能等下去了,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执行另一套计划,我们摸过去,伺机偷袭,出其不意。总能找到突破口的!” 他嘀咕着,也心里安慰着自己。 半人高的草丛里,时不时有些蚊虫开始活动。衙役们手握着刀,将身子俯下去,埋在草丛里,不时有人伸手“啪”地打死一只蚊子。 桑子渊无奈地左右看看,目光凛然看着前方。 山寨口的守卫的确十分森严,每隔几步远,便有一个岗哨。若是强攻,必定失败的几率更大。 桑子渊又找人偷偷探了探周围,果真是易守难攻的地形,即便攻入也是插翅难飞的格局。 衙役们有些打退堂鼓,可看着他毫不退缩的坚定模样,都不敢轻言放弃。 直到身后突然多了一伙人,正是姗姗来迟的桑元征和他手底下的衙役们。 “知府大人,我们来晚了!” 一见到桑元征和他的“援兵”们,不仅桑子渊,连刚刚还一脸愁容的衙役们都瞬间信心百倍,筹措满志,好似多了几个人就能攻下整个山寨似的。 “既然你们来了,那咱们事不宜迟,现在就攻……进……去……” 桑子渊一面说着,一面指着前方寨门口。可当他正说到一半,却发现山寨岗亭上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他们的方向不断挥手时,他呆滞片刻后,整个人陷入了绝望。 “看来他果然是被荡齐寨控制住了!哼,我果然是不应该把希望只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现在好了,我不仅要救阿芊她们,还要去救他?” 衙役们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劝他放弃,毕竟他只是个知府。像剿匪这样的大事,不能全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怎么说也应该向朝廷申请调兵助阵,才能勉强应敌。 就他们几个虾兵蟹将,是真的没有胜算啊! 而此时,岗亭下方的山寨大门被人打开,接着一群土匪开了门,直冲着桑子渊他们隐藏的方向而来。 桑子渊气炸了:“这个该死的阿珹,自己被抓也就算了,竟然还投诚将我们拱了出来。果然是南齐狗腿子,信不得!” 岗亭上看着这一切的傅珹歌,迎着风微微一笑,却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 萧凛缓缓从身后走来,递给他一壶暖酒。 “将军,您什么时候和西蜀官员打得这么熟了?就不担心他们知道您的身份?” 傅珹歌一口酒下毒,暗自闷笑,半晌才道:“桑子渊胸怀大志,心有沟壑,腹有诗书。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他即便知道,我也是不必担忧的。” 萧凛酸酸地看他一眼:“将军如此信任他?” “嗯!”傅珹歌轻轻点头道:“相处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是,自己以为胸怀大志,心有沟壑,腹有诗书,以为和他默契十足,心有灵犀的桑子渊,此刻正一边思索逃命计划,一边心底里,头脑中,嘴巴里,嘀嘀咕咕暗自偷骂了他千百遍。 傅珹歌一面喝着酒,一面继续打起了喷嚏。 然而,饶是桑子渊聪明一世,却抵不过此时的势单力薄,很快便被荡齐寨的山匪们团团围了起来。 “怎,怎么办?”衙役们进退两难,只能都齐齐望向他。 桑子渊眼一闭,还能怎么办?只能怪他们出师不利,命有不济,自认倒霉。 他扔下手里的刀,举起了双手,带头投降。 衙役们见状,为了保命也只能赶紧扔下刀,抱着头如曾经被他们押往县衙的罪犯们一般,竟然都蹲下身,还举目望着这群山匪。 实在是……风水轮流转,转到此处真难看! 这迷之动作,却把前来寻他们的山匪给看呆了,其中带头者连忙上前。 桑子渊下意识护了护自己的脸部,却发现那人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而是出乎意料地一拱手,微笑道:“您就是知府桑子渊大人吧?我们寨主请您到山寨一叙!” 这是?鸿门宴? 桑子渊放下手,不解地看向岗亭处,傅珹歌这厮,正迎着风和寨主有说有笑。 实在是……气人! 桑子渊临危不惧,一副视死如归神情,凛然道:“既然今朝不敌,算我倒霉。要杀要剐随你们寨主便是。何必如此多此一举,请君入瓮?” 那人听得云里雾里,笑脸一僵,忙问:“大人这是想多了吧?我们寨主,是真心想邀请您前往山寨一叙。美酒和下酒菜已经备好,请您移步!” 桑子渊叹气定神,双眸恢复孤勇坚定。 不就是去趟山寨么?不管是被请,还是被抓,这一趟,该去还得去! 于是,他傲然挺胸,没等山匪上前带路,便自顾自朝着山寨往前走。 等走到山寨门口,望着岗亭上的傅珹歌笑意绵绵,春光灿烂,他就差没指着他鼻子了。 “阿珹!说好的战友呢?说好的同进共退呢?叛徒!” 傅珹歌闻言,摊开手对着身旁的萧凛耸了耸肩:我可没跟他说好! 桑子渊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山寨,见傅珹歌从岗亭上走下来,脸色一甩,傲娇地不愿见之。 脸一撇,目光所及,竟然看到另外三个熟悉的身影,正面对着他款款走来。 桑子渊放下紧抱着的手臂,愕然看着,又讶异地回头看看傅珹歌,随即终于展眉露笑。 “这什么情况?” 傅珹歌当即搂过萧凛的肩,两人举起手中的酒壶碰了碰,在桑子渊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喝了一口酒后,淡然道:“如你所见!” “你们?认识?” 说话间,桑梓已经抢先跑了过来,拉着桑子渊激动地喊着:“表哥,你怎么才来?” 桑子渊面露尴尬,他倒是想快,可以他现在的实力,他真的是已经尽力了。 看到阿鸢安然无恙,他自然心中石头落地,气流都平顺了不少。未见桑槿见他,此时却神色羞赧,低头酝酿脸上的酡红。 荡齐寨的议事大厅中,夜半点燃了烛火,如刚刚那个山匪所说,萧凛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就等着几人到齐共举杯。 一场打劫抢人的事故,未曾想,却误打误撞给他们牵线搭桥,成就了今晚的宴席。 二当家本名陆十松,此刻正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也深谙自己的功劳,忙趁机道:“大哥,您看我这好歹弄巧成拙了,之前违背您的叮嘱之事,就此作罢可好?” 萧凛放下酒碗,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下不为例!” 连干了三轮酒,各种复杂的寒暄一过,大伙儿这才开始好奇傅珹歌和萧凛的关系。 萧凛默契地和傅珹歌简短对视,刚刚跟他的约定犹如在耳。 “说来很奇妙,我跟阿珹公子,曾经是同乡,两人一起长大,却因为某些原因天各一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 阿芊姑娘,我兄弟他虽然打劫绑架了你们,但他心性不怀,也没有恶意。我们荡齐寨从来行得正,坐得端,都是做的劫富济贫的事情。干了这碗酒,大家也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从此相安无事,可好?” “当然!”阿芊也举起碗,恭敬地和萧凛喝下了这碗酒。 傅珹歌坐在对面,看着阿芊缓缓酌酒,心间微动,却又隐忍着。 片刻后,他还是没憋住,小声提醒道:“阿芊,这里的酒比较烈,你大可以不喝。” 阿鸢却莞尔一笑,淡然道:“无碍!” 虽然只是简短的话语,萧凛却总算是看得出来,这个桑羽芊姑娘,和自家曾经的主子铁定是情缘匪浅,而如今,也是因她们,自己才得意找到半年不见的傅珹歌。 缘分使然! 在阿鸢和萧凛喝酒之时,身旁的桑梓一直愁眉不展,脸色发白。斜睨着二人举杯共饮,心间说不出的难过。 阿鸢余光中发现了她的神色,也对她此刻的心情了然于心。她不动声色喝下了这一杯酒,却迟迟没有端起第二杯。 半晌后,她轻启朱唇,缓缓开口对萧凛道:“萧寨主,绑架挟持之事,我们可以既往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四十三章 反间计 “…… 半年光阴短亦长。 傅珹歌不辞而别,萧凛也不惜开罪南齐朝廷毅然离开,赴往各地苦寻他的踪迹。 生气终归还是生气,曾经出生入死的弟兄,他说走就走了,实在是不仗义!可生气之后,心间这份情谊却依旧难以割舍,萧凛也自那时候起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寻找到他! 不寻还好,这一寻,却突然又发现,原来自诩与他默契十足的自己,到头来终归不了解他。否则为何连胡络布这等小人都能在西蜀这么偏远的地方发现他,自己却连想都未曾想过?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重逢了,萧凛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和傅珹歌又一次两相分离。 不远处,宴席间依旧笑语欢声,酒酣耳热。 傅珹歌回头远远看了阿鸢一眼,转身将萧凛又往后方拉了几步远,细语道:“萧凛,久别重逢,我和你一样满心欢喜。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只是……目前的状况,你还是比较适合留在这里。” “为何?” “我在西蜀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傅珹歌问。 萧凛垂眸想了想:“我在胡络布身边安插了眼线,从他们那里探寻得知。” 傅珹歌听罢唇角一扬,眉心不露痕迹地一凛,倏而又笑了起来。 胡络布,那是你能随意安插人在身边的人么?就连傅珹歌,都屡次在他的阴谋诡计下栽跟子,何况是一向一根筋的副将萧凛呢? “若我们不赶紧离开,只怕过几日,便没办法走了。” 萧凛听完这话,细细一想,不觉忧从中来,脸色也忽而变得有些愧疚之色。 “难道,胡络布这是反间计?” 傅珹歌默然点头,萧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以为自己掌握了胡络布,不曾想,还是被胡络布拿捏。难怪上次寻回傅珹歌失利后,一向积极主动要找他的胡大人,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了动静。 故意将在西蜀见到他的消息放给萧凛,就是为了通过监控萧凛的动态,来掌握傅珹歌的行踪。 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被安插在萧凛身边的探子,已经不知通过何种方式将傅珹歌出现在此的信息传递回了南齐。 萧凛顿感不妙,脸上唰地苍白一片:“既然如此,那此地不宜久留,将军,我立马让陆十松集结大家,离开这里。” “不!”傅珹歌拦住就要冲出去的萧凛,死死将他摁在墙边不能动弹:“你们不能走!” 他目光严肃,神情凌冽,萧凛很清楚他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当即便不再动弹,噤声稳在原地,等他的后话。 傅珹歌接着道:“如果你们走了,那咱们在这里重逢之事,就铁板钉钉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们留在此处,尚能揪出这个背叛之人,即便是胡络布找来,你们打死不认,他也没有办法。” 萧凛听完,浅浅思索片刻,当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将军。我听你的,暂时留在此处,帮你们掩盖行踪。但是这次,咱们之间一定要保持联系,决不可再让萧凛天涯海角寻之不到了!” “如有必要,可到桑榆镇清沅江边寻我,以倾城烟为讯。” “嗯!”萧凛沉吟着,顺手摸了摸腰间凸起的地方。 倾城烟,是只属于他们傅家军的信号,普通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平凡烟花。别说整个西蜀,哪怕是在南齐,也极少有人能够分辨它的变化莫测。 “为何取名荡齐寨?” “我之前便想,若是不能平安寻到将军,我便荡平整个南齐,为你报仇。” 傅珹歌微微叹气道:“这名字不好,得改!” “不好么?”萧凛皱眉,不解地低头思索了老半天。 傅珹歌肯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当然,作为一个土匪山寨,既不够宏伟霸气,又暴露身份目标容易引来灾祸。” 萧凛忙抬头问:“那将军觉得,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你们如之前一般,只准劫富济贫,不能欺压良善。如此,就叫济贫寨吧!” 萧凛:“……” 他以为他是真的能想出一个很霸气的名字…… 因担心行踪暴露,当夜傅珹歌接了阿鸢三人,就着急忙慌要连夜赶回桑榆镇。 桑子渊一脸不快,却也只能蹲在马车旁,看着他将三人一一送上马车,嘴里不断啃咬着一根可怜的黄瓜,鼓着双眼恨不得上前将他撕碎,可想想可能真上前了,被撕碎的可能是自己,又只得忍气吞声,默默无语。 三人上了马车,车帷被拉开,给桑子渊道别。 他这才立马变了张笑脸,起身拼命挥动右手,连说三声“保重!” 临行前,傅珹歌也慢慢走了过来,伸出右手要跟他握手道别。 桑子渊一开始刻意板着脸,目光往旁边一偏,腮里鼓鼓的黄瓜翻来覆去咀嚼地更加快速。 就在傅珹歌苦笑一声,正要放手转身的时候,他又出其不意地快速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掌心,随后头也不回地招呼衙役们撤离。 他往前走着,也不回头,却高声冲着身后看着他背影未曾挪动的傅珹歌喊道:“阿珹,我还是一如既往崇拜你!好好照顾她们,后会有期!” 傅珹歌闻言,欣然一笑。 要启程了,他牵着自己从桑元征那里抢来的马匹,走到他面前,将缰绳递给他道:“县令大人,今日情急之下骑马离去,实属无奈,还望见谅。现在,这马理应物归原主。” 桑元征嬉笑着脸,看到他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打得一片火热,甚至上司还高声扬言着崇拜他。桑元征怎么好意思再收回这匹马。 他谄媚着看向他,“这马不用还,就当送您的!” “不,不必!”傅珹歌推开他又递回来的缰绳,坚决道:“这马也是认主人的,借用归借用,用完就该完璧归赵。请县令大人收下吧!” 桑元征头摇的格外带劲:“不不不!良马还得配伯乐,您看得上它是它的福分,还是送您吧!” 傅珹歌边回头瞥着身后的马车,边厉声道:“县令大人!!请收好缰绳,无功不受禄。另外,这银子就当是借用马匹的感谢费。” 说罢,他实在是不太想浪费口舌,将银子塞进桑元征手里后,便抬起步子快速跑向了马车。 桑梓的马车其实也不太宽敞,本来三个方位各自坐了一个人,就已经算的上拥挤了,傅珹歌一挤进来,空间就变得更加逼仄。 桑梓、桑槿看到他进来,对于救命恩人没有话说。 阿鸢虽然看到他来的第一眼内心就有些激动,但想起来桑州之前,桑槿的那句嘱咐,她便强烈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哪怕已经共襄宴席,之后还是冷眼对他。 “阿芊……你,没事吧?” 这是傅珹歌来荡齐寨这些天,直接对阿鸢说的第二句话。连桑槿和桑梓都替他觉得憋得难受。 阿鸢听完,却依旧淡漠一句:“还好!” 桑梓不明所以,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疏不堪,即便是有什么误会过节,刚刚经历生死,至于如此? 阿鸢余光中瞥了眼傅珹歌,他过往也未曾有过这般委屈巴巴的神情。一时间,连她自己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有些过了。 “你……你不是骑马来的么?为何非要跟我们坐一起,不嫌挤得慌?” 好不容易听到她对自己说这么多话,傅珹歌当即舒展眉头,笑意绵绵:“我没有马,那是跟桑县令借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自陈罪 让…… “跟我们一起?我不同意!” 傅珹歌手持缰绳一动未动,还未置可否,桑梓已经不顾阿鸢的阻拦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陆十松的面前,叉腰怒道:“你休想!” 陆十松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你还在为你车夫的事情生气?我们不都已经把郑二刀交给桑大人处理了么?若你还有气,干脆打我一顿,行不?” “你……”桑梓不屑地看着这个一日前还满脸络腮大胡的土匪头子,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与相信:“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决不允许害死老檀之人与我们为伍。” 桑梓说完调头便回了车厢。 陆十松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间十分落寞,悔恨不已。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不听萧凛的话,擅自下山打劫。可若他没有下山,又怎能遇到桑梓她们呢? 郑二刀!还是怪这个郑二刀! 若不是他的箭快了一步,让老檀当场毙命,眼下他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和隔阂。 傅珹歌眼见桑梓的态度,她一时半会儿是绝对不可能接受陆十松的。他收起缰绳,慢慢走到陆十松面前,轻拍着他的肩膀劝道:“十松,你这又是何必呢?桑梓没有继续追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就安心呆在济贫寨不好么?为何一定要跟着我们?” “我……”陆十松闻言,耳根子忽的一热,脸颊也变得如煮熟的龙虾一般,“我自有我的理由,公子你就暂时不要问了。反正,只要能让我跟着你们,我做什么都行!” 如此劝诫,他的主意都未曾动摇,傅珹歌顺着他的余光,寻着方向而去,看到已经一脸怨怒坐回车厢的桑梓,一刹那似乎又明白了些许。 但……这小子不是明摆着在海底捞月么? 他又一次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回去吧,十松!” 傅珹歌转身跳上了马车,遥望着愣在原地的陆十松,缰绳一甩,马儿便吃痛抬起了前蹄,拉着车继续往前。 车帷被放了下去,陆十松皱眉看着桑梓的脸逐渐被遮掩,心中泛起丝丝苦涩。 不多时,他也毅然抬起了脚步。 桑梓情绪尚未恢复,车厢里便一直保持着沉默。阿鸢一直担心地注意她的情绪,不由地轻轻碰了碰桑槿的胳膊,眼神示意着她要不要劝一劝? 两人还没商量个结果,桑梓却已经看出了她们的小动作,自己平静了半晌,忙道:“不用安慰我了,我没事。我只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桑州接回老檀,再一起回桑榆镇。毕竟是一起出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将他带回去。” 阿鸢和桑槿听了这话,内心很不是滋味,但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好。 倒是车外忽然传来了傅珹歌的声音:“这事儿你们无须操心,桑元征县令已经和桑子渊一同回了桑州,毕竟是桑榆镇百姓发生的命案,桑子渊会把一切案情,包括老檀交给桑元征处理。明日他们便能回桑榆镇了!” 桑梓听罢,这才稍稍有些安心,只是,一想到她们回去要如何面对老檀家人,紧锁的愁眉更是难以舒展。 “阿珹公子,你究竟是何身份?为何你会跟萧凛这样的土匪头子有交集?而且,那个陆十松看起来对你那么毕恭毕敬,若只是同乡,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阿鸢听罢,微微扭头看了眼桑梓,自己的双手也不停交搓着,看似淡定自若,其实内心已经忐忑不已。 傅珹歌并没有停下手里缰绳,继续赶着马车。 “我只能告诉你,我也好,十松也罢,我们都不是坏人。至于我们的关系,的确比看起来的更为亲密。因为十松从小父母双亡,是被我父母收养长大的。” “果真?”桑梓眼珠一转,又接着问道:“那既然如此,为何你们会分别?你又为何会来到桑榆镇?” 马车突然一顿,车里三人随着之前行进方向身子一倾,接着抬起头面面相觑。 桑梓有些紧张握拳,却无意间发现手心里不知何时渗出了少许汗珠。 她是不是问得太多了? 想起之前在清沅江放纸鸢之时,傅珹歌能够在那么深的水中,用弓箭将游动的鱼射杀,她就不免有些心悸。 想到这里,她赶忙扑到阿鸢身边,紧紧搂着她的手。 阿鸢见状,也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柔声道:“阿珹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等他愿意告诉我们的时候,自然不会瞒我们。但我相信,如他所说,他绝对不是坏人,也对我们没有半分恶意。桑梓,你不妨耐住性子,等他的答案?” 车帷外久久没有动静,好半天马车才终于又开始启动。桑梓总算是长呼了一口气,心内直道好险! 阿鸢回望一眼车帷外,随着车身的晃动也开始思绪万千。即便是她,对于傅珹歌的身份也是多有疑惑,但即便是她,也尚有不能告知众人的秘密。 所以,她更是比任何人都能理解,心中有话,却难以言说那种苦闷。 阿珹,你究竟是有什么样的难处呢? 马车驶入桑榆镇街头时,已是翌日下午。 车在桑梓家门口不远处缓缓停下,桑梓刚下车没走几步,便发现自家大门口石狮子旁边的墙角处,瑟缩着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妇人,怀里还熟睡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她认出来了,那是老檀的老伴儿和他最疼爱的孙女。 靠着冷墙坐在地上,本就寒冷刺骨,一听到动静,老妇人立马抬了头看向桑梓。 她慌忙推醒怀中的孙女,艰难起身拉起小女孩便疾步上前,唇色因为受凉被冻得乌白,说起话来又急促又显得颤巍巍。 “桑梓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老檀临出门时说最多三日便能回来,眼见这都已经过了三日了他却还没回来,我就带着孙女到这里来等他。诶?老檀人呢?” 一阵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桑梓愣愣地看着妇人,几度欲张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从她纠结的神态,一脸不加掩饰的惭色,老妇人已经心中预感不妙。 “他……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孙女闻言,连忙拉了拉妇人的手,伴着哭腔叫了声“奶奶……” 桑梓实在是不知如何解释,便索性直接扶着老妇人的手臂一滑,跪在了她的面前。 老妇人连忙蹲下要扶她起身,“桑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桑梓眸中清泪夺眶而出,憋了半天才忍不住脱口哭道:“翠芳姨,我对不起您!我……我没有守好与您的承诺,没有保护好老檀。他,他回不来了……” “什么?!”老妇人一听,当即双腿若被削骨,身子一歪倒向地面。 桑梓还没来得及去接住她,却见她已然被一人伸手一捞,从临近地面的一刻给揽了回来。 “陆十松?!怎么又是你?” 看着突然出现的陆十松,桑梓原本心中的愧疚,已然被一腔恼怒占尽,恨不得踢他两脚出气。 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做什么?添乱吗? 陆十松这次却一反常态,没有像之前那般嬉皮笑脸,神情异常正经严肃。 “我自己犯下的错,理应我自己来抗。让你一个姑娘替我挡刀,算什么男人?” 他话音刚落,已然转过身,正对着老妇人深深鞠了一躬。 桑梓这才发现,他不是空着手来的……他,他手里还拿了一根手臂般粗的木棍! 陆十松,你究竟要干什么? 桑梓还没来得及质问他,他已经撩开外衫,单膝跪在妇人面前,将木棍递给她道:“这位夫人,老檀是我不小心误杀的,这件事,错在于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尽相授 “…… 大夫前脚刚一踏出门口,后脚桑梓便堵了上去。 “大夫,他怎么样了?” 明知桑梓已经急火攻心,那大夫却玩味迭起,一边低头擦手,一边不住摇着头。这动作着实把桑梓吓得面目苍白,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阿鸢和桑槿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刚要强忍悲痛安慰,却听傅珹歌从屋里走出,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追问大夫道:“大夫,您刚刚说这外服药几天换一次来着?” 看他淡然的神色,看他舒缓的表情,听他询问的问题,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换药?!有必要换药的话,不就是没事了? 大夫擦完了手,这才抬头看向傅珹歌,答曰:“哦,前几日每日一换,五日后可以隔天换一次。但内服药每日三次不能断,直到痊愈。” 桑梓越听越气愤,额头的刘海随着吐出的气飘飘荡荡,最后终于忍不住,想要上前给这个大夫来上一脚。若不是阿鸢和桑槿赶忙拉住她,那大夫这一脚必被踢中无疑。 “你这个坏老头,吓死我你好偷着乐是不是?” 阿鸢便将她往后拉,便劝道:“冷静!!冷静!人没事才是万幸!” 桑梓也听劝,当即便停下双脚,还很淑女地捋了捋自己的发丝。口是心非道:“没事,我不过就是跟他开个玩笑。” 说罢,她冲阿鸢一笑,扭着腰肢绕过双目惊恐心有余悸正跳到傅珹歌身上躲避的大夫,走进了病房。 好长时间后,傅珹歌才回头看着大夫,两人尴尬对视一眼,大夫这才轻咳两声,从他身上滑下来冲着屋内大喊一声:“女子,粗鲁也!” 一只鞋子从屋内飞出,大夫又一次惊慌失措,连奔带跑地溜了个干净。 几日后,陆十松的伤势算是稳定了下来。 桑坪村的土屋没有多余的房间,加之桑梓本人对他心存的愧疚,他便荣幸地被桑梓留在了府里养伤。 这些天,为了安抚老檀的家人,桑梓没有少跑动。织锦坊事情忙完,她便每日带着昂贵的礼物,带着银钱来到老檀郊外的屋子。 起初老檀的家人并不买账,接连几天桑梓连柴扉门都没有进得了。 桑梓也没有放弃,堵在门外、桑田间,甚至躲在老檀家的茅厕外,就是为了能给他的家人说上话,直到老檀的老伴儿迫无无奈终于松了口。 翠芳姨要求自己的儿女去织锦坊做工,孙女上学堂的学费也要桑梓来出,这些条件桑梓一一答应下来,除此之外,还单独给了她们家很丰厚的一笔抚恤金。 县衙那边,桑元征也在桑子渊的指令下,很快结了案,老檀也总算是可以入土为安。 丧葬那天,陆十松拄着拐杖,头顶包着白纱布,一身粗布麻衣,在桑梓的搀扶下来到了老檀家。有了桑梓前些天的周转应付,老檀家人也对陆十松便也没有了那么大的敌意,允许他跪在老檀坟前忏悔。 事情总算是得以平息。 对于陆十松的伤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没有大碍”一类的话,大夫说过很多次了。但陆十松本人就是躺在床上不见好,打死不愿意起来走动。 一直拖到第十天,桑梓才总算明白这个无赖打的算盘,连人带包裹将他扔出了桑府。 陆十松兀自在门前静坐了一天,门缝都没有开过,他也只能失落地拿着包裹去桑坪村找傅珹歌。 柴扉门口,阿黄乖乖地趴在地上,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屋外,发现没有动静又低垂着耳朵趴下入睡。 院子里,四面八方都摆满了不同样式的兵器,傅珹歌正坐在院中的木桌旁,耐心地喝水等待。 时间回溯到归来的第二天傍晚,当阿鸢和桑槿从织锦坊归来,刚跳下马车便觉得有些许异样。开了柴扉走进门时,才被满院子摆满的兵器震惊住了。 阿鸢呆呆地看着,前进的步子变得尤其缓慢。桑槿却截然不同,满脸惊奇冲上前,挨个将兵器拿起来把玩了一遍,一边惊叹着一边问:“珹哥,你这是打算开个兵器铺?” “兵器铺?”傅珹歌唇角一勾,低声嘀咕着:“这倒是个好主意。” “怎么,难道你之前不是这么想的?” 傅珹歌笑了笑:“不是!这些兵器都是我从镇上铁匠铺那边定制来的,是为阿芊准备的。” 桑槿闻言,回头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阿鸢。 傅珹歌缓缓走到阿鸢面前,柔声道:“阿芊,之前没有答应你教你武艺,是担心你吃苦,害怕你受伤。但自从这次桑州行之后,我改变主意了。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在你身边,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 阿鸢眸中倏而星光跳跃着,她转身仰起头,努力将眼泪控了回去。这才又转过身来强颜欢笑着说:“阿珹,谢谢你!” 傅珹歌极力抑制内心某种冲动,强装冷静道:“我们之间,不必谈谢字。只要你开心,一切都值得!” 傅珹歌的决定,让阿鸢一时间有些惭愧。前些日子,为了达到向他学武艺的目的,她还接受了桑槿的建议,足足冷淡了他好些日子。 可是现在想来,着实是有些小气。 “对不起阿珹,前几天,我不是故意冷落你,我只是……” “我知道!”傅珹歌纵然情难抑制,却只是轻轻将手搭上她的柔肩,继续温声:“可我不在意!你不开心,可以随时不理我。你开心了,转身我便在。阿芊,只要你记得,无论任何情况下,我绝对不会背离你!” 阿鸢感知到他眸光中灼热的温度,心中一惊赶忙别过双眼,目光看向在一旁咬着手指呆呆看着的桑槿。桑槿却无视阿鸢求助一般的眼神,悄然转了声,不声不响地往蚕房蹑手蹑脚走去。 阿鸢只能连忙往后退缩几步,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转身去拿身后的一把玄铁铸剑。 这剑……还真有些重! 虽然不至于拿不起来,但以阿鸢柔弱的臂力,举着着实有些费体力,更遑论举剑挥舞了。 傅珹歌连忙走过去接过剑,“这把是我用的,你的是那把。我考虑到前期你不太容易使重剑,便让铁匠专门为你打制了一把软剑,想来应该更加适合你。” 傅珹歌贴心的安排,让阿鸢一时无言。她真怕自己招架不住,倏而放下手中的剑,转身的刹那却又鬼使神差地差点扑到傅珹歌怀中。 “我……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阿鸢红着脸说完狂奔离去,留给傅珹歌一抹背影。他眸定浅思,过良久才恍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立马捂唇偷笑起来。 原来那日桑槿所说的话,竟然是这个意思! 阿鸢换了一身利落常服,没有拖沓的裙摆,没有广口衣袖,飘柔的长发也被盘卷起来。 若说是出发前往桑州的前一天,她刻意调脂弄粉,一身珠翠罗绮更加存托美艳,让傅珹歌难免心神一颤,还能说得过去。 可今日她分明已经是卸去了粉脂,尽量让自己轻松上阵,免得误了练功。清淡的妆容,承载于不谙世事的面庞之上,却更加显得出水芙蓉一般纯洁娇嫩。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傅珹歌已经愣神发傻,一步一蹦跶地走到他跟前,左右看了看被他摆满了整个院子的武器,问道:“我们从哪里开始学?”【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追爱记 她…… 整整一天滴水未进,陆十松刚到土屋小院之时那种饥渴难耐可想而知。 于是乎,他丝毫不顾及形象,愣是毫不客气地接连扒下了三大碗米饭,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谁能想得到呢,为了能得到桑梓的原谅,为了能证明自己的赤子之心,他足足在桑梓家门口对面的街边蹲了一个下午,起身时腿都麻得走不动路。 自己都要感动了,桑梓却连他的面都不愿意见!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感到委屈,趁着酒足饭饱,赶紧拉上三人不吐不快。 “你们大伙儿评评理,就算是块石头,也早就应该被我感化了吧?可她呢?说把我轰出来就把我轰出来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陆十松撇着嘴,说的像个闺中怨妇。连一旁的大黄听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于情,她们与桑梓的感情比与陆十松更亲密。于理,原本就是陆十松死缠烂打在先,被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也难怪桑槿听了,都能只顾着取笑:“陆公子,我看你是当局者迷。阿梓这么对你,已经算得上是格外开恩了。这要是换了别人,可没你这么幸运。” “开恩?”陆十松双眉紧拧,低头想了又想,暗自嘀咕着:“是吗?” 傅珹歌收拾好了厨房,边走边擦着沾满水渍的手走出来,见陆十松仍旧还未开窍,抬起右手往他后脑勺一抡。 “你小时候跟几个哥哥抢糖果的机智头脑都萎缩了么?你好好想想,就拿你纵容郑二刀害死桑梓家车夫这事儿,人家没和你老死不相往来,还留你在府里养伤,就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你非但不心存感激,还好意思埋怨人家!我要是桑梓,非泼你一盆洗脚水!” 陆十松闻言突然眼笑眉舒,雪白的牙齿露在初夏夜的清风中收都收不回去。 “真哒?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明白了。你们说,这是不是代表,阿梓她心里是有我的?”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满面笑意却都没有说话。 陆十松也不在意,目光乜视着前方上空那轮弯月,眸中星光耀眼,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他双手握拳靠在胸口,歪着头自言自语:“对,她心里一定有我!” 良久后,陆十松才偶然感觉小院有些冷清。 直到一片枯黄的竹叶簌簌落下,轻轻滑过他的鼻翼落在大腿上,他这才发现阿鸢几人已经不知何时悄然回了房。 他微闭双眼暗自笑了笑,“没关系,我会向你们证明的,她心里有我!” 屋内烛光昏黄跳跃,屋外已是夜半更深。 乡间的初夏之夜百鸟已然归巢入眠,田间的虫蛙还有一阵没一阵“叽叽”“呱呱”乱叫。 傅珹歌在屋里铺好了床被走到门口,环视了一眼小院,唯有大黄正趴在院墙角落,闻声立马站起身来,用力将尾巴摇动地像个风火轮。 而陆十松早已不见踪影,他坐过的长凳已经被好好收起放在了八仙桌旁边。 傅珹歌暗笑着摇摇头,当年那个混小子,如今也终归是有了让自己如此执着之人,也许对于陆十松来说,这也不枉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一阵风起,院子里有些凉爽。 原本就燥热难以入眠,他索性踱步到院子中,欲找把椅子在竹林下方乘凉。回眸时,却意外和正屹立于门口的阿鸢四目相对。 她已经梳洗完毕,换了身轻薄的睡裙,披散着及腰长发,卸下了淡薄的妆容。 可在月光反射下,那张纯洁无瑕的脸,依旧耀入他心扉,让他在这浓浓夜色中,忽而有些动容。 “阿芊,你怎么还没睡?” “本想着看看陆公子,却没想到看到了你。” 阿鸢手伏在门栏上,将身子轻轻一歪以便能靠在上头寻个舒适,今日折腾几番下来,她的确感觉有些疲倦。 饶是这慵懒的姿态,也断然有几分别样的迷人。 傅珹歌看的有些发神。 “阿珹……”阿鸢细若泉眼的声线倏而柔柔地轻唤他。 “嗯?!”傅珹歌也以暖若春阳的声音回应。 “说真的,你倾其所有相授于我,就不怕哪一天我们处在不同阵营,被现实逼着针锋相对……” 话音未绝,傅珹歌却急忙打断她的话,话语局促却饱含柔情。 “不会有那一天的!即便是有,你也一定要相信,我,绝对不会背离你!” 这是阿鸢第二次听到傅珹歌亲口对她这么说,他的态度,她又怎会不知。可是,若万一选择背离的那个人,是她呢? 若真有这么一天,傅珹歌是否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两人相觑着彼此,心里都藏了话,却都没办法在此刻道明。只能互相笑了笑,道了声晚安各自转身。 处在两人房间中央的桑槿,已经靠在房门口听了好一阵。她可真的是替她们急的要死! 不管过去如何,如今都已经一起经历过这么多风雨,这两个人就不能直接点坦诚点,何必那么扭扭捏捏? 桑槿一夜辗转难眠,翌日一大清早,她再三确定阿鸢还没有起床后,顶着个黑眼圈就跑到了厨房,质问正做着早饭的傅珹歌:“珹哥,你是喜欢阿芊的对吧?” 傅珹歌坐在柴火灶面前,正将从桑树上砍下来挽成的干柴把往灶门里送,闻言倏而动作戛然而止,手顿在半空中。 片刻后,他抬起双眸凝视着桑槿,一脸难以置信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对,我是早就知道了!”桑槿双手伏在灶台上,弯下腰让自己的目光尽量靠的离他不那么远,不那么高,声音细微的只由两人能够听到:“从你那次发烧晕倒醒来之后,从你闯县衙抱回阿鸢之后,从你不惜……总之,你对阿芊的心思,只要没有眼疾者都能看的清楚明白。阿芊本人除外!” 傅珹歌已经彻底放下了手里的柴火,愣愣地看着桑槿,良久没有再说一个字。 桑槿于是憋不住道:“我真的是快要服了你了!喜欢一个人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你就是藏着掖着憋着忍着就是不说出来呢?你说人家陆公子不开窍,你扪心自问自己又开了几窍?” 傅珹歌低头,似在深思。 桑槿又道:“陆公子好歹知道表明自己的心意,珹哥你呢?眼见春过夏至,再等到秋分,花儿也就谢得差不多了!” 听到此处,原本默不作声的傅珹歌终于抬起了头,一副义愤十足的模样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桑槿一惊,以为自己话太多惹他不耐烦心乱了,连忙收住嘴,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心中还在不断纠结,是不是应该赶紧撤退,离这个散布着浓浓火药味的厨房尽量远一些。 傅珹歌却也忽而双手撑在桑槿对面的灶台边缘,弯腰和她对视着,语气坚定,态度极度肯定。 “你说的对!难怪前些日子阿芊对我不冷不热,她一定是觉得我过于懦弱了!桑槿,我决定了,我要告诉阿芊!”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劝诫总算是有用,傅珹歌可算是明白了她的苦心。 只是,表白的事,不能草率,不能将就,该有的习俗不能落下。 鉴于傅珹歌一个毛手毛脚的大男人,桑槿生怕他就弄巧成拙,于是主动请缨,拍着胸脯对他说:“这事儿我帮你!你放心,我保证你手到擒来,抱得美人归!” 卯时三刻,鸡鸣声此起彼伏,桑榆镇日出而作,日复一日见怪不怪。 桑梓用完早膳正从厢房往大门口走,管家走在她身后,听完她对今日的一些安排,低着头边走边沉思。 “家主,要么把今日出镇的马车调回一辆吧,老家主远钓随时都可以,你这边是要去县衙商讨大事,路途又远。老檀不在后连个驱车之人都没有,我也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桑梓放下撩起的裙摆,转身拒绝了管家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丝路绝 “…… 桑梓这辈子最后悔的,莫过于相信了一个山寨里的二当家能把马车赶好这件事。 马车停在县衙门口之时,陆十松一脸得意忘形,跳下车掀开车帷的一刹那,身上的肉却反射性地往回缩了一阵。 定神一看,车里的女人披头散发,表情呆滞地跌落在车板上目光无神,嘴里呼呼吐着怒气,正用一种能穿透万物的锐利眸光凝视着他。 陆十松有些怯。 他沉了沉气,壮着胆子走到车跟前,一副嬉皮笑脸谄媚样对桑梓道:“阿梓,咱们到县衙了!” 桑梓“呼”地吐出一口气,将眼前遮挡住视线的刘海往旁边吹了一吹。 她虽七窍生烟,但想着一会儿还有正经事需要保持体力,便硬生生将怒火憋回了肚子里,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好好好,等回去关上门,咱们好好算啊。不生气,不生气!” 经过陆十松这么一哄,桑梓果然气消了一半。她理了理自己的乱发,在陆十松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车倒是下了,但是县衙的门却很难进。 衙役来回跑了好几次,通传了几遍都是同一句话:“桑梓姑娘,县令大人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还望桑梓姑娘多包涵,有什么事,改天再议!” “改天?!”桑梓当即没有了好脾气,积蓄良久的怒火冲至发冠,绕过衙役的脑袋对着他身后县衙的门牌,仿佛那就是桑元征本人,食指一指就开骂。 “桑元征,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丝路互易是延续了百年的传统,每一届织锦花魁都是要代表桑榆镇前往西蜀各地贸易丝锦的,今年为何一拖再拖?今天你要不给我个合理的说法,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桑梓说完,果真裙子一撩,直接往县衙门口一屁股坐了下去。 陆十松不明所以,见桑梓坐下他也就没有站着,并排着坐在了她身边。 衙役一见有些费神:“桑梓姑娘,你这是闹哪一出啊?这样给百姓们瞧见了还以为咱们县太爷欺负你了!还是赶紧起来吧!” “欺负!”桑梓大声嚷道:“没错,他就是欺负我了!他不仅欺负我,他还欺负咱们桑榆镇所有的缫丝织锦人家。要是咱们的丝锦卖不出去,咱们所有人都得喝西北风!桑元征,你究竟要不要互易你看着办吧!” 衙役没辙,只能连跑带冲又一次跑进去通传。 陆十松满脸疑惑,将脑袋往桑梓旁边凑了凑,小声问她:“哎,这个丝路互易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这互易,就要喝西北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刚刚的愤怒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桑梓又很耐心开始跟他解释:“咱们桑榆镇百年来靠着缫丝织锦为生,但我们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又不富裕,因而这些丝锦在本地根本没有销路。要将丝锦能够全部卖出个好价钱,早在我太爷爷的太爷爷那一辈,就开辟了一条连接桑州和其他郡县的贸易路线,被称为丝路。 而这些年,我们都是在这条丝路上交易丝绸,而每一年选定的织锦花魁,就会作为桑榆镇的代表,跟随商队前往各地推广贸易。 以往桑淮县令在任时,咱们每年都是五月定期开启丝路互易,可今年眼见着都要到六月了,咱们还没有开启。织锦坊堆了很多丝绸积压需要转销,在桑农们那边收蚕丝也需要银两周转,织娘们也需要发工钱。再这么拖下去,真的是要入不敷出了!” 陆十松安安静静听着,虽然这么一大段听起来,他也不甚明白。但当他回眸看着桑梓认真说话时的侧脸,不自觉地又开始发起了愣。 “你在听吗?”话说完却没有得到回应的桑梓扭头看向陆十松,却正好对上他含情脉脉的眼神。 她莫名其妙地脸颊泛红,脸上一阵火烧似的热,立马转身支支吾吾问道:“你……你不认真听我讲话,在瞎看些什么?” 陆十松痴痴笑着,不经意回道:“你真好看!” 桑梓脸色更加红了,连耳根都有些灼热。两人并排的距离非常近,让她感受到了暧昧的气息。 她忽地起身,正打算往她脸上靠的陆十松当即扑了个空,踉跄着差点头朝着地面栽下去。 桑梓欲盖弥彰地提高声音的分贝大声嚷道:“我看桑元征这缩头乌龟今日是不会主动出来了,陆十松,跟紧我!” “干嘛?”陆十松不明所以。 桑梓冷冷吼道:“闯进去!” 她抬起脚步正要往前走,恰好阿鸢带着桑槿一路小跑着过来。 “阿梓,你果然在这里!” 桑梓回头,看到阿鸢和桑槿出现,有些费解:“阿芊,桑槿,你们怎么来了?” 阿鸢道:“今日去织锦坊,听织娘们说你来县衙讨说法。我和桑槿担心你,就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梓于是将刚刚给陆十松讲的话,一五一十又重新道与阿鸢一遍。末了补充道:“不管怎么样,延续那么多年的丝路互易,说停就停了,桑元征必须给个明确的说法,不然我回去,也没办法给那么多织娘,还有仰仗着我们的那些织户、桑户们交差啊!” “原来是这样!”阿鸢垂眸思索一二,脑子里灵光一闪,高兴道:“不就是想见到桑县令么?这还不好办?” 阿鸢说罢,面露一抹神秘笑意,兀自走到一名衙役旁边,悄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那衙役一听当即点了点头,便转身往衙门里跑。 不多时,那躲避多时的县令桑元征,终于穿戴者官服,衣冠楚楚地跑了出来,边跑边嘴里还嘀咕着:“哎呀,下官不知知府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望知府大人……诶?诶?知府大人呢?” 他四下张望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台阶下的阿鸢、桑梓几人,他愣是没有见到桑子渊的身影,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桑元征正欲转身,陆十松已经提前一步绕到他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再回头,后路也被阿鸢等人封死。 前后被围,桑元征夹在中间也无路可逃。 他皮笑肉不小地跟几人挨个打了个招呼,态度非常友好:“阿芊姑娘,桑梓姑娘,桑槿姑娘,你们来县衙有何贵干啊?” 桑梓脾气一上来,冲他嚷道:“桑元征,你给我们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我为了这件事已经找你多少次了?你说?自打你新官上任以来,织锦赛没让你操心,桑田遇到水患也没有让你操心,上次我们遇到土匪你也珊珊来迟。可是这丝路互易是咱们桑榆镇的百年大计,你怎能如此敷衍了事,推诿不理?你真的要置百姓们的生活于不顾么?” 桑元征无奈地扬起眉毛笑了笑:“桑梓姑娘,你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我自从上任以来,也是积极主动在了解桑榆镇的大小事务,挖这‘梗桑池渔’的时候,我还亲自出马帮忙嘞。你们遇到土匪,那也是阿珹公子他骑走了我的马我才迟到,若我不是去给他报信,我早就到桑州了。” 说着说着,他甚至还感觉有些委屈。 桑梓点点头:“行,既然如此,那我和你商议开启丝路互易,你为何数度推诿,日日躲避?你可知这件事对于我们桑榆镇的意义?” “这我当然知道!”桑元征肯定地回答后,又失落地叹了口气:“只是……” “只是什么?” 桑元征缓缓抬起头来,面色尤为凝重:“今年这丝路互易,开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难为情 阿…… 回去的路上,桑梓还很意难平。 陆十松只能一边驱着马车,一边忧心忡忡地不时朝车内瞥一眼。 阿鸢温暖的手心覆在桑梓手背上,和桑槿两人一左一右在她身边,把准时机安慰着她。 “桑梓,不用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目前,就走一步看一步,相信事情总会好的。” 阿鸢劝说着桑梓,心中想起自己的过往经历,若当初她跳入汨汨江中,没有遇到桑槿,后来也没有遇到傅珹歌。那自己今天也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 她放弃了自己两次,却被救回两次。而以后,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放弃自己第三次! 桑梓凝眉抬头,一汪秋水却难掩悲忧。 “阿芊,阿槿,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困境,不是简单的经营问题,而是战乱。整个西蜀已经卷入战争半年有余,若是这战争持续下去,国将不国,民不聊生。再好再优质的丝绸锦缎,也不过是一堆废布!” 说到这里,她突然上前撩开车帷,对正在驱车的陆十松道:“陆十松,调头,直接送阿芊她们回小院吧!” 桑槿一愣,忙问:“可是眼下这才午时不到,咱们不用去织锦坊么?” “还去什么织锦坊啊?”桑梓深深叹了口气,反手握住阿鸢的手,语声细微,略带了些许愧疚,试探性地问她:“阿芊,当初是我力邀你进入织锦坊的,如果哪天织锦坊不在了,你会不会怪我?” 阿鸢一听,当即提高了声音:“阿梓你怎么这么说?我跟桑槿本就家境贫寒,你不介意我们的身份,让我们加入织锦坊,还给我们分利,我们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桑槿也连连点头:“对啊对啊!阿梓,你不嫌弃我没文化,识字少,你还让账房先生教我做账,给我机会加入织锦坊。没有人比你对我们更好了!” 桑梓左右相顾,从阿鸢和桑槿肯定坚毅的目光中,她又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蓦然间,她又垂眸自嘲地一笑:“你们看看我,不就是一时遇到点麻烦么?咱们桑家经营织锦坊上百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顿了顿,兀自深呼吸了一口气,又转头对两人道:“你们放心,我会振作的。只要西蜀还在,只要战火还没有绵延至桑榆镇,我们都不应该轻言放弃。” 阿鸢也肯定地和她互视一眼:“嗯,总会有别的路可以走的。” 车的方向,还在继续往桑坪村而去,桑槿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又缩回来问桑梓:“咱们今天真的就翘班了?” “哎,翘了翘了,今日就当我给你们休假一日,咱们好好想想法子。等找到一个出路再说!” 桑梓向来如此随性恣意,哪怕是在经营织锦坊上,也好像从来都是如此洒脱。 阿鸢和桑槿也没有办法,老板说翘班,还能有不翘的道理? 马车咔哒咔哒行进在田野间的小石子路面上,车身在正午暖阳中晃晃荡荡地来到小院门口。 大黄在院中狂吠,却久久没有人前来开门迎接。 这不由地使阿鸢和桑槿面露疑惑:往常若是有什么动静,阿珹不都第一时间走上前来么?难道今日他出门了? 桑槿对阿鸢小声道:“珹哥八成又是去清沅江边钓鱼去了!” 阿鸢笑了笑:“你还不了解他么?若一天不钓鱼,他还能忍耐。要是十天不钓鱼,只怕是浑身就会奇痒难忍。” 两人边说笑边挽着桑梓的胳膊,并排着开了柴扉门,任陆十松在身后独自找地方停马车,她们先行走了进去。 难得闲暇,桑梓仰面躺在傅珹歌做的摇椅上,伸手遮了遮透过竹林稀疏的竹枝洒到脸上的阳光,觉得甚是惬意。 桑槿又给她端来了一碗清茶,在旁边的小木桌上摆了些许水果。 表面上看着悠然自适,却怎么也看不到她脸上展露哪怕一丝的爽意。 她想了又想,即便是因为战乱,之前的丝路互易已然截断,但她们也不能任由情况每况愈下,听天由命破罐破摔。 趁着阿鸢和桑槿也在旁边坐下之时,桑梓猛然起身,对她俩说道:“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不瞒你们说,我们家织锦坊为了丝路互易已经提前储备了大量的丝锦,我们必须另外开辟互市,否则,撑不了多久,织锦坊就只能关门歇业,那些织娘们,也必然会失去她们的收入,陷入困境。” 阿鸢听罢,默不作声,稍微喝了一口清茶后,莞尔笑道:“阿梓,你不要太焦心。我这一路,已经替你想过很多点子了。你不妨听我说一下!” 桑梓一听,连忙正襟危坐,作洗耳倾听状,“嗯,你说,我们一起来听听看。” 阿鸢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在她们面前踱起了步子,右手食指悬空绕了几个圆圈,这才止步定身转头道:“我看之前的舆图显示,最初的丝路互易只是通往西蜀境内,且是桑州附近,距离近,范围窄。而目前西蜀和南齐交战战场又以西蜀为主,若是我们置之死地而后生,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些呢?” 桑梓惊讶地望着她:“你的意思是,将丝路互易通向南齐、北韩等国?” 听闻此话,连原本并不理解的桑槿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南齐、北韩,突破西蜀边界还要绵延很长一段距离,光是路途上都尤为奔波。何况目前南齐和西蜀交战,她们还要拖着一车车丝锦,穿过硝烟战火才能抵达。 这岂止是危险,根本就难以完成。 原本斗志昂扬的桑梓听到这个建议,不由自主地又将脑袋耷拉下去。 还是只能坐以待毙! 阿鸢却一脸轻松,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们先别急,听我讲完。”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根木棍在沙石地面上勾画,“你们看,这是西蜀,这里是桑州。南齐位于西蜀东南,而桑州处于西南。南齐若和西蜀交战,必定会北上往京都挺进,而绝不会把本就偏僻,还处于他正西方的桑榆镇当做目标。 再看北韩,又正处在桑州西北方。正好避开了交战区,若是我们往西北走,将北韩作为互易的目标,就可以避开战乱区。” 两人听完,也都凑上前来,看她画在地上的简易方位图,忽而又觉得甚是又道理的点点头。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可以试一试。只不过,若我们擅自越过边境,把蜀锦买给北韩人,那么朝廷会不会当我们是走私贩卖?” 阿鸢沉吟了片刻,暗自思量。若是以过去西蜀的律法,这么做的确行不通。 可是,如今西蜀朝堂动荡,没了主心骨,整个朝廷都在为守住江山而犯愁,又怎么会顾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车中吻 你…… “我才没有!”桑梓越是心虚,声音音调就被自己拉地越高:“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不过是害怕你给我驱车,毁坏了我们桑家的形象罢了!” 陆十松听罢依旧是皮笑肉不笑,倒是扭头对阿鸢和桑槿笑道:“我就说了,她心里有我!” “陆十松!!!”桑梓彻底恼了:“你再说,我就考虑换个车夫了!” 唔,陆十松内心暗忖:这可不太妙! 他于是识趣地伸手在嘴巴前面做了个封嘴状,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不过,你这一身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鸢指着陆十松有些好奇地问。 陆十松深深叹了口气,“还不是门口那匹傲娇怪马,我不过是好奇它的尾巴伸手摸了一下,抬腿给我抡到田里了。” 三人闻言,愣怔片刻后,突然哈哈大笑不止。桑梓也展眉露笑,连看陆十松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等桑梓重新回到躺椅上时,几人的话题又言归正传回到北线丝路上。 “既然咱们决定了要去开辟北线丝路,那事不宜迟,我今天回去就着手准备。阿芊,我不在的日子,织锦坊和锦衣阁,就全权交托于你,可以么?” 桑梓热切地眼神凝视着阿鸢,静静地等待她的回复。 阿鸢却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狐疑道:“你亲自去吗?我和桑槿代行不可以?” “必须我亲自去!”桑梓毅然道:“我毕竟十六岁开始就跟着祖父经营织锦坊,所以在通商经验上要丰富许多。此行,我一来可以亲自去探访一下路线,二来,我也可以沿线发展合作商户。 阿芊,虽然按规则,丝路互易之时,是需要织锦花魁同行的。可是,我怕我们都走了,那么织锦坊和锦衣阁就群龙无首,容易出乱子。有你在,我便安心许多。你可以答应我这个请求么?” 话音刚落,阿鸢已经侧过身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稍显怪怨地说:“说什么请求不请求的,这本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和桑槿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替你守好织锦坊。” “如此甚好!” 桑梓面露会心一笑,转而又对桑槿道:“阿槿,经过这些时日的学习,你对账目的学习也精进了不少,我看得出来,你也很努力,很拼命。我没有看错人!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更加刻苦才是,好好协助阿芊,将整个织锦坊管理好。等我回来,我就正式将织锦坊的账目交给你。” 桑槿听得有些激动,双眼不知何时就开始闪现了星星点点的泪花。 她连忙微微仰头,将泪水控在眶中,不让它滑落。 “阿梓,你可真婆妈!就是去出趟公差罢了,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说完,他深呼吸一口,走到桑梓跟前蹲下身,轻轻握着她的手保证到:“哎呀,你放心吧!我和阿芊一定争取在你回来之前,督促织锦坊和各个锦衣阁的掌柜们,把改制做好。争取让你刮目相看!” 桑梓听完,也舒心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阿鸢思罢又问她:“可有打算好何时启程?” 桑梓回眸看了看她,道:“十日之后吧!” 十日之后,可谓是十分仓促匆忙的行程了。桑梓告诉阿鸢,她今日回去便会拟好文书,飞鸽传书给各位掌柜,告知他们让阿鸢代行坊主和开辟丝路北线一事。 这个计划,也算是初步被确定下来。 午饭之后,桑梓告别了阿鸢和桑槿,让陆十松驾着马车往回走。 一路上,桑梓愁眉不展,虽然已经安排好了将织锦坊交给阿芊,但是她心中却始终感觉有些放心不下。 又或者说,对于此行,她心中其实十分忐忑。 是顺利,还是坎坷;是成功,亦或是失败;是归期可见,还是遥遥无期…… 陆十松见她不说话,索性直接将缰绳往旁边一放,脚一踏便起身到了车厢中,靠着桑梓坐了下来。 桑梓见状瞬间呆住了:“你……你干嘛?” 陆十松靠的离桑梓十分近,车内没有旁人,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到桑梓的气息,原本只是想要上车陪她,安慰她,多余的想法也不曾有过。 可是,当他与心中人儿近在咫尺这一瞬间,突然空气中就多了不少暧昧氤氲。 陆十松柔情地盯着桑梓的双瞳,声音温柔地像浅池里漾起的春波。 他轻声道:“心疼你!” “我……” 桑梓刚要说话,却被陆十松当即凑上来的唇堵住了嘴。 刹那间,两对柔软温暖的唇瓣轻轻触碰,交织,缠绵,在这只有他们二人的狭小空间当中越吻越深,越吻越动情。 桑梓虽然第一感觉是湿溻溻的,但这份湿润又偏偏很滋润人心,让人不觉厌烦,相反,有些眷念。 她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任由陆十松忘情地在她的唇舌尖索取。 回到桑家后,桑梓脸上还是一阵粉嫩的潮红。 陆十松下车后,像往常一样伸手扶她下车,可桑梓却不像往常那样总是傲娇地将脸撇向一边,爱搭不理了。 她以柔情似水的目光回应着陆十松,然后,在他准备转身去停马车之时,突然在身后大声问道:“陆十松,你愿意娶我吗?” …… 陆十松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睖睁着桑梓,眼睛一翕一合,嘴唇一张一搭,紧张兮兮地问道:“你……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桑梓几步上前,走到陆十松面前,重复着刚刚的那句话:“陆十松,你愿意娶我吗?” “我……我……” 也不知是桑梓的话太过于突然,还是陆十松此刻过于激动,总之在这样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死死将他双眸锁住,等他给与一个重要又明确的答复时,陆十松却傻眼了,结巴了,完全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桑梓耐心本就不足,何况还是自己一个女孩子主动问及,没想到刚刚在车里他还一副胆壮气粗模样,眼下却怂了。 见他久久不做肯定回答,她心间也悄然升起一股子凉意,“罢了!当我没说!” 孰料,刚刚转身的间隙,一只有力的手掌便从她纤柔如蛇的腰间环过,轻轻一揽将她转身拉到自己怀中。 “我当然心中欢喜,万分愿意!”陆十松又急又躁,赶忙回答,生怕这泼天的幸福砸他头上还被他给无脑甩了出去。 “只是……”高兴之余,他还是略有担忧:“咱们是不是进展地太快了?你确定要把你的余生托付于我?还有,你的家人,会同意吗?” 桑梓有些不高兴,撇嘴道:“怎么,我爽快了,你倒是扭捏了?那你刚刚在车上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你……你都有本事做了,还没本事承担这责任?” 虽然这话怎么听着,怎么都显得有些别扭,像是陆十松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一般。 但是,想到刚刚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他内心自然是欢愉至极,也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50章 第五十章 神助攻 “可…… 临近戌时,薄暮冥冥。众鸟皆已落巢,外出的人却尚未归家。 若不是傅珹歌好歹也是一个早已加冠的成年男子,又身怀绝世武艺,早已做好晚饭等得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桑槿就已经拉着阿鸢出门前去找他了。 直到天幕已经逐渐垂下,站在竹篱下翘首以盼的阿鸢,才在朦朦胧胧中瞧见他熟悉的身影从远而近缓缓走来。 近身前,他伸手理了理自己额头的乱发,柔声问道:“你等我很久了么?” 阿鸢轻柔一笑道:“倒的确是等了不少时间。你去何处了,为何如此晚归还一身是泥?你没有去钓鱼么?” 傅珹歌欲盖弥彰,赶紧抖了抖自己衣服上的尘土,言语其词闪烁:“哦……我,我去帮村长他们建蓄水池去了。” “蓄水池?”阿鸢听得一头雾水,迷茫地看着傅珹歌。 “是啊!”傅珹歌解释道:“老村长之前将泉水引入鱼池,水中养分不足,鱼苗难以存活。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将清沅江的江水引入,而两地高差太大,必须建一些高于桑田地势的蓄水池来引水。” 前些时日出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恰好阿鸢跟随桑槿前往桑州被困,他便自作主张给老村长出了这个主意。 自那以后,村长也是一天都没有闲着,带着桑坪村的老少爷们夜以继日赶工,眼下蓄水池即将建成,他也就理所当然地被村长邀请前往指点一二。 阿鸢抿唇嫣然一笑,“阿珹,为何我总觉得,即便是现在,我们也是远远低估了你?” 傅珹歌闻言一震,慌乱中赧然道:“我也不过就是恍然间有了个小点子罢了,和阿芊的聪慧比起来,不值一提。” 阿鸢没有过多纠结,稍适点头之后,便转身走在前方开了柴扉门,让傅珹歌赶忙进屋。 桑槿闻声知道傅珹歌回来,便已经着手将做好的晚餐端上了桌。等两人走到桌边坐下时,她正好将几人的碗筷摆放地整整齐齐。 这样的生活,这半年来已经习以为常。 正吃饭间,几人听见有人轻敲了两下柴扉门,桑槿放下碗筷,前去开了门。来的人不是别人,正巧是村长和村长夫人。 他们每人手里拎着一只鸡和一篮子鸡蛋,说是为了感谢阿鸢提出“梗桑池渔”这个模式,也感谢池子里养不活鱼的问题,被傅珹歌提供了解决之策。 蓄水池眼看着已经建成好几日了,村长还需要找些人手开始引水。今日上门来,便也是来拜托她们帮忙。 阿鸢斜睨着傅珹歌,虽没有说话,傅珹歌心底却能看得出她的目光在质问:“不是说今日帮忙修蓄水池去了么?什么时候还兴扯谎了?” 傅珹歌万分心虚,连忙扯起嗓子对村长道:“老村长,您否操心,我明日一定给您出大力!!” 村长当即喜笑颜开:“哎呀,就欣赏阿珹公子为人爽直,干脆利落。那既然如此,明日卯时,咱们村口集合。” “没问题!”傅珹歌当即答应道。 村长和村长夫人刚想转身,傅珹歌赶忙弯腰将面前的鸡和鸡蛋拾起,追着村长和夫人要还给她们,说帮忙是举手之劳,这恩惠他们受不得。 阿鸢见他们几人在一旁拉扯,也赶忙上去帮腔。说村长若真想感谢他们,倒不如答应她一个要求。 傅珹歌一愣,忙回头看着她。 阿鸢却淡然地笑了笑:“明日引水,我也去,但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忙,我要自己完成!” 傅珹歌和村长面面相觑,手里推拉的动作都停止下来。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看似柔弱不堪,身娇体弱的女子,村里头也不是缺乏成年壮汉,为何要让她自己完成,还不许任何人帮忙? 阿鸢没有言明所以,只是一笑置之:“村长只管答应便好!” 村长没有理由拒绝,推辞不过只能带着鸡和蛋又往回走。 傅珹歌目送村长和村长夫人的身影消失在桑坪村的夜幕中,这才赶忙回头问阿鸢:“什么意思?你明日要单干?可是,这活不仅累人脏人,还得需要很大的体力方能完成。阿芊,你能吃得消么?” 他眉头蹙成了一条直线,实在是有些担忧。 阿鸢莞尔一笑,确定村长等人已经走远了之后,才对傅珹歌道:“我也是为了练功啊。你不是老说我体力不足,连剑都难以举起来么?那帮忙引水这么好的契机,既可以帮大伙儿将问题解决,又能让自己体力提升,多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怎能不用?” 傅珹歌听罢,只能叹气:“你做的决定,我总是没办法改变的。” 他稍微顿了顿:“明日我会全程注意到你,若你体力不支,我随时喊停。到时候,你可不要倔,好好听我的!” “行!”阿鸢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应道:“听你的听你的!可好?!” 两人相顾一笑,这才并肩走进院子里。 次日卯时,村口集结了大量村民。凡是成年男子,只要是在家闲着的,都被村长发动了起来。而放眼望去,一排人里面却有两个显得尤其的突兀。 那是阿鸢和桑槿! 两人今日是一身尤其轻便的素衣装扮,各自手里紧紧拎着两个木桶,正安静地等在队伍一侧听从村长的指令。 “既然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出发吧!” 几十号人,各自拎着自家的水桶工具,浩浩荡荡沿着狭窄的田间小径往桑田出发。 村里的狗子沸反盈天,比人还要激动,偌大的动静引得全村妇幼皆走出院子,靠在门口的栅栏围墙边,翘首而观。 “看,那是咱们家大牛,他力气好,一定可以帮上大忙!” “我们家老胡豆也去了,村长跟咱们都说好了,这要是引水成功了,咱们村民都可以参股,往桑池里养鱼。以后,可有的赚了!” “是啊是啊,这但凡有点力气的,都出动了……诶,那两个是……” 随着不知哪家的妇人一声惊呼,大伙儿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一群三大五粗的硬汉中,居然看到了两个娇小娘子也拎着木桶紧跟其后。 瞬间,议论指点戛然而止,围观人群阒然无声。 蓦地,有一女子大喝一声:“她们能去,为何我们不能去?” “对啊?为什么哩?” 没有人回答,却有人开始转身回屋,二话不说拎着自家能够拎去的水桶工具,嘿呼嘿呼冲出门跟在了人群之后。 紧接着,只见刚刚还趴在院墙处发呆的妇女们,渐渐没了人影。 反之,那前往桑田的人群规模却变得越来越大。 男人们看着自家媳妇都跟了过来,都一脸迷糊地回头看着她们,人群里一下子热闹开了。 先是男人们问。 “媳妇儿,你怎么跟来了?今天这活可是体力活,只有咱们男人可以干!” 接着是女人们答。 “偏见!你们这都是偏见!人家阿芊姑娘和桑槿姑娘都能干,为何我们不能干?” “对呀对呀!” 一群女人开始叽叽咕咕吵闹起来。 “你们是不是嫌弃我们体力不如她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干不了力气活?” “你们真的是太小瞧我们了!” “对!我们今天就是要证明,你们男人能干的事儿,我们女人也能干,我们还能干的很好!” 性子稍显奔放的妇女开始伸手招呼后面的姐妹紧紧跟上来,大家没有理会自己男人惊诧的目光,动作加快竟然还冲到了他们前面。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清沅江边已经建好的蓄水池旁边。 蓄水池朝着桑田方向,约莫有好几十个,水池的高度远远比桑田的高度要高出许多,且水池下方插上了一排排砍了半截的竹竿,用作引水管道。 接下来,只需要村民们将清沅江和桑南河的水都不断往蓄水池里漫灌,那些水就能沿着引水管道流入桑田鱼池当中。 没等村长下达命令,男女老少们便开始动起手来。 起初,阿鸢拎着一个小水桶打水尚且觉得有些吃力,之转身几个回合,便觉得体力有些不支。 她余光中只觉得身边人影绰绰,来来回回,只有越来越重的汗味和越来越带劲的口号呼声。 隔壁蓄水池里的水,都已源源不断流向鱼池了,而她这边却进展缓慢。 不知为何,她心间总有一股不屈在鞭笞着她,不允许她有一丝的停顿。 阿鸢忽然夺过桑槿手中的桶,在她一脸的诧异不解中,奋力往江边狂奔。 这时,轮到身边的其他人开始发愣了。 “阿芊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 “阿芊姑娘一定是嫌咱们速度太慢了,咱们也得快起来!” 话音刚落,那些撩着袖子的女子们也开始加快了脚步,手里的桶也都学着阿鸢,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江畔于是热火朝天,一群人打水、注水,干的分外带劲! 原本计划整整一天才能干完的活,不到下午未时,就已经差不多临近结束。 村民们这才各自放下手里的木桶等工具,好歹停下来喘着粗气。 “阿芊姑娘,一看你这干活的劲儿就知道,你家里原来种了不少田吧?” 千凌鸢:“啊?对对对……” 她家里本就良田千万亩,子民千万余。 村民集资新买的鱼苗,在短暂的适应过后,全部被放至桑田中央的鱼池中,在刚刚从清沅江引入的江水里肆意游动。 这下,总算是能真正坐到“梗桑池渔”双丰收了,村民们激动相拥,在整个蓝天下,桑田间欢呼雀跃。 夜晚,已经完全疲惫的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暗中行 每…… 五日后,桑家大喜。 整个桑榆镇的大街小巷热闹空前,锣鼓声喜气洋洋,鞭炮声此起彼伏。从桑府一直绵延到桑榆镇街边,铺满了一地娇艳的玫瑰花瓣。 稚童们只知热闹,结着队在人群之中不停穿梭。 喜娘甩着红手绢,逢人便笑得满面生花,声音大地一里地外都能清晰听见。 桑府大门口,朱红色的大花悬在牌匾之下,来往道喜之人络绎不绝。桑老爷子十分高兴,一身着红站在自家门前,亲自迎接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 桑父虽然内心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毕竟已经是到了女儿即将出嫁的节骨眼儿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美滋滋。虽人前只露正色,人后却又忍不住掩面偷笑。 哎,早知道嫁女儿是这么兴奋的一件事情,早些年就不应该反对她和桑子渊,指不准这会儿都已经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 失算! 桑梓朋友不多,出嫁之时除了一两个儿时的玩伴,也只有阿鸢和桑槿相伴在侧。桑子渊虽然远在桑州,尽管公务繁忙,但收到桑梓的请柬还是马不停蹄赶到了桑榆镇。 今日的桑梓,如一幅画中妙人。本就是绝色无双,再辅以女子初出闺阁的娇羞,让她脸色似乎都被这嫁衣映衬地格外红润。 “阿梓,我觉得今日这芙蓉簪花与你十分相衬,既能彰显华贵,又不觉得庸俗。”阿鸢将一支红色芙蓉绒花簪插在了桑梓盘起来的发包上,左右瞧了一瞧,满意地点点头。 桑梓也赶紧对着镜子看了又看,那昏黄模糊的铜镜里,她的肤色也被衬地十分白皙,唇上点了胭脂,浓烈的像朵恣意盛开的玫瑰,精致的妆容加上华贵的点缀,更加凸显她不凡的气质。 也难怪,陆十松这种情窦未开的半老少年,会对她一见钟情难以自持。 因陆十松是入赘女婿,在桑榆镇的习俗中,是可以提前宿于女方家中,被安排在不同的院子里。翌日也不用过多的流程,只需要新郎前往新娘厢房里,接出新娘,绕去祠堂拜上一拜,再到大厅行成亲仪式,礼成后同回婚房即可。 等走完一切流程之后,陆十松呆呆地看着规规矩矩坐在床沿边,举着团扇遮挡住自己大半张脸的新娘,还觉得人在恍惚中难以回神。 这么浑浑噩噩,自己就和心爱的女子成亲了? 他站在她面前,踌躇犹豫了良久,眼见着她已经手臂甚是酸乏,连手里的团扇都开始微微颤抖,他才终于抬起脚步上前,屏气凝神,轻轻取下她手里的团扇,露出她绝色之颜。 桑梓的脸色却完全不好看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啰嗦婆妈的男子?!这么扭扭捏捏莫不是后悔了不成? 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心甘情愿嫁给她,心甘情愿赔上自己整个家产作为嫁妆,尚且拿得起放得下。怎么到他这里,分明得了便宜,倒显得自己多委屈一样? 喜庆过后新房里本就凸显冷清,陆十松再一沉默,整个气氛和先前的对比尤为鲜明,更让桑梓觉得心底升起一股浅淡的寒意。 陆十松走到床前,刚转身要坐下,桑梓却倏然站起,怒气冲至脑门,红了整个脸盘。 “既然你心有不悦,这门婚事就此作罢便可!”桑梓说完拔腿就要走。 陆十松却急忙起身,从身后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将她锢在怀里。 他把头埋在桑梓右侧脖颈间,用尽周身力量钳住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将距离化归为零。 “阿梓,我何德何能……”他紧抱着她,轻声呢喃:“我陆十松何德何能竟然娶到你!” 桑梓闻言这才停止了挣扎,喘着粗气听他继续桑蚕吐丝般,将心中情感娓娓道出。 “阿梓,你和我相识不过数日,你对我尚且没有知根知底,便将一生交付于我。你甚至……甚至都没有搞清楚,我是何人,来自何处,之前有过哪些经历……” 他不停吐露着心声,感受到桑梓在她怀里抵抗的阻力越来越小,便索性放开自己的双手,顺势将她身子掰过来,正对着她此时讶异中又泛着惑然的目光。 “就这么匆匆嫁我,你真的不会后悔么?” “后悔?!”桑梓淡然笑了笑:“真要是后悔了,休了你便是!现在想那么多干嘛?” “啊?!” 陆十松完全没有料到桑梓会如此回复,原本酝酿的好好的情绪,顷刻间土崩瓦解,一时半会儿,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见他突然皱眉深思,甚是呆傻的模样,桑梓却反倒是乐了起来。 “陆十松,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怂的男人。但是,当你那日毅然决然挡在我面前,为老檀之死勇于承担罪责,我又觉得,你是我见过最爷们儿的男人!所以,可能那一刻,我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条件出挑的男子何其多,哪怕是让桑梓倾心多年的桑子渊,若是当年有他一半的勇气,亦或是当年她有如今一半的果敢,那情况自然是不同的。 桑梓心中苦笑,但面上却没有展露。 陆十松却沉浸在刚刚桑梓的话中难以自拔:“不一样的感觉?所以……阿梓,你心里是喜欢我的?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桑梓忍无可忍,抡起右手便在他额头上敲了两敲;“你可真是笨到家了!!我若不是心悦于你,会主动提出要嫁给你?这么好的美事儿给你赶上了,你就偷着乐吧!” 言及此,陆十松刚刚脸上的所有愁云瞬间散去,仿佛一个纠缠了很久的死结终于被打开,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他一个釜底抽薪,在桑梓还未回神之际,便让她脚底一空,天旋地转间被打横抱起。 陆十松直愣愣盯着桑梓羞涩的双眸,缓缓移动脚下的步子朝那婚床走过去,放下她时,迫不及待含住她那张早已熟透樱桃一般的红唇。 接下来,他们交织在一起,感受人间风情旖旎,春光无限正欢好! 这边桑梓陆十松新婚燕尔尽享欢愉之时,那边土屋小院的傅珹歌和桑槿却忙开了! 早在婚宴席间,阿鸢就感觉到桑槿多次给傅珹歌递着眼神。 虽然两人之前也经常如此,本来是不足觉得奇怪的。可今日这眼神和频率,未免有些过于频繁了一些。 次日一大早,等阿鸢听到鸡鸣起床出房门时,屋内屋外愣是没见到两人。一直到卯时一刻,才看到他们相携着从院外归来。 这两人,究竟在歇斯底里忙些什么? 阿鸢不动声色,白日里依旧如常和桑梓一同前往织锦坊,夜晚归来,也是雷打不动跟着傅珹歌练习箭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削风忆 劳…… 所谓的秘密之事进展地悄无声息,几日眼见着过去了,可是阿鸢却依旧并不知道她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眼见桑梓忙着北上,该准备的事宜也都差不多完成。阿鸢白日里一直忙着接手织锦坊,夜里忙着开始练习一些基础的剑法。 虽然她也曾多次忍不住想拉着傅珹歌问个清楚明白,可他教习时满脸严肃认真,心无旁骛,让阿鸢在一旁看着又不觉发愣,自然也就不忍心去打断。 临行前夕,桑梓特意备了很多好酒好肉,让陆十松拎到桑槿家的小院里,作为几人分别前的践行宴。 其实对于桑梓来说,像这样外出的时日并不少见,过去的十多年里,哪怕她还是豆蔻年华,也不少次跟随着祖父南来北往,游走在西蜀各地,看他跟商人之间周旋。 但,这次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仔细一想,又说不上来。 只觉得每日清晨一睁眼,一股空落的感觉便侵袭而来,仿是偌大的心房正在一点点流失什么似地。短短几日,她便已经逐渐变得有些憔悴消沉。 陆十松见她情绪一日低过一日,心疼劲一上来,也曾劝她,“要么咱们放弃吧,亦或找别人去走这一趟,也好过整日忧愁烦闷。” 桑梓哪里肯。 不说这织锦坊还是自家产业中最大的一环,祖父异常看重。何况,这才是自己刚刚接手织锦坊的第一个年头,有点困难就退缩,以后又怎能在诸位织娘和掌柜跟前立威? 再者说,自己也曾是来四届织锦花魁,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陆十松劝之不了,也只好作罢。 织锦坊的事,该交代的,日间桑梓在织锦坊已经全部交代给了阿鸢。因而晚饭席间,大伙儿说的更多的,便是即将离别的依依不舍和酸楚。 陈酿桑葚酒甘甜畅爽,酒香味随着清风飘到院子各处,让院子边沿的粉色蔷薇都不觉有些微醺。 几人敞开了喝酒一直聊到深夜,这才逐渐散去。 马车里,桑梓脸红扑扑地,只感觉一阵潮热。她娇依在陆十松怀中,软哒哒地享受他身上的一份暖软。 陆十松右手揽了她的柔肩,左手却握着一把剑看了半晌。 桑梓酒后本来话不太多,但是见他如此愣神地盯着这剑已经过了好长时间,终究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 “一把剑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撇下新婚妻子看这么久?” 陆十松回头看了眼桑梓,目光又回到剑上。 这把剑名叫“削风”,是刚刚在土屋小院喝的半醉之时,傅珹歌悄悄将他拉到房间里硬塞给他的。 别人看起来或许这只是一把普通的佩剑,最多也不过就是剑锋比较锋利一些,但陆十松是自小在傅珹歌身边长大,自然是知道这剑的与众不同。 于是,他当时便将剑强势推回傅珹歌手里,语气一沉道:“这剑我不能收!” 傅珹歌却目光一凛,容不得他拒绝。 陆十松紧蹙眉头,“可是,这把剑是傅老爷子当年受北韩先皇所赠,在北韩被视作尚方宝剑。您怎能如此轻易相赠与我?” 傅珹歌笑道:“若非如此,我还不给你了呢!你们此去北韩,前途未可知。若是在北韩遇到麻烦,这把剑或许还能救你们一时之急。给我,也不过是放在哪里吃灰,没什么实际意义。” 陆十松闻言,低头细细琢磨了一眼这剑,忽而有些许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某些让他想起就觉得愤然痛恨的过往,又一次闪现在脑海里。 * 傅珹歌、萧凛、陆十松,曾经是南齐战争史上的一代传奇三客。可是,除了萧凛外,傅珹歌和陆十松,皆是来自于北韩。 傅老爷子,也就是傅珹歌的爷爷,曾是北韩功勋卓绝的战将,封王拜侯,本是指日可待。 却也正是因为功高盖主,处处被人忌惮,猜忌。傅老爷子难以忍气吞声,解甲归田,本想带着子孙隐世独居,就此平淡一生。 不料时隔不到半年,傅老爷子竟然突发疾病身亡。 自那之后,傅家举家搬迁离开北韩。 可是,前途缈缈,如坠云烟。究竟应该何去何从,那时候傅父其实并不是特别确定。 他骑在马背上,回头看了眼车中正熟睡在母亲怀里的傅珹歌,并不想他步入自己和父亲的后尘,便想着尽可能远离是非纷争,最好到一个陌生的地域,一个荒僻些的地方安顿下来。 可是事与愿违,在他即将抵达西蜀边境之时,却被已经提前等在那里的南齐少帝萧北南截了胡。 那时正好有一伙山匪拦道,虽然傅颍权凭借自己的功夫足足能够应付这些山匪,但却不料马车上的夫人和儿子不慎被劫持沦为人质。 此时,恰好一波箭雨倾袭而下,纷纷落到山匪心口,几十号山匪当即死伤惨重,落荒而逃。 而救人的人,正是萧北南。 彼时的萧北南年纪尚轻,比傅珹歌仅仅大了几岁。但是从他面对傅父时那种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迫,咄咄逼人的狠辣目光中,你丝毫不会看出,这仅仅只是一个刚刚结束了质子生活回到南齐,不到半年便夺权成功,逼宫成为皇帝的人。 也难怪传言他有个绰号“魔皇”!仿若他天生就是为了成魔。 萧北南眼见已经抵达西蜀边境的傅颍权一家,凌冽的北风中只冷冷地对他说了一句话:“傅将军,除了跟我回南齐,您还有别的选择么?” 傅颍权看着一旁焦虑恐慌地望着他的母子俩,心中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答应。 在南齐这些年,傅颍权借口身体抱恙,数度拒绝萧北南给他的任命,就是为了避开和北韩的正面冲突。 但,萧北南又岂会在自己的朝堂之中,放置一枚闲置的棋子? 傅颍权他不好掌控,但彼时尚且年幼,心性纯真的傅珹歌,就成了萧北南拿捏的好对象。 那年傅珹歌十岁,萧北南十五。他利用傅珹歌在南齐这个陌生国度的惆怅迷茫,利用他年幼的单纯,利用他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跟他称兄道弟,甚至于结拜。 傅珹歌年纪轻轻便成了萧北南的杀人武器,被用来练武器、练兵法,将他训练成了“一弓九箭”之神,所向披靡。 对于自己的结义大哥,傅珹歌自然是指哪打哪,从来不在话下。因此,也数度无视父亲的警告,乃至于终于与傅颍权关系僵化至形同陌路。 萧北南刚刚掌权那些年,南齐还是个弱小令人欺辱的国度。 到他二十岁那一年,已经接连攻占领边几个小国,不断充实国力,成为几个国家里实力最强的一个。 也是在那一年,他的目标,盯准了西蜀。 在这点上,从来跟他一条心的傅珹歌,却意外地跟他意见相悖,在他一番激情洋溢要挥师北上灭西蜀的时候,傅珹歌第一个站出来说了“不!” “不?”萧北南满脸疑惑。 刚刚这个字,是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化争议 我做的…… 翌日晨光初现,一辆摇晃着车身的马车从桑榆镇街口缓缓驶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在这个杳无人烟的时刻,显得格外刺耳。 马车逐渐消失在晨幕中,街头送行的阿鸢手里紧紧握着一张桑梓留下的书信,唇角勾起的笑意也不复存在。 临上马车之前,桑梓面色凝重娥眉紧蹙,再三叮嘱阿鸢一定要仔细看信中的内容,认真琢磨,好好考虑。 阿鸢半信半疑。 可当她垂眸再看眼这封书信的时候,却站在风中迟疑起来。 看了,虽然知道了真相,但这真相一定就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么?不看,一切如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天明时分,阿鸢回到才回到土屋小院。 桑槿正伸着懒腰,哈欠连天地从屋里走出,尚未来得及梳洗的她一脸颓废,头发也懒懒散散地披散在肩头。她双眼深凹着,黑眼圈不用细看都能清晰可见。 阿鸢缓缓走到她跟前,边心疼地替她理着凌乱的发丝,边责备道:“你看你,前些日子还兴致勃勃跟我说要精致无双,这才几日,就变得如此颓靡不修边幅?究竟忙什么重要的事情,竟至于此?” 桑槿奋力抬头看了眼阿鸢,又无力地扭头瞥了瞥旁边的那间屋子,心中饶是有千万句哀怨,到头来却还是那句“活该啊活该!” 事儿是她自己要揽下来的,夜也是她心甘情愿陪着傅珹歌要熬的。眼下自己变成这副模样,怪也只能怪自己心太热乎! 嗯,过于热乎! 桑槿有气无力地道:“阿芊,我想吃肉!” “吃肉?”阿鸢抬眼看了眼东方,橙红色的太阳初露了些脸,“此时吃肉,是否为时尚早?” 虽然如是说,但桑槿嘟着嘴,尽显委屈,阿鸢又见她颓靡神色,确实脸上容光比起往日削减了大半不止,话音刚落,就转身走向了厨房。 经过这些时光的相处,磨合,学习,模仿,那个曾经一度站在这西蜀王室之巅的高贵少女俨然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现在正熟练地撩着袖子,走向桑坪村这方矮小土屋厨房的桑农家小女子桑羽芊。 厨房炊烟袅袅,在鸡鸣声中,整个土屋小院与桑坪村的原始质朴相得益彰,定格成一幅优美的原始村落画卷。 傅珹歌今日也稍微起晚了一些,桑槿洗漱好出门时,正好碰到他端着木盆里的洗脸水往后院的水槽处走。 两人遇见后,相互对了一下眼神。 随着桑槿的目光落在厨房那一侧,傅珹歌已经心中了然,拉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往前走去。 今日阳光晴好,随着江南温度渐暖,村落各处阡陌更是繁花似锦,蜂蝶嬉戏。小院篱墙处的蔷薇绽放得更加烂漫。 三人用完早餐,一同收拾好碗筷,阿鸢便如平日一样着急着要往织锦坊赶。本想让桑槿在家休息一日,她却自己跟在后面上了马车。 过往桑梓在的时候,阿鸢只需要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出谋划策便可。桑梓离开后,她便成了整个织锦坊和锦衣阁的主心骨,也才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一切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桑瑶,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没完!在这个织锦坊,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阿鸢一进织锦坊,便听到一熟悉的妇人尖锐的嗓音从里面传来。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声音是来自于织锦坊最为年长的织娘桑叶。 她声音刚落,对面叫桑瑶的女子操着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口气,委屈巴巴地小声抽噎着:“叶姐姐,大伙儿都看得清楚明白,明明我就没有说什么。我只不过看你把没有洗涤过的锦布和清洗过的锦布混淆在一块儿,好心提醒你罢了……” “你提醒我?我犯得着你提醒么?”桑叶仗着自己资深老练,压根不允许别人说她的不是,一听到这话,眉梢都气的飞扬起来,叉着腰指着桑瑶便骂:“小贱妮子,你才几斤几两?我虽然没有当过织锦花魁,但织锦技艺跟咱们坊主好歹也是不相上下的。就凭你,也对我指手画脚?” “可是……”桑瑶见她跋扈神色,却一点也没有退却之意,嘴上还在抽抽搭搭,身子却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一步:“可是这清洗织锦的工艺,是咱们代坊主交代的。说是这样……” 桑瑶本想着,若将阿鸢拿出来当挡箭牌,这桑叶好歹应当收敛一下脾性,起码不至于眼前这般不讲道理。 谁料,才刚刚提到阿鸢,她更加如同炸了锅一样:“代坊主?!她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十几二十岁的黄毛丫头,性格软弱地像只小母鸡,我这么跟她一喝,她都能吓得躲到角落缝里!也不知道靠什么手段当上的织锦花魁……” 桑叶的话说的尤其过分,一旁有些织娘也在跟风捂嘴偷笑,织娘中间忽而喧闹起来。 桑瑶一听,泪水止住了,但被她这么一说,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当即提高了些许嗓门,硬将憋到喉咙口的话怼了出去:“桑叶,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阿芊她毕竟是坊主亲自选的代坊主,你若是有不服,你大可以跟坊主直接提出。这么背后嚼人舌根,你就不怕烂了舌头?”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便打在了桑瑶的脸上,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充斥着她的脸庞,左右两边耳朵深处,嗡嗡的声响不绝如缕。 她抬起噙满泪水的双眸,愣愣地看着正腾腾冒着火气的桑叶就站在她的面前,双目圆睁着怒视着她。 “贱妮子,顶嘴倒是挺厉害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尊重长辈!” 被她这么一打,一斥责,桑叶规矩地闭上了嘴不敢说话。眼泪簌簌下落,啜泣声都只敢如蚊子振翅般嗡小,呼吸仿若暂停。 桑叶不依不饶吼道:“你还敢瞪我?” 她说罢扬起右手,又要向她掌掴过去。但不知为何,这一巴掌,却死死僵在了半空中,根本下不去。 桑瑶害怕地紧紧闭上眼睛,正认命地等着她的耳光,但半刻钟过去了,那一巴掌都还没有落在自己脸上。 她狐疑地睁了睁眼睛,发现桑叶粗大的右手臂,此刻正被另外一只细嫩的胳膊死死钳住,困在过头的上空,根本动弹不得。 桑叶也惊恐回头,发现自己身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话语中,“她一喝就要瑟缩在角落缝里的小母鸡”桑羽芊! 阿鸢此刻的眼神完全不同往日那般柔和,她如同烈火一般的目光炙烤在桑叶脸上,虽然半天过去嘴里依旧没有说出一个字,但她今日的气场早已不同往日,如凤翔九天那般傲然苍穹,将桑叶卑微地压在她的睖睁之下,不能动弹。 桑叶感受到手腕处传来越来越重的痛感,她手心握拳,眉头紧拧在一起,努力尝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却数度以失败告终。 “你……你放开我!”她面带惊恐,言语此刻也显得尤为恳切。 阿鸢并不柔和地奋力一甩,让她的手在半空中旋了半圈这才落下,桑叶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刚刚那股力道牵制一动,几乎快要脱臼了。 她面目狰狞地看着阿鸢,却不如刚刚那边骄傲蛮横,完全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小母鸡?”阿鸢笑意浅浅地看着她:“你也真的是看得起我!母鸡多牙尖嘴利,一遇事就咯咯闹个不停。在这点上,和您相比我是自愧不如的。桑叶娘子,今后莫要再抬举阿芊了!”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比背后说别人坏话更尴尬的呢?桑叶此刻已然不自觉地红了脸,眼光躲躲闪闪,不敢抬头正眼看着阿鸢。 周围织娘们一见阿鸢出现,也都不敢在围观起哄,各自自觉地闭上了嘴。 桑槿趁机上前,替阿鸢将大伙儿劝散。那些织娘们也只能只能各自悻悻调头,回到织锦机前面,默默动手开始织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飞花笑 阿…… 两人齐齐转身看着阿鸢,她正从大厅前方缓缓向她们走来。 她手揣在透明湿滑的丝绸上杉广袖中,紧贴于前腹,步态款款生姿,轻轻摇曳如弱柳扶风,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乡野女子,倒像是…… “差点忘了!”阿鸢的话同时打断了她们俩人的思绪,“你还没有给桑瑶姑娘道歉呢!” 桑叶脑子一懵:还要道歉? 自己打的时候只顾着手起手落,动作潇洒,心中畅意,没想到,眼下竟然为了那一巴掌,还要做如此让她抓脚的事情。 她一时间有些犯难,在原地踌躇着。 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任何动静,阿鸢便又将桑瑶往她前面推了一步。 “不过是道个歉而已,你一句抱歉,她一句原谅,大家就把今日之事抛之脑后。出了这道门,大家谁都不要再提及便是。桑叶娘子,你连这点都做不到?” 桑叶这人是吃不得激将法的,当即甩了甩手:“不……不就是道个歉么?有何难?” 话说的异常坚定,可真的道起歉来,声调又明显不如刚刚的高昂。 “对不起啊,桑瑶。我刚刚话说的很难听,你不要放在心上。至于我打你的这一巴掌,你要不也还我一下?” 与桑叶相比,桑瑶明显不是那么计较之人,何况这么自视清高之人,都能在她面前心甘情愿低头道歉,她自然更加不会追究那一巴掌的问题,忙摆摆手,一笑了之。 事情终归是被圆满解决,织锦坊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宁。 阿鸢坐在大厅中央,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有功夫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小杯。 桑槿一直在一旁没有搭腔,往日的话痨今日反倒成为了安静看戏,一言不发者,倒是令阿鸢有些不太习惯。 她看着对面桑槿一脸笑意地盯着她,却良久没有开口,自己心里倒是急得不行。 “阿槿,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这么看着我,我瘆得慌!” 桑槿这才坐得离她更近一步,双手支撑着下巴,趴在桌案上呆呆地看着她,“阿芊,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阿鸢狐疑地问。 桑槿皱眉想了想,“若是以前,你定会忍气吞声,即便听到了别人对你不好的言论,你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没听到。但是现在……” 现在,她会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阿鸢闻言沉默半晌,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自小就深谙人言可畏,越是计较越是争论,越是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她自小也不愿意去计较和争论。因为她觉得,那些看起来言之凿凿的理论从嘴里说出来,其实除了让自己面红耳赤,心中不悦之外,起不了任何作用,倒不如闲下来绣花来的实在。 可现在呢?为何她又愿意去计较争论了? 她想了想,心中小声告诉自己答案:“以前不争,是为了自己。现在争,是为了桑梓和未来。” 午时一刻,累了一上午肩酸背痛的织娘们纷纷从织锦坊走出,她们需要各自回家用餐,稍事休息后,到未时才叠返回来继续织锦。 阿鸢和桑槿也坐上了马车,准备趁着午时还未退散,去镇里买些肉再回桑坪村。 可今日的桑槿,表情却着实奇怪。她一边努力憋着笑意,一边不时还撩开车帷看看外面。似乎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充满了期待! 阿鸢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几次三番之后,终于忍不住也撩开车帷,这才发现马车行径的方向与她们之前想去之处截然相反,而此时,自己早已经出了桑榆镇,不知处于何方。 阿鸢惊奇道:“阿槿,怎么回事?咱们不是要去镇上卖肉么?这车夫怎么将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桑槿笑意未见,却又故作严肃:“哦?是吗?那可能是新雇的车夫不太熟路线,这才走错了。” 阿鸢忙道:“那还不赶紧让他叠回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要起身上前,却忽然被桑槿拦下。以桑槿的急躁性子,若是之前遇到这等事,一定比阿鸢还要急不可耐。可如今,她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 阿鸢明白了。 “阿槿,你又在搞什么神秘?为什么最近你和阿珹都总是神神叨叨的,老做些让人琢磨不透的事情。” 阿鸢何等聪明,桑槿的小九九在她的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于是,她也索性不再继续伪装,长长舒了一口气。 “阿芊,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的确是跟车夫串通好了,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至于要去哪里嘛,你先别问。等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去一个地方?”阿鸢再次感觉到有些惊奇。 她再次掀开车帷,透过剧烈摇晃的车窗轮廓里那些急速往后飞驰的陌生景象,心间开始升起一些莫名的紧张感。 虽然对面是桑槿,要去的地方断然也不是什么可怕之处,但她就是觉得有些慌乱,心跳骤然加快了不少。 她神色凝重,一言不发,身体却呈现一种随时准备起身离去的架势。 倏而,手背上一热,桑槿轻轻将手覆了过来,娇俏一笑,柔声安慰她道:“阿芊,你莫要紧张。这只不过是我和珹哥要给准备的一个惊喜罢了!” “惊喜?”阿鸢疑惑问:“什么惊喜?” 桑槿连忙撇撇嘴:“既然都说是惊喜了,说出来就不灵了。反正你只管跟我走就行了,不要太担忧!” 也不知道桑槿这话于阿鸢来说,究竟是颗定心丸,还是颗搅心丸。阿鸢听完,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心情反倒越是沉重。 阿珹,要给她准备惊喜? 她忽而想到了曾经在西蜀皇宫之时,也有一个人时不时喜欢给她制造一些惊喜。偷偷从宫外给他带些稀奇玩意儿也好,还是瞒着西蜀王给她易容,带她偷偷溜出皇宫也罢。 但是每一次,这些惊喜背后,总能让她感受到祁漠炎对她越来越浓烈的爱意。 想到这里,她忽而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去。 马车碾压在碎石路面上,磕磕绊绊,没有片刻稳当。阿鸢却在摇晃的车身里猛然起身,面色如土,低声嘀咕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下午织锦坊还有要务,若我不在时出了乱子,以后阿梓回来怎么给她交差?” 阿鸢说着要往前走,桑槿赶忙将她拉回来重新坐下。 “阿芊,你坐好!这山路上呢,这么站着多危险啊?” 阿鸢轻“啧”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哀怨。但面对桑槿,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更不知道要如何拒绝她们精心筹划这么久的,这个所谓的“惊喜”! 桑槿害怕她又闹着要走,忙挤到她身边,不停劝慰她道:“阿芊,你好歹还是去一下吧。你也知道的,这阵子我和珹哥废寝忘食,下了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这一天。你若是不去,只怕是会寒了珹哥的心呢!” 阿鸢一听,果然安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紧相逼 敢动…… 阿鸢接连不断地打着喷嚏,把原本独自酝酿良久,信心满满的傅珹歌打了个措手不及。余下的两步,他也懒得放缓脚步了,干脆垫着脚尖在蒲公英丛中跳跃着,速度飞快,踩死蒲公英不计其数。 一到她面前,他便着急忙慌问道:“怎么了阿芊?” 阿鸢本想说抬头跟他道声没事,可刚一仰头,又觉得鼻中阵阵痒意袭来,连忙伸出右手阻止他继续往前。 又是两个激烈的喷嚏打完之后,她脸颊已开始微微泛红。 “我这……大概是……对蒲公英……有些过敏……”阿鸢艰难地说着。 傅珹歌听完,脸色瞬间刷白一片。 这时,在一旁拿着巨大蒲扇正扇地带劲的桑槿不经意间瞥了眼前方,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愣怔少许时候,便连忙将扇子一丢,顾不得其他奔了上来。 “怎么回事?阿芊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阿鸢只觉得奇痒难忍,说话相当费神,索性便眼巴巴望着桑槿,眼眶糊了些热泪。 桑槿着急凝眉,正不知如何是好。傅珹歌却忍不住冲她抱怨道:“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我……” 她还来不及做一句辩解和解释,傅珹歌已经回头弯下腰将阿鸢打横抱起,撇下她往马车方向而去。 桑槿顾不得心里的委屈,稍稍吐了口气将自己心情调整一番后,快步跟上了傅珹歌,两人将阿鸢送上马车,直往桑榆镇的医馆奔去。 桑榆镇,明学医馆。 一群病人东倒西歪地站在门口排着队,一眼望去,每个人姿势各异,表情却都意外非常统一。 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前看去,本就门庭若市的医馆里,那老中医正摸着长胡须,手底下摁着一只洁白纤细的手臂一丝不苟地把着脉。 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自己行医几十载,如今日这番棘手之事,还从来没有过! 良久后,他终于忍不住,将手从那皙白的胳膊上挪开,不悦道:“这位公子,我非常理解您关心夫人的心情!只是,这分明没什么问题,你非要我诊个所以然来,这不是为难老夫么?” 说到“夫人”二字之时,两人的脸上都不同程度泛起了红晕。阿鸢正欲解释,傅珹歌却抢先一步对大夫道:“若是真无碍的话,又为何老是想打喷嚏呢?” 大夫长舒了一口气:“这点,老夫已经解释了不下八回了。眼下正是蒲公英扬花之季,细微的花粉随风吸入口鼻,难免让人产生不爽之感。尽量远之便好了!” 傅珹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桑槿出的这个飞花满天的主意,果断还是行不通的。 大夫见他愣怔着,轻咳了两声,抬手指了指还在翘首排队有些不耐烦的病人们,试探性地问道:“若是没有别的疑问,那……” 阿鸢闻言回头瞥了眼傅珹歌,强忍住自己的痒意站起身来,恭敬地给大夫和身后的病人们鞠了一躬:“抱歉,占用大家时间了!” 看如此娇俏玲珑的姑娘对他们如此彬彬有礼,后排的人即便是内心再有怨气,也都不好再发作了。 阿鸢又多付了一倍的诊金给大夫,这才起身离开。 马车内,阿鸢可总算是能稍微停歇一会儿,靠在桑槿肩上喘了一口气。桑槿却还在为她出这个点子时,没有考虑到阿鸢的感受而自责。 若是她在想一些问题的时候,能够考虑得更加周密一些,思考再严谨一些,或许阿鸢就不至于像今天这么难受。 阿鸢靠在她的肩头,感受到她情绪的落寞,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桑槿感受到自己手背上的暖意一重,随即低头看了眼阿鸢。正欲说什么,却被她抢先着开了口。 “阿槿,我们回织锦坊吧!” 于是,马车在织锦坊外短暂停留,稍后又缓缓启程。 织锦坊大厅中,阿鸢坐在椅子上,心绪却如丝线一般缠绕,凌乱。脑海中,全是刚刚下车回眸一瞥时,从缓缓落下的车帷下方,看到车厢内傅珹歌那张失望落寞的脸。 今天,他可能真的有些难过吧? 其实,在桑槿带着阿鸢坐上马车往城外行进,告知她阿珹正在前方等着她,并且还将给她制造一些“惊喜”之时,她大概能猜出来,两人这么千辛万苦地做这一切的目的和心思。 只是,眼下的情况,又让她如何欣然接受坦然处之呢?自己又要怎么样去回应呢? 装病,或许只是权宜之计。但起码,能让他暂时打消这个念头,然后自己再将一切真相尽数告知于他! 马车并没有往土屋小院而去,车辙却朝着相反的方向,缓缓走向清沅江畔的苍山。 一路上,除了车身“咯噔咯噔”响个不停,周围感受不到任何的动静,连人的呼吸都异常的浅薄。 傅珹歌静静地坐在车内,闭目思索着刚刚大夫的那些话。阿鸢她是没有大碍的,可他当时在蒲公英丛中,分明看到她那么难受,情况那么严重? 那个时候,他心底一阵寒凉,他生怕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阿鸢承受了如此难过和痛苦。他甚至有一度自责,自己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却准备这些,到头来还不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他不停回想当时阿鸢的神情,从踏入蒲公英田的一刻,到缓缓走入中央,走到他身后;从他举着花束转身凝视她,到桑槿扇风让花朵四处飞散…… 对了,当时阿鸢的确有过一瞬的惊诧和挣扎。看他缓缓走向她之时,她的双眸里明显是有过一丝的犹豫。 然后,她阻止他继续往前走,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她……这是故意的? 突然,马车骤停下来。傅珹歌敏锐地觉察到车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接着是一群脚步声整齐划一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他猛然睁开双眼,却听得“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划破长风,朝着马车车厢奔来。尖锐的箭尖刺破并不丝薄的车帷,从车厢中穿过,再从另外一侧穿出来。 接着,两三只箭“嗖嗖嗖”接踵而至,从三个方向朝着车身射来。穿破车帷时,却停留在了车身里。 周围只有树叶簌簌作响,除此之外一阵鸦然,再无其他声响。 约莫半刻钟过去了,躲在暗处的一双狐狸一般狭长深邃的眼睛忽而眨了一眨,右上空悬着的手腕一弯,便有脚步声踩在草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响越来越重。 一群弓箭手手举着弓,猫着腰身,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 不多时,几十上百个弓箭手,已经将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不过是三箭而已,那人才不相信,一代战神傅珹歌会这么轻易被这三箭所伤。 他摆手阻止弓箭手继续往前,却冷冷道了声:“抓活的!” 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终告白 她其…… 莽莽坡上,风吹草低。 躺在草丛里的曹奂早已无法动弹,面前的野草丛被鲜血染红,血滴顺着草往根茎处滑动。 南齐弓箭手们怔怔愣在远处,直到看着傅珹歌颀长地如一根高竹,又寒冷如一刃冰山的背影远去,这才“哗啦啦”一股脑冲上前去,赶忙将曹奂从地上扶起来。 “大人……” 被扶起的曹奂尚余一丝力气,他奋力抬起右手手指,往傅珹歌离开的方向指了指,用尽力气也最终只说出了一个字:“他……” 接着,他被手下背着,抬着回去寻求救治。 离开之后,傅珹歌越想心里越慌乱,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一种恐惧,此刻正像撞钟一般在他心间来回敲打,发出沉闷又让人胆寒的声响。 前些时日,他一种假设性的担忧,终究还是成为了现实。胡络布眼线通达,他明明早就知道傅珹歌还在桑榆镇的消息,却依旧不动声色,悄无声息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并在这些时日他疏忽大意之时,已经将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直接将剑心对准了阿鸢! 他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若是因为他让阿鸢陷入险境,他这辈子都不会安生的。 思及此,傅珹歌脚步加快,毅然决然地回头朝桑榆镇织锦坊而去。 阿鸢刚刚忙过了一阵,此刻正在织锦机前面来回巡视。桑槿如同往常一样,跟着管家学账簿去了。 傅珹歌一路风驰电掣,狂奔不止,等他冲入织锦坊,如愿看到阿鸢正毫发无损站在前方时,他终于在大门口处停下了脚步。 从苍山下,到桑榆镇。 一路上,他马不停蹄,一口气没有歇,全凭着双脚奋力奔跑而来。 停下来时,只感觉周身的力气消耗了大半,脚下都已经接近麻木。若不是意念还在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还好端端站立着。 阿鸢看到傅珹歌喘着粗气站在大门口,脸上眉头分明很是焦灼,唇角却又勾勒一抹笑意。 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她自然是无从知晓。但他的表情,却让她莫名有些担忧。 “阿珹?你怎么回来了?”阿鸢一边说,一边迈开步伐要朝他走去。 还不等她走出去几步,原本已经力有不逮的傅珹歌,却又抬起脚步,以不低于来时的步伐和速度朝阿鸢飞奔。 织锦坊的井然之序被打破,刚刚还在心无旁骛拉花拉线织锦的织娘们,余光中看到了什么,手里的动作戛然而止,都齐齐望向了门口的方向。 织锦机的声音一停,周围突然变得很是静谧,仿若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织娘们面红耳赤,相携相簇,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傅珹歌将阿鸢紧紧拥在怀中。 整个织锦坊,此刻氤氲着浪漫氛围,仿若所有的织锦机,仿若这作坊里的一砖一瓦,一丝一线,都在配合着他浓烈的情谊。 午时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此刻他却再也憋不住了。 “阿芊,我……” “我知道!”阿鸢被他这么抱着,头脑虽然也是一阵懵,难能可贵的是,竟然还能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和清醒,她喃喃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拜托,请你不要说!” 傅珹歌身子猛然一僵,纤细浓密的睫毛,像是染了一层霜。 她说:拜托,请你不要说! 傅珹歌紧搂着阿鸢的双手像泄了气的气囊一般,力道开始极速萎缩。而阿鸢也正好可以从他的胸前将深深埋着的头分离出来。 “阿珹,对不起。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我恐怕没有办法回应你。” 傅珹歌呆呆地看着阿鸢,眼神默默发着愣,用力回想他刚刚究竟是为何要这么拼命地冲到织锦坊来,又是究竟为何见到阿鸢时,那么激动难以自制? 对了,是胡络布。 是胡络布盯上了阿鸢。 他担忧她的安危,担心胡络布会对她不利,他怕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就要彻彻底底失去阿鸢了。 而现在,她正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所以,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危更加重要! 从他想到阿鸢可以装病,躲避他赠送的“惊喜”之时,他就已经料到阿鸢对他的态度。所以,他原本也没有进一步表明的意思和打算。却没料到,阿鸢会错了意,还是当着自己的面,亲口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还是当着他的面,亲口拒绝了他! 傅珹歌愣怔半晌,鬼使神差问道:“为何?” 阿鸢内心怅惘,但话都已经说到此处了,再多说几句,似乎也不能再坏了。 她想了想,毅然道:“我早已心有所属,已经容不下别人了。所以,对不起……” 早已?!心有所属?! 傅珹歌愣了! 搞了半天,自己不是拖沓迟缓,就是姗姗来迟! 他面露尴尬一笑,努力收起心间无底洞一般空落的感觉,尽力显得坦然,“我知道!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感觉!我不奢求你回应我,你也不能干涉我喜欢你!” 是的,他说:“我喜欢你!” 原本安静的蚊子飞过尚能听到响动的织锦坊,倏而响起一阵“呜哦”的惊呼声。那些织娘们在一旁听得,比阿鸢这个当局者脸更红。 然而,对于阿鸢来说,此时却仿若世界都静止了,别人的声音于她来说,完全听不见。 她只听见他的。 可是,她明明说了的,明明让他不要说的,却不料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这样两人之后要如何相处?相处之时又如何避免尴尬呢? 相比之下,傅珹歌却显得一脸轻松。那些藏在自己心里,经常半夜还能憋得自己满脸通红的话语,此刻终于得以释放。 他并没有奢求过多的结果。何况,在萧北南和胡络布如今的步步紧逼之下,在彻底摆脱南齐的纠缠和控制之前,在完全确保阿鸢不会被他们利用,甚至被他们伤害之前,他有什么资格来奢求结果呢? 她知道他的心意,也就够了! 桑槿跟随管家在另外一间房学习账本格外认真,雷打不动。所以这热闹的场景和蹩脚的一幕,她自然是无福看到的。 傍晚时分,看着织娘们个个满脸八卦眼神各异,看着她们俩笑地如花般灿烂,她更加感觉奇怪了。 自己脸上花了?还是自己长丑了? 回去的路上,阿鸢沉默了一路,她眼神躲躲闪闪,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向傅珹歌。可傅珹歌却一路目光都没有离开过阿鸢,是不想,也是不敢。 几人沉默了一路,他也想了一路。正如阿鸢很久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一样,“可以战死沙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