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上没有鱼》 1. 漳娘善巧织 为您提供大神 三千绯余 的《飞鱼服上没有鱼》最快更新 1. 漳娘善巧织 免费阅读.[] 2. 寒酸锦衣卫 为您提供大神 三千绯余 的《飞鱼服上没有鱼》最快更新 2. 寒酸锦衣卫 免费阅读.[] 3. 一只显眼包 为您提供大神 三千绯余 的《飞鱼服上没有鱼》最快更新 3. 一只显眼包 免费阅读.[] 4. 显着你了 刚走一座山,又来一座山。 陈宛七仰头的望着这座高山,没曾想继尧竟然也这么高,在屋里倒是没什么感觉,一出来也是一个显眼包,路过的姑娘似乎对这个汉人更感兴趣。 “啧。”陈宛七嫌弃的收回视线,“没钱别挡着财路。” “见钱眼开。”继尧蹲下来,一旁的姑娘跟着探了一眼。 还真别说,陈宛七突然看到了财路。 “喂,你做人好歹得懂点感恩吧?你没钱我还收留你,是不是对你够好的了。” 继尧漫不经心的听着,陈宛七伸手将他拉到身旁,“你蹲过来点。” “看你无家可归,我就不收你钱了,但是你得在这给我打小工怎么样?” “陈宛七,你真是得寸进尺。”继尧瞥了她一眼,也没明确拒绝。 陈宛七就当他答应了,塞了条手帕给他,继尧展开一看,不懂为何要绣一只刺猬。 继尧窝在刺绣摊子里自然是显眼,姑娘们见他生得一副好皮肉,一言不发盯着手里的刺绣,方才有个英俊的外番人也在这看了半天,不禁凑过来多看几眼,很快摊位上挤满了人。 “姑娘们看看,我家漳绣绝对是外头没有的。” 外头的确没有这么丑的…… 陈宛七特意挑了几条好的给她们看,这些人家却瞧不上,只顾盯着继尧手里的绢子,但也没好意思说。 陈宛七立马悟了,抽起他手里的绢子顺手又塞一条给他。 “这条绣的是孔雀,很好看的。” “你管这叫孔雀?”继尧手中一顿,见那孔雀羽毛尖得都能扎死人。 陈宛七保持着微笑小声道:“你闭嘴。” “就要这个吧。” 姑娘匆匆看一眼就爽快买下,别的姑娘又盯上继尧手中的绢子,顺带盯着人看。 只要营销做得好,垃圾都能变成宝。 很快一堆绢子卖得差不多了,剩下实在没眼看的陈宛七也不好意思卖。 “姑娘们,今日收摊了,欢迎改日再来。” 陈宛七数着手里的钱,乐得合不拢嘴,“走,请你吃好吃的。” 她带着继尧来到甜粿铺,陈姐看见她就紧张道:“阿七,听说陈老丧一早上就去闹了?” “啊,没事。” 陈姐看她倒是乐呵呵的回应,好像一点都没有挨过打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个男人,手里捧着一篮刺绣。 “你是……” “陈姐,他是我请的小工阿尧,我跟你说,今天卖得可好了!” “是吗?”陈姐对她笑了笑,转眼看向继尧,“你是哪里人?” 继尧也不避讳,直言道:“京城。” 陈宛七见他们之间好像氛围不对,赶紧替他编谎道:“阿尧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在京城家道中落才来月港混口饭吃。” “阿七,你在京城还有亲戚?” “啊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陈宛七拿了块甜粿往嘴里塞,顺手把钱放在一旁。 陈姐一看就把钱塞还她,“姐可不缺你这点钱。” 陈宛七嚼着粿子含糊道:“陈姐,你不是说今天要搬货吗?” “你先吃着吧,我去看看货来了没。” 陈姐一走,陈宛七立马瞪着继尧,“你不说从京城来的会死吗?显着你了?” 继尧不以为意,看着她塞得满满当当的腮帮子,“我帮你赚钱,你就请我吃这个?” 陈宛七拿了块甜粿给他,“呐,这是我们这的甜粿。” “我不爱吃甜食。” “有得吃还挑什么。”陈宛七把甜粿塞自己嘴里,挑了块别的直接伸到他嘴边,“这是咸的,张嘴。” 继尧盯着她手里糯叽叽的玩意,不情不愿的俯身张了嘴。 “给你惯的,有得吃就不错了。” “货到了。”陈姐往回走来,身后跟着一车子做粿子的杂物,看着比平日多了不少。 陈宛七推着继尧一同出去,“搬货。” 车上堆的大多是糯米粉,送货郎身材不高,卸货速度不大快,一看也是个苦命的打工人。陈宛七和陈姐一起抬一袋,继尧肩上扛着两袋从她们身旁经过,顿时让她俩看得目瞪口呆。 陈姐见他踏实肯干也不像是坏人,这才打消了疑虑。一袋袋糯米粉往小仓库般,平日都得卸半天,今日很快货就卸完了。 继尧站在店门口拍着袖子,一身黑衣沾白了,身后搭来一双手跟挠痒痒似的。 陈宛七往他后背扒拉两下,“后面也沾上了。” “般这么多,喂猪呢?” “小点声!”陈宛七锤了他一下,转眼跑到里头,“陈姐,今天进这么多货不怕坏吗?” “你个傻姑娘,明日庙里过节热闹得很,我还怕这些不够卖呢。” “懂了。” 福建人在拜神明这块确实不会少了排面。 “要我帮忙吗?” 陈姐已经开始动手做了,“不用,你应该也挺忙的吧,庙里没请你去帮忙吗?” “额……那我先回去了姐。” 陈宛七尴尬离场,记忆中这小绣娘时常去庙里帮忙,只求能有一丝福报,可惜这辈子都没享过福就让人打死了。 想到这心里闷得慌,突然就喘不过气了,一双手提溜着她的后衣领,勒得她一下喘不过来。 “咳咳咳!松手!” 陈宛七后退一步喘口气,眼前杵着根立柱,若是继尧没拦着,再往前走半步定是撞一脑包。 “你这脑子成天都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东西?”继尧伸手往她脑门轻敲一下。 陈宛七炸毛道:“乱讲什么呢?” 他朝她身前靠近一步,俯身探在她耳边说着:“别以为我不知道,大早上的你就让我去卖色,老鸨都没你这样的。” 陈宛七让他堵得都看不见路了,莫名心虚道:“你这人怎这样讲话,人家是做正经生意的嘞。” 有个小男孩跑来喊着:“阿七姐姐,我阿嬷喊你去庙里补绣品。” “来咯!”陈宛七转身就跑。 继尧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里轻“嗤”一声,余光随着一道黑影收起笑意,冷着脸往小巷里走去,两道身影在巷尾短暂的交谈。 阿立正欲离去,继尧又开口叫住他。 “大人还有何吩咐?” “你身上可有带金疮药?” 继尧随口一提,阿立顿时紧张的看着他,他家这位大人向来是不涂药的,除非伤得严重。 “大人的伤……” 继尧打断道:“无碍。” 阿立知道他是个嘴硬的,就算伤得再重也不会说,开口问要已拉下了极大的面子。 他将金疮药给他,不忘嘱咐着:“大人仔细养伤便是,其余的事交给属下来办。” 继尧拧着眉头,似乎还有话要说,阿立自然也察觉到,默默等着他指示。 “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大人只管吩咐。” 继尧摩挲着药瓶,沉声道:“你去解决一个人,无需特地出手,就让他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 阿立领命离去,继尧往寺庙的方向走去。 陈宛七正埋头补着绣品,供桌上的布帘皆是由漳绣所制,有些用旧了需要修补,陈宛七慌得不行,怕自己绣不好得罪了神明,生意人最忌讳这些。 一踏入观音庙,属于福建人拜神明的DNA瞬间觉醒,混乱的脑回路顿时无比清晰,一针一线安排得明明白白,这双笨手终于有点绣娘的样子。 陈宛七绣完最后一针,仰头松了口气,雕梁画栋下闻着熟悉的气味,心里多了些安全感,四百多年前的寺庙气息并没有什么不同,神明也依旧是那个神明。 她颔首望观音,熟练的跪地祈愿,上辈子她也没少求签拜佛,愿望很多一个都没实现。如今还是逃不过这般宿命,在这天差地别的时代中,依然只有神明能听她诉诉苦。 陈宛七起身回头,夕阳落在红色门槛,撒向席地而坐的男人身上。 继尧不知何时过来,他也没进庙门,直接坐在地上玩起庙里养的橘猫,与周围的一切毫无违和。 “你怎么来啦?” 继尧起身道:“回去?” “等会。”陈宛七走到许愿池边上,往池里丢了一枚铜币。 继尧望着她虔诚的背影,始终没有踏入庙里一步,直到她转过身来,眼中含着笑意,他才往里走了几步,探了眼许愿池里的王八。 “你也要许愿吗?” “傻子才同王八许愿。” “呸!乱讲什么!” 陈宛七赶紧将他推出寺庙,两人在夕阳下行进,继尧仍调侃着:“你同许愿池里的王八说了什么?” “要你管!” “你这小漳娘,今日在庙里绣得倒是利索,给我缝个伤就磨磨唧唧,是不是故意的?” “呵呵。”陈宛七只觉得有些好笑,当时她也没多想,真是一个敢信一个缝。 “那是自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神明啊。” 继尧突然停下脚步:“你倒是敢得罪锦衣卫。” “是寄人篱下的锦衣卫。”陈宛七回头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家里走去,身后的人抬脚跟上。 晚风吹起芦苇,掠过各家门前的朱子帘,正经人家门口皆有一片竹子做成的帘子,竹帘上贴着红纸写上祈福的字。 陈宛七穿过街道,眼中满是羡慕。 “一片破帘子有什么好看的?”继尧走在她身旁费解道:“碍眼又挡道。” “死直男没品位。这叫朱子帘,讲究的是内外有别,挡的就是你这个外地仔!” 继尧沉声道:“陈宛七,你跟我在这内外有别,多少是有些生分了,咱俩可是亲戚,你自己亲口说的。” 陈宛七咦了他一眼,“叫声姐姐来听听?” 5. 如她所愿 “陈宛七,你才十六岁,要脸不要?” “哼,年纪大了不起啊?还不是给别人当小工!” 陈宛七径直走回去,一进门提着个桶去巷尾的水井打水,家里条件实在太差,一年四季皆是用井里的凉水,上的也是外头的茅房,屋子里只有个小炉子勉强能烧水喝。 夏天还能将就,等到了冬天可怎么活,陈宛七只希望能赞够钱,努力在冬天前从这个鬼地方搬走。 陈宛七提着水桶穿过巷子,白日里搬货弄得手酸,提着水稍显费劲,脚底忽然一打滑,整个人扑了下去,手中的水桶往前滚去。 继尧倚在门边看她狼狈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提起木桶往巷尾走去。 “丢人现眼,进屋里待着。” 陈宛七提着一身湿衣回到屋里,不一会儿,门口递进来一桶水,连同一瓶金疮药,继尧没有进门,顺手把门合上。 话从屋外传来,“陈宛七,洗完把药涂在伤口上。” “知道了……”陈宛七莫名觉得有些别扭,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外头的人自然听得见。 继尧背靠着门,垂眼盯着自己的手,一时竟有些嫌弃,这双手竟碰了金疮药,摸过手绢,搬了货物,还给姑娘提了水,一点都没有平日里杀伐果决的样子。 他仰头叹了口气,陈宛七洗完提着水出来,继尧伸手去接,她却避开他。 “我自己倒。” “等你倒到什么时候?我不用洗吗?” 继尧一把接过木桶,倒掉脏水又提着干净的水进屋,陈宛七杵在外头没有进去。 “里头还有旧衣服,你自己挑着穿吧。” “陈宛七,不许偷看。” “你有病吧?谁想看你的!” 屋里传来一声轻吭,陈宛七以为他又在不屑个什么劲儿,待他提着桶出来,桶里满是血水。 “你怎么了?” “没怎么。” 继尧将水提去倒了回来,陈宛七还愣在原地。 “晚上想睡街上?” 继尧自顾进屋,陈宛七这才跟了进去。 “你不行就说啊!逞什么能一次还扛两袋,显着你了?” 早上看他健步如飞的样子,陈宛七都忘他有伤在身。 “小题大做。” 陈宛七将金疮药给他,“你涂点药吧。” “我可不用这玩意。”继尧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接连几日无眠,这会有些累了。 一晃眼,屋里点着烛火,陈宛七手里抓着小人,上面还扎着针。 “陈宛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巫蛊之术。” 继尧突然开口,陈宛七吓了一跳。 “汝眼甚瞎!”陈宛七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没见过布袋木偶吗?” 继尧这才看清她埋头绣着木偶身上的衣服,抓起一只拎在眼前细看。 “你轻点拿,别给我弄坏了,这可是李伯的家当,弄坏要赔的。” “你绣这做什么?” “刚接的活,明天庙里热闹有木偶戏看。” 继尧拎着手里的玩意,精致的小人落在他手里焉哒哒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跟个蛊人似的。”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你少说一句会死吗?” 继尧蹲到她面前,手里提溜着木偶,换做是在诏狱,“死”字从来都是他说给别人听的。 “陈宛七,你可真敢说。” 陈宛七没在意他说什么,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木偶,生怕他给玩坏了。 “不是这么拿的。”陈宛七把着他的手指入木偶服里,搁着一层布料捏着五指,“笨死了,是这样拿。” 继尧看向自己的手,手上套着个小人,从没想过竟会变得如此滑稽可笑,着实让人生气。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继尧脱下手中的木偶,闷闷的坐在一旁。 陈宛七不去管他,更不知晓他眼中的无名怒火,手中的活忙不过来,一直绣到了很晚,困得眼皮直打架。 继尧安安静静的靠在一旁,伸手在他眼前晃悠两下也没反应,陈宛七吹灭烛灯,轻手轻脚的溜出去。 木门合上的一瞬间,敏锐的眼眸随即睁开,眼中含着几分寒意。 深更半夜,一个姑娘家何须出门。 继尧一路跟了过去,街上别无他人,深夜的寂静透露着一股诡异。 陈宛七轻车熟路的穿过七拐八弯的巷子,做贼心虚的左顾右盼,随即从一间店的后门溜了进去。 继尧脚下一顿,甜粿铺里仍亮着微弱的灯火,粿子的香味隐隐飘出,他站在门口听着里头传来的交谈声。 “阿七,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就知道你还在忙活,我来帮你。” “太晚了,你赶紧回去睡吧。” “没事,我睡不着。” 粿子的香气不断入鼻,继尧竟有一丝茫然,他仰头吐了口气,望见一轮明月挂在夜空。 京城的午夜处处充满警觉,身为锦衣卫更是没睡过一个好觉。他在门口站了一夜,直到屋里的人忙完才抬脚离去。 陈宛七溜回来天色都快亮了,继尧仍在原位睡着,她靠到他身前戳了戳。 “喂。” 继尧装作让她扰醒的样子,没曾想一团热气扑面而来。 “刚出锅的粿子,你吃不吃?” 陈宛七捧着油纸甜咸参杂,她拿出一块粿子正要往嘴里塞,继尧却一口叼走,含在嘴里满是甜味。 “你不是不吃甜的嘛。”陈宛七埋怨着,赶紧多塞几口填饱肚子。 观音庙前早已挤满了人,陈宛七扛着高香挤进人海,属于福建人的基因在这一刻觉醒达到顶峰。 吉时一到,一声锣响,庙门大开,一群人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往香炉里插上高香图个吉利。 陈宛七斗志昂扬,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连香炉边缘都没碰到就让人挤了出去。 “可恶!” 陈宛七又尝试着冲进去,瞬间又被弹了出去。 “不自量力。”继尧只在一旁看戏,无法理解这场疯狂的人间盛宴,连只兔子都蹦跶得起劲。 陈宛七鼓足猛劲准备再战,手中的高香却让人提溜起来,继尧在她身后夺过高香。 “你干什么!别添乱!” 陈宛七蹦起身够着他手中的高香,继尧故意将手抬得老高,单手按住她的脑袋。 “陈宛七,你笨不笨啊?”继尧说完便举着高香往人群里走去。 周围喧嚣不断,陈宛七大喊一声:“阿尧!” 继尧诧异的回眸,以为她是让人给踩扁了,只见她抬手放在嘴边,冲着他的方向大声许下心愿。 “你记得心里默念,信女陈宛七闷声发大财,低调保平安!” 继尧不屑一顾,扭头往香炉挤去,他长得高身材亦是结实,旁人也挤不动他,很快就走到前头。 他不曾想过什么,落手将高香抵进香炉。 那一刻,在这热闹的庙堂之中,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安静下来,有个声音竟在心中响起,显得无比庄严而荒诞。 心中只道:如她所愿。 继尧挤出人群,陈宛七却没了人影。他扫了一圈,很快就逮到兔子。 陈宛七正蹲在路边啃着粽子,见继尧朝她走来,伸手递给他一颗。 “呐,这是庙里发的。” 继尧没有拆开就闻到了咸味,“咸的?” “你们北方人不吃肉粽是吧?拜观音是素粽没包肉的,只包了香菇花生。” 继尧听着更是满眼嫌弃,“你想毒死我?” 陈宛七费解的看着他,“你这人真是奇怪,不爱吃甜的,粽子不吃咸的,那你吃什么口味的粽子。” “我为什么要吃粽子?” “切,不吃拉倒。” 陈宛七赶去甜粿铺帮忙,眼前也是挤满了人,整间铺子都要被搬走似的。 陈姐抽空与她说着:“阿七,听说陈老丧昨夜摔断了腿你知道吗?” “什么?”周围吵吵闹闹,陈宛七听不太清。 陈姐大声说道:“陈老丧,昨夜如厕掉粪坑里,还摔断了腿!” “哈哈哈哈!”陈宛七放声大笑。 继尧听着觉得聒噪,杵在那里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你傻笑什么?” “许愿池里的王八显灵啦!” “王八……”继尧拧起眉头,转念一想,那便是阿立成了王八也同他无关。 一整日陈宛七忙得团团转,钱倒是没赚到几文,刚去给唱戏的补了戏服,完事天都快黑了,她找戏班子借来两把凳子,这才将视线落到身后。 继尧一直跟在她身后瞎晃悠,陈宛七也没空搭理他,偶尔抬头瞥见他在一旁搭把手,融入得倒是挺快。 “走了,去看戏。” 陈宛七抱着两把小板凳往戏台走去,继尧单手就将凳子拎起。 路上经过不少小摊小贩卖吃食,满街都是香味,陈宛七忍不住盯着糖人、糖画、糖葫芦,五香、卤面、海蛎煎…… “姑娘,来一份不?” 陈宛七摇摇头,拽着继尧往前跑,“快走,晚了就没位了。” 两个小板凳放在木偶戏摊子前,很快周围挤满小孩,奏乐响起,小人在手中好似活了过来,惟妙惟肖的在小台上蹦跶。 不远处的戏台也开始唱戏,陈宛七望了一眼,几个仙女拉开序幕。 继尧从头到尾沉着个脸,无论是木偶戏还是台上唱戏的,没一句听得懂。 “要不你去那边看吧,有仙女也。”陈宛七见他脸色难看,以为他觉得这边的木偶戏太幼稚,让他去唱戏的那边。 继尧直接起身道:“啧,我去透透风。” 他远离人群,一路往漆黑的巷子里走去,外头的喧嚣掩盖着对白。 “阿立,你有钱吗?” 6. 两只显眼包 “大人传我过来就为了此事?”阿立甚是不解,手里已将钱袋交给继尧。“大人缺什么只管吩咐,我可顺带过来。” “不必。” 阿立还等着听令,继尧拿着钱袋就往外头走去。 一轮烟花升于夜空,继尧驻足观望,视线落回路边琳琅满目的摊位,眼中一扫而过,买什么都显得过于刻意,他一言不发的往戏台走去,走到尽头又折了回来。 陈宛七混在孩子堆里头甚是显眼,看得正是入迷,眼前突然晃过一只兔子。 她往身旁看去,继尧已坐回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只兔子糖人。 “你买的?” “捡的。”继尧丢给她。 陈宛七拿着兔子糖人乐得起劲,“谢谢。” 继尧环抱双臂坐得板正,盯着台上的纷纷扰扰不解道:“唱的都是些什么?” “渣男追妻火葬场。” “什么?”继尧没听懂。 “害,薛丁山三休三娶樊梨花。”陈宛七看得都有些生气,“他算什么男人,我要是樊梨花,非得休了这渣夫。” 继尧稍稍垂眼,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倒有些好笑,他抬眼看向台面,竟是看懂了几分。 曲将终场,手臂贴上一阵呼吸,继尧稍显僵硬,低头往臂膀看去,一颗歪歪斜斜的脑袋靠在他身侧睡着了。 继尧看了两眼,抬起头来继续看戏,直到曲终人散,薛丁山追回了樊梨花。 陈宛七感觉自己趴在一张大床上,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昨晚一夜没睡,她实在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自己竟睡在路上? 她稍微抬起头来,探见一片宽厚的后背。 继尧背着她默默往回走,耳边传来一声梦话:“唱完了?” “嗯。” “结局呢?” 继尧脖子有些发痒,扭头对她说着:“追到了。” “哼,晦气。” 耷拉的眼皮缓缓合上,继尧轻声叹气,一条胳膊搭在他肩上,手中握着兔子糖人一晃一晃。 陈宛七不知自己何时睡去,一觉醒来,昨夜繁华已过,继尧不在屋里,她收拾着针线出门摆摊,远远就望见摊位上杵着一道宽大的背影。 “麦麦?” 麦麦闻讯回头与陈宛七撞个对眼,“阿七,你终于来啦。” 陈宛七诧异道:“你在等我吗?” “是啊,昨天早上我来这找不到你。” “昨天我忙着过节呢,你需要什么东西吗?” 陈宛七将东西摆开,麦麦蹲在摊位前等她弄完才说:“阿七,我想多买些漳绣。” “好啊,你挑吧。” 麦麦扫了眼花花草草的图案,这些比之前绣得好些,他看完却摇摇头。 “我喜欢小动物。” “这样啊,那我给你绣些小动物吧。” “好啊。”麦麦高兴的点点头。 陈宛七好奇的问道:“麦麦,你就这么喜欢漳绣吗?我听闻佛郎机人对瓷器更感兴趣呢?” “那玩意我父亲倒是喜欢得紧,早年买了一大堆回去,家里还用瓷器铺墙,每天一睁眼就是锅碗瓢盆,我早看腻了。” “不是吧?你家的墙铺着瓷器?”陈宛七满眼不可置信,看他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嗯。”麦麦随口回应,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他眼尖的发现底下还藏着一个小老虎图案,“那我今天先要这个。” 他拎起小老虎的绢子在她面前晃悠,陈宛七一看这老虎就是个憨子,绣得实在是傻。 她尴尬的笑笑,挑什么不好非得挑个憨的,麦麦又抓了十个铜钱给她,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麦麦,不用这么多的。” “阿七,这就当做是定金,等你绣好我再来取。”麦麦说着便站起身。 “好,爽快。”陈宛七起身朝他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麦麦盯着她的手一愣,陈宛七这才意识到在这行握手礼好像有些突兀,她尴尬的将手收回,一双大手却握上她的掌心。 “这样?”麦麦学着她说话,“合作愉快?” “哈哈,那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大客户啦。” 陈宛七闻到了钱的味道,笑得合不拢嘴,融洽的氛围突然让一道黑影打断。 “让一下。” 继尧从中间穿过,硬是打断他们握手谈话。 “陈宛七,你就这么做生意的?” 继尧站定在她身侧,两个显眼包凑在摊位上面面相视,这画风惹来了不少目光。 麦麦问着:“阿七,他是谁?” 陈宛七暗暗拽着继尧想让他蹲下,愣是拽不动。 “他是我请的小工帮我卖货的。” “这样啊。”麦麦看着她笑道:“你都当老板娘了。” 陈宛七含糊道:“没有,小生意而已。” “那我先走啦,改日再找你拿货。” 麦麦走后,陈宛七没好气的瞥向身旁碍眼的家伙。 “你冒出来作甚?” “出来卖啊,老板娘!”继尧蹲下身摆弄绢子,嘴里漫不经心的说着:“陈宛七,让我出来卖也就罢了,自己也不知检点。” “你这阴阳怪气的到底要说什么?” 继尧抬起头来,“我说的不是吗?光天化日与一个外番男人拉拉扯扯,谁像你这般做生意?” 陈宛七气得拿针指他,“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嘴缝了!” 继尧根本没把她的绣花针放在眼里,盯着她的手,一把丢开手中的绢子。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就你卖这几条破绢子还想闷声发大财?钱那么好赚吗?” “你个欠钱白吃白喝的人有资格说吗?”陈宛七懒得同他置气,蹲下来自顾绣着图案。 继尧看着炸毛的兔子,嘴角微微扯起笑意,“喂。” 陈宛七埋头绣着小动物,避开他伸来的手,头都没抬一下。 “生气了?” “少烦我!” 继尧直接夺过她手里的线,“你就不懂得进些货来卖?自己得绣什么时候?” “就你聪明是吧!我有本钱进货吗?”陈宛七气得真想往他身上扎。 这事她也不是没想过,原先想着瓷器好卖,可惜自己是不仅手残还手欠,估计货没卖出去就让她给打翻了。 其它的小玩意进货也不便宜,自己没多少做生意的头脑,皆是现学现卖的,搞不好还得亏。 继尧一副了然的样子,“我听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7. 是猛男就吃土笋冻 继尧瞥了眼摊位上跟凉糕似的玩意,看不懂包着什么东西。 “什么玩意,你自个吃去。” “来嘛,给你加餐。” 陈宛七硬拉着他凑过来,直接付钱拿了一颗,跟哄小孩似的递到他嘴边。 “啊……张嘴。” 继尧别过头,“不吃。” “我告诉你,在我们月港是猛男都会吃这玩意,不敢吃都是会被笑话的。”陈宛七也不逼他,故作惋惜的说着:“算了,看你也是不太行。” 她遗憾的摇摇头,继尧抓起她的手腕一口咬下土笋冻,吃着倒也没什么稀奇,里头的东西跟脆笋似的。 “这是什么?入口倒是凉爽。” 陈宛七忍不住抖着肩,“海虫子!哈哈哈!” 她一溜烟跑得老远,继尧僵在原地,一时难以接受,他好歹也是从京城来的,虽非锦衣玉食,但也衣食无忧,怎么也没想到会让这个小漳娘骗去吃虫子。 他盯着她笨拙的背影,简直是匪夷所思,自己舍不得买口糖吃,却愿意花钱让他吃虫子。 怎会有如此愚蠢之人!当真是可恶!比那诏狱中的刑犯还要可恶!罪大恶极! 陈宛七忙活完回到家里,天都快黑了继尧也没回来,估计是被气死了。 一想到他吃虫子的错愕就忍不住发笑,可想到自己坎坷的赚钱之路就笑不出来了。 她倒在破床上望着天花板,蜘蛛网缠在屋顶,像是将她整个人都给困住了。陈宛七想起麦麦说他家的天花板都铺着瓷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啊啊啊!烦死了!哪来的银子啊!” 陈宛七蹬脚乱踹,继尧开门就撞见一只撒泼的兔子,偏偏这破床让她给蹬翻了。 “哎呀!”陈宛七尴尬的僵住。 “自作孽。”继尧扫了一眼,自顾坐到边上。 陈宛七翻下床铺好床板,突然闻到一股香味,转身就见他拿着炸肉吃。 “你哪来的钱啊?” 继尧只吃不语,刚出锅的炸肉还冒着油,陈宛七凑到他身旁伸手想拿一个,手里却落了空。 “小气鬼,我有好吃的就想到你,你看看自己那德性!狗都没你这么护食的!” 继尧漠然道:“吃虫子倒是能想起我,我还得多谢你了?” “害,你是猛男呀!” 继尧在这一声猛男中放下油纸,陈宛七伸手拿着吃,仰头吐了口热气,感觉自己又重活了一次。 “陈宛七,谁给你吃的?” “尧哥呀。”陈宛七咧着牙笑笑,为了讨口肉吃还得卖笑。 继尧拿出钱袋,从里头倒出一把银子,陈宛七看得眼都直了。 “你……你哪来的银子?” “陈宛七,你真当锦衣卫是吃素的?” “那你还跟我装什么穷?”陈宛七舔干净手上的油汁,从怀里掏出令牌,“你想用多少银子赎你这令牌啊?锦衣卫大人?” “谁说我要赎了?” “啊?” 继尧抛着银子跟玩似的,陈宛七的目光随之而动。 “陈宛七,你是不是缺银子进货?” “嗯……”陈宛七搞不清他到底想干嘛。 继尧沉声道:“从今日起帮锦衣卫做事,我付你银子如何?” “我……我吗?”陈宛七有些不知所措,看他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怎么,番人的钱赚得起劲,我这钱就不想赚?” “想想想!贼想赚!”陈宛七狂点头,眼下正是缺钱的时候,送上门的银子哪有不赚的道理。 继尧将一粒银子丢给她,陈宛七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牙齿有些发酸,乐得合不拢嘴。 “大人需要我做什么?捏背还是捶腿啊?” “陈宛七,你就这么点出息?”继尧合眼道:“吃完就去睡觉。” 陈宛七见他不再说话,抱着油纸小声啃着炸肉,吃完还想绣一下麦麦的单子。 “不许绣。”继尧眼皮都没睁一下,“不睡觉就把银子还我。” 陈宛七困惑的缩在床上,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里不禁有些毛毛的。 “虽然……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人家做的是正经生意!违法作乱伤风败俗的事我可不干!” 身后传来一声轻嘲:“陈宛七,你想同锦衣卫论礼法,诏狱倒是个好地方。” 陈宛七装作听不到,悄摸摸的缩进被窝里,外头又下起雨,听着雨声渐渐泛起困意。 雨下到半夜仍是未停,陈宛七睡得正熟却让人扰醒。 继尧跟个修罗似的杵在床头,陈宛七吓得倒吸一口气。 “干嘛呀?” “干活。” 陈宛七半夜被拉出被窝,不知道他哪里搞来的雨笠安在她头上,迷迷糊糊的跟着他到黑市。 想起曾经领导大半夜打电话过来骂她,突然一肚子的气! 屎难吃!钱难赚! “这不合理,得加钱!” 继尧拽着她藏在角落里,“陈宛七,你给我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事情办好了有你好处,若是办砸了,你自个儿到诏狱说理去!” 陈宛七一听到诏狱顿时清醒过来,这才发觉继尧带她来到杂货铺附近,两个男人在店门口正用方言交谈,其中一个正是早上见过的店主。 锦衣卫早已盯了他们许久,奈何皆听不懂他们说的方言,以防当地官员与其勾结,又怕打草惊蛇,不好在明面上派人出面。 继尧决定让陈宛七担其翻译,这小漳娘虽是有些小心思,可她行事笨拙,脑子也不好使,量她也不敢胡来,如此甚好拿捏。 “那人在说什么?” 陈宛七略显为难,勉强道:“他在叫爸爸。” “说人话。” 周围雨声嘈杂,陈宛七听不完整,只能有样学样的说着:“老父亲,他爹的什么鬼,还喂猪呢。” 继尧皱起眉头严肃道:“陈宛七,我不是叫你来玩的!” “真的,我没骗你。”陈宛七听到的就是这些,闽南方言隔个村都有许多差别,她也没能完全听懂,只能按照理解的编成一句完整的话。 “他说什么猪养胖了,准备拉去后山宰掉,孝敬城里的干爹。” 继尧死死盯着他们的身影,直到两人离去。 “陈宛七,乖乖回去,不许乱跑。” 继尧说着便没了身影,陈宛七暗骂一声,冒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8. 我命硬 天色微亮,陈宛七让人给扰醒,一睁眼就看到继尧杵在床头。 “嚯,你还真站着睡觉啊?” “陈宛七,去进货。” “我不。” 陈宛七翻身对着墙面,一点都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你就这么做生意?” “你是老板吗?”陈宛七嫌他烦,拉着被子往上捂。 继尧俯身掀开被角,一言不发的盯她。 陈宛七顿时困意全无,皱着眉目不爽道:“你干什么呀?” “我给钱让你去进货,你还不乐意了?” “我不进货了。”陈宛七从床上爬起来,见他脸色有些不悦,理直气壮的同他说着:“你让我给锦衣卫做事,那我赚你的钱不就得了,何必再去进货?折腾那些小玩意我得卖多久才能赚到钱?”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锦衣卫大人!” 继尧直起身,嘴角轻嗤一声,让她给气笑了。 “陈宛七,你以为锦衣卫的钱那么好赚?” 陈宛七脑壳一晃,大清早就让人给拎了出去。 “加钱!必须加钱!” 陈宛七杵在黑市发呆发愣,手里捧着满满一袋银子,认命的朝杂货铺走去。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老板,进货!” 陈宛七挑了一堆货,老板也甚是为难的样子。 “姑娘,你一下要这么多货我还得从里头整些出来,要不等我整好再给你送上门。” “没事,这不是带人来了嘛。”陈宛七拍拍继尧的胳膊,“老板你先整着,待会让我家小工拉回去就行,不必劳烦你再多跑一趟。” 继尧应声道:“老板娘你先去忙,我保证不会丢货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敢丢了货看我怎么罚你!”陈宛七瞅他一眼,自个拿些轻便的货先离开。 大早上浑浑噩噩的在街上穿梭,陈宛七心里咒天骂地,抱着货强撑眼皮,突然晃来一个外番人与她撞个正着。 “抱歉啊。”陈宛七低头避让。 那人却挡了她的去路,一近身便闻到浓浓的酒味,她抬眼一看,这大胡子老头早已醉得眼神恍惚。 陈宛七一言不发的侧身避开,大胡子还故意凑到她跟前吹了个口哨。 “干什么!”陈宛七戒备的瞪着他,这人竟还伸出咸猪手。 陈宛七避之不及,身旁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大胡子的脏手尚未落下,一座大山挡在眼前。 麦麦站在她身前,嘴里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陈宛七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能感觉骂得还挺脏的。 大胡子有些畏惧,立马自讨没趣的离开。 麦麦转身问着:“阿七,没事吧?” “没事。” “你去摆摊吗?” 陈宛七点点头,心里后知后觉的有些犯怂。 “我顺路送你过去。” 陈宛七回过神来,麦麦俯身接过她手里的货。 “谢谢你,麦麦。” “小事。” 两人往早市走去,外番人同本地女子走在一起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麦麦本身条件就较为显眼,难免惹来几分注目。 陈宛七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上辈子还从来没跟老外说过话,谁能想到走在古代街上到处都是老外。 麦麦旁若无人的说着:“阿七,我昨天在黑市看到你了,不过你走得快,我叫你都没听见。” “你也去黑市买东西啊?” “不是,我朋友在那有个小铺子,我去他那逛逛。” 陈宛七心里一叹,这天真是没法聊下去了,漂洋过海的人都比她这本地人混得好。 “就这吧。”陈宛七随便找个路边蹲,拿出货摆在地上。 麦麦看了看她的货,“阿七,你要卖这些吗?” “是啊,我想做些小本生意。” “可是我觉得你绣的东西比这些更值钱,那是独一无二的。” 陈宛七吐槽道:“那东西不商业,只能作为一技之长混口饭吃,要想赚钱是挺难的。” 麦麦琢磨着她的话,多半是没听懂,却是认真的同她讲着:“阿七,你有没有想过把生意做到外番去?” 陈宛七无奈的笑笑,上辈子自己也没出过国,更何况是在这百年前的时代,她连古代别国的名字都认不齐,月港的生意人早已将商船开到大洋彼岸。 陈宛七生生的感觉到无力,自己竟比这个时代落后许多,更不具备一往无前的勇气。 “麦麦,我只有一个人,很多事情可能两辈子都做不到。” 麦麦看她的神情有些疲惫,眼里多了几分关心,“阿七,累了就休息吧。” “累什么呀,我都还没开始干活呢。”陈宛七一笑而过,“对了,你是来拿漳绣吧?我放在家里了,你等会吧我去给你拿。” “不用。”麦麦起身道:“我不着急,这几日我在黑市帮朋友照看铺子,我得过去了,改天再找你拿。” 陈宛七一起身麦麦早就跑得没影了,她扶着额头缓了会,大抵是睡眠不足,站起来就头晕目眩的。 恍然间探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继尧拉着一堆货朝她走来,失落的心情莫名找到一丝平衡,皇城脚下的人尚且寄人篱下,更何况是市井小民。 陈宛七见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一时有些分不清他俩之间到底哪个是甲方,哪个是乙方。 哪有锦衣卫这么干活的,说出去谁敢信。 继尧把货拉到摊位,手里捣鼓着小玩意就摆上了。 “你今天吃错药了吧?眼里有活啊?” “花的是我的银子,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继尧挑她一眼,“若是卖不出去就把你卖了。” 陈宛七蹲下身来,眼神毫不避让,“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卖了?” 摊位上很快围来了许多姑娘,颜值营销在哪都吃得消。 继尧身上挂满小玩意,咬着唇一声不吭,脸上冒着一股怨气。 陈宛七卖得倒是起劲,嗓子都快冒烟出来,站在烈日下喊得口干舌燥,大脑CPU都快烧了。 “不行了,我回去喝口水。” 陈宛七晃晃悠悠的跑回去,留下继尧在女人堆里咬牙切齿。 “陈宛七,你给我回来!” 陈宛七回到屋里,拎着破水壶往嘴里倒,喉咙仍是灼热,脑壳嗡嗡作响。 她抬手摸着脑门,八成是发烧了,坐在床上缓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王八卤面 继尧无奈叹气,倒出瓶里的药丸直接塞她嘴里。 “呸呸呸!” 陈宛七挣扎着吐出来,硬是让他捂住嘴咽了下去。 “你想毒死我!呜呜呜……”陈宛七冲着他横眉瞪眼,突然还哭上了。 “不知好歹,让你吃个药哭什么?”继尧跟着皱眉却也无可奈何,不知她哭个什么劲。 陈宛七浑身难受,脑子倒是清醒的,生病的时候就是很想哭。 “你别看我。”陈宛七滚回被窝里,背对着他轻声哽咽。 继尧不耐烦的起身,屋里冒着热水沸腾的声音,继尧倒了杯水回到床头。 “起来喝水。” 陈宛七头都没回,“太烫。” 身后的人缄口不语,过了一会才吭声道:“可以了。” “我不渴。” 继尧的忍耐到了极限,“陈宛七,你到底要如何?” 陈宛七转过身来,眼里含着泪花,“我要吃卤面。” “生病不想着吃药,你就想着这个?”继尧对此甚是不解,眼中含着一丝鄙夷:“不吃面会死吗?” “会死。”陈宛七还跟他正儿八经的说着:“死了也得吃,你出门问问,谁家办丧事不吃卤面的?” 继尧一把捂着额头,真是要让她给气死了,“陈宛七,你又不是真要死了。” “我不管,我就要吃卤面,呜呜呜……” 陈宛七又哭了起来,漳州人连口卤面都吃不上,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咳咳咳!”陈宛七嗷两声就没了力气,喉咙干巴巴的,不禁看向他手里的水。“给我喝一口呗。” 继尧黑着脸,端着温水递到她嘴边。 陈宛七闷头嘬水,继尧垂眼看她病恹恹的样子,嘴里突然冒出一句。 “陈宛七,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兔子喝水是会死的?” “啊?”陈宛七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继尧见杯底空了,将壶里的沸水再倒些出来,回过身来就见她睡了过去。 他放下杯子,走回床边俯身拉好被角,掌心撑在床头,定定的盯着她看了一会。 大抵是自己疯了,不知为何像是从这小漳娘身上看到一丝自己的影子,明明是天差地别之人,怎会如此的迥异而又相似。 陈宛七蓦地睁开眼,微弱的烛光在她眼底映出他慌乱的身影,随即一晃而过。 “王八……卤面。” …… 陈宛七恍然间好像看到了许愿池里的王八,嘴里说着梦话渐渐垂下眼帘。 继尧付之一叹,迟缓的支起身,他大概是疯了。 日光折过墙角探入门缝,陈宛七一觉睡到大中午,起身摸着额头已经退热,发了一身汗,浑身轻松不少。 肚子咕噜叫唤,陈宛七饿得不行,正想出门讨口吃的,一开门便撞见继尧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盆……卤面! “干什么去?” “肚子饿……”陈宛七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里的盆,“尧哥,你手酸不?” 继尧了然道:“端进去。” “好嘞。” 陈宛七翻出一个狗啃的碗,盛了一碗面出来,殷勤的递到继尧面前。 “呐,趁热吃啊。” 继尧尚未动筷,耳边已传来阵阵嘬面声,陈宛七把脸埋盆里吃。 好险,差点没饿死! 陈宛七吃得肚子鼓鼓的,扶着墙支棱起来,探见桶里还有满满的水,感觉身子黏糊糊的,有些别扭的看向继尧。 继尧眼皮都没抬一下,嘴里淡然道:“说。” “我想洗澡……” 继尧默不作声的起身离去,顺带合上门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个狗碗。 过了一会,陈宛七洗完换了身衣服,拿了些东西就要出门去。 “我洗好了。” “去哪?”继尧杵在门口没动。 “我去一趟黑市。” 继尧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今日不必进货。” “我是去黑市找麦麦。” 继尧沉声道:“陈宛七,病患就该老实在家待着。” “我都好了。”陈宛七好了伤疤忘了疼,信誓旦旦的说着,“没什么大碍,我就说不用看大夫吧!” 陈宛七侧身钻出去,压根没注意到他脸上的不悦,哼着小曲跑到黑市。 午后的黑市有些安静,陈宛七反而有些畏手畏脚,一路社恐的找过去,在旁人眼里就跟做贼似的。 路上到处堆着货箱,越往里头路越窄,陈宛七都快走到底了也没寻到人,正想往回走,余光瞄到一只蹲在角落里的大金毛。 一头栗发顶着烈日,看起来又颇像是一颗晒着太阳的栗子。 陈宛七远远看去,生怕自己认错人没敢靠近。 “麦麦?” 麦麦正蹲在地上整货,听着声抬起头来。 “阿七,你怎么来啦?” 他着急起身,不小心碰到堆得高高的箱子,瞬间稀里哗啦的砸在他头上。 “呀!”陈宛七赶紧跑过去,“没事吧。” 麦麦从一堆货里冒出头来,腼腆的捂了捂脑袋,不免觉得有些丢脸。 “我……没事。” “快起来。” 陈宛七朝他伸手,麦麦犹豫的搭上也不敢用力拽。 “谢谢。” 麦麦尴尬的手无处安放,有些笨拙的摸着脑袋。 陈宛七捡起地上的小鸡陶土,身上的羽毛是彩色的,看着还挺好玩。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佛郎机带来的小玩意,那个……阿七,你先等我一会。” 麦麦赶紧把散落的货搬起来,陈宛七蹲下来捡着地上的小玩意。 “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麦麦慌忙婉拒,实在是难为情。 陈宛七倒是不以为意,“没关系的麦麦,一起收拾很快的。” 麦麦无奈的憨笑,边搬箱子边跟她讲着:“阿七,你真厉害。” “呵,你可真会夸啊。” “是真的,我母亲就常说月港女子都很厉害。” “是吗?”陈宛七好奇道:“你母亲也来过月港?” “她是个月港女子,我父亲来这儿做生意,后来将我母亲娶了回去。” “哇塞,你母亲这么酷!” 陈宛七听着很是佩服,在这个时代女子竟然就有远嫁的勇气。 “麦麦,你母亲一定是个大美女吧?” 麦麦想了想,“年轻的时候是挺漂亮的。” “现在肯定也漂亮。” “我想也是。”麦麦说着往天上看去。 陈宛七撞见他的目光,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谁人知是荔枝来 “别磨蹭,快上马。” 陈宛七无可奈何,蹬着小短腿扒拉马背,根本就上不去。 “我不会……” 继尧见她笨拙的样子哑然失笑,随即翻身上马,他个子本来就高,骑在马背上更显得高大。 一只手落在她眼前,继尧垂眼看她,“抓着我。” 陈宛七磨磨唧唧抓住他的手,顿时失声惊叫! “啊啊啊!” 继尧一把将她提溜马上,陈宛七跟荡秋千似的,回过神来已坐稳在他身前,一双有力的臂膀环在身旁。 马蹄扬长而去,一路跑到荒郊野外,四周杂草丛生,陈宛七忍不住乱想。 “来……来这做什么?” “安静。” 继尧往远处望去,顺着他的目光能看到江边,此地非港口,只有几艘渔船靠在岸边。 陈宛七不懂他在看什么,百般无聊的蹲在树荫底下拍蚊子。 “啪!” 继尧闻讯回眸,眼中含着几分告诫。陈宛七摊开掌心的蚊子血给他看,继尧皱了皱眉,掏出一枚香囊丢给她,随即又看向江边。 陈宛七闻了闻香囊,嗅到一股胡椒味,这玩意好像防蚊子,两块黑布包在一起,缝得实在是草率。 她嫌弃的藏在怀里,抬眼便撞见一只肥硕的蚊子落在继尧手上,长长的尖喙叮着他的皮肉。 “啪”的一声脆响,陈宛七一把拍向他的手,掌心顿时火辣辣的,疼得她龇牙咧嘴。 “嘶……啊。” 继尧默默垂眼看她,陈宛七生怕蚊子飞了,小心翼翼的摊开手,掌心里头竟是空空如也,连道蚊子血都没有,只留下一片发红的手背。 “有蚊子的……” 陈宛七眼巴巴的看着他,搓搓他手背上的红印正欲收手,突然就让他给拎起来。 “喂,你干嘛!” 继尧架起她的手臂往上一掂,把她整个人高高的举起来,强行架在树杈上。 “给我老实待着!” “你有病啊!放我下来!” 茂密的枝叶将陈宛七挡得严严实实,继尧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平日他向来沉稳,如今心里甚是烦躁,他本就不必将她带来,偏偏自找麻烦! 江边风平浪静,继尧一声不吭的盯着渔船,心思却不免有些分神,身后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啪嗒!” 一颗荔枝砸他头上,继尧蹙眉抬眼看去,陈宛七伸长着手,一门心思摘着树上的荔枝,一抓一大把。 “啊哈!”陈宛七得意的俯视着他,手里炫耀着一把荔枝,“你看,好肥的荔枝。” 陈宛七还想再摘些,一回眼,手边差点按到一只蠕动的虫子,顿时吓得往后仰,重心一晃直接摔了下去。 “啊啊啊!” 陈宛七瞬间大惊失色,猛然砸进一片宽厚的胸膛。 继尧稳稳接住她,沉声训斥道:“陈宛七,你不要命了?” “不至于……不至于。”陈宛七回过神来,扒着他肩头缓了口气,“你先放我下来呗。” 继尧手里一松,陈宛七双脚着地,腿还有些发软,手里仍紧紧抓着一把荔枝,赶紧吃颗荔枝压压惊。 “吃不?”陈宛七鼓着腮帮子,手里又剥了一颗。 “陈宛七,你好大的胆子,荔枝乃进贡之物,怎可随意摘食!” 陈宛七咦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他像个乡巴佬似的,仿佛这一口荔枝比黄金还珍贵。 “害,你们城里人吃的荔枝都是皇帝御赐的吧?” 继尧的脸色越发难看,“圣上赐荔,岂是庶民可轻易妄言。” 陈宛七见他拉着个脸,这话确实不兴说,但又忍不住在他跟前炫耀一番。 “天高皇帝远,你管得着吗?我们福建人从小就是吃水果长大的!荔枝龙眼样样来!进到我们嘴里的荔枝比皇帝赏赐的要甜一万倍!” “你!”继尧一张嘴,陈宛七见缝插针将荔枝塞进他嘴里。 继尧顿时一愣,嘴里榨出一股鲜甜,他京中没少得到赐荔,却也不曾吃过如此香怡的荔枝。 “甜不甜?”陈宛七眉开眼笑欣赏他的拙样。 继尧咽下荔枝肉,甜汁润上心头,见她喜笑颜开的模样,眼中却越发复杂,连着果核一同嚼烂咽下。 “你个乡巴佬!果核要吐出来的!”陈宛七不忍直视,剥开一颗荔枝,顺带取出果核在他面前晃悠,“这东西不能吃的。” 她抓着果肉要往嘴里塞,喉咙却有些疼,荔枝颇为上火,大病初愈不能吃太多,想想还是算了,丢了又觉得可惜。 继尧凝眸看着她,在陈宛七眼里好像在讨口吃的,京城来的乡巴佬真是没见过世面。 “你吃吧。” 陈宛七伸着手,继尧俯身咬下果肉,甜汁沾着她的指尖滴落。 他嚼着荔枝,嘴里却道:“听闻福建的黄兔肉质鲜美,我倒是想尝一尝。” “是吗?那我倒是没吃过。” 陈宛七想想又说:“你这大老远的来都来了,可不得吃些本地的美食再走,啥时候去吃兔肉叫上我呗?” 继尧盯着她的耳垂,耳朵让蚊子咬出一对肿包,跟个铃铛似的挂在耳边。 “你说……黄兔的耳朵好吃吗?” “啧。”陈宛七嫌弃道:“兔肉不吃,吃什么耳朵?那能有几口肉?” 继尧意味深长的说着:“我倒是想尝尝,耳骨嚼烂了是什么滋味。” “你这什么毛病。”陈宛七抓了抓发痒的耳垂,听起来怪变态的。 继尧骤然收起笑意,转身看向江边,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 一艘渔船下来一人,滩涂上有人朝那艘渔船走近,看起来好像是在买鱼的村民。 陈宛七在他身旁探头探脑,继尧忽然抬手搭在她肩上,看她的眼神不禁有些微妙。 江边的两个男人似乎正在讨价还价,渔夫用方言说着:“今日刚捞上来的银鱼,新鲜得很。” 岸上的男人询问着:“这是从哪边捞来的?” 渔夫正要回应,突然提高警惕,远处走来一个大高个,身后还背着个女人。 陈宛七趴在继尧肩上紧闭双眼,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谁知道他又要整哪出。 “船家,你这有鱼卖吗?” 继尧走到船边,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看着倒是像个傻大个。 渔夫听他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改用汉话同他交谈道:“小伙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生人勿近 继尧非但没有停下,故意又扬起马鞭,瘦弱的手臂在他腰上抓得更紧,直到她哭喊着求饶方才停下。 陈宛七吓得手里的鱼都飞了,到了驿站魂不守舍的让他给抱下马。 继尧没将她放下,手里蓄意掂量两下。 陈宛七回过神,抬眼撞上他肆意的笑眼,这家伙就是个坏种! 她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一落地就慌忙遛走。 继尧盯着她稚拙的背影,转眼踏入驿站,眼底的一丝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马夫上前牵马,手中递上一把钥匙,继尧上楼踏入天字房内,一阵杀气扑面而来。 八名黑衣男子静坐屋内,手握绣春刀,面若黑罗刹。 陈宛七自个跑回去,踏入巷子便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脚下不禁放慢步伐。 走到门口气味越发浓烈,竟是从屋里传来。 陈宛七顿时心里一紧,抄起门边的扫帚握在胸前,壮着胆推开一丝门缝。 “死老头!是不是你?” 屋里静悄悄探不见人影,那味道闻着像是中药味。 陈宛七缓缓捅开门,确认屋里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床头放着一碗中药,味道就是从这传来,陈宛七端起药碗竟还是热的。 阿立躲在巷尾擦了擦汗,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 天色已暗,继尧回到屋里,一推门也闻到草药味,床头的补药纹丝未动,碗底还压着张纸条。 继尧拾起纸条,上面写着几句歪歪斜斜的丑字,陈宛七将那两人讲的方言翻译完写在纸上,后头还圈着一行字:任务已成,闲人勿扰。 他往床上看去,兔子闷头包在被窝里。 继尧俯身道:“陈宛七,起来喝药。” 被窝里稍稍蠕动了两下,一张纸条从缝里递出,纸上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继尧嘴角噙笑,抬手掀开被角,刚露出个脑袋又让她给捂了回去。 “陈宛七,银子不想要了吗?”继尧掏出钱袋,抓了颗银子丢在枕边,被窝里飞速窜出一只手将银子收回。 陈宛七躲在被窝里摸着银子,心里还憋着气,一点都不想搭理他,但也犯不着和钱过不去,隔着缝探见继尧又抓了把银子丢在床头。 她看准时机伸手捞了两下,还有几颗银子没抓到,再伸手就让他抓个正着。 继尧掀开被子,陈宛七立马炸毛,使劲拍他的手背,碰都不让碰。 继尧根本就没使劲,手一松就让她挣脱了去,一双大手按着被子不让她钻。 陈宛七气呼呼的瞪着他,“你往我屋里塞人了?” 继尧若无其事的环顾四周:“哪啊?我怎么没看见?” “你再给我演!这药哪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她生病的事只有继尧知道,方才他们又待在一块,锦衣卫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飞回来熬药。 继尧不做解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陈宛七,我又不会害你。” “呸!” 陈宛七抓起枕头往他身上砸,继尧丝毫没有避让,压根算不上疼。 “说不准某人嫌我知道得太多,只想毒死我灭口!” “哦……”继尧拉长着尾声,“你知道什么,说给我听听?” 陈宛七抬手捂住嘴巴,压根也不晓得他到底在查什么,不该管的事就别插嘴,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赔进去。 继尧忽然凑到她眼前,鼻尖都快贴上她的手,凝眸直视着她,嘴里带着几分轻佻。 “陈宛七,你到底是真的笨还是装聪明?” 陈宛七两眼一闭,察觉身前的压迫感缓缓褪去,屋里传来开门声,随即陷入沉寂。 她眯开眼,继尧已不在屋内。 “呼……”陈宛七吐了口恶气,顺带骂了几句,不知继尧并未走远。 阿立拘谨的站在巷尾:“大人,我是不是把事情办砸了?” “罢了。”继尧嘱咐道:“货都盯紧了?” “大人放心,属下保证原封不动送回京城。” “你去吧,亲自给京城里的那位送份大礼。” 阿立领命离去,继尧回到巷子,站在门前稍作犹豫,转身又往外头走去。 陈宛七在屋里多点几盏烛火,金葱线穿针而过,认命的练起绣法。多大的本事赚多大的钱,她自知是个没本事的,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实在太少,根本无法赚到认知以外的钱。 锦衣卫给的钱是多了不少,可她没那个命赚,也不可能永远赚偏财,唯一能赖以生计的只有手中这根绣针,宁愿被绣针挑烂手指也不愿让绣春刀断了脑袋。 陈宛七埋头挑着针法,脖子有些酸痛,仰起头缓一会,破败的四壁添了道人影,她侧目看去,继尧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做鬼都没你这样的。”陈宛七早习惯了他神出鬼没,嘴里还是忍不住吐槽着。 她放下手中的刺绣,改着严谨的口吻同他说着:“我就是个绣娘,没那个能耐给锦衣卫做事,大人的忙我帮不上,你找别人去吧。” 继尧不以为意,自顾说着不搭边的话:“陈宛七,你就不问我去哪了?” “与我何干。” “我去吃了兔肉。” 陈宛顿时瞪大眼睛,“吼!吃兔肉也不叫我!” “你既然不想同我说话,我哪敢叫你?” 继尧掂着手里的东西,打开油纸冒出一阵香味,一只肥美的烤兔腿还冒着热气。 “我吃着倒是觉得有些腻,本来还想让你帮着吃了,既然锦衣卫的忙你帮不上,我也不勉强。” “好商量!好商量!” 陈宛七直勾勾的盯着兔腿,尊严在烤肉面前不值一提。 继尧坐到她身前,香味迎面扑来,陈宛七咽着口水,一伸手又让他挪了去。 “陈宛七,敢不敢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 陈宛七眼巴巴的看着他,勉强留着最后的一丝倔强,“你看我就这点出息,大忙定是帮不上的,不过这点小忙我还是可以帮的嘛。” “给你吃一口,你要怎么报答我?” 陈宛七见他勾起嘴角,想来定是对自己的嘲笑,无所谓,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在乎的,能混一口是一口。 她破罐子破摔道:“我把命都给你?” 继尧眼中一滞,兔肉丢到她怀里,“吃完乖乖把药喝了。” 陈宛七点着头没空回应,张嘴咬下去,轻轻一扯就撕下大块兔肉。酥脆的外皮裹着肥嫩的兔腿,一口下去鲜嫩多汁。 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黑面神 陈宛七仰头望着天际,随即颔首回眸。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说着便往前走,突然不想从他嘴里听到太多怜悯,他不说她也晓得,锦衣卫何须一个绣娘帮忙,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给予施舍罢了。 继尧杵在原地,不曾想过自己做何善举,他本就不是个心善之人。 他抬起头来,高墙与破瓦之间夹着一条缝,不知她在看些什么。 陈宛七跑到甜粿铺,一大早铺子前就挤满了人。 今日拜关帝君,甜粿倒是无人问津,咸粿甚是好卖。 陈宛七在店里帮忙,待到中午才得空。 “姐,吃荔枝。” “谢谢阿七。” 陈姐只将荔枝放在一旁又忙着别的事,看起来似乎不感兴趣。 “姐,你不喜欢吃荔枝吗?” “荔枝上火,我不敢多吃。” 陈姐脸上滑过一抹复杂的神情,转眼笑道:“对了,中午关帝庙里有卤面,你要不要去吃?” “嚯,我都忘了。”陈宛七这才想起来,关帝庙过节的时候有免费的卤面吃。“咱们一起去吃吧。” “不用,我早上留了饭,你自己吃就好。” “那我走啦。” 陈姐见她离去,目光挪回边上的荔枝,眼中郁郁沉沉,一把将荔枝丢进废桶。 陈宛七跑去庙里拿了碗碱面,一锅卤汤放在地上任人打汤,卤汤前挤满了人,打汤的大勺在众人手中轮转,转了一圈也没落到陈宛七手里。 她抢不到大勺干着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说着:“那个……麻烦打好的汤请让一下。” 好不容易手边有人刚放下大勺,陈宛七伸手去接,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个手就将勺子抢了去。 陈宛七敢怒不敢言,一转眼手里的面碗竟也让人抢了去。 罪魁祸首就停在她面前,继尧站在她身后,伸手接过大勺,直接打了两勺汤盛进碗里。 “够吗?” “嗯……” 陈宛七扬起头来,继尧拉着她的肩膀往后退,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把碗递给她。 “谢……谢谢啊。” 陈宛七小声回应,捧着碗卤面站在路边吃起来,周围的人也都是这么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继尧站在身旁莫名觉得有些别扭。 陈宛七静静的吃面,本来还有些拘谨,一口下去润入肺腑,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大口大口的嘬起面来。 骨头汤里加入瘦肉、香菇、蛋丝、虾仁、干贝,汤头里带着海鲜的甜味,再撒入胡椒粉调味,配上劲道的碱面,入口鲜甜滑润。 陈宛七往身旁瞥一眼,“你不吃吗?” 继尧淡然道:“吃不惯。” “哦。”陈宛七继续埋头嘬面,一道挺拔的身影突然跑到她面前,继尧随即往她身旁走近一步。 陈宛七抬起头来,瞧见一张年轻的面孔,看着有些眼熟,脑子里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阿七,我师傅找你过去补下神偶服。” “哦,你是武馆里的吧?” “对啊,今夜要游神,师傅着急让你过去看看。” 陈宛七想起武馆里几个年轻的身影,平日里打过照面,但也不算熟,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顺手将碗塞到继尧手里。 “你帮我放一下。” 继尧抓住她的胳膊,“认识吗?” “嗯,算是认识。” 继尧微微皱眉,“知道人家叫什么吗?这就跟人跑?” 陈宛七扭头问着少年仔,“你叫什么?” 少年老实回答:“阿虎。” “呐,他叫阿虎。”陈宛七从他手中抽身,“我先走了。” 继尧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更是不悦。 陈宛七跟着阿虎跑到武馆,高大的神像人偶摆成一排,神偶上的服饰有些许破损,定是不注意给划破的。 老师傅着急道:“这些个笨小子也不注意着点,走到街上我都嫌丢脸!阿七啊,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这都小问题,交给我。” 陈宛七撸起袖子准备干活,这才发现针线都没拿,一时失笑的捂着脑袋,赶紧回去拿家伙,转身就撞见继尧靠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打针线,眼中好似戏笑。 陈宛七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这家伙明知如此也不提醒她,故意看她笑话,真是坏透了。 她伸手要拿针线,继尧成心将手抬高。 “你快给我,人家要笑话我了!” 陈宛七小声嘀咕着,继尧扫过她渐红的耳根,嘴里轻呲一声,垂手将针线丢给她。 继尧倚在门边观望她忙碌的身影,一针一线在服饰上缝补,小小的个子站在神偶前显得更加渺小。 陈宛七并未察觉身后的目光,脑子里的单核处理器只够专心做一件事情,感觉自己在祭祀绣品这方面还蛮有天赋,脑回路畅通无阻,一路都没挂机。 日夕渐渐落在年轻的身姿上,十几个少年正在院里赤膊练拳。 陈宛七补完神偶,抬起脖子终于松了口气,一眼望去甚是养眼,自幼习武之人身形精壮,这场面可不是天天有。 眼前突然一黑,继尧拿着个神偶头套架在她脑袋上。 “快给我拿起来!”陈宛七顿时找不着北,顶着个大脑门往他身前顶。 继尧瞧她摇头晃脑的模样,实在笨拙得很,抬手掀开头套。 陈宛七眼前一亮,见他嘴角噙着坏笑,手里还捧着一个……哪吒!? “你有病啊!” 继尧从容道:“不该看的就该捂了眼。” “神经病,我又没看你的。” 陈宛七懒得搭理他,离开武馆跑到关帝庙,径直朝王八池里走去,拿出一枚铜钱双手合十,抵在额前默默许愿。 铜钱落入水中,许愿池里的王八探出水面。 继尧跟在她身后,一脸费解的盯着王八,“今日为何不上香?” “我也不是做大生意的,不过是求个温饱,关帝爷分身乏术,我这点小愿望排队得排到猴年马月去,近日觉得许愿池里的王八也挺灵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阿虎急匆匆的叫她,上衣都来不及穿,挥着汗跑过来找人。 “阿七!不好了!” “怎么了?可是神服没补好?” “不是的。”阿虎说着却看向继尧,“我师傅找他!” “啊?”陈宛七听得一脸懵圈。 阿虎缓了口气解释道:“我师兄方才打闹摔断了腿,这下游神缺人,师傅让我来请他去帮忙。” 陈宛七转头看向继尧,“那你去吧。” 继尧冷着个脸一口回绝:“不去。” 阿虎着急道:“哥,我师傅说你这一看就是练武的体格,别人想帮他还看不上呢,非得你去才有面子,你就帮帮忙吧。” 继尧听了更是没半点耐心,陈宛七却替他回道:“阿虎,你先回去准备,我待会就带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你敢动她 继尧打着伞从雨中走来,斜风细雨飘在他身前显得单薄许多。 “走了。” 他走到她身前,低举手中的纸伞,两人撑着一把伞往回走。 陈宛七走在他身侧,与他之间隔着一条缝,雨水滑过伞骨打落肩头。 继尧低声道:“靠过来。” “不用,快到了。” 大手揽上她的肩头,蓦地贴到他身侧,陈宛七一愣,靠在他身旁悄悄抬眼。 继尧冷着脸,有一瞬间像极了黑面神,可神明不会低头,他一个心硬的人却低下头来。 “看什么?生病又得赖我,这回我可不认账。” 两道身影挤进巷子,雨下了一夜,街上湿漉漉的,水坑里还飘着残落的花叶。 陈宛七起得早,一出门就跑去甜粿铺,昨日见陈姐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不放心就过去看看。 昨天过节忙得很,今日轻松许多,这会儿没有客人,陈姐坐在店里算账,面色有些难看。 “姐,你胃又疼了?” “没有,不疼。” “还说没有。”陈宛七盯着她苍白的脸色,“你早上吃了吗?” “昨日的账还没对完,一忙起来就忘了。”陈姐翻着账,手里的活就没停下。 陈宛七无奈的摇摇头,自己是穷得没钱吃饭,她是赚得没时间吃饭。这姐丧夫后就一心搞事业,忙起来就顾不上其他。 陈宛七抽走她手里的账本,塞了个包子给她,“我帮你对,你赶紧吃。” “你这傻姑娘,自己都舍不得吃,乱花钱干什么?” 陈姐心疼的看着她,掰开包子递一半给她,“行了,你也别对了,反正也对不明白。” “呀,你还小看我?” “先前你帮着算了一回,我后来又对了好几日才把账对上。” 陈宛七露出窘态,以前计算器都按不明白,到这连算盘也不会打,很多事都从头开始学起,做生意实在太难了。 “姐啊,我真是挺佩服你的,什么事都料理得明明白白。” “阿七,有时候糊涂一点也不是坏事,只要不让人骗了就好。” “一点都不好,我都嫌弃自己太笨了。” 陈姐扯着笑,“等你什么都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不会这么想了。” 陈宛七听出她话里有些无奈,只知她的丈夫出海死了,陈姐也没有子嗣,独自一人撑起整个家,后来公婆相继过往,她也没有再嫁。 这事她没有多问,吃完包子将油纸丢进废桶,低眼就看见丢在里头的荔枝。陈宛七一愣,赶紧装作没看到的样子避免尴尬。 转身却见陈姐无措的站起来,脸上的神情很是抱歉。 “阿七,我……” 陈姐正要解释,突然僵在原地,随即湿了眼眶。 “姐你别哭啊,你不爱吃丢掉就罢,没关系的,反正也不要钱。” 陈宛七慌忙安慰着,愕然见她恍惚盯着别处,寻着她呆滞的目光看去,有个男人正往铺子这走近,面颊些许清瘦,一脸青须尽显沧桑。 陈姐看着那个男人泪流不止,整个人都站不稳,陈宛七上前扶住,察觉她浑身都在发抖。 “姐,你在看他吗?”她轻声询问着:“他……是谁?” “你……你……” 陈姐死死盯着那人,嘴里说不上话,闷气堵在胸膛,一开口就艰难的喘着气。 “你别着急,慢慢说。” 陈宛七捋着她的胸口,掌心传来阵阵心跳。 男人走到铺子前,双目有些无神,沙哑的开口道:“宣儿,我回来了。” “呜……”陈姐忍不住哽咽,松开陈宛七的手,独自踉跄的走到他身前,似乎在认真确认着什么。 “宣儿,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欣平啊……” 陈姐目光一滞,彻底嚎啕大哭,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你死哪去了啊!啊啊啊!” 陈宛七从未见过她如此痛苦难过,好似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会儿不用猜也能晓得,他就是她死去的丈夫,陈欣平。 陈欣平好端端站在她眼前,陈姐无力瘫坐在地,手中紧拽着他的衣袖早已泣不成声。 “他们都说你死了啊……我不信……我不信……” 陈欣平俯下身,生疏的安慰着他久别重逢的妻子,眼中含着几分麻木的愧疚,兴许是死里逃生之人,有些事情看淡了许多。 “宣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陈姐久久不能平复,哭着同他讲话。 “你既还活着,为何不给我写信?为何回来得这样迟啊?” 陈欣平并没多做解释,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有个女声突然从一旁传来。 “欣平哥哥出海遇到海啸大难不死,后来辗转多地经商也不方便写信,这才回来晚了。” 陈宛七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个女人,看着不过二十初头的年纪,陈欣平都可以当她爹了。 此女柔声道:“姐姐,如今欣平哥哥回来了,你应当高兴才是,不必哭得如此伤心。” “她是谁?”陈姐茫然的抬起头来,陈欣平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女人的直觉就像一道锁链将她拽起,陈姐强撑起身,陈宛七想上前搀扶,她摆手拒绝。 陈姐大声的质问道:“陈欣平,她到底是谁?” 那女人从容回复:“我是欣平哥哥的妻子,姐姐叫我倩倩就好。” “闭嘴!我没问你!” 陈姐朝她大吼一声,铺子前已有不少人围观,附近的人皆知陈欣平出海死了,如今死而复生还带着个女人回来,自然惹得旁人吃瓜。 陈欣平沉声道:“宣儿,有话回去说,不要弄得如此难堪。” “难堪?”陈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久别重逢的复杂与无奈逐渐令人窒息,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眼中却是泪如雨下。 “陈欣平,你死的这些年,可知我过得有多难堪!?” “我知你不易,我在外头又谈何容易?先回家再说好不好!” “家?哪还有家?”陈姐委屈的啜泣着,“你的死讯传回来后,爹娘一蹶不振,为了寻你将老房都卖了,我一个女人苦苦撑着这间铺子,衣食住行从未离开。家在哪里?你告诉我家在哪里!?” 陈姐吞声饮泣,这些年她未同谁诉过苦,一潭死水突然掀起巨浪,满腹苦水近乎将她溺死。 “姐姐,如今相公回来,何必再提以前的事情,我看这店铺也不差,当做一个家也挺好的。我说得对吧,欣平哥哥?” 陈欣平叹了声气,转眼拉着那女人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4. 牢狱之灾 “咔嚓。” 一声脆响,手骨生生捏碎,继尧弃如敝履。 “啊!”陈欣平抱着断腕痛苦惨叫。 “欣平哥哥!”倩倩惊声尖叫,“你这人怎能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她哭诉着:“报官!我们去报官!” 陈欣平鄙夷的往地上扫一眼,带着倩倩愤然离去。 陈宛七回过神来,望见这对狗男女狼狈的身影,转眼靠到陈姐身边。 她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眼中不喜不悲,泪水止不住的流。 “陈姐,我们回去。” 陈宛七用力将她揽起,撑着她走上木梯,嘴里不忘嘱咐着:“阿尧,你关下店门。” 阁楼只有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头还堆满货物,仅有一张床可以供她休息。 陈宛七扶着她坐到床上,蹲下来擦净她的手。 “我姓赵……”陈姐突然喃喃自语着。 陈宛七听不清她在念什么,抬头轻声问着:“什么?” “我姓赵,本名蔓宣,生在苏州,祖上皆是生意人。”她的指尖微微颤动,似乎在提醒自己回想那些尘封往事。 “陈……”陈宛七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记忆中大家都叫她陈姐,她也就跟着叫,从未想过她竟不姓陈。 “阿七啊,女人一旦嫁人就没了自己的名字。” 赵蔓宣无奈的自叹,往事一旦打开就无法塞回,更无法后悔。 十五岁的苏州小姐遇到月港来的穷小子,他说会一辈子爱她,不经世事的姑娘不顾长辈反对,毅然决然与他私奔,从此与家人断绝关系。 他们一路颠簸回到月港,公婆皆是朴实的渔民,待她也很不错,日子虽过得艰难,那却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初到月港时,邻里皆道她是苏州来的美人,她学着做粿子,说着晦涩的方言,卖掉首饰维持生计,日日起早贪黑,一晃就过了二十年。 再也无人记得当年远嫁而来的苏州小姐,连她自己也时常忘了,她姓赵…… 赵蔓宣自顾说着这些往事,一幕幕在她眼中散去,她很想给这段故事一个圆满的结局,正如她当年与他私奔时所期许的那般,白头偕老。 在这遍地神明之地,她的祈愿却从未如愿,在陈欣平的死讯传回之前,早已物是人非。 “阿七,其实我很喜欢吃荔枝,每年夏天他都会跑到山里摘荔枝给我吃,浑身都让蚊子咬肿了,我心疼他不让他去,他说做福建人的媳妇哪有吃不上荔枝的道理。” “后来……”她喘了口闷气,心里又难受起来,“我一说想吃荔枝,他就觉得我烦。” 赵蔓宣眼底含着泪,终于说出这些年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我知道,他是不愿在这个家待了才决定出海,可我没想过他竟一去不回。没过多久,他的死讯传回来。可我那时已经怀有身孕,一时遭受不住打击,孩子也没了。” 赵蔓宣再度溃不成军,失声痛哭:“大夫说,我再也不能有孕了啊……我对不起爹娘,守不住丈夫,保不住孩子!我好没用……真的好没用……呜呜……” 陈宛七听得红了眼眶,眼泪也跟着流,愤然起身离去。 “去报官!那么不要脸的人还敢报官,我们也去报官!” “阿七,你回来!”陈姐一把拽住不让她去。 陈宛七震怒的看着她,“他都这么对你了,你难道还要原谅他?” “没用的……没用的……” 赵蔓宣万般无奈,“我并未与他和离,如今他回来了,我仍是她的妻子,他便是一家之主,我所有的一切皆归丈夫所有,他想要回去也是名正言顺,你就算报官又有何用?” “那他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带个女人回来,平白抢走你的一切,哪有这个道理?”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论起理法我没有孩子,她有孕在身给陈家传宗接代,我能责怪什么?” 陈宛七听了更是生气,“歪理!通通是歪理!你为陈家做了这么多,他爹娘都是你亲手埋的!为什么做错事的人还能理直气壮?简直欺人太甚!”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女人说的话。”这话赵蔓宣说得有些重,她抹着泪深吸一口气,脸上渐渐恢复平静。 “阿七,我这辈子就耗在这了,他们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 赵蔓宣强挤着笑意,“你回去吧,谢谢你愿意帮我。” 陈宛七心中一涩,“我想陪着你。” “阿七,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可是……” 陈宛七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可见她如此坚持,定是想给自己留着体面,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我晚点再过来,你要是有事一定叫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阿七,你真是个好姑娘。” 陈宛七甚是心酸,走出阁门一眼撞见继尧倚在楼梯口,这会儿看到男人就觉得讨厌,不免把气撒到他身上。 “你怎么还在这!” 陈宛七走下木梯,气呼呼的推开后门出去,眼前突然站着几个男人,身着公服手持刀枪,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为首的衙役看向陈宛七,连同她身后紧跟而出的男人,“你俩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伤人?” 陈宛七还没反应过来,继尧已挡在她身前从容回应:“是我伤的。” 衙役仰头看着这个傲慢的男人,“你倒是敢认,伤人还敢如此嚣张!” 他转眼瞥向陈宛七,像是在挑软柿子捏,“你俩都得走一趟。” 一旁的两个衙役上来就要压住陈宛七,刚碰着手就听见一声呵斥。 “没长眼?”继尧皱着眉目,冷眼审视道:“她是瘸了还是残了?用得着你拎着她走?” 衙役咒骂一声:“疯子。” “知道还不绑着,你们就这么做事的?” 继尧说着竟抬起双手,一副要让人绑了的架势,陈宛七咬着唇不敢吭声,不晓得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你在教我做事?”衙役愤然在他手上扣住锁链,心中莫名感到一阵压迫。 继尧侧目道:“陈宛七,自己走。” 衙役不想在外头多生事端,只将继尧戴上镣铐,见她一个弱女子也无还手之力,便也没再拽她。 陈宛七一路都是懵的,埋头跟在继尧身后,到了县衙直接被压入牢房。 两人关在一处,陈宛七坐立难安,继尧反倒气定神闲的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压根就不怕事。 陈宛七做不到像他那般淡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5. 千户大人 陈宛七慌忙抽出腰牌,锁链应声落地,继尧直起身,掌心搭在她的双肩,宛若一尊修罗立在身后。 衙役前脚踏入牢房,后脚就有些愣住。 师爷在门外厉声训斥:“大胆狂徒!天牢之地岂能由你为所欲为?把他给我吊起来打!” 陈宛七急得高举令牌大喊一声:“锦衣卫在此!谁敢动他!” “锦衣卫?” “哈哈哈哈!” 两名衙役相视一眼,随即破口大笑,压根就没放在眼里,笑得只顾说起方言。 “妹仔,你拿一块破铜烂铁就想出门忽悠,当我们真好骗?人家锦衣卫都是在京中泡茶,哪里会来这里泡江水,我去提一盆冷水泼下去给你清醒头壳更实在。” “咳咳。”师爷轻咳两声。 衙役收起玩笑,正经的呵斥:“你也不出门探听一下,这片江头谁他家有个锦衣卫?” 陈宛七气得怒怼道:“我家的!” 继尧眼尾一扬,嘴角跟着微微上挑,陈宛七抬眼撞上他轻佻的模样。 “人家都不信你,你还有脸笑!” 继尧轻哼一声,指尖在她肩头轻点两下,像是敷衍的安抚,又像是在自己领地上圈控的狼王。 衙役上前绑人,继尧仍是从容,抓起她的手抽走腰牌,衙役粗鲁的拽上他,一股蛮力顿时将其扳倒。 陈宛七还没反应过来,两名衙役已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师爷亦是大惊失色。 继尧径直踏出牢门走到师爷面前,腰牌举至他眼前,漠然道出自己的身份。 “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他回眸看了一眼,“朱继尧。” 陈宛七心中一凛,对上那道刺眼的目光,恍然听见他的姓氏,这才想起自己连他姓什么都不晓得。 他姓朱。 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也姓朱。 “朱……朱大人!”师爷仔细瞧着那道锦衣卫腰牌,双腿一软丝滑跪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人莅临,罪该万死!” 衙役见状仍是一脸懵圈,“师爷,你不要被骗咯!” “闭嘴!”师爷着急道:“成国公之子在此,岂能糊言!” 衙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锦衣卫!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方才理直气壮的人瞬间变得拘谨,陈宛七头回见识到锦衣卫的威慑力,抬眼却瞥见他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也不知是谁哪句话惹怒了他。 继尧皱眉道:“起来。” 地上的人不敢动身,师爷求饶着:“小的知错,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继尧沉声道:“陈欣平是我弄折的,你等秉公办案,何错之有?” 师爷一听松了口气,舔着脸站起身,衙役这才敢跟着起来。 “大人英明,我这就去禀告县令大人给您接风。”师爷着急忙慌的离开,刚动几步身上就掉出一支簪子。 “慢着。” 继尧一开口,他便不敢动弹。 “大人……还有何吩咐?” 继尧盯着地上的簪子,“捡起来。” 师爷顿时慌得一匹,立马装作茫然的样子,“这……这是何物?” 陈宛七认出这东西,“这是那个谁……倩倩头上的玉簪!” “哦?”继尧意味深长的看向师爷,“她的玉簪为何会在你身上?” 师爷正欲开口狡辩,继尧脸色骤变,冷眼说道:“想好再说,敢在锦衣卫面前撒谎,你可知是何后果。” 此话一出,师爷再度腿软,“大人饶命,我一时鬼迷心窍收了那女人的东西,求大人恕罪啊!” “贪赃受贿。” 继尧说出这四个字,师爷吓得魂都没了,浑身打着哆嗦,哪怕是远在南边的小官亦听说过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 “再小的案子也得双方对峙,此事乃陈欣平伤人在先,不服尽管来告。” 他往地上扫一眼,师爷早就丢了魂,压根没在意他在说什么,嘴里只顾应着:“是是是!” “县令就不必请了,你自己向县令请罪便是,代我问大人安。” 继尧说罢便抬脚离去,走两步又定声道:“陈宛七,愣着做甚?” “啊……” 陈宛七这才反应过来,闷声跟在继尧身后走出牢房。 师爷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没声了才敢稍稍抬头,额上布满汗珠,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就……走啦?” 衙役面面相视,“锦衣卫这么好说话的?” “我不信,再跪会吧,万一又回来呢?” 外头天都快黑了,陈宛七没心思去想别的,一出来就想跑去甜粿铺,心里仍是不放心。 继尧挡了她的去路,“去哪?” “我再去看看陈……赵姐。” “人家同意让你看了吗?自作多情。” 继尧直接将她拎回去,陈宛七还跟他倔,他突然就使了些力。 “嘶……”陈宛七瞬间感觉手腕痛得不行,龇牙咧嘴的囔着:“你捏疼我了!” 继尧不顾她喊叫,捏着她的手举到眼前,露出一副凶巴巴的脸色。 “手都快让人弄折了也没见你吭一声,这会儿在我面前喊疼,又想赖我身上?” 陈宛七这才注意到右手腕肿成一块猪蹄,陈欣平那一下落在她手上才掉了刀,那会她也顾不上疼,浑身憋着一股劲,浑然不知自己受伤。 这下意识到痛,整个人都不好了!!! 继尧翻出她的药箱,拉着她的手抹上黑漆漆的药膏。 “啊!疼!!!”陈宛七痛得惨叫不断,手忍不住往回缩。 继尧一副不顾她死活的模样,抬起胳膊夹住她的手臂,任她哀嚎也不松手。 她用左手不停的拍着他,“我不涂了!太痛了!不涂了不要了!” “再动一下试试?”继尧冷眼回眸,一点都没得商量。 这场闹剧他从头到尾尽收眼底,心中未有任何波澜,直到她那本该捏着绣针的手握上了屠刀。这小漳娘不知天高地厚,本以为她只敢在他面前耍耍性子,没曾想竟有这般胆子。 兔子惹急了也会咬人,可她终究只是兔子。 陈宛七紧咬着唇,忍不住吭叽了两声,硬是没落下眼泪。 继尧见她忍得难受,不禁放软语气:“忍不住哭出来就是,又不是没哭过。” “我不。” 陈宛七强忍着剧痛,手腕逐渐麻木,疼得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可比起身体上的痛,心里上的委屈更令她难受。 “报官都没用,哭又有什么用?” 继尧在她腕上缠紧纱布,闻言手中一滞,抬起胳膊松开她的手,陈宛七却拽上他的衣角。 “你……能不能帮帮赵姐?” “不能。”继尧果断回绝。 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6. 跪佛不敢看观音 陈宛七不愿抬头,眼前突然落下一双瘆人的眉目,恰似初见时那般凌厉,脚下忍不往后退。 继尧单手撑着灰墙,俯身垂下幽幽的冷光,一只手蓦地捏起她的下巴,指腹微微摩挲。 “陈宛七。”继尧直勾勾的盯着她,缓缓吐出四个字,“后会有期。” 他直起身,高大的身躯像是新砌的高墙,与这沉闷的夜色渐渐融为一体,踏着无声的脚步渐行渐远。 陈宛七连喘几声闷气,钱袋仍在手中,顿时觉得格外沉重。 她转身回到屋子,一时忘了手上有伤,猛的甩门合紧,剧痛瞬间传遍神经。 “呜……” 陈宛七捧着手痛得直不起腰来,咬牙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掉,实在是太疼了……她一口咬上手背转移疼痛,受伤的兔子学着舔舐伤口,笨拙而无人心疼。 夜里手腕时不时隐隐作痛,陈宛七压根就睡不着,一闭眼就冒出乱七八糟的场面,天色微亮就坐着发呆。 手腕上的肿胀消了许多,屋子里还有一桶干净的水,她洗漱后换了身衣服,不经意间瞥见角落里的飞鱼服。 一抹绯红映入眼底,平日里几乎视而不见,差点忘了还有这件衣服。 她拎起飞鱼服,一双绣残的斗鸡眼甚是浊目,陈宛七咬了咬唇,不知是气自己手残,还是气些有的没的,卷起飞鱼服丢在一旁,又拿了个黑布盖上恼怒离去。 陈宛七直接跑去甜粿铺,站在远处悄悄看了一会,赵蔓宣同往日一样照常营业,看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扯了扯衣袖,不想露出手上的伤,尽量像往常一般走过去。 “阿七,你这么早就来啦。” “陈……”话一出口就差点噎死,陈宛七干巴巴的张着嘴,一时难以习惯她的名字,犹豫的轻喊一声,“赵姐。” 赵蔓宣了然道:“你还是叫我陈姐吧。” “可是……” “叫了几十年,我早已习惯了,你这一改口我还不知你叫的是谁。” “那,好吧。” 陈宛七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在铺子里待了一会,客人却一个都没有。 “陈姐,今早有卖吗?” 赵蔓宣摇摇头,“没事,做生意时好时坏也是常有的事,过几日就好了。” 陈宛七真心佩服她的毅力,昨日闹成那样,今天还能照常做生意,换做自己想必是做不到如此洒脱。 阁楼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楼梯咯吱作响。 “楼上有人吗?”陈宛七闻声看去,有人走下楼梯,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欣平?”陈宛七顿时怒火中烧,“你还来做什么?” 陈欣平一看到她顿时有些诧异,昨日他俩打点了关系,这会儿她本该在狱中,不知为何会在此处。这事赵蔓宣并不知晓,还好那男的没一起过来,陈欣平便装作没发生过。 “这是我家,我为何不能来?听说你三天两头就往店里跑,吃穿用度都是宣儿接济你,你这脸皮也真够厚的。” 赵蔓宣皱眉喊着:“陈欣平,你别再说了!” “陈姐?他怎么会在这?” 赵蔓宣闭口不谈,手里包起一份粿子。 “那个女人也住进来了?” “没有。”赵蔓宣将包好的粿子递给陈欣平,“你给她拿去。” 陈欣平拿着粿子出门,寒暄的应付道:“辛苦了。” 赵蔓宣没再说什么,任由他离去,陈宛七匪夷所思的看着她。 “赵蔓宣,你到底在干什么!?” 赵蔓宣挤出一抹笑,隐晦的说着:“他昨晚回来找我认错了,欣平说他要回来好好过。倩倩已经有了身孕他也没办法。他想要个孩子,生下来就将倩倩送回老家,以后孩子交给我养,他不会再离开了。” 陈宛七冷笑一声,“这种鬼话你也信?” “无所谓了吧。”赵蔓宣叹了声气,“阿七,曾经我是他的妻子,后来成了寡妇。我曾天天盼着他回来,也曾向神明祈愿,只要他能活着回来,就算不爱我也没关系。” 她苦涩一笑,“如今也算是实现了吧,他竟真的回来了,我又能如何呢?” 赵蔓宣说着拉住她的手,“阿七,你能不能帮我去观音庙里上香还愿?” “不能!” 陈宛七甩手离去,不争气的在路上抹着眼泪,脑子里想起昨夜继尧同她讲的那些话,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笑话。人家还要同那渣男好生过日子,自己瞎操心个什么劲? 蠢货!蠢死了!!! 陈宛七一路骂骂咧咧,回过神来已站在观音庙前,她仰头长叹一声,尽量平心静气的踏入庙里。 香支冒着青丝,陈宛七跪在佛前却不敢看观音,心里碎碎念着,要那渣男不得好死……希望赵蔓宣认清现实…… 一想到这,陈宛七心里更不好受,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现实。 若真如她所愿,为何不敢亲自来还愿? 陈宛七闷声叹气,这破愿不还也罢,只愿她能对自己好一点。 她起身将香烛插入香炉,一瞬间莫名想起抢头香那日,不禁回头看向观音,眼里有一丝好奇,那个人站在这里会想些什么,是否也觉得她荒唐可笑? 陈宛七晃了晃脑袋,随即打消念头,转身走到王八池边蹲着。庙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闻着放松许多,陈宛七把头埋在手臂里,王八缓缓从龟壳里探出头来。 一连三日,陈宛七都没去甜粿铺,她能理解赵蔓宣的不易,但她并不想看到陈欣平那张嘴脸,索性眼不见为净。 这几日陈宛七专心琢磨着祭拜用的桌帷、横彩还有戏袍,沉下心来整理思绪,有时绣得入神,一时忘了屋里早已少了个人。 “阿尧,你帮我拿一下剪……刀。” 陈宛七伸手顿在空中,愣愣的抓了把空气,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她往手心轻拍两下自言自语着。 “坏习惯!不许再这样了!” 陈宛七稍稍转动手腕,伤肿已经消退,针线握久还是会有点酸,她起身走到外头透口气。 门口不知何时放着一提食盒,陈宛七往巷子探了眼,打开食盒一看,里头装着刚做好的甜粿,摸起来还是热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7. 穿越哪有不疯的 继尧歪歪斜斜的倚着柱子,身上还冒着一股咸腥味,匆匆翘眼望过便转身离去。 他对这场闹剧没有丝毫兴致,却又费尽心思添油加火,不过是想看一眼兔子会不会被烤熟。 许大海一把拽起沈倩倩,“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敢给我去外头勾男人!” “倩倩……你嫁过人?”陈欣平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许大海怒吼一声:“老子还没死呢!” “老子也没问你!你给我住嘴!”陈欣平气得扑上前就要动手,官兵立马将他逮住。 “住手!”为首的官兵拿着通缉令上的画像与他对照一眼,“你就是陈欣平?” 陈欣平挣扎道:“我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抓我?” “你犯了什么事心里没数吗?”官兵不屑的冷吭一声,转眼又看向沈倩倩,“你俩私通,在我们许家村那可是重罪。” 沈倩倩顿时花容失色,立刻换了副嘴脸,哭哭啼啼的辩解着:“呜……是他逼我的!我也是被他骗来的!” 她转眼对许大海哭诉道:“大海,你终于来救我了……呜呜呜……” 陈宛七观望着这出抓马闹剧,故意开口道:“强拐有夫之妇,真是道德沦丧!” 周围舆论四起,众人开始指指点点。 “丢人现眼。” “真是不要脸。” “……” 陈欣平听得脸都气歪了,指着沈倩倩破口大骂:“沈倩倩!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装作大家闺秀求我带你走,半路对我以身相许,还敢骗我怀了孩子!” 官兵不耐烦的呵斥道:“吵什么吵!你俩都得上公堂,到时候有的是地儿让你吵!” 许大海黑着个脸,直接将沈倩倩丢给官兵抓了去。 “大海!大海!你不能不管我……我是被骗的!我是无辜的!” 沈倩倩见他无动于衷,心态再也绷不住,顿时露出丑陋的嘴脸乱吼乱叫。 “陈欣平你个死穷鬼!骗我说你家世代经商家财万贯,回来就这么一个破店,靠老婆吃软饭的家伙!还想骗我给你生孩子?做梦!!!” “沈倩倩,你这个贱人!” 官兵一拳敲在他头上,“带走!通通给我带走!” 陈欣平突然想起什么,急切的回头寻望,嘴里不停的囔囔着:“宣儿,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是我糊涂让这女人骗了。你等我回来!这次我们一定好好过!” 赵蔓宣一声不吭的捡起地契,连同那张休书一同放入钱箱,弯着腰抱起钱箱走回铺子,一抬脚就让门槛绊倒,踉踉跄跄的扑倒在地。 钱箱哐当落下,钱币四散滚落,赵蔓宣像是没有痛觉一般,面不改色的蹲在地上埋头捡钱,每一枚铜币都是她这些年亲手赚来的。 陈宛七站在门外默默看着,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赵蔓宣是个很酷的女人,天塌了都不会弯腰。 她叹了声气,闷声不响的踏进铺子捡着钱币,心里仍是生气,幸好没让那渣男得手,否则还不如全倒许愿池里喂王八。 “我是不是很可笑?”赵蔓宣哑然开口,不知是在对她说话,还是在对自己说话。 陈宛七瞥了她一眼,不甘道:“活该。” “呵。”赵蔓宣冷哼一声,听着像是自嘲,又像是释然一般。 她抬起头来喘口气,压在胸口的石头逐渐击碎,“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姓陈。” “赵蔓宣,活该活该活该!”陈宛七像只气炸的兔子上蹿下跳,“你气死我了!” 两人破涕而笑,一整日都在店里捡钱,顺便从里到外清扫一遍,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陈宛七锤着腰走回去,踏入巷子口突然脚下一顿,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这破巷子里就她一个人住,周围也没什么邻居,莫名感觉有什么东西…… 巷子尽头黑漆漆的,像是藏着一团黑影,却又什么也没有。 “咳咳……”陈宛七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飞速跑进去,边跑边大声喊着:“退!去!走开!邪灵退散!” 陈宛七飞速冲进屋里,抵着门大口大口的喘气,过了一会,巷子里并无任何动静。 “呼……吓死。” 陈宛七拍着胸口,耳边有些发痒,她抬手拨弄碎发,突然碰到一片毛茸茸的东西……瞬间屏住呼吸! 耳边传来瘆人的低鸣,像是野兽发出的呼吸。 “呜……”陈宛七肩头微颤,忍不住呜咽一声。 耳畔传入嘶哑的威胁:“再叫,咬烂你的耳朵。” 刹那间毛骨悚然,陈宛七不敢回头,突然一股蛮力将她掰转过来,一只凶狠的狼人抵在她身前,眼中露出寒光,张开獠牙直勾勾盯着她。 “啊啊啊啊!妖修啊!!!” 陈宛七惊声尖叫,从来没见过如此吓人的玩意儿,吓得闽南语都飙出来了! 饿狼饥渴的垂涎欲滴,倏然俯身咬向她的耳朵。 “嚯!” 陈宛七猛的惊醒,坐在床上忍不住发抖,吓出了一身汗。 昨晚真是自己吓自己,回到屋里也无事发生,差点把自己吓死,谁知做的梦这么变态! “不会是鬼打墙了吧……” 陈宛七神神叨叨的,出门敲了敲灰墙,恨不得将它撞破。她冲进屋里拿着一小块红布贴在墙上,红布上面绣着一只麒麟瑞兽。 这几日研究了不少祭祀用的绣品,福建人拜神明的DNA不断觉醒,脑子里的思路也越发清晰,就是手速还有些跟不上,加以练习定能掌握这项技能。 陈宛七短暂的歇了几天,换了新绣品继续摆摊,祭祀用的东西不吸引年轻的姑娘,多少是有些冷清。 没人她就在摊位上练习,小姑娘不感兴趣,老阿姨倒是颇感兴趣,路过的阿姨都会多看两眼,很快就卖了几条出去。 “阿七,你好几天没来啦!” “麦麦。” 陈宛七还没看到人就叫出他的名字,随即落下一座小山,麦麦穿着碧色长袍,山上长草似的,蹲在阿姨面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呀!你出新宝贝啦?” 麦麦目不转睛盯着漳绣上的龙啊凤啊,嘴角咧到天上,舌头都快掉下来了。 他捧起一块黑布细细摩挲着纹路,黑底金葱绣着彩焰麒麟,脚踏七彩祥云,太极八卦置于上方,凸金绣法使得麒麟栩栩如生的浮在云层之上。 “阿七,这些小动物真好看。” “这不是小动物。” 麦麦抬起头来,好像一只好奇的小狗,对两脚兽的一切都颇感兴趣。 陈宛七失笑道:“这是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8. 嫁人否 “咚。” 继尧搬个小凳子坐在摊位前,绣春刀随意抵在地上,双手交搭于刀柄,下巴轻靠在手背上。 陈宛七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僵硬的拿起针线,余光偷摸摸的扫一眼……你大爷的! 他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好像坐在自己摊子上似的。 陈宛七硬着头皮继续干活,就当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看客,表面若无其事,心里慌得一批! 自己又不是学历史的,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几乎都是现学的,但有一点她不至于蠢得搞不清楚。 当今的皇帝姓朱,那日在牢里还听到师爷说他是什么……成国公之子?当时也顾不上多想,烦心事乱做一团。眼下仔细想想,大抵是皇亲国戚祖上积德,那自己可就得罪了大人物。 本来还以为他官小,谁知道他是个姓朱的锦衣卫!还忽悠他吃虫子,貌似也没少得罪,还敢赶人家走?说他是狗啊狼啊…… 陈宛七脑补了一堆惨淡的下场,不会是要掉脑袋,连个全尸都保不住吧!? “嘶……” 陈宛七严重走神,绣针一下扎到手指头,她已经很少犯这种低级错误了,偏偏还是在他面前丢脸,默默收了针线准备收摊。 “急什么?”继尧轻嗤一声,“你这小漳娘,莫不是心虚?” 陈宛七瞥他一眼,顿时有些不爽,这碍眼的家伙赖在这里,周围的人皆是避而远之,哪还有客人敢上前来。 想必昨日锦衣卫在黑市的动静应当不小,在这小地方自然也很快传开,旁人看到他这身飞鱼服便知他是个锦衣卫。 “我……”陈宛七一开口就让他打断。 “不急,我有话问你。” 锦衣卫问话寻常百姓哪敢不应,陈宛七有些不情愿道:“大人有话就问便是。” 继尧挺起身板,从容的问道:“叫什么。” …… “陈宛七。” “家中还有何人。” 陈宛七突然想起那死老头,自从他掉粪坑摔断腿就没出现过,他若不提都差点将这人忘了,她很不耐烦的回应:“还有一个爹。” “嫁人否?” “你问这……”陈宛七抬眼撞上他轻佻的眉目,连同嘴里的话也让他堵了去。 继尧自顾斟酌道:“没嫁。” 他忽而往前一探,随即收起脸上的玩味,正色道:“陈宛七,你可曾去黑市杂货铺进货?” 陈宛七直视道:“有过。” “杂货铺已被查抄,那些东西来路不明,你进的货需得上交。” “可以,我这就去拿。” 陈宛七回得倒是干脆,反正那些东西她也不打算再卖了,说着就要回去拿货。 “站住。”继尧起身盯着她,眉眼间显然有些不爽。 陈宛七察觉到他的不悦,谁知道又是哪条筋不对。 “大人还有何吩咐?” 继尧皱眉道:“你当我闲得很?” 陈宛七心里暗骂,方才在这坐半天,不就是很闲!!! “明日申时,算好你的货来这儿找我。”继尧抓起她的手,硬是将一张纸条塞进她掌心,“陈宛七,算清楚些。你拿了多少货,我心里可都记着。” 继尧说罢转身就走,留下一道令人费解的背影。 陈宛七愣在原地,试图分清这话究竟是叮嘱还是警告?突然又想起一事! “申时?我没……空。”陈宛七话还没说完,继尧已没了人影。 她无奈的叹声气,难不成这些家伙出门都看黄历,明日申时还是什么黄道吉日? 打开纸条一看,潦草的字迹多少是有些个性,他就住在上回牵马的驿站。 陈宛七一回去就开始整货,不整不知道,有些货拿得还不少,整了三四箱出来,还得一个一个的清算,本来脑子就不够用,算到晚上都没算过来。 她累得往床上一倒,不管了,反正某人说记得清,那就让他自己算去。 次日一早,陈宛七翻箱倒柜,愣是找不到一身合适的衣服能穿去参加舞会,自从来到这就忙着讨生活,哪还有空去打扮。 陈宛七挑了身最干净的衣服,穿着还是土得要死,想着梳个好看的头撑场面,折腾了半天也只会最简单的发髻。 “丑死了。”陈宛七自己都嫌弃得没眼看,颓然想起屋里最贵的衣服就是那身飞鱼服。 她扫过角落里露出的一抹绯红,起身掀开遮挡的黑布,双手拎起飞鱼服,那双斗鸡眼看着都比她身上的衣服顺眼。 “唉……”陈宛七将衣服叠好包起来,还有那防蚊的破香囊让她给拆了,她重新将香料绣入香囊中,索性一同都还给他。 收完东西,陈宛七跑去甜粿铺找帮手,门口的牌匾已换成“赵氏粿铺”,生意也恢复如常。 陈宛七嬉皮笑脸的喊着:“赵天仙。” 赵蔓宣摇头道:“你又打趣我。” 自从赵蔓宣叫回原名,陈宛七对她的称谓越发不正经,时不时的换个叫法。 “嘻嘻。”陈宛七没脸没皮的笑着:“神宣姐姐,帮我梳个头呗。” 赵蔓宣见她换了身平日里不常穿的衣服,发髻也与往常不同,一搭眼便知女孩家的心思。 “你先上去,我洗个手。” “好嘞。” 陈宛七一溜烟跑上去端坐在梳妆台前,阁楼里添了不少东西,看着倒像是未出阁姑娘的房间。 赵蔓宣上来给她梳头,一双巧手盘着漂亮的发髻,还给她化上胭脂水粉,唇间点着红妆。 “哇撒。”陈宛七对着镜子忍不住赞叹道:“赵姐,你可以去当美妆博主了!” “你又开始说胡话。”赵蔓宣从床底翻出一个柜子,看着有些年头,上头都积灰了。 陈宛七好奇的看着:“这是什么?” 赵蔓宣打开箱子,里头竟放着几件精致的绣服,“我这还有几身年轻时的衣服,你挑着穿吧。” “我怎么没见你穿过?” “这是我从苏州带来的,后来天天干活哪还穿得上,卖了也没多少钱,索性就留下来,想着日后若是怀个姑娘还能给她穿。” 陈宛七一时语塞,当年她穿着这一身初到月港,定是好看极了,若是有女儿肯定也是个美人,只可惜…… 赵蔓宣挑出一件藕色绣服,拎在陈宛七身前比划着:“这身如何?我还未出阁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它。” “好……好看。” 陈宛七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抬手细细摩挲着纹路,花草之间还绣着一只蜻蜓,绣工极为细致,轻巧而又灵动,色泽清雅而不俗气,不愧是天下第一美誉的苏绣。 赵蔓宣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9. 早有蜻蜓立上头 心里不爽一声吼,整个驿站顿时万籁俱寂。 阿立一个时常在鬼门关边上走动的人,这下也跟见鬼似的。 楼下几个黑脸大汉亦是面面相视,愣是被这声指名道姓的叫唤惊住,连他们都不敢这么称呼头儿,这小姑娘到底是何来头,一个个忍不住往楼上探头探脑。 陈宛七站在门外气得脸都红了,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非得挑这个时间给她找不痛快。 “进来。” 屋里传来一声回应,陈宛七瞥向身旁,阿立不再拦着,自个后退一步,这门他可不敢推。 “姑娘请。” 陈宛七推门而入,满腔怒火顿时撞进一潭碧波。 继尧正沏着茶水,青翠的锦服上竟绣着一只……水牛? 眼前一绿,陈宛七盯着那身荷绿飞鱼服,在她眼里晃成一只花枝招展的绿孔雀…… 陈宛七收回目光气恼道:“你找我?” “不是你找我么?”继尧不紧不慢的饮着茶,“喊成那样作甚?我又没聋。” 陈宛七气哼哼的应着:“货已送到,大人无事我就先走了。” “不许去!” 继尧手握杯子敲在茶桌上,蓦地发出一声闷响,从她推门而入之时,这双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陈宛七,今日急着去嫁人?” “对对对!我孩子都快生了!” 陈宛七懒得跟他废话,自己在外头火冒三丈,人家还有闲情逸致喝茶,就把她当猴耍着玩,她就偏要出去玩。 她一转身,继尧就朝外头喊道:“阿立。” “是。” 阿立站到门口挡着去路,底下的兄弟随即把四个箱子般了上来。 陈宛七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已被关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 “自然是得当面清点。” 继尧轻挑眉目,起身走到箱子前面,扫了眼乱七八糟的货,目光落在一袋包袱上,他打开包袱,绯红锦服映入眼帘。 “陈宛七,我让你拿货,没让你拿别的。” 陈宛七不耐烦道:“什么别的,你自己的东西不要吗?” “既然要还,那就还个明白。”继尧抖开飞鱼服,露出一双斗鸡眼,“你绣坏我的衣服还想赖账不成?” “你缺衣服吗?”陈宛七往他身上一扫而过,昨日蓝的今日绿的,穿得比女子还花,不知在显摆个什么劲!“少这一件就会死吗?” 继尧冷哼一声,“陈宛七,你扒了我的衣服,我只能勉强穿手下的衣服。你可知这与我的官品差得有多远?简直让人看了笑话!” 陈宛七瞬间破防了,她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出门,他穿这么好的衣服还嫌丢人? 她二话不说转身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排揎。 “我说了不准去!” “哼。”陈宛七冷吭道:“大人只管清点,若是数目不对,你尽管将我绑了!” 陈宛七说罢推门而出,门口围着一堆男人,阿立也在其中,一时间惶窘得不知所措,堵在门口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 “滚。” 继尧一开口,锦衣卫立马溜烟散去,好些个直接翻过围栏落到一楼,只有阿立这个憨的还杵在原地,不知这话到底是在对谁说。 陈宛七头也不回的走了,继尧愤然甩开飞鱼服,一枚香囊掉在地上。 香囊上绣着一团灰不拉几的东西,上面还有鼻子有眼的,继尧盯着那糟心的玩意,横眉冷眼踏出房门。 “大人,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坐的……” 阿立愧疚的辩解道:“也不知是谁把椅子放在走廊上,待会我就去各个房间严查,若是谁房间里少了把椅子,我就……让他掉粪坑。” 继尧欲言又止的看着他,脸色似乎更加难看,黑着脸走到外头去透口气。 阿立正要合上房门,手中一顿,探见天字房内正巧少了一把椅子…… 锦衣卫见继尧出去,纷纷又翻上围栏回到二楼,一脸八卦的问着阿立:“人都走了,还愣着干啥?” 阿立欲哭无泪,“想死。” 这些个锦衣卫貌似早已习惯,“那姑娘和头儿到底是啥关系?说完再去死。” 阿立一愣,“对哦,啥关系啊?” “你个蠢驴!” 陈宛七一出驿站就提着裙子往黑市跑,一路惹得不少目光。 这几日锦衣卫严查商铺,黑市里头显有人在,陈宛七穿过小路走到尾间的铺子。 店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陈宛七径直走上楼,二层还隔着一道木门。 麦麦倚在门后,忽而听到一声轻响,近乎在同一时刻打开门。 “阿七,你来啦。” 陈宛七气喘吁吁的说着:“我,我……抱歉,我来晚了。” “不,不晚。” 麦麦眼中一晃,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停留,含笑道:“你来得正好,这会儿刚要开始,快进来吧。” 陈宛七顿时有些生涩,脸上还有点汗,不免觉得失礼。 “小月亮!” “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叫唤,身后冒出个男人,脸上还留着浅浅的络腮,陈宛七猛的吓一跳。 麦麦牵起她的手拉到身旁,满脸嫌弃的制止道:“阿顿!你别乱叫!” 陈宛七生怯的往后挪了几步,默默退到麦麦身后,社恐的本性暴露无遗,他可是在场唯一认识的朋友了。 阿顿叽里呱啦的说了句什么,说罢还往他身后探去,麦麦立马挡住他的视线。 “你是这的主人,就你来得最晚!” “麦麦,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学会宽恕我。” 阿顿突然稍显凝重,一双碧眼深情款款的看向麦麦,抑扬顿挫的高歌道:“噢!我的麦麦,你是我的天!你就宽恕我吧!” “噗……”陈宛七忍不住笑出声,这货是个搞笑男吧? 阿顿听见声又要往她身旁凑,麦麦一脸神烦,直接把他架起来丢进人群中。 麦麦亦是难为情道:“阿七,你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 “你这朋友还挺好玩的。” 麦麦看向人群中那个不正经的家伙,嘴里仍是吐槽着:“他人还是不错,就是烦人!” 陈宛七跟着他的目光往里头瞧去,屋里倒是宽敞许多,好似连着隔壁楼上,舞会上有男有女,看起来多半都是佛郎机人。 阿顿在人堆里混得风生水起,指挥着朋友弹起曲子。 陈宛七看到一个很像吉他的东西,还有长笛似的乐器,鼓点一响,无论男女纷纷手拉着手,踩着鼓点尽情欢跳。 陈宛七往身旁看去,麦麦也跟着鼓点微微晃动,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衣服,他们都穿得有些……随意。 陈宛七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0. 撑伞人 “这家伙以前还是个小不点,小时候多可爱啊,从小就在我耳边月亮长月亮短的,烦人得很。” “从小就有心上人了?”陈宛七转念一想,“定是他的青梅竹马吧?” 阿顿稍显无奈,“他喜欢一个比他大很多的女人,听说还是个有夫之妇。” “啊?”陈宛七听得一愣。 阿顿朝她招招手,好像还有话要说又不方便大声说出来。 陈宛七看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只好俯身凑近了些。 “那个女人离这也不远,就住在广寒宫上!” …… “我先走了!” 陈宛七“嗖”的起身离去,终于理解麦麦为什么嫌他烦,听了半天还让人耍了,嘴里没个正经,真烦人啊! 外头已是夜阑人静,陈宛七还以为早得很,感觉不过就喝了一个时辰,哪知都这么晚了。 陈宛七走出黑市,站在石门下往外探了一眼,路上空荡荡的,黑得摸不着北。 走过夜路的社畜哪还有怕黑的道理,只是之前做过那个妖修的梦,多少是埋下了阴影,心里莫名有些毛毛的。 “我不怕啊。” 陈宛七嘀咕着往前走,没走两步就下起雨,连忙又躲回石门下避雨。若是在平日淋雨回去也没什么,可她穿的是好衣服。 命不值钱,衣服值钱。 陈宛七拿帕子擦身上的水珠,低头一看,裙摆已经搞脏了,她盯着那块污渍,突然觉得甚是可笑。穿了好看的衣服又如何,还不是一塌糊涂。 雨越下越大,陈宛七伸手往外探,雨水砸在掌心跟巴掌一样响。 她深吸一口凉气,脑子清醒了许多,双手抵在头上准备往外冲,抬脚就落入一潭碧波。 大雨没同预想的那般砸下,脸蛋却砸进一片胸膛,陈宛七仰起脖子,探见棱角分明的下巴,燕颔虎颈落在头上。 继尧撑着纸伞,颔首道:“看什么?是我撞你的吗?” “你怎么在这?” “办案路过。” “哦……好巧。”陈宛七往后退一步,低着头躲回石门下。 雨中陷入一阵静默,继尧沉声开口道:“陈宛七,还不进来。” 陈宛七还没反应过来,继尧一步上前将她拉入伞下。 “我送你回去,顺路。” “那,多谢。” 陈宛七脑子有些晕,大抵是酒劲又上来,走路竟开始摇晃。 继尧抬手抓稳她的肩膀,闻见她身上的酒气,不悦道:“喝了多少?” “没多少。”陈宛七小声嘀咕着,莫名有些心虚。 两人一路无话,陈宛七低头走着,瞥见他腰间戴着一枚香囊,细看就是她还给他的那枚。 “好看吗?” 继尧听她像在说醉话,不解道:“什么?” 她指尖勾过香囊上的穗子,好似在他腰间轻挠一把。 继尧微微蹙眉,若无其事的反问着:“这上面绣的是什么?” “小灰灰。” 继尧没听懂,八成说的又是醉话,却听她认真道:“狼啊。” …… “你管这叫狼?” 陈宛七瘪了瘪嘴,“你这人没有童年的嘛?不想跟没看过小灰灰的人说话了!” “切。”继尧轻呲一声,不屑道:“谁爱跟你说。” 脚下的路还是一般黑,陈宛七晕乎乎的根本看不清,完全是跟着他走,怕是被拐了都不晓得。 继尧停下步伐,陈宛七这才发觉已经走到巷口,她往漆黑的巷子里探一眼。 “怕了?” 继尧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头一回见到她对这破地方面露不安,谁家姑娘一个人住这不害怕的,偏偏她一个没胆的敢在此横行。 陈宛七转眼道:“多谢大人,我可以自己进去。” “不差这么一点。” 继尧收了伞,抓起披风遮着她往前走。 短短几步,陈宛七想起游神那夜也下着雨,那晚他没穿披风,收了伞走进这条巷子,他抬手覆在她头上给她挡雨。 行至门前,继尧站着不动任由雨淋。 陈宛七开门躲进屋里,转身见这雨小了不少,犹豫道:“这……地小,我就不请大人喝茶了。” “陈宛七,我要回京城了。” 两道目光隔着半扇门对视一眼,陈宛七手中一顿,抓着门沿稍显用力。 继尧探进一步,贴在门前问着:“你可有话要说?” 温热的呼吸近得缠在一起,他额角的雨珠滴落在门槛上,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道门的距离。 陈宛七后退一步,她不懂古代的礼仪,只能尽量维持体面朝他行礼。 “大人一路走好。” 木门轻轻合拢,继尧站在门口稍稍歪着脑袋,渐渐勾起嘴角,恰似一轮弯月。 “陈宛七,后悔有期。” 双唇轻碰,这话好似说给他自己听,却是有意无意的传入屋里。 陈宛七自然听得见,过了一会才打开门,门口留着一把油纸伞,她将伞收了回去。 狭小的巷子撑不开伞,生在这的人注定连撑伞的资格都没有。 荔枝送到京城都要坏一半,更何况是人心,哪还会再见面。 陈宛七伸手探向门外,雨停了,这酒是彻底醒了。 翌日一早,陈宛七照常去摆摊,刚摆好东西麦麦就跑来了。 “麦麦,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啊。”麦麦抓着杂乱的头发,别扭道:“睡不着。” 陈宛七关心道:“昨晚你还好吗?我看你醉得不轻。” 麦麦十分愧疚的看着她,“阿七,不好意思,我醉倒了都没送你回去。” “没事,我有人……”话说到一半,陈宛七一时语塞,改口道:“我有安全回去了。” 麦麦仍是懊恼,“我可真是该死!” “好啦,我真没事。” 陈宛七见他捶胸顿足的模样,这与阿顿有几分相似,好奇的问着:“麦麦,你喜欢月亮吗?” “嚯!阿顿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你喜欢嫦娥姐姐。” “啊?” 陈宛七见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兴许也觉得离谱,没想到他突然憨笑着。 “哦,是!”麦麦松了口气,“我小时候常听母亲讲东方故事,她跟我说起过嫦娥,不过……” 他腼腆的说着:“我其实更喜欢她身边的那只兔子。” “原来是这样啊。” 麦麦犹豫道:“阿顿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陈宛七想了想,“对哦!” 麦麦立马紧张起来,默默攥紧小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1. 嫁** 赵蔓宣见她不大高兴,只好将衣服收起来,“行吧,就当是我暂且帮你留着,什么时候想穿随时来娶。” 陈宛七扯笑道:“等你哪日再嫁,我定是穿得漂漂亮亮的最去喝喜酒!” “又打趣我,你这小姑娘先嫁人再说吧!” “切,我才不嫁。” 赵蔓宣突然问了一句:“阿七,你先前请的那小工去哪了?” 陈宛七错愕道:“没事问他做什么?” “他不是你京城里的亲戚吗?这几日都不见他人影,你不着急吗?” “着什么急。”陈宛七小声嘀咕着:“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对了。”赵蔓宣忽而想起一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着:“你知道吗?许家村的官兵同我说,当初通知他们来月港拿人的是个锦衣卫。” 陈宛七甚是诧异,不可置信的确认道:“你是说……锦衣卫!?” “是啊。方才驿站的人过来买了不少粿子,特地嘱咐我包好一些,说是有几个锦衣卫要回京城,拿给他们路上吃。” 赵蔓宣若有所指的说着:“刚拿去不久,这会儿应该正准备走吧。” 陈宛七紧咬双唇,脑子乱做一团,他分明说过不会插手…… “赵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宛七冲出铺子,飞快的往驿站的方向跑去,她想问清楚到底是不是他!为何会改变主意? “啊!” 陈宛七跑得着急,自个绊了一跤,膝盖火辣辣的疼,她忍着疼站起来,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好像回到第一日来到这个时代那般,站在街上眼中充满茫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呜……死骗子!”陈宛七鼻子一酸,抹着泪往回走,嘴里骂骂咧咧的嚷着:“不顺路!跟本就不顺路嘛!我才不去呢!” 陈宛七含着泪,模糊的眼中映着一轮夕阳,仿佛早已看见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策马而去。 北方的野狼不属于这片大海,南方的兔子只敢躲回窝里舔伤。 海边的阴雨天变幻莫测,一连下了几日,好不容易有个晴天,突然又下起太阳雨。 摆摊人看天做生意,这几日陈宛七只能接点散活,撑着捡来的伞到处跑,没事就在甜粿铺里待着。 赵蔓宣去了许家村,她让陈宛七帮忙去看店,不过是做了些够她吃,根本就不够卖的。 陈宛七把针线活拿到店里做,成日从早绣到晚,受过伤的手腕总是时不时发作,碰上这阴雨天更是酸痛。 “烦不烦啊!!!”陈宛七都要让这鬼天气给逼疯了,指天骂地的埋怨着:“你还给你我下雨是吧!打喷嚏也不知道捂着点!有没有素质啊!” 一朵乌云飘到头上,瞬间遮得暗无天日,待会必定有一场暴雨。 陈宛七赶紧关店回家,刚跑回去外头就开始打雷,急冲冲的脚步声随着冰雹一起落在门前。 “砰!” 一把拐杖敲开破门,陈老丧拄着拐单腿跳进来,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滚!没钱!” 陈宛七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个死老头,早就当他不在了,可他怎么还不死……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住我的用我的,竟敢叫老子滚?” “哼。”陈宛七嘲讽道:“你还要不要脸?这是我娘的屋子!不是你的!” 陈老丧扫了眼这屋子,反而还更为嚣张,“当初老子就是从这破地方把她娶走,你那穷酸娘死了全家,自己也是个短命鬼,你还非要搬回来住,也不嫌晦气!” “你老婆就是让你害死的,最晦气的人是你!” “你娘就是个赔钱货,生了你这个倒霉鬼害得我倾家荡产!我对你们娘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陈老丧抽起拐杖就要往她身上打,斗鸡跳还在那装腔作势,陈宛七拽过拐杖,猛的将他推倒。 “分明是你好赌成性败光家产!没担当的男人还有脸怪在妻女身上?” 陈老丧摔坐在地破口大骂:“你个不孝女,老子断腿也没见你来伺候一回,还敢在这跟我大呼小叫!” “你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吗?”陈宛七厉声质问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的心到底是有多恶毒?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 凌虐至死!!! 陈宛七顿时感到一阵窒息,脑子里关于这糟老头的记忆犹如噩梦一般,可对死去的小漳娘来说,这些噩梦却是折磨了她十六年的现实。 这个世界对她最大的善良,或许就是让她早日解脱。 陈宛七替这小漳娘觉得愤恨不公,可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杀人犯!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可笑的是,她以陈宛七的身份又彻底活了过来,延续这场没完没了的噩梦。 而凶手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曾经杀死了一个女孩! “你这贱种跟你娘一个德性!” 陈老丧踉跄起身,恶声咒骂道:“若不是我在街上听到了风言风语,老子还不晓得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勾搭京城来的大官,还和番人走到一起,你可真是不知廉耻!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可笑,你还有脸吗?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性,要贱也是你贱!” 陈宛七一把将破拐杖扔出门,碰到他的东西都嫌脏,“咔嚓”一声裂成两断。 “给我滚!” 陈老丧突然被她惊住,以为这赔钱货是个没胆的,一直唯唯诺诺的任他掌控,不曾想到竟会变成这般态度,简直是中了邪。 “你给我等着!别以为老子真不敢把你卖了!”陈老丧说罢愤然离去,拖着个瘸腿尽显丑态。 陈宛七闷得都快喘不过气来,轻锤着胸口不断吐气,她能感受到小漳娘临死那一刻的绝望。 那时她无助的倒在地上,一点一点感受着死亡,直到再也没有力气与这个世界抗衡,独自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巷子里。 陈宛七害怕这也会变成自己的命运,不想死在这条巷子里发烂发臭。 她极力平复着思绪,坐着冷静了一会,翻出所有家当仔细算算,离她预期的目标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点,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 陈宛七自言自语着,不断给自己寻找出路,她没有试错的成本,形单影只的蝼蚁,每一步都需得谨慎小心,稍有不慎就会被一脚踩死。 雨夜的烛火暗淡不清,文人雅客笔下的雨夜烛光,多半带着一丝忧伤动人,可那半抹动人的影子,不过是自欺欺人,打动自个儿罢了。 “嘶……”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2. 飞鱼服与红嫁衣 大红盖头落下,双脚解开绳索。 喜婆涂着张大白脸嬉笑颜开:“娶新娘喽!” 陈宛七浑然不知自己被带到哪里,麻木走了好长的路。穿过若大的院子,深夜阴风阵阵,卷起一角红盖头。 盖头吹起的那一瞬,陈宛七瞥见身旁有人抱着一只公鸡,鸡脖子上挂着一朵大红花。 陈宛七瞬间回过神来,“放开!放开我!我不嫁!” 她死命的挣扎,红盖头落在地上,眼前端坐着一位老妇人,从头到脚皆是绫罗绸缎,她看着陈宛七的目光却是寒气逼人。 王夫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高堂之上,眼中对这个“儿媳”甚不满意,肃然喝令道:“磕。” 众人高呼:“一拜天地……” “我不要嫁!不要!不……” 陈宛七歇斯底里的反抗,下人强行按住她的头,在一声声高呼中,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最后一拜,陈宛七头上抵着一只公鸡,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下人将她拉起来,眼前已是一片腥红。 磕破的额头淌着血,挂在眼角缓缓落下。 众人只当是给这门亲事添喜了,红盖头一遮更是喜上加喜。 “送入洞房!” 陈宛七头痛欲裂,脑子开始发昏,声音卡在嗓子里再也喊不出话,对自己的处境茫无所知,红盖头下一片漆黑,直至将她彻底吞没。 唢呐与雷公作响,盖头掀开,四周阴森森的,黑鸦立于林间,一双双阴寒的眼睛紧盯着哭花的新娘。 一口红棺材拖着厚重的尾音缓缓敞开,露出一张死寂的脸庞,陈宛七猝然头皮发麻,惶恐的哭喊。 “不可以!不要啊啊啊啊!” 两旁的下人把她拎进棺材里,陈宛七苦苦挣扎反抗也无法逃脱,厄运的枷锁早已将她紧紧锁死,再一点一点将她扯碎。 棺材板沉缓合上,刺耳的摩擦像是诅咒般刻在心头。 陈宛七撕心裂肺的咆哮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绝不放过!!绝不!!!” “咚。” 一声闷响,眼前陷入无尽的黑暗,陈宛七努力想要站起来,可她怎么也爬不起来,双脚拼命踹着棺材,胡乱踹到身旁那僵硬的东西,瞬间崩溃的大喊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宛七不停的尖叫,外面的人尚未离去,回应她的是一把把黄土落在棺材上。陈宛七彻底陷入了绝望,浑身越发虚脱无力,留给她的只有等待死亡。 黑暗中一片静默,四周再无噪音,陈宛七早已被至暗的恐惧掐住喉咙,嘴里不敢再吭一声,棺材里回荡着颤抖的呼吸,这一刻她只想立刻死去。 一股恶心涌上喉间,陈宛七吐出一口黑血,嘴里满是血腥。 她埋在这遍地神明的土地,兴许是哪路神仙听到她临死前的祈愿。 耳边突然传来巨响,陈宛七感到一阵撞击,模糊的意识拉回一丝神志,挥之不散的恐惧再度爬上神经。 陈宛七好恨,真的好恨,为何临死前仍不得安宁。 “哐嚓!” 棺板突兀的破了个洞,冰凉的雨水打在她脸上,一双腥红的眼眸探入棺材,看起来甚是吓人。 “陈宛七!陈宛七!!!” 陈宛七仿佛听到有人在吼她,听起来好凶,她不敢回应,随之震耳欲聋的撞击淹没了人声。 好吵,真的好吵,好像有个疯子劈开棺木。 一抹绯红撞入眼帘,陈宛七好似看到了一尊修罗,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终究还是做了鬼。 “我要……我要……” 陈宛七吊着一口气,迫切的想说出遗愿。 这尊路过的修罗像个急性子,一把将她从棺材里抱起,急迫的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硬是要堵住她的嘴。 “别说话。” 陈宛七委屈的扭过头,要死还不让人说句遗言,这么急着下班吗?老娘做鬼也要找阎王投诉你! 继尧掰回她的脑袋,指尖都在发抖,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陈宛七,给我咽下去!” “咳……咳咳……” 陈宛七哪还咽得下什么东西,若不是还有话没说完早就咽气了。 “要……” 陈宛七一开口,嘴里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继尧俯身堵住她的唇,苦涩的药丸在舌间化开,连同她嘴里的遗言,一同搅碎咽下。 陈宛七心里苦哇……咽着满腹苦水,憋屈的泪无声滑落。 继尧松开她的唇,高大的身姿压得更低,他贴到她耳边沉声问道:“要什么?” 那一瞬,陈宛七恍然看到通往地狱的大门,沉沉的合了眼。 “我要……他死……” 鲜红的飞鱼服与红嫁衣紧紧揉在一起,仿佛在雨夜中结出的血契。 “陈宛七,如你所愿。” 陈宛七落入一片浑浊之地,周围什么都看不清,她不停的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也望不到头。 脚酸得实在是走不动了,没想到投胎的路竟如此漫长。 “喂,这地狱是不是没门啊?受累问一下,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啊!?” 空荡荡的四周没有任何回应,陈宛七想到那个将她引来投胎的修罗,怕是还没转正吧?连个路都不会带吗! “陈、宛、七。” 耳边突然冒出一声叫唤,陈宛七吓得一愣。 “谁!谁!!!” 眼前忽而乌漆墨黑,周身雾气散去,陈宛七竟仍在那片阴暗的森林,霎时间鬼哭神惊! “见鬼!” 陈宛七顿时浑身僵硬,后颈贴着一丝温热的气息,有个男人靠在她耳边沉声质问。 “陈宛七,你想继续做人还是做鬼?” “啊!” 陈宛七猛然惊醒,灼眼的光线探入眼底,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七愕然的躺在床上,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伸手看见自己的五指,手腕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勒痕。 陈宛七愣了愣神,逐渐意识到这不是梦,自己还活着,警惕的顾视周身。 屋子里头光彩耀目,看着像是年轻女子的房间,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屋里还有个人…… 陈宛七顿时屏住呼吸,偷偷的转动眼珠,撞见一张熟悉的冷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3. 头七 “陈宛七,我是疯了才会救你。” 陈宛七脑子还有些迟钝,呆呆的看着继尧,渐渐与雨夜里的那尊修罗重叠。 “嚯,是你救的我?” 继尧皱起眉头,一声不吭的离开房间,房门让他甩得震天响。 陈宛七甚是费解,既是他救了自己,现在又甩什么脸色,难不成是后悔了,还想把她再埋回去不成? 那是真疯了吧。 陈宛七撑起身,浑身有些酸软,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她缓缓从床上下来,身上除了有些皮外伤,倒也没什么不适,大抵是在棺材里缺氧久了,感觉脑子还有点晕。 陈宛七走到门口推开房门,阿立就站在门前。 “又是你?”陈宛七认得他,先前在驿站也是让他拦了路。 “姑娘你醒了。” 阿立老实交代着:“我家大人吩咐过,姑娘不能出这门。” “为何?” “他说……”阿立显得有些为难,又不得不如实回话,“他说,你已经死了。” 陈宛七颇为震惊的看着他,“什么!死了?” 阿立默默把房门拉上,锁死! 那夜阿立看到他家大人半夜提刀冲出去,以为有何任务也要跟去,继尧偏不让他跟着。直到后半夜继尧突然冲进他房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 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幸好这姑娘吃了救心丸,勉强撑着一口气才给救了回来。 阿立在继尧身边跟了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烧个热水都能将手烫到。这救心丸乃是锦衣卫用来救命的,药材甚是难寻,整个北镇抚司都没几颗,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轻易动用。 阿立好不容易把人救活,继尧却跟他说就当这人死了……他对此也是匪夷所思,不禁猜想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莫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陈宛七灌了杯水冷静一下,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这就让他当做死人啦? “咚!”陈宛七气得用力把杯子置在桌上。 房门轻启,陈宛七扭头看去,有个陌生女人端着粥食进来。 “妹妹醒啦。” 陈宛七不认得她,见她身着艳丽的彩裙,头戴流苏步摇,短短几步便摇得婀娜多姿,身上带着一丝脂粉气,长得很是漂亮。 “你是?” “我叫觅娘。” 觅娘将一碗粥放到桌上,“大人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你大病初愈不可大鱼大肉,只能吃些清淡的粥食。” 陈宛七生怯的问着:“这是哪里啊?” “青楼。” “啊?” 好家伙,自己刚被卖去嫁死人,这会儿又被卖来青楼啦??? 陈宛七探了眼门外,凑到觅娘耳边小声说着:“姐,你能不能救我出去啊?” 觅娘不解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呢?” 陈宛七无奈道:“我好像被绑架了!” “扑呲!”觅娘掩面一笑,“谁啊?” 陈宛七见这姐还笑得出来,她都快愁死了。 “就是把我带来青楼的那个啊!还有门口这个也是同伙!” “姑娘啊,我可没见过这么好心的绑匪。” 陈宛七头疼道:“他好心?他好心还会给我送来青楼?” 觅娘拉着她坐下,“你先吃了我再跟你讲。” 陈宛七哪还吃得下饭,万一又被下毒被卖到哪去都不晓得。 “不吃我可就不说了。”觅娘轻笑着,“大人说了,他没给你下毒,让你放心吃着。” 这都让他给预判了…… 陈宛七只好硬着头皮吃了几口,肚子也是真饿,两三下就快见底了。 觅娘抬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 “你叫阿七是吧?” 陈宛七点点头,“他跟你说的?” 觅娘好奇道:“你跟大人很熟吗?” “一般吧。” “你昏迷了七日,大人就守了你七天七夜,除了擦身换衣近身之事由我帮你弄,喂汤喂药可都是他亲力亲为。” 觅娘轻点了下她的鼻尖,“你这小姑娘可别不知好歹,怎能诬赖大人将你绑了去?” 陈宛七愣了愣,“你的意思是……他把我带来青楼是为了方便照顾我?” “这个嘛,大人的意图我可就不知了,你自个好生想想吧。” 觅娘见她吃得差不多,起身收了碗,“行了,晚点再让厨房给你炖些鸡汤喝。” 陈宛七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谢……谢谢。” “你可不必谢我,别把我当成同伙就好。” 觅娘扯笑离去,端着空碗走到继尧面前交差,“呐,多大点事。我还以为这姑娘有多难搞呢,骗两句就乖乖吃了。我看人家就是让你给吓的,成日跟个悍匪似的。” 继尧漠然道:“这没你的事了。” “啧啧啧,男人啊真是让人寒心。” 觅娘走后,陈宛七呆坐在屋里,没想到自己昏睡了七日,更没想到继尧会在身边照顾,那为何醒来他却是那般态度。 房门再次推开,开门声有点大,陈宛七冷不丁吓了一跳,慌乱的撞见继尧踏进门。 继尧手里端着药,默不吭声的放到她面前。 陈宛七立马低着头,眼里盯着一碗黑黑的苦水,映出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救我?”陈宛七见他不应,嘴里小声嘀咕着:“真疯了?” 继尧微微皱眉,突然抓起她的手,仅是一触即分。 “锦衣卫的人,没有让旁人欺负的道理。” 陈宛七缩着手,掌心一脸凉,手里多了把勺子。 “我早就没在帮你做事了,哪里还是锦衣卫的人,更何况你都要走了。” 陈宛七说罢放下勺子,端起药碗往嘴里灌,刚抿一口就苦得难以下咽。 “不许吐。” “啧。”陈宛七干巴巴的咂着嘴,这哪是人喝的东西。 继尧盯着她那拙样,目光荡过唇间,一抹薄唇沾着苦水,简直要给她苦死了。 有那么苦吗?他又不是没尝过。 他俯身道:“怎么,还得我喂你喝?” 陈宛七瞥了他一眼,探见他戏谑的轻视,自个捏起鼻子猛灌入口。 “呸呸呸!” 陈宛七脸上挤出痛苦的表情,苦涩的汤药浸入肺腑,真真是心里苦哇!距上次吃这么苦的东西还是在…… 苦水卷进脑子,泛起那段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4. 坟头草 陈宛七凝眸道:“你这人当我是鬼吗?我只是躺过棺材,又不是真死了。” “不信?”继尧噙着笑,“走,带你去看眼你的坟头草。” 江边的坟头长满兔尾草,拂过的江风裹着盛熟的荔枝香。 赵蔓宣独自在陈宛七的坟头烧纸钱,一双眼睛全哭肿了。 她从许家村回来便听到噩耗,陈宛七死在了王家。她去找官府伸冤无果,直到今日头七也寻不到陈宛七的尸骨。 赵蔓宣怕她的魂魄找不到家,只好将她穿过的那件绣服做个衣冠冢。 简陋的坟头堆满祭品,赵蔓宣给她摆了好多吃的,这小姑娘从小就吃不饱饭,怕她在下面也饿着肚子。 赵蔓宣烧着满满纸钱,火光中忽而瞧见一个黑影。 “啊!”赵蔓宣吓一跳,恍然间看到黑漆漆的身影朝她走来,不禁往后退一步。 陈宛七披着黑色斗篷,脸藏在帽檐下,四周无人才拉下衣帽。 “赵姐,我没死。” “阿……七?”赵蔓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真的是阿七?” 陈宛七不敢上前,眼巴巴的应着:“你不认得我了吗?” 赵蔓宣犹豫着走上前,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又迫切的想确认她到底是人是鬼,抬手触上她的脸颊,温热的体温贴着掌心。 赵蔓宣缓缓收手,脸上已挂着泪痕,又气又惊的哭喊道:“你死哪去了?我找你都找疯了啊!” 陈宛七也跟着哭,心里的委屈顿时翻涌而上,“我……我也不知道哇……呜呜……” 两人在坟前抱头痛哭,赵蔓宣收住眼泪,关切的问着:“你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几日躲哪去了?” 陈宛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禁看向远处,“赵姐,是他救了我。” 赵蔓宣紧跟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高大的黑影远远靠在树下,顿时心中一紧,凑在她耳边小声问着:“陈老丧和王家的事也是他干的?” 陈宛七一听到那些人就反感,皱着眉头不解道:“什么事?” “你还没听说吗?陈老丧死了!” 陈宛七忽而一愣,“他……怎么死的?” 赵蔓宣沉声道:“你被送去王家当夜他就死了,那晚不知为何陈家老宅塌了房,陈老丧连夜住进你那巷子里的旧房,没想到夜里突然起火。陈老丧只顾搬着他的金银财宝,守着钱财丢了命,活活让火给烧死了。” “那我的旧房……” 赵蔓宣叹声气,“早就烧成灰了。” 陈宛七咒他死了千万回,可真听到陈老丧的死讯,眼里只有茫然,心里更是憋得慌,一点都不觉得解气。 小漳娘被折磨至死,恶人到死却不知悔改,他都不配给她偿命。 赵蔓宣继而道:“这火起得也是离奇,更离奇的是王家祖坟被挖了,一副空棺横在王家大门前。” “空棺?”陈宛七想起棺里的那具尸体,顿时毛骨悚然,“那棺里的东西?” “王家少爷的尸身不知所踪,府里有人走漏了口风,这才知道你被嫁去当鬼妻,还让人给……” 赵蔓宣不忍说出口,一想到陈宛七让人活埋又红了眼眶,愤然咒骂道:“陈老丧真是丧心病狂,死了活该!王家的人也不是东西,他们怎能那般对你!” 陈宛七强忍着不适,反倒宽慰着:“你别哭了,我没事的。” “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恶!我去报官伸冤,王家人也去报官,竟说是你掳走王家少爷的尸身,当真是荒唐至极!” 赵蔓宣忿然作色道:“官府只道需得找到尸身再做定夺,谁知三日后更为诡异,王家少爷的尸身竟出现在王夫人的屋里!据说那场面甚是吓人,王夫人当场就吓疯了!一夜之间府中上下人心慌慌,下人全跑光了,王家成了一座荒宅……” 陈宛七听着很是无奈,甚至有些想笑,贼喊捉贼荒谬绝伦。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官府翻遍王家庭院也没找到你的尸骨,一时间谣言四起,街头巷尾都说是你的冤魂前来索命。” 陈宛七看着自己的坟墓,这才明白为何继尧口口声声说她死了。 只有她死了,一切才说得通。 冤魂索命天经地义,报仇雪恨却是礼法不容。 赵蔓宣见她有些失神,安慰道:“阿七,你别怕。房子没了可以重建,只要人还在就好。你可以去我那住,我们一起想办法。” “赵姐,不麻烦你了,我现在有住的地方。” “可是……” “你放心,我在那里很安全。” 陈宛七望向树下的身影,那人正朝她走来,两道视线相交之际,继尧不再往前。 “赵姐,我先走了,谢谢你愿意帮我……收尸。” “你这讲的是什么话?这些年当我只是施舍吗?” 陈宛七颇为心酸,若是告诉她,小时候经常跟她讨饭的孩子其实已经死了,大概会更难过吧。 “我当你是天仙,下凡来拯救我的呢。”陈宛七强颜欢笑着:“长这么大还能看到自己坟,还挺稀奇。”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胡话。”赵蔓宣无奈的看着坟头,“这坟……推了吧。” 陈宛七摇头道:“先放着,眼下风声紧我也不宜露面,以后的事再说吧。” “那好吧,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嗯。” 陈宛七朝着继尧走去,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他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夕阳下,拉长的身影宛若开出修罗的法相。 鬼道修罗常凝于佛,与修罗结愿者,付出的代价乃是以死之名。 继尧抬手拉起她的衣帽,了然道:“没把人家吓死?” “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 “我哪样?” 陈宛七低着头不做声,藏在斗篷里形同孤魂,莫名有股怨气,嘴里嘀咕着:“我怎知你是哪样?一会儿这样一会那样的。” “陈宛七,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先前赵姐的事也是你帮忙的吧?你之前不是说不帮吗?讲了一堆道理,还……” “还什么?”继尧漠然道:“你把我赶出门还有理了?” 陈宛七费解道:“那你为何还要帮?” 继尧低头瞥了她一眼,淡然道:“锦衣卫做事,闲人莫问。” “这会又当我是闲人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5. 人生何处不相逢 “阿七,好久不见。” 麦麦缓缓站起身,看到她似乎并不诧异。 陈宛七倒是有几分讶异,摘下帷帽笑道:“这你都认得出来?” 麦麦揉了揉眼,脑子还有点晕,轻声回应着:“你是阿七啊,我自然认得出。” “你喝了很多酒吗?” 麦麦慌忙收起酒瓶,一时有些无措,“没……这几天睡不好,喝点酒比较好睡。” “怎么不回去睡?阿顿不在吗?” “他有事出去了。”麦麦瞎抓着杂乱的头发,闷声问着:“阿七,你是……来找阿顿吗?” “当然是找你。” 麦麦眼中瞬间恢复了神色,咧着嘴笑得热情洋溢,下一瞬却又稍显失望。 “麦麦,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陈宛七淡然说着:“我要离开月港了。” 麦麦眼中的失落仅是一晃而过,点头道:“这么巧,我也要出海继续做生意了。” “是吗?”陈宛七满眼羡慕,“你会去很多国家吧?” “嗯,我母亲也去过许多地方,我想看看她当年走过的路,也想去到更远的国度。阿七,你想不想……” 话说一半,麦麦欲言又止。 陈宛七看到他眼神中的意气风发,亦探到了一丝复杂,她似乎可以理解,在这时代他们拥有着同样的年纪,面对截然不同的命运,皆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只是自己没有他那般勇气。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麦麦会心一笑,“我想说,你也很勇敢,你一定会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陈宛七忽而鼻头一酸,“麦麦,于我而言你是个很特别的朋友,我真的很高兴可以认识你。” “你也是我最特别的朋友。”麦麦思量着:“母亲同我说过一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所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陈宛七破涕为笑,“这你都懂?你知道这么多,显得我好没文化。” 麦麦垂眼看向她眼角的泪珠,不禁伸手想为她擦拭,手中一顿,转眼只落到她身前。 “再见,阿七。” 陈宛七握上他的手,坦然同他道别:“再见,麦麦。” 麦麦目送她离去,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念叨着:“再见了,陈宛七。” 陈宛七歪歪斜斜的戴着帷帽,没走几步就让人拉到一旁。 “舍不得?”继尧撩开一抹轻纱,探见她泛红的眼眶,“怎么?不想同我回京,想留在这跟番人勾搭?” 陈宛七瞪着他,“谁说我不去了!?” 继尧忽而一愣,似乎在确认她说的话,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那还在这磨蹭什么?缺什么东西顺路买了,路上要买可是没有的。” “不急,我去见一下赵姐。” “还见?”继尧放下轻纱,不耐烦的重新系好帷帽,领着她走去甜粿铺。 陈宛七走进店里轻喊一声,“赵姐。” 赵蔓宣闻讯回头,只见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一时有些认不出。 “是我,阿七。” “阿七,出什么事了?”赵蔓宣探看四周,赶紧拉下门帘。 陈宛七摘下帷帽,“赵姐,你别紧张,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赵蔓宣不安道:“到底怎么了?” “我……要去京城了。” 赵蔓宣愣了愣神,低声问着:“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 “哦。”赵蔓宣转身上楼,“你等我一会。” 陈宛七见她拎着个小箱子下来。 “我给你备了几身衣裳去城里穿,京城可不似月港,穿得土里土气是要让人看笑话的。” 陈宛七窘迫道:“赵姐,你早就知道我要走吗?” “先前我同你提过,让你一起来做粿子,你偏要风吹日晒的跑去摆摊,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如今这小地方更是留不住你了。去外头看看也好,只是你心里得拎得清,若是嫁人……” 赵蔓宣叹了声气,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 陈宛七迟疑道:“赵姐,若是能重来,你还会选择来月港吗?” 赵蔓宣思量一番,淡然的说着:“我从未想过这些,如今只想过好这一生就罢了,我也不想再重来。” “你不后悔吗?” “离开苏州之时,我也曾做过最坏的打算,是好是坏我都认了。”赵蔓宣释然一笑,眼中仍有几分担忧,“阿七,你真的想好了吗?” “你放心,我不会轻贱自己。” “那就好。”赵蔓宣转身包起粿子,“早上店里忙,明日我就不去送你了。” “嗯。”陈宛七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不舍的与她道别,“赵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能有什么不好。”赵蔓宣偷偷抹着泪,回身塞了几包粿子给她,“拿去路上吃,到了京城要想吃可就没有了。” 陈宛七捧着热乎的粿子,眼里顿时含着泪,记忆中满是她的笑颜。 “阿七,怎么躲在这里哭鼻子?” “阿七,姐姐给你包粿子吃好不好?” “阿七,不哭了。” “阿七,等你长大就可以去任何地方。” …… 陈宛七强忍着哽咽,“赵姐,我到京城会给你写信的。” 赵蔓宣没敢看她,忙活着手头的活边说着:“有空报个平安就行,东西记得拿好。” “赵姐,我走了。” 陈宛七依依不舍的离去,一出门就哭花了眼,怀里抱着东西都腾不出手擦泪,手中顿时一空。 继尧只顾拎起她的箱子包裹,顺嘴问了声:“还要买东西吗?” 陈宛七抹过眼泪,默默点着头。 “买什么?” “纸钱。” 继尧匪夷所思的看着她,见她哭得这可怜样便也由着她,谁知她竟买纸钱给自己上坟。 陈宛七来到江边的坟头烧纸钱,坟前摆着赵蔓宣方才给她包的甜粿。 继尧站在远处盯着她,见她嘴里神神叨叨的,仿佛在跟鬼说话似的。 “阿七,陈老丧已经死了,害死你的人遭到了报应!我不会给他收尸的,他将永远烂在那条巷子里,永世不入轮回。你安息吧,我会祈求上天庇佑,愿你下辈子投个好胎,这辈子没享到福气,老天一定会补偿你的。” 陈宛七在坟头坐了许久,望着夕阳撒在江面,吹拂着惬意的晚风。 继尧的耐心已忍到极限,大步走到她面前费解道:“陈宛七,你是疯了吧?” “不是疯了,是死了。” 陈宛七瞥了他一眼,见他手里又多拿了一袋东西,好奇的扒拉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6. 妈妈的信 清早的江风带着一丝寒气,陈宛七人还没睡醒就让人拎起来。 天光未亮,港口的船只恰似沉睡的巨鲸,江风荡过芦苇吹散了困意。 福船停靠港口,阿立抱着一堆行李上船,觅娘带着几个姑娘也陆续上船。 陈宛七仰头望着这艘庞然大物,压迫感铺面而来,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畏惧。 “怎么,后悔了?” 继尧见四周无人,抬手摘下她头上的帷帽,仔细端量着她的神情。 陈宛七摇着头,眼中有些茫然。 继尧伸手落在她眼前,宽厚的掌心印着一道浅浅的新痕,满手老茧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陈宛七抬手轻触,忽然听得到身后赶来一声叫唤。 “阿七!” 陈宛七闻讯回眸,只见麦麦迎着黎明朝她奔来。 麦麦跑到她身前,俯身哈着气,“还……还好赶上了。” “麦麦?” 麦麦缓了口气,起身撞见她身后不善的目光,转眼看向陈宛七。 “阿七,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阿尧,你等我……”陈宛七仰头望见他眉目微拧,一时失言,改口道:“大人,能否等我一会?” “陈宛七,船可不等人。” 继尧说罢转身上船,站在甲板边缘紧紧盯着岸上的兔子,脸上的神情甚是不悦。 “阿七,我有一封信要给你。” “信?”陈宛七见他递来一封信,“麦麦,你给我写的吗?” “不,是我母亲写给你的。” “你母亲?”陈宛七触上信封,瞬间手中一顿,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确定?” “我确定。” 信封上写着五个字:陈宛七亲启。 陈宛七十分困惑,“可是,这世界上有无数个陈宛七,你怎知会是我?” 麦麦无比坚定的看着她,“因为,你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陈宛七。” 陈宛七紧紧握着书信,迫不及待的想亲眼看看这封神秘的来信。 “麦麦,我能不能现在就拆开?” “当然可以。” 陈宛七拆开信封,双手都在发抖,展开信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位神秘的少女,她漂泊于大洋之上乘风破浪。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致陈宛七,欢迎你来到这个时代。 此时我已扬帆远航,向着宽阔的大洋前行。 这场惊奇而短暂的相遇让我看到了无数可能,命运的精彩之处在于生命本身,我将于大海之上勇敢前行。 请你相信,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你是一个勇敢的穿越者,这个时代也会有属于你的故事。 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终将相遇。 书未尽情,来日方长。 陈溪禾书。 “陈……溪……禾?” 陈宛七念着这个生疏的名字,捧着这封跨越时空的来信,眼中不知为何热泪盈眶。 “麦麦,你母亲可曾告诉过你,她来自哪个时代?” “母亲跟我讲过,她生于嘉靖十年。” “嘉靖?” 陈宛七百思莫解,陈溪禾已经死了,这封信是来自过去。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存在?难道她也是个穿越者? “阿七。” “嗯?”陈宛七回过神来,高大的身躯扑面而下,麦麦俯身抱住她。 这么大只的一个人,将她揽在怀里反倒像是一只黏人的大狗。 麦麦轻靠在她耳边低语:“谢谢你。” 短暂的拥抱一触及分,麦麦后退几步朝她挥了挥手,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陈宛七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股温柔的力量似乎在推着她往前走,只有踏出这一步,谜底才会解开。 收起这封横跨大洋而来的书信,伴着紧张不安与一丝勇气,陈宛七转身朝黎明走去。 巨大的福船承载着人类渺小的命运扬帆起航,追着破晓的日出开始转动齿轮。 陈宛七上船后,继尧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盯得她头皮发麻。 “你……盯着我作甚?” 继尧垮着个脸,恨不得扒了这层兔毛,看看她这身皮肉到底有多厚?光天化日竟与一个番人搂搂抱抱!伤风败俗!!这不知死活的兔子还敢将手伸到他身上!!! 陈宛七拉起他的手翻过掌心,抚上那道细细的轻伤,凑到他面前小声嘀咕,生怕让人听见丢脸似的。 “这是……拍蟹钳伤的?” 继尧的脸更黑了…… “不行就说嘛,逞什么强啊,搞成这样真的是哦。” 陈宛七还怪不好意思的,衣兜里掏出小甁膏药抹上他掌心。 阿立在一旁看呆了眼,他家主子向来排斥这般矫情,让人砍得皮开肉绽都生扛过去,这般小伤都快愈合了还抹什么药。眼下这尊铜墙铁壁竟不抗拒,貌似还有一丝……享受? 继尧低声质问:“为何与那番人纠缠不清?” “啊?什么不清?” “你与他依贴抱持,当我是瞎子?” 陈宛七抬眼笑着:“你这不懂礼法的土人,那是送别之礼。” “你还,有脸笑?”继尧冷哼一声,抽手道:“阿立,把她给我绑了。” “啊?哦!”阿立回过神,脑子还没拐过弯来,手已经拿绳子绑人了。 “凭什么!笑也犯法吗?” 继尧沉声道:“陈宛七,你何止是犯法,你犯下的可是死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闷在胸口的一把火彻底被点燃,继尧漠然道:“带走。” “大人,可是要关在仓库?” “扛我屋里。” “诶?哦……”阿立甚是不解,人已将陈宛七扛起来,“姑娘,冒犯了。” “放开!放开我!!!” 陈宛七被他绑成麻花扛入舱室,喊声惹来不少目光,姑娘们纷纷从房里探出来观望。 船舱里头似乎有不少人,陈宛七慌乱的抬起头来,眼前竟有两三百个姑娘!? 陈宛七匆匆一瞥,寻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觅娘!救我……救我哇……” 觅娘只顾掩面窃笑,竟还打趣道:“你这小姑娘还真是让大人绑了去呀!” 陈宛七欲哭无泪,这叫个什么事啊!不是去京城么?这怎么就进了个盘丝洞呐! 阿立把人扛进一间素雅的房里,四周无处安放,只好将她放倒在床上,随即撤身而出。 “死变态!放我出去!” 银铃般的笑声荡进屋里,陈宛七瞬间脑补了一堆野史,听说朱家的皇帝多少都有些小癖好,没想到朱继尧这沾亲带故的基因竟如此好色! “砰。” 继尧踏入房内,阿立立马合上门。 “色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7. 试试 陈宛七扒着围栏,海风迎面扑来,弥漫着一丝腥气,仿佛已闻到了来自屠宰场的杀戮。 她似乎在哪里有过这般感觉,或许是在巷子里的压抑,却又不似那般望不到天际。 脑子里隐隐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陈溪禾……陈宛七对她充满好奇,若她只是一个生于嘉靖年间的女子,面对未知的大海,心里究竟会想些什么?面对惊涛骇浪之际,又该如何自救? 陈宛七深吸一口气,踏着银铃走回舱室,穿过莺莺燕燕的笑声,一步跨进屋里。 “关门。”继尧半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陈宛七默默合上房门,光着脚在屋里走动,脚上的铃铛一晃一晃。 继尧听着声响往床头靠近,睁眼见她自个搬着把凳子坐在床边。 “戴罪之人还敢坐着与我说话?” “谈判!” 陈宛七攥紧衣角,尽量表现出不虚的样子,“我若是要掉脑袋,你这千户大人也逃不了干系!” “何以见得?” 陈宛七说不出个所以然,手中更是没有半分筹码,只能凭着感觉发挥道:“凭你心虚!” 继尧眉眼轻挑,听她胡言乱语。 “大人让人扒了衣服而不自知,那便是同罪!你若是对御赐之物有敬畏之心,就该捂紧衣服好生检点!况且……况且……你怎能证明那就是我扒的?眼睛是我绣的?” “眼睛?我何时说过眼睛是你绣的?”继尧支着身调笑道:“不打自招。” 陈宛七一愣,恨不得咬烂舌头。 “陈宛七,像你这般蠢货,到了诏狱里定是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陈宛七拿捏不住,气得只会回嘴:“你……你这人怎就这么坏?既帮我又害我,来救我还绑我!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人格分裂嘛你!” “坏?” 继尧在这一串控诉中仅听到这个字,忽而卧在床上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陈宛七顿时觉得瘆得慌,不知在那暗无天日的诏狱,一身锦衣令世人敬之惧之毁之,一面承蒙圣恩,一面承受诋毁,弯弯绕绕的弹劾,不如一句“坏”来得透彻。 继尧坐起身,伸手一扯就将她拽下椅子。 陈宛七踉跄的扑到他膝上没往下摔。 他捏起她的下巴,眉眼间冷若冰霜,“陈宛七,你给我记牢了,要想活命就给我把月港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我从来都不曾救过你!” 继尧起身踏出房门,陈宛七随着他的背影看去,恍然间意识到,修罗场上的鬼神,岂是什么善类。 “跟上。” 继尧一路往前走,陈宛七紧随其后,脚上那玩意晃出的动静惹得姑娘们纷纷探看。 陈宛七甚是窘迫,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自己则像个土人一样不敢抬头。 “啊!” 鼻头一酸,陈宛七撞上一片后背。 继尧回身道:“嘴笨眼拙。” 陈宛七捂着酸涩的鼻子闷声叨咕:“你突然停下……” 继尧还不饶道:“你撞的我,又想怨我不是?” “大人,你可别再欺负人家小姑娘了。”觅娘从屋里出来,芳香的手臂勾搭在陈宛七肩头,“人我就带走了。” “欺负?”继尧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觅娘拉着陈宛七进屋,里头放了许多女子的衣物。 “这艘船上有三百名姑娘,走水路到京得耗上一个月,女儿家的随身之物甚是麻烦,难免有些缝缝补补的东西。大人说你绣工做得不错,仔细干着点活,到了京城自然有你的好处。” 陈宛七诧异道:“他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绣得好吗?” 觅娘抬手点着她的脑袋,“你这脑子还听不出好赖?就只想到这出?” “这回我可真是被绑上贼船的……” “哈哈哈。”觅娘盈盈一笑,垂眼看向她脚上的镣铐,“何止是绑呢?” 陈宛七窘促的叠着脚,不安的问着:“觅娘,为何船上会有这么多姑娘?她们也是被……绑来的?” “你可是在同我说笑?这么多姑娘任他三头六臂也绑不过来,大人待你可是极为不同的。” 陈宛七低头盯着脚上的禁锢,眼里很是无奈,“是挺不同的。” 觅娘收起玩笑,慎重道:“阿七,你只需晓得这艘船乃是开往京城,其余的不该问就别乱问。大伙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心却未必向着一处。我不知你同他之间究竟是何关系,我也不会多问,可你心里需得清楚,那人是个锦衣卫。” “我知道了。” 陈宛七不再多言,埋在一堆衣物里缝缝补补,一针一线中理着自身的处境,竟是觉得荒唐可笑。 当初只为赚点钱绣坏一身锦衣,如今要为这身衣服赔了性命,当真是东西比命贵重。 今后她是死是活,全凭那身飞鱼服主人的一句话。 白眼狼! 陈宛七脑瓜子一抽,手中的针法乱得稀碎。 觅娘见这小漳娘倒是勤恳,只是看她拿针线的样子显得甚是……笨拙。 “去歇息吧,已经很晚了。” 陈宛七抬起头来,这才察觉点了烛灯。 “觅娘,我睡哪?” “大人没同你说吗?”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觅娘推开门,继尧已站在门外。 “大人还亲自来领人,怕我把这小心肝吃了不成?” 继尧不为所动,只顾盯着屋里的人道:“还不出来。” 陈宛七走出房间,见他转身往回走,匆匆跑到他身前自顾往前,嘴里碎碎念着:“可别又说我撞的你。” 过道上静悄悄的,银铃晃得格外响,陈宛七怕吵旁人刻意走得慢些。 继尧每走一步近乎贴在她身后,他停下脚步,垂眸盯着一双赤足。倏地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扛到肩上。 “啊!”陈宛七吓一跳,下意识收了声,不敢大声招来注目,紧扒着他的肩头质问道:“你!做什么?” “挡了我的路。” 继尧大步流星走回房间,银铃仅发出几声轻响。 屋里多了一道屏风,木桶里的热水漫着雾气,继尧把人放下,胳膊却不松手。 陈宛七无处落脚,不慎踩到他的鞋头,这人还不撒手,软软的脚尖陷在鞋背上。 “陈宛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8. 见鬼 陈宛七成日跑得铃铛乱撞,原本以为在船上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却是混得风生水起,窝在三百个女人堆里成了团宠。 姑娘们讲话没个正经,喜欢让陈宛七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起初只想逗逗这手笨的小漳娘,想不到她绣起不正经的东西倒是信手拈来,正经事是一点没干。 陈宛七一天到晚听她们说着风流趣事乐得合不拢嘴,姑娘们换着花样给她编小辫,胭脂水粉打扮得花里胡哨。 小姐姐们身上都香香的,成天厮混在一起,身上跟沾了蜜似的。 陈宛七浅尝一口香甜的花酒,房门差点让人踹烂。 “陈、宛、七!” 继尧黑着脸杵在门口,夜里一到点就四处逮兔子,姑娘们顿时不敢吭声。 陈宛七埋在觅娘的酥肩里不愿离去,“我……我想睡在这。” 继尧二话不说,一把将这死兔子拎走。 脚上的银铃晃得耳朵都长茧了,陈宛七早已习惯这玩意的存在,身体系统自动屏蔽掉声音,走着也不觉得有多响。 脚踝之间的锁条早已解下,头几日继尧还给她锁得死死的,夜里要洗漱时才将其解开,一来二去实在麻烦,他也懒得再多挂那条链子。 过道上乌漆墨黑,陈宛七轻车熟路的往回走,忽而脚下一晃,得亏让他拉住才没滚下去。 继尧皱眉道:“醉成什么样了还不晓得回来!” “乱讲!” 陈宛七清醒得很,嘴唇刚碰到一滴酒就让他拉走,醉了才是见鬼。 “嚯。” 陈宛七突然感到一阵晃动,过道开始倾斜,她不安的问着:“怎么回事?” 继尧纹丝不动,拉过她的手放在围栏上,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着边的话:“陈宛七,怕鬼吗?” “我听姐妹们说过,咱船上是不怕鬼的……呀!”陈宛七面不改色的说着,手中却是紧紧抓着围栏,船身忽而一晃,吓得她没收住声。 继尧抵在她身前,耐人寻味的问道:“为何?” 陈宛七吞吞吐吐的说着:“她们说……船上有那玩意儿。” 他俯下身,“什么?” “童子尿。” …… 船上的姑娘大多是烟花之地出生,平日里见过那么多男人,一看遍知继尧还没行过房事。陈宛七与她们混在一起,没少跟着调侃他是个处男。 谁家血气方刚的男子面对三百个女人也不为所动的。 陈宛七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同他共处一室这么久,甚至都没担心过那方面的问题。自己同船上的女孩子比起来是半分姿色都没有,想来也是安全得很,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可那花魁的玉膛嫩腰绝非俗物,她一个女生看着都要吞口水,阿立这憨货路过也得低着头,不慎看到一眼都会喷鼻血,唯有继尧撞个正着也无动于衷。 假正经!陈宛七才不信他是个正经人! “砰。” 一双臂膀落在围栏上发出闷响,继尧将她牢牢禁在身前。 陈宛七扭过脸,不用看也晓得他脸色有多难看,嘴里苍白的辩解着:“我可没说是你啊……” 继尧竟还追问道:“那是谁?” “阿立!”陈宛七急中生智,胡乱扯道:“对,说的就是阿立!” 她一猫腰从他臂下溜走,船身偏偏晃个不停,没走几步就扑了一跤。 陈宛七尴尬的爬起来,抬眼就撞见一道黑影,远处好似站着一个人,那人有手有脚,却是没有脸…… “啊!” 陈宛七大惊失色的往回跑,一头撞到继尧身上,吓得慌忙扒着他的裤子。 继尧一把拽紧裤腰带,“陈宛七,你疯了?” “童!童童童!童子尿!” “荒唐!” 陈宛七手抖个不停,撒然间整个人让他端起。 继尧大步往前,径直走向那团鬼影,陈宛七埋着脸不敢看,死命扒着他的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隐隐察觉到与什么鬼东西擦身而过。 阿立才真是见了鬼! 夜里出来解手怕碰见姑娘不好意思,特地戴着笠帽遮羞,哪知出来就撞见他家大人被扒裤子…… 继尧丢给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阿立不敢动弹,细细体会一番后,憋着一泡尿滚回房。 陈宛七仍是惊魂未定,继尧把人放到床上,一双发抖的手还抠着他的脖子。 “让你早些回来还不听话,吓成这般又想赖谁不是?” 继尧掰开她的手,抬手落在她脑袋上轻拍两下,满头簪子扎着掌心,他无奈的轻叹一声,拆下簪子揉了揉她的头发。 头皮传来微末的疼痛,陈宛七回过神来,失魂落魄的抬起头来,“鬼,鬼走了?” 继尧让她给气笑了,“走了,还不去睡。” “哦……” 陈宛七垂着头,松松垮垮的腰带搭在眼前,顿时清醒过来,尴尬的滚下床钻进被子里头。 她是吓傻了才会扒他裤子啊!!! “陈宛七,你吓着我了,女鬼都没你这样的。” 床头“哐当”一声,腰带滑落在地。 “抱一丝啦……” 陈宛七恨不得掰烂这双手! 屋里陷入一片静谧,今夜不知为何格外安静,船身却晃个不停。 陈宛七侧身紧闭着眼,老是感觉后颈凉凉的,僵着身子不敢动弹,脚上的银铃都没晃两下,一闭上眼就想起这几日瞎听来的鬼故事。 坊间有不少关于鬼怪的传闻,听闻海上的恶鬼极为凶狠,尤其是男鬼爱食荤腥,若是碰上细皮嫩肉的女子,定是先将其玩弄,玩腻了再拿来解馋,最后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陈宛七吓得睡不着觉,深吸一口凉气,睁开眼缓缓看向床头,她支起身又往那探一眼,小心翼翼的站起来,定定的看了会儿,手中抄起一盏白瓷花瓶朝床边走去。 继尧听着晃动的浅铃,靠到床头的一瞬伸手将她拽下,顷刻将其反扑。 “陈宛七,你好大的胆子!” 继尧扫过她手中的花瓶,她竟想对他动手,她怎敢!?她…… “大人,你想解手不?” …… 手腕让他捏得死死的,陈宛七松开花瓶示意道:“你可以在这里解决。” …… 陈宛七嗫嗫嚅嚅的说着:“还是说……你想出去上?我可以陪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9. 惨兮兮 “还所以?”陈宛七嫌弃的咦了他一眼,“你这古早人是没文化吗?男未婚女未嫁,我哪能收你的簪子,你不要脸皮我还要名声的。” “啪!” 继尧沉着脸将白玉簪子置于桌上。 “啧,说你没文化还生气了?” 陈宛七心疼的拾起簪子,好在白玉完好无损,贵总有贵的道理。 她语重心长的说着:“你虽是个男子,好歹也留点名声让人打听,将来人家一听你同三百个女子同船共度,鬼才敢嫁给你哦!” “陈宛七,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脑子里成日想些肮脏污秽之事!” “污……我污?你有没有搞错,我成天帮你把姑娘们伺候得开开心心的,你还不乐意了?” “伺候?陈宛七,你可真有本事!” 继尧气得脸色铁青,“从今日起没我允许,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凭什么?” “砰!” 继尧甩门离去,“咔嚓”一声,锁头落下。 陈宛七无奈的叹声气,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白玉,定定的看了一会,完好无损的又收回去。 过了半响,门口叮啷碰撞。 阿立抱着一堆衣物晃晃悠悠的撞进屋里,衣服埋过他的脸,看他扛货都没这般费劲。 双手空不出闲,抬脚合上房门。 阿立放下东西露出凌乱的头发,脸上多了几道吻痕,竟像是被轻薄的样子。 “大……大人让你在屋里干活,做完我再……再给她们拿过去。” 阿立委屈死了,一想到还要回去面对那群母老虎,好想哭…… “你没事吧?”陈宛七看他好生可怜,自然晓得姐妹们有多生猛,逮着个憨的可不得使劲欺负。 阿立失魂落魄的摇着头,不忘嘱咐道:“还有,大人交代了,若是飞鱼服再绣不好,就扒……扒了你的皮。” 他想起方才差点让人扒了衣服,彻底陷入了emo。 陈宛七忍着笑意,实在是太惨了。 “好好好,我绣我绣,你别难过啊,我不会为难你的。” 她从衣柜里拿出那身飞鱼服,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这东西跟她犯冲,一看到这双斗鸡眼就头疼! 阿立静静的坐在一旁,缓过神来见这小漳娘正绣着飞鱼服,手中的针线一扯,歪咯……他好奇的探头探脑,看看是否如大人说的那般离谱。 果然……很离谱! 陈宛七突然抬眼看他,“好看吗?” 阿立拘谨道:“不懂。” “那你还看得起劲。” “大人让我盯着你绣。” “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阿立只道:“大人让你绣好点,否则是要掉脑袋的。” 陈宛七看他也不像会说谎的样子,这身飞鱼服真是会要了她的脑袋,可不知为何,哪怕早已被宣判了死期,心里仍是稳如老狗。 正经事就不干,就是玩儿! 陈宛七放下针线,好奇的问着:“你比他大么?” “大三岁。” 陈宛七打量着他,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性子是个憨货,为人还算靠谱,否则继尧那个心机鬼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阿立,你也是个锦衣卫?” “嗯,但和大人比差得多。” “你哪比他差?” 陈宛七费解道:“你年纪比他大,官职比他小,干得累死累活,为何就如此听从他?” 阿立不假思索的说着:“我打不过他。” “噗……” 陈宛七忍不住发笑,从他眼中竟还看到几分崇拜,这人说话倒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跟某人比起来好相处得多。 “你笑什么?”阿立认真道:“大人年纪虽小,做事可不马虎,凡事都扛在前头,兄弟们都是服他的。” 这点陈宛七倒是信的,否则他也不会在初见时那般狼狈。 “阿立,你好像很了解他?” “跟得久罢了。” “你同他是一起长大的?” 阿立掰扯着手指头,“大人十岁才进国公府,以前没见过,入府那日我才开始跟着他。” 陈宛七听出一丝猫腻,继尧这般天之骄子,难道不是一出生就在府上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为何十岁才入府? “阿立,你同我说这些不会被责罚吧?” “大人没说不让。” 阿立心里早已过了一遍继尧交代的话:仔细盯着点人,她若是坐不住,你可陪她说会话。 阿立觉得,这活他干得不错。 “那就好。”陈宛七凑近一些,做贼似的小声问着:“他有没有什么小秘密黑历史?” 阿立默默挪远了些,陈宛七不死心的追问:“除了怕打雷,还有什么怕的东西没有?” “啊?”阿立顿时傻眼,“你是说,大人怕打雷?” “昂。” 阿立回想起出任务时但凡遇到雷雨天,继尧的脾气必然比雷公还暴躁,哪会是个怕打雷的样子!? “你不晓得吗?” 陈宛七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这岂不是让某人很没面子。 阿立自觉闭嘴,这事有待查实,心里又默了一遍继尧交代的后半句:话太多就让她憋死在肚子里,省得说出来气人! 陈宛七与这憨货干瞪眼,阿立不再多言,她只好继续埋头苦干,一干活就如坐针毡。 待到日落,阿立才苦着个脸,抱起一堆衣物准备送回去。 “你要是为难,不如我帮你送吧?” 阿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同灵魂也甩飞出去,飘悠的踏出房门,雨声越发大了,好似他心中的梅雨。 陈宛七探出头来问着:“阿立,这船走到哪了?” “快到京城了。”阿立空不出手,“麻烦你关一下门。” “好嘞。” 陈宛七合上房门,后背抵在门板上,听着几声闷雷。 “打雷了啊……呀吼!” 房门推开她的背,陈宛七跌了个踉跄,一只手臂拦腰挽起,后背撞入胸口。 她仰头迎上继尧的目光,一颗心跌得乱撞。 “陈宛七,你昨晚没洗澡。” “啊?”陈宛七羞口道:“我在觅娘那洗过了。” 继尧竟俯身贴在她头上,“没洗干净,臭了我一晚。” 陈宛七欲言又止,颔首自个闻了闻,身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差点又让他给骗了。 “乱讲,香的嘞!” “这不是你的味道。” 继尧松开手,另一手还提着两桶热水,自顾走到屏风后往大桶里倒水。 “呼。”陈宛七松了口气,揉揉胸口下的肋骨,勒太紧了……难怪心跳那么快。 “去洗澡。”继尧转身离开屋子。 陈宛七瞧他好生奇怪,一早起来就不对付,这会还整这出。 她伸手试下水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0. 退路 “半夜发神经睡不着是吧?” 陈宛七狠狠的瞪他一眼,光着脚踏出房门,身后的人拽紧她的手腕跟着走。 两双赤足踏过午夜的甲板,晃响黑白无常的招魂铃。 闪雷撕碎黑夜的画布,像极了那日的雷雨之夜。 “不后悔。” 她亲自许下最恶毒的诅咒,上天派修罗来杀,她早已选择与鬼神为伍。 福船上平如衡下侧如刀,劈开风雨破浪而行。 陈宛七站在廊檐下避雨,暴雨淌过廊檐落到脚边,她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继尧坐在一张闲置的木桌上盯着漫天雷网。 陈宛七问着:“你怕吗?” 他松开手,面无表情的回应:“怕。” “怕个鬼。” 陈宛七反而训责道:“是你自己说要将月港的事忘得彻底,如今又提那晦气事做甚?罚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她说罢转身要走,若不是看他脑子不清醒,谁家正经人半夜出来淋雨。 继尧又扯上她的手腕,“你难道就不想问吗?” 陈宛七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他在屋里神神叨叨的话,十岁弑母……荒唐。 “我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继尧扯着她坐下,鄙夷道:“你对赵蔓宣的家事倒是打得热火朝天。” “那不一样。” “有何不同?” “问个屁,我双标行了吧!” 继尧不懂她所言何意,一言不发的盯着她,非得逼她给出个解释。 陈宛七已习惯这道目光,坐怀不乱的掰扯着:“你是我捡的,不是亲生的。” …… “滚。” 继尧轻推她一把,陈宛七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坐下。 “你这人总是这样。” “哪样?” 言行不一,自相矛盾,铁锹都没他嘴硬。 陈宛七只道:“我可以留下来陪你,但你得安静些,哪来那么多话。” “我用你陪?” 陈宛七起身就走,一只手随即抓上她的指末,她往身侧瞥一眼,某人颔首不语,看着有点可怜。 两人并肩而坐,陈宛七望着天际,直到雷电停响黑夜撤退,渐渐亮起一丝天光。 “哇……” 陈宛七看到日出缓缓升起,忍不住站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次感受到海上观日出的壮阔。 她起身往前走到船头,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西边仍下着微微细雨。 继尧翘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转身回眸,眼中含着日照的余温。 陈宛七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漠然的面容有了一丝温度。 “以后你若是睡不着就去看日出,省得老冷着张脸。” 继尧一声不吭的盯着她。 “怎么不吭声,我说的不对吗?” “又要我闭嘴,还要我吭声,你要求还挺多。” …… 陈宛七翻了个白眼,转眼看向大海,突然说了句违和的话:“阿立是个好人。” “提他做甚。” “你也算个好人,至少在我这里是。” 继尧不屑道:“你还挺会算。” “给自己留条退路嘛。” 继尧垂眼看她,一时摸不清这话是在对谁说,他从来就没有退路。 一股不安爬上心头,他抬手触上她的脸,捏过来看着她脸上的神情。 “陈宛七,你的退路在哪?” 陈宛七低头咬着唇,继尧俯身凑到她面前,迫切的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甚至有一丝想撬开她唇齿的冲动。 两抹呼吸近在咫尺,陈宛七脸色有些难看,突然两眼一闭倒在他身上。 “再给我装死!” 继尧把她提起来,她却像个软骨头似的往下滑。 “陈宛七!” 他立马抱着她冲进阿立房里,“阿立!” 阿立猛的让人从被窝里掀起,一屁股摔坐在地。 继尧把人放到床上,忽而察觉手中湿淋淋的,一片血迹在掌心摊开。 “大人,你受伤了?”阿立瞬间弹起来,警惕道:“有倭寇!?” “这不是我的血,快给她看看!” “啊?”阿立揉了揉眼,这才探见她衣角的血迹,顿时结巴道:“大大大人,还是叫个姑娘过来吧。” “叫什么姑娘?船上哪来的女医!” “不是,这可不兴看啊。”阿立难以启齿的说着:“她来……月水。” 继尧一愣,转身去把觅娘叫来,觅娘过来便是一顿责怪。 “船上湿气重,你成日让人家姑娘睡地上,受了凉不得痛死过去!我还以为你是个疼人的,天下男人都一样!” 继尧不曾想过这些,自是无言以对。 觅娘说着就要把人带走,“抱去我屋里。” 继尧拒绝道:“不必,我来照顾。” 觅娘没好气道:“你这有小布条没有?知道女子来事要如何照顾吗?” 阿立插了句嘴:“热水、红糖、姜茶亦可。” 继尧沉着脸,抱着她走去觅娘屋里,小心翼翼的解开那副脚铐,生怕惊扰了她。 女儿家的事男人不方便照顾,觅娘把他俩都赶了出去。 阿立看他嘴唇都白了,脸上还带着病气,“大人,你也受凉了?” 继尧抬手落在他面前,阿立不知何意,出于从医的本能,手已经搭在脉上。 “是受了风寒。” “阿立,给我开副药。” “啊?” 阿立怀疑自己莫不是耳背,这话能从他嘴里说出口? “一日三剂,熬好送过来,快些好才是。”继尧抽手离去。 阿立望着他稳当的身影,这怕不是病,是中邪了吧? 一连几日,阿立窝在厨房里熬药膳,难得继尧主动开口,这些年落下的病根趁机都给他补上。 奈何一下补太过火,反倒是肝火过旺发了大病…… 那日看完日出,继尧没再去看陈宛七,女儿家来月水体虚,怕是把病气过给她,结果他自己反而病倒了。 陈宛七又同姑娘们厮混在一块,这几日更是越发放纵,某人夜里没逮她回去,爱跟谁睡就跟谁睡,做梦都是香的。 听闻继尧病了,她也没过问半句,怕是一开口就社死! 晕倒那日,腹中突然一阵绞痛,她来了两辈子姨妈也没这么痛过,那一下给她疼晕过去,之后倒也没什么,只是一想到这事就觉得丢人! 在屋里那时她就醒了,听着他同阿立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掰扯,尴尬得不敢睁眼,只好一直装睡。 陈宛七悔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1. 君君臣臣 鲜红的飞鱼服整齐叠放在床头,继尧一掀,白玉发簪落到枕下。 锦衣之上,一双死鱼眼与他对望…… “呵。” 继尧冷哼一声,随即掩面而笑。 “大人,那小漳娘跑了!” 阿立着急忙慌的冲进来汇报,一进屋就撞见他独自发笑,这是受刺激了? “大人,你莫慌,我这就去追。” “不必。” 继尧收起笑意,眼中顿时泛起寒意,“宫里那位可是等不及了。” “可要先回府一趟?” “进宫复命。” “是。” 阿立随之拿来一身崭新的飞鱼服,这身锦衣更为华丽,衣袖镶珠玉,官带嵌金银,攀在胸口的一双蟒眼怒目圆睁。 福船早已稳稳停靠在码头,天际碧空如洗,正是肃清的好天气。 继尧踏出甲板,头戴云纱冠,冠上缠金丝,一身绯红飞鱼服耀眼夺目。 阿立本是习以为常,不知为何眼前总是浮现一双绣歪的死鱼眼,有毒! “大人,那小漳娘当真不管吗?” “不急,她想玩就由她去,忙完这阵,抽空再陪她好好玩一把。” 车水马龙的京城,陈宛七独自穿梭在街头,怀里紧紧抱着木箱走两步看三步,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慌得一批。 上辈子她也没来过北京,此时走在百年之前的京城,感觉有点不太真实,既是害怕又是新奇,就当是体验一回北漂闯一闯,这么想着好像也挺酷。 她鼓起勇气往前走,皇城脚下的烟火气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宫墙内的气息却是瞬息骤变,稍有不慎便是灰飞烟灭。 继尧踏入大殿跪拜行礼,“臣,拜见皇上。” 龙椅上高坐着一位长者,当今天下的九五至尊。 皇帝颔首间,身后的太监代为传言:“起。” “谢皇上。”继尧眉目微蹙,抬首间面不改色。 太监扬言:“赐座。” “谢皇上圣恩,臣回京复命,站着说话才符规矩。” “朱千户这是何意?”太监立于龙椅之侧,身着蟒衣玉带,居高临下的俯视道:“莫非是说皇上不懂规矩,你好大的胆子!” 继尧不屑一顾,“滕公公,皇上金口未开,赐座又是谁的旨意?难不成皇宫的规矩由你一个阉人说的算?” 滕公公震怒,转眼便对龙椅上的那位诉苦。 “皇上,您看他这是何德性,奴才无时不刻为您排忧解怀好心关照千户大人,他却反咬一口冲撞龙颜,您可得给奴才做主啊!” “皇上明鉴!”继尧怒斥道:“我乃皇上亲封的锦衣卫,何时需得你这阉人关照!” 皇帝始终龙颜肃穆,自继位后于大殿之上甚少开口,以至有小道八卦传言,当今皇帝八成是个哑巴。 皇帝侧目看向一位绯袍大臣,他从始至终立于台下不露声色。 大臣察觉龙目注视,抬手稍鞠行礼,这才开口道:“皇上面前不可无礼,此乃大殿,并非菜市口,要吵出去吵。” 滕公公阴阳怪气的说着:“张次辅,你这话可是在对台下那位说。” 张次辅正色道:“朱大人奉命前往福建调查白银流失,今日回京禀上,闲杂人等不可造次。” 此话一出,滕公公才略微收敛嘴脸。 张次辅看向继尧,“朱大人,此行必当不易。白银走失事关国库,请同皇上禀明。” 继尧果断道:“禀皇上,自月港开放海禁以来,东西二洋商人慕名而至,白银畅通无阻,不久却大量流失。臣此番查到,月港有一铺一坊制造假银,暗中与倭寇勾结抢夺商船。假银于市面流通,白银则偷梁换柱运回京城。” 张次辅发问:“如此说来,流失的白银仍在京城,那是在何处?” “那便要问滕公公了。”继尧目光如锋芒一般刺去。 滕公公乍然道:“朱千户!你这是何意?皇上面前也敢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继尧听着只觉得可笑,“滕公公何出此言?莫不是心虚?” “你!”滕公公慌忙道:“皇上,您听听他这说的是什么话?朱千户对奴才百般刁难,意图诬栽奴才,还请皇上明查。” 皇帝略微皱眉,仍是不发一词。 张次辅从容道:“朱大人何出此言?” “制造假银的犯人已如实认罪,每人都道京城里头有个干爹位高权重,白银自然也是用来孝敬干爹。” 继尧抽出一张口供,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滕公公,我代你那堆干儿子问一声安。” “一派胡言!这些刁民胡言乱语岂可轻信?” 张次辅听罢问言:“滕公公,听闻平日素爱置办器物,不惜靡费万两白银寻得钟鼓乐器,不知可否属实。” 滕公公毫不避讳道:“张次辅,往事何须再提?此事工部歪曲弹劾,幸得皇上明察秋毫。奴才乃是为皇上采办奇珍异宝,倾家荡产也愿为皇上寻得天籁之音,不知犯了何罪?” 张次辅接着问:“敢问白银从何来?” “自然是皇上恩赐。” 皇帝合了合眼,好似有些乏了,滕公公立马凑上前摇着蒲扇。 “二位若是无话可说自可跪安,莫要叨扰圣安。” 皇帝稍稍抬手,滕公公手中一顿,退至一旁。 张次辅转而盘问继尧:“朱大人,单凭人证亦不可妄加言论,可有实证?” “那是自然,只不过……这事还得劳烦滕公公。” 滕公公皱起虚眉,“难得朱千户用得上奴才,奴才定当帮你办得明明白白。” 继尧不紧不慢的说着:“公公受罪,还请你将私宅里的白银呈至大殿,我自有证据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可以。”滕公公应得倒是痛快,“不过,朱千户若是信得过奴才,那也不劳烦锦衣卫走一趟,我打发手底下的人去搬来便是。” “那是最好,省得脏了我兄弟的手。” 滕公公派了八名小太监般来数箱白银,大殿之上皆是心知肚明,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一箱箱白银展开,继尧不慌不忙的摸过每箱银子,所有人都紧盯着他,唯有皇帝不知看向何处。 滕公公只待看他笑话,底下眼线众多,锦衣卫查抄作坊之事早已传入耳中,怎会毫无防备。 继尧站在几箱银子面前,“滕公公方才说过,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2. 父父子子 “你先起来说话,成日跪来跪去,看得我脖子疼。” 皇帝斟酌道:“赐府这事跟你爹商量了?” “皇上若是恩赐于臣,何须同他……同成国公商议。”继尧起身回复,显然有些不情愿。 “你这孩子,话也不是这么说,我同老哥哥的关系比你们父子还亲,他要不乐意,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皇帝见他闷声不响,又在钻牛角尖,从小到大一起提他亲爹就这副德性。 “你先同我说说,为何想要赐府?赐别的不行吗?” 继尧固执道:“臣这般年纪,早该自立门户。” “嘿呦,你这般年纪已是北镇抚司千户,宫里由着你住,平日也不住府中。前两年老哥哥给你寻了门亲事,亲自来找我给你赐府,你倒是不乐意了,成天住在诏狱里头差点没把老哥气死。这会儿又说要自立门户,你小子的心思可比姑娘还难猜。” 皇帝意味深长的试探道:“莫不是……有心仪的姑娘?” 继尧坦言:“臣只求建功立业以报圣恩,不曾想过……女子。” “真的不想?” …… “这是不想呢?还是已经有人了?” …… “你这就没意思了,连个女人都没有还赐什么府?” 继尧攥着手,指尖陷入掌心,苍白的说着:“缘分未到,再遇良人,臣定当亲自求皇上赐婚。” 皇帝龙眉微挑,听出一个“再”字,随之轻笑两声。 “害呀,阿尧真是长大了,咱们朱家人不说两家话。赐府也并非不可,只需同你爹知会一声。” 皇帝肃然道:“朕,今日不许你住宫里,也不准去别处,就得回府里跟成国公好生谈谈,否则赐府的事免谈。” 一声“朕”令便是以君之名,臣子不得不从。 继尧漠然领命:“臣遵旨。” “行了,你不是要报国吗?给你报个班!” 皇帝拍拍他的肩头,“戚将军北上操练精兵,你爹想让你去历练,朕也觉得是个好机会,跟着戚将军能学到不少本事。” 一瞬间,继尧甚是寒心,他看向身旁的长者,这位刚过而立之年就成为天下之主的皇帝,看着却比同为壮年的男子苍老许多,不知是为国操劳,还是放纵至此。 他第一次猜懂皇帝的心思,心寒道:“臣……领命。” 继尧走出大殿,目之所及皆像荒芜,唯有一位绯袍大臣伫立于烈日之下。 他朝张次辅走去,郑重道:“张大人,方才多有得罪。” “不敢当,你我皆为臣子,进言劝谏乃是本职,谈何得罪。可这天下之间的决断在于皇上,为人臣子绝不可夺断,切勿操之过急。” 继尧漠然道:“皇上已调我北上,无非是不想让锦衣卫再与东厂抗衡。” 张次辅从容道:“听闻此乃成国公之意,为人父者期望儿子建功立业亦是理所应当。” “为人父?”继尧轻嘲道:“他是怕儿子惹怒皇上丢了官职,他这位国公大人可要失了面子!” 继尧作辞离去,骑着烈马奔入国公府,径直朝偏院走去。 阿立急忙赶回来汇报,“大人,人已经关入大理寺,那的兄弟也不待见这阉人,说不定很快就将他判死了。” 继尧冷哼一声,“不日我就要北上,我若死在沙场,兴许他还有命给我烧高香。” “啊?这么突然……” 阿立一时语塞,这节骨点上把人调走,连他都看得明白这是何意。 “大人,你先别气死,把命留在沙场也比这值。” 继尧白了他一眼,这憨货还觉得自己挺会安慰人。 “对了,我还打听到,那小漳娘去了……那种地方。” 继尧漠然不语,似乎不以为意。 阿立红着脸道:“青楼。” “陈宛七,长本事了。” 继尧猛灌了壶凉水,“阿立,这回你就不必跟着北上了。” “啊?不行的,国公说过让我死都得跟着你。” “你到底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阿立仔细道:“国公是让我听你的……但……” “但什么但?他若问责就说我安排的!” “国公若是不肯呢?” “我安排下属,何去何从还需他来定夺?” “大人,你是不是忘了。”阿立见他气昏了头,善意提醒道:“你爹他是……指挥使啊。不论做儿子还是做下属,你都归他管的。” 阿立说了句大实话。 这位成国公可不是那般享乐添乱的皇亲国戚,他乃锦衣卫指挥使,不过比起锦衣卫的身份,成国公这重身世更具威慑力,至上而下对其皆以国公尊称,以至于有些人甚至都忘了他还手握职权。 成国公还有个弟弟,一母同胞的双生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其弟乃是如今北镇抚司一把手,一家子满门忠骨尽忠职守。 生在这般人家本该是天之骄子,阿立看着面前的这位亦是格外出众,不免又觉得有些惋惜,可惜的是……十岁才入府。 阿立仍记得继尧初入府中的样子,瘦弱的身板骨瘦嶙峋,那会他自个儿吃了老鼠药没死成,不久便被接回国公府。 他头一回从十岁孩童脸上看到如此阴暗的面孔,以及……满眼对成国公的恨。 “砰!” 继尧拍桌而起,愤然走出去。 阿立没有跟上,也不敢跟着,这父子两一见面必然又得斗法。 继尧踏入祠堂,堂中立着一位魁梧的长者,年过半百仍是彪悍健壮。 “跪下。” “跪谁?” “犯了错,谁都得跪。” 继尧站得笔直,“我没错。” 成国公冷眼看他,“你一回京城就直奔大殿,莫要以为我不知你是何德行,自以为是狂妄自大。” “我身为锦衣卫回京复命,手握罪证缉拿阉党,何错之有?国公大人怕是早就忘了,自己也是个锦衣卫!” “你!好你个锦衣卫!全天下就你一个锦衣卫?” 成国公厉声训斥:“满朝文武大臣,皇上派谁不行,非要派你一个毛头小子去查?你难道不知这是何意?我告诉你,锦衣卫是皇上的人,东厂亦是皇上的人。皇上是让你去查,可没让你定罪!” 继尧顶撞道:“所以就该像你一样?左右逢源视而不见,任由阉党作威作福,只为保全你成国公的名望!” “朱时尧,你别太自以为是!他日触碰皇权,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3. 合欢图 陈宛七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京城不似月港那般天高皇帝远,如今在天子脚下需得步步谨慎,像她这般对历史一无所知的穿越者,一不小心就可能小命不保。 青楼这地人多嘴杂,花巷里的酒话喋喋不休,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母猪生仔,乃至宫墙内外无一不谈。 陈宛七混迹于此,四处听来了许多,也对这个时代有了更多的认知,只是这皇帝……怎会是个哑巴?听着实在离谱,可再离谱也同她无关,离皇城再近也得混口饭吃。 白日在翠花楼里洗衣缝补,晚上伺候姑娘们换衣洗漱,得空自己再做些绣品。 起初绣了些祭祀用的横幅桌帷拿到寺庙周边摆摊,后来才发现南北拜的神明多有不同,北方也不大兴这个,只好硬着头皮绣些正经刺绣。 奈何在京城大多只闻苏绣、蜀绣、湘绣、粤绣,甚少有人听过漳绣,况且陈宛七也实在手残折腾不出什么花来,绣工自然也是比不过,钱实在难赚。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当初在福船上没少学些有的没的,陈宛七在青楼也甚讨姑娘们欢喜,她便时常绣些七七八八的小玩意,之后又恰逢天降奇书。 金!瓶!梅! 陈宛七剑走偏锋,将好些个名场面绣在小绢上,扮作男子混迹青楼贩卖,一年半载过去,花巷这片皆知有位七公子,擅绣合欢图,男女皆欢宜。 一来二去,花巷里的秘事飘入宫墙,连同北边的捷报一同传入寝殿。 皇帝枕着一本金瓶梅,陈公公点头哈腰在一旁耳语:“听闻花巷里头有位绣工,将这书上的合欢图绣得活色生香,皇上若是想看,奴才这就……” 皇帝轻启龙目,嘴里却念道:“阿尧,该回来了吧?” 陈公公神色一顿,阴阳怪气的说着:“奴才听闻,朱千户如今性情大变,这会儿已达京城,竟是……直奔青楼!” “哈哈哈哈!” 皇帝听罢非但不恼,反倒龙颜大悦,身旁的太监却气得吹胡子瞪眼。 戚将军北上打了胜仗,消息传遍皇宫内外,陈宛七本就是福建人,沿海一带对戚家军更是耳熟能详。 “听说了吗?这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没想到一物降一物,他竟然……惧内!” 陈宛七听着一群酒客扯着闲话,忍不住凑过去多听几耳,冷不丁就让人扯走。 “阿七,你还在这磨蹭什么!”巧娘拽着她上楼,着急忙慌的说道:“大人就要来了。” “那不是还没来么,我的巧姐姐你莫急,这都准备好了。” 陈宛七拍着包裹,里头塞得满满当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巧娘给她介绍了个大客户,陆续要了许多独家定制的款式,这位客人从未露过面,今日竟要亲自来取货。 巧娘叮嘱着:“这位大人可是刚从沙场回来,听说脾气躁得很,你讲话可得谨慎些。” “沙场?”陈宛七小声问道:“莫不是在男人堆里憋太久了?巧娘,你试过没有?” “啧。”巧娘笑着推她一把,“又扯些胡话,你去里头等着吧,我去门口看看来了没。” “诶嘿,你可别看劈叉了,顾着下头忘了上头!” “滚滚滚。” 陈宛七嬉笑着推开房门,屋里黑漆漆的,她合上门点起烛火,一转身差点吓死! “啊!” 屏风一侧静坐着一道身影,那人背对着她,手中端着酒盏自顾满上。 陈宛七暗自缓了口气,透过屏风隐隐探见此人身着黑衣,端坐的仪态看着就像有身份之人,想必就是那位大人。 她跪坐在屏风外,扯着嗓子故作低哑道:“不知大人何时来访,小生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嗒。” 空杯落于酒案,那人又独自斟了杯酒。 陈宛七自觉将随身包裹打开,“大人要的东西,小生已准备妥当。” 那人饮罢忽而站起身来,陈宛七立马俯身低头,这些个达官显贵素来不喜露面,爱看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又怕失了身份。 陈宛七心中自有分寸,向来不会冒犯,更不敢得罪,不该看的坚决不看,不该说的绝不开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高大的身躯踱步从屏风后走出,屋子里似乎暗了许多,陈宛七莫名感觉到一股压迫感,一双黑靴映入眼帘,鞋头还带着沙土。 “抬起头来。” 刹那间,一股熟悉又略带陌生的声音遁入耳中,陈宛七僵住身子,心中猛然一紧。 一片阴影遮住烛火,继尧俯身抬起她的下巴,手上的老茧微微摩挲两下,浅浅的牵起嘴角。 “陈、宛、七。” 他的声音沉厚许多,脸上多了几分麦色,俨然成为一尊名副其实的黑面神。 踢公北啊! 陈宛七日日夜夜求财神,没想到又摇来这尊黑面神啊!!! 翠花楼门前迎来一位常客,巧娘迎上前扒拉着:“小哥,你不是说你家大人今日要过来吗?” 阿立红着个脸,结结巴巴的说着:“抱歉,他他他,回去了,姑娘莫等!” “什么?” 巧娘插着腰一路骂上楼,“这不是耍人玩嘛!” 推门一看,屋里空空如也…… 清冷的府邸亦是空空如也,陈宛七让人拎了过来,脑子都是懵的。 继尧搬起凳子坐在她身前,拔出刀刃一言不发的擦拭。 陈宛七跌坐在地上,缓过神来战战兢兢的开口:“大……大人,若是没事,小生就先回去了,改改日再登门拜访。” 锋利的刀刃一晃而过,“唰”的一声瞬间挑断腰带。 陈宛七慌忙捂住衣服,面红耳赤的瞪他一眼,“你……” “陈宛七,你装给谁看?” “大人在说什么,小生……听不懂。” “听不懂?”继尧扫了她一眼,“那就扒了你的衣服,脱掉你的裤子,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陈宛七上下齐捂,死死咬着唇默不吭声。 利刃收回刀鞘,一只糙手朝她抓来,陈宛七瞬间就不淡定了。 “啊呀!我错了!!我错了!!!” 冠帽掀落,一头墨发披散而下。 继尧握着一支粗糙的木簪,掌心混着股脂粉味。 “陈宛七,你比沙场上的爷们还臭。” 陈宛七缩作一团,小心翼翼的嗅了一口,明明是香的…… “自己说说,犯了何错?” “我……你……”陈宛七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人都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4. 弑母 陈宛七泡在汤池里衣服都浸湿了,刚丢开衣服,继尧又折返回来。 “喂,你不要过来啊!”陈宛七缩在水池边上不敢动弹。 继尧目不斜视道:“待会儿桂嬷嬷过来管你,乖乖听她的话,再敢乱跑……” “你先给我站住!还看?” 继尧立在池边,忽而俯身蹲下,“看什么?” 陈宛七无处可躲,捂着胸口往下缩,咬牙切齿骂道:“流氓!” “陈宛七,别以为旁人都像你这般龌龊。”继尧抬身离去。 过了一会,外头没什么动静,陈宛七这才松口气,正欲起身,突然意识到没干净的衣服穿。 这臭流氓将她那身湿衣服也带走了! 陈宛七气得锤出水花,门口又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嬷嬷……” “叮。” 一声脆响,听着像是银针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陈宛七打了个寒颤,不禁躲回池里瑟瑟发抖。 一名老妇人徐徐走来,手中端着一叠衣服,指尖还捏着……银针! “嬷嬷饶命,不要扎我哇!” 陈宛七吓得往后退,脚底一滑,猛的倒在池里扑腾。 “呵呵呵。”老妇开口即笑,“小公子说你闹腾,果真是如此。” 陈宛七慌忙找回平衡站定水中,脸上惊魂未定,披头散发跟个水鬼没什么两样,嘴里神神叨叨着:“好险,差点没把自己淹死。” “姑娘,快上来吧。”老妇朝她招手道。 陈宛七定睛一看,“大娘?” 这不是她初到京城那日遇到的热心大娘嘛! 她凑到池壁边上激动的说着:“您还记得我吗?我刚到京城那会儿,就是您把我带到了……那个,翠花楼。” 桂嬷嬷仔细打量,“哦,原来是你啊!看来咱俩还算有缘,先起来吧,泡久也会生病的。” “我……” 陈宛七有些难以启齿,见她递来布巾,这才赶忙起身擦拭,桂嬷嬷给她换上一身素衣。 衣服有些宽大,陈宛七穿着松松垮垮,桂嬷嬷随即拿出针线修改调整。 陈宛七看得入迷,好像在为自己量身定制一般。 “脱了吧。” “啊?” 桂嬷嬷收起针线,又拿了件寝衣给她,“换这个穿。” 陈宛七老老实实的换上,身上的面料柔软细腻,上身极为轻薄,穿着很是舒服。 桂嬷嬷领着她回到方才的屋里,“累了吧?你早些休息,小公子今晚定是得晚些回来。” “小公子?”陈宛七一愣,“您是说继尧吗?” 桂嬷嬷失笑道:“你比他还小吧?” “嗯。” “那你唤他二公子或是大人皆可。”桂嬷嬷说着还感叹起来,“唉……自打入了锦衣卫,周遭的人皆唤他大人,也就我这老太婆还不习惯改口,分明就还是个小孩嘛。” 陈宛七轻笑着:“想必您是看着他长大的吧?” “是呢。” “他小时候是不是特烦人?” 桂嬷嬷摇头道:“小公子年少时听话懂事,乖巧得很。” “啊?我还以为他小时候定是个小霸王!” “呵呵呵,以前他可是个没脾气的,一出生便同夫人待在乡下。夫人身子不好,他自幼就孝顺得很。”桂嬷嬷忽而伤感起来,“只可惜……唉,造孽啊。” 陈宛七心中微微发怵,想起继尧同她说过的那些鬼话,冒昧的问了一句:“嬷嬷,夫人她是怎么走的?” 桂嬷嬷诧异道:“小公子自己同你说了?” “他说……是他……害死……” 陈宛七不忍往下说,亦不知真假,故作糊涂道:“他净爱瞎说些有的没的吓我。” 桂嬷嬷的脸色却沉了下来,似乎并没有否认…… “没想到他竟会自己说出口。” 桂嬷嬷无奈的叹着气,却又有一丝欣慰,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 “小公子十岁那年,夫人生了场大病,国公派人送了许多名贵的药材。小公子一片孝心亲自熬制药膳,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夫人吃了他的药膳,竟因药材相克致死……当晚就去了。” 陈宛七听罢胸口隐隐作痛,顿时感到无措。 “那他怎么办?他怎么办啊?” 桂嬷嬷亦是颇为心痛,“公子自小同夫人生活一起,就算没人责怪他,他自己也接受不住。” “那时我忙着发丧,小公子成日把自己关在屋里,没想到他竟自个吃了老鼠药要随夫人去了!” 桂嬷嬷提及此事仍是心慌不已,“好在小公子命大救了回来,否则我可怎么去见夫人……后来成国公将他接回京城,从此就性情大变。” 桂嬷嬷苦涩落泪,陈宛七也跟着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不。”桂嬷嬷心疼道:“自从我跟着小公子回京以来,从未有人敢提及此事,可越如此那便越是默认他害死了夫人,小公子自己更是这么认为。” 陈宛七替他委屈道:“一个孩童哪知什么药材相克?如何怪他?” “这都是命啊,成国公这一脉,祖上乃是靖难的功臣,杀伐太重,这都是老天的惩罚。” 朱家祠堂燃着高香,膳厅桌上凉透的饭菜了然无味。 明面上说是家宴,实则唯有父子两人对坐相视,继尧自顾喝酒吃肉,拿手抓着羊排啃。 “粗俗无礼,成何体统!” 继尧抬了下眼皮,却是盯着手中的羊排,嘴里嚼得滋滋有味。 成国公怒斥道:“你自己好生看看,哪有半点的世族样子!你还给我吃?” 继尧啃干抹净,丢开手中的羊骨。 “说完了吧?这算哪门子家宴?老子也不奉陪!” 他漠然起身就走。 “站住!” 成国公拍桌顿足,饭桌都差点掀了。 “你现在这是何德性?本以为送你去军营能磨磨你的性子,你一回来就去逛青楼,竟还敢将那儿的女子带回府中!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以为我像你?”继尧回身道:“娶了个乡野女子又怕遭人笑话,出生低贱的儿子也能弃之不顾!” “我何时弃你母子不顾?自你出生以来,我可曾让你忍饥挨饿?你大哥有的东西,我皆是备了一模一样的给你送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5. 节操碎掉惹 “咚。” 额头撞了声闷响,陈宛七捂着脑袋痛醒,一睁眼就瞧见头顶的黄花梨。 雕花床里暗藏玄机,床侧镶着一片长板,从侧边拖出来还能当一张小床,板上铺着一层柔软的毛毯。 陈宛七从被子里钻出来,扭头撞见一张黑脸,顿时吓得不敢呼吸。 继尧侧身睡在床边,陈宛七还有些不适应他这张脸。 从沙场回来黑了许多,棱角更为分明,身材也……敞开的领口露出精壮的胸膛,胸口仍是白色,与脖子上的肤色断成两截。 “噗……”陈宛七忍不住笑出声,床上的人掀开眼,安静的看着她。 陈宛七嘴角僵着笑,尴尬的扭过头,这才发觉天色未亮,赶紧再睡会装死! 正欲躺下,继尧温吞说了句:“陈宛七,你就没什么好在乎的?” “蛤?”陈宛七困惑道:“在乎什么?” 继尧牵起嘴角,眼神轻轻往她胸口一勾,陈宛七察觉到一丝冒犯的目光,低头一看,衣领敞到肚脐眼,下摆堆到大腿上,全让人看光光啦!!! “嚯!” 陈宛七胡乱捂住,整个人翻下小床,继尧随即起身一脚将床板收回去。 她往边上缩了缩,手中按到香绢,转眼一看,满地合欢图仍置在地上,宛若碎一地的节操。 “愣着做什么?”继尧从容道:“捡啊。” 府里连个干活的下人都没有,天还没亮继尧就使唤她做这做那的,他是收拾干净了,陈宛七可累懵了。 继尧换上一身飞鱼服,陈宛七顿时眼前一亮,这身绣工更为精致,显然不是她绣残的那件。 “陈宛七,可知我为何带你回府?” “你那叫绑。”陈宛七白了他一眼,不爽道:“知道。” “说说看。” “当初你带我回京城,就是为了气死你爹吧?如今又让我待在府里,也是……” “你知道个头!”继尧差点让她气死。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他冷静下来,皱眉道:“我这府邸建着不久,这会儿正缺人,你别去青楼瞎折腾了,那不是你待的地方。” 陈宛七明知故问,“这是……让我在府里干活?” 继尧不想再多说一遍,静静等着她答复。 她偷瞄了他一眼,干巴巴的吐出两字:“多少?” 一袋银子丢到她面前,落在手中沉甸甸的。 “这么多啊?” “添置家当这些哪够?府里缺什么就补什么,不够再找我要。你若做得好,自然有你好处。” 陈宛七瘪了瘪嘴,天真的以为这是她的工钱。 “我还没同意呢!” 继尧忽而一步上前,抬手搭在她的后颈,“别忘了,你这颗脑袋还寄在我这。” 高挺的胸膛近在咫尺,一双蟒眼瞪得她心虚,掌心的老茧从她脖子上轻擦而过。 “在这听桂嬷嬷的,出门就找阿立,再敢乱跑试试,别以为我还会放你第二回。” 继尧拂袖离去,留着陈宛七一人在屋里打哈欠。 本想睡个回笼觉,那床板竟是怎么也拉不开,陈宛七猛的一拉,床板纹丝不动,后坐力将她弹到地上。 “嘶……” 陈宛七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坐在床上,反正人都走了……就靠着歇会,一闭眼就趴在床上睡得流口水。 “姑娘,醒醒。” 陈宛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根银针刺入眼底。 “哇呀!”她吓一跳,猛然从床上弹起,回过神来才看清桂嬷嬷的面容。 “怎么?做噩梦了?” “没、没……” 陈宛七擦着口水,赶忙从床上下来,外头太阳都出来了。 “桂嬷嬷,你找我?” “衣服我改好了,试试合不合身。” “什么衣服?” 陈宛七稀里糊涂的换了身衣服,这布料一摸就是上品,穿戴亦是颇有讲究,她自个都不太会穿。 桂嬷嬷帮她穿戴整齐,青甲红袄搭上翠绿马面裙,一身穿着尽显华丽富贵。 陈宛七从未穿过这么好的衣服,竟是觉得有些别扭。 “桂嬷嬷,这衣服穿在我身上太浪费了吧?” “女儿家就该穿着得体,谈何浪费?” “我来这就是个丫鬟……穿成这样不合规矩吧?” “小公子早已把你那身烂衣服扔了,穿成那般才不是规矩。” 桂嬷嬷同她细心讲道:“丫鬟乃关系到家族的颜面,京城里的夫人哪个不是把丫鬟打扮得鲜眉亮眼,底下的人越是体面才越显得门第尊贵。哪能胡乱穿身破烂就出门的?” “啊……是这样吗?”陈宛七惊得合不上嘴,自己对丫鬟的固有印象皆为命苦,还以为做丫鬟就得低三下四,一言不合就又打又骂,哪里会有这般待遇。 “咦。”陈宛七突然觉得又有些说不通,“可这家里的夫人是哪位?” 桂嬷嬷笑道:“小公子还没娶妻,哪来的夫人?” “哦……那也快了吧。”陈宛七干巴巴的笑了声,“呵,这府邸都建好了,八成也快成家了。” “这孩子是个犟种,他若不愿意,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也没用。” “也是。” 桂嬷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姑娘,你很了解他?” “不不不,一点都不了解。”陈宛七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鬼知道那善变的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桂嬷嬷,我叫陈宛七,你叫我阿七便是。” “陈姓。”桂嬷嬷颇为欣赏的点着头,“这是个好名字。” “大人让我添置家当,这活我没干过,不知该买些什么好?” 桂嬷嬷不假思索道:“都买。” “啊?” “府里空得很,缺什么买什么就是。对了,还有一事小公子特地交代让你来做。” 桂嬷嬷从柜子里抽出一身飞鱼服,一双死鱼眼搁那翻着白。 “阿七,这是你绣的吧?” “昂……”陈宛七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还挺逗。”桂嬷嬷笑道:“小公子让你给他绣好些,他可是要穿的。” “可是,我不会……” 桂嬷嬷交代完就走了,陈宛七与这死鱼眼干瞪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傻子,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让人耍了还乐得自在。 从月港绣到京城,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他烂死在巷子里! 陈宛七苦着个脸重操旧业,这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6. 今日诸事不宜 “废什么话,昨夜睡哪就在哪睡。”继尧说罢又躺下来背对着她。 陈宛七只好走到床边掰着床板,怎么都抠不出来,一抬眼,某人正噙着笑看她出丑。 她气得坐在地上,“你这破床,我还不如睡柴房呢!” 继尧支起脑袋,伸手往床侧一摸,“咔哒”一声,床板随手抽了出来。 “陈宛七,你是没有脑子吗?” …… 陈宛七气鼓鼓的缩在小床上,走了一天的路实在是累,没精力同他掰扯,眯眼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时床上空荡荡的,陈宛七都不晓得他什么时候走的,只见桌上又多了一袋钱。 她象征性的拿出那身飞鱼服,头疼。 掐指一算,今日不宜开工。 陈宛七又把衣服放回去,勤快的跑去找桂嬷嬷学做饭。 做饭她是会的,难的是用这个古早灶台生火,桂嬷嬷仔细教了她一上午,顺带帮她把午饭给做了。 吃饱就犯困,睡了一觉才出门置办东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叫声。 “啊呃——啊呃——” 阿立牵着一头驴问着:“你要骑驴不?” …… 驴背上驮着大包小包,最后还拉来辆车,满车的货累死个驴。 陈宛七买了一堆东西,感觉自己好像在准备娶老婆似的,想想也不对,又不是她娶老婆…… “当心!” 陈宛七一时走神,差点踩到一坨狗屎,得亏阿立喊了她一声才收住脚。 “啊——呃——啊——呃——” 驴子突然乱叫一通,有只傻狗不知从哪冒出来啃着驴蹄,驴子猛然受到惊吓,一脚踹飞傻狗,横冲直撞满街乱跑。 阿立瞬间冲出去追着驴和货。 陈宛七独自在灰尘里凌乱,看来今日不宜出门,赶紧先跑回府。 回到府中天色也快黑了,陈宛七到厨房里生火做饭,生了半天光冒烟不出火,好不容易冒了点火星,赶紧用枝叶引燃。 “吱吱!” 厨房里冒出一道刺耳的叫声,陈宛七急着抓起枝叶,一把下去……手感好像有点不对? 低头一看,好肥一只老鼠! “妈呀!!!” 陈宛七撒手弹起,手中的火苗不慎落在地上,满地枯枝散叶瞬间燃了起来。 “啊这……” 陈宛七胡乱抓着东西扑火,火却越烧越大,烟熏得找不到北,突然一股蛮力拦腰而上,整个人都被扛起来。 继尧扛着她冲出去,转身拎起水桶又冲进去灭火,阿立正巧搬着一堆货回来,二话不说放下东西也冲去灭火。 火势三下两除二灭掉,继尧生气的丢掉水桶,大步朝着罪魁祸首走去。 “陈宛七你这个蠢货!看你干的好事,你知不知自己干了什么!?今晚我若是没回来,你……”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陈宛七连声道歉,心里愧疚死了。 继尧黑着脸,实打实的沾了层碳灰,陈宛七也没好到哪去,脸上就属她最黑。 “阿立!” 继尧大吼一声,阿立都让他吓了一跳。 “大人有何吩咐?” 继尧在他耳边交代着什么,阿立随即离去,陈宛七默默走向厨房,刚走两步就被叫住。 “谁让你动了?” “我去收拾干净,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先把自个儿收拾干净!” 继尧吭了声闷气,强行拉着她去洗澡。 陈宛七洗完澡,池子里的水都黑了。 今日诸事不宜。 她垂头丧气的走出去,转身往厨房那头走,恍然探见一头墨发垂腰。 继尧站在院中提了桶凉水擦身,闻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着:“看什么,还不去拿衣服。” “哦,我马上去拿。” 陈宛七差点看呆了,飞奔着跑回屋,屋里没点灯看不清,她随手抓了件衣服匆忙又跑回院里。 “呐。” 陈宛七递出衣服,手顿时僵在空中,皎洁的月光下,一双死鱼眼格外瞩目。 淦!偏偏手贱拿了这身衣服! 陈宛七正欲收手,继尧却一把拽上手腕。 “我拿错了,再给你换一件。” 锦衣里头还裹着一件里衣,继尧自顾抽走里衣,留着一件飞鱼服在她手中。 “我让你重绣,你是一针没改?” “改……改了。” “我是不懂刺绣,可我不是瞎子。” “这不是还没改完嘛,再说也不能瞎改呀。” 陈宛七突然眼前一亮,“你要是着急的话不如让别人……” 话还没说完就让他打断,“不急。” …… 陈宛七只好坦白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绣工,何必浪费这时间和精力。” “陈宛七,做人该有始有终,没你这样耍赖的。” 继尧披着里衣,又从她手里抽走衣服,拎在手里看了一眼,随即披到她肩上。 “罚你穿着丑衣服思过。” “啊?” “饭来啦!”阿立两手提着食盒跑回来,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饭香味。 阿立请示道:“大人回屋吃吧。” “不必了,放这吃也一样。” “好。”阿立把菜拿出来放在石桌上。 口水鸡、盐水鸭、蒸鲜鱼、鲍鱼汤……还有几盘炒菜炒肉的,全都是硬货啊!陈宛七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继尧摇头道:“这才叫饭,你做的又是哪路子的饭?” 她辩驳着:“我会做饭的,谁知道突然冒出一只……老鼠。” “吃饭还提什么老鼠。” 继尧坐在石板凳上,阿立也跟着坐下,唯有陈宛七硬生生退了一步。 他瞥她一眼,“不吃饭杵那做什么?” 陈宛七心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刚炸了厨房,哪还有脸蹭吃蹭喝,况且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个丫鬟。 “丫鬟哪能跟着吃席” 阿立冒出一句:“不行吗?” …… 继尧皱眉道:“陈宛七,你给我听好了,府里的规矩我说的算。你要么坐下来好好吃饭,要么滚回去睡觉,总之别在这杵着碍眼。” “好嘞。” 陈宛七一屁股坐下来,美食面前还要什么面子,啥都往嘴里塞。 阿立都抢不过她,两个幼稚鬼明争暗斗,渐渐升级为干饭王之间的较量。 继尧含着笑,只顾夹着眼前的一盘肉,陈宛七眼尖的注意到他。 “你在吃什么?” “兔肉。” “我也要吃。” 阿立暗自松了口气,赶紧抢吃别的菜,那盘兔肉他就没碰过。 以前在沙场训练成日逮兔子吃,一连吃了数月给他吃怕了,继尧那时也是如此,从那以后就不吃兔肉,一看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7. 跳跳龙 继尧淡漠的问了声:“谁跟你说的?” 阿立恰巧又回来了,听到不该听的话,吓得脸都白了,这事可是禁忌,他从未敢提及,慌忙摇着手,差点就甩脱臼了。 继尧扫了他一眼,垂眼道:“桂嬷嬷?” 陈宛七哭哭啼啼的说着:“你别怪嬷嬷,是我自己爱乱问她才同我讲的。” 他冷吭一声,手臂轻轻一提就将她托起来,稳稳放在岸边的大石头上。 “陈宛七,你也太小看我了。” 继尧转身看向阿立,“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抓老鼠。” 阿立突然也好想哭……他也很怕老鼠啊!!! 两个大男人捉了一晚上的老鼠,恶心得晚饭都吃不下。 陈宛七更是有极大的阴影,泡了个热水澡,累得瘫在小床上一动不动。 继尧沐浴回来,跨过她腰侧坐到床上,见她跟没了魂一样,竟还有心笑话着:“就这么点胆子还敢抓老鼠?” “可别说了……” 陈宛七闭上眼睛,那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赶紧又睁开眼,双手仍有些发抖。 她换了个姿势,转身面向床侧抵着木头,一双眼睛从床上探下来,幽幽的看着她。 陈宛七心里本来就害怕,恨不得戳瞎他的眼。 “陈宛七,当初在船上为何不问?” “有什么好问的。”她埋着脑袋,又吃吃艾艾的说着:“现在问来得及吗?” “说来听听,我考虑考虑。” “你讳疾忌医,受了伤也不医治,如此抗拒,是不是为了……惩罚自己?” …… 继尧定定的看着她,没想到她扯起这些有的没的,三言两语却是扯得他满身旧伤隐隐作痛。 “大可不必,你这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人,这条命自有老天来收。哪天把命玩没了,那也是因为你太菜,欠揍让人给削死了,绝不是因为……你那莫须有的错。” 陈宛七又背过身去,望着打开的窗子透了口气,她向来不大会安慰人,更不知该如何安慰一个十岁的孩童。刚过了爱吃糖的年纪,正要接触复杂的世界,受了如此大的打击,怎么能不委屈。 她想起这事就觉得心塞塞,好像打工人受到的委屈一般,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 “陈宛七,你是老天派来收我的吗?” “轰隆。”一声雷响。 陈宛七没听清他说了句什么话,只顾起身关上窗子,走回床边探见他微微蹙眉。 她忍不住问着:“你长这么大只,真的怕打雷吗?” “怕?”他嗤笑一声,漠然回应:“我娘走的那晚,亦是刮风下雨雷声阵阵。” 陈宛七心中一紧,看到他一脸憎恶的表情,仿佛是对自己深深的厌弃,他并非是怕打雷,只是无比的厌恶自己。 每一声雷击像在不断的审判,他是个毒害生母的元凶。 “嗡!” 一双手捂上耳朵,嗡的一声响起耳鸣,雷声隔绝在外,耳廓里充斥着阵阵心跳。 陈宛七凑近瞧了眼,见他神色好些才松开手。 “你是没手吗?不想听捂住便是,小孩子都懂。” 她自顾坐在小床板上,手臂支在他床上撑起脑袋,嘴里突然冒出一句:“你听过雷震子没有?” 继尧轻挑眉目,不知她这会儿又说什么胡话。 “没有吗?” 陈宛七歪着脑袋思量,她虽记不住正史,读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名著,来到这里许多死去的记忆开始复活,那些书皆是出自这个朝代,只不过这会儿还算杂书。 这些杂七杂八的书在市井间传阅甚广,陈宛七在这听了好多故事,甚至看过一手稿,在古代还能追连载小说,好些个作者填坑填了几十年。 诶嘿,就她知道故事的结局。 “那应该也快了。”陈宛七掐指一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再过不久,又有一奇书问世。书中有个肉身成圣的雷震子,一登场必是电闪雷鸣!” 她意味深长的说着:“所以啊,打雷的时候其实是圣人庇世,此乃祥瑞,没什么好怕的嘛。” “迷信。” 继尧躺了回去,翻身背对着她。 他不想在她面前露出荒唐的神伤,阵阵响雷犹如劈在心头的旧伤,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剧痛过后痒得浑身难受,宛若蜘蛛爬在心尖上织网,渐渐在伤口上缝缝补补。 陈宛七静静的坐了会,见他纹丝不动才躺下去。 雨下了一夜,夜里泛起凉意,她睡得不是很好,天还没亮就醒了。 她裹着被子赖了会,一抹天光透过纸窗,床上的人还没醒。 陈宛七坐起来,听着平稳的呼吸,伸手推了推他。 “喂,你该起来了。” 继尧睡得熟,让她一晃又立马清醒,他翻了个身,脸上还带着些起床气。 “大早上吵什么?” “太阳都出来了,你不用去干活吗?” 继尧皱眉道:“畜生都得休息,更何况是人。” “那倒是。诶,你今天休息啊?” 他轻吭了声,又合上眼继续睡。 陈宛七收起小床,抱着衣服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身后的人睁眼道:“去哪?” “厨房有早膳。” “拿过来吃,多拿点。” “你吃吗?” “废话。” 陈宛七到隔壁浴房换好衣服,跑到厨房去拿早膳。 北方的天气一夜骤变,昨日还有些闷热,今早就觉得冷了起来。这天气真是同某人一样善变,从不吃早膳的人竟还会主动提这要求。 陈宛七拎着食盒飞快跑回去,回到屋里忍不住哆嗦两下。 “起来吃吧。” 继尧抬了下眼皮,吭声道:“拿过来。” “你要在床上吃啊?” “我又不像你,吃饭洒一地。”继尧支着身在床上吃早膳。 陈宛七咦了他一眼,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锦衣卫大人,一放假也会在床上瘫着。 吃完早膳,陈宛七收拾完准备出去,又让他给叫住。 “干嘛去?” “我去……种花呀。” “你想把整座京城的蜜蜂都引来不成?” …… 继尧看透她的心思,故意问着:“衣服呢?” 陈宛七装傻充楞道:“你要换衣服是不?” “少废话,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拿出来。” 她只好从柜子里扯出那件死鱼眼递给他,继尧根本没接,眼神示意道:“绣啊。” “大人,你何必强人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8. 嫁娶 京城一下雪,整座城市弥漫着微妙的气氛,尤其是在宫墙里头。 不受宠的妃嫔连块炭火也分不到,官阶低下的官员衣不暖身,贫穷的百姓食不果腹。 如今的天下文有贤臣,武有内戚,国库充盈,又有像戚家军这般天降神兵,已然形成中兴盛世。可无论在哪个时代,朝代的兴盛都无法代替个人命运。 几家欢喜几家愁,皇亲国戚亦是如此。 大殿之上,皇帝不谈政事,只话家常。 “阿尧啊,我给你赐的府邸可还满意。” “多谢陛下赐府,臣心满意足。” “啧,哪能这么容易满足。” 皇上旁敲侧击道:“自从你北上回来就一直住在新府,可还住得惯啊?” “住得惯。” “哎呀……天气冷了啊,你这府里冷冷清清的,家里也该有个暖被窝的人,你说是不?” “回皇上,臣不怕冷。” 皇帝拍手叫好,“嗨呦,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咱们男人最关键的时候也是这两年,更该在这时候娶妻成家,说不准明年儿子都抱上了!” 姜还是老的辣,继尧一时无言以对。 “咦……你是不是哪里不对付?”皇帝一副很懂的样子,“咱都是男人,我懂我懂,你还年轻,若是不行早些让太医看看,不对付也尽早治。” “臣……没病!” 皇帝明里暗里都提过多少回了,这家伙仍是如此死犟。 “那你跟我说说,你一个堂堂热血男儿,没病为何不娶妻啊?沙场也让你去了,锦衣卫也干得不错,府邸也赐了,不就差一个老婆?” 继尧果断道:“回皇上,臣没有不娶,只是……” 皇帝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时机未到。” 皇帝听着大笑一声,“哈哈哈,我可是头一回听闻娶老婆还得算时机。那这样吧,朕赐你个小妾,等你算准了时机再娶个正妻便是。” 继尧跪下说话:“请恕臣不得从命。” 皇帝收起笑意,淡然道:“朕可听说,你一回来就从青楼绑了个女人回去。” “臣府中缺个丫鬟,这才……” “你不必解释,朕也不想听,你何止是缺一个?” 皇帝意味深长的说着:“你爹管不了你,朕也由着你,可你别忘了自己还是个皇亲国戚,你父亲乃是成国公,亦是锦衣卫指挥使,有些事情由不得你造次。” 继尧沉声道:“皇上教训得是,臣谨记于心。” “罢了,你要是不愿娶妻我也不逼你,只是……你拿什么来抵?” “皇上只管吩咐。” “哼。”皇帝冷哼一声,继而道:“也没什么,你既然自立门户,总得开府设宴庆祝一番。府是我赐的,你小子没脸没皮,我总得要个面子。择日开府设宴,请你爹到府上坐坐。” “臣,遵旨。”纵使心中不情愿,继尧只能遵从。 “行了,没事就回去准备吧,记得挑个好日子。” 继尧离开大殿,余光往龙柱后头匆匆瞥了一眼,刹那间,一只银鱼从眼尾游过。 殿门合拢,悄寂的殿中平白多了一人。 “那女子是何底细?” 那人轻声回应:“陈姓,生自月港,自幼以刺绣为生,市井小民家底干净。” “原来是个绣娘。”皇帝若有所思。 “锦衣卫近日可是把你查得紧?” “是紧了些,倒也不碍事。” “罢了,这小子一根筋,你只管做你的事。” 那人垂首道:“奴才领命。” 继尧站在大雪中回望大殿,路过的宫人不知他在看什么,唯有他看见了那一条狡猾的银鱼。 他回到府里,径直往屋里走去,这几日他都回得早,人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咳个不停。 陈宛七生了场大病,初雪那日穿得单薄,先前又抓老鼠落水池里,当晚就病倒了,一连烧了几日。 “这会儿不好生歇着,瞎折腾什么。” 继尧踏进门就见她病恹恹的歪在大床上,手里拿着针线有气无力的缝着一对眼珠子。 这小漳娘体质差,平日看着活蹦乱跳,一生病就现出原形,一点都不禁折腾。 “无聊嘛。” 陈宛七躺了几日,外头风大雪大,继尧不让她出门,只好拾起老本行仔细琢磨着。 “该干活的时候正经事不干,让你休息又装模作样。” “大人,我真不是装,实在是不会。” “哼。” 继尧解开披风挂在一旁,坐在床边烤着火,待身上的寒气散退才坐近问着:“喝都药了吗?” “喝了,我今日好很多,阿嚏——” 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好在她下意识拿绢子捂住,陈宛七怕把病传给他,挪着屁股往后缩了缩。 “这叫好多了?” 陈宛七辩解着:“我一早上都没怎么样,你一来才开始流鼻涕。” “呵,又赖我?” “我哪有!分明是你赖……” 陈宛七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不想往下说。生病后本想去别的屋住,他非得让她待在这屋养病,也不怕自己被传染了,还把大床让给她,人是怪好的,自己睡在小床上。 可他那么大只,这小床睡她一个倒是合适,他一躺下去脚都放不下,半夜又爬回大床上睡。 头两日陈宛七脑子昏昏沉沉,压根就不知道他睡在身边,昨晚半夜发汗醒来,差点没让他吓死。 “我什么?” “你不要脸。” 继尧盯着她手里的绢子,眼里很是嫌弃,“你要脸?” 陈宛七手里抓的是合欢图手绢,府里一堆这玩意,丢了也是浪费,她就用来擦桌椅抹鼻涕。 “你懂什么,这叫勤俭持家。” “哦……这么说你还是个贤妻?” “乱讲,人家还没嫁人嘞。” 继尧意犹未尽的问着:“你想嫁吗?” 陈宛七毫不犹豫道:“不想。” “为何?” “跟你说不通。” “你不说怎么晓得?” 陈宛七咬着唇,她不知该如何同一个古早人解释婚姻不是必然性,哪怕是上辈子,她随口说句不是很想嫁人,周遭的同事亲戚朋友也会跟着回一句:“不嫁人怎么行?” 女人不结婚,在有些现代人眼里尚且罪大恶极,何况是在这旧社会中。 她无奈道:“我学不会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继尧细细思量她的话,轻声问着:“何为合格的妻子?” 陈宛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9. 卧龙凤雏 阿立走后,陈宛七嘴里还是苦的,伸手抽开小床板,裹着被子丝滑的滚了下去。 窗外挂起一抹淡淡的月亮,那家伙的白月光竟然是他的嫂嫂…… 陆微虽是年轻,算着也大他五六岁,这家伙喜欢姐姐啊。 陈宛七想起朱家也曾有个皇帝,喜欢一个大了他十几岁的宫女,在这古代谈姐弟恋好像是很正常的事。 继尧推门而入,抬眼撞见小床上包着一团“粽子”,看她愣头愣脑的模样,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 “赖在那做什么?” 陈宛七转身背对着他,“我病快好了,该回到自己的位置。” “呵,怎就成你的位置?” …… 陈宛七突然凶哒哒的囔了句:“那你赶我走啊!” 继尧盯着她气炸的背影,甚是费解,“要吵是吧?来,吃饱再吵狠些。” 陈宛七闻见香味,压下一股莫名其妙的心头火,翻了个身往桌上探去。 继尧从食盒里端出一盘饺子,饺子还冒着热气,“嫂嫂做了饺子过来。” “……我不爱吃饺子。” “那你想吃什么?” 她喝完药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随口应了声:“卤面。” 继尧皱眉道:“陈宛七,这儿是京城不是月港,哪来的什么卤面?” “哼,不用你提醒我也晓得!” 陈宛七自顾自的嘀咕着:“这不是月港的破屋子,这是京城的朱府,住着一位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朱大人!” 继尧听她扒拉了一大串,莫名其妙。 “爱吃不吃。”他放下饺子转身出去。 阿立正狂塞饺子,猪肉里还包着银鱼,一口咬下香甜可口。 “吼吼。” 阿立边吃边发出猪嚎声,继尧突然找了过来,赶紧擦了满嘴油渍。 “大,大人,有事吗?” “你吃你的。” 继尧自顾坐下,瞥了眼盘中咬了半口的饺子,露出一截死银鱼。 阿立继续吃着:“少夫人的饺子还是这么好吃,还包了银鱼呢,这可是江南刚送来的贡品,我还以为得到过年才能吃上。” “没眼力见的家伙。” “啊?” “没说你。” “哦。” 阿立心里也是心虚,赶紧多吃几只饺子把嘴堵上。 继尧自个叹了声闷气,转眼道:“那个人,我看到他了。” “啊!西厂?”阿立马上放下碗筷,“他是谁?” “蒙着脸看不清,是个年轻的男子。” 阿立震惊道:“我还以为跟东厂那边的阉党一样是个老不死呢!” “阿立,你可还记得白银案的线人是谁?” “他?”阿立不禁压低声音小声讨论:“他是个罪奴,无权无势,应该不能吧?” 继尧冷哼一声,“无权无势,岂不就是皇上想要的人?” 阿立恍然大悟,“难怪他要弄死滕公公,他那个义父让东厂害得还在大牢里蹲着呢。” 继尧漠然道:“他要弄死的人,何止是姓滕的!?” “那咱们可得防着点?” “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事跟锦衣卫没干系,倒也不必盯太紧,省得让他游到皇上面前告状。” 继尧说罢起身,忽而又转身道:“阿立,你可知京城哪有在卖卤面?” “啊?打卤面?一根面馆最好吃!” “……算了。” 继尧回到屋里,桌上的饺子一个没少,他坐下吃了起来。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继尧吃了几口,竟给自己吃生气了,随即甩掉筷子。 这小漳娘竟如此有骨气,在月港那会儿但凡有口吃的,恨不得连骨头都咽下,今日是撞邪了。 “你有种永远都别吃东西!” 继尧到隔壁屋沐浴,陈宛七这才蠕动着钻出被窝,起身挪到桌边闻了闻。 她对饺子确实不大感兴趣,放了半天也不会想着吃,某人一进屋就嚼得满屋都是香味,闻着还怪馋人的。 陈宛七用手拿了一只饺子塞进嘴里,竟是吃出了海鲜的味道,又拿了一只咬开一半,看到里头包着银鱼。 饺子已经有点凉了,吃着却觉得暖暖的,包饺子的一定是个很温暖的人,饺子里不只有猪肉银鱼,还有爱…… 继尧推门而入,一瞬间,时空好像静止了一般。 陈宛七嘴里还衔着半只饺子,浑身僵硬难以动弹,唯有眼珠子尴尬的往门口瞥去。 他漠然踏入屋里,抬手将饺子端走!他端走!!走了!!! 啊啊啊啊!!!! 陈宛七眼睁睁看着他端走饺子,内心化作愤怒的土拨鼠狂叫。 捶胸顿足,咬牙切齿。 “淦,挖鼻屎当盐吃的吝啬鬼!” 陈宛七灌了杯水,过了一会,继尧又端着盘子进来,盘中的饺子还冒着热烟。 他默不吭声的放回桌上,自顾上床躺下背对着她。 她眼巴巴盯着桌上的热饺子,不能浪费食物,不然他多没面子。 是这么个道理,那就给他点面子吧。 陈宛七坐下来继续吃着,嘴里冒着热气,味蕾完全打开,这比冷饺子好吃十倍。 继尧缓缓回过身,脑子里仍是兔子偷吃的画面,让他给逮住的模样甚是滑稽,差点给她吓死。 “哈哈哈哈!”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爆笑,陈宛七扭头瞥了一眼,某人笑得捂着肚子,这是赤裸裸的嘲笑!笑个屁!!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陈宛七把最后一个饺子往嘴里塞,硬是咽下这口气。 继尧不管她偷吃的事,反倒开口问起别的。 “陈宛七,本大人的官职,背那么熟做什么?” “辟邪。” “你这成日迷信拜神拜鬼之人,辟哪门子的邪?” …… 陈宛七白了他一眼,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来京城之后,陈宛七格外小心谨慎,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人,会碰到什么事,万一遇到突发情况,报上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大人的名号,兴许还能吓唬人。 哪知这名号还没用上,本尊就亲自杀到面前吓唬她,真是邪门! 陈宛七胡乱梦了一通,她已经很久没做梦了,梦里不停的划过一些场景。 港口的烟花、江边的晚风、坟头的兔尾草……梦里好似还有个人,不知藏在哪儿,感觉有道目光一直跟着她。 她回眸望去,眼前一片空白,只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陈宛七,醒醒。” 陈宛七突然让人给晃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继尧蹲在她身旁,屋里还有些暗。 “别睡了,快起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0. 谁娇了 继尧沉着脸踏入国公府,径直朝书房走去,入门前才稍显放松。 “我就猜到你在这。” 朱时泰闻声抬头,诧异的看着他,“阿尧,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请柬。” 继尧放下请柬,转眼看向桌案上的字画,“大哥,你这字画可比宫廷里的画师还要好。” “既是如此,怎就教出你这个笨徒弟?” 继尧刚入府时仍是半个文盲,在乡下虽有先生教他,可他自小不爱读书,时常气死老师。入府后更是难教养,先生气走一个又一个。 彼时朱时泰已过弱冠之年,乃是家中长子,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性格同继尧更是天差地别。 他亲自教导继尧读书,起初继尧亦是排斥,朱时泰颇有耐心,一笔一划重新教他读书写字,硬是把这犟种给掰正了。 “我哪算笨,你怎不说阿立,墨汁都让他舔光了。” “所以说,他还得是你的人,父亲选他跟着你,定是用心良苦。” 继尧一默,朱时泰搁下手中的笔墨,打开请柬仔细瞧着,眼中甚是欣慰。 “我都三十好几还赖在府中,你才十九岁就得皇上赐府,比我这废物强多了。” “大哥何出此言,将来世袭爵位这府邸本就是你的,谁敢胡说什么。” “又说胡话,咱爹可还在呢。” 继尧微微抿唇,漠然道:“我没那个意思,说的不过是事实。” 朱时泰轻叹一声,“将来的事谁说得上?我若是不行了,那自然……” 继尧打断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 “还说没有。”朱时泰无奈的看着他,“你争的,不过就是一口气。我知道你一直想同父亲证明自己比他强,对吗?” 继尧不愿承认,沉声道:“我何须同他证明什么,他过他的,我过我的。就算……就算你到了那日,我也绝不会承袭他的爵位。” 朱时泰微微蹙眉,转身离开书房,“你跟我来。” 他走入祠堂,肃然道:“跪下。” 继尧甚是排斥,“为何?” “我让你跪下!” “大哥!” “好。你不跪,我跪!” 朱时泰跪在祖宗面前,他本就孱弱,跪下身来显得更为虚弱。 继尧甚是不解,他从没逼自己做过不愿的事,他不读书,他便读给他听,他不写字,他就写给他看。 他发疯时,他亦是百般维护,就像他也总是维护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一样。 继尧不情不愿的跪在他身旁,“你为何要如此维护他?” “他是你爹。” “难道在你心中,他真是个好父亲?” 继尧嘲讽道:“当初他为何要带我回京,你心里没数吗?他不过是看你体弱多病快不行了,怕这成国公的名号断在他这一辈,这才想到还有一个庶子可以继承爵位。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为何看不清他就是这般势利之人!” “朱继尧,我若知道你今日会说这番话,当初我就不该搭理你。” 继尧攥紧拳头,心中狠狠刺痛。 朱时泰自嘲道:“我是个没用的儿子,生来就是个病骨头。我原以为你回来了,将来可以替父亲分忧,可你成日同他作对,我只当你还小,长大就好了。父亲自知对你有所亏欠,对你一忍再三,如今你已成年,为何还如此不懂事?” “我不懂事?”继尧冷笑一声,“如何才算懂事?难不成,非得让我下药毒死你,抢了你世袭的爵位,这才叫懂事!?” “啪!” 一道巴掌重重的落在继尧脸上,朱时泰悲愤的站起身,他盯祖宗的牌位,忽而哑然失笑。 “呵,报应。” “哥……” 继尧见他身形微晃,看着像要倒了似的,正欲起身搀扶,又让他给制住。 “你给我跪好。” 朱时泰喘了口气,继而道:“建文元年,成祖尚为燕王之时,祖宗随其发动靖难,降服十万南军,封成国公。如今世人皆道,祖上杀伐的报应在你我这辈身上应验。” “我饱受病痛的折磨,你呢……”他垂首看向继尧,痛心道:“我知道你因何痛苦,你在意旁人说你人面兽心城府深重,为了回京城夺爵,不惜毒死生母。” 继尧仰头望着他,脸上充斥着无声的愤怒、厌恶、不甘、委屈……甚至是自卑。 “阿尧啊……你该如何才能明白,旁人说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朱时泰指着牌位,肃穆道:“朱继尧……不,朱时尧。你给我看着祖宗,认真的看一眼!他自幼跟随燕王北征护国安邦,永乐四年南征安南,于军中病逝,噩耗传回京城,成祖为之废朝五日!” “你可知他死之时多大?他才比我大了几岁,少年将军一生戎马!靖难?呵……区区靖难何足挂齿?他即便是杀神,我亦拜之奉之!” 他恨不得按着继尧的脑袋,在祖宗面前磕几个响头悔过。 作为长兄,朱时泰向来以身作则,从未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有过责罚,今日却一改往日的脾气,在祖宗面前代父训子。 “你委屈……谁不委屈?莫不是我高看了你,这点委屈都受不住,你也不配认祖归宗!你不是不想吗?好啊,正如你所愿!” 朱时泰愤然转身,面对先祖,眼中含着热泪,心中更是不甘不愿。 “我告诉你,若非有疾者不得袭爵,我何以苦口婆心的劝你?你以为这爵位意味着什么?你不稀罕,我稀罕!我要世人敬之爱之,要后人记住成国公之名,要他配享太庙万年!可我……做不到……” 他的脸上写满遗憾,却仍抱着一丝希望,“阿尧啊,我没几年了……你若愿袭爵,就算毒死我又如何?我心甘情愿……” “咳咳咳!” 朱时泰不曾如此动怒,一时急火攻心,俯身猛咳起来,紧紧揪住胸口,嘴里含着一股血腥味。 “大哥!”继尧急忙起身扶住他。 “你……你给我跪好。”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再说话了。” 继尧硬是将他拉出祠堂,见他喘得更甚,赶紧背起他大步往屋里跑去。 陆微远远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抬眼就见继尧背着人冲进来,立马从木架上的瓶瓶罐罐里抓出一瓶救心丹。 继尧把人放到床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1. 舔伤的狼 祖宗在上,愿大哥免受病痛之苦,加官进爵子孙享乐,世间苦痛吾愿独自承受。 继尧跪于祠堂心中默愿,香炉升起一缕初燃的青烟,他磕头叩拜随即起身。 一转身,一道魁梧的身姿伫立门外。 成国公凝视道:“你来这做什么?” 继尧硬着头皮走出祠堂,与之擦肩而过,忽而站定道:“三日后府中设宴,请柬在大哥那。” 他说罢便抬脚离去,成国公回眸探了眼,继而踏入祠堂,盯着香炉上的青烟久久不语。 月色照人,一抹丹唇在雪地里哈着寒气,陈宛七蹲在地上堆雪人,脸上冻得跟小苹果似的。 无声的脚步没入雪中,缓缓靠到她身后。 “陈宛七。” “嚯呀!” 陈宛七冷不丁吓一跳,“啪唧”一下扑倒在雪人身上…… 继尧甚是头疼,俯身抄起她的腰间,拎在手中抖两把。 “呸呸呸!”陈宛七吃了一嘴冰,扑腾着叫骂道:“你是没长脚吗?走路都没声的嘛!” “这么冷的天不在屋里待着,出来做什么亏心事?” “不懂浪漫的死直男!” 继尧懒得听她说胡话,拎着人径直回到屋里,一推开门,桌上立着口铜锅,一旁摆满生肉蔬食。 “你……在等我?” 陈宛七白他一眼,自顾走到桌旁,点燃铜锅底下的炭火。 “我不是同你说了,今夜会晚些回来。” 继尧解下外披,顺手将她搁在椅子上的披风一同挂起。 “我又不聋,炒个菜等你回来早就凉透了,热个饭也麻烦得要死,还不如吃火锅方便又暖和。” 陈宛七迫不及待的往锅里下着肉,不禁感叹着:“人类不能没有火锅啊!” 继尧刚坐下来,转眼往门外瞧去,开口说了声:“进。” 陈宛七刚夹起一坨肉,阿立猛的破门而入。 “我就知道你吃火锅也不等我!” “等你?”继尧往身旁看去,“你不是在等我?” “也不是这么说,就是……顺便。” 白天这两吃货从一碗打卤面说到流水席,陈宛七打听后才知,吃席也不过是意思一下。 继尧不愿搞这些,顶多就吃些家常菜。 陈宛七提了一嘴还不如吃火锅,阿立还真搞了口铜锅过来。 两人一拍即合,约了火锅局,正好继尧今日回得晚,若是赶上还能蹭几口。 方才她只是在院里散散步玩玩雪,运动一下准备吃多点,这家伙一回来就害得她的雪人扑街了,给他口吃的就不错了!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吃。” 陈宛七把第一口肉夹到他碗里……有点凉了。 继尧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含着一股无名怒气。 陈宛七瞥了他一眼,忽然挪不开眼,抬手落在他脸颊轻触一下,好似敷衍的安慰一只受伤的野兽。 “你让人扇了?” …… 她盯着他脸上的五道浅印,贱兮兮的笑着:“我就说你欠揍吧!你爹扇的?” 阿立闷声吃肉不敢说话,继尧脸色难看得很,这小漳娘还不要命的点他。 “啧,还不让说了,这也没什么嘛,谁还没个完整的童年啊。阿立,你那有药不?” “啊?” 阿立嘴里含着一口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根本就不敢应。 “啊!我有法子!” 陈宛七突然跑出去,抓起一把雪球在手里揉搓,冰得不停的“嘶哈”,转身又跑回屋里,“啪”的一声捂在继尧脸上。 阿立心里一颤,这修罗场哪还吃得下,衔着嘴里的肉立马开溜。 “我,我吃饱了!” 陈宛七扭头一看,“死阿立!肉全让你干光了……淦!” 她蹙眉看向手中的这张脸,他倒是还有脸笑,凛若冰霜的面容带着一丝温度,捂热了她的掌心。 陈宛七没松手,捧起他的脸仔细端看,平日里也没注意,这家伙变白了许多。 继尧抬眼道:“你还要轻薄我到何时?” “轻……” 脸皮这么厚,活该让人揍! 陈宛七甩开脸,闷头往锅里丢食材,折腾半天一口肉都没吃上,唯一的一口还在继尧碗里。 不过在这还能吃上火锅,她已经很满足了,可惜锅里只有清汤没有辣椒,少了那一丝灵魂。 陈宛七暗搓搓的立下一个小目标,一定要努力活下去,活到吃上辣锅的那一天! 继尧自顾夹着热菜,碗里的肉一口没碰。 陈宛七瞥了眼,嘴里嘀咕着:“你不吃肉吗?” “凉。” “你咋这么笨,吃都不会,烫热不就好了。” 陈宛七顺手就把肉倒回锅里又烫了一遍,三秒后捞起来。 “呐。” “肉都柴了还怎么吃。” “你还挑,饿死算了!” 陈宛七一口把肉吃了,丢下碗筷去洗澡,吃完火锅再泡个热水澡,巴适得很。 回到房里,桌上的残食已收拾干净,屋内无人。陈宛七吹灭烛台,只留了盏蜡烛,摸着黑抽出小床暖被窝。 过了一会,身后的烛灯吹灭,继尧跨过床板,刚躺下身,一颗鸡蛋怼到他脸上。 “你做什么?” “冷敷消肿,热敷化淤,明日印子就消了,旁人也看不出来。” 他一愣,浅浅的叹了声气。 “你叹什么气?又没逼你抹药。”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鸡蛋啊。” “不怕烫吗?” “还行吧。” 继尧支起臂弯,歪歪斜斜的靠在她身前。 “你拿的是生蛋。” “……不是吧?我在火锅里煮过的。” 陈宛七不信邪,抓着鸡蛋往床沿上一敲,“咔嚓”一声脆响,粘稠的蛋液落在小床板上,真甜美的丝滑。 继尧捂着额头,疲惫道:“自己吃了什么心里没数吗?熟鸡蛋早让你给吃了。” “酱紫啊……” 陈宛七欲哭无泪,爬起来打扫干净,睡垫被褥都弄脏了,擦过仍是有腥味。 继尧沉声问着:“擦干净了?” “嗯……被子明天再洗。” “洗什么洗,丢掉。” 继尧大手一伸将她揽上床,继而抽手翻身靠向内侧。 “睡觉安分些,别再对我动手动脚。” 陈宛七无了个大语,“我哪有?” “你哪没有?哪回不是你弄的我?” “乱讲!我哪有弄你?” “那你在月港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2. 旧伤 陈宛七着急忙慌的跑去院里,被子收得太晚寒气浸入,拎着一床湿哒哒的被子回来。 难怪今日出门总感觉不安心,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继尧瞥了眼满桌的干果,转眼扫过她手里的被子,蹙额道:“我不是让你丢掉,你洗它做什么?出门也不知道买床新被子,就买了一堆吃的?” “啊?”陈宛七一愣,“你是这个意思啊?” “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是让我置办乔迁宴的东西呢。” 继尧不满道:“我何时让你做这些?后日嫂嫂会过来帮忙,用不着你来做。” “哦……嫂嫂要来啊。” 陈宛七一时有些苦涩,拎着湿被子拿出去丢了,一整日也不知在瞎折腾什么,到底是自己一厢情愿多管闲事。 刺冷的寒风钻进骨头里,陈宛七不想回屋,也不知道去哪。 偌大的府邸她没有自己的房间可待,府中只有她一个丫鬟,以前在青楼好歹还能和姑娘们玩闹,在这也就跟阿立这憨货还比较聊得来。 陈宛七郁闷的蹲在地上,阿立正好端着饭盆路过……说是洗脸盆都不为过。 “你蹲在这干嘛?厨房都开饭了。” “我没胃口。” “稀奇。” 陈宛七起身道:“阿立,我能去你屋里坐会吗?” 阿立捂紧饭盆,生怕让人抢了似的。 她白了一眼,“谁要跟你抢,我在外面吃过烧饼了。” “嚯,你也不给我带个饼回来。” “我本来是要带的,实在是没手提了。” 陈宛七跟着他回到屋里取暖,嘴里还说个不停:“你出门也不喊我。” “我就想出去透透气。” “府里这么大还能把你憋死?” “那能一样吗?”陈宛七叹了声气,寻思道:“阿立,前段时日你找了不少下人,怎么都是男的?大人没让你再多找几个丫鬟吗?” 阿立扒着饭,问了一嘴:“要丫鬟干嘛?” “你家大人那么难伺候,可不得多要几个丫鬟好打点?” 阿立停下干饭进度,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就急于辩解道:“胡说,我家大人也不需要丫鬟伺候吧?” 陈宛七闷声道:“那他绑我来做什么?” “我觉得,他其实也没拿你当丫鬟吧?” 阿立在国公府里待了多年,主子们不会随意苛责下人,但也没见过哪个丫鬟有同她这般待遇。 “大人只是想要有人陪着而已。” 陈宛七一默,既而道:“他想要人陪,为何不娶妻?虽是个庶子,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应该不少人来说媒吧?” 阿立捧着饭边吃边说:“朱家祖上同皇家并无血亲关系,其实也算不上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是吗?可他们都姓朱啊?” “那也只是姓朱,机缘凑巧罢了,不过也没什么分别,皇家同成国公一脉如同至亲,早就当做是自家人,历辈皆是如此。” 陈宛七不禁感叹着:“你说这世上到底有多少凑巧之事,平名百姓凑巧与皇家同姓,亦能与之结缘百年。好似命中注定一般,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强求不得。” …… 陈宛七扭头看他,阿立已腾不出嘴,属于他的好似只有眼前这一盆饭。 “唉……你安心吃吧,我走了。” 她推开门,一只宽厚的大手落在眼前,像是算准了时机一般将其牵出。 阿立闻讯抬头,只望见一轮盈凸的月亮,还差一点才算圆满。 继尧拉着她回到屋里,见她蔫不唧的样子,心中更是烦闷。 “陈宛七,让你买床被子是委屈你了?你还不乐意?” 陈宛七耷拉着脑袋,吭了声:“分明是你不乐意。” “我不乐意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不说明白我怎么清楚?” 陈宛七深吸一口气,抬眼道:“好,那我就同大人你说清楚了。桂嬷嬷只教我如何做人,没教我如何伺候主子,我也不知该如何讨大人开心。你是府里的主人,屋里有人伺候也是应该的,这活我干不了,随你怎么处置,我也不该再睡这屋里。” “行,明日给你安排到别处。”继尧回得倒是干脆,“说完了?” “……嗯。” 他走到烛台前灭了灯,“上床睡觉。” “我……啊!” 陈宛七突然被他扛到床上扒了鞋子,一瞬间天旋地转,继尧死死压在她身上,漠然质问道:“你什么你?说了明日就明日,多睡一晚会死吗?” 屋里一阵静默,急躁的喘息充斥耳畔,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兵荒马乱。 继尧松开手,侧身躺在外侧背对着她,身后的人动了动。 陈宛七挪到床尾,不想同这人睡在一头,静静的缩在里侧一动不动,极力平复着思绪,手上的神经却隐隐跳动。 她紧紧握住手腕,咬牙忍着疼。 继尧转过身来盯着一双脚,“陈宛七,你还敢用脚对着我?” …… 他碰了下她的脚趾,“你洗脚没?” …… 陈宛七手痛得不行,这人还烦个不停,突然发火嚷道:“没洗!熏洗李!!!” “臭吗?” 继尧抓上她脚踝,竟要扒了她的袜子! “变态!” 陈宛七“噌”的一下弹起来,手敲到床上,瞬间痛得大叫一声,眼泪都要滴下来了。 “怎么了?” 继尧立马坐起身,见她垂着腰紧贴在膝上,抬手拍了拍后背,安抚道:“我看看。” 陈宛七不肯抬头,他没有强行掰开,一手探入她腰侧的缝,摸到她捂紧的地儿,一摸便知手腕肿成了猪蹄。 “谁弄的?” 陈宛七缓着口气,吭了一声:“没……” “怎么弄的?” 她缓缓直起身,方才那一下疼得死去活来,痛劲过后就没那么疼了。 “没弄……旧伤落下的病根,睡一晚就好了。” “疼成这样还怎么睡?” 继尧起身点了盏烛火,从柜子里翻出一瓶药膏坐回床上,挖出膏药在她腕上涂开。 本来已经没那么疼,一按又痛得不行,药膏刚上手时还有些冰凉,过后就转为灼热。 “嘶……” 陈宛七疼得龇牙咧嘴,手腕火辣辣的,忍不住一直往回缩,继尧还揉个不停。 “行了,可以了。很疼……啊!痛啊,你听到没有!” 陈宛七忍不住疼,一掌朝他肩上猛拍了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3. 娇娇与二巧 朱府乔迁宴客这日,皇帝特令让继尧在家休息。 陈宛七原本想早些起来,奈何昨晚换床竟然失眠了,熬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屋外传来一阵动静,陈宛七睡到大中午才让人扰醒,推门一看。 阿立攀在梁下挂着红灯笼,底下连个梯子都没有,“嗖”的一下稳稳落地。 陈宛七揉了揉眼,“哪来的灯笼?” “大人昨日买的挂彩,正好春节快到了,挂点灯笼讨些喜气。” “哦,需要帮忙吗?” “我这用不着,大公子和少夫人已经来了,你可以去厨房帮忙。” “啊?人都来啦?” 陈宛七赶紧洗把脸,匆忙跑到厨房,一抬眼就撞见两道身影倚在一起。 陆微在案板上揉着面团,身旁靠着一个男子,眉眼间同继尧有几分相像,看着却是一副文人风骨。 “你烦死了。” 陆微走哪他就跟哪,像长在她身上似的。 陈宛七一进门,两人同步朝门口看来。 “大……大公子好,嫂嫂好。” 他俩顿时相视一笑,陈宛七不知这是何意,只见陆微朝她招招手。 “姑娘,你就是陈宛七吧?” “昂……嫂嫂,您叫我阿七就好。” 朱时泰手中一抖,一把盐撒进肉沫里。 “哎呀……”他收起笑意,心虚的看向陆微,眼巴巴的说着:“人家不是故意的。” “朱时泰!你给我出去!” 陆微嫌弃的将他赶出去,丢了一篮豆子给他。 太阳落在厨房外头的小桌上,朱时泰坐在暖阳下乖乖摘着豆子。 陈宛七站在厨房里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陆微问着:“阿七,你会做饭吗?” “我平日里比较少做饭,但我可以帮你的。” “好,那你帮我揉面吧。” “好嘞。” 陆微拿起两把菜刀利落的剁着肉,剁完再放入肉沫盆中拌匀。 陈宛七默默擀着面,余光总忍不住往她身上看去。 陆微抬眼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嫂嫂,你好厉害啊。” “做点家常菜而已,大菜我也不会。” “你是要包饺子吗?我吃过你包的饺子,可好吃啦!” 陈宛七对她的饺子赞不绝口,一时激动,竟忘了两人的身份之差,做下人的哪能吃她包的饺子。 “对不起,是继……啊不……是大人赏我吃的。” “你不必紧张,我本就给你多做了一份。” 陈宛七更为诧异,“你怎么知道……我……” “我当然知晓,我还知道啊……你同阿尧可是寸步不离呢!” “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陆微打趣道:“阿尧可是个不爱回家的人,自从他搬入新府可是天天回府,你俩不还住一起嘛?” 这都让人打听了去,陈宛七急着辩解道:“我已经搬到东屋去了,没再同他住一屋。” “啊……东屋。” 陆微正想说什么,外头“啪叽”一声,她立马拎着菜刀冲出厨房。 陈宛七跟着出去看一眼,只见朱时泰拎着个空篮子,豆子撒了一地。 他都不敢抬眼,耷拉着脑袋闷声道:“微微,人家真不是故意的,但我知道错了,你罚我吧。” 陆微倒也不恼,走到他身前仔细看了眼,“你摔着了吗?” “没。”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豆子捡起来。” “哦。” 朱时泰听话的蹲下来,一颗一颗捡着豆子。 “还是我来捡吧。” 陈宛七想上前帮忙,却让陆微拦了去。 “阿七,让他捡。” 朱时泰仰头说着:“谢谢啊,我自己捡就好,不然微微会生气的。” “这……” 陈宛七只好跟着陆微回到厨房,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嫂嫂,这样真的可以吗?” “没事,他需要多活动,今日太阳正好,冻不着他。” 陈宛七看他宛若捡豆子的灰姑娘,风一吹就要倒了,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竟能把继尧给扇了? 她憋不住多问一嘴,“嫂嫂,大公子脾气一直这么好吗?” “娇哥么?他甚少动怒,打小脾气就好。” 陈宛七一愣,“娇……?” “哦,那是他小名。” “所以,大公子的小名叫朱娇?” 陆微“扑呲”一笑,“不是,他小名叫娇娇。出生的时候算命人说,他命犯孤星,煞气太重,命过硬反而亦折。家里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字里带女添柔化煞,唤做娇娇。” “这样啊。” 陈宛七听着有点想笑,但又怕冒犯,偷摸咬着唇。 陆微忽而笑道:“对了,阿尧也有个小名。” “嗯?” “他叫二巧。” “噗!” 陈宛七哈哈大笑,肚子都笑疼了,边捂肚子边赔礼道歉。 “对不住……哈哈哈……二巧……不是,这是为啥呀?” 陆微说着也忍不住笑,“阿尧出生的时候,稳婆说是生得漂亮,娇哥以为是女孩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叫二巧。” “那他知道吗?” “我俩倒是没在他跟前说过,也就背地里会这么叫他,有一回竟让他给听了去,给气他个半死。” “哈哈哈哈!” 朱时泰端着半篮豆子进来,“你们在笑什么呢?” 陆微白了他一眼,“笑你,还有你弟。” 朱时泰转眼看向陈宛七,“对了,阿尧人呢?” “他……”陈宛七这才想起来,半天都没见到他人影,“他应该在屋里,大公子要见他吗?我带你过去。” “不必了,劳烦你过去看看他,好歹也是他的乔迁宴,今日父亲也会过来,让他务必穿戴得体些。” “好,我过去叫他。” 陈宛七洗了把手,跑到屋外正欲推门而入,忽而刹住脚,抬手敲了敲门。 屋里的人没有回应,她轻声道:“大人,我进来了。” 她推门一探,继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陈宛七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这家伙竟然还在睡。 “大人,该起来了。”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她拍拍他的肩膀,晃也晃不醒,只好往他手臂上轻掐一把,紧实的肌肉掐也掐不起来。 陈宛七垂手落在他腰侧,略微一掐,继尧立马捂了她的手,双眼仍是闭着。 “你!你装什么睡!还不赶紧起来!” 继尧缓缓掀开眼帘,挑衅道:“我就知道你要对我动手动脚,让我给逮住了吧?” “对对对,你这人就是欠收拾。” 陈宛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4. 搞笑一家人 陈宛七抱着果盘踏入大堂,堂内摆着两张桌子,空旷的酒桌上只摆了两坛酒,其中一坛已让人打开。 那人立于堂中,背宽如虎魁梧健壮,仰头四十五度角。 陈宛七没见过这人,想来兴许是客人,正想开口问声好。 那人沉声道:“吾儿,思吾否?” 陈宛七一怔,听他说了声“吾儿”,那不就是…… “国……国公大人。” 这人转过身来,一身玄衣威风凛凛,蟒首攀于胸前怒目圆睁,知命之年仍是正气凛然,但又不知从哪冒出一股歪风灌入堂中。 陈宛七偷瞄一眼,低头不敢多言,她这般身份的人在成国公面前自然不该抬头。 他却道:“抬起头来。” 她根本不敢动,听见一声轻“啧”,显然对她颇感不满。 “奴婢冒犯了。” 陈宛七抬起头来,只见这位长者已坐在离她最近的一张椅子上,他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 “你拿的是什么?” “果……果盘。” “没眼力见么?” 陈宛七不知何意,见他招了招手,斗胆上前将果盘递给他,识趣的往他空杯里添满酒,一举一动却显得甚是笨拙。 这位成国公嚼了把干果,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小杯子看着都不够他喝的。 他畅快的“啊”了一声,像是被这酒给辣到。 “抠搜,什么破酒。” 陈宛七静静的在一旁察言观色,斟酌着要不要倒酒,见成国公放下酒杯,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却抬眼看向自己。 “你叫何名字。” “啊?陈宛七!” “陈。”成国公意味深长的念着她的姓,感慨道:“吾母亦姓陈。” …… 所以呢? 陈宛七苍白的回了一嘴:“好巧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奴婢愚钝,不知国公大人指的是……” 成国公眼里满是嫌弃,说话加重了些语气,“吾儿!” 陈宛七这才想起方才他说的那句,吾儿……思吾否? 以他俩的关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听闻成国公同庶子关系恶劣,可他在外人面前却提及自己的儿子,甚至屈尊问一个下人,想必这位父亲内心深处还是很爱他儿子的。 “思!甚思!” 陈宛七不想伤了他的心,成国公听着不露声色,似乎也没有很高兴。 阿立领着一帮锦衣卫的兄弟入府,除了阿立穿戴随意,一行人各个皆是锦衣带刀仪表堂堂。 于朱家而言,兴许只是家宴罢了,于外人而言可是一场盛宴。 阿立忽而脚下一顿,扭头往天上看去。 “兄弟,你该不会是路痴吧?自家的路都不识得?” “这是大人家,不是我家。”阿立回了一嘴,目光仍紧盯着远处。 “你带哥们来院里啃草不成?” “这哪是啃草,分明是吃土。” “你多损啊哈哈哈哈!” 兄弟们七嘴八舌的调侃着,见阿立也不吭声,这才寻着他的视线看去。 阿立突然大步朝前方走去,兄弟们不明所以的跟在他身后。 他跺脚站定在自己的房前,仰头往上看去,屋顶躺着一人。 那人眯着眼,嘴里叼着根兔尾草,一看就是从院里摘下的。 阿立皱眉道:“你怎么回来了?” 一旁的兄弟也认得他,纷纷喊了他几声。 “阿正?” “你何时回来的?” “你可真会挑日子,老大一开席你就回来了。” 阿正睁开眼眸,冷冷的往下瞥了一眼,一群带刀锦衣卫叽叽喳喳,唯有他抱着一把剑俯览众人。 他身子一倒,像片羽毛一般无声落下,稳稳站在阿立面前。 “带路。” 阿立扬起的下巴尚未收回,恰好是仰望他的高度。 锦衣卫皆是身姿挺拔,阿立也不算矮,放在普通人里也是突出的一个,可在一帮锦衣卫里仍是稍显逊色,尤其是在这人面前。 阿正垂眼道:“不懂事。” “你才……” 阿立听他一张嘴就训人,正要怼回去就让兄弟们拉开。 “你俩得了啊,一架吵了这么多年还不消停。” “对了,阿正都回来了,镇抚使该是回了吧?” 大堂内,陈宛七生怯道:“国公大人若没什么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面前的人自顾啃着花生,眼皮都没抬一下,陈宛七默认允许,安静的退下。 刚走到门口,一转身,差点撞上个人。 陈宛七迅速往后退一步,及时避开没撞上人家。 “抱歉抱歉,我……” 她一抬眼,“见鬼”两字差点脱口而出。 陈宛七咬紧双唇,脸上却充满诧异,忍不住又回头往堂内的人看一眼,转头再看着门口这位。 眼前立着一位长者,身姿面容与身后那位不能说是毫不相干,简直是一模一样!!! “国……国公大人?” 陈宛七也不知自己在叫谁,两位成国公出现在她面前,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面前的这位不动声色,一双锐利的眼睛令人捉摸不透。 陈宛七感觉自己让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双手无处安放,尴尬得脚趾抠地。 余光扫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陈宛七顿时眼前一亮,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心里迫切的说:救救我救救我!!! 继尧像是听到了她回应,目光与之交触,径直朝她走来。 那一瞬间,继尧的面孔与眼前这位成国公重叠在一起,陈宛七心里瞬间有了答案,他才是真正的成国公。 这两位虽是长得一样,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继尧与之更为相似。 继尧踏入大堂,一搭眼便知是何情况,目光落到后边的那位长者身上。 陈宛七听见身后的人站起身,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小侄儿!二叔可想死你了!” 继尧漠然道:“二叔,你又在装神弄鬼。” “你这孩子怎么讲话,什么神啊鬼啊,我装的可是你爹,我的亲哥哥!” “滚。”成国公突然呵斥一声,“堂堂北镇抚司镇抚使,一张嘴就没个样子,成何体统!” 大堂瞬间安静下来,镇抚使一默,昂首阔步走到成国公面前。 陈宛七早就默默的退到一旁,离继尧更近一些。 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面面相视,仿佛在照镜子似的。 “哥哥,你又胖了!” …… “咱家可不兴胖啊,一胖起来都没样了!” “你才胖!” 成国公怒怼一句,愤怒中似乎还带着点怨气,好像下一秒就想揍死他。 镇抚使还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5. 龌龊 在场的人齐刷刷看向陈宛七,阿立小声提醒着:“你愣着干嘛,大人叫你呢。” 陈宛七暗搓搓的在桌底下掐他一把。 “嘶……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人还怪好的嘞!” 陈宛七咬紧后牙槽,主桌那边又传来一声:“陈宛七,聋了吗?” 她不用看也晓得继尧是何嘴脸,若是装作听不见,他定是要喊到听见为止。 陈宛七“嗖”的站起身,僵硬的走过去,每一步像是踩在刀尖般难受。 继尧一本正经道:“二叔要说敬酒词,还不赶紧把酒满上。” 陈宛七莫名松了口气,立马给镇抚使满上酒,随即又往成国公的空杯里添上,桂嬷嬷只要了半杯。 陆微稍稍抬手示意她不用,朱时泰在一旁已给她添上了,一脸求夸的模样只想讨口酒喝。 他这身子不宜饮酒,今日这场合助个兴子,陆微就往他杯子里倒了一口。 朱时泰稍显失落,还真就这么一小口,舌头一碰就没了。 陈宛七走到继尧身旁,看都不看他一眼,余光偏偏扫到他的嘴脸,像个恶作剧的小孩,坏笑的舔着牙尖。 她给他倒了杯酒,酒还没满上,继尧抬手覆盖上她的手背。 陈宛七忍着惊吓,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继尧已接过酒壶。 “这不用你了,过去坐好,二叔该说敬酒词了。” 陈宛七闷声回到座位上,一手藏在桌子底下摊开掌心,低头瞄一眼,方才他往她手里塞了把剥好的干果。 她往主桌瞥过,继尧嘴里叼着个花生,示意她拿着吃。 陈宛七收回视线,手中一攥。 镇抚使高举酒杯,“今日吾侄乔迁大喜,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诸位皆是自家人,我就不怕献丑了。” 寒暄过后,镇抚使仰头四十五度角,放声高呼:“日出江花红胜火,院里花开红艳艳……” “咳!” 成国公闷咳一声,镇抚使收了声,继而又畅吟一句:“古来圣贤皆死尽,唯有饮者留其名。” 此句一出,听着还怪不吉利的。 成国公黑着脸默不吭声,无可救药,无话可说。 镇抚使自个顿了顿,貌似忘词了,直接跳过一大段,声情并茂的背出最后一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继尧拍案叫绝:“二叔,好才华!” 阿立跟着拍手,这桌的锦衣卫纷纷捧场,就连阿正也面无表情的拍了两下,陈宛七自然也得给个面子。 镇抚使笑得合不拢嘴,摆手道:“过奖过奖,这还怪不好思意的,诸位举杯共饮,不醉不归。” 众人纷纷举杯,这桌的兄弟早已自个满上酒,唯独陈宛七杯子里还是空的,匆忙倒了一点,不小心没过杯口,一杯酒满满当当。 这一个个的都一饮而尽,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灌下,这酒呛得很,辣得喉咙都要烧起来了,胡乱往嘴里塞了把干果,差点又把自己噎死。 继尧盯着那只蠢笨的兔子,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继尧收回视线,侧身看向朱时泰。 “娘常年吃素,这种场合她来了也不自在,我代她敬你一杯。” 朱时泰自然而然的把酒满上,忽视身后人的瞪目。 继尧歪头一探,“大哥,你不宜饮酒,心意我领了,这酒我替你喝了。” 他直接拿着朱时泰的杯子喝掉,一双苍白的手尴尬顿在空中。 酒过三巡,大伙也不那么拘着,该吃吃该喝喝。 陈宛七也埋头干饭,这桌氛围倒是好,就是不够吃的,十个壮汉饭量不小,最能吃的依然是阿立,抱剑哥倒是没吃几口。 主桌那边长辈们吃得差不多纷纷离席,陈宛七送桂嬷嬷回到她的小院。 继尧接她来养老,她只选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住,平日里不爱旁人打扰,自个在小院里种些蔬菜,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镇抚使酒喝大了缠着成国公不放,“哥哥,我还要去你府上喝酒!” “滚。” “哥哥,你不请我吃酒,我就把你小时候玩狗屎的事说出去!” “你给我去死!” 成国公让他烦得不行,硬是将他拖出去。 陈宛七回到大堂,陆微招手让她过来。 “阿七,我看你没吃饱吧?这桌菜都没怎么吃,你坐过来吃。” “不用了嫂嫂,我不饿的。” 继尧抿着嘴笑,一听就是虚话。 “自己家还客气什么。”陆微拉着她坐下,拿了副干净的碗筷给她夹着肉,“这些大男人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懂得照顾小姑娘。” “谢谢嫂嫂。” 继尧一听笑得更甚,阿立也凑过来讨吃的,正好将话听了去。 阿立善意的提了一嘴:“该叫少夫人才对。” “诶!” 陈宛七瞠目结舌的看向陆微,这脑子不知怎的,张口就喊人家嫂嫂,这都喊了一天了。 “对……对不起!少夫人,我……” “没关系啊,叫嫂嫂多好听,我就喜欢听你这么叫着,不许再改了。” “嫂嫂。”继尧懒懒的叫了一声,“我叫着这么多年也没听你夸过,难道不好听吗?” “你这一年到头也没在家待个几日,如今又自立门户,我等你喊一声嫂嫂要等到何时?阿七这一日叫得都比你勤快。” “切,当然不好听。”朱时泰凑到陆微耳边,“叫夫人才好听呢。” 陆微无动于衷,“叫什么都没用,不许喝就是不许喝。” 朱时泰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软磨硬泡就想讨口酒喝。 陈宛七突然感觉有点撑,狗粮都喂饱了。 耳边一阵哗然,另一桌的大男人喝多了开始搞传统,摔跤打滚叠罗汉,一个比一个生猛。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门,“阿正,许久不见,来比试比试。” 阿正仍是抱剑端坐,漠然道:“没兴趣。” “啪!” 阿立冷着脸起身道:“我跟你比。” 陈宛七抬头瞥去,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阿正回眸一顾,无声的站起来。 两人走到雪地上,阿立提刀就朝他砍去,刀法杂乱无章,显然只是在出着恶气,对面的抱剑哥从容闪身,连剑都没拔出来一下。 陈宛七好奇的问着:“嫂嫂,他俩是仇人吗?” 陆微望着他俩笑道:“阿正以前是跟着娇哥的,那时阿立还小,成天也跟在他俩屁股后面。后来阿正去二叔那,阿立也跟了继尧。这俩不知闹何矛盾,一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6. 二巧有乃乃吗 “朱继尧你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除了我谁看啊?” 桌帷之下,谁也看不见一双手按在腿上。 陈宛七错愕不安的抠着他的手,生怕让人看了去,抬眼观望四周,一群锦衣卫混在雪堆里无暇顾及,陆微却正要转身往回走。 陈宛七瞬间屏住呼吸,“啪”的一下猛拍他手背。 “啊!” 陆微突然惊呼一声,踉跄的往雪里摔去,刹那间,继尧抽身朝她走去。 陈宛七愣坐在原地,腿上仍留着一片温热,转瞬即凉,低头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起身顾了一眼。 继尧大步走上前,伸手揽向……他的哥哥。 朱时泰方才伸手揽她,自个也跌了一跤,两人呆坐在雪地里,继尧径直掠过陆微将他拉起。 陈宛七瞪目哆口,有没有一种可能……哥哥才是他的白月光?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紧随着哥哥的脚步,陆微只是恰巧站在他身旁,从年少至今皆是如此。 陈宛七恍然大悟,这家伙竟然是个哥控! 阿立这没长眼的蠢货,活该让人埋雪里! 陈宛七赶紧上前拉起陆微,“嫂嫂,你没事吧?” “没事,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她转眼看向朱时泰,“你也脚滑了?” 朱时泰揉了揉胸口,“我是心乱了,你这一跤可是跌进我心里去。” 陆微懒得理会,坐回酒桌前喝口热酒暖身,陈宛七陪她喝了几杯,不由得往外头探去,兄弟俩仍站那说话。 继尧担忧道:“大哥,你没受伤吧?” “没有。”朱时泰往大堂里探了一眼,那小漳娘立马心虚的收回目光,他含笑道:“你喜欢人家?” 继尧摸着他的视线看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想娶她做正妻?” 朱时泰直白的问着,继尧这才有丝诧异的看着他。 “微微同我说了,你让她住在东屋,那可是正妻的位置。” 他抿唇不语,显然不想回应此事。 “你在犹豫?” “没有。” 他答得不假思索,却又让人费解。 “那还等什么?” 继尧无奈道:“等个时机。” 朱时泰轻笑一声,“我当你是个急性子,这会儿倒是沉得住气。不过哥哥提醒你一句,莫要勿了时机才是。” “急什么,二叔至今仍未娶妻,你怎不去催他?” “害呀,你还想跟二叔比?若非你带了人回来,我还真以为你也要打一辈子光棍。” 朱时泰叹了声气,“不知还能不能活到吃你喜糖的那天。” “大哥。” 继尧心生愧疚,自责道:“那日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些恶毒的话,可我真从未想过要抢你的位置。” “我自然晓得,用不着让你毒死,我只会让你气死。”朱时泰温言相劝着:“你心里也得有数,我……” 他欲言又止,“罢了,今日是你的乔迁之喜,不说这些晦气话了。” 陈宛七歪着脑袋看去,不禁也被朱时泰身上那股温良的气质所吸引,更为难得的是,这份特质亦在继尧身上温存。 继尧的性子充满极端矛盾,但在某些时刻也同他哥哥一般不具攻击性,甚至会让人心疼。他那难以表露的善意,皆是他哥哥一点一点渗进他骨子里。 一道澄莹的月光洒入眼中,填满颤动的眼眶。 陈宛七揉了揉眼,朱时泰站在那儿朝她招手。 陆微轻拍她的肩膀,“阿七,娇哥叫你呢。” “诶?” 陈宛七伸手指着自己,朱时泰点头示意。 她不知所措的走过去,听见他同继尧说着:“你一边去,别偷听。” 继尧满脸不乐意的走开,抓起一把雪球融入混战。 朱时泰耐人寻味的说着:“阿七,你方才一直偷看我作甚?莫不是……喜欢我?” “嗯。”陈宛七下意识的吭了声,突然意识到不对,吃吃艾艾的解释着:“抱歉,我无意冒犯,就是觉得……您人挺好的。我喜欢同像您这样的人相处,这是敬爱之意,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咦,没有吗?”他抬手摸着脑袋,甚是惆怅,“唉,真是老了啊,一点魅力都没有。” “啊?” “哈哈,逗你玩呢。”朱时泰失笑着,“那么阿七也喜欢阿尧吗?” “我……”陈宛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朱时泰见她为难,又换了种问法,“还是说,你讨厌他?” “不讨厌。” 他嘴角溢着满足,“不讨厌就好。阿尧的性子是急了些,可他心肠是好的,他这人不会说话,若有冒犯还请你莫要同他计较。” 陈宛七犹豫的问着:“大公子,我知道他是好人。可是心肠长在身子里边,坏不坏如何晓得,难道他就不会变坏吗?” “他是我教出来的孩子,若是犯错罪责在我,你别怪他,要怪就我,是我没教好他。” 陈宛七被他的谦逊所折服,敬佩道:“大公子可别这么说,他都这么大的人了,犯了错怎能让家人来背锅。” “背锅?” “就是扛责。” “呵,还有这种说法。” 继尧滚了身雪,怏怏的朝他俩走来,“说两句就得了,大哥受不住寒,别在外头站着。” 陆微喝完酒也走过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朱时泰点头道:“好,听你的。” 继尧送他们出府,陈宛七也跟着,目送两人坐上马车才一同走回去。 一钻进马车,朱时泰就喘了声闷气,“微微,我难受。” “怎么了?” “难受啊。” 他嘴上说着难受,紧紧贴在陆微身上,手还不老实的摸来摸去。 这病秧子虽有心疾,倒也没什么别的毛病,平日里大声说话都得喘两声,干起坏事反倒舒畅。陆微同他成亲没多久就怀上了,如今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偷喝好几杯。” “我怎不晓得,要不你剖开我的肠子看看,数数里头到底装了几杯酒?” “呸,一肚子坏水。” “那我也看看你肚子里藏着什么?” 朱时泰趁其不备钻进她怀里,抽出一条丝滑的手绢,上面绣着不正经的玩意。 “微微,你学坏了。” 陆微面不改色的夺回来,“你还给我,这是阿七送我的。” “这不是金瓶梅嘛,你不是还让我念给你听了。” “胡说,分明是你非要念,还……”陆微把他推开,“一边凉快去。” 他就像个捕醉仙似的,晃过去又晃回来,黏着往她脖子上拱。 “你再弄我就把你丢下去!” “可是这样你就没有宝贝了,微微丢了宝贝,心里会难过的,娇娇舍不得让微微难过。”他委屈的将她拿捏。 陆微属实无奈,咬牙道:“忍着!” “好,我忍住,回家就不忍了。” 继尧忍不住问:“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7. 自渎 继尧手又收紧了些,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没有要醒的意思。 陈宛七憋得喘不过气来,挣脱不开身子,抽手往他胸口“邦邦”两下。 “你勒死我啦!” “咳。” 继尧让她拍得咳了声,蹙眉抬起眼皮,眼中含着不爽的起床气,抬手揉了揉眉眼。 陈宛七顺势从他怀里钻出,转身坐到地上,屁股一凉,两眼发懵。 地上一片狼藉,死去的浪潮袭卷而上。 二巧。 撕烂的衣襟。 案板上的猎物。 拉、扯、拽……啃。 贴贴。 上错了床,做错了事,睡了……不该睡的人? 陈宛七咽着干涩的喉咙,沙哑道:“昨晚……” 掌心贴上后颈,轻轻往上一拎,陈宛七坐回小床板上。 继尧探向她的侧颜,撩起她耳侧的头发。 “陈宛七,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为何这么对我?” “啊?” 陈宛七不敢回答,努力将乱七八糟的记忆拼凑在一起,期间还有一丝断片。 这是……真睡了? “你想让我娶你?” 陈宛七一愣,嘴边的疑问生生咽回肚子里,改口道:“你不必对我负责。” 继尧冷哼一声,起身换着衣服。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妄图抓住断片的记忆,却只探到他胸口的抓痕,还有……破皮的嘴角。 陈宛七不禁舔了舔嘴,好在她的嘴没被啃烂,却不知自己的耳垂也破了皮。 “你若有这心思同我成亲,大可告诉我,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自然可以考虑一下。但你不能肆意对我动手动脚,还不担责。” “我没那心思。” 继尧穿戴整齐,瞥一眼她凌乱的衣襟,“我看你倒是有不少心思。” 屋里还堆着她买来的挂彩,在这放了好几天也没人收,他随手抽出一个囍字。 “陈宛七,你特地买这些玩意,莫不是在暗示我?” “诶?” 陈宛七盯着红彤彤的喜字,这可真是要命。 当初她只是随手抓了一把挂彩图个吉利,哪知道是这些个玩意! 她干巴巴的辩解着:“买……买错了,我待会拿去扔了。” “那倒也不必。”继尧将那张囍字剪纸仔细叠好,“既然你没那心思,我就留着自己用,反正我早晚是要娶妻,还得谢谢你帮我置办妥当。” “不!客!气!” 陈宛七瘪了瘪嘴,闷声咕噜着:“一个巴掌拍不响。” “什么?” 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大声说着:“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若不愿还推不开我吗?” 继尧歪着脑袋看她,随即嗤笑道:“陈宛七,你酒还没醒么?” 陈宛七一怔,咬唇不语,她是不清醒才说了胡话。 “给你一日考虑清楚。” “嗯?” “想想该如何负责。” “我说过了,不需……” 继尧捏住她的脸蛋不让她说话,拇指摩过她干涩的唇。 “陈宛七,你给我听好了。我可不愿平白吃了亏,你若是没给我个交代,尽管试试?” …… 他撒手离去,陈宛七独自在屋里发呆发愣,头都要炸了。 吃亏?谁吃亏?亏吗?交代?交代啥呀? 陈宛七颓废了半响,失魂落魄的去找阿立讨个醒酒药,刚走到门口就撞见抱剑哥从他屋里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陈宛七尴尬的打声招呼,“早啊,我找阿立。” “在睡。” “哦。” …… “那我就不打扰了。” 陈宛七两手空空的离去,忍不住又回头多看几眼,这两冤家竟还能睡到一屋。 “等等。”阿正走到她面前多问一句:“姑娘可知厨房在哪?” “知道,我顺路带你去吧。” “有劳。” 阿正往边上一撤,示意她走前头,默默跟在她身后。 陈宛七在前面带路,根本察觉不到身后还有个人。 走到厨房,阿正拿了满满一盆早点,看着像是某个大胃王的饭量。 陈宛七稀奇道:“你给阿立拿的?” 阿正只点了下头,拿完东西,又补充道:“他闪着腰了。” “哦……” 阿正端着饭盆回去,陈宛七独自在院里走了两圈,她无心去猜别人的事,自己的事都还没想明白。 昨晚没怎么睡好,一想点事就头疼,她泡了个澡,回到东屋补觉。 继尧给她一日的时间琢磨,半日不到的功夫就停止了思考。 阿立神色匆匆的敲开东屋,桂嬷嬷竟也跟来,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有事吗?” 阿立不知该怎么说。 桂嬷嬷只道:“阿七,皇上宣你进宫。” …… 陈宛七仿佛听了个笑话,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着:“我吗?” “是。” …… 一抹生硬的笑容僵在嘴角,瞬间哭笑不得。 陈宛七不知发生了何事,按照桂嬷嬷的要求穿戴整齐,浑浑噩噩坐上马车,整个人都是懵的。 路上阿立同她说了个大概,今早继尧在皇上面前掉出一块手绢,上面绣着合欢图。 阿立在她耳边千叮咛万嘱咐,陈宛七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今早她亲眼看着继尧换衣服,他根本就没有带手绢,拿来的合欢图? 大殿之上,肃然凝寂。 陈宛七踏入大殿,脑子里别无其他,每一步在努力回忆历史知识。 奈何脑子空空,对于明朝中后期的历史了解不多,大抵听过嘉靖和万历,还有那位吊死在歪脖子树上的崇祯皇帝,其余皆是模糊。 作为沿海之地的福建人,穿越后又待在月港,倒是对戚家军耳熟能详,乃至记得有位姓张的千古首辅,唯独没听过……隆庆? 来到这京城她才晓得,他是嘉靖的儿子,万历的老爹。 陈宛七不敢抬头,呼吸都不敢大声,目光紧紧盯着富丽堂皇的地砖,一抹飞鱼服一晃而过,心里顿时安心许多。 她知道,他在看她。 “奴婢拜见皇上。” 陈宛七忆着桂嬷嬷教她的礼仪磕拜,尽量做到言行得体,仍是稍显笨拙。 皇帝放下手中的合欢图,这才抬眼打量着殿下之人。 “你就是那位七公子?” 话音刚落,身旁的陈公公谄媚道:“皇上,可需奴才验身?” 陈宛七瞬间浑身一僵,一旁的锦衣卫亦是握紧手中的绣春刀。 “朕又不是瞎子,男人女人还分不清楚?” “是,奴才该死。” 皇帝朝底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8. 笼中兔 陈公公呵斥道:“你这贱婢,还不赶紧谢恩!” 陈宛七两眼呆滞,不知该如何回话。 “皇……” “你出去,她留下。” 继尧一开口就被打断,皇帝的话不轻不重,他却不得违逆,抬脚转身离殿。 皇帝平易近人的对着陈宛七说:“朕,命你入宫,你可听懂了?” “懂……” “朕听闻漳娘巧善织,百闻不如一见,你这手艺甚讨朕心。” 陈宛七不知这是何意,一听到入宫人都傻了,她可不想下半辈子困死在这座牢笼里。 “回皇上,奴婢手笨,只会绣些不入流的玩意,还……还有祭祀用的绣品,仅此而已,其余的一概不懂,我什么都不会的。” 她说得都快哭了,心里很是奔溃。 皇帝听出她的不愿,和颜悦色的寻问:“朕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让你入宫,你是不情愿?” “奴婢不敢。”陈宛七辩解道:“奴婢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实在是怕惹皇上生气。” “规矩不懂自有人教,你来宫里,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完蛋,陈宛七只想胡乱编些借口回绝,这会跟哑巴似的,一个字都扯不出来。 皇帝突然笑道:“贵妃定然也会高兴的。” “嗯?”陈宛七不晓得这个贵妃又是何人物。 “李贵妃诚心念佛,正愁找不到祭祀用的绣品,朕赏她金银珠宝也不高兴。明日你就到翊坤宫去,她喜欢什么样式就给她绣,缺什么布料只管开口,只要能哄贵妃高兴,朕必有重赏。” 皇帝说着满是宠溺,陈宛七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在花巷里头听到的八卦。 当今皇上后宫佳丽不止三千,日日夜夜雨露均沾,除了皇后,妃嫔皆得圣宠,可在这后宫里头,最得宠的还得是李贵妃。 继尧心急火燎的站在殿外,像根钉在地上的钉子,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 过了半响,殿门开出一条缝,陈宛七缓缓飘出来。 继尧凝视着她苍白的面色,丝毫不似昨夜的红润,紧咬的双唇轻轻张合。 他漠然道:“闭嘴,不许说话。” 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陈宛七失魂落魄的随他出宫,一同坐上马车回府。 马车走了一段,继尧才沉声道:“皇上同你说什么?” “皇上说,让我去。” “去哪?” “哪?”陈宛七回过神,这会才松下一口气,“翊坤宫,让我去伺候李贵妃!” 继尧一听,顿时也舒了口气。 陈宛七看得出来他亦如释重负,仿佛并排坐了趟过山车。 “是吧!你也以为他要……” “不许再说!”继尧肃然道:“一个字都不许提!” 马车内一阵静默。 过了一会,陈宛七支支吾吾的说着:“对……对不起啊。” 她愧疚道:“我不该造谣,辱你清白,可我若不这么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帮我?” 陈宛七小心翼翼的说:“我……我不能说在月港的事,对吧?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就当在月港从未见过你。你救了我,我总不能害了你。” 继尧暗哑道:“陈宛七,我还有清白吗?” 马车尚未停稳,他掀开帘子一跃而下。 陈宛七魂不守舍的回到东屋,瘫在床上发了会呆,突然猛的跳起来。 宫女皆是在妙龄入宫,她今年十七岁,这都超龄了。况且皇宫里头应当还有一条规矩,若非处子不得入宫,可她昨晚已经…… 陈宛七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到继尧的屋里,扑到床上四处翻查,被褥仍有些湿,可床上却没有一丝红点。 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是不是…… 陈宛七伸出一截小拇指比了比,不至于吧。 她顾不上思考,一股脑只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体,解了腰带褪下裙摆,刚脱掉裤子,继尧推门而入。 …… “砰!” 继尧猛的合上门,大手按紧门板背对着她。 “陈宛七!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反正都这样了,这脸不要也罢。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想看就看,这是我的权力。”她手没停下,继续弄她的,“我就想确认一下,昨晚你有没有成功。” “陈宛七!你把我当做什么人?” 继尧大步走到她身前,狠狠拽过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弄下去。 “自己耍流氓也就够了,还将我想得如此不堪!” “没有?”陈宛七茫然的看着他,“没有吗?” 继尧一把松开,抬手扶着眉眼,头疼道:“裤子先穿上!” 他捂着眼,红了脸。 陈宛七见他这般羞涩,一点都不像碰过女人的样子。 那就是没有! “呼。”陈宛七松了口气,“那你不早说!还装作被我睡了的样子!” 她提起裤子,丢掉的羞耻心瞬间焊死在身上,一片红潮生猛的爬遍全身,随之袭来失落的浪潮。 所以说……她现在还是处子!还是得进宫!!! 继尧垂手谛视这只没脸没皮的兔子,脸上难掩失落、委屈、羞耻、可怜、可憎……唯独没有他想看的那副表情。 “怎么,没发生什么让你失望了?现在补给你?” “不要!” 陈宛七气鼓鼓的蹲在地上,鼓得像一颗气炸的球。 “那现在怎么办?我还是个处子,实在没理由拒绝入宫了。” “你就为了这个,脸都不要了?” “要脸有个屁用,得亏我没脸,皇上没看上我这张脸皮倒还好些,不然我现在就去死。” 继尧吊起眉尾,在宫里急昏了头,这会才缓过劲儿来。 差点忘了那位皇帝可是只图美色,后宫美女争奇斗艳,这棵兔尾草在皇帝眼里根本就开不了花。 “后宫都快没地儿住了,倒也轮不上你。” 继尧轻嗤一声,自顾自的笑着。 谁让他不沾花,只惹草。 “你笑什么?我要走了你很开心是吧?” 陈宛七仰头看他,以为是对自己的嘲讽。 继尧收起笑意,认真道:“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她飞蹿起身,迫切的想听到答案。 他淡然道:“嫁人。” 陈宛七垂下眼眸,徒添几分失望。 继尧不紧不慢的盘问着:“陈宛七,你曾说过要给自己留退路,如今你还有退路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9. 银鱼 阿立亲眼看着陈宛七进宫,随后跑回国公府。 继尧在国公府待了一夜,睁眼坐到天亮。 “大人,人已经送走了,你不去看一眼吗?” “走就走,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还非得让我亲眼看。”阿立小声嘀咕着,见他瞪了过来,立马解释着:“我也不是不乐意,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会去送的,好不容易有个饭搭子,吃饭都不香了。” 继尧恼怒道:“没人跟你抢饭吃还不得劲是吧?用不用我送你进宫当太监!你俩还能吃一桌!” …… 阿立吓得闭口不言,继尧喘了声闷气,极力克制心头的窝火。 他压抑道:“是那条银鱼。” “啊?” “合欢图我根本不曾带入宫,昨日有个小太监撞了我,不曾想到竟有本事将合欢图藏在我身上。” 阿立这才听明白,诧异道:“又是西厂?不是,他图啥呀?费这心思弄个小漳娘入宫,他想利用她对付你吗?” “他想拉我入局。”继尧脸上的愠恼转为无奈,“是我没能护好她。” 继尧眼中含着自责与愧疚,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他甚至想过直接截了马车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他不能。 “阿尧,你要走了吗?” 朱时泰过来看他,昨夜亦是陪他到很晚。 “大哥,不是让今早多睡一会。” “你都要出远门了,我哪还睡得着。” 继尧看出他的忧虑,宽慰道:“大哥,这回是我自愿的。” “我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大哥,这些年我根本就没长进,而今我才晓得自己有多愚蠢。” 朱时泰见他懊恼的模样,抬手落在他头上拍了拍。 “可不,你永远都是我的蠢弟弟。” 他笑着:“走之前,陪我去给祖宗上一炷香吧。” 继尧仍是有几分不情愿,应允道:“好。” 祠堂升起两缕青烟,清早的街道飘着满街香气。 继尧经过一根面馆,突然站定道:“阿立,吃碗打卤面再走。” “好啊。” 阿立晓得他平日甚少吃早点,定是这打卤面太香了,路边的狗从门口经过都得流口水。 面端上来,继尧也不动筷,盯着一碗打卤面愣了愣神。 “阿立,她早上吃过了吗?” “啊?吃什么?要加面吗?” 阿立早就埋进碗里,抬起头来糊一嘴,脑子也进卤了。 继尧嫌弃的摇摇头,闷声吃完面又要了一碗带走,阿立见状也多要了一碗。 回到府中,继尧独自回屋里收拾行李,他的东西不多,一个包裹一拎就走。 可他仍磨蹭半天,自己的东西愣是找不到,屋里四处都是她的东西,每一样皆是她亲手置办,自作主张塞得满满当当,天真的以为如此便可满一颗心。 继尧气得将柜子里的杂物全都扯到地上,绣针落在地面发出一片脆响,犹如刺在他心上隐隐作痛。 一枚香囊掉到脚边,继尧俯身拾起,香囊上仍是绣只那坨灰不拉几的玩意。 这枚香囊早已让他在沙场磨得快烂了,陈宛七无意间在柜子里翻到,顺手又翻新绣了只小灰灰,可她也不懂换掉里头的香料,早已淡得没味了。 继尧抬手捂在鼻尖,贪婪的吸取着残香,犹如那夜垂涎她身上的香气,疯狂的索取着,却什么也没要到。 阿立端着两碗香喷喷的打卤面,继尧带回来也不吃,一进府就塞给他。 他站在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屋,房门悄无声息的就让人给掀开了,一张脸跟鬼似的突然冒出来。 “嚯,你这人有病啊,做鬼都没你这样的。” “站在门口不吭声,我看你才是心里有鬼。” “哼。” 阿立端着两碗面进屋,一声不吭的吃了起来。 阿正合上房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吃了另一碗。 阿立嘬了口长长的面条,嚼半天才咽进嘴里,含糊的说着:“我就是提醒你一下,那是大人好心给你买的,绝对不是我给你买的。” 他说完立马又往嘴里塞了一坨面条缓解尴尬。 “吃那么急做什么,谁要跟你抢。” 阿立边吃边应着:“吃完我就要走了,没时间跟你废话。你吃完也赶紧滚!别以为我不在就能赖在我屋里。” “我一回来你就要走。”阿正停下筷子,“武必立,你成心的。” “贺正霆!” 阿立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炸毛,他家祖上都是莽夫,当年有幸跟着朱家战场立功,子孙后代皆是跟随成国公一脉。 他爹大字不识,让算命的给他取了这么个俗名,期盼他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可他自幼武学不精,压根不是习武这块料,打架打不过,逃跑第一名。 贺正霆比他大几岁,祖上皆是文士,名字也比他好听得多。这家伙从小的志向却是仗剑走天涯,家里头让他气个半死,也没一个打得过他,只好随他去了。 也不知成国公怎想的,让阿立去跟着他那孽子,阿正跟着个病秧子。 朱时泰成家之后,阿正就离了国公府,以剑客的身份在外头单独行事,后来镇抚使找他办事,这才又回到京城。 阿立甩了筷子起身收拾行李,气得连面都不吃了。 “我是跟着主子做事,谁像你那样!” “怎样?” “白眼狼。” 阿正盯着他草包似的背影,头疼道:“你这猪脑子何时才能转过弯来,我同你说过多少遍,当初是大公子让我离开朱家。” “他让你走你就走吗?那他让你去死,你会去死吗?” “会。” 阿立一默,收好的包裹掉到地上,滚了一地瓶瓶罐罐。 “你难道就不会么?”阿正叹了声气,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捡着药瓶,“大人让你做的事,你可曾违背?他让你去死,你敢说个不?” 阿立攥紧拳头,闷声道:“大人才不会让我去死,别以为旁人都像你一样没良心,反正我到死都会跟着他。” 阿正缓缓站起身,垂眸道:“算我没良心,你的良心又好到哪去?” 阿立夺过他手里的包裹,一声不吭的破门而出,走到门口又迈不动腿,定定的问了声。 “如果当初,换作是我跟着大公子,你去跟随大人,你还会走吗?” …… 身后一阵沉默,阿立失望的离去。 “白眼狼!没良心的狗东西!你去死吧!” 他气鼓鼓的跑到继尧屋里,房门没关,一进门就撞见不该看的东西,吓得他不敢吭声。 继尧正往包裹里塞着东西,鼓鼓的行李塞满了合欢图,还是独家定制版,多少是有点变态。【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0. 一潭死水 紫禁城里的菩萨最为灵验,皇家常年花费千金礼佛,神仙也得尽职尽责。 陈宛七自入宫以来,日子还算好过。 入宫前她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以自己的认知,在宫斗剧里连片头曲都活不过。 不过作为一个死社畜穿越到古代宫廷,倒是能把优势发挥出来,社畜最擅长的就是受窝囊气,挣的就是窝囊费。 陈宛七把姿态放得很低,好在她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好主子。 贵妃娘娘本名叫李彩凤,她是个平易近人的大美女。 陈宛七不懂宫里的规矩,原以为会有个老嬷嬷一般的角色来教她,没曾想李贵妃竟亲自教导。 李彩凤是宫女出生,对这规矩早已烂熟于心,一路升到了贵妃,靠的不是那些个肮脏手段,全凭个人魅力。 但她自己说来却是佛祖庇佑。 李贵妃诚心拜佛,陈宛七又是个从小就拜拜的福建人,两人一拍即合,李贵妃对她很是满意。 陈宛七在这翊坤宫里又拾起老本行,成日脑子都不够用的,好在是绣些祭祀用的绣品,初到京城时她也在庙前摆过摊。 当初来到京城,绣的第一条手绢甚是浊目,本想绣条龙,绣成一只虫,勉强改成一条小蛇。 摆了一段时间,绢子一条都没卖出去,好不容易卖出一条,卖的竟是起初绣的那条丑蛇。 陈宛七已不记得是谁这么好心买她的丑绢子,大抵是个好人吧。 “凤啊!凤凤!我的心肝宝贝凤儿!” “又来了又来了。”李贵妃厌烦的合上佛经。 陈宛七赶紧收起针线,同屋里宫女一起俯身跪地行礼。 皇帝一进屋就揽着李贵妃的腰肢,“凤儿,想我了没。” 李贵妃礼貌而不失优雅的回复:“想。” 宫女一同退下,陈宛七回到一间小屋,收起红帕金葱线,随即又抽出白绢彩线,转手就绣起了合欢图,今夜必然又不好睡。 皇帝喜欢听李贵妃说话,每回都得聊到三更半夜。 就这话痨还能是个哑巴?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龙遗上! 白日里给李贵妃做绣品,夜里还得给皇帝绣合欢图。 皇帝要独家定制的,要彩色的,要花里胡哨的! 陈宛七绣着生艳的姿态,宛若看着生物书上的人体器官,内心毫无波澜,早就绣麻了。 皇帝子嗣不多,早些年夭折了几个,眼下只有两个尚且年幼的皇子,皆是李贵妃所出。 朝中内外对皇家延绵血脉亦是颇有担忧,并非是皇帝不愿,而是他……太过头了! 太医日夜嘱咐务必克制,可这皇帝却是日夜欢歌,根本停不下来!!! 借着传宗接代之意越发放纵,如此越是伤身,身子早已透支,腰子都不够使的,能开枝散叶才真是见鬼。 陈宛七揉了揉手腕,绣久手就发麻,好在李贵妃宝贝着她这双手,没让她干别的杂活,入宫一月有余,只受过一次委屈。 次日清早,皇帝晨起上朝,翊坤宫上下也得跟着早起。 冬天起床需要莫大的勇气,以前在朱府也没人管,醒了还能赖在被窝,在这宫里时常起得比鸡早。 皇帝上朝倒是勤快,不似他那二十年不上早朝的老爹,只不过到了朝堂之上又是一个哑巴,这与夜里纵情享乐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宛七不懂朝堂之事,在她的观察中,这位皇帝其实聪明得很。 广纳谏言选个大方向,剩下的交给臣子去做,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只听结果不管过程,而不是跟许多屁大公司的老板那样自己瞎掺和,朝令夕改,最后弄得一团糟。 大抵这就是所谓的指点江山,指点二字最为珍贵。 “娘娘,多喝水。”陈宛七贴心的递了杯温水。 李贵妃沙哑道:“谢谢。” 说了一晚的话,还得耐心伺候着皇帝,嗓子都哑了。 陈宛七见她受累,忍不住吐槽着:“皇上也真是的,每回都越来越晚,娘娘的金枝玉体哪吃得消。” 她又顺带多了句嘴,“那合欢图……要得也越来越多。” 李贵妃手中一顿,放下杯子,拉起她的手。 “阿七啊,你可别这么说。”她神色一变,郑重道:“多绣点!辛苦你了,让他自己折腾去,省得老来烦我!” 李贵妃拿了身新衣服给她,“这身衣服刚做好,你穿看看合不合身。” “娘娘,我这人不大会做事,来翊坤宫也没帮上什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要。” “你这是什么话,整个紫禁城就你一个小漳娘,姐妹们要同我讨你,我都不给呢。” 李贵妃拎着衣服在她面前比了比,大小正合身。 “这也快过年了,我宫里的姑娘怎能没有新衣服穿,赶紧拿去。” 陈宛七想起桂嬷嬷同她说过的话,下人穿得越好,主子才越显体面。 李贵妃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算不上奢华,但该有的体面也丝毫不差。 “多谢娘娘。” 陈宛七收下衣服,见她又拿了一身素衣出来,看着虽是朴素,用的却是上好的面料。 “阿七,劳烦你一件事。” “娘娘尽管吩咐。” “你去冷宫走一趟吧。” “啊?” 李贵妃将素衣交到她手上,嘱咐道:“你帮我把衣服送去冷宫,切记要说这是皇上送的。” 陈宛七在这宫里混了一个月,该吃的大瓜也吃了个遍,没记错的话,冷宫里住着个陈皇后。 如今李贵妃的儿子已立为太子,她这个皇后并无所出,两人的关系应当不对付才是。 李贵妃却时常托人往冷宫里送东西,尽心对皇帝卖笑,为的就是讨皇帝开心,才好替陈皇后求饶。 “娘娘,为何要说是皇上送的?” “皇后娘娘同皇上闹别扭,我每回派人去也都劝不动她。我宫里的姑娘姐姐都见过,但她还没见过你,你就说自己是皇上的人,衣服皇上特地送给她的,这样他俩才能早些和好。” 陈宛七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希望他俩能和好。若非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在这后宫里头,皇后和贵妃之间的关系竟能如此和谐。 大抵是同病相怜罢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好,我去送。” 陈宛七裹了件毛绒绒的披风出门,独自走在红墙之下,再高的宫墙也挡不住腊月的寒风。 形单影只之时,忍不住想起某个身影,他也时常穿着披风出门,是否也走过和她一样的路。 谁知道呢……自从入宫后,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1. 冷宫 陈宛七紧紧抱着素衣往前走,那小太监走在她身侧,说的带路,也不敢走到她前头。 两人之间保持着距离,陈宛七不知这是何规矩,她不想多问,更不想多管。 方才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不大清醒,路都认不得,仅此罢了。 “宫女姐姐,冷宫到了。” 陈宛七抬头看了眼,门口光秃秃的,她颔首道了声谢,紧张的推门而入。 小院里冷冷清清,藤蔓攀着四壁,石缝里却开出花来。 这冷宫不似想象中的那般阴森可怕,反倒显得清净。 “唰唰。” 院里传来稀疏的声音,陈宛七探头望去,有一人正在扫地,可能是冷宫里的下人。 陈宛七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那人背对着她,头也不回的开口道:“你找谁?” “我……我找皇后娘娘。” 那人手中一顿,“你找错地方了,这儿没有皇后娘娘。” “啊?”陈宛七小声问着:“这里不是冷宫吗?” 眼前的女子没有回应,自顾扬起扫把。 陈宛七默默打量着她,泼墨的长发垂至腰间,仅用一根发带随意挽起,像支昂贵的毛笔落在一身白衣上,洒脱的书写才学,扫个地仍是端庄得体。 一国之母沦落至此,她没有怨声载道成为冷宫里的疯女人,撇去一身华服,丝毫不减国母的尊严。 陈宛七跪地行礼,斗胆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谁让你来的?” “皇,皇上思念娘娘,让奴婢送身新衣服过来。” 陈皇后转身打量一眼,“你是李贵妃宫里的?” 陈宛七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奴婢是伺候皇上的。” 她丢了扫把走到一旁,坐在摇椅上摘菜叶边问着话:“皇上近日身子可好?” “好。额,不大好!”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娘娘去看看皇上便知。” “他没吃药吗?” 陈宛七心虚道:“太医有开药,吃了不见好,说是……思郁成疾。” “胡说八道。”陈皇后丢掉一把烂菜叶,怒斥道:“他只会吃春丹!” 陈宛七吓得手里的衣服差点掉地上,不敢再置一词。 陈皇后扫了她一眼,缓和道:“起来吧。” “奴婢不敢。” “你叫什么名字?” “陈宛七,娘娘唤奴婢阿七就是。” 陈皇后起身道:“阿七,回去转告李贵妃,我已彻底死心,这辈子绝不会低头认错。” 陈宛七跪在地上,有话又不敢开口。 “你还想说什么?” 陈宛七对这皇帝也甚是无语,若非李贵妃有意调和,她才不蹚这浑水。 她闷声道:“不知娘娘可还有话要转告皇上?” “让!他!去!死!” 陈皇后甩手回屋,破烂的房门“砰”的一声重重摔上。 陈宛七无奈的起身,将素衣平整的放在摇椅上,朝屋里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冷宫。 推开陈旧的大门,小太监仍守在门口,见了她也不敢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站着。 陈宛七有丝诧异:“你怎还没走?” 他犹豫道:“我怕姐姐回去不记得路,就在这儿等着。” 陈宛七并非真的不记得路,只是脑子一乱就不够使,碰碰壁还是回得去的。 她无力再思考,问了声:“你认得翊坤宫的路吗?” “认得。” 他在一旁引路,走在他身旁就像来时那样。 陈宛七道了声:“谢谢啊。” “姐姐不必道谢,奴才只是个罪奴,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尽管使唤。” 陈宛七听他说到“罪奴”时就会自称“奴才”,似乎只有这般卑微才配说得出口。 “你叫……什么名字?” “李祈安。” “李,祈安?” 他的声音很小,陈宛七念着这个生疏的名字确认一下。 李祈安微微颔首,手中暗自抠着金夜壶,仿佛在心尖上挠了一把。 “我叫陈宛七,你叫我阿七就可以了。” “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都是打工仔,谁也不比谁高贵。” “打工?” 陈宛七直白道:“就是做下人,打杂工嘛。” 在这皇宫里头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就像公司的规章制度,各个部门都是为老板服务,皇帝就是最大的BOSS。 社畜就像一根螺丝钉,哪怕安在古代宫廷也贼好使。 宫里的工作对她来说并不难搞,难的是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在这鱼龙混杂之地,有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有下三滥的小人。 有些部门的做事态度方法就特让人恶心,为人更是没品,譬如东厂那群死太监。 “姐姐倒是看得开。” “害呀,看开些日子才好过点嘛。”陈宛七忽而转头看他,“对了,你主子是谁?” 李祈安刻意回避,却听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主子没跟你说过,咱做下人的……出门在外也要抬头挺胸的做人吗?” “奴才是个罪奴,身份下贱,没有主子肯要我。” 李祈安眼里蒙上一层阴霾,缓缓抬起头,扭着生硬的脖子,转眼看向她。 “阿七姐姐,你做我的主子好不好?” 两人短暂的对视,陈宛七有些说不出话来,这要求多少是有些无语。 她又看了他一眼,李祈安直勾勾的看着她,竟是真的在期待。 “在这宫里头生存,没有主子也挺酷的。” 李祈安听不大懂她的话,只觉得自己被泼了盆水。这水是温的,不凉,可他也不开心。 陈宛七无奈的耸耸肩,“就是说,你很厉害。不过我当不了你的主子,我就是个宫女,日后也当不了娘娘,你还是另找一个潜力股吧。” 这皇宫里不少宫女摇身一变就成了主子,可谓一夜飞升,李贵妃先前也只是陈皇后身边的宫女,如今两人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陈宛七以为,这小太监八成是想给自己谋条生路,找个潜力股搞好关系,日后受宠也能带着他飞黄腾达。 可惜啊,他这什么眼神,她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陈宛七见他又垂着头闷闷不乐,定是希望落了空,像他这般“罪奴”,想必处境更加艰难。 “呐,你擦擦吧。”她递了条白绢子给他。 李祈安没有接,低头盯着手中的金夜壶,好像要把头埋进去似的。 他苍白的说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2. 东厂 鲜红的帕子刺眼灼目,红绢子上绣着歪歪扭扭的图腾,亦是甚浊目。 李祈安同陈宛七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他最狼狈的时候。 他落魄的徘徊在庙前,一颗心已是如同死水,唯一的念头只望义父早日出狱,可东厂那头越发丧心病狂。 他真的要受不住了…… 李祈安被赶出宫后,姓滕的好心留他在私宅里做事,实则只为折磨他。 他当然知道这是在报复,可他义父身陷大狱,根本别无选择。 没人将他当做人看,他连太监脚下的一条狗都不如。 他的眼里早已暗淡无光,习惯了被践踏、轻贱、漠视……不被当做个人,以至于有人朝他靠近就本能的往后缩了缩。 陈宛七厚着脸皮伸手抵到他面前,平等的招呼寺庙门口每一个过路人。 “要不要看看漳绣,你知道月港嘛?就是开放海禁的那地儿!” 李祈安一时手足无措,讲话结结巴巴:“我……我吗?” “昂。”陈宛七将手中的绢子展开给他看,“你看看嘛。” “这、这是?” “一条蛇,在我们那里蛇是祥瑞的图腾。” 陈宛七自知技不如人,只能多说些卖点,尽量吹得高大上些。 “你是怕蛇吗?我还有别的,要看吗?” 陈宛七见他面露难色,以为是怕蛇,正想推荐另一款就让人婉拒了。 “不……不必了。” “好吧……” 又是被拒绝的一天。 陈宛七刚转过身,身后的人慌乱道:“我要!” “嗯?” 她以为自己听劈叉了,回眸看了他一眼。 李祈安拘谨道:“不用别的,就要这个。” 再狡诈的商贩也不会同乞丐做生意,他们甚至不配站在摊前,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脏了廉价的货,更何况是只残缺的蝼蚁,若是不慎爬在货上,定是会被一把捏死。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被当做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仅此便就够了。 陈宛七看他穿得寒酸,倒也不脏,在她的认知里,南方沿海地区的土豪穿着也不咋讲究,那一出手都挺阔绰。 做销售的切莫以貌取人,说不准哪天就踩了狗屎运,但显然不会是今天。 这人浑身上下只摸出几了枚钱币,实穷。 “够,够吗?” “够了,不贵的。” 陈宛七心安理得的收了钱,蹲在角落里乐开花,这是她在京城做的第一单生意,赚得不多,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成就感。 李祈安小心翼翼的将红帕子收好,仍是在庙前徘徊犹豫。 陈宛七见他还没走,仔细打量一眼,又走上前道:“你是不是想进去拜拜啊?” “我……” 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难处,轻笑道:“我可会了,你不会可以跟着学。” 陈宛七没买香火,也没点破他其实是买不起香火。 李祈安埋头跟在她身后,走到每尊佛像面前,只见她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念着,虔诚的跪拜。 他有样学样的照做,一脸懵的同她走了一圈出来,仍是不安道:“姑娘,冒昧问一句,不烧香妥当吗?” “拜佛讲的诚心,烧不烧香其实无所谓的,只是一个心灵寄托嘛。” 李祈安听不太懂,他压根也没什么诚心,无非是如今的他除此之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令他没想到的是,次日便迎来了祥瑞。 他有机会回到宫中做皇帝的狗,于一个罪奴而言,那就是天大的恩泽。 神明垂眼看人间,在他看来却是一种蔑视,从未将世人放在同等的地位。 李祈安只相信,给他带来祥瑞的是那条红帕子,以及那小漳娘的一颗诚心。 陈宛七一颗心七上八下,越往回走步子越发沉重,她感觉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回去该怎么向李贵妃复命。 刚走到翊坤宫门口,正巧撞见东厂那群死太监走过来。 孟公公趾高气扬的走在前头,手里抄着把大勺,走路只用鼻孔看人,一见到陈宛七就质问道:“你这小漳娘去了何处!” “我给贵妃娘娘办事,何须同你禀明。” 孟公公身旁的一堆干儿子立马代为训斥:“大胆,你可知孟公公是何身份?竟敢这么跟干爹说话!” “知道。”陈宛七故意呛道:“太监嘛!” 陈宛七让他欺了一回,心里还憋着一口恶气,看到这阉人就不爽。 这姓孟的不过是个厨子出生,为人圆滑油腻,素爱做些花里胡哨的吃食讨皇帝欢心,皇帝吃的春丹便是他特地谄媚。 奈何皇帝就好这口,令他掌尚膳监,已然成为皇帝跟前的红人。 半个月前,陈宛七将皇帝要的合欢图送到养心殿,头一回见这姓孟的,他竟将她领到偏殿说骚话,当她是个不正经的女子。 陈宛七吓得落荒而逃,自觉得丢人,回去不敢说。 这死太监却在皇帝面前告状,不知他说了什么鬼话,皇帝一怒之下,又令她加绣一百条绢子,手都要绣断了! 李贵妃得知后,竟是跑去大闹一场。 姓孟的不为李贵妃所喜,就是故意借这小漳娘欺负到她头上,可皇帝并不表态,一面哄着李贵妃,一边往嘴里塞着春丹。 一想起这事陈宛七就咬牙切齿,偏偏他还堵在翊坤宫门前恶心人。 孟公公气得嘴都歪了,往他干儿子的屁股上猛踹一脚,“一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 一帮太监当即冲进小厨房,李贵妃听到门口的动静走出来。 “大胆,你们要做什么!” “贵妃娘娘。”孟公公稍作礼数,应付的行了个礼,既而道:“皇上昨夜在这吃坏肚子,想必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正好也快过年了,奴才前来帮贵妃打点,不劳娘娘亲自操劳。” 小厨房传出一阵动静“哐哐”响,这哪是帮,分明是砸。 一群小太监就像厨房里头的老鼠四处乱窜,看着令人恶心到头皮发麻。 昨夜御膳房送了吃食过来,李贵妃平日里不吃这死太监做的东西,用膳皆是在小厨房里头自己做,吃得也不比御膳房差。 她让人原封不动的送还回去,今日这姓孟的就来找茬。 皇帝哪是在这吃坏肚子,不用猜也晓得,定是又受这阉人蛊惑,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鬼东西。 “不干净?”李贵妃肃然道:“孟公公是觉得厨房不干净,还得觉着我这翊坤宫不干净!” 孟公公笑道:“娘娘言重了。” 李贵妃走到他面前,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3. 破衣 除夕将至,宫中上下紧张忙活着。 去年陈宛七在花巷里过除夕,年底来客甚少,翠花楼春节期间闭店休息,成日同姑娘们吃吃喝喝也挺高兴的。 今年她可忙得分身乏术,每逢年关,宫里祭拜事宜最为繁杂,李贵妃尤其注重礼佛,祭祀用的桌帷横彩全都要换新的。 陈宛七恨不得变出三头六臂,加班加点赶着工,终于在除夕前忙活完,这手实在是废了,没碰凉水也疼得厉害。 她没同旁人提过这旧伤,能忍则忍,好在入宫前阿立给她塞了不少药,自己揉揉也就好了。 除夕前夜,李贵妃又做了几身新衣裳要给皇后,这回陈宛七轻车熟路的走到冷宫。 陈皇后仍是那般不冷不热,外头张灯结彩的年味与这冷宫毫无关系,却也并非是凄凉的景象,反倒像在这归隐修仙似的,杜绝外头杂乱的世界,耳根也图个清净。 陈宛七由衷的佩服,这女人实在是太酷了,担得起一国之母的魄力。 从冷宫里头出来,到处都是红灯笼,晃得她有些走神。 朱府里的灯笼不知还亮没亮着。 恍然间,一股蛮力将她拽进拐角处,陈宛七吓得惊叫一声。 “啊!” 一片单薄的掌心捂了她的嘴,将她按在红墙之下低声细语。 “姐姐,是我。” 李祈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缓缓松开手,心里却是想着多堵她一会,手心酥痒得很。 “李祈安?” 陈宛七松了口气,差点没让他吓死。 “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对不起姐姐,我太着急了。” “你有事吗?” 李祈安垂着脑袋,紧紧抱着一卷布料,看着有些难以启齿。 陈宛七扫了一眼,心里估摸了个大概,轻声问道:“你要做衣服吗?” 李祈安难为情的点点头,“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做身衣服?” “不好意思啊,真不是我不想帮你,我虽是个绣娘,但绣的东西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我不会做衣服的。” 陈宛七很有自知之明,让她在成衣上绣些花草还能勉强凑合,整卷布要让她做身衣服,那比登天还难。 李祈安眼中含着失落,“不行吗?” “我手很笨的。” “扑通”一声,李祈安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陈宛七慌忙蹲在地上着急道:“你别这样啊,快起来吧。” “姐姐,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的,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我求你!求你!拜托了!你帮帮我吧!好吗?可以吗?” 他说着还要给她磕头,陈宛七立马伸手拦住。 “咚!” 额头碰到掌心,用力砸在地上。 “嘶……” 陈宛七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生生忍着疼。 李祈安抬起头来,立马捧起她的手,反而是快哭了。 “姐姐,对不起,我弄疼你了!你罚我,打我,骂我都可以!” “先起来可以吗?蹲得我腿都麻了……” 李祈安扶着她起身,根本不想松开那只手。 陈宛七抽手道:“衣服是你要穿吗?” 他竟摇头道:“不,给我义父。” “你……义父?” 李祈安卑微的说着:“我义父以前是皇上跟前的人,后来遭东厂迫害沦为阶下囚,而今还在大狱,我只想给他做身衣服保暖。” 他诚恳的祈求着:“阿七姐姐,我义父是个好人,他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可我无法为他伸冤。这卷布料是我攒钱买的,我没有偷也没有抢,但我不会做,更没有人愿意帮我,我实在……” “可以。” 陈宛七一听到东厂就不爽,那可必须帮! 李祈安难掩欣喜,“真的吗?姐姐真的愿意帮我?” “我尽力吧,可是我没见过你义父,不晓得他穿多大的衣服。” “义父的身型同我差不多,你可以照着我的个头做。” “量量?” 陈宛七上下打量一眼,袖子里扯出一根细长的棉布条,她虽不是正经绣娘,但该有的装备还是有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让人揪了小鞭子,只是没想到用在了这儿。 李祈安极力克制着脸上的兴奋,还得装可怜些才好,让他抬手就乖乖抬手。 陈宛七边量边说着:“丑话说在前头啊,我真是个手残党,从来没做过给人穿的衣服。” “给人穿?” “木偶戏,你知道布袋木偶戏吗?我做过小人偶的衣服,那个倒是不难。” 李祈安好奇道:“人偶穿的衣服,比人穿的好看吗?” 木偶的服饰多为华丽精美,穿得自然比人还要好。 陈宛七看他这身衣服都磨出球了,也没想着给自己做一身新的,为人还挺孝顺,他那义父应当也不是坏人。 布条量至袖口,陈宛七探见他手上的纹路比寻常人少了许多,貌似没有指纹。 这得干多少活才能磨成这样。 “好了。”她收起布条问道:“衣服你打算什么时候要?” “不急。” “今晚我也没别的事,你若是没什么要求,我就简单缝制一下,明日应该就可以给你。” 李祈安乖巧道:“我听姐姐的。” “那我回去了,明日一样这个时辰,你就在这儿等我。” “好,我等你。” 陈宛七从他手中接过一卷布,抱在怀里还挺沉,上手一摸就知道是个好料子,价格定是也不便宜,有这钱都可以买好几身新衣服了,也不知他咋想的。 陈宛七没有多想,脑子已经开始要炸了。 “你真的没什么要求吗?” “穿着保暖就行。” “行吧。” 李祈安望着她的背影,贪婪的咬着腕上的袖口,妄图索取她残存的余温。 在这杀人不眨眼的宫中,善良的人可是会被吃掉的。 陈宛七回到翊坤宫,脑髓像是被虫子吃了,盯着布料干瞪眼。 这会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裁剪缝补,反正他也没什么要求,反正能保暖就行了。 陈宛七折腾了一夜不曾合眼,除夕尚未守岁她就熬了个大夜。 除夕这日,李贵妃让她给皇后送年夜饭,生怕冷宫里头吃不饱穿不暖。 陈宛七算着时辰也差不多,顺带连衣服也一同带走。 冷宫里仍是往常那般清净,陈皇后今日倒是换上了新衣服,自个在院里写对联,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4. 他回来了 陈宛七盯着他手里的钱袋,说不想要是骗人的,可实在是…… “你要不……先验个货再决定给不给钱?” 李祈安固执的咬不语唇,发白的嘴唇充起血丝,他什么都想给她,哪怕是要他的命,也不是不行。 可她不要啊…… “唉。”陈宛七接过钱袋,“是你自愿给的啊,我可没抢你的。” 她说着便打开钱袋,整袋碎银不过是拿着沉,其实也没多少钱,但对他来说想必已是全部家当了。 陈宛七抽出皇后给的红包,将里头的压岁钱拿出来,抓了一把碎银塞进红包里头。 “呐。” 李祈安费解的盯着她的手,“姐姐这是何意?” “今日是除夕,你既叫我一声姐姐,还又磕又拜的,可不得给你包个大红包。”她把红包塞进他手里,“除夕快乐。” 李祈安捏着沉甸甸的红包,心中亦有丝沉重。 “多谢姐姐。” “一点心意而已的,那我先回去啦。” 陈宛七刚走几步,身后的人又喊了她一声。 “姐姐!” “嗯?” 陈宛七回眸看他,李祈安学着她的语气,别扭道:“除夕……快乐。” “同乐同乐。” 李祈安目光紧追着她的脚步,直到消失在视野中,眼底仍有她说话的影子。 他早已学会阴阳怪气的说话,学会不择手段的做事,甚至学做一条狗,可偏偏学不会她说话的样子,有时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他试图理解她的话,只能靠着猜想、琢磨……却无法共情,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蠢得很。 李祈安拆开包裹,抽出一件不三不四的……连衣服都算不上的玩意。 寂静的巷子里无人问津,一道单薄的背影颤着肩膀,不知是哭还是笑。 厚重的雪花从肩头抖落,乘着寒风飘入阴暗的大狱,化作一团雪水,徒添几丝阴寒。 大年三十,空荡荡的大狱里头关着一名无罪之徒,皇帝判其下狱,刑部不知何罪,罪状不明,只能囚禁于此,终身等待着一场无声的审判。 落魄的长者静坐在地,瘦骨嶙峋难掩潦倒,轻薄的囚衣仍竭力保持着干净。 一条银鱼游入狱中畅通无碍,仿佛生来就是待在这肮脏之地。 “义父。” 李芳缓缓抬头,困惑道:“你是?” “义父,我是祈安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李祈安跪在牢门外,俯身磕了个头。 “祈安……祈安?” 李芳认真的打量,一双眼睛含着清澈的正直,却是难以看眼前的人,常年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狱中,他的视线和听力已退化了不少。 一身银白飞鱼服映入眼帘,袖口的金丝晃得刺眼。 李芳认出他来,竟有些不敢相信,见他衣冠楚楚的站在面前,心中甚是欣慰,继而却有些诧异,随即难掩失望。 他动了动干裂的双唇,话含在嘴边,生生咽了下去。 “义父,多年未见,你就没什么想同我说的?” 那身锦罗玉衣,不问也知是何身份。 “罪臣,无话可说,督主请回吧。”李芳说罢便合眼不语。 狱中清清静静,竟似那佛堂的清幽,隐隐泛着微光。 李祈安平静的看着他,心中早已料想得到,听着当真没什么感觉。凭他对李芳的了解,自然晓得他会说什么。 从前他四处求人无果,想见却见不得。 后来他拥有了权力,区区大狱来去自如,他想见却不敢见。 他知道,自己变成了义父最讨厌的样子,可他心里却坦然接受,甚至为之疯狂。 “义父啊,你还是老样子。”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膝上的灰,漠然道:“你把自己当做一个臣子,可你却忘了,自己究竟是谁。” 李芳跟过两任帝王,曾经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虽是个阉人,行事稳重妥当,不似东厂那般谄媚。 一座桥从嘉靖修到隆庆,李芳协理期间查出工部贪腐数万,底下的官员花钱买官冒任,空降其位不务其职。 李芳一纸上书弹劾却惹怒东厂,这些人皆是拜在东厂脚下做干儿子,三人党立马在皇帝耳根边上轮番煽风点火。 皇帝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芳仍不知进退诚进忠言,一个太监竟敢劝皇帝不该沉迷女色。 帝怒,囚其入狱。 李祈安俯看他的眼神仍含着仰慕,嘴里却说着伤人的话,“你是个太监啊!” 李芳挺着腰杆坐得笔直,亦是不为所动,他越是如此,李祈安越是充满恨意。 筑起的高桥在他心中塌了又塌,一次次将他的信念压断碾碎,反复磋磨折煞,最终将他变成了鬼。 可李芳的半截白骨仍顶着半边天…… “义父,你根本不该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做奴才就该说鬼话,让你做条狗就要趴下,把你当成猪就得吃糟糠!你可以在皇帝耳边煽风点火,就是不该进忠言!欺上瞒下不是死罪,说真话才是死罪!” 李芳抬起沉重的双眸,心痛道:“祈安,我可曾教过你这些?” “不曾!” 李祈安愤然道:“你若早教会我这道理,我何须吃那么多苦头?你自己又怎会落到这般下场?义父,你看看现在的处境,你教给我的道理有用吗?那些屁话只会让你沦为阶下囚!难道也想让我落到同你一样的下场?” 李芳徐缓起身,整了整衣袖,抬手举至胸前,郑重的鞠了一躬,久久不曾起身。 “督主,珍重。” 李祈安冷笑道:“义父,你都不想看了我么。我原以为做不了一个完整的男人,至少我还可以做个人……可在你眼里,我已经不是个人了,不是吗?” 他垂手将一身新衣服放进牢房内,这同他给陈宛七用的是一模一样的布料,他早已让京城里最好的绣娘做好。 “无论你还认不认我,我都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李祈安转身离开大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这辈子都不会再走回头路。 一年一岁,时间不曾回头,只有人才会时常回头看。 翊坤宫里铺满美酒佳肴山珍海味,宫女太监围坐一团。 陈宛七头一回见这么大阵仗,一时无处下口,好吃的太多都不知该先吃哪个,目光落在一盘饺子上,夹了一只饺子吃。 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5. 小冤家 “陈宛七,你再骂一句。” “蛤?” 神经病,哪有人一见面就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陈宛七见他黑着脸,实黑。 好不容易白回来一些,这会儿又黑了回去,谁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陈宛七也是后知后觉的听闻,北镇抚司又派人去了北边,其中就有某位朱大人,原以为这一去又得一年半载,没曾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忍不住往他脸上多看一眼,总感觉有些不太真实,鲜明的棱角仍印一道浅浅的痕迹,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她一眼便撞个正着。 “啪!” 陈宛七抬手猛拍脑门,这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难怪觉得那红彤彤的红包格外眼熟,那是她在朱府置办家当时同挂彩一起买的。 “昨晚你……唔。” “嘘!” 继尧突然捂住她的唇,示意她不要说话,将人拉入寝殿,合上房门转身朝床边走去。 宽敞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男孩,一睁眼身旁空荡荡的,小小年纪就皱起眉头。 “继尧哥哥,你去哪了?” 继尧走到床头俯身道:“殿下,该起床了。” 太子伸出小手揉着眼,自个坐起身,脸上还带着点起床气,转眼盯着房间里冒出来的陌生人,警惕道:“她是谁?” “她啊……”继尧回眸看向陈宛七,故意道:“一个坏女人。” 淦! 陈宛七咬牙切齿的行了个大礼,“朱大人说笑了,奴婢是翊坤宫的宫女,特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东宫。” 太子一听到贵妃娘娘,又敬又畏的问着:“娘让你来的?” “李贵妃让奴婢带殿下去冷……去看望皇后娘娘。” “我知道了。” 太子听着并不意外,转眼看了下继尧。 继尧只道:“殿下这会要更衣吗?” 太子点点头,他便起身拿了件小蟒袍放在床边,太子坐在床上自己套起衣服,继尧就站在一旁看着。 “殿下不嫌弃的话,奴婢可以帮……” 寝殿里头只有陈宛七一个宫女,她正想上前伺候,继尧扫了她一眼。 太子小声嘀咕着:“我可以自己穿。” 陈宛七见他慢吞吞的穿着,继尧颇有耐性的在一旁等候,直到太子穿好衣服站起身,他才上手整理两下,抬手将他抱下床。 李贵妃对儿子的教导甚是严格,皇帝平日里不咋管孩子,全是她一手带大的。 皇帝登基不久就册立太子,李贵妃让他自己住在偌大的东宫,这对成年人来说是个豪宅,可对一个小孩来说难免过于冷清。 “继尧哥哥,你要同我去见母后吗?” “臣自然护送殿下左右。” “那你换身衣服吧,你这身衣裳去见皇后,不得体。”太子眼里还含着点嫌弃。 陈宛七偷瞄他一眼,看他一身黑衣风尘仆仆,进宫连衣服都没换,竟让一个小孩嫌弃了。 “殿下说得对,臣失仪了,容臣换身得体的衣服。” 继尧起身离去,眼神示意一旁的陈宛七跟着出去。 太子却开口道:“你上前来。” 陈宛七躲开他的目光,上前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陈宛七,殿下可换做阿七。” 太子“哼”了一声,听着是奶声奶气,也不知跟谁学的。 “你就是翊坤宫里新来的绣娘吧?听说我娘很喜欢你?” “回殿下,奴婢进宫不久,贵妃娘娘喜欢让奴婢做些祭祀用的绣品,如此方可诚心礼佛,为太子祈福保平安。” 小孩终究是小孩,再怎么控制天性,喜怒哀乐皆写在脸上。 太子窃喜道:“娘也是为了我才如此辛苦,你在她身边可得好生伺候着。” “奴婢遵命。” “好啦,你先去伺候继尧哥哥更衣吧。” “诶?”陈宛七委婉道:“奴婢愚钝,朱大人……他可以,照顾自己。” 太子嘟着个脸,竟也有丝嫌弃。 “你在说什么糊话,皇上和娘娘身旁一堆宫女太监服侍,哪个大臣府里没个家丁丫鬟,寻常人家也有下人在干活,大人皆是需要伺候的,他如何照顾自己?” “啊……这样啊。” 陈宛七见他蹲在地上,自个儿套着小靴子,一只鞋穿半天也没穿好,谨慎寻问道:“要不,奴婢先伺候殿下穿鞋?” 太子抬起头来,一脸不服气的说着:“娘说了,我年岁未到,又不是个大人,哪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你赶紧去,搁这杵得我都紧张了。” “失礼失礼……” 陈宛七退出寝殿,两三个宫女太监端着水盆正要进屋。 “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朱大人在哪。” 宫女给她指了方向,“往那走,大人的屋子在那。” “他……一直住在东宫吗?” “先前大人时常住在东宫陪伴殿下,后来皇上赐府便搬出去了,这回也不知为何又搬回来住。” “哦,多谢。” 陈宛七走到偏殿,探见一间屋子半敞着门。 继尧光着上身,刚披上锦服,扭头往门口看去。 陈宛七躲在门后支支吾吾的说着:“殿下,让我过来……伺候大人。” “这么看着有意思吗?” …… “伺候啊。” …… 陈宛七的挪到他面前,抓着松松垮垮的衣服仍是不咋会穿。 继尧就这么盯着,不过是换身衣服的事,硬是磨了半天才穿好。 “大人,好了。”陈宛七完成任务一溜烟跑出屋子。 继尧嗤笑一声,淡淡的吐口气,拆下腰带自个又重新穿了一遍。 走出东宫 ,太子跟个小老头似的,背着手走在前面,陈宛七同继尧伴随左右。 大年初一,宫里正冒着年味,唯有冷宫依旧清冷。 “儿臣拜见母后。” “太子来啦。”陈皇后掏出红包,“想不想要。” 太子点点头,陈皇后逗道:“过来让我抱抱就给你。” 陈宛七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关系似乎很好,提起李贵妃太子就面露畏惧,在陈皇后面前倒是放松许多。 陈皇后并无所出,如今李贵妃的儿子成了太子,她这个皇后一点想法都没有,还将太子视如己出。 过了一会 ,继尧开口道:“殿下,该回去读书了。” 太子还有些不情愿,比起气派的东宫,他似乎更乐意待在这寒酸的冷宫。 陈皇后哄道:“太子回去好生读书,下次母后再送你一个小东西。” 太子这才心情好些,不舍道:“母后,我改日再来看你。” 离了冷宫,太子又背着手低头往前走,小小年纪好似就有许多烦恼。 陈宛七盯着他小小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6. 恐龙扛狼 每月初二,宫女可出宫探亲,实则不过是在护城河边上,隔着围栏见面说话,探亲搞得跟探监一样。 做宫女的出生能好到哪去,除了几个在京城里头沾亲带故的,还得主子特允才能出宫,一年也就那么一两回,若是时常出去,反而也会让人说闲话。 上月初二,大公子托人带话过来,让陈宛七回国公府里住,陆微要给她包饺子吃。 陈宛七婉拒了,那会儿刚入宫没多久,哪好意思就搞特殊,宫规都还没摸明白,手上的活也挺多的,压力多少是有点大。 况且,她同国公府也没什么关系,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如此,她也不敢如此。 陈宛七回到翊坤宫,一群宫女立马围着她打听八卦。 “阿七,听说朱大人住在东宫,你见到他了吗?” 陈宛七干巴巴的应着:“啊,见到了。”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 “哪个?” “你还不知道吗?这位千户大人,喜欢看合欢图……自渎!” “哈哈哈!” 耳边一阵爆笑。 陈宛七心虚得很,怎么能不知道,这话就是她造谣的。 她含糊的辩解道:“这……八成是假的吧。” “真的!” 宫女们皆是一脸认真的议论八卦。 “他都将合欢图带到北边去,据说是寸步不离身,好多人都看见了!” “害呀,那也没什么,沙场上连个女人都没有,大老爷们可不得自己找点乐子。” “朱大人以前可是从不近女色,要我说就是憋太久,都成变态了!” …… 陈宛七尴尬得脸红心跳,闪进屋里同李贵妃复命。 “娘娘,我回来啦。” “姐姐那儿如何?” “皇后娘娘今日有说有笑,见到太子殿下心情很不错。” “那就好。对了,明日你不必去东宫,回家一趟吧。” 陈宛七犹豫道:“娘娘,我还是留在宫里陪你吧。” 李贵妃笑道:“明日是初二,这会儿又是春节,我想回还回不了,你倒还想被关在宫里?莫不是在笑话我?” “没有……” 陈宛七知道她是在照顾自己,这对一个宫女来说已算得上是莫大的好意。 “多谢娘娘。” 大年初一,又是一个秃头之夜。 陈宛七心事重重,翻来覆去,压根睡不着。 次日上午,继尧嘱咐巳时在宫门处等她。 陈宛七拖拖拉拉踩点才到,远远便望见他一身锦衣立于宫门之下,一抹绯红过于耀眼。 也不知为何,有时会觉得他就是个土鳖,可这土鳖收拾干净,转眼就让人不敢高攀。 陈宛七走到他面前,继尧抽出腰牌,门口的官兵匆匆扫一眼就放行,显然是多此一举。 继尧领着她往外走,一辆马车停候多时,见她慢吞吞的爬着马车,直接拦腰将人抱起。 “磨蹭。” “我又没让你等我。” 陈宛七缩坐在马车里,狭小的空间氛围很是尴尬。 继尧也不吭声,一双眼睛盯得她头皮发麻。 “你看什么!” “你若没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陈宛七瘪了瘪嘴,扯开话题道:“阿立没同你回来吗?” 继尧一听甚是不悦,“你就只会问阿立是吧?” “……那你到底去哪了?” “锦衣卫做事,闲……” “闲人莫问!”陈宛七替他回了,没好气道:“你当我很闲吗?我忙得要死谁有空想你!” 两人各自扭头看向窗外,陈宛七鼓成包子,继尧偷摸勾着嘴。 回到朱府,院里的草地一看就有人修剪过,哪里有什么红杏。 大骗纸! 脚下一软,陈宛七瞥了一眼,好像踩到什么毛绒绒的东西! “哇!” 她吓得大叫一声,立马跳到继尧身后。 “老鼠!好肥的老鼠!!!” “哪?” 继尧见她急得跳脚,淡定的将她扛到肩上。 一只毛绒绒的巨兽拔地而起。 妖修啊!这哪里是什么老鼠?分明是只恐龙! 不对,是个长得像恐龙的……人!? 继尧淡然道:“那吉,你怎躺在院里?” 少年拍着身上的雪,浑身裹着皮草,脖子上还围着一圈狼皮,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的长相,张嘴露出两排锯齿状的尖牙。 他说着生疏的汉话:“我打小在帐篷里住惯了,在屋子里待着不舒服,还不如躺在草地上自在,不过你们中原的草跟我们北部草原那可没法比。” 那吉往他肩上看去,“这是……” 陈宛七炸红了脸,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你放我下来。” 继尧用北部的方言同他嘀咕了一句,手里掰着她的腿转个方向背着她。 陈宛七下不来,躲在他身后不敢吭声。 那吉大笑一声,继尧亦跟着笑道:“你随意。” 他说罢,背着她往屋里走,待走远些她才敢抬起头。 继尧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手一松她就跳下来要往外跑。 兔子让人揪住了皮毛,哪里还跑得掉。 “跑什么?东屋有人住了,老实在这待着。” “那个……那吉吗?” “我怎会让一个男人住在女人的房间?” 言下之意,东屋里住的是女人。 “哦。” 继尧歪头道:“陈宛七,这么大度?” “什么大肚,我又不胖。” “再给我装!” “我饿了。” 陈宛七一溜烟跑出去,他没再拦着,恶狠狠盯着死兔子的背影,转身抓起桌上的包裹,一回来就跑进宫里,行李都来不及整理。 他解开包裹,抖落一堆生艳的合欢图,嘴角擒着笑,在北部可全靠这些玩意续命。 陈宛七想着去厨房,一抬头就站在东屋门前。 屋里传来女子的笑声,听着不止一个。 宫里的姐妹也曾议论过,朱千户这回从北部回来,皇上必然是要赐婚了。 她转身离去,一不留神“啪唧”摔了个狗吃屎。 屋里的姑娘听到动静打开房门,撞个正着。 陈宛七尴尬的看着她们,三个女子站在门口观望,看着比她成熟许多,身上带着一股自然的野性美。 “妹妹,你没事吧。” 陈宛七见她们蹲在自己面前,彼此都有些好奇。 “没,没事。” 她站起来,个子才长到她们的胸口。 “你们中原姑娘好生小巧。” “像个小娃娃。” “姐姐给你拿糖吃。” 陈宛七一脸懵圈的让她们带进屋,嘴里塞了颗糖,一股浓浓的奶味在口腔里散开。 “我叫金花。” “我叫银花。” “我叫铜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7. 恋爱ing “唔……唔……” 陈宛七扒着他的肩头猛拍两下,嘴皮都快蹭破了,双唇隐隐作痛。 继尧仍是不依不饶,她强行反咬他一口,他才不情不愿的挪开,转眼又叼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嚼得啧啧响。 “疼!嘶……你别咬我!” 陈宛七让他啃得心里发杵头皮发麻,好似真要让人嚼烂了。 他疯得没样了,她根本推不开他,气得一口咬上他的肩头,狠狠扯着他的硬骨头。 继尧吃痛才松了松口,埋在她耳边沉声道:“陈宛七,你给我听好了。我吃过老鼠药,得过疯病。我有病,你也有病!咱俩谁也别嫌弃谁,更用不着高攀谁!就这么凑合着过,行不行?” 陈宛七心中一紧,嘴里亦是不松口,越发咬狠了些,一定是被这疯狗传染了狂犬病! 本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的不在意,可她还是很想他,发了疯的想他。 宫里的妃嫔嘴上说着厌烦,哪个又是真心不想得到丈夫的宠爱,李贵妃也会给皇帝祈福,就连陈皇后也是因爱生恨。 她也想被爱,更想有爱别人的勇气。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活了两辈子,从来没做过坏事,凭什么自己就要孤独终老! 她就配得到这该死的偏爱! 继尧听到她又在哽咽,仍是恶狠狠的威胁道:“是你先救的我,是你先对我动手动脚,是你咬着我不放!我活该让你折磨死!死了你也得给我收尸!” 陈宛七听到“死”字回过神来,松口想说话又让他按了回去。 继尧牢牢抱紧她不放,恨不得将她揉进心里,任她怎么哭闹都逃不出去。 “呸呸呸!”陈宛七抵着他的肩膀,蹭得都张不开嘴,嘴唇从他干涩的肩头磨过,擦出“噗”的一声。 这声音听着就像放屁。 …… 一时间,伤感也好,情爱也罢,全都掉得稀碎。 尴尬得很。 继尧这才稍稍松手,两人都红着脸,也不知是谁在不好意思。 对视的那一瞬,通红的双眼皆是笑眼盈盈。 继尧无奈叹了声气,收了他的情绪,柔声道:“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行不行?” 陈宛七面红耳赤的吭了声:“嗯。” “嗯什么呢?”继尧没听到满意的答案,一下脾气又上来了,“说啊!” 亲成这样了,还要她哪样啊…… “行啊。”她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继尧仍是不满,“我不信,你就会耍我。一下说喜欢我,一下又拒绝我,恨不得躲着我,拿我当个傻子,你对我就是这么随意,你……” 陈宛七听得都烦死了,仰头堵上他的嘴,如同一只兔子,吐着浅浅的舌头,笨拙的饮着露珠。 胆小的兔子不敢靠近大海,直到被拽入深海,淹得仅剩最后一口气,本能的蹬起四肢浮出水面,终于想起原来兔子也会游泳。 诡计多端的恶狼如愿以偿,不把这死兔子丢海里挣扎,永远都会装死逃跑。 “唔……” 陈宛七松开嘴,继尧捏着她的下巴又贴上去,她赶紧扭开脸,一抹薄唇落在她脸上。 她推了推他,“回去了,别在这。” “怕什么,又没人看。” 继尧仍然意犹未尽,一点都不想停下。 陈宛七垂眼瞥见他两手空空,不识趣的问了句:“饺子呢?” …… 地上的饺子又脏又凉,食盒里还剩几只干净的。 陈宛七蹲着捡饺子,心疼得要死,扭头瞪了他一眼。 “浪费!” 继尧倚在边上,不爽道:“气都气死了,哪还顾得上什么饺子,谁像你这没良心的,就只会想着吃!” “这可是嫂嫂包的,怎能糟蹋了她的心意。” 继尧冷笑一声,“心疼别人的心意,你就只会糟蹋我的心意。” 陈宛七听他在那阴阳怪气,无奈道:“你醋个什么劲?” “吃饺子可不就得沾醋!”继尧一把将她拉起来,“行了,别捡了。” 回到屋里,陈宛七刚想放下食盒,手中一顿,瞬间目瞪口呆。 满桌的合欢图铺成一片,绢子上的绣纹都有些起线了。 继尧自顾点着灯,大手一挥将绢子扒到一旁,“放啊,提着干嘛。” 陈宛七放下食盒,拎起一条绢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这是用来擦脸吗?” 继尧一脸坏笑着不说话,手里将一条条绢子叠平整。 “不是,你知不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啊?现在人家都在说,你喜欢用这东西……那个!” “哪个?” “……就是,我乱说的那个嘛!” 继尧轻佻眉眼,“乱说?你怎知我就没弄过?” …… 陈宛七又看了眼那合欢图,绢子轻飘飘的滑落,僵掉的手指攥成拳头。 “淦啊!丢掉!脏死了!!给我丢掉!!!” 陈宛七气急败坏的扑过去,继尧立马举得高高的。 “别浪费啊,洗洗还能用,我都洗过好几回了,你这东西还挺耐磨。” “变态鬼!!!” “哪来的什么鬼,比神仙还快活。” 陈宛七炸红了脸,明明不要脸的是他,她反而羞耻得不行。 她猛锤了他一把,转身不搭理他,从盒子里拿了干净的饺子吃。 “啧。”继尧收了绢子,嫌弃的端走饺子,“冷成这样还吃。” “你管我?就爱吃冷的!” “我不管谁管?就爱管!” 继尧端了饺子出门,过了一会捂着热乎的饺子回屋。 陈宛七坐在椅子上,拿着脏饺子在水里荡一遍,认真的剥开饺子皮,把干净的陷料掏到碗里。 “你做什么?” “陷是干净的,能吃。” 继尧属实无语,一盘饺子放到她面前,“吃你的吧。” 陈宛七叼着热饺子,一口下去还会爆汁,陷里包着猪肉香菇银鱼,吃着却一点都不腥,还带着一股香甜。 继尧坐在一旁掏肉馅,掏得还挺顺手,三下两除二就掏得干干净净。 “呐,看你怎么吃。” 他放到她面前,陈宛七又把碗推回去。 “这给我吃的?” “昂。” 继尧盯着一碗稀碎的肉沫,蹙眉道:“你喂狗呢?” “疯狗还是狼狗?”陈宛七认真严肃的探讨这个问题,绷不到三秒就笑抽了,“傻狗,哈哈哈。”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8. 处处吻 天边蒙着一层青灰色的薄雾,天色未亮,屋里亮起烛灯。 继尧解下披风,抖落身上的寒气走到床头,俯身往露出的脸蛋上轻啃一口。 陈宛七一夜睡得死沉,继尧反倒不踏实,时不时惊醒捏捏她的脸,若不是听到她微微的鼾声,差点以为她真睡死过去。 陈宛七是被舔醒的,一睁眼就撞见一团毛绒绒的,冷不丁吓一跳,哪来的野狼。 “别睡了。”继尧又往她耳边啃两口,“该进宫了。” 陈宛七下意识的抱怨一句,“周一要上班。” “睡糊涂了,说什么胡话?” “啊啊啊!要上班!!!” 她拨开他的脸,赖在床上撒泼打滚,不想面对现实。 继尧起身走到桌边掀开食盒,端出两碗热腾腾的打卤面。 陈宛七闻着香味瞬间弹起来,“一根面馆!?” “这都闻得出来?” 她仰头猛吸一口香味,“啊!仙气续命啊!” “在翊坤宫吃不饱么?” “小厨房不缺吃的,贵妃娘娘吃啥我们底下的人就跟着吃啥,伙食都挺好的,就是没有这朴素的美食。娘娘是好伺候,厨子也不敢煮得寡淡,传出去我们翊坤宫也是会被笑话的。” 继尧冷哼一声,“你们翊坤宫?你什么时候成别人家的人?” 陈宛七埋在碗里嘬面,腾出嘴应了声:“娘娘对我可好了。” 继尧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行了,慢点吃,你若爱吃,我让东宫的小厨房给你做。” 她抬起头,嘴上糊一脸卤。 “太子吃得这么朴素吗?” “小孩子嘛,成天大鱼大肉也吃不消。” 他抬手拭过她的嘴角,“小孩都没吃成你这样。” 陈宛七难为情的擦了擦嘴,小口小口的吃着碗底剩下的三根面条。 “你啊……”继尧无奈道:“别装了。” “哦。” 大年初三仍是阴寒,继尧又给她加了条狐裘围在脖子上,十指紧扣一同出府。 在屋里还死去活来,出门踩着软绵绵的雪地,心里竟是暖暖的,有人陪着上班,好像也没那么痛苦。 “尧哥,这么早就去干活啦?” 院子里突然冒出一只恐龙,陈宛七略微吓一跳,差点忘了府里还住着陌生人。 “那吉,你也起得这么早?” “床睡得我骨头疼,出来活动活动。” 那吉歪头探了眼陈宛七,嘴里嘀咕了句北方话,继尧也用北部方言回应。 两个大男人不知在笑什么,继尧话别后,牵着她正要往外走。 陈宛七想起什么,突然扭头道:“那吉公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那吉一愣,露着两排尖牙,憨笑道:“我可不是你们中原家的公子,叫我那吉就可以了。” “那吉,劳烦你,可否帮我转告三花姐妹,我要去干活啦,等我下次休息再找她们玩。” “没问题,尧哥老婆。” “啊……谢谢。”陈宛七红着脸小声道:“我也不算尧哥老婆啦。” 那吉的汉话还不大利索,她这句含在嘴里听不清,以为是在对继尧说。 两人坐上马车,陈宛七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半掀着车帘透口气,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怎么不算?” 继尧把她挤在角落里质问道:“娶妻这事,我话里话外都同你提过几回了,是你说着不愿嫁,这会还说不算?” 陈宛七推了推他,“本来就还没成亲嘛,怎能算老婆?” “那要如何才算?” 他纹丝不动,非要一个解释,哪怕只是安慰。 陈宛七探见他复杂的神情,竟还有些委屈? 她无奈的叹了声,“娶妻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呗,你这古早人自己心里没数吗?” 继尧听不懂她的弯弯绕绕,揽着她的腰一把抱在腿上,心急火燎的问着:“你愿意是不是?你愿意?你当真愿意?” “对啦对啦,你好烦。” 陈宛七让他蹭得脸更红了,死活推不开他。 继尧搂得更紧,靠在她肩上喘着闷气,心里却是没有过多的欣喜,反而失落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不好。” 陈宛七听他哑哑的道歉,反倒觉得怪怪的。 “我也抱歉,以前我对你的态度也不大好,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越是这样越是不安,又舍不得放开你对我的好,就……占你便宜了。” 继尧不在意她说的这些,陷入深深的自责中,“眼下事情还没办完,这会暂时还不能跟皇上把你要回来,等那吉这事办妥,我立马求皇上赐婚。” 陈宛七听得一脸懵,“这……这跟那吉有什么关系?他不是你北边的朋友吗?” “说来话长,一开始我们其实是敌人,北部屡屡进犯,边境多年未平。那吉是俺答汗的孙子,我同他也算不打不相识。” “蛤?”陈宛七听得都紧张了,“那他怎么会在你府里,不会是个间谍吧?” 继尧淡然的笑着:“这事说来也是荒唐,那吉同一位姑娘情投意合,俺答汗却抢了孙子的老婆,那吉一气之下带着部下前来投明。” 陈宛七听得瞠目结舌,“你是说,做爷爷的抢了孙子的老婆?” 继尧手动合上她的下巴,“是这回事。” “那……三花姐妹不是那吉的老婆吗?” 继尧没回应她这个,转眼又有了情绪,“你还真是大度,三个女人住在东屋,你还同人家有说有笑的。你就不怕我娶她们当老婆?” “你喜欢成熟的姐姐?” …… 陈宛七干巴巴的看着他,继尧气得真想跳车而去。 “我喜欢哪样的?我活该喜欢你这样的!你成心想气死我是吧?我死了你好去找别的男人?陈宛七我告诉你,别给我做梦!” 陈宛七没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好像真的是要被气死了,她还有脸扯着笑。 “你急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啊!我看你能吐出什么好话!你最好在我咽气前赶紧把话说完!省得我气得诈尸还把你吓死!” “哈哈哈,你讲话很搞笑也。” “好啦,不闹你了。”她靠在他耳边,姿势颇为暧昧,“我是想说……其实,我心理年龄也是个成熟的大姐姐,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呀,姐姐很会疼人的。” 继尧听了也没什么反应,还刻意扭头避开她,殊不知坦露的脖颈连着耳根早已红了一片。 咋还整害羞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9. 白月光 一眼扫过,屋里空荡荡的。 陈宛七推门而入,刚踏进屋子,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继尧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手抵着门板,一手按在她肩头,吻得天花乱坠。 唇舌擦出声响,回荡在幽暗的小屋里格外清晰。 “哈。”陈宛七往他胸前猛拍两下,扭过头大口的喘气,差点没让他亲死。 继尧放过她的唇,转眼含住她耳垂,一张嘴没个闲空。 “喂,你!不行……不行的!” “什么不行?哪不行?我行得很!” 他喘着闷气,混混沌沌的吭着声,张口又咬上她的脖子。 “你停啊!” 陈宛七死命推他,生怕又留下羞耻的痕迹。 继尧不情不愿的松了嘴,抬眼抵着她的额头抱怨,“我真是要疯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我?老子整夜睡不着,你倒好,睡得死沉,还打鼾。” “乱讲!我才没有打鼾呢!” “我都听到了,你还想耍赖?” “你哪只耳朵听到人家……” 陈宛七一愣,不轻不重的往他腿上踹一脚,“你个死变态,偷看我睡觉!?” “哼。”继尧露出点笑意,往她鼻尖上轻咬一口,“你说兔子睡觉也会打鼾吗?” “说个屁!” 继尧直起身子,清冷的天光透过纸窗,一支白玉发簪添了丝温润。 他抬手触上发簪,眼中难掩欢喜,说话竟还有些结巴,“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陈宛七拨开他的手,避重就轻道:“别乱碰,梳半天了,当心给我碰散了。” “这么小气干嘛,我送的东西还不能碰了?” “你都送出手了,先前要还给你的时候谁让你不要,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说不许碰就不许碰。” “啊。”继尧拖着长长的尾音,淡淡的扯笑道:“记得这么清啊?那你可还记得,我先前送你簪子,你同我说过什么?” 陈宛七瘪了瘪嘴,“那都多久前的事了,谁爱记得。” “我爱记啊!”继尧不依不饶的说着:“一个男人若是送给女人簪子,那便意味着,要同她做结发夫妻。” 她装傻道:“哦,这样啊。” 他反问道:“那一个女人,若是戴了男人送的簪子,又意味着什么?” 陈宛七白了他一眼,“你没完了是吧?” “完不完还不是你说的算,你倒是说啊。” “话痨吗你!一支簪子有什么好说的,我自然是喜欢才戴的。” 继尧眼底一亮,只听到“喜欢”二字,又俯下身贴得紧巴巴。 “你别再弄了!这是东宫,你就不怕被捉奸?” “捉什么奸?你可是同我定情了,老子亲自家娘子,我看谁敢!” 陈宛七让他搞得神经衰弱,一连几日,走到东宫门口都得深吸一口气。 这死疯子闹起来总是不管不顾,非得求着才肯放人,嘴巴跟开了光似的,要么亲个不停,要么叨个没完,以前也没觉得他话这么多。 东宫那么多屋子,这家伙偏偏选这间又偏又暗的。陈宛七都有点怀疑,当初他选屋子的时候,是不是就想着跟哪个宫女在这做坏事! 在李贵妃的安排下,太子每日都到冷宫去给陈皇后请安,他自个也是十分乐意。 李贵妃过于严苛令他又敬又爱,兴许只有在小孩子眼里,陈皇后才是心软的那一个。 可若是论起狠心,那自然还得是陈皇后。 十五元宵这日,皇帝贵妃同太子一起用膳,一家子看似寻常的吃顿饭,翊坤宫上下却是严阵以待。 皇帝平日里甚少操心太子念书,毕竟满朝文武最好的老师都围着这个小孩团团转,又有李贵妃严格把控,他一个做父亲的也就象征性抽查下课业。 “儿啊,近日书读得如何?” “爹,张老师给我讲了卧冰求鲤的故事,我懂得要孝顺爹娘,一定会刻苦读书不让爹娘失望,将来做国之栋梁。还有……” 太子看了眼李贵妃,既而道:“孩儿也会孝顺母后,她虽不是我的生母,但她乃是一国之母,那便是我的母亲,我一定会尽孝她的。” 李贵妃露出夸赞的笑容,“翊钧懂事得很,这么冷天儿,每日还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太子暗自松口气,这些话背老些天了,但也是真心希望母后能住回原本的宫里,这样他就能时常去找她玩了。 皇帝听罢不做声响,李贵妃默默探察着他的反应。 一时间,翊坤宫内鸦雀无声。 李贵妃正想开口,皇帝突然起身离席。 “皇上。” 李贵妃立马不安的站起来,皇帝阻拦道:“你坐下,多吃点。别人过年都得胖十斤,你怎还瘦了呢?” “多谢皇上关怀,春节事宜繁多,以前这些事皆是姐姐在打量,臣妾实在分身乏术,辜负皇上厚爱,请皇上恕罪。” “你辛苦了。”皇帝叹了声气,“害,怪我想得不周,苦了我的凤儿。” “臣妾不敢,我这翊坤宫要什么有什么,皇上已经对我很好了,只是……” 李贵妃斗胆道:“皇后娘娘已经在冷宫里住很久了,她那儿什么都没有,想必定是消瘦了许多。” “朕知道了。”皇帝扭头看向太子,“难得你有这番孝心,为父很是高兴。” 太子有条不紊的回道:“这是儿臣应该做的,父皇若是能去看望母后,她也一定会高兴的。” “行了,你们娘俩儿接着吃吧,我去看看皇后。” “皇上,夜深了路不好走。”李贵妃怕他嘴上这么说着,一出门又拐去别的妃嫔宫里,着急忙慌道:“阿七,你认得路,跟着一起去!” 陈宛七站在一旁吃瓜突然被cue,慌乱道:“遵……遵命!” 皇帝乘着八抬大轿,底下簇拥着一群太监宫女,竟是只有一人认得去冷宫的路。 陈宛七领着路,在皇帝身边做事的下人,没事不会跑去冷宫,压根也没想过这位皇帝会去哪种地方,不认得路也是情有可原。 得亏东厂那边的死太监没在这恶心人,否则怕是要边走边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行至冷宫,龙轿落地,皇帝踏足冷宫甚是稀奇,底下的人也不知该不该跟着。 陈宛七没想那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0. 寒鸦 继尧送她回去,一路无话。 陈宛七回到翊坤宫,人还没进屋,李贵妃就匆忙走到小院里。 “阿七,姐姐同皇上和好了吗?” 陈宛七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溢满眼眶,强忍着泪花愧疚道:“娘娘,对不起。” 李贵妃一愣,见她眼眶通红的模样,无奈叹了声气,抬手捏捏她的脸颊。 “傻瓜,哭什么呢?” 她笑着安慰别人,自己却落下了眼泪。 陈宛七只道帝后二人大吵一架,不敢提李皇后的事,她悄悄打听了一嘴,这才晓得皇帝有个已故的原配,也姓李。 那会儿皇帝还是裕王的时候,娶了李氏为王妃,李氏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成婚五年后病故,孩子也相继夭折。 皇帝登基后立马追谥李氏,谥号孝懿皇后,那双早夭的儿女也追谥为宪怀太子和蓬莱公主。 元宵过后,宫中里外卸下红彩,没了那点年味,就连人情味都淡了许多。 翊坤宫上下死气沉沉。 皇帝不许太子再去冷宫探望,一连几日也没来过翊坤宫。 东厂那群死太监的嘴脸都快翘上天了,三天两头变着法子找茬。 李贵妃对此不闻不问,她不似陈皇后那般会当面同皇帝吵架,该给的面子还是会给,皇帝就喜欢她这样的,识大体又聪慧貌美。 宫中美女如流水,李贵妃跟的时间也算久了,这些年美貌不减反增,又给皇帝生了两个儿子,纵使再不如意,她的地位也摆在那里。 李贵妃心情不好,翊坤宫上下都在安慰她。陈宛七仍是三天两头去冷宫送东西,陈皇后越发不爱说话,李贵妃也不开心。 这些天她默默的陪着,继尧没来找她,兴许也是在陪太子,两人默契做着各自的事情。 初春换新,天气虽还冷着,尚衣局已提前做好春衣。 李贵妃又消瘦了不少,做的衣服不合身还得改。 “贵妃娘娘又瘦了?” 陈宛七心疼的点点头:“嗯。” “这都瘦得没个人样还怎么改?” 尚衣局的女官多少带着点怨气,李贵妃位高权重,初春的衣服赶早给她做好,后边的主子还排着队,哪知做完了还得给她改。 宫里这么多主子要伺候,若是每个都这般来回折腾,一百双手都做不出来。 “姜尚衣,不好意啦,您就在腰身这边收着些就行,辛苦了。” 姜尚衣没好气道:“你们翊坤宫的下人不懂伺候主子吗?我们尚衣局又不是太医院,李贵妃若是成日这般就去宣太医,否则拿来改一百回也无用!” 陈宛七体谅她们工作不容易,原本也想着好好沟通,可这话听着让人很不爽。 拿她撒气也就罢了,这会儿还暗讽李贵妃有病,皇帝三天两头往翊坤宫跑的时候,这些人三不五四的献殷勤。 眼下李贵妃不过是失宠几日,这宫里的势利眼立马见风使舵捧高踩低,别说皇后都住到冷宫去了,更何况一个贵妃,好似所有人都觉得李贵妃也会落得同陈皇后一般下场。 “我家娘娘又没病!姜尚衣,请你注意自个的言行,贵妃娘娘还轮不到旁人来说三道四!尚衣局是干嘛的,心里没数吗?衣服不合身就得改,若连身衣服都改不好,也配在这尚衣局做事?” 陈宛七气不过,一把将衣服塞进姜尚衣怀里愤然离去,先前还给人家赔笑,真是触了霉头,连路过的乌鸦都欺负人。 这几日走在路上总有只死乌鸦啄她脑袋,真是纳闷了,她又没偷它鸟蛋,每天都要来啄她两下。 真!缺!德!鸦! “呀!!!” 陈宛七只顾看天不看路,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吃屎,得亏有人拉她一把。 “谢谢啊。” 陈宛七惊魂未定的抬起头,转眼挥散眼中的阴霾,露出几分欢喜,“好巧哦,你怎么也在这啊?” “还有脸笑?”继尧扫了她一眼,“扭着了?” “没。” “看什么呢,天上还会掉馅饼?” “唉,我当然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但会掉鸟屎啊!有只死乌鸦就啄我,你看嘛!” 陈宛七指这自己的额头给他看,一副跟他告状的样子,听着还挺委屈。 继尧揉了揉她上脑袋的一点小伤,眼神不好的人还真发现不了。 他无奈的抬眼环顾四周,眼尖的发现树梢上挂着一个鸟窝。 陈宛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跑到树底下骂骂咧咧,“这肯定是那死乌鸦的老巢。” “那咋办,它又不在窝里。” “哼,掏它鸟蛋!” “啧。”继尧走到她身后,一把将她扛到肩上。 陈宛七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把她弄了个姿势,整个人坐在他脖子上。 很恐怖啊!!! “干嘛,你放我下来!” “你还掏不掏鸟蛋了?” “……掏!” 树梢不高,陈宛七一伸手碰到树枝底下,离鸟蛋还差一点距离。 “你再托高点啊。” 继尧站在底下纹丝不动,“我人就这么高,你站起来点。” “你当我会耍杂技啊?站你肩上不得摔死,你成心想摔死我是吧?” “站我手上,摔不着你。”继尧说着就掰开她的腿。 “不行!会摔死!!!” 陈宛七瞬间大惊失色,双手慌乱的抱住粗树枝! 诶,咋还能抱到树枝呢? 陈宛七低头一看,双脚已踩在他手上,继尧的掌心稳稳托着她。 “你看我干嘛?掏蛋啊。” 她伸手抓到鸟窝,整窝端了下来,继尧放她落地,陈宛七赶紧抓起他的手。 “你手疼不疼?” 继尧本想吭声疼才好讨点甜头,可他的自尊心却不允许说这话,她好像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能举起她。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陈宛七,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在羞辱我?” “我又没说你不正常。”陈宛七好奇的摸摸他的掌心,常年握刀的手铺着一层老茧,“你力气好大,吓死人啦。” 继尧顺势抓了她的手,拉着她跑到小花园的假山后边。 这里陈宛七没来过,不安的探头探脑,看起来更加鬼鬼祟祟。 “瞎看什么,跟做贼似的。” 继尧捏着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小酥饼。 陈宛七没瞧见是什么东西,含在嘴里愣了愣。 “吃啊。” 他手动合上她的嘴,上下蠕动两下。 酥饼是甜的,口感酥脆,吃着也不干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1. 正妹与巧哥 三更半夜,陈宛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翻身撞见一道黑影敲开门。 “啊!” 她吓得喊出声,一张嘴就让人捂了去,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眸,抬脚轻踹他两下。 继尧松了手,转身坐在床头。 陈宛七诧异道:“你来这干什么?赶紧出去!” “这么晚还能干什么?”他自顾脱下靴子,把她往里推了推,压在被子上躺下身,“睡觉。” “这又不是你家!你怎么能睡在翊坤宫?有病啊!” 陈宛七坐起身想赶他走,自己却让他按了回去,手脚并用跨在她身上。 “我就想睡这,不服你喊啊,把人都喊过来可别赖我。” 陈宛七咬牙切齿道:“你!滚!” “天亮我就要走了,你真要赶我?” …… 继尧收起笑意,静静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坐在床边穿鞋。 陈宛七瞧他那副德性,无奈的叹了声气,上回分开闹得不欢而散,彼此心里都不好过,不想这回也是如此。 “我真是服了你。” 她伸手拉拉他的衣角,某人一个托马斯回旋瞬间弹回床上。 装的!根本就没在穿鞋!!装模作样!!! 继尧支着脑袋,侧卧在她身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宛若一只饥渴的饿狼,令人瘆得慌。 “躺好!” 陈宛七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身后的人贴着她的后背躺下来,手里撩拨着她的头发。 “陈宛七,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在外头?” “闭嘴!” “你就不怕我在外头娶别的女人?” 她扭头白了他一眼,“你娶吗?” 继尧又捏捏她的耳朵,闷声道:“谁知道呢,你对我这般冷淡,伤了我的心,指不定哪日就让你气得娶了旁人。” “切,你若意气用事胡乱娶个女子,那过日子难受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她说罢正欲合眼,他突然欺身压下。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要气死我,你就是故意的!你想找别人是吧?你这狠心的女人!” 陈宛七让他给气笑了,这么羞耻的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她抬手轻拢着他的脖子,“听闻北镇抚司的人皆是心狠手辣,尤其是那位姓朱的千户大人,我若不狠心些,怎配做锦衣卫的妻子?” 继尧卸了一身闷气,无力的趴在她身上。 “你别老说那些话吓我。” “我哪有说什么,说一句你顶十句,还爱较真。我除了你又没有别人,干嘛凡事都往坏处想呢?” 陈宛七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着:“你也别把我想得太大度,你若是在外边乱搞男女关系,我就……” “就什么?”他抬起头,眼里还挺期待。 “我就锤死你!”她推了他一把,“死沉,别压着我。” 继尧按住她的手,单手撑在她耳边抬起腰。 “往这锤才疼呢。”他按着她的手往下挪,“阿七啊,我可是把命根子都交你手上了。” 陈宛七瞬间炸红了脸,死命挣脱开,紧紧捂住自己的手。 “乱!乱讲!我又没有碰!” 继尧倒在一旁发笑,陈宛七气得坐起身。 他收起笑意,得了便宜还卖乖,“大晚上不睡觉还起来干嘛?” “你好意思?这样还怎么睡?” “不睡正好,带你去个地方。” 继尧也坐起身,这回迅速穿好鞋子,深更半夜带着她来到角楼。 “阿七,你当真喜欢我吗?”他拉着披风,紧紧将她裹在身前。 陈宛七这会儿困得直打哈欠,恍然听见他叫自己的小名,下意识应了声:“嗯。” “何时?何地?为何喜欢?” 不知道,不晓得,说不清楚。 陈宛七说不出个所以然,回想他们相遇至今,多少带点抓马,可再怎么样也没她穿越这事来得离谱。 她还真想不起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好感,依赖他,想着他,念着他,喜欢一个人好像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她仰头反问道:“那你呢?” 继尧抿了抿唇,别扭道:“老子就是喜欢你。” 两人默默相视,心照不宣的笑了。 陈宛七笑道:“我就是觉得吧,遇见你挺好的,你若是不曾去过月港,兴许……我都已经死了。” 继尧俯身堵住她的嘴,轻触即分,颓然道:“你若没将我捡回去,我才真是死了。” 她又仰头碰了一下,“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我没把你捡走,路过的小姐姐也会把你捡回家的,得亏我先下手为强!” 陈宛七抬手捏捏他的脸,“姐姐我啊……八成就是对你见色起意!二巧这么漂亮,姐姐怎么舍得让你在外头淌血呢?” “别叫这个。” “嫂嫂还叫大公子娇哥呢!” “他在嫂嫂面前都娇成那样了,叫什么还有所谓吗?” “你不娇吗?死样子。”陈宛七笑得合不拢嘴,“巧哥,巧哥巧哥?” 继尧一咬牙,“那我也不叫你的名。” “你想叫什么?” “叫……正七。” “……难听。” “多好听啊。”继尧边念边扬起嘴角,“正七正七,正……妻。” 陈宛七听出他的心思,无奈道:“综合点,你可以叫我正姐,姐姐我超正点啦!嘻嘻嘻!” 他没听懂,微微蹙眉道:“姐什么?我可比你大两岁。” “害,算了,让你了,叫正妹吧。” 一轮日出从皇城西南角缓缓升起,爬过房顶瑞兽的脊背,探见两道紧贴的缩影,悄无声息的吻别。 后宫静悄悄,必然在作妖。 皇帝不来翊坤宫,李贵妃也不着急,底下的人却干着急。 一打听才晓得,皇帝何止是没来翊坤宫,一连几日就连后宫都不曾踏足,真是奇了怪了。 “不应该呀……不应该呀……” “这是要遁入空门吗?” “那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难道是宫里的玩腻了?到宫外玩去了?” “有可能!先前不是来过三百名江南美女嘛,后来实在没地儿住了才搬到外头。” 陈宛七提了一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行?” 翊坤宫的小姐妹们凑在一起分析情况,七嘴八舌说了半天也没个定论。 后宫没等来皇帝,东厂却不请自来。 孟公公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2. 羞辱 陈宛七一看到这玩意就头晕,自打入宫以来日缝夜缝,变着花样的做,绣得都要吐了,好在皇帝不缺新奇的玩意儿,玩了个把月也该玩腻了,近日也没再让她绣。 这死太监这会儿又拿出合欢图来,陈宛七心中暗感不妙,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公公妖声怪气的问着:“这绢子可是你绣的?” 陈宛七皱眉道:“是。” 孟公公露出得逞的诡笑,“来人,把她拿下!” “凭什么抓我?” “谁敢!”李贵妃怒斥道:“孟公公,你别太过分了!当着本宫的面胡乱拿人,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娘娘,你这又是何话?奴才也是在为你这翊坤宫着想,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阿七犯了何错,你凭什么抓人?” “太医说过,皇上乃是心神不宁,以至病魔侵蚀。”孟公公翘着兰花指,“这玩意儿,便是害得皇上心神不宁的祸根!” 一条绢子在他手中舞出花来,孟公公满腹狐疑的说着:“这些下三滥的玩意蛊惑皇上,绢子上还绣着小人,莫不是哪个小贱人下了诅咒,令其日夜侵蚀龙体。” 陈宛七不爽道:“你瞎说什么?什么小人贱人日日夜夜!难不成皇上还抱着合欢图睡觉?” “嘿呦!你怎知皇上的龙床上铺着合欢图?”孟公公尖声质问:“除了我们养心殿的人知晓,你们翊坤宫的人又是如何晓得?” 见鬼!玩这么花的吗? 陈宛七万万没想,这东西竟是拿来铺床?难怪要得那么多! 孟公公转眼看向李贵妃,“娘娘,底下的人不懂事,你这一宫之主还不懂吗?在这宫中行此阴毒之术,那可是大忌!” “阴毒?”李贵妃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们这群狗奴才,成日卖弄奇技淫巧,害得皇上作鳌山灯。究竟是谁阴毒!” 孟公公冷笑一声,“这话奴才可就听不懂了,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咱底下的人哪个不是费尽心思讨皇上一笑,就连这后宫上下皆是为了让皇上舒心。贵妃娘娘莫不是在指桑骂槐,说的是……皇上阴毒? “你!咳咳咳!”李贵妃气上心头,猛咳几声,脸色煞白难看。 陈宛七赶忙搀扶着她,“娘娘,别气着身子。” 孟公公得意道:“听闻娘娘近日身子不好,当心气坏了身子,那可就更说不清了。” “死太监,你别给我太过分了!” 陈宛七破口大骂,一旁的太监立马朝她瞪来。 “你这贱婢,胆敢如此对孟公公说话!” “活腻了是吧?” “你这是在找死!” 孟公公一抬手,底下的人差点咬着舌头。 “干爹,她……” “啪!” 孟公公一巴掌扇在小太监脸上,“吵什么?没瞧见贵妃娘娘凤体欠安吗?” 一帮叽叽喳喳的太监闭了嘴,他转眼看向陈宛七,这会儿反倒一笑置之,不知笑里藏着多少刀片。 “既然娘娘凤体不适,那便好生养着吧,明日……本公再来拿人!” 孟公公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翊坤宫,李贵妃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眼中越发模糊,恍然间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娘娘!” “娘娘醒醒啊!!” “太医!快宣太医!!!” 翊坤宫上下惊惶无措,太医来了一趟,好在并无大碍。 这些日子李贵妃吃不好睡不好,心中郁结成疾,今日又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病榻边一群宫女伺候着,陈宛七独自站在门外,心中甚是自责。 东厂存心为难李贵妃,这回就是想将她搞下台,不知在皇上面前又是如何挑拨是非。 眼下李贵妃让他气倒了,明日又该如何? 那死太监还拿着合欢图借题发挥,陈宛七心里很是愧疚,毕竟这是出自她手,这点无法辩驳。 可她不无辜吗?她不委屈吗? 初入京城时,她也想靠自己的手艺做个正经生意,没曾想在这旧社会也有自己的流量密码,依然得顺应市场制造爆款,她也是鬼迷心窍一头陷了进去。 后来入了宫,皇帝又要她绣这绣那,今日要这样的,明日要那样的,她一个宫女又能如何?打工人又能如何?老板要的东西谁敢拒绝? 陈宛七淡淡的叹了一声,“活该啊,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 她悄悄往屋里探一眼,不想日后冷宫里头又多一个李贵妃。 次日一早,东厂一帮人又朝翊坤宫走来,孟公公却不在其中。 一帮太监尚未踏入大门,陈宛七就走了出来。 “我跟你们走,莫要惊动贵妃娘娘。” 小太监们互相交头接耳,没有孟公公在场,他们自然也不敢大吵大闹。 陈宛七脑子清醒得很,却也糊里糊涂,不知自己被带往何处,回过神来已站在一处院子里。 孟公公坐在一把太师椅上,身旁还有小太监给他端茶送水。 他摩挲着手中的绢子,满意的看了她一眼,“陈宛七,本公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姑娘。” “废话少说,你还想问什么?” “是谁让你害得皇上下不了床?” 这话听着属实恶心,什么叫是她害得皇帝下不了床? 陈宛七不悦的蹙着眉头,听他又问了一句:“可是李贵妃指使你干的。” “不是!” “陈皇后?” “不是!”陈宛七正色道:“孟公公,你身为养心殿的人,难道不知这是皇上亲口跟我要的?若要论个所以然来,那便是皇上指使我干的!你敢有意见?” “掌嘴。” 陈宛七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太监就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耳边充斥着阵阵耳鸣,脑子里呜嗡响,她呆呆的跌坐在地上,不知发生了何事,脸上火辣辣的,茫然的捂着脸,触到嘴角的血。 她不觉得有多疼,只感受到满满的羞辱。 一双金丝镶边的靴子映入眼底,怪腔怪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陈宛七,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也是个聪明的姑娘,你知道本公想听什么,若是说句中听的话,本公也不会为难你。” 陈宛七含着一股腥味,抬眼咧了咧嘴:“你!没!有!鸡!儿!” “放肆!!!”孟公公整张脸瞬间扭曲得变形,厉声惊叫:“给我打!” 孟公公尖声离去,气得喉间发出那不男不女的声音,甚是难听。 陈宛七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一条长凳拖到面前,来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挨顿板子。 东厂的人也不敢杀她,毕竟她是翊坤宫的人,就算这回没能拉下李贵妃,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3. 西厂 淡淡的皂角味漫入鼻间,冲淡了鼻腔里的腥味。 陈宛七吭了一声,强撑起眼皮。 一抹薄纱飘入眼帘,这是个陌生的房间,陈宛七趴在柔软的床上,底下垫着两层棉被。 胸腔堵着一口气,她干咳两声,喉咙痛得要炸了,浑身酸软无力。 “姑娘醒了?” 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陈宛七顿时屏住呼吸,僵硬的抬起脖子,扭头看向身侧。 青灯微亮,一道模糊的身影坐在灯下,昏暗的视线看不清脸,只探见一身银白色的锦衣,大抵是个太监。 “这是哪?”陈宛七沙哑的开口。 那人只道:“猜猜。” 陈宛七紧紧盯着那道身影,看着不像是东厂那边的人,脑子里冒出一个陌生的名头,揣测道:“西厂。” 李祈安勾起嘴角,“聪明。” 一只手缓缓从薄纱里探出,轻轻捏着纱边顿了顿,似乎正在犹豫。 他直勾勾的盯着那只手,心里忍不住发笑,“姑娘若想活命,我劝你还是莫看为好。” 那只手一溜烟缩回帘子里,有贼心没贼胆。 陈宛七不安道:“公公将我带回西厂,可是要接着审问?” “你觉着呢?”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李祈安冷笑一声,“我听姑娘在东厂喊的动静可不小啊,怎到这西厂就成哑巴了?” 陈宛七咬了咬唇,不知这西厂是何做派,只怕说错话又把自己给栽进去。 她埋头趴下,装睡。 李祈安摇摇头,起身走到床边,掀开帘子一角探了眼。 陈宛七一动不动的趴着,心里慌得一匹,不知这太监想干什么? 莫不是也同东厂那帮死太监一样变态! “起来把药擦了。” …… “本督给你擦?” !!! 陈宛七稍稍抬起头来,一抹银白的衣袖垂至枕边,袖口上绣着金丝飞鱼纹。 李祈安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瓶药膏探入纱帘,似笑非笑的嘱咐着:“记得擦药,伤口若是烂了,可是会长虫的。” 陈宛七听了顿时头皮发麻恶心想吐,接过药瓶还是道了声谢。 李祈安翘了下嘴角抽手离去,轻轻合上房门,转眼扫向院子里的一帮人,嘴角的弧度骤然垮下。 “谁敢往这屋里踏入一步,本督就剁烂他的脚。” 陈宛七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寝衣,她也顾不上这衣服是谁换的,痛都痛死了。 扯开裤子一看,虽是只挨了一板子,但那死太监下手着实不轻,又深又红的印子浅浅渗着血。 伤口显然是处理过了,屁股仍是火辣辣的疼,她打开半透明的膏药,闻着没什么味道,挖了点抹在伤口上,一碰就痛得龇牙咧嘴。 “啊啊啊!嘶……哈!” 屁股轻轻一碰就疼得不行,陈宛七强忍着痛又涂了点,疼得泪花都飙出来了,她的耐受力很差,只涂了半边实在是受不住了。 算了,剩下半边明日再涂。 她这身子本就底子不好,一板子下去半条命都快没了,今日又吼又叫又发疯,新伤旧病一并爆发出来,半夜发起高烧昏昏沉沉,全然不知床边坐了个人。 李祈安打开药瓶,膏药只用了一点点,一搭眼就晓得没好好擦药。 “阿七啊,怎么不听话呢?” 他往她身下看了眼,终究是没去碰,从盆里捞起帕子给她擦拭脖颈。 次日醒来,天光照进屋里,陈宛七摸了把额头,烧是退了,总感觉还有些难受,有点痒……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扭头看向自己的屁股。 不过是少抹了半边药,该不会像那太监说的那样……她颤抖的伸手,掀开裤子一看,“啊”的一声吓醒! “啊啊啊!” “啊啊啊!” 屋子里同时响起两声惊叫,又同时收了声。 陈宛七惊得合不拢嘴,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姑娘正在脱她的裤子,两人以极其尴尬的姿势对视。 “你突然乱叫什么,我都还没碰你。” 小姑娘缓了口气,说着便一把扯掉她的底裤,露出更为羞人的部位。 “嘴巴张那么大干什么?下巴会脱臼的。” 陈宛七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还来不及合嘴,随即爆发出阵阵哀嚎。 “啊啊啊啊!疼!疼疼疼!呜呜呜……” 这姑娘眼疾手快的给她擦拭伤口换药,在她眼里这就只是个器官。 陈宛七也痛得没了羞耻感,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掉着小珍珠。 小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下手就是个狠人!一点都不温柔! “好了。”姑娘给她换好药,穿好裤子,拭手道:“我叫谈昙。” 陈宛七疼得魂都飞了,胡乱回了一嘴,“要谈什么?” “言谈的谈,昙花的昙。” “啊……哦。我叫陈宛七,你可以叫我阿七。” 陈宛七回过神来,支起身认真的看向她,这姑娘的穿着看起来不像个宫女,也不似妃嫔,不禁有些好奇。 “你是哪个宫里的?” “我是太医院的。” “女医?”陈宛七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谈昙见她这般反应,蹙眉道:“怎么,你不信?” “不,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是翊坤宫的人,头一回晓得宫里还有女医。” 谈昙收起瓶瓶罐罐,轻叹了声气,“罢了,我也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女医,只是负责抓药熬药的,太医院肯收我已经不错了。” 她倒了颗药丸伸到床头,“吃了。” “哦。” 陈宛七乖乖吞药,这药竟是甜的。 谈昙歪头打量她一眼,“让你吃你就吃,你就不怕是毒药?” 陈宛七腼腆道:“你都不嫌弃我的……屁股,我还怕什么。” “我是医者,眼里只在意伤势,谈不上嫌不嫌弃。” “衣服也是你换的吗?” “举手之劳。” 陈宛七还怪不好意思的,“谢谢啊。” “你这伤也不算重,就是身子底子差,药得勤换,再疼也得忍着,否则发炎了又得烧,烧坏脑子我可救不了。” 陈宛七点点头,好奇的观察着她,眼里不禁有些崇拜,古代女医也……活的。 虽说在现代女医生已经很常见,可在这个时代能见着女医是真稀奇。她想起明朝历史上也有一位女医,也姓谈。 陈宛七忍不住问了一句:“谈昙,你家祖宗是不是都姓谈啊?” …… 谈昙一脸无语的表情,这姑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4. 这个督主不正经 “我是从朱府出来的丫鬟,阴差阳错才入宫做宫女。” “阴、差、阳、错?”李祈安意味深长的说着:“难道不是朱大人……别有用意的安排你入宫?” 陈宛七再度选择沉默。 李祈安自顾自的笑了一下,“你是月港人?” “是。” “朱大人也去过月港,你们在月港就认识了,对吧?” “……不曾。” 李祈安稍稍摇头,“阿七啊,这就没意思了。” 陈宛七咬了咬唇,犹豫道:“敢问督主,贵妃娘娘知道我在这吗?” “呵。”李祈安不屑道:“陈宛七,你都死到临头了,这会儿还有功夫想着旁人?” 她闷声道:“我是翊坤宫的人,何时才能回去?” 李祈安并未给她一个准话,单薄的指尖轻敲着椅子上的扶手。 “嗒,嗒。” 他像一个审判者掌控着节奏,到了某个节点,宣判道:“皇上已经醒了。” 陈宛七默默攥着被子,听他说着:“皇上的意思是,让你去浣衣局思过,伤好之前先在西厂养着。” “陈宛七,你可有不满?” “奴婢,不敢。” 李祈安蹙着眉头,好似不满的人是他。 他垂眼道:“这事也不赖你,谁让你是翊坤宫的人,东厂追着打,你还敢叫板?东厂不要面子,皇上还是要颜面的,毕竟是一国之君。” 陈宛七心里拎得清楚,皇帝这病说出去丢人,多半是吃春丹吃出来的,他又偏心东厂那边,自然得有人来背锅。 李祈安见她闷声不响,起身走近两步。 陈宛七开口道:“知道了。” 他往床上扫了一眼,转身道:“皇上既是让你在西厂养病,那你就好生养着吧,本督也不会为难你。” 陈宛七扭头叫住他,“督主大人。” 李祈安脚下一顿,稍稍回眸,等着她的下文。 “可否劳烦你同翊坤宫传声话,请娘娘不必担心,也……不要来看我。” 他漠然道:“陈宛七,这可是西厂,你当本督是个传话的小太监?” “我没有冒犯督主之意,只是……没见过旁人。” “没有吗?”李祈安扬眉道:“白日来的那名女医,为何不让她传话?” 陈宛七不想将谈昙牵扯进来,违心道:“你可是督主大人啊,我自然得只会一声,怎能私下让旁人传话。” “这么说,你还挺乖?”李祈安饶有兴致的说着:“请本督办事,哪有那么容易?” “督主有何要求?” “任何要求……你都能满足我吗?” 这话听着貌似不大正经,陈宛七委婉道:“那得是正经要求。” “哦,你觉得本督不正经?” 陈宛七吃吃艾艾的说着:“素未谋面,我不晓得。” “你想看?” …… “想清楚了,到底想不想看?” …… 陈宛七两眼一闭,又装睡过去。 次日一早,谈昙过来给她换药,屋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 陈宛七含着泪花哽咽道:“谈昙,我的屁股会长虫子吗?” 谈昙听得嗤笑一声,“你才挨了一板子,又不是一百大板。” “一板子就要痛死了!一百大板那还能活?” “这还真不好说,若是碰上命硬的,也就半死不活吧。” “昙啊,我的屁股会留疤吗?” 谈昙笑眼弯弯的看着她,“怎么,担心让人看了?” 陈宛七顿时脸红道:“没。” “有心上人了?” “没有!” 谈昙看破不说,自顾说道:“你这皮肉容易留疤,我给你留了药,伤好了再涂一阵,美不死你。” 陈宛七腼腆道:“昙啊,你可真是人美心善人如其名,美得跟一朵花一样。” “你少来这套,这名字都怪我哥,他平日素爱画些水墨花草,娘怀我的时候,我哥成日在那画昙花,正巧我又是个女孩,我爹就给取了这个俗名。” “挺好听的呀,一听就像书香世家的女子。” 谈昙直接往她嘴里塞了颗药,含在嘴里像在吃糖似的。 “唔,药香世家。” 谈昙收起药瓶,突然一脸严肃的问道:“我且问你,你觉得我的医术如何?” “挺,挺好的。”陈宛七又补了一嘴,“就是吧,再温柔点就更好了。” “我这都已经算是轻的,你也太怕疼了。” “昙啊,你这么厉害,平日里怎没见你给妃嫔们问诊呢?” “你想什么呢?我能在太医院里做事已是姑姥姥显灵了。”谈昙拎起药箱嘱咐着:“你可以下地走走了,但也别太折腾。” “那我送你。” “拉倒吧。” 陈宛七脚还没落地,谈昙人已经离开了。 她挪着身子缓缓下床,扶着腰小步慢走,挪到窗边已是满头大汗。 院里静悄悄的,她不敢冒然出去,隔着纸窗往外望,太阳底下似乎站着一个人。 她有些好奇,忍不住掀开一丝缝隙,只探见一条银鱼的背影。 入宫以来,她只知翊坤宫同东厂不对付,从来没见过西厂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哪边的。 这人只在晚上来这屋里,也不让她看清面貌。 陈宛七下定决心想知道这位督主的容貌,路上碰见了心里才有数。 到了夜里,人家直接就不来了。 一连几日,李祈安都没在陈宛七面前露面,谈昙倒是每天早上都会过来看她一眼。 陈宛七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谈昙也不必亲自来给她换药,她就觉得与这小漳娘讲话还挺投缘,忍不住过来看看,顺便聊会天。 太医院里多半是年纪大的长者,老得牙都快掉光了,成日死气沉沉,跑这来也能透口气。 “咱俩还挺有缘,你是月港人,我爹也去过福建做官。” “那你爹还在福建吗?” “我爹前两年刚走。” “啊……抱一丝。” 谈昙淡然道:“我是个医者,生老病死早就看淡了,凡人皆有一死。再说了,他走了也好,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太医院。” 这话说的…… 陈宛七发觉这姑娘凡事都看得很淡,就是个急性子,上手贼粗鲁。 “昙啊,你见过这里的西厂督主吗?” 谈昙顿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他是个什么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5. 浣衣局 “多谢姐姐关怀,义父很是喜欢。” 陈宛七瞄了他一眼,她那手艺能穿就不错了,喜欢才怪呢,可他倒是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李祈安,你就不问我为何会进浣衣局吗?” 他稍稍抬眼,“姐姐也没问过我为何是个罪奴。” 两人短暂的相视,李祈安垂眼道:“姐姐的伤都好了吗?” “诶,你都知道啦?” 李祈安从容的说着:“西厂督主曾让我去翊坤宫传话,姐姐若是不想让外人知晓,我忘了便是。” 陈宛七诧异道:“原来是你去传话啊?娘娘身子如何?” “娘娘一切安好,她给你准备了些东西,我拿去浣衣局了。娘娘她说,等皇上身子全好了,定会想办法让你出来。娘娘特地嘱咐,让姐姐照顾好自己。” 陈宛七听着笑了笑,“害,都怪我给翊坤宫丢脸了。” “贵妃娘娘心地善良,自然不会这么想,在这宫中挨打受骂皆是寻常,姐姐没什么好丢脸的。” “呦,你还会安慰人了?” 李祈安抿了抿唇,小声问着:“很疼吧?” “也还好,我从小也没少挨打。” 他闷声道:“我挨过板子,自然是知道疼。” “你也挨过啊?” “也就五十大板吧。” “五十!?” 陈宛七顿时诧愕的看着他。 李祈安淡然的说着:“那都是少的了,我义父挨过八十大板。” 陈宛七默默闭嘴,不敢说自己只挨了一板子就哭死。 她偷偷瞥了眼他身后,挨了五十大板,到底是什么样的皮肉在挨打啊? “姐姐,你在看什么?” “啊。”陈宛七迅速收回目光,没头没脑的问了声,“你挨打后会长虫子吗?” ……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陈宛七一路红着脸不再吭声。 到了浣衣局大门,李祈安不再往前,轻声嘱咐道:“太监不得入内,姐姐只能自己进去了。” “谢谢。” “我平日在后院刷夜壶,姐姐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不过……那是个肮脏之地,若无要紧事还是莫要踏足为好。” “我知道啦,你快回去干活吧,我自己可以的。” “姐姐。”李祈安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万事小心。” “嗯,我会的。” 李祈安默默离去,陈宛七踏入浣衣局大门,一阵皂角味扑面而来,耳边充斥着洗刷的声音。 一群衣着朴素的宫女忙着干活,大大小小的衣物堆叠如山,压根没人搭理她。 “那个,请问……” “还愣着做甚?” 一捧衣物扑面而来,有个年长的老宫女塞了一堆衣服给她,这人应当就是管事姑姑。 陈宛七莫名其妙开始干活,周围的人都埋头干自己的事,也没人同她说句话,她不知这浣衣局有何规矩,自个偷摸着看旁边的人是怎么干活的,有样学样的跟着做。 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很快就上手了,这种感觉不算陌生,自己曾经可是个社畜啊,第一次进公司报道也是这样,压根就没人理她,社恐又不敢多问,只能自己偷摸学着。 以前在花巷里成日也都在洗衣服,这些事不算难,陈宛七感觉自己好像在工位上坐了一天,忙完天都黑了。 简陋的屋里飘着股淡淡的霉味,墙壁有些老旧,十个宫女住一屋,睡的是大通铺。 白日里没人搭理,这会儿也没人跟她讲话,但在此时,陈宛七能感觉到她们都在暗自观察她,就像她也在悄悄观察着旁人。 浣衣局从没来过翊坤宫的人,这些人多少带着些异样的眼光看她,本以为贵妃身边的人定是受不了这儿的苦,没曾想她还做得有模有样的。 陈宛七心里数着人头,一屋住十个,大通铺上陆陆续续躺下八个,算上自己也就九个,还有一个呢? 眼前突然一黑,转眼烛灯灭了,房门“咯吱”合拢,陈宛七闻讯回眸,撞上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 陈宛七猛吓一跳,强忍着没叫出声,这宫女跟女鬼似的无声无息爬上床,墙角还空了一个小小的位置,显然就是她的床位了。 她轻手轻脚的爬上床,侧身面向墙壁,鼻尖与墙面近在咫尺,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 陈宛七缓缓翻身,转头碰上一双直勾勾的眼睛,她立马捂住嘴吓得往后缩,破大点位置再缩能缩到哪去,脊背抵在墙上渐渐发凉。 这姑娘仍是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好像……睡着了? 陈宛七颤颤的伸手从她眼前划过一下,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姑娘竟是睁着眼睛睡觉! 她松了口气,额上都冒出一片冷汗,赶紧转过身去,鼻子包在单薄的被子里,认命的合上眼,殊不知身后那双眼睛正幽幽的注视着她,悄无声息的轻颤两下。 翌日,天还没亮,浣衣局里的动静就不小,一大早开始洗被子。 满盆凉水没过脚踝,耳边的踩水声伴着阵阵“嘶哈”,姑娘们皆是冻得龇牙咧嘴。 陈宛七低头踩着被子,另一双脚没入盆中,像颗石子沉入死水,泛不起一丝涟漪。 管事姑姑安排两人一组,陈宛七稍稍抬眼,站在面前的就是昨晚睡在身边的那位。 两人面面相视,这姑娘翻着一对下三白,阴郁的瞳孔眼白过半,碎发散在额间,仍是不声不响的盯着她。 这姑娘不会是站着睡着了吧…… 陈宛七转眼低着头,瞥见一双晃动的细腿,粗糙的脚踝上印着深浅不一的疤痕,看着像是抓出来的。 她收回目光,心里有些发毛,尽力无视那双脚,以及头顶那道直勾勾的目光。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管事姑姑突然走过来大喊一声,陈宛七以为是在说自己,慌忙猛踩两脚,水花高高溅起,打湿了管事姑姑的鞋。 “说你呢,一欢!”管事姑姑瞪了她一眼。 一欢垂下脑袋,凝视着脏兮兮的污水,看不清自己的脚,另一双白生生的脚踝却在脏水中若隐若现。 管事姑姑转眼看向陈宛七,“你,跟我过来。” 陈宛七跟着她踏进一间小屋,这屋子比她住的那里干净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她低着头,心虚的瞥向管事姑姑脚上的湿布鞋,完蛋了,该不会又要被打一顿吧。 “你叫陈宛七是吧?” “嗯。” 管事姑姑打开柜子,生锈的柜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陈宛七悄悄扭头看去,只见管事姑姑从柜子里拿出一袋包裹,“这是贵妃娘娘给你的东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6. 对食 “你这什么毛病,若是再撞着旁人又得挨一顿打。” “姐姐放心,我长记性了。” 陈宛七扫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夜壶,“这叫长记性了?” 她一俯身,李祈安瞬间扑在地上,死死捂着脚边的夜壶。 “姐姐别碰!” 陈宛七无奈道:“你干嘛呀?护得跟宝贝似的,赶紧起来我帮你捡。” “姐姐莫要折煞我。” “唉……”陈宛七拾起一个干净的夜壶,“这不是都洗过了吗?赶紧捡吧,滚脏了又得重洗。” 李祈安好似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死死咬着唇边的死皮,突然起身抓住她的手。 “姐姐啊,这可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他的声音一下变得有些陌生,陈宛七见他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你今日是怎的?” 李祈安不声不吭的拉着她走到水井边上,自顾打了水给她洗手,就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陈宛七莫名其妙的问着:“你受委屈了?让人打了?” “没有。”他微微叹了声气,轻声道:“对了,今日我去西厂收夜壶,西厂督主问了姐姐一嘴。” 陈宛七困惑道:“他问我干嘛?你怎么说?” “我说不晓得。” “那个西厂督主……他长什么样啊?” “没仔细看,我这般罪奴在督主面前不配抬头。”他扬起眉眼问着:“姐姐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宛七探了探四周,小声嘀咕着:“我听他的声音也不像个老太监,成日遮遮掩掩的,肯定是个丑八怪!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 李祈安颔首道:“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陈宛七仔细打量着他,“你真的没事吗?若是受了委屈就讲出来,我虽然帮不了你,但说出来吐槽一下心里也会好受点。”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姐姐在这受委屈。” 陈宛七反倒宽慰着:“小老弟,你可别小看我,我在这干得也挺好的。” “浣衣局的人可有欺负你?” “没有。” 李祈安漫不经心的问了声:“姐姐,方才那个姑娘你认得?” “你说一欢啊?她跟我一屋的,以前没见过。” 李祈安突然俯身凑到她耳边,保持着一丝礼貌的距离,“姐姐,你离她远点。” “她……怎么了?” “她是个罪奴。” 陈宛七看不到他眼中的复杂,扭头失笑道:“咱这儿谁不是个罪奴啊?” “她不一样。”李祈安直起身,委屈道:“她欺负我。” “啊?” 一欢毫不回避自己眼神,陈宛七也忍不住偷瞄她。 这姑娘做事情时快时慢,永远和别人不同频,手中做着针线活,视线紧紧落在陈宛七身上,好似一根针扎得她有些难受。 夜里静悄悄,屋里的姑娘埋头缝着裤脚,银针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陈宛七强忍着手腕的酸痛,俯身够着地上的银针,一只手碰过她的手背拾起来,伸手递到她面前。 针头的方向正对准她,陈宛七从侧边捏起银针,还是道了声谢。 屋里的姑娘干活十分麻利,陈宛七这手腕实在是受不住,进度落下一大截,旁人都干完活,她还有一堆裤脚没缝完,没缝完就不能睡觉,可别人要睡觉啊。 她自觉的抱着一堆裤脚坐到外头继续补,过了一会里头就熄了灯,一欢拿着针线走了出来。 “阿,七。” “啊?” 陈宛七看她坐到自己身边,嘴角咧出一个生硬的弧度,“我帮你。” “你都做完了?” “完了。” 陈宛七刚才出来的时候,见她手里也还一堆活没干完,这才一会功夫就全做完了,那磨半天做什么? “不用了,你快去睡吧。” 一欢抓起裤脚已经开始补了,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家对食不帮你干活吗?” 陈宛七听得一愣,她知道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会找对食排解寂寞,只是不知为何她会这么问。 一欢了然道:“我都看见了,你白日里在后院碰上的那个,他就是你的对食吧。” “你误会了,他不是。” “那是谁?” “我没有对食。” 一欢手中一顿,继而道:“那就找一个。” 这话陈宛七听着不大舒服,皱眉道:“我没那个想法,也不想找对食。” “我以为你想呢。”一欢转眼道:“不找也好,太监嘛,命不长。” 陈宛七突然放下手上的活,认真的问道:“一欢,你同李祈安可有何恩怨?” 一欢不以为然,“他和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说我很贱?” “没有!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何矛盾,他是我小弟,今后你别欺负他!” 一欢无声的咧着嘴,陈宛七却像是从她喉咙里听到一阵阴笑。 “阿七,别怪我没提醒你,离他远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一欢丢开手中的裤脚,起身道:“对了,他真没跟你说过我那对食吗?” 陈宛七匪夷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一欢颤笑道:“我是有个对食,他姓滕,死了。” 陈宛七没见过那个姓滕的太监,此刻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缕阴魂。 春水回寒,再冷的天也得泡在水里,在这浣衣局没有休息日,每天都在干活,不停的干活。 陈宛七不是个娇气的人,可她的手腕受不住,白天冻得没知觉,夜里越发疼得死去活来。沈姑姑看出她吃不消,这几日多派她去送衣服。 尚衣局有些活皆是交给浣衣局来做,之前还以为她们有多忙呢,真正忙的竟是浣衣局。 陈宛七如今不是翊坤宫的人,一到尚衣局人家也不给她好脸色,尤其是那个姜尚衣,这日好死不死又遇到东厂的死太监。 “呦,这不是翊坤宫的人吗?” “孟公公记错了吧,她可是个罪奴。” “哦?罪奴该待在何处?” “除了浣衣局,哪还容得下一个罪奴?” 姜尚衣给孟公公量着尺寸,两人在那阴阳怪气的嘲讽。 陈宛七放下衣服就走,身后传来一道尖酸的声音。 “站住。” 这死太监跟在她身后妖声怪气的说着:“陈宛七,见到本公跑什么?” “孟公公多虑了,浣衣局还有一堆活没干,我急着回去干活呢。” “也对,浣衣局的活这辈子都干不完,在那儿待着不好受吧?” 孟公公一脸阴笑的走到她身前,“啧,这都瘦了啊!你也知道本公乃尚膳监,给你开小灶补补也不算个事。” “不!必!”陈宛七面无表情的说着:“俺是个土人,山猪吃不来细糠,这就不劳烦公公费心了。” “呦,听你这怨气还不小啊,可是在埋怨本公?”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7. 彻头彻尾的野兽 一群小太监闻风而逃,陈宛七转身往院里扫一眼,宫女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在这浣衣局里,哪个没挨打受罪过,血淋淋的伤虽是吓人,不见血的伤最要人命。 陈宛七仰头望了一下,强行撑着塌下来的天,终究是不自量力,轰然倒了下去。 浓浓的药味刺鼻呛人,陈宛七被一股艾草味熏醒,眼前一片昏暗,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可以共情失明的紫薇。 “我的眼睛……” 一抹毛巾从她眼前掀开,顺带擦了擦发汗的额头。 屋里亮着幽幽的烛灯,这会儿却晃得很是刺眼。 谈昙抓起烛灯往她瞳孔照了照,掌心拍拍她的脸颊,“喂,回魂。” “昙啊,你做法呢?” “是了。”谈昙放下烛灯没好气道:“给你超度送走,省得给我添乱。” 陈宛七扭头探了眼自己的手,手臂摆在身侧,腕上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浓郁的药味包也包不住。 “你这回用的药怎这么难闻?” 谈昙瞪了她一眼,“自己心里没数吗?你这手只差一点点就废了知不知道?” “哦。” 陈宛七避开她凶巴巴的目光,转眼环顾四周,狭小的屋里只有她俩待着,这里不是浣衣局,更不是西厂。 “这是太医院吗?” “你想得美,这是宫门边上的土屋子。” “我怎么会在这啊?” “宫里老弱病残的下人都会被送到这。” 陈宛七思索道:“那我属于……半残?” 谈昙很是嫌弃的摇着头,“挨打也就罢了,自个还把手砸废了,能耐啊!你练过铁砂掌是吧?” “害,倒也没那么厉害,也就练过无敌喵喵拳吧。” 谈昙脸色一沉,有点吓人。 陈宛七收起玩笑,难受的吐了口气,早就痛得想哭,强颜欢笑罢了。 “昙啊,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没得选,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只能做什么,不敢鱼死网破,一再的退让底线。可盲目的顺从让我变成一个没有下限的人,无用的善意只会让自己成为一个懦弱吃亏的人。” 她抬起受伤的手,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嘴角却痛得抽笑。 “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我为过去的自己而感到羞耻,但从今以后,我不愿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逼我去做。” 谈昙听着她的肺腑之言,漠然道:“所以呢?这就是你伤害自己的理由?” 陈宛七理解她作为医者的心情,反而安慰道:“对不起嘛,你别生气了,我手很疼,你给我看看嘛。” “活该!”谈昙劈头盖脸的又是一顿骂,按下她的手臂放平,“别乱动,就这么放着,弄成那样不痛才怪。” “别这么凶人家嘛,你也知道我脑子不够用,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是没办法了,否则这会儿我就被关在东厂了,你会去救我吗?” “不会。” “你很冷漠也。” 一颗药丸怼进嘴里,堵了她的话,含着甜甜的。 陈宛七顿时笑得甜滋滋的,张嘴“啊”的一下还想吃。 谈昙收起药箱懒得理会,“吃上瘾了是吧?行,我给你开点治脑疾的药。” 陈宛七收回舌头,干巴巴的问着:“昙啊,西厂那边让你来的吗?” “不是西厂,那个疯子最近不在宫里。” “那是……” “另一个半疯的,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发疯呢。” 谈昙横眉冷眼的咦了她一眼,“你怎就尽招些疯子,中邪了吧?这我可治不了,你还是请个神婆吧。” “蛤?” 她起身道:“我走了。” “你还来吗?” “有空再说。” “没空也记得来啊!” …… 这个冷漠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陈宛七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的蛛丝,听见外头传来零零散散的雨声,转而落成倾盆大雨,压根不敢合眼。 手腕痛得她无力起身,骨节像在被蝼蚁啃食,一只只爬遍神经,密密麻麻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又痛又痒又想哭! 陈宛七难受的痛叫几声,躺在屋里咿咿呀呀的喊着,屋外响起一阵闷雷,她喊着越发大声,好似在跟雷震子暗中较劲。 “轰隆!” 一声惊雷。 老旧的破门震出一条缝,让风吹得“咯吱”摇晃。 陈宛七内心毫无波澜,吵嚷着扭头看去,冷不丁撞上一道阴寒的目光,声音顿时卡在喉咙间,颤出“嘎”的一声。 两道目光瞬间像吻合的钩子牢牢挂住,彼此之间极限拉扯,牵出她的满腹委屈,勾出他的满腔怒火。 继尧推门而入,大步朝她走去,陈宛七猛的支起身子,人还没坐稳就被他一把推倒。 他浑身从暴雨中淌过,宛若一场阵雨扑面落下。 “你为何要这样?为什么!你也想死是不是?为何你也这样!连你也要这样!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做?啊啊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继尧死死压着她,眼中毫无半点神志,早已沦落为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他撕心裂肺的呐喊,嘴里说着恶言恶语,眼里却淌着泪。 他哭了…… 陈宛七打了个寒颤,不知他为何突然这般狼戾不仁,滚烫的泪花砸在她的脸颊上,她从未见他如此失控。 她吓得微微发抖,依然本能的安慰着他,“阿尧,你别怕。” 陈宛七抬手触上他的眼角,试图抹过他的泪水,可他脸上仍是泪涟涟的,哭得没有声音,眼底仿佛含着莫大的悲哀。 她心疼的想抱抱他,试着压低他的肩头,他固执的纹丝不动。 陈宛七不停的轻唤着:“阿尧,阿尧。” 继尧稍稍恢复了一丝神志,喘了口闷气,倏地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觉却像要窒息一般。 陈宛七立马捂住他的嘴,紧张道:“阿尧,小口,小口呼吸,慢慢的,慢点。” 他迫切掰开她的手,俯身趴她身上,拼命的想抓住什么,厚重的纱布从他眼前一晃而过,他不敢再使劲,闷声喊了一声:“抱紧我。” “好,我抱着你。” 陈宛七只能单手摸上他的肩胛骨,尽力将他抱住。 “再紧些。” 紧贴的胸膛剧烈浮动,她能感受到他的阵阵不安,即使压得她难以呼吸也拼命的抱住这座大山。 她那单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8. 极限拉扯 继尧展开胳膊,衣服轻飘飘的从他身上滑下,压根也不合身。 陈宛七眨了眨眼,抓起劣质的布料,往他肚脐眼下盖好,松开薄薄的被子同他裹在一起取暖。 她贴在他身前拱了拱,大抵是同脸皮厚的人待久了,这会儿也没什么羞耻感。 陈宛七仰头撞入他浑浊的眼底,伸手搭在他脸上轻拍道:“你还好吧?” 继尧静静的看着她靠在自己胸前,低语道:“吓到了?” 她往下扫了一眼,“就这?” “看哪呢?”继尧不满的捏起她的下巴,又问了声:“害怕吗?” 陈宛七无奈的轻叹,指尖往他胸口戳了戳,留下一道淡淡的指甲印。 “死样子,你就这德性,老娘也不怕你。” 继尧像是让她戳进心窝里头,趔趄浅笑一声,将她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捂在怀里,沉沉的合了眼。 陈宛七看得出他很累,什么都没做就累,他是怎么睡得着的! 她眯了眯眼,安静的躺了一会,阵痛席卷而来,疼得根本睡不着,嘴里小声的哼哼唧唧,身旁的人缓缓睁眼。 “吵醒你了?” 继尧平静的看着她,他做了个短暂的梦,他已经很久没梦见母亲了。 梦里的母亲时常给他读着医术,可他打小不爱读书,也不认真听。他难掩自责,若是当初他认真学了,是不是就能阻止她寻死? 她走的那日胃口不好,从早到晚都没吃什么东西,父亲让人送了昂贵的药材过来,她很是高兴。 继尧见她高兴,特地亲自给她熬药膳,因为母亲说她想吃,配的药材也是她自己亲手抓的。 他不让旁人插手,一心只想孝顺母亲,只要母亲开心,烫破手指又算什么。 一碗药膳端至床前,母亲很是开心,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母亲对自己笑。 继尧麻木的看了眼四周,简陋的土屋很像他小时候躲着偷吃老鼠药的柴房,一转眼更像在月港的那间破屋,仿佛回到他们初遇的那日。 他独自倒在血泊中,并非真的动弹不得,他只是不想动罢了。他总是拼了命也死不成,恰巧烂在这片巷子里,仰面望着黑压压的天。 狭长的巷子像是一副为他量身打造的棺材,他很满意的给自己盖上棺材板,沉沉的合了眼。 不知哪来的一双笨手试图将他从棺材里拖出来,自个儿却不慎跌落,他们一同落回棺材里,大雨倾盆落下。 死寂沉沉的棺材里头,两颗发烂的种子深陷其中,竟是开出了艳丽的花,肆意野蛮的疯长。 这是他捧在掌心的种子,是他亲手养出来的花,是他爱不释手的宝贝。 怎能轻易折断…… “陈宛七,我真的很爱你,你要是不在了,我就去死,我一定去死。” 陈宛七困惑的看着他,这人睡懵了吧,突然说这胡话。 “你说梦话呢?” 继尧偏要说着没头没尾的话,“阿七,嫁给我好不好?” “这会儿又说这做什么呀?” “你不喜欢我么?你不爱我?你嫌弃我?我可以改,我什么都可以改……” “哎呀。”陈宛七顾不上疼,抬手捂上他的嘴,又让他给掰开,无奈凑上双唇咬他的嘴。 她轻咬一口,松开道:“你再说我真嫌弃你了。” 继尧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很想讨口糖吃却又不敢开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 “你亲我了。” “嗯,所以呢?” “可以再亲一下吗?” …… 陈宛七又碰了碰他的唇,何止是亲了一下,无声的亲了一阵,渐渐分散注意力,手也没那么疼了。 她越吻越迷糊,继尧却越发清醒,逐渐转为主动,猛烈回应着她,屋里的轻嘬盖过房顶的雨声。 “唔……呜!” 陈宛七想搂着他的后颈,忘了自己是个半残,不小心弄了一下。 继尧立马松开,垂眼看向她的手,“很疼?” “嘶……也还好,就是难受。” 继尧轻柔的拉着她的手放好,撩开贴在她额角的湿发,轻哄道:“睡吧。” “也是有点疼,睡不着。” “吃药了?” “吃过了,今晚还是会难熬些,在月港那时候我也疼了一夜。” 继尧忽而埋怨道:“你那会还赶我走了。” “额,有吗?” “装傻是吧?” “……记仇是吧?”陈宛七埋头道:“那我这会儿也遭报应了嘛。” “不许胡说!”继尧既心疼又无奈,恨不得把手割下来给她。 两人面对面的躺着,陈宛七见他神色凝重,缓解道:“开玩笑啦,别那么紧张嘛,没那么严重的。你赶紧睡吧,我也有点困了。” 继尧没再多说什么,安静的合了眼。 陈宛七默默的看了他一会,指尖轻戳着他的胸口,“你还真睡啊?” “嗯。” 某人闭着眼冷吭一声。 她不爽道:“哼,你都睡过一觉了!” 继尧掀开眼帘,竟还委屈起来,“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陈宛七凑到他面前,一脸认真的问着:“这位大哥,请问一下都这样了!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哪样?” 夜里折腾个不停,身上的被子一开始还盖得好好的,这会儿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彼此离得这么近,什么都看在眼里。 陈宛七往他胸前猛锤一下,继尧让她掐着玩,面不改色的说着。 “陈宛七,你在挑衅我?别忘了,我可是个锦衣卫。” “锦衣卫很会忍吗?我不信呢。” 掌心缓缓往下挪,摸到一条人鱼线。 她玩火道:“巧哥,很会忍嘛。” “你再往下试试?” …… 陈宛七手中一顿,只顾自己玩得开心,抬眼一看,这才发觉他眼中的邪火都烧到睫毛上了。 “你若是想在这入洞房,我也能配合,这倒是挺像月港的破房子,就当是在你老家做这事,你更自在些?” 继尧面不改色说着直白露骨的话,陈宛七“嗖”的收手,紧紧闭着双眼。 很怂!怂得一匹! 消停了一会,狡猾的兔子又蠢蠢欲动。 一整夜疯个不停,来来回回极限拉扯,决战到天明。 锦衣卫的定力真不是吹的,陈宛七自个反而被撩得面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9. 小泼夫 “吃啊,愣着作甚?” 继尧搬来一张小小的桌子放在地铺上,香味扑鼻而来,陈宛七愣了愣神,刚要抓起筷子饭就喂到嘴边。 “等你磨叽好饭都凉了。” 一口鱼汤一口饭菜喂到嘴里,眼前又怼来一根大羊排,陈宛七的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抗拒的摇摇头,嘴里支支吾吾。 “臭,臭。” 继尧了然道:“不膻,你尝一口。” 陈宛七抵挡不过,浅浅的咬了一口,羊排烤得嘎嘣脆,香得美滋滋的,一点膻气都没有。 她又咬了一大口,油渍在嘴里炸开,羊肉肥瘦相宜。 “你做的啊?” “好吃吗?” “嗯,你还会烤羊排啊?” “你当我是个废人?我会的多着呢。” 陈宛七举起半残的手,“我是我是,我是废物,会做你就多做点。” 一抹油渍淌不经意间从嘴角滴落,继尧盯着她的下颚,俯身张嘴含住,往上舔干抹净,放着手里的一大根羊排不吃,非要抢她嘴里叼的半块肉。 “咯吱——哐当!” 木门轻启,药箱落地,谈昙一脸见鬼的神情盯着他俩。 陈宛七瞬间脸红得像只烤熟的兔子,这会儿要是有桌脚她肯定早就钻了。 继尧一脸不爽的扭头看去,谈昙站在门口,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你,出来。” “哦。”陈宛七羞着脸正欲起身,却又听她不悦道:“没说你。” 谈昙沉着脸盯着继尧,“说你呢!” 两人在屋外说着什么,陈宛七耳朵贴在破门上偷摸听着,谈昙好凶,听起来像在骂人。 门口响起脚步声,陈宛七慌乱的坐回去,抓起羊排装模作样的啃着。 继尧黑着脸回来,慢吞吞的走到她面前,她实在的啃了一口羊排。 他一俯身,陈宛七本能的往后缩了缩,生怕他又抢自己嘴里的,还让人看了去。 继尧浅浅的勾着嘴角,直接将小饭桌端走,连她手里的羊排也夺了去。 谈昙回到屋里把门合上,甚是严肃的盯着她。 陈宛七心里发虚,尴尬的笑了笑,“昙啊,你听我解释,我和……” “你用得着跟我解释吗?伤是受在你身上,你自个都不要命,我还来看你做什么?” “啊?”陈宛七诧异道:“你是在气这个哦?” 谈昙漠然道:“难不成我还管你同谁亲热?” …… 陈宛七的老脸一下又红了,低着头不敢看她,谈昙正颜厉色的给她换药,下手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手软,痛得她嗷嗷叫,这比屁股换药还疼。 “把嘴闭上。” “呜呜呜,很痛。” 陈宛七可怜巴巴的咬着唇,宛若一只眼红的兔子。 谈昙换好药,没好气道:“吃的时候忘了疼,这会才知道痛有什么用。” 陈宛七要死不活的瘫在地铺上,双眼涣散,汗流浃背。 “你这无情的女人啊,人家都受伤了,还不能吃点好的补补吗!?” “哪有人头日就这么个补法?还烤羊排?” …… 陈宛七瘪了瘪嘴,有气无力的支起身来,干巴巴的张了张嘴。 “啊~” 谈昙白了她一眼,往她嘴里塞颗药,甜的。 “外面那人,昨夜同你待在一起?” 陈宛七腼腆的点点头,还怪不好意思的,哪知这女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俩同房了?” “啊啊啊!没有!!真没有!!!”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谈昙淡然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自个的伤好生掂量着点,同房也挺费劲,若是在床上把手再折腾断了,你就自生自灭吧。不过要是用不着手,同房倒也没什么,我再给你开点滋阴的药补补。” “昙啊,我可谢谢你啊……”陈宛七不禁试探道:“讲真,我若是未成亲就跟男人同房,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这里的女子最在意的不就是贞洁?” “什么这里那里?到哪都一样!在俗人眼中,贞洁就是一片落红,可在医者眼里,就算是守着贞洁的女子也可能意外落红,这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又不会失了性命,哪有那么重要。” 谈昙叹了声气,既而语重心长的说着:“女子的身子本就该由自己做主,可身为女子,在这世道亦有诸多无奈,更多的是身不由己,正因如此才更要懂得爱惜自己。你若是自甘堕落,我也会看不起你。” 继尧在外头等了半天,谈昙从屋里出来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两人似乎都对某件事心照不宣。 他回到屋里,心疼的捧起她的手,方才在外头听她喊得房顶都要掀掉,他急得都快冲进来了。 “很疼吧?” “这会儿还好,麻的,没什么知觉。” 陈宛七笑盈盈的拿出一瓶小罐子,“你打开。” 继尧打开药罐,以为是她要用的药,却见她指尖往药膏里戳了戳,抬手轻揉在他脸上。 “谈昙的药很好用的,好在你也没破相,过几天又是个大帅逼。” 继尧默默的看着她,陈宛七手中一顿,犹豫道:“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他吭了声:“嗯?” 她委婉道:“你小时候,从那之后……心里就会抗拒用药。” “不会了。”继尧主动贴着她的掌心,“我疼,你给我揉揉。” 她哑然失笑,“巧哥,你这演技可退步了啊。” 他正儿八经的说着:“你不在我身边,我跟谁演去?” “不是还有阿立陪你么?” “同他还用得着演?” 她涂完药往他脑门轻点一下,继尧拿着帕子给她擦手,认真问道:“你想暂时待在这还是回府里?” “回府?回什么府?” “你这什么脑子,当然是朱府。” 陈宛七琢磨着:“今日也不是初二啊?再说了,我眼下是个罪奴,也出不得宫。” 继尧皱眉道:“罪什么奴?谁敢说你是罪奴,老子打烂他的牙!” “那……就算不是,我还是个宫女,也不能随意出宫啊。” “在这谁还管得着?” “那外边那些老宫女老太监怎不回家?” 继尧闷闷不乐的应着:“无家可归的人,你让他们回哪去?陈宛七,你当我死了是吧?”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嘛。对了,阿立也回来了吗?” 继尧听着更是火大,“这会你还想着阿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0. 吃兔兔 “对不起……阿七……我对不起你……” 泪水一点一滴打在手上,此刻犹如绣针狠狠刺痛皮肉。 他泣不成声,羞愧难当。 恨自己那时就没能护好她,时至今日她仍在受罪。 “是我没用!怪我没用!!我太没用了!!!我……”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他这一哭把她给整懵了,陈宛七轻轻搂着他,他哭得身子都在抖。 明明被看光的是她,丑陋的是她,羞耻的是她,哭的人却是他,还哭得如此伤心,她反而还得安慰着。 陈宛七哄了好一阵,继尧难过的靠在她身上,黏得她汗津津的。 “你起来吧。” …… “衣服还没穿呢。” …… “那我让别人穿去了啊。” !!! 继尧“嗖”的起身,抓起被子蒙头盖在她身上,转身往外走。 陈宛七没去管他,估计自个觉得丢脸躲哪哭去了吧,她拎起衣服胡乱套上,这身衣服同往常大相径庭,她仿佛又回到驯服双手之初,这下真成手残党了,穿个衣服都得研究半天。 衣服套了一半,继尧扛着个大桶进来,旁若无人的进进出出,浴桶里盛满了水冒着热气。 继尧走到床头,垂眼落在她的半片肩头上。 “你洗澡吧。” 陈宛七轻叹一声,“行吧。”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拎进桶里,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继尧一伸手就让她给制止,他闷声道:“我帮你。” “不用。”陈宛七把他的手从桶里拎了出去,“我又不是真的残了,还不至于凡事都得让人帮忙。” 继尧杵在桶边一动不动,眼中蒙着一层不解,更多的仍是愧疚。 陈宛七抬眼道:“你还挺自责的?” 他低头不语,她轻笑道:“罚你,面壁思过。” “行。” 继尧果断的走到墙角站着,听着身后浅浅的水声,心绪缓缓平静下来。 陈宛七泡完澡跨出浴桶,披着长长的毛巾擦拭,单手够不到背上的水渍,转眼叫了他一声。 “阿尧,你过来帮我擦下背。” 继尧转身看了她一眼,耷拉着脑袋挪到她身前。 她问道:“你好了?” 他“嗯”的一声,撩起她后颈的碎发,抓着毛巾轻轻擦拭,竟是显得有些腼腆。 “怎么,这会儿你还害羞了?”陈宛七将他的生涩看在眼里,“少来,别装了。” 继尧抓起衣服塞进她怀里,背过身道:“你自个穿。” “我倒是想,可你拿的这是什么呀,我都没穿过。” 陈宛七拎起一件红飘飘的里衣,看起来像……吊带背心?除了这个她还能套上,其他长的方的折腾半天也没搞明白穿法。 继尧回眸探过,眼里扯着笑意。 “你想我帮你吗?” 陈宛七咬了咬唇,“滚。” “不想吗?” 继尧回过身,定定的站在她面前。 “你不想我就不做。” “你会那么安分?” “阿七,往后我只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陈宛七没当回事,轻嗤一声,“切,那你也把衣服脱了,凭什么只看我的呀?” 腰带“哐当”落地,她的心跳顿时漏半拍。 继尧认真的问着:“你想看哪?” …… 陈宛七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兴许是因方才哭过,声音听着都有些软软的。 “说啊。”继尧手没停下,从外到里缓缓褪下。 她咬着唇,目光在他身上游走,却始终没同他对视,默默盯着他袒露的胸膛。 一道道旧疤深深的印在他身上,目之所及皆是伤痕。 他自然晓得自己这副身子是什么鬼样子,从前压根没什么感觉,甚至刻意为之,如今他后悔了,他本可以不变成这样。 “阿七,我是不是很丑?” 陈宛七摇摇头,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就是这个样子,在她眼里早已习惯他身上的疤,可偏偏忘了,曾经这也一副健康的身体,这会儿才知道心疼。 她眼中晃动着异样的情绪,不知不觉抬手触上他的胸口,温热的掌心贴上炙热的胸膛,手中稍稍用力,她握紧了他的心跳,像是掐住了他的命脉。 继尧隐藏不住眼中的炽热,她抬眼探入他的视野,承受着他强势的撞击。 那一瞬间,他握紧她的手,搂过她的腰,支撑着她的脊背,俯身往她耳边咬了一口。 陈宛七吃痛的“嗷”了一声,紧接着被他堵住了嘴。 他突然像只暴饮暴食的饿狼,在兔子面前一而再的抑制天性,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报复性的进食。 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等了很久很久,从那个雨夜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仅隔着一道破门,她却一再退避,不敢朝他走近一步,哪怕是一小步。 可她就这么放他走了…… 那有什么用? 他不想放过! 继尧强迫自己松开双唇,随即捧着她的脸,紧紧凝视着她,沉声道:“陈宛七,你给我听好了。陈老丧是我杀的!你家是我烧的!门是我踹烂的!” 陈宛七瞬间紧张起来,猜不透他为何突然又说这些,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她抬手想捂住他的嘴,却让他生硬的拦下,着急道:“朱继尧你疯了吧!说这些做什么?不许再说了!” “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 继尧固执道:“我大可将他那副贱骨头丢出去喂狗,谁会在乎他是怎么死的?可你呢?倘若那间破屋还在,你是不是这辈子都要躲在那条破巷子里头?” 她尚未开口,他又没头没脑的说着:“陈宛七,打从你认识我那天起我就是个锦衣卫,锦衣卫可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我用过的阴险手段不比东厂少。” “你别说了。” “我要说!” 他像个一意孤行的罪人,在她面前明知故犯,作恶后又笨拙的向她坦白自己的罪责,不知悔改。 “我恨不得让全月港的人都知道你死了,故意让赵蔓宣给你立了衣冠冢,亲眼看着她给你烧纸钱。我本可以不这么做的,但我偏要这么干!我就是要你没有半点退路,如此你才能跟我走,只要你跟我回京城,这辈子就跑不掉了。你也试过了,不是吗?” 陈宛七没有回应,也没有躲避他的目光,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的情绪又变得很是不安,转而愧疚道:“对不起,阿七,我也不想逼你。我一直在等,我想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好好开始,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可我压根没想过你会入宫,我错过了时机,我后悔了,宁愿当初强取豪夺也不想变成这般局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1. 夫妻同心 额头轻抵在地上,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甚至没什么美好的回忆。 陈宛七至今回想上次拜堂磕头仍是毛骨悚然,两颗脑袋稍稍碰在一起,彻底消除了她的恐惧。 骄阳洒在红衣的金丝线上,金光灿灿,风光旖旎。 他们沐浴在艳阳之下,双双抬起头来,眼里含着彼此,还有一抹暖阳。 “送入,洞房。” “啪!” 纸窗拍合,视野一时不适,瞬间陷入昏暗。 一片阴影欺身而下,在声声闷喘与细细呜咽中,完成这场荒唐的婚礼,直到雷公作响,外头下起了太阳雨,屋里划起了水声。 宽大的掌心撩拨着水花,时不时的掐着腰肢。 “朱、继、尧!你再弄我,就死给你看……” 两人泡在浴桶里,陈宛七累趴在他身上,浑身汗淋淋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统共才弄了一回,说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才?你那叫才?你自己去青楼逛逛,哪个正常人一回弄那么久?” “逛青楼作甚?我可是有娘子的人。”继尧咬了咬她的耳骨,“这还不好吗?一回就抵人家十回。” “滚!” 陈宛七强撑着起身,身子一软,人还没跨出去又滑溜的坐回他腿上,顿时吓得浑身一颤。 继尧微微蹙眉,“阿七,你弄疼我了。” …… “你快给我揉揉。” “你有毛病啊!” 他不满道:“陈宛七,你没良心啊,自己舒服完就不管我了?” “舒服个屁!” “不舒服吗?” 陈宛七气得面红耳赤,“你自己干的坏事心里没数吗?分明是你弄疼我了!” “我都没用力。”他竟委屈的嘀咕着:“我也疼啊,疼得真是要了我的命。阿七,你给我揉揉吧,我疼啊……” 某人得了便宜还卖惨,非要抓着她的手给自己揉伤。 这会儿又是揉伤又是卖惨,大老爷们没脸没皮的在那喊疼。 陈宛七又让他面对面的磨得要命也没他喊成这样,气得往他胸口“邦邦”直锤,疗个屁伤,吐血得了。 折腾了两回,陈宛七饿得实在是没力气,继尧反倒是精神抖擞,又端了一大桌饭菜进来,口味虽是清淡了些,看着还挺有食欲。 陈宛七已经饿疯了,猛灌一碗骨头汤,抓起大骨狂啃,狼吞虎咽的吃完倒头就睡。 继尧抓着掌心给她擦手,受伤的手腕上纱布还缠得好好的,狠狠折腾两回也没散下。 他顾着她的伤,尽量让她舒服,自然也没用着手。 “有那么累吗?” 陈宛七困得睁不开眼,迷糊道:“换作你在下面试试?” “好啊,试试。” 她胡乱踹了下脚,“你别试了!试试就逝世!” 继尧也没想真再折腾她,他这宝贝可娇贵得很,但也不忘提了一嘴,“那下回换你在上面?” 她发昏的“嗯”了一声,浑浑噩噩的睡去,一觉睡到夜里,期间让人抱来抱去都不晓得。 继尧忙里忙外,将这土屋子里里外外整理一番,忙活完天都黑了,一回眸床上的人仍睡得死沉,生怕她真睡死过去,强行把人叫起来。 “阿七,你醒醒吧,吃点东西,别睡了。” 继尧轻晃着她,见她纹丝不动,抬手将她揽到身上,不停的把她摇醒。 陈宛七根本没睡够,哼哼唧唧的不愿睁眼,耳垂让人咬了一口,气鼓鼓的猛吭一声,张嘴就咬人,咬得自个下巴都酸了才清醒过来。 她咬在他脖子上,一松口都紫了,陈宛七眨了眨眼,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来,眼中顿时闪过一阵诧异。 屋里头到处都红彤彤的,墙上还贴着“囍”字,地上平添一张小床,床上铺着一层红艳艳的被子,上面绣着又俗又土的大牡丹,晃得她眼睛疼。 陈宛七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猛晃了下脑袋,眼前的挂彩仍是挥之不去。 “这是哪呀?” 继尧抱着她坐在椅子上掂了两下,“怎么,睡傻了?” 她扭头一看,抬手拍了下桌子,实实在在的发出一声闷响。 “哪来的桌椅?” “我搬来的。” “那这……” 陈宛七突然觉得很是眼熟,想起她曾买过的挂彩好像也是这些图案。 继尧笑道:“你忘了?这些都是你置办的,我去府里拿来了。” “你……唔。” 陈宛七一开口,嘴里就塞了个枣。 “甜吗?” “唔,嗯。” 她刚嚼下红枣,他又塞了个花生。 “吃花生。” 果盘里盛满红枣花生,塞都塞不下,洒得桌上到处都是。 “你买这么多干嘛?吃不完多浪费。” 继尧认真道:“陈宛七,咱们成亲了,成亲了你晓不晓得?我同你拜过天地,入了洞房,还做了两回,一回你躺着,一回在……” “你闭嘴吧!” 陈宛七也抓了颗枣堵住他的嘴,谁要听他说这些。 继尧叼着枣子,义正言辞的说道:“做都做了,还不让说?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得对我负责!” 这话说得好像是她干了什么坏事,有没有搞错,干坏事的明明是他,老坏了! 陈宛七咦了他一眼,瞥见他手上红彤彤的,像是染了血。 “你手怎么了?” 她抓起他的手摸了摸,手上没有血,仍是红红的。 继尧轻轻抽手,翻开果盘上层,从底铺满红鸡蛋,随手抓了一颗出来。 “弄这个染的,你们南方人办喜事不得搞个喜蛋?” “诶,你咋知道?” 小时候逢年过节都得吃个红鸡蛋,吃得都有些怕了,眼下看到这玩意还怪亲切的。 “你们北方人也这么吃吗?” 继尧剥开蛋壳递到她嘴边,“不晓得,我又不爱凑热闹。” 陈宛七张嘴咬了一口,“那你怎么知道这习俗?” “我去月港那会碰上过娶亲的,成个亲搞得浩浩荡荡,逢人就塞个喜蛋,想不知道都难。” “你还知道什么?” “我想想……啊,我还知道啊,我家娘子可是月港最好的绣娘!” 继尧一脸坏笑,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切,你这心机鬼,当初是故意赖在我家门前不走的吧?你既然成心找死,为何还要让我给你缝伤口?”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说了也不许生气。”他慢条斯理的说着:“我一眼便知你是个手笨的,就想试试你能不能扎死我。” …… 她抬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2. 神烦的日常 “不正经。”继尧摇头道:“上回在船上,你搞那一出,阿立差点吓尿了。” 陈宛七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阿立怎么了?” “你在船上看到的那只水鬼。” “嚯,你说那是阿立?那你不早说!” 继尧一脸坏笑,她瞪了他一眼,气鼓鼓的骂道:“心机鬼!” “你扒我裤子还好意思说?” “那不是特殊情况嘛,你当我手欠爱扒啊?”她转念一想,忽而有些发愁,“你这人在外头也老干坏事,若是招惹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这下破了身子可咋整?连个辟邪的秘密武器都没有。” 继尧笑得胸腔都在震动,“你成日乱想些什么?陈宛七,你嫁人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嫁人了?我的夫人啊……” 陈宛七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事她还真没什么实感,属实没想到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嫁了。 屋里喜气洋洋,从早到晚仪式感还挺足,一天走完所有流程,也不需要她打点什么,这倒也是省事。 从月港到京城已过了三年,两人真正处在一起的时间却没有多长,搞得好像闪婚一样,换做是上辈子那根本就不可能的。 “嫁就嫁呗。”陈宛七洒脱道:“怎么,我嫁你就得三从四德吗?” “谁要你三从四德,你好歹也是月港来的,以前成日神神叨叨的,这会儿就不会求个神拜个佛,给你夫君保平安不行吗?” “哈哈,那也是。不过这京城里头氛围不一样,我都不爱拜。再说,你何时信这些?” “我信不信又如何?你求神拜佛顺带提我一嘴会死吗?” “无理取闹。” “你不愿意?” “……行行行,我给烧高香,我让你祖坟冒青烟行了吧?” 继尧还不乐意了,“不情愿就算了。” 陈宛七无语道:“你又怎么了?” “当年在观音庙前,我才认识你几天就帮你上香,那火炉烫得要死,我都烫着手了。” “嘿呦,你还有脸提这事是吧?谁知道你在观音面前瞎说什么疯话,我的愿望一个都没实现,我看你也不是诚心帮我。” 闷声发大财,低调保平安……貌似都没咋实现。 继尧定定看着她,眼中的神情有丝复杂,最终败下阵来。 “阿七,我就想让你念着我。” “心虚,心虚了是吧!” “我是真心希望如你所愿。” 他真诚的说着,正如他当年的祈愿,可天不遂人愿。 这亦是他最痛恨神明之处,高不可攀。 陈宛七见他这般失落,反倒宽慰着:“害呀,我也是瞎许着玩的,那会儿实在是迷茫,也就找个心里安慰罢了。不过嘛……” 她靠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若是身边有人安慰,还求那些虚的做什么。阿尧,我也可以是你的退路。” 继尧紧紧抱着她,“阿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很快就可以出宫了,三书六礼一样都不会少,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往后我也不做那些事了,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陈宛七打了个哈欠,犯困的合了眼,嘴里轻声呢喃着:“好吧,你看着安排。” 别人的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他们的新婚之夜,安静睡觉。 白日里折腾够了,夜里睡得死沉,就连继尧也睡得安稳。 一觉醒来,手腕不怎么疼了,浑身却像是被碾过一般,腰酸背痛腿抽筋。 陈宛七扶着老腰坐起来,身上已换了身便服,那登徒子不知死哪去了。 屋里仍是红彤彤的,她想了想,还是将挂彩摘了下来,藏也没得藏,瞥见衣橱边上置放着一口箱子。 陈宛七打开一看,差点闪瞎狗眼。 满箱金银珠宝晃得刺眼,她愣了愣,慌忙将手中的挂彩塞了进去,锁死! 陈宛七穿着一双新鞋走出房门,眼前一黑,啥也看不清。 “啪嗒”撞上一片竹子。 她扶着额头从一旁钻出来,愕然盯着门前的朱子帘,帘上还贴了个“福”字。 “我就说这玩意碍眼吧?” 继尧端着一盘饺子朝她走来,揉揉她的脑袋。 陈宛七傻乐道:“嘿嘿,是有点。” “那撤了?” 他说着就要搬走,陈宛七一看又有点舍不得,阻拦道:“弄都弄了,先放几天再收吧。” “随你。” 继尧拉着她坐在门前,往她嘴里塞了一只饺子,耳边传来咕咕叽叽的声响,一只肥鸡贱兮兮的走到门前,歪头探脑的往她脚边轻啄一下。 “去!” 陈宛七吓一跳,继尧顺手揽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甭搭理,晚上就把它剁了给你补补。” 那肥鸡跟成精了似的,立马吓得四处逃窜,爪子踩到鸡屎摔进农田里。 “哈哈哈!” 陈宛七笑得直不起腰来,坐在他腿上缩成一团。 “别笑了,赶紧吃。” 她吐了口气,强忍着笑直起身,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这才发觉田里还有旁人。 “你,你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了!” 继尧将她稳稳抱在怀里,若无其事的说着:“这儿都是宫里的老人,一辈子待在宫里,有什么是没见过的?人家压根就没在看你。” 陈宛七别扭道:“老人家在干活,我怎么好意思坐在这里吃。” 继尧晃了晃手里的碗,“他们都吃过了,你吃人家剩下的,有什么不好意的?” “你还挺自来熟啊?” “以前宫里住不惯,我也不爱回府里住,跑来这住过一段时间。”继尧望着浅浅的农田,“以前我家门前也有农田,不过这里和乡下比是差远了。” 陈宛七嘴里叼着半只饺子,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他收回目光,抬眼笑道:“你吃啊。我包的不好吃吗?” “你包的啊?”她猛嚼两口,“唔唔,还行。” “比嫂嫂做的好吃?” “那没有。” 继尧轻蹙眉眼,陈宛七掰开他的手,拉着他回到屋里。 “屋里吃嘛,在这怪晒的。” 一进门,继尧扫过空荡荡的四壁,不满道:“挂彩你收了?” “嗯,收了吧,让人看见不大好。” “怎么,嫌我给你丢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现在这是……隐婚,眼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3. 赐荔 荔枝这玩意从小吃到大也不觉得稀奇,可自从来到京城,一颗荔枝也没碰过,物以稀为贵,原本习以为常的东西变得高不可攀。 陈宛七闻到荔枝的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兴高采烈的凑到他身前,继尧故意高高举起。 “陈宛七,你见到我就烦,这会一看到荔枝就如此开心?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良心被狗吃了么?” “你说得很夸张也,我哪有嘛?” 陈宛七蹦起来一抓,他又往上提起,任她如何蹦跶都碰不到。 “朱继尧,你怎这么小气!” “这可是皇上御赐的荔枝,整座京城都翻不出几颗,你在月港不是早就吃腻了?这会儿又跟我抢什么?” “你这不是废话!但凡我在月港,我还用得着跟你抢?” “你这什么态度?你都冷落我几日了?这会说句好话会死吗?”继尧指着角落里的那箱宝贝,漠然道:“你也晓得京城的荔枝有多贵,那箱金银珠宝都买不着一颗,你好意思张口就要?” 陈宛七一听这话,突然背过身去,失落的蹲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我从小就命苦,长大嫁人也命苦。当初花言巧语的让人哄骗,如今吃颗荔枝都要看人脸色,还说什么不会让我受委屈。骗子,死骗子!你骗我!我委屈,我无敌委屈!!!” …… 继尧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明知她是装的,一听这装模作样的哭腔就受不住了。 他无奈的叹着个气,“我真要被你搞疯了。” 屋里溢满荔枝的香甜,继尧蹲在她身前剥着壳,抬手递到她嘴边。 “哼!”陈宛七很有志气的扭过头。 他求饶道:“好了,我求你了,你吃吧。” 她偷瞄一眼他那愧疚的表情,“这可是你求我的。” “是,我错了,夫人。” 陈宛七低头含了一口,嘴里甜滋滋的,继尧给她剥壳,一颗一颗的伺候着。 手里的荔枝本就不多,送入京城的新鲜荔枝千金难求,皇帝都吃不尽兴,还得忍痛割爱分给各宫妃嫔,赐荔更是极为难得。 陈宛七眼巴巴的盯着最后一颗荔枝,忍着馋说道:“你吃吧。” 继尧摇了摇头,执意喂入她嘴里,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甜不甜?” “嗯。” “我尝尝。” “嗯?唔!” 后背一凉,他猛然将她扑在地上,掌心护着她的后脑,野蛮的勾着她嘴里的荔枝,一口果肉都不知是烂在谁的嘴里。 “阿七,你好甜啊。” 陈宛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让他亲得缺氧,没空回应他,不轻不重的推他一把。 一坨东西从他怀里掉出来,帕子里还裹着两颗荔枝。 “这……” “这两颗是李贵妃赐你的。” 继尧趴在她身旁,捡起荔枝又剥了起来,陈宛七也懒得起身,躺着等投喂。 “娘娘近来如此?” “还行吧。” “那就好。” 继尧意味深长的说着:“贵妃娘娘对你倒是不错,竟还舍得赐你荔枝。” “那是,娘娘人美心善,日后定有福报的。”陈宛七嚼着嘴里的果肉,支支吾吾的说着:“别剥了,给谈昙留一颗。” “咔嚓。” 果壳在他手里崩开,继尧淡然道:“那就不必了,她已经走了。” “什么!?”陈宛七惊坐起,“她去哪了?” “人都出宫了,我哪晓得。” 陈宛七气呼呼的嘀咕着:“这个狠心的女人,走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上哪找她去!” 继尧微微蹙眉,“你找她作甚?还想受伤不成?” “谈昙也算是我的朋友,非得受伤才能找她吗?” 继尧支起身来,见她鼓着半边腮帮子,捏了捏她的脸,最后一口果肉喂入她嘴里,这下两边都鼓鼓的。 “行了,你若想找她,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害,算了,随缘吧。”陈宛七咽下双倍的甜份,心情也没那么差,“谈昙也是有志向的人,走了也好,这宫里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继尧忽而一默,眼里亦有些疲惫。 “你怎么了?” 他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情绪很是低落。 “到底怎么了,你说嘛。” 继尧沉闷道:“贵妃娘娘想让你回翊坤宫,皇上也想要个台阶下,正逢清明祭祖在即,尚衣局那边缺人,皇上让你先去尚衣局,待祭祖后再回翊坤宫。” “哦。”他说得很清楚,陈宛七一下就听明白了,“所以,什么时候去尚衣局?” “明日。” “你这几日如此焦虑,莫不是为了这事?” 继尧不声不吭,这会儿一点都精神不起来。 “我当什么事呢,至于吗?” 他无精打采道:“你不想我吗?” 她失笑着:“又不是不见面了,我在宫里也不会跑,你还怕没老婆吗?” “既是成亲了,你去了尚衣局,我们还怎么……” 话说一半,陈宛七嫌弃的戳他脑门,“你脑子就只会想那个?龌龊!” “我龌龊?我哪回不是伺候着你?吃力不讨好!” “我也很配合了好吧?谁成日受得了你那死样子!” “陈宛七你摸着良心说话,你不舒服吗?不舒服你还瞎喊什么……” 陈宛七听得耳根都红了,捂了他的嘴,“你可闭嘴吧!净说些有的没的!” 继尧不再吭声,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好像一只迷路的野狼,突然找不着北,回不了家。 陈宛七看他惨兮兮的模样,心也软了下来,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无声的安抚着。 这些日子他们总是这般幼稚的争吵,过不了半响又黏黏糊糊,大抵夫妻之间皆是如此,床头吵架床尾和。 她往下稍稍一压,他俯身靠到她肩头。 “阿尧,忍耐一下,往后日子还长着,不急这一时半会,忍一忍行不行?” 继尧喘了口闷气,静静的靠在她身上,过一会才抬起头来,冷不丁问了一声:“我甜还是娘娘甜?” 陈宛七让他给问懵了,“什么?” “荔枝啊!吃了还不认账?” “不是,这,不都一样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4. 撑腰 前段时日东厂闹得天翻地覆,孟公公让人揍得下不来床,眼下还躺在床上嗷嗷叫,姜尚衣还去伺候了几日。 东厂的做派向来奢靡,穿衣用度不比宫里的妃嫔差,逢年过节陪同皇帝祭祀,身上的华服比臣子还显贵,尚衣局时常同东厂打交道,自然也走得近些。 锦衣卫与东厂素来势不两立,这些年明里暗里斗个不停,从未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 揍人的是那位北镇抚司千户大人,听闻那日他只身闯入东厂,二话不说就敲掉对面的两颗大牙。 前阵子东厂从翊坤宫抓走一个宫女,后来贬到了浣衣局,这宫女是从朱府出来的,明眼人皆是心知肚明。 陈宛七听了些八卦,这才晓得她同继尧的关系早就让人看穿了,瞒也瞒不住,索性开诚布公。 老娘就是有靠山的人! 有靠山好啊!至少旁人知道她背后有人撑腰,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多少还是会有些顾虑,况且她也不是空降过来当总管的,影响不到她们的利益。 尚衣局的宫女们对她倒也没有多大恶意,不过是多了个打杂的,看起来还笨笨的,成日窝在角落里剪针线,剪得还挺开心,一看就没什么志气。 旁人在明面上也不会说什么,背地里却没少议论,更多的是私下里的那点小八卦,也不知道那位朱大人怎会看上这小漳娘,真是眼瞎。 “陈宛七你是瞎了吗?” 在这尚衣局待了几日,陈宛七适应得很,毕竟是在浣衣局里待过的人,手速可不是白练的,剪剪线打打杂,分分钟的事就搞定了,她一个半残干活都比她们利索,闲暇的时间就用来摸鱼。 姜尚衣早就把她盯在眼里,这会终于坐不住了。 “祭祖在即哪个不是忙里忙外,我可告诉你,在这尚衣局可不养闲人!” “姜尚衣,你安排给我的活都做好了,这不是等着上边的人做完我才好再剪嘛。咱这一针一线也不是天上掉的,扯多了旁人也不叫好。害,是我给的针线不够多吗?还是上边的人不努力?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为难啊……” “干完自己的活就完事了?那么大的眼睛是看不见吗?眼里不会找活干吗?” “有道理,尚衣教训得是。”陈宛七诚恳道:“姜尚衣,我能干你的活吗?” 姜尚衣听得一愣,“陈宛七,你这是什么话?你还想做什么?” “找活干啊。”陈宛七转眼就对一旁的人指指点点,“哎,全都给我提起精神!祭祖可是大事,一针一线都给我缝好了。” 姜尚衣气得火冒三丈,“陈宛七!你想造反不成!这尚衣之位是不是也让你来当啊?” 陈宛七谦逊道:“好啊,可以吗?” “哼!”姜尚衣气得鼻子都歪了,清出个空位让她坐下,“给我绣!” “可是,姜尚衣不是嫌我手艺不佳,不让碰绣品吗?” “我倒要看看你多有本事!” 陈宛七老实巴交的说着:“我不会。” …… 姜尚衣的脸色更加难看,这小漳娘的漳绣手艺虽不入流,做些祭祀用的绣品倒是极好,因此甚得贵妃欢心,可在这尚衣局里压根没人看得上那玩意,更看不上她这个乡巴佬。 姜尚衣原本还等着挑刺,非得治治这小漳娘的惰性,没想到她直接不干了。 “陈宛七,你在耍我?” “没有啊。”陈宛七认真的反问道:“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这很难吗?我不行的,你行你上。” 姜尚衣怒斥道:“凡事都要我替你干了,还要你这废物干嘛!?” “哦,那这是总管该思考的问题,不是我这小喽啰该烦恼的呢?这是你的问题哦,姜尚衣~你骂我也没用,我又不会瞬间变成京城一等的绣娘,何必为难人家呢?” “陈宛七,你给我滚!” “哦,好的。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陈宛七起身就走,阴阳怪气的嘀咕着:“害呀,事情做不完就别做了嘛,说不定就不用做了呢?嘻嘻嘻!” 一旁的宫女们听着这话,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甘心,在座都是上等的绣娘,苏绣、蜀绣、湘绣、粤绣皆是拿得出手,可放在这尚衣局里头却是一团乱。 姜尚衣本就不是绣娘出生,主意一天一个样,这不行那不行,今天挑这个明天嫌那个,反复做些无用功,底下人的吃力不讨好,只能没完没了的绣了又拆,拆了又绣,进度又慢质量又差。 陈宛七一搭眼就看出了问题,难怪以前给娘娘改个衣服磨蹭半天都弄不好,领导不靠谱,还怪底下的人能力不行,成日搁这CPU。 反正她是要回翊坤宫的人,说到底也不归尚衣局管,更何况背后有靠山,如今还敢顶嘴,姜尚衣拿她也没有办法。 陈宛七自个走回去,一路绕过莺莺燕燕的小花园,嘴里哼着小曲。 她这般身份跟尚衣局的宫女睡不到一处,姜尚衣让她住得远远的,一推开门,屋子跟柴房差不多大小,打扫得倒是干净,小是小了点,但也比浣衣局的环境好多了,至少屋里头没有霉味,眼下却飘入了一股……煤味。 继尧跟个煤气罐子似的都快炸了,陈宛七立马合上门防止煤气泄漏。 “你怎又来了?” 继尧板着脸坐在床上,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腰都直不起来。 “我不能来?” “这都没你的地儿,坐着不难受吗?” “难受,我难受死了。” 继尧“扑通”一声倒在床上,脚都没地方放,死皮赖脸的不走。 陈宛七瞥见小桌上的一碗打卤面,这会儿还冒着热气,自顾吃了起来。 “阿七啊,我都病入膏肓了,你夫君我要死了,你就只想着吃?” “唔唔,那我可以改嫁了。” 他无声的坐起来,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她的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不用看都知道他是何嘴脸。 陈宛七仍是背对着他,淡定的问道:“我问你,你真把那死太监揍了?” 这事她没提过,彼此都心照不宣,今日把姜尚衣气得半死,有一半原因也是那姓孟的失了势,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沉声道:“你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5. 筹码 陈宛七放下手头的活,淡定的走到姜尚衣面前,心中稳如老狗。 “你去翊坤宫一趟。” “蛤?” 姜尚衣蹙眉道:“李贵妃的华服还没做,你量量尺寸,务必精细些。你也知道这阵子有多忙,没那闲空反复改,莫要给尚衣局添麻烦。” “是。” 陈宛七礼貌回应,独自朝翊坤宫走去,脸上笑开了花。 她一路小跑的奔向翊坤宫,抬头看了眼久违的牌匾,恍若回到初入宫的那日,那时以为天都要塌了,如今反倒成了她的庇护所。 “娘娘!我回来啦!” 陈宛七激动的踏入翊坤宫,佛案前跪着一道虔诚的身影,李贵妃闻声回眸,一时有些恍然。 “阿七?” “娘娘。” 陈宛七亦是有些茫然,李贵妃仍同她离开时那般消瘦,如今虽是复宠,可却不似初见时那般明艳。 “阿七,你还好吗?” “娘娘,我很好。” 陈宛七心疼的看着她,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好什么,你都瘦了。” 李贵妃抓着桌案上的贡品就往她怀里塞,吩咐小厨房把能吃的东西都做出来。 热锅烧油,厨子立马炒出几道热菜端上桌。 陈宛七原本是来量尺寸的,又蹭了一顿饱饭。 “对了,我托朱千户给你的荔枝吃了吗?” “吃了,特甜。娘娘,这么贵重的荔枝,往后你可得留着自个吃,千万别再赏了。” 李贵妃了然道:“你本就是月港人,京城里的荔枝再贵重也没家里甜吧?不过好歹也是你家乡的口味,能吃上也算解解馋。” 陈宛七很是愧疚,“娘娘,你待我这般好,我还给翊坤宫丢脸……” “瞎说什么,我身为一宫之主,自己的人竟还让旁人欺负,实在窝囊!” 李贵妃一激动又咳了两声,大病过后身子已是大不如前。 “娘娘,这不是你的错,别再气坏了身子。” 李贵妃喘了口闷气,无奈道:“阿七,等祭祖过后你就可以回来了,到时候若是皇上再反悔,我就去冷宫陪皇后,这翊坤宫我也不待了!” “那可使不得啊!娘娘,我在尚衣局过得还不错,就算没能回来,我也会过得好好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李贵妃点点头,“好啦,不说这些了,你在外头定是吃不上热饭,快点吃吧,再不吃都凉了。” 陈宛七没好意思说,在土屋那阵子一日三餐皆是营养均衡,到了尚衣局也有人管吃的,只是她伤病初愈脸色差了些,压根也瘦不到哪去。 “娘娘,我的一些东西还在这吗?” “在的,就在你屋里。” 陈宛七匆匆吃完饭跑到屋里,房间里仍是老样子,四处堆满了金葱银线,翻来覆去也找不到那支玉簪。 她不好意思待太久,眼下还是尚衣局的人,只好依依不舍的告别,簪子也没找到。 陈宛七默默往回走,脑子里想着那簪子让她给放哪了,一时走神没在看路,冷不丁撞上一道单薄的身影。 “哎呀,抱一丝!” 陈宛七捂着额头,身前的人好似与她贴得很近,她抬眼一看,没曾想碰到了熟人。 “姐姐。” “李祈安。” 李祈安手里仍是捧着个夜壶,还是那般莽撞,着急忙慌的说着:“我听闻姐姐在浣衣局里受了伤,可我找不到你,也不晓得你去哪了。” 陈宛七见他说得都要哭了,赶忙安慰道:“我没事,小伤而已,这会儿都好了。你呢?近来还好吗?” “姐姐这是在……关心我么?” 陈宛七仔细打量他一眼,看他脸上也没什么伤,应该不至于让人打了。 “怎么,我不能关心你吗?你可是我罩的呢!” 李祈安垂眼道:“多谢姐姐关心,我……很好。” 他这话说的,听着一点都不好。 陈宛七正想开口,忽而一片宽厚的背影挡在她眼前,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 夜壶“哐当”落地。 继尧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宛若提着一条银鱼,死死盯着那道不知死活的笑。 “阿尧,你别这样!” 李祈安收起笑意,心安理得的扮演弱者的角色。 继尧漠然道:“陈宛七,你可知他是谁?” “他不是东厂的人,你先放开。” “你还知道他不是东厂的人?他……” “走啦!回去再说!”陈宛七硬拉着他,继尧愤然撒手,反拽着她心急火燎的离开。 李祈安摸着通红的脖子,俯身拾起地上的夜壶。 “阿七啊,我可一点都不好呢。”他直起身来,指尖轻敲着壶身,发出闷闷的声响,听着很是享受。“这下可好,好啊……呵呵呵。” “陈宛七,你认得他?”继尧将她堵在无人的假山后头。 陈宛七解释道:“我知道,他叫李祈安,他义父还在大狱里蹲着,他很可怜的。” “你竟连他的名字都知晓?还晓得他的义父?你为何从未同我提过?” 继尧的语气咄咄逼人,听着让她心里不大舒服。 “我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自然认得一些人,没必要每个都向你汇报吧?再说,我认识李祈安的时候你也不在我身边,你如今又来质问我什么?你不要控制欲这么强好不好?” “我控制你?我若真控制得了你,绝不会让你同他走到一块!今后你不许再同他见面!” “凭什么你说不许就不许?” 继尧气疯了,“陈宛七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李祈安是西厂督主还同他走那样近!” “西……”陈宛七听得一愣,困惑道:“不对,我去过西厂,听过那西厂督主的声音,李祈安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你就不信我是吧?” 陈宛七不耐烦道:“那你相信我吗?你就是在乱想!李祈安是个太监,我管他是个什么主,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他有一腿?” 继尧肃然道:“陈宛七,老子是在担心你!” “老娘用得着你担心?”陈宛七也让他给气坏了,不管不顾的反驳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6. 他的未婚妻 花草鸟兽完成了两样,绣的是水仙花,勾的是兔尾草。 刺绣的花式大多色泽明艳,到这小漳娘手里却呈黑白之色,看着黯淡无光。 陈宛七不予回应,埋头绣着鸟兽两样,在这犄角嘎达坐了一天。 天色渐暗,直到傍晚才抬起头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姜尚衣,我绣好了。” 姜尚衣不疾不徐的走过来,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挑刺,一张口竟是瞠目结舌。 鸟类绣的是凤凰,兽类绣的是麒麟。 鸟兽用的是凸金绣的打法,凤羽麒身用的是叠鳞的绣法。 姜尚衣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凤凰麒麟宛若浮雕刻在红帕上,颜色艳丽夺目,既看得见也摸得着。 她又重新审视着那两样花草,墨色水仙一搭眼不咋地,这会儿却越看越上头,犹如一副栩栩如生的水墨画,深浅不一的墨色花瓣平添一股清冷感,宛若立于水面的凌波仙子。 那兔尾草稍显逊色,但也中规中矩,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宫女们也都默默观望着,这般绣工虽是算不上一流,但在这尚衣局里也是够用的了。 姜尚衣作为尚衣局总管,眼下若是连好赖都分不清,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权衡利弊之下,最终默认她通过考验。 陈宛七如释重负的走出尚衣局,外头天都黑了,恍然间想起以前下班后也是黑压压的,哪怕结束了工作,身上还是会带着打工人的怨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今日却稍许有些不同,心里莫名有股成就感。 陈宛七正要走回去,转眼瞥见角落里蹲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祈安?” 那道身影微微一晃,李祈安踉跄起身。 陈宛七走到他身前,“你还好吧?” “姐姐,我没事,蹲久了腿有些麻。” “你是来找我的吗?等很久了?” 李祈安稍稍颔首,陈宛七探见他褶皱的衣领,抱疚道:“对不住,他……性子是急了些。但他不是坏人,你莫要同他计较。” “我就是个奴才,还是个罪奴,哪敢同锦衣卫计较。” “你别这么说,你又没做错什么,我替他跟你道歉。” “姐姐莫要折煞我。” 李祈安抿了抿唇,似乎欲言又止。 陈宛七试问道:“你找我是想说什么吗?” 他卑微的开口,“我自知身份低贱,不配过问姐姐的事。但,那个锦衣卫……” 陈宛七回应着:“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是从他府里出来的。” 李祈安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姐姐,先前我去西厂干活,见过一个女医从你房间里出来。那个姑娘,可知她是谁? “我知道,她是谈家的姑娘,怎么突然提起她?” “那你可知,这个姑娘曾与那名锦衣卫有过婚约?” …… 雨水飞入眼底,滑过震惊的瞳孔,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打湿了干净的裙摆,步子都显得有些沉重。 今早还是个大晴天,夜里却下起了细雨。 春日的雨水稀稀疏疏,打在身上不痛不痒,陈宛七独自淋着雨回到屋里,呆呆的坐在床上,打湿了碎花床单。 过了许久,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一下,两下,三下…… 陈宛七回过神来,木楞的盯着门板,缓缓深吸一口,起身打开房门。 门口的人影浑身湿淋淋的,她没去看他脸上的表情,转身回到狭小的屋里,身后的人跟着进屋,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 她背对着他问道:“朱大人,深夜来此可是有话要说?” “你又这样?” “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若是无话就请回吧。” “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陈宛七转身道:“那该是哪样啊?” “你就为了一个太监对我如此冷漠?” “一个太监?”陈宛七冷笑一声,“你觉着我会因为一个太监同你闹?” 继尧沉声质问道:“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你没给他做过衣服?陈宛七,你长本事了!你都没给我做过半身衣服,你还给一个太监做衣服?” “朱继尧,你听风就是雨!脑子里都在乱想什么?” “我乱想?这事你难道没做过吗?你还觉得是我在乱想?” 陈宛七不爽道:“手长在我身上,我爱给谁做就给谁做,我就算给太监做衣服你也管不着!你爱跟谁过,我也管不着!从今往后,你我互不干涉!” 继尧定定的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里没数吗?这话非要我来说是吧?好,那我问你,你同谈昙究竟是何关系!?” 继尧顿时一愣,诧异道:“谁告诉你的?” 陈宛七怒斥道:“你管是谁告诉我的!你为什么不敢自己告诉我?你们是有婚姻的人,合起伙来在我面前演戏是吧?你不敢说,谈昙也不曾说,你们就把我当做傻子耍得团团转!” 继尧喘了口闷气,无奈道:“婚约是长辈定的,可我是不情愿的,从始至终我同她没有半点关系,这门婚事早就退了,我怕你心里膈应才没提起,还不是怕你这样。”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怕我这样?我哪样,你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所以你觉得自己订过婚也没有说的必要是吧?” 继尧百口莫辩,这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若非这回在宫里遇到谈家姑娘,情急之下找她帮忙,否则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交集。 可他没想到,陈宛七竟已同她深交,两人对此皆是心照不宣,默认不提及婚约之事,没曾想却弄巧成拙。 “李祈安告诉你的?”继尧很是不悦,不停的追问道:“你还在同他见面?我跟你说的话全当耳旁风是吧?你宁可听他的话也不相信我?” “他说的难道有错吗?若非他告诉我,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怪不得你一回来谈昙就要走,你们之间若是坦坦荡荡,何必还瞒着我?” “陈宛七,我除了你就没有过别人,我何时不曾坦荡!?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她要走是她的事,与我毫不相干!你若是生气,打我骂我随你便,但你不许再跟李祈安有所牵扯!” 陈宛七反唇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7. 断簪 “沈姑姑。” “那劳烦你转告姑姑一声,待我晚上再去浣衣局找她。” “你还不知道吧,姑姑如今已不在浣衣局,这会儿正在别处等你呢。”她说罢便转身道:“随我走吧。” 陈宛七犹豫着:“等会,我先同姜尚衣说一声。” “我方才已同姜尚衣禀明了来意,否则她何须让你过来?” 在浣衣局之时,沈姑姑对她很是照顾,这会儿突然要见她,想必是有什么难处。 “那你带路吧。” 陈宛七跟在一欢身旁,这条路她没走过,不禁问道:“一欢,姑姑如今在哪做事?” 一欢不紧不慢的说着:“你急什么,待会你就晓得了。” 行至一间偏僻的屋子,一欢停了下来,“进去吧,姑姑就在里头养着病。” 陈宛七一听沈姑姑病了,心里也没多想,着急的推门而入。 整间屋子充斥着暮年的凄凉,一道道涣散的眼神蹒跚回眸,岣嵝的脊背尽显颓态,一群老太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里的阴暗亮起了幽光。 那一瞬间,陈宛七悔之已晚,仿佛被推入了万丈深渊。 陈宛七慌乱转过身,门缝间闪过一道灿烂的笑容,原来她可以笑得如此明媚,天真得犹如一个恶作剧的孩子。 “砰!” 房门重重合上,随即传来落锁声。 “一欢!一欢!!一欢!!!”陈宛七扑在门后拼命锤打,“开门!你开门啊!!快点开门!!!” 她不敢去看身后那片瘆人的笑意,死命砸着门框,门口传来一阵幽幽的笑声。 “以前呐,我穿得比你还漂亮呢,我家那口对食可喜欢我了。阿七啊,你穿得这么漂亮,公公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一欢踏起轻快的脚步声笑着离去,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屋里顿时死气沉沉,一双手忽而落在她的肩头,陈宛七剧烈的一颤,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只脏手拍开。 “不要过来!敢碰我试试?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陈宛七厉声怒吼着,她的抵抗并没有让他们停下,反而招来无数双骷髅般的魔爪,行尸走肉的朝她扑来。 那一瞬间,陈宛七仿佛又回到王家老宅,等待她的是一场惨无人道的献祭。 “嘭!” 一声巨响,房门突然被踹烂,卷起翻腾的尘埃,一抹银白的身影混在飞扬的尘土中,逐渐露出真容。 屋里一群老太监不知死活的咒骂,“哪来的小杂粹,敢打扰你祖宗爷爷的兴致!” 眼前又多了一帮年轻的太监,“大胆,西厂督主面前,你们这群老不死的算什么东西!” 李祈安对此不屑一顾,冷然开口:“打死。” 他挪过视线,漠然往角落里扫过,转眼含着一抹温笑。 陈宛七跌坐在角落里,袖中紧紧捏着一根绣针,耳边甚是聒噪,时不时刺入几声惨叫。 她茫然的盯着那张清冷的面孔,她不认得他,可她偏偏又认得那张脸。 西厂督主……李祈安? 他朝她走近,淡淡的皂角味扑鼻而来,挡住了几分血腥味。 陈宛七站起身,顿时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跌进一片冰凉的身躯,犹如一潭刺骨的冰湖。 一缕青烟透过薄纱飘入眼前,耳边传来一声轻唤。 “姐姐醒了?” 陈宛七喘了口气,缓缓坐起身来,撩开床头的白纱,轻而易举的探见那位神秘的西厂督主。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祈、安?” 他勾起一抹笑意,饶有兴致念着她的名字:“陈宛七。” 这声音与那浣衣局的小太监大相径庭,怎会是他? 李祈安看穿她的心思,又换了一副腔调,“姐姐是不是觉着,我这声音不好听啊?那我换回来好不好?” “你……怎会?” “我打小学过戏曲,练过几嗓子,姐姐若是爱听,我给你唱个小曲?” 陈宛七这才有了实感,原来他就是西厂督主。 “督主,莫要……折煞奴婢。” “啧,这话听着好生耳熟。”李祈安思量一番,“噢!我以前常对你说的话是吧?” 他自问自答道:“姐姐啊,我不曾骗你,我始终是个罪奴,我义父也仍在狱中。” 陈宛七默默理解他的话,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祈安倾身探到床边,用他自己的声音说着:“阿七都吓坏了,先不说这些。瞧你,头发都散了。” 他伸手勾起她的发丝,光滑的指腹细细摩挲,既而抽出一支玉簪。 “阿七,本督给你绾发好不好啊?” 陈宛七紧盯着他手里的白玉簪子,那是她的东西。 话音未落,“咔嚓”一声脆响,簪子落在地上断得稀碎。 陈宛七诧异的看着他,李祈安毫不掩饰他的刻意为之,漠然道:“碎了就碎了吧,我再给阿七找支好的。”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陈宛七呆坐在床上,俯身拾起地上的玉簪,明明不是她弄坏的,却像是她亲手打碎一般,心疼得要死。 陈宛七喘了声闷气,独自离开西厂。 小太监跑到李祈安面前禀告:“督主,她走了,可要抓回来?” “让她走,阿七胆子那么小,不能让她再见到鬼,你说是吧?” 小太监颔首退下,很快又带了一个人上来,十指已被削了指甲,披头散发的歪在地上,翻着下三白一颤一颤,不人不鬼甚讨人嫌。 “李、一、欢!” 李祈安垂眼盯着地上的人,眼中满是厌恶。 “祈安。”一欢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张诡异的笑容,“你想我了么?” “贱人!” 一欢无奈的笑着:“李祈安,你对我还是这般冷漠,你对陈宛七也是这副嘴脸吗?” 李祈安嗔怒道:“李一欢,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竟敢对她下手?谁允许你碰!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哈哈哈哈!” 她放声大笑,笑得凄厉刺耳。 “李祈安,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何对我视而不见?来呀,来杀我啊!有种你就杀了我!你这么对我,义父知道吗?你若杀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8. 可以吗 眼前绿茫茫的,陈宛七魂不守舍走了好远的路,试图走出这片迷宫,最终止步于田间。 一片朱子帘歪歪斜斜的倚在门口,阴风一吹就倒。 陈宛七拾起朱子帘靠在墙上,推开房门,屋里空荡荡的,东西搬进来又搬出去,唯有一口箱子还堆放在墙角无人问津。 踏入阴寒的屋子,掀开箱子,尘埃抖落脚边,红彤彤的挂彩映入眼帘,仿佛打开另一道次元壁,整箱东西与这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陈宛七抱着厚重的箱子往回走,一路淋着雨,中途歇歇停停,手酸得要死也不曾放下箱子,直到眼底映入一片绯红,宛若鲜红的挂彩,轻飘飘的垂在雨中,随时都会被风卷走。 继尧的脸色很是难看,一看就是急疯了,可他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她。 陈宛七从他脸上就能听到心里的话:陈宛七,你死哪去了!我找你都要找疯了!!! 继尧确是这么想的,可他没有这么说,竭力克制着失控的情绪,生怕再吓跑他的兔子。 他轻声问着:“你去哪了啊?” 她盯着他轻启的唇齿,嘴边含着一道擦伤,定是又找谁打架了。 “哐当!” 箱子落在地上,挂彩裹挟着满箱金银珠宝滚入水坑,溅起翻涌的涟漪。 陈宛七大步奔向他,死死抱着他宽厚的身躯。 继尧有丝不知所措,笨拙的安慰着:“你回来了啊。” 狭小的空间里挤着两道身影,手巾浸在盆里,一双大手捞起拧干,擦拭着发抖的身体。 屋里连个水桶都放不下,只能用热水擦身,陈宛七打了个寒颤,热巾擦过的皮温温热热。 “你不烫手吗?” 继尧稍稍摇头,一声不吭的给她擦完身子,仔细确认着她身上没有伤,只有指间蹭破点皮。 他拿了膏药给她涂抹,换好衣服将她抱上床,随即转过身,安分的坐在地上。 “你想吃东西吗?” “没胃口。” “那你睡吧,我不会吵你的。” 她从被窝里钻出手来,搭在他头上揉了揉,“你陪我吧。” 他一时竟是有些不安,“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丈夫啊。” “可你说……” “阿尧,我错了。”陈宛七愧疚道:“我不该那样凶你,也不该说那些话。” “阿七,是我不对。”他亦是惭愧,“你说得对,我不该瞒着你,婚约乃是大事,我本就该对你坦诚,可我没有,甚至故意瞒你。可是阿七啊,我太害怕了。” 她靠到床边,抵着他的脑袋,“你害怕什么?” 继尧失落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怕你……嫌弃我。” “那你会嫌弃我吗?” “我怎会?” 陈宛七叹了声气,“可你说的对,我就是蠢,自以为了不起,让人骗了都不晓得,今日……” 话到嘴边,硬生生的说不出口,陈宛七这会儿才开始后怕,忍不住的多想,若是今日她在那间屋子里出不来,她还怎么活…… “别说了。”继尧蹭了蹭她的脑袋,不忍听她再说下去,生怕自己又彻底失控。“不想说就不说,你没事就好。” 她缓了缓,问了声:“那我们和好了?” “嗯。” 陈宛七往后缩了缩,“你上来吧,别坐地上。” 继尧站起身,手脚碰了一下,宛如一头误入兔穴的猛兽,缩在狭小的洞里到处磕磕碰碰。 陈宛七“扑呲”一笑,见他这般垂头丧脑的模样,湿哒哒的飞鱼服黏在身上,好像一只灰溜溜的狼外婆。 “你还笑得出来?” “你好惨啊。” 继尧脱下湿衣服,直接拿她用剩的水擦了擦身子,猫着身刚要爬上床,干布劈头盖脸的砸下。 陈宛七坐起身来,往他头上胡乱搓了一通,露出一颗乱糟糟的脑袋,伸手顺了顺炸毛。 “好啦。” 继尧躺下来,直挺挺的纹丝不动,两人之间仿佛画了一条三八线。 陈宛七侧身探了他一眼,困惑道:“你今晚怎如此反常?” 他竟是转身背对着她,“你快睡吧。” 陈宛七狐疑的攀上肩头,他微微轻颤,紧紧咬着唇,却是湿了眼角。 “神经,你哭什么?” 他闷声道:“我有眼疾。” “胡说八道!疾什么疾?” “你不觉得恶心吗?” “蛤?” 继尧转过身,认真道:“你不想同我睡在一起是吧?” 陈宛七愕然道:“我哪有?” “怎没有?你还让我滚。” “啊那,都是气话,怎能当真?” “两次,两次了,陈宛七赶我两次了。在月港你赶我走,在这你也赶我走,哪回不是当真的?” 陈宛七听着很是抱歉,“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往上蹭了蹭,将他拥入怀中。 “阿尧,你能原谅我吗?” “我没有怪你,我好恨我自己。” 他贪恋她的温暖,可却不敢伸手相拥。 “阿七,我总是来得那样迟。我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你,可我总是将你弄得遍体鳞伤。是我不配……我不配啊。” 陈宛七搂着他,“阿尧,你抱抱我吧。” 他不敢,生怕自己不配。 她轻声问着:“你还记得成亲那日说过什么吗?往后你只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怎么,这会儿不认账了?你打算从今往后都不抱我了吗?” 一双手立马环上她的后背,他埋在她身前,敏感的问着:“我知道自己是个麻烦,仗着你对我的感情,总是在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缠着你,我也很烦自己这个样子。可我在你面前,越想克制就越发不可收拾,你真的不会讨厌我吗?” 陈宛七莫名想起一事,释然道:“朱府乔迁宴那日,大公子同我说了些话,其实大公子问过我,讨不讨厌你。” 继尧缓缓抬起眼眸,紧张不安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说,不、讨、厌。”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贴上他的唇,主动撬开唇齿,一瞬间却是被他强行分开。 继尧抬起脊背撑在她在身上,迫切的问着:“那你还需要我吗?” “当然。” “你还会同别人睡吗?” …… 他的眼里充满渴求,仿佛所有不安的源泉,皆是因为这句话。 “阿尧啊,你怎这么傻?”陈宛七无语的笑了。 “你笑什么?我没开玩笑!阿七,你能不能回答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9. 闲聊 狭小的空间里香味四溢,盘子放都没得放,端着就往嘴里塞。继尧出去搜刮了一堆吃的回来,昨夜那般空腹运动大动干戈,今早饿得饥肠辘辘。 陈宛七吃得狼吞虎咽,一抬头盘里干干净净,继尧也是饿得头一回跟她抢吃的。 他伸手擦过她嘴角的糖粉,毫不浪费的舔干净,“吃饱了?” 她低头探了眼鼓起的肚子,“嗯。” “吃饱了再接着谈。” 陈宛七问着:“李祈安?” “谁要跟你谈他!”继尧没好气道:“尚衣局管事今早换人了,我交代过了,今日你可不必过去,明日再去见她。” “你跟人家说什么了?” 继尧不怀好意的扫过她鼓鼓的肚子,“说你怀上了,安胎呢。” 他说着还上手摸,搞得好像真是在摸孕肚。 陈宛七拍开他的手,“滚!” “啧,又让我滚。” “讲话没个正经。” “你正经?” 继尧忽而有些好奇,“这么多回了,肚子就没个动静?” 陈宛七扭头瞪他,“你什么意思?” 他轻叹道一声:“这么紧张做甚?若真怀上可不好办,我又不能时刻在你身边,受罪的还是你。” 他说着还怪心疼的,咬着唇慎重思量,忽而拍案起身,吓得她小心脏一颤。 “你干嘛啊?” 陈宛七甚少见他这副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去赴死一般。 “不做了,你出宫前再也不做了!” “你可拉倒吧!” 继尧好不容易做了这个决定,一开口就后悔了,昨夜她那般动人的模样仍刻在脑子里,一次次的欢愉,他们对彼此之间的渴求皆是到达了顶峰,那都是以往没有过的。 陈宛七拉着他坐下来,“先前谈昙给我仔细看过,我俩讨论过这个,就我这破身子啊,要想怀上还真不容易。” “你还跟她聊这些?”继尧竟是有些嫉妒,她从未跟他聊过这些。 “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你还管我们聊什么?” “不管不管,你乐意就好。” 陈宛七正经道:“我可是跟你说清楚了,你自己也好好考虑一下,若是断子绝孙到时候可别怪我。” 继尧毫不犹豫的说着:“我考虑什么?我是要个媳妇,又不是要个儿子。” “那你这古早人难道不用传宗接代吗?话不是那么说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生儿子,你爹不得打死你?” “我有没有孩子同他有何干系?” “他是你爹啊,你打算这辈子都要同他斗法?” 继尧不甘道:“老子还怕他?” 陈宛七见他一脸不乐意,趴上他肩头叹了个气,“阿尧啊,其实你心里也是理解他的,对吧?可在这皇城之中,很多事情可真是身不由己。” 他闷不吭声,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不敢原谅,更怕自己也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她学着他平日里的样子,揉揉他的耳垂,这家伙耳根子软软的。 继尧一把将她抱至身前,“你愿意?那你给我生?” 陈宛七抿了抿唇,冷哼一声,“切,我再考虑考虑。” “生个女儿,不要儿子。”他低头靠在她肩上蹭了蹭,“我那小侄子烦得很,自打有了他,嫂嫂成日都得陪着他睡,他俩睡觉都不快活。” “人家睡觉的事你咋知道?” “大哥跟我说的呀,难不成我还偷看?我又不是变态!” “你们男人私底下还说这些?” 继尧猛然抬起头来,“怎么,就许你们女人能聊闺房之事,我们男人就不许说了?” “没脸没皮。”陈宛七摇摇头,“说正经的,今日我就不去尚衣局了,但我想去个地方。” 继尧收了脸上的笑意,“西厂?” “嗯。” 他眼中含着不悦,沉声道:“锦衣卫同西厂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李祈安不越界,我也不会找他麻烦。可有件事你心里得有数,若非李祈安刻意为之,你也不会进宫,更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陈宛七点着头,“我心里有数,我也相信你。” 继尧又同她讲了许多过往,事无巨细交代一番,亲自送她到西厂大院门前。 “阿尧,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我就在这儿。” “好,你放心,有事我会喊你的。” 继尧仍是不安,突然就反悔了,“不行,万一你让人捂了嘴……” 话还没说完,陈宛七就先捂住他的嘴,仔细嘱咐道:“这样,一刻后我要是没出来,你就冲进去。” 继尧反而更加炸毛,不管不顾的喊着:“一刻?你还要同他说一刻?不行!一盏茶,就一盏茶!” 陈宛七妥协道:“那也行吧,你乖乖的,在这等我。” 他就像根定海神针似的立在西厂大门口,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整个人没入屋里,指甲狠狠陷入掌心,极力克制着浑身的躁动。 西厂的院子仍是那般冷清,一旁的小太监看到陈宛七也没拦着,她默默巡视一眼,硬着头皮主动问话。 “请问,西厂督主在吗?” 小太监颔首道:“陈姑娘请随我来。” 陈宛七跟在小太监身后,心中暗自思量着,李祈安竟是白银案的线人。 李芳得罪东厂入狱,底下的人也跟着受罪,一欢是李芳的义女,后来成了那位滕公公的对食。滕公公死后,李祈安飞黄腾达,一欢却入了浣衣局。 一欢看她如此不顺眼,恨不得将自己推入火坑,竟是因为李祈安? 这些都是继尧告诉她的,根本想不通…… 小太监带着她踏入屋内,这房间光线不足,屋里有些阴凉。 屏风后头传来一声悠扬的小曲,听着很是轻快。 李祈安端着一盏茶,缓缓走出来,“姐姐,你来找我么?” 陈宛七扫过他身上的锦衣,明明是那般体面华贵,看着却有些苍白的凄凉。 她垂眼道:“见过督主。” 李祈安收了那稚气的语调,放下手中的茶,踱步至她面前,仔细探着她脸上的神情。 “阿七啊,本督见到你很是开心,你见到本督可还开心?还是说……笑不出来呢?” 陈宛七抬起视线,脸上没什么异样的表情,仍同往日一般淡然道:“李祈安,我们以前见过吗?” 李祈安勾了下眼角,转身坐到椅子上,自顾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0. 死鬼 陈宛七正往大门走去,迎面撞上一头恶狼!继尧咬牙切齿的往里冲,脚下稀疏的院子抖两抖。 刀背露出优雅的弧度,一抹寒光闪瞎双眼。 “哎呀,走啦走啦!” 陈宛七强行按回他手中拔出半截的绣春刀,硬生生扯着他往外走。 继尧气急败坏的囔着:“讲那么久都不出来,你同他有什么好讲的?” “随便瞎聊会嘛,就一盏茶的功夫,你气成这样作甚。” “哼!” 继尧扭头就走,陈宛七跟在他身后,他一步顶她十步,走得那么快是要去拉屎吗!? 陈宛七停下来歇了歇脚,忽而察觉周围有些眼熟,若是没记错的话,那个脏乱的屋子就在附近。 昨日面对那般情形,倘若没人来救她,她也不敢往下想,可比起后怕,眼下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一切可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大抵是心宽吧,活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都能碰上。 虽是平静的接受了现实,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有点腿软。 眼前落下一座高山,继尧不知何时已走到她面前,默默的蹲在她脚边。 陈宛七像一滩水泥糊在他宽厚的后背,继尧叹了声气,一言不发的背着她拐进巷子,绕了老远的路,陈宛七早就不难受了,手里时不时捏捏他的耳垂,摸摸他的帽子。 继尧发痒的躲了躲,暗哑的问了声:“吓坏了?” “也还好。” “那你自己走。” “……不要。” 继尧突然站定,对着空气骂骂咧咧:“陈宛七,你就这么放心跟别人跑?” “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我又不傻,还能让人骗两次?” 继尧自个生着闷气,心中甚是复杂,一想到那一刻她所面对的处境,他都要疯了。 “你别乱想了。”陈宛七不用猜就知道他在乱想什么,“这也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这事我们翻篇了,好不好?” 继尧闷闷的吭了一声,“阿七,我只有你了。” “得了吧,你还有哥哥、嫂嫂、爹爹,还有对你忠心不二的阿立。” 她懒散的靠回他背上,“我可真是只有你了。” 继尧抬脚往前走,“赵蔓宣倒是还念着你。” 陈宛七猛然抬起头来,“你咋知道?” “你入宫后她寄了几封信到府里。” “那你怎不早说?” “急什么,等你日后出宫再回信也不迟。” 陈宛七往他肩头猛拍两下,“当然急!这么久没回信,赵姐会着急的!” 继尧还不服气,“急什么急!她能有我急?再急也得把婚事办了再说!” 陈宛七让他给整无语了,“你这人啊,搞得好像娶不到媳妇一样,你已经有媳妇了好吧?” “那你敢同别人说我是你丈夫?你说啊!你去说啊!” “你给我把嘴闭上啊。” “凭什么要我闭嘴?我自己娶的媳妇还不让说?” 陈宛七伸手捂了他的嘴,“那也得分情况,现在不是情况不允许嘛,低调一点不好吗?况且,旁人也知道咱俩的关系,顶多不晓得拜过堂,也不差这么一点吧?” 继尧躲开她的手,“不好!一点都不好!” 陈宛七哄了半天,继尧一路不同她说话,弄他也不搭理。 她扒着他的肩头,探到耳边轻声道:“尧哥,你不觉得这样比较刺激吗?” 继尧这才稍稍扭头,他抿了抿唇,半推半就的开口道:“那晚上还那样?” “哪样?” “昨夜那样。” 陈宛七立马装傻充楞,“我不记得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找刺激啊。” “……你想看我死是吧?” “要死一起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死鬼!不学无术,大公子就没教你点好的?” “那你晚上教教我?让我见识见识?” 次日一早,陈宛七匆忙跑到尚衣局,得亏昨晚某人最终还是放了她一回,否则今日可真下不来床。 昨日歇了一天,陈宛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尚衣局的绣娘尚未到位,绣坊已立着一道身影。 陈宛七顿时有些拘谨,一休息就顾着同他胡闹,全然忘了问新来管事是谁。 那人一听门外的动静,头也不回的说着:“还不赶紧进来。”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陈宛七瞧见她转过身来,诧异道:“沈姑姑!?” 尚衣局新来的管事竟是沈姑姑,如今得唤一声沈尚衣,至于原先的姜尚衣去哪了,陈宛七没有多问,有些话却莫名其妙的传进耳朵里。 听闻孟公公大病初遇后又又掉粪坑里了,更要命的是还弄折了最后一点命根子,他虽是个去势的太监,多少还剩下那么零星半点,这回竟让人彻底断得干干净净。 风水轮流转,没人料到姜尚衣为何突然被换掉,更不知道陈宛七遇到什么事,这事让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她被保护得很好,否则就算什么也没发生,她在这宫里也没法做人了。 这事发生得突然,比起这死太监的八卦,尚衣局的宫女更在意的是这位沈尚衣,本以为浣衣局出来的管事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头一天就将这尚衣局里里外外整顿一番。 “陈宛七。” 陈宛七正听得走神,突然听到一声叫唤,“嗖”的蹿起来大喊一声:“到!” 身边的宫女都在偷偷笑她,陈宛七尴尬得红了脸。 沈尚衣漠然道:“你过来,其她人做好自己的事。” 陈宛七走过去,不知为何在她面前总是有些紧张,手脚都不知道放哪,“沈姑……沈尚衣。” “这是皇后娘娘的祭服,你送过去。” 陈宛七忽而一愣,“啊?皇后娘娘要从冷宫出来了吗?” 沈尚衣的神色却有些严厉,“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她甚是不解,“那为何……” “此次祭祖乃是大事,既是祭拜先辈又是关乎国运,无论娘娘身处何地,她皆是一国之母,这祭服自然是她的。” “哦。”陈宛七小心翼翼的接过祭服,“沈尚衣,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带给皇后娘娘?” 沈尚衣摇摇头,严肃的面容稍作缓和,“娘娘性子要强,如今她不想见熟人,莫要同她提起我。” “知道了。” 陈宛七抱着衣服走去冷宫,踏入无人问津的院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1. 碰瓷 “这箱珠宝你赶紧搬回去吧。” 床上的人背对着她,咬牙切齿的囔着:“搬!回!去!作!甚!” 陈宛七拽了把碎花床单,某人赖在上面一动不动,扯也扯不动。 “先前不就同你说过了嘛,你也是心大,放在土屋子里也不怕被偷,我要是没去看一眼,你打算一直放那?” “我心大?” 继尧突然弹起来,“这可是你的聘礼!你自个不要还赖我?哪有还让人搬回去的道理,我那还有几箱没搬来呢!” “我又没说不要,这不是没地放嘛,你别给我挑事啊。” 陈宛七点了点他的鼻头,继尧扬起头叼住指尖咬着不放。 “好啦好啦,我得走了。”她手抽拍拍他的脑袋,“这地本来就小,你睡着也不舒服,再说我很快就要回翊坤宫了,哪能成日和你腻在一起。” 继尧突然很是受伤的抬起眼眸,“腻了?你觉着腻了?” “没啊……”陈宛七怕他没完没了,赶紧扯开话题,“你晚上睡哪?” “你要来找我吗?” “那是不能。” 继尧眼底一凉,“那你管我睡哪?我去睡大狱你也不管我是吧!” “那倒也是。”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没曾想连声安慰都没有。 陈宛七理所当然的说着:“那不是你的地盘嘛?不能睡那吗?” 继尧气鼓鼓的跳下床,没头没脑的喊着:“陈宛七,你气死我得了!我死了就去睡棺材!我现在就去死!” 陈宛七甚是头疼,往他脑门戳了一下,“死德性,这会又现出原形了吧!你不就是想着那事吗?” “你当我同你在一起就只想着那事?你龌龊!” “哎呦,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做了,结果做得比谁还狠!” “比谁还狠?谁啊?谁谁谁!” “无理取闹!” 陈宛七懒得再同他掰扯,这会他就跟个白痴一样,说什么都听不明白。 她拿了包裹就要走,门还没拉开就让一双大手抵住,他贴着她的背,俯身埋在肩头。 “对不起嘛。” 陈宛七轻叹一声,语气软了下来,“行了,不是早就说好了嘛,本来我去尚衣局咱俩就睡不到一起。偏偏姜尚衣把我安排在这,倒是让你占了便宜。这都多久了,你也差不多得了。” 继尧紧紧抱着她,死命往她脖子上拱,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我哪那么龌龊啊?阿七,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好啦,你不龌龊,你老纯洁啦,你最乖了,我也最爱你,放手好不好?” 陈宛七从小屋里出来,半片脖子都让他蹭红了,恶狠狠的扭头瞪去,继尧一脸坏笑的倚着门框,简直是鸠占鹊巢。不对,狼占兔穴! 回到尚衣局的住处,这里条件比浣衣局好得多,六个宫女住一屋,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算得上是古代员工宿舍的顶配。 自从沈尚衣掌管尚衣局,祭祖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该做的事情也差不多完工了,底下的人基本都忙活完。 清明临近,这几日反而清闲许多,陪同祭祖的官吏皆需佩戴一条黄佩巾,这活倒是轻巧,压根不用费脑,动动手指的事,可手上的活忙完也得使劲装模作样。 宫女们是轻松了许多,唯有沈尚衣自个还在忙活着,这可把大伙整不会了,领导还在干活,底下的人怎么好意思偷懒唠嗑。 沈尚衣端着一套小衣服起身,宫女们立马埋头苦干装作忙得要死,陈宛七慢了半拍,呆头愣脑的与沈尚衣对视一眼,手里的针又掉在地上,一抓一个显眼包。 “陈宛七,你去东宫送衣服。” “哦哦。” 沈尚衣嘱咐道:“莽莽撞撞,走路盯着点,这可是太子殿下的衣服,容不得半点损失。” “是是。” 陈宛七接过衣服,沈尚衣继续做事,手里拿着一件尚未成形的龙袍。 她忍不住多探两眼,眼下清明都快到了,这会儿又做身龙袍做甚?莫不是留着备用?那也不应该啊,这身龙袍看着就比皇帝的尺寸大了两倍。 陈宛七想不明白,愣愣的杵在那看着,又被逮了个正着。 “还愣着做甚?” 陈宛七不禁问了一嘴,“沈尚衣,你这做的是什么嘛?” 沈尚衣朝她招了招手,陈宛七靠到她身旁俯下身。 “陈宛七,你可见过成国公?” “诶?” “怎么,你不是朱府出来的吗?朱大人的父亲就是那位成国公,你难道不晓得?” 陈宛七吃吃艾艾的应着:“知,知道,我是朱府出来的,在府里见过一面,啊就一面。” 沈尚衣接着问:“那你可报得上他的尺寸?” “诶???”陈宛七更是结巴,诧异道:“这,这这这,难道这身龙袍是给成国公做的?” “不然呢?” 陈宛七震惊得说不上话,成国公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能穿龙袍吧?那不是诛九族的罪吗!? 沈尚衣理所应当的说着:“往年祭祖之日,皇上常令成国公代劳,既代天子之尊,需着天子祭服,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陈宛七这才松了口气,差点把她给紧张死了。 沈尚衣微微轻叹,隐隐有丝伤感,“往年祭祖……我陪同在皇后身边。这几年未曾见过成国公,不知国公大人身体可还安康?” “国公大人身体安康,老当益壮!”陈宛七放下手中的东西,展开双臂比划一下,“就是……大概,这么大。腰,这么粗。手,这么壮。人,这么高……” “算了。”沈姑姑摇摇头,多少有些没眼看,“问你也是白问,按照往年做也大差不差,你赶紧去送衣服吧。” “哦,好的。” 陈宛七端着衣服往东宫走,这几日她时常跑动跑西,这活别人不爱干,宫女们觉着又热又晒,还不如坐在里头装模作样。陈宛七倒干得起劲,成日窝在工位上腰酸背痛,手腕也不利索,还不如出来跑腿活动活动。 前些天她还跑到翊坤宫送衣服,李贵妃的气色好了许多,清明离得越近心里越是期待,日子也多点盼头。 走到东宫院里,太子正在屋里读书,她不好打扰,一时也找不到旁人,只能在外头干等着,忍不住往边上探去。 屋里的念书声不断传来,听着还得读好一阵,陈宛七鬼使神差的往别处走去。 走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2. 找老婆 “锦衣卫做事向来守规矩,你总得给点好处吧?” 陈宛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宽大的掌心已覆上腰肢,往上稍稍一提就把人抱到桌上,倾身将其禁锢。 “你这叫守规矩是吧?” “我若是不守规矩,你就不会坐在这,而是……”继尧不怀好意的往床上瞥了眼。 陈宛七恼羞成怒,“流氓!” “吩咐我做事还当着面骂我,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干。” “你自己找骂。” 继尧淡淡一笑,“也是,老婆也是我自己找的。” 他抬手搭捏起她的下巴,“这么久没见,想不想我?” 陈宛七摇摇头,“你自己掰着手指数数,这才几日啊?” “这么说,你是一点都没想着我?” “害,想想想。” “有多想?” 陈宛七白他一眼,索性贴上前堵住他的嘴,遇到他胡搅蛮缠的时候,这招绝对好使。 浅浅的碰触像是拨动了神经,不知哪根筋又打错了?他竟然故意躲开! 继尧咬了咬唇,“不说就不给亲。” “你还傲娇起来了?” “见面也不说个想,合着就我在这瞎想。” “你又又又瞎想什么?” 继尧埋怨道:“想着我家老婆是不是跟谁跑了!” “哈哈哈!”陈宛七让他给逗笑了,“朱继尧你脑子进水了吧,这宫里遍地太监,我跟谁跑?再说,这可是皇宫,我跑断腿也跑不出去!” 陈宛七正想推开他,他猛扑而下,野蛮的按着亲,手里解着腰带。 “唔!不行!”陈宛七瞬间像只受惊的兔子,死死捂着腰带不让他继续往下拽。 “啊哈,怎么了?”继尧自个都亲迷糊,扬起头大口喘着气,以为这姿势让她不舒服,一把将她抱到床上。 陈宛七乱蹬乱踹,“这是东宫!不行!不可以!你忍住!你不是很能忍吗???” “阿七,我难受,我看不到你,我好难受,你就可怜我吧。” 这家伙又死皮赖脸的往她肩上拱,又蹭又啃的,软硬兼施他可最会了。 陈宛七无处可躲,婉拒道:“我……我来月水了!” 继尧缓缓抬起头,眼底荡满春情,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的月水向来准时,这会儿哪来的月水。 “我看看。” 陈宛七“噌”的炸红了脸,羞耻道:“有病啊!你一个大男人,哪有看人家月水的?这什么癖好?你是变态吗!” 继尧一眼看穿她的诡计,低沉的质问道:“陈宛七,你得有证据才行啊,你可知在锦衣卫面前撒谎是何后果?” 陈宛七心里打了个寒颤,后果不堪设想……可不得让他欺负惨了。 “我欠你一次,行不行?”她服了软,掌心软软的搭在他肩头,“我真得回去啦,你就放了我吧,千户大人。” “本大人觉着,你这话是在调情?” 继尧眉眼轻挑,咧着嘴笑,屋里光线不好,他却显得格外明朗。 陈宛七气得往他肩头狠敲,完全就是让人耍着玩。 继尧明目张胆的使着心眼子,心满意足的从她身上起来,又挨了她一脚踹。 “欠债还这么嚣张,你欠我一次,一次啊。” “心机鬼!” 陈宛七起身下床,头发都让他弄散了,没好气的瞪着他。 继尧心情甚好,这几日两人都忙着,见不到人着实难受,生怕到嘴的兔子又跑了。这会儿兔子就在眼前上蹿下跳,气炸毛的样子还怪招人爱的。 他起身从衣柜里拎出一个包裹,倒在床上叮铃哐当响,一打花里胡哨的簪子晃得刺眼。 “你那簪子不是断了么,我给你挑了些回来,看看喜不喜欢。” 陈宛七探了眼,气还没全消,漠然道:“买这么多干嘛,一百个脑袋也戴不完。” “换着戴啊,一天一个样,多好看。” 继尧抓了只牡丹簪在她面前比了比,拿在他手里倒是显得精致小巧,可若是安在头上……牡丹花开红艳艳!!! “哪有宫女这么招摇的。” “你不喜欢么?”继尧略显失落,“我可挑了好久,生怕你不喜欢,你果然是不喜欢……” “我又没说不喜欢,那也不能在宫里戴啊。” 陈宛七拿起一支不起眼的玉簪,这与先前那支有些许相似。 “就这个吧。” “你喜欢吗?不喜欢就算了,何必勉强。” 陈宛七懒得同他掰扯,解开凌乱的头发重新绾起,继尧盯着她的背影,起身走到她身后,默默接过她手里的簪子,小心翼翼的穿入发间。 “好看吗?” 继尧傻呵呵的笑着,路过发簪摊子突然就挪不开脚,忍不住想着戴在她头上的样子,怎样都好看。 “别光顾着笑,我交代你的事可记住了啊,别讨了便宜就忘。” “我哪敢呐,我家夫人可是凶得很呢。” “哼。” 陈宛七回到尚衣局,一路不停整理身上的衣服,生怕让人看出端倪。 次日一早,这杀千刀的直接杀到尚衣局门口。 陈宛七刚要出去跑腿,本以为是个阴天,仰头一看,原来是一座高山遮挡日头,某人一脸坏笑的杵在她面前。 恍然间,陈宛七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做贼心虚避开他的眼神。在这尚衣局里的姐妹都知道他俩的关系,他们也从未如此明目张胆的站在一起。 陈宛七不免紧张起来,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你……你找谁?” “我找……” 继尧一开口,宫女们更是好奇的东张西望,旁人只探见他那凌厉的侧颜,高大的个头,挺拔的身躯,不愧是个仪表堂堂的锦衣卫,更何况是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 这般出类拔萃之人,又有显赫的家世,怎会看上一个小漳娘? 唯有陈宛七尴尬得不知所措中仍是探见他无声的唇语:找、老、婆。 淦!!! 继尧收起笑意,视线挪到她背后,“我找沈尚衣。” 陈宛七扭头一看,沈尚衣已立在她身后,“朱大人请进。” 继尧明目张胆的走进去,陈宛七硬着头皮冲出去,送完衣服愣是在外头瞎溜达一圈,怕他还没走,撞上又得尴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3. 来了老弟 一声高呼,龙辇徐徐前行,龙爪撕开天光,黎明破晓而出,乌泱泱的一帮人再度遮挡曙光。 众人俯首跪拜,随之起身行进。 龙辇上的那位看着好似也没睡醒,脸上多少还带着点怨……天子威严!这一定是叫做龙怒。 陈宛七一抬头,身边的人早就没影了,一路跟着队伍走,也不知走到哪停了下来,远远望见一座大祭台,皇帝身边多了一道健壮的身姿。 “皇上,来都来了。” “老哥,你来你来。” 成国公无奈的摇摇头,一招手,尚衣局的宫女顿时如临大敌。 沈尚衣淡定的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列宫女,陈宛七跟在最末端,手里捧着个腰带,上面还系着个小铃铛,前面的人越走越快,后面的人跑得铃铛乱撞。 行至成国公身旁,沈尚衣为他更换祭服,宫女们默默站在边上,只需负责捧着手里的一道道衣物,各个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有些个竟还有些手抖。 陈宛七站在边上充当背景板,等着沈尚衣来拿东西就完事了,这场面虽是没见过,但她见过游神,那排场也不比这小,坐轿子上的未必会是人,也可能是神。 沈尚衣拿过她手里腰带,稳当的脚步竟没发出一丝铃响,弄完就没她们什么事了,刚想松口气,偏偏关键时刻掉链子! 腰带太短,系不上!!! 霎那间,尚衣局的宫女皆是不敢呼吸,眼看着腰带在沈尚衣手中差了一小节,心里凉了半截。 这腰带是姜尚衣还在的时候就做好的,整个尚衣局上下忙活一个月就做出这么几条腰带,沈尚衣也不想浪费姑娘们的心血,只将腰带留着,其余的一律重做。 陈宛七这会儿还有点不知死活,只觉得后颈微微发麻,大抵是头垂久了的缘故,忍不住抬了点头,余光瞥向在场的第三件祭服。 皇帝身旁始终跟着一个太监,陈公公披袍戴冠伴行左右,这身衣服她没在尚衣局里见过,想必是早早就做好的。虽不似龙袍华丽,但比起底下的文武百官,简直比加官进爵之士还要尊贵,他身上的腰带与沈尚衣手里那条是一样的。 这太监干瘪的身板,压根撑不起这条宽大的腰带,她的目光不禁上移,定格在他那张微扬的嘴角。 “咔哒!” 陈公公的嘴角迅速下沉,死死盯着成国公身上那条吻合的腰带。 沈尚衣早已改过腰带,打开暗扣,腰带顿时拉长了许多,再宽的身板也能系上,尚衣局的人皆是松了口气,唯有陈公公气得难掩狰狞。 “老哥哥,你可真是老当益壮不减当年!俊啊!” “皇上正直壮年,这祭祖之事……” “那就开始吧!” 话未说完,皇帝就接了一嘴,顺水推舟的将人送上祭台。 成国公只好作罢,走上祭台代行天子之责,在场的人貌似见怪不怪,皇帝这么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祭祖前需斋戒,光是戒色这点……众人皆是心照不宣。 祭祖仪式颇为繁杂,耳边时不时的锣鼓齐鸣,成国公在祭台上站了半天,身上的祭服不大不小刚刚好,甚至有点太过刚好,以至于举手投足间竟有些束手束脚。 陈宛七往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找到继尧的身影,意外见到了镇抚使。 镇抚使不似那日在府中那般不正经,颔首盯着祭台上的身影,面目稍显凝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成国公走下祭台,皇帝在底下坐得腿都有些麻了。 陈公公伸出一臂,竟被皇帝婉拒。 皇帝扭头看向成国公,“老哥哥,你扶我一把。” 成国公竟敢漠而视之,大步朝前走去,理都不理一下。 群臣不致一词,亦像是某种默认,唯独陈公公面色难看,按照他平日里的做派,那必然是出言训斥,可在成国公面前却也不敢妄言。 陈宛七手心里捏了把汗,再怎么样那也是皇帝,岂能让他下不来台。 皇帝突然自个站了起来,沉声道:“阿忠。” 成国公听到这声叫唤,忽而脚下一顿,缓缓回过身,无奈的走回皇帝身旁,皇帝搭着他稳重的臂弯一同往下走。 “阿忠啊,等我死了,还得是你来给我扶灵。” 皇帝冷不丁冒出这不吉利的话,在场的人听了脸色甚是难看。 成国公仿佛已经听习惯了,只是头疼道:“皇上啊,你还年轻,臣已年过半百,你还指望这做什么?你又不是没儿子。” “我儿子又不像你儿子那么大,我还能指望他?” “说得你立马升天似的。”成国公叹了声气,“我也没比你好到哪去,家里一个病秧子,外头一个倔驴子,没把我气死就不错了。” 皇帝感慨道:“老哥哥啊,你可不能先走啊,朕可不答应。” 台上两人宛若唱戏那般一唱一和,不知岁月最无情,唯有一人跨越时空而来。 陈宛七在台下静静观望着,一个九五至尊的皇帝,提及自己的身后事,念及的却是一个没有血亲关系之人,仿佛在这世上早已形单影只。 他是个不受父亲疼爱的儿子,根本没有继位的可能,可他的兄弟相继死于帝王家的诅咒,活到最后只剩他一个,这道孤独的诅咒便落在他身上。 皇帝继位当日,成国公为他持节掌冠,在他还是裕王之时,这位如父如兄的长辈便一直常伴左右。 他老爹成日炼丹,二十年不上朝只得长生不老。他倒不炼丹,恨不得踹翻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成日把死挂在嘴边,放纵自己夜夜欢歌,却又快活似神仙。 这段历史过于短暂,以至于后人时常遗忘,细细一算,隆庆在位的时间大抵也就个五六年。 今时今日,已是隆庆四年…… 祭祖结束,底下的人终于彻底松口气。 回到尚衣局还得收拾残局,这段时日光顾着赶工,绣坊里积着一堆废料都来不及打扫,平日里待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眼下突然觉得有点像垃圾场。 陈宛七撸起袖子跟着一起收拾,打工就是捡破烂,一手一个小垃圾。 沈尚衣喊道:“陈宛七,你还在这瞎磨蹭什么?” “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4. 骂人 陈宛七手中一顿,倒也不是很意外,“哦,还是去北边?” “嗯。”继尧抬起脑袋凑到她面前,认真的向她保证道:“阿七,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你别急嘛,我没关系的,不差这一两次。” 继尧迫切的说着:“急!怎么不急?这回北部和谈已板上钉钉的事,我可以请皇上赐婚了!” 他又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阿七,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回家。” “嗯,知道啦。”陈宛七心里暖暖的,仰头问着:“你什么时候走啊?” “待会就得走了。” “啊……这么急啊,那你赶紧去吧。” 她嘴上这么说着也没撒手,他更舍不得离开,拉拉扯扯僵持了许久。 继尧实在无可奈何,“阿七,你骂我吧。” “我为什么要骂你?” “你骂我,打我,赶我走,否则我真不想走了。” “你脸皮这么厚,我就算打你骂你也赶不走。” 继尧自个笑着,“还是夫人懂我。” 陈宛七也无可奈何,磨磨蹭蹭的推了一把,落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似的,直接按在他心尖上,他反而还抱得更紧了些。 “行了,走吧,你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 “反悔什么?你都嫁人了,不许反悔。” “谁跟你说这个。”她往他腰上硬掐了一把,“就反悔,那什么一次,我不给了。” 继尧“噌”的直起身,定定的看着她,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随即转身大步离去,脚下跟灌铅似的,感觉地面都要给他踏烂了。 陈宛七揉着火辣辣的嘴巴,要不是人走远了,定是要骂死他!哪有人跟拔火罐似的亲!!差点亲出个印子!!! 搞不懂这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要那一次是想怎样啊,还想上天不成!? 陈宛七整了整蹭皱的衣摆,独自往翊坤宫走去,走着走着忍不住蹦跶起来,莫名其妙的开心到起飞!冷不丁听见一声幽幽叫唤,差点摔个狗吃屎!! “陈宛七。” 李祈安缓缓从巷子里走出来,饶有兴致的说着:“何事如此开心,说来给本督听听?” 陈宛七跌跌跄跄的站定,故作镇定的看向他,“没什么,我要回翊坤宫了。” “那可真是恭喜姐姐。” 这声恭喜听着不像真心,如今他倒是装也懒得装了,她也懒得琢磨,只当是好意。 “多谢督主关心。” 李祈安走到她面前,暗淡的问了声:“你就不关心我吗?” 陈宛七抿了抿唇,无奈道:“不知督主关心之人,可还好么?” 李祈安渐渐收起笑意,看她的眼神甚是复杂。 “阿七好乖啊,还能记着义父,义父若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不如让他收你做义女,好不好啊?” “你……” “嘘!” 李祈安抬手落在她头上,轻轻的揉了揉,视线盯着她发间的玉簪,突然俯身靠到她耳边,悄声说着:“本督倒也没收过义女,听着东厂那群狗杂碎成日干爹长干爹短的叫着,心里还真有些痒痒的,不如……阿七叫给我听好不好啊?” 陈宛七拍开他的手,“李祈安!你开什么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笑!” “哈哈哈哈!” 李祈安扬起头来颤颤的笑着,陈宛七漠然避开,走了几步,身后的人收了声。 他闷声道:“义父出来了。” 她停下脚步,不禁回眸问着:“当真?” “皇上大发慈悲,放他从牢里出来,发配至南京充净军。” 陈宛七听着心里五味杂陈,继尧也同她说过,李芳是个忠厚正直之人,本不该受此苦难。她虽没法真正共情,但分得清好坏。李芳一把年纪还要在牢里遭罪,能出来自然是好的,可发配去充净军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苍白的说着:“代我跟你义父问声好吧,让老人家注意点身体。” 李祈安仍是背对着她,稍稍颔首,指间摩挲着藏在袖口里的一支玉簪,细腻得比他的指腹还滑。 他收起簪子,似笑非笑的往前走去,嘴里轻声道:“放心,我会亲自送他去南京。” 高高的红墙一半藏于阴影之下,一半暴晒于烈日之中。 陈宛七凝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有光的地方,银白的锦衣晃得扎眼,仿佛一尾银鱼为了生存被迫游上岸,长出了手脚,渐渐进化为人。 灼灼的太阳照在他单薄的身上,落下一片影子,好像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走太远了,看不清。像人,又不像个人样。 陈宛七转身走着自己的路,她又何尝不是被迫推入到这潭深水中。 回到翊坤宫后,日子终于恢复了平静,祭祖后没什么要忙的,后宫上下都清闲许多,陈宛七成日陪着李贵妃逛花园念念经,突然闲下来还怪不习惯的,耳边没人烦也挺不习惯的。 没过几日,皇帝在浩浩荡荡的声势中亲自北上。 这些年北部数次入侵一直是莫大的隐患,眼下终于达成和谈,这个节骨点尤为重要。 皇帝一走,翊坤宫上下欢天喜地,李贵妃的气色都好看了许多,后宫难得清净几日,没曾想一旨令下,皇帝急召李贵妃北上,即日启程。 这道旨意来得突然,整得翊坤宫上下都有些不知所措,若是要李贵妃随行,一开始跟着去就好了,何必如此慌慌张张的,连给人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有。 听闻此番和谈乃是由一个女人极力促成的,北部大汗的夫人,人称三娘子,眼下主导和谈的也是这个女人。 皇帝带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嫔妃随行,无论是才情还是姿色,样样不如这位三娘子,后宫三千佳丽之中,不输三娘子的女人,两根指头就算得出来。皇帝不待见冷宫里的那位,自然还得是李贵妃。 李贵妃带了随行宫女,陈宛七也在其中,这事来得突然,感觉好像是被绑来似的,坐在马车上还是懵的。 陈宛七回过神来,脑子晕乎乎的,探到车窗外猛吸口气,马车周围全是人。 走得是匆忙了点,该有的排场一点也没少,贵妃出行亦是大事,此行又事关和谈,更是容不得半点差池。 陈宛七社死的露出个脑袋,正要默默缩回去,眼前晃过一道略微熟悉的身影,黑压压的挡在窗口。 她稍稍抬眼一看,这不是抱剑哥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5. 痒 “嗯。”继尧毫不掩饰那点坏心思,掌心贴着后背把人抄起,搂着她坐在腿上面面相视,“怎么不想?你不想么?” 陈宛七咬着唇,这人不在身边的时候还怪想他的,一见面又贼烦人。 “龌龊!” “哪龌龊?指给我看看?” 他张嘴含着她的下巴啃了一口,陈宛七敏感的避开,抬手抵住他的脸,指尖轻点着他脸上的青须嫌弃得要死。 “这儿,你埋汰死了,弄疼我了。” 继尧顶着一张糙脸没脸没皮的笑着,“那怎么办,你给我刮?” “你自己没手吗?” “我手疼。” 他摊开掌心给她看,肿了个不起眼的蚊子包…… 陈宛七抠了抠他手上的蚊子包,越挠越痒,直痒到他心尖上。 他单手抱着她起身,稳稳走到小桌子边放下,桌子花花绿绿的,底下还藏着小抽屉。 继尧抽出一只刀片,端了盆水放在边上,刀片沾着水轻放在她手里。 “来啊。” 他撑着桌角靠在她身前,陈宛七捏着刀片,扫了眼他的脸颊,竟是有些跃跃欲试,贴着他的脸皮往下刮,又怕弄伤他,磨了半天也没刮出个所以然。 “用点力啊。” “再来点。” “你锤我不是很厉害么?” …… 本来就有点紧张,他还叨个不停,搞得她都不知从哪下手。 陈宛七手中一顿,抓着刀片靠在他脖子上假意威胁道:“吵死了!你闭嘴,再喊一下试试!” 继尧握着她的手还往脖子上靠,“好啊,试试嘛。” “谁要跟你试!” “你不跟我试还想跟谁试?” “朱继尧!” 陈宛七掰扯不过,眼看刀片就要抹脖子了,这疯子还故意往前靠,气得一口咬他脖子上,狠狠留下个压印。 这一口给他咬得劲了,继尧咧着嘴笑,兴奋的往她嘴边凑。 陈宛七死命抵着她的肩膀不让他碰,“不许亲!” 继尧自讨没趣的抵了抵嘴角,抓过她手里的刀片自己刮,三两下就收拾利索,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这下行了吧?” 陈宛七拧起盆里的毛巾,“擦脸。” 他不情不愿的把脸凑过去,陈宛七胡乱抹了两下,这才看着顺眼些,底下的手又开始不安分的乱摸,还没擦干净就如狼似虎的扑过来。 继尧发狠的咬她的唇,闷头一阵猛亲,也不做别的事,舌头都快咬断了。 “唔啊……行了,你要弄就快点。” 继尧欲求不满的让她捂了嘴,转而衔着她的指尖,温热的气息挠得她掌心发痒。 “你这样干嘛啊……” 继尧喘了声闷气,吐出她的手,往下捂在他的腰带上,“我不弄你,你弄我吧。” “流氓!” 苍白的脸色露出一抹绯红,徒添几分气色。 这一路舟车劳顿,一张小脸没个血色,看着都让人心疼,他没舍得再折腾她,也忍不住自己的妄念,挂在她身上任她摆布。 陈宛七摊上这么个破皮无赖,根本摆布不动!任他抓着手放肆撒野,明明龌龊的是他,感到羞怯的却是自己。 “你有完没完!” 继尧在她手上放肆了一回,整个人挂在她身上一动不动,闷声咬着她的耳垂喘气。 “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么?” “我想你个鬼!撒手!” “再抱一会,你都不抱我。” 陈宛七攥紧掌心,热得都快生火了,酸软的拳头锤在他肩上,这下给他砸痛快了。 继尧起身给她擦手,擦干净也不撒手,一匹恶狼甘愿落在兔子手里,俯身亲吻掌心。 陈宛七瞬间炸毛,甩手往外冲,迎面撞上个人,乍一看跟撞鬼似的,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靠上一片温热的胸膛,赶紧又躲到继尧身后。 “大人,三娘子那边传了话,今日天色已晚,贵妃娘娘好生歇着,明日午宴再给娘娘接风洗尘。” 继尧淡定的回应,“嗯,知道了。” 陈宛七一听这声音,默默从他身后钻出来,阿立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简直就是个野人,相比之下继尧已经算干净多了。 “阿立啊。”陈宛七一脸同情的看着他,好好一个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打工真的会变丑啊。 阿立双眼晃散的看了她一会,差点也没认出来,“咦,你也来啦?” “你怎变成这样了……” “可别提了。” 阿立憔悴的摇摇头,忽而一愣,皱着眉头盯着别处。 “你来做什么!滚开!谁让你进我的帐篷!一边去!” 阿立大步冲着阿正走去,一见面又干上了,继尧跟没事的人一样,拉着陈宛七走到别处。 陈宛七担心的回眸看了看,这两人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一眨眼就扑在草地上扭打在一起。 “你不管管吗?” “放心,死不了。” 继尧给她带到另一处,“帐篷不够用,你在这凑合一晚。” 陈宛七瞧见四周多半是外族人,离主帐篷有些远,不免担忧道:“我……我跟外族人睡啊?” “你也可以跟我睡。” “你这人怎么老是不分场合,不正经!罚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陈宛七转身踏进帐篷,三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三花姐妹!” “阿七。” “吃糖不!” 陈宛七一进来就被塞了满嘴的奶糖,锅里正烧着茶水,金花盛了一大碗热奶茶递给她。 “这是我们这的乳茶,尝尝喝不喝得惯。” “哇!奶茶!!喝的惯喝的惯!!!”陈宛七一看到奶茶就两眼放光,捧着比脸还大的碗猛灌三碗,幸福得都要哭了,“要是有小珍珠就好了。” 银花好奇的问着:“啥,珍珠是用来吃的吗?” “啊,不是那个珍珠啦。” 铜花打趣道:“没想到你还喜欢喝乳茶,你们中原来的那些个大老爷们都喝不惯,还不如你这小姑娘呢。” “那是他们没品位,我超爱喝的,要是天天有奶茶喝就好了!” “嘿嘿,那就嫁到我们这里来,天天都有得喝,我们北部的男子可是很疼老婆的。” 陈宛七听得都不好意思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6. 三娘子 次日一早,陈宛七跑去给李贵妃梳洗打扮,将昨日打听到的那些事说给她听。 李贵妃心里有数,仔细打扮一番,端庄华丽而不失大体,虽以贵妃之名,但在旁人眼里早已视如国母。 午宴时分,鼓乐齐鸣,美人献舞。 广阔的草原便是最佳的宴客厅,皇帝与李贵妃一同出行,北部大汗热情相迎。 那位传说中的三娘子一同立于高位,高挑的身姿尤为突出,一张精致的面容犹如天地勾勒而出,散发着一股自然的野性美,眉眼间含着野心,举止得体大方,一口汉话说得流利通顺,略施粉黛亦是美得倾国倾城,不愧是北部草原第一美女。 这位三娘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身旁的丈夫却已年过六十满鬓白发。 午宴散去,三娘子很是热情,邀请李贵妃到她帐篷里喝茶,生怕汉人喝不惯乳茶,特地准备了中原的茶叶。 陈宛七跟在李贵妃身边闻见一股熟悉的味道,茶叶在南方倒不稀奇,运到北边的价格却是翻了几翻,一小把茶叶便是天价。 三娘子亲自斟茶,帐篷里弥漫着茶香,李贵妃品了口茶,虽是不及进贡的茶叶,但也算是上品。 “三娘子也爱喝茶吗?” “中原的茶叶香气宜人,自然是喜欢,可惜运至北部的茶叶甚少,喝完这一壶又得等上许久。” “这么说,我岂不是夺人所爱?” “哈哈哈哈!” 三娘子放声大笑,身上没有半分中原女子的矜持,尽管如此依然令人觉得端庄大气,细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笑眼盈盈的说着。 “贵妃娘娘只管放心喝,平日里甚少有人陪我喝茶,大汗喝不惯茶叶,我自个儿品着也没意思,难得碰上爱喝茶的美人,这不比那些男人喝酒还乐得自在么?” 李贵妃温婉一笑,“那是自然,来之前不知三娘子爱喝茶,不然就将我那儿上贡的茶叶带来给你尝尝。” “娘娘生在中原可好生惬意,中原地大物博应有尽有,还能养出娘娘这般美人,皇帝陛下可有福了。” “三娘子可莫要折煞我,在你这草原第一美人面前,哪还有人算得上美。” “你们中原不是讲究水土吗?东西南北各不相同,这养出来的人啊也是千姿百态。不过像娘娘这般国色天香的容貌,走到哪都是个美女。” 李贵妃听得失笑道:“三娘子这汉话说得可是一套一套的,把我都带进去了。” 三娘子亦是笑了笑,“我自幼就对中原文化颇感兴趣,今日见到贵妃娘娘更是一见如故,可惜准备匆忙,我这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可别这么说,这哪算招待不周,北部的牛羊鲜美,若非宴席散得早,我还真想再吃几口。” “娘娘喜欢吃我让人再去做。” “不必麻烦了。” “这有什么的,我们北部最不缺的就是牛羊。” “那倒也是,在宫里待久了甚是乏味,草原牛羊成群广阔无际,三娘子在这来去自如,过得也还好吧?” 三娘子稍稍轻叹,“过日子罢了,到哪都一样,待久也是无趣得很。北部子民亦是如此,日复一日在这片草原上放牧讨生活,除此之外也没别的,若是碰上个坏天气,失了牛羊也就过不下去了。不过,若是能通贡……” “互市。”李贵妃接了一句。 两人聊到一个点上不明而喻,通贡互市乃是此番和谈的主要目的,若非如此,大明同北部没有共同的利益,压根谈不到一块。 李贵妃又同三娘子细谈一番方才离去,陈宛七服侍她午睡歇下,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咕噜。” 肚子哭天喊地的叫嚷,一早上都在服侍李贵妃,吃都没吃上几口,午宴又只能在一旁伺候着,闻得见吃不着,可要把她难受死了。 陈宛七捂着肚子溜去找吃的,闻着香味四处乱窜,给自己整丢了都不晓得,兜兜转转竟是杵在一顶似曾相识的帐篷前,周围的帐篷都一个样,哪还分得清谁是谁的。 她转身要走,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探出来,猝不及防的被拎了进去。 陈宛七眼巴巴的盯着他……屋里的烤羊排!!! “你在里边吃独食是吧?” “吃什么独食,还不是给你留的,老子有吃的就想着你,你想过我吗?” “吃东西就吃东西,还想着人干嘛?” 陈宛七一点也不客气,抓起羊排就往嘴里塞。 继尧坐在她身旁死死盯着,“没想就说没想,还狡辩什么?” 她鼓着腮帮子支支吾吾的回怼:“谁说没想?” “你想么?想我什么?说啊。”他抢过她手里的羊排,非要讨个答案,“不说不给吃。” “幼稚!” 陈宛七盯着他手上的羊排,视线缓缓挪到他身上,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落到胸前,伸手轻戳两下,不怀好意的笑着。 “这个。” “陈宛七,你喝酒了?” 继尧凑到她嘴边闻了闻,匪夷所思的看着她,一喝酒就会变色,这会儿还没喝上就开始说胡话。 “二巧,给我看看嘛。” 继尧捂着衣襟不让她扒拉,阴阳怪气的学着她的话,“干什么,你怎能不分场合?” “让你给传染的呗,跟你这变态还分什么场合,你昨天还耍流氓了。” “我耍什么流氓?昨日也是你弄的我,我弄你了吗?” “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陈宛七也不知哪来的狗胆,一个劲的往他领口里伸,手快摸到的时候他却抽身离得远远的,死死揪着衣襟不让碰。 “吃我的还想看我的,哪有那么好的事?” “小气鬼,那你倒是给我吃啊。” 他立马换了副嘴脸,嘴边衔着笑,“想吃哪啊?” “变态!” 陈宛七自个扯着桌上的羊排,撕得咬牙切齿也没扯下半块肉,继尧掏出匕首切了块新的给她。 “自己耍流氓还赖我。” “哼,本来还想夸你呢,欠得要死,拉倒吧!” 继尧又腆着脸凑到耳边,“夸什么?怎么还改骂了,夸给我听听啊?” 陈宛七咬了一大口肉,嚼得腮帮子疼,吃着费劲,停下来缓了缓。 “这是你烤的吗?” “我哪有那闲空,从厨房搬来的。” 她瞥了他一眼,嘴里继续啃着羊排,含糊道:“还是你烤的好吃。” “我厉害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7. 脏东西 四周寂静无人,两人躺在空旷的草地上晒着暖阳,凉风吹拂耳畔,困意侵袭而上。 “咱俩谈谈。” 陈宛七合着眼皮呢喃着:“谈什么呀?” “阿七,回到府里你想住哪屋?” “问这个干嘛?” “做婚房啊。” “随便吧。” 太阳多少还是有些刺眼,陈宛七埋头贴在他胸前躲着光线。 继尧也不睡,在她耳边不停缠问:“婚姻大事岂能随便,你到底喜不喜欢东屋那边?” “还行吧,你哪那么多废话,按你们这的规矩不就得住东屋嘛。” “哪那么多规矩,我就娶你一个,整座府邸爱住哪便住哪,你若不喜欢东屋就不住那。” “呵。”陈宛七眯着眼,指尖轻戳着他的胸口,“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这会儿说只娶我一个,没准过不了多久就三妻四妾了。” “你不信?” 陈宛七咬了咬唇,哼哼唧唧的嘟囔着:“草原上那么多美女,你不觉得亏了吗?” 继尧反问道:“亏什么?” “人家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各个能歌善舞,还能陪你骑马,家世也都不算差,你就娶我个这样的,没娶个大美女回家不亏么?” 继尧一脚跨到她腰上,手脚并用将她牢牢圈在怀里,“这不刚好么,剩头剩尾的抱着又不舒服。陈宛七,少拿这些借口搪塞我,咱俩是绝配,你跑不掉的。” 陈宛七缩在他怀里,贪图他的怀抱,伸手环上他的后背,鼻子竟有点酸酸的,默默往他衣服蹭了蹭。 继尧掰过她的脸,“怎么还哭鼻子了?” 她死命埋着脸不愿抬头,“别看我。” 他既心疼又无奈,翻身平躺下来,抬手将她揽在自己身上,“那你看我。” “不看。” “给你摸摸。” “好嘞。” 陈宛七趴在他身上,腰带硌得骨头疼,索性解下他的腰带,上手扒拉衣襟。 “正妹啊,你又学坏了。” “这不是巧哥教的好嘛。” “那我再教你点别的?” 他摸上她的腰间,什么都还没做就被一阵动静打断。 陈宛七吓得抬头一看,一坨乌漆墨黑的脏东西跟粪球似的滚下来,继尧抱着她淡定的侧身避开。 那坨粪球还挺大坨,跟屎壳郎似的边滚边发出声来。 “贺正霆,你给我去死!” 阿立和他死对头又又又扭打在一起,继尧蹙着眉头甚是不悦,沉着个脸呵斥道:“你俩成日从早干到晚,没完了是吧?” 阿立瞬间蹿起身,尴尬的抿了抿唇,身上脏兮兮的,脸上倒是干净了许多。 “大,大人怎会在此,有何事吩咐?” 阿立别扭的抬起头,撞见继尧正系着腰带,衣襟乱糟糟的,立马紧张道:“大人可是遇上了恶贼!” “没,没有!” 继尧没开口,陈宛七反倒心虚的回了一嘴,干坏事让人给撞破,简直尴尬得脚趾抠地! 阿立这憨货还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俩,“那怎会如此?” 陈宛七随口掰扯道:“他……他来拉屎!” …… 阿立仍是不放心,又多问了声,“你怎么也在这?” “我……我来给他送纸!”陈宛七羞得脸都红了,满嘴胡话溜得比兔子还快,“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一起拉屎。” 阿立听得老脸一红,“不,不行的,男女授受不亲,上茅房怎能一起?” “白痴。”阿正淡然的站在他身后,眼里满是鄙夷,“丢人现眼,没点眼力见。” “贺正霆,你找死!” 两人又打成一团,继尧抬脚将他俩一同踹下去,“给我死远点,碍眼。” 陈宛七面红耳赤的逃离社死现场,继尧跟在她身后悠悠的叫着:“去哪啊?” “回去!” “急什么,咱俩的事还没办呢。” “你自己办去吧!” 继尧大步走到她身前挡着不让,“我自己不会啊,你得教教我,恶贼。” “你!”陈宛七扬起红彤彤的脸蛋,气得往他胸口使劲锤,“丢死人啦!!!” 继尧笑得胸腔一震,“这不也挺好玩的么。” “好玩个屁!你还有脸笑?我真是脑子有病才会跟你在外边发疯!” 他抱着她上马,贴着耳根低语着:“好啦,别气了,你不觉得这样比较刺激吗?” “变态!” 陈宛七合了眼不想搭理,脑子里闪过方才慌乱的画面,好在阿立看不明白,那抱剑哥应该也不会乱说,得亏没再接着干坏事,否则想死的心都有了。 马蹄缓慢前行,继尧听着怀里平缓的呼吸,轻轻往她脸上含了一口。 陈宛七躲了躲,迷迷糊糊的呢喃着:“我还是喜欢你那屋。” “那还是用那间做婚房?” “嗯。” 锅里煮着奶茶,泛起一股焦香,陈宛七匆忙灭了火,这几日觉都不够睡还得抽空约会,打个盹的功夫锅底差点烧糊了。 帐篷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三花姐妹也不知跑哪去了,一大早就没个人影。 陈宛七钻出去探了眼,不少人簇拥在前边围观着什么,好奇的过去凑个热闹,耳边听见不断有人在喊着:“戚将军!戚将军威武!” 一听这名号,陈宛七顿时也有些激动,赶紧冲过去想看一眼那位大名鼎鼎的戚将军,奈何前边挤满人,什么也看不见,急得跟只兔子似的上下蹦跶。 一双手逮住兔子拎出人群,“瞎凑什么热闹,也不怕让人挤扁了。” 陈宛七满怀期待的问着,目光仍是往人群里探去,“戚将军也来了?” 继尧皱着眉头,强掰回她的视线,“看我,你看别人作甚?” “那可是戚将军也!在我们沿海那儿超有名的!” “这关你什么事,你就这么想看?” “废话,这般大人物平日里哪有机会看啊。” “陈宛七,你怎总是想着看别的男人?” “你又龌龊!”陈宛七理直气壮的质问道:“我问你,你打小就崇拜戚将军吧?” 继尧撇了撇嘴,“谁跟你说的?大哥告诉你的?” 陈宛七用力戳着他的心窝子,“你什么心思我还不晓得么?大公子叫朱时泰,按照你们这的辈分,你应该叫朱时尧才对。继尧这名字是你自个改的吧?” “我那是为了气死老头子。” “敢问你这继是遵谁的继?难道不是戚继光的继?” 继尧无言以对,当初在府里不服管教,刻意嚷嚷着要去给戚将军做儿子,没想到成国公还真给他送去给别人做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8. 嗷呜又又又哭了 黄昏布满草原大地,宛若一位垂暮的老人送给新娘的礼物。 “那吉,你恨我吧?” 三娘子望着草尖上的金光,势如翻腾的浪潮,映在眼底却是毫无波澜,在她眼中这片土地只是属于她身后的那个人。 “若我不曾嫁给大汗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你也能同心上人成亲,你恨我的到来,恨我的存在,恨我抢走了你心爱的姑娘。” 那吉在她身后不置一词,说不恨是假的,说恨也不是真的,可他又有什么资格恨一个身不由衷的女人。 三娘子自嘲道:“我不过比你大几岁,你的爷爷是我的丈夫,按照辈分,你就是我的孙子,该叫我一声奶奶。” “三娘子。”那吉打断道:“你的部族为了平息纷争,亲自将你献给大汗,年纪轻轻就嫁给老头子。你不恨吗?为何还要做到如此地步百般维护北部利益?” “有些路我是没得选,我无法左右自己的婚配,就算我没有嫁给大汗,也会嫁给外部的男子,但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万幸的是,我嫁的是北部草原上最有权利的男人,可这不代表我将止步于此,接下来的路我要自己走。” 三娘子意味深长的对那吉说着:“中原有句古话说得好,渡人渡己。草原上的纷争无穷无尽,牺牲的何止是一两个女人?我想结束这一切,不愿再有无辜的生灵为此陪葬。那吉,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要的,是那看不到的一切。 凶狠的恶兽最终低下头颅,只为守护远在天边的爱人。 继尧紧盯着那吉俯首称臣的背影,一时陷入沉思,忽而转身朝主帐走去,未经禀告便长驱直入。 这会儿皇帝身旁只有冯公公一人,刚伺候歇下继尧就闯进来,外头的人拦都拦不住,一个滑铲跪到床边,狠狠磕了个响头。 “请皇上赐婚!” …… 一时间帐篷内外噤若寒蝉,冯公公摆手示意外头的人退下,皇帝仍是闭着龙目,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小子,这么急着邀功。” “臣恳请皇上赐婚!!!” “朕若是不允呢?” 陈宛七在帐篷里头等得犯困,埋头趴在臂弯里眯了一会,一双手覆上她的脑袋揉了揉。 “你回来啦。”陈宛七睁开眼,烛灯晃过眼眸,仰头对上一道灼灼的目光。 他俯身覆住她的唇,轻柔的讨了个吻。 继尧抵着她的额头,沉声道:“阿七,我请皇上赐婚了。” 陈宛七干巴巴的眨了眨眼,“那,皇上……答应了?” 他稍稍摇头。 “没答应?” 他仍是摇头。 “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 继尧俯身蹲在她身前,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皇上是答应了,可这事还得暂缓。和谈已定,互市未通,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皇上还说……” “说什么?” “你才刚回翊坤宫不久,贵妃娘娘定是舍不得你,想让你多陪着娘娘。还有,这事得经过老头同意。” 陈宛七理清了头绪,“那这,也算答应了吧?” 继尧失落道:“你能接受?” 陈宛七失笑着,“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这结果也不算差,不就是再等等嘛。” 他紧紧搂着她的腰,靠在她腿上一言不发。 陈宛七揉着他的脑袋抚慰着:“有心事?” “阿七,我害怕。” “怕什么?” “万一,我们也像那吉那样……”他说这话时忍不住发颤,双臂抱得更紧了些,强烈的不安侵袭着每一寸筋骨,难受得无法呼吸。“我做不到像他那样,我会疯的,我想想就要疯了。” “不许乱想,不会的,我们不会的。” 陈宛七安抚了他许久才从帐篷里出来,夜空之下一片灯火璀璨。 三娘子举行篝火晚宴庆祝和谈,这是他们这儿的传统风俗,众人在一片欢歌笑语中举杯同乐。 陈宛七要去服侍李贵妃,继尧使着性子不让走,理直气壮的说着:“他自己老婆不会自己陪,让你陪做什么?” 陈宛七赶紧堵了他的嘴,“你小点声,这话可不兴说啊。” 继尧跟喝假酒似的,滴酒未沾就开始说胡话:“他自己那么多老婆还不让我娶老婆,他害我没老婆,我老婆跑了他负的起责吗?” “这是两回事,你先让我去陪李贵妃,晚上我再来陪你好吗?好嘛,乖了,你听话,我晚上就来找你。” 继尧撇了撇嘴,“那你晚上跟我睡?” “……嗯。” 陈宛七红着脸离开,匆忙跑回李贵妃身边伺候着,多少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晚宴结束,长者纷纷离宴,不少年轻人还在外头饮酒纵乐。 李贵妃素来不喜吵闹的场合,陈宛七伺候着她先回去歇息,待娘娘睡下还得去陪某人,这一天天的尽是事儿。 “听闻今日有个锦衣卫横冲直撞跑到皇上面前请求赐婚。” ??? “求的竟是我翊坤宫里的人。” …… “他哪来的狗胆,敢我要翊坤宫的人,本宫这就打断他的狗腿!” !!! “扑通。” 陈宛七跪在地上,双手奉上拭手巾,欲哭无泪的看着李贵妃。 此时只有主仆二人,李贵妃早就看出她的心思,刻意打趣了几句,没想到她还吓成这样。 “行了,起来吧,我有那么吓人吗?” “娘娘,对不起,我……” 李贵妃无奈笑着:“你是从他府里出来的,你俩的事还能瞒得过谁?再者,阿尧早就同我说过了。” “什、什么?他说什么了?” “这小子是非你不娶啊,还在佛祖面前发誓,什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听着甚是晦气,不过倒也诚恳。” 李贵妃招招手,陈宛七乖乖挪到她身边。 “皇上同成国公关系匪浅,他那两个儿子我都见过,阿尧也算是在宫里长大的,太子也很喜欢他,这小子脾气是倔了点,但秉性还是不错的,否则我也不会让他陪在太子左右。” 李贵妃拉起她的手,慎重嘱咐着:“阿七啊,你是个好姑娘,入宫不久就吃了不少苦头,若能觅得个好男儿,我自然也为你高兴。可他是个锦衣卫,又是个庶子,自幼不在国公府长大,明面上还算风光,背地里未必如此。你可知跟着他是何后果?” 陈宛七认真回应,“娘娘,这些我都晓得。” “那你愿意嫁给他?” “嗯,我愿意。” “阿七,你想清楚了?” “娘娘,我想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9. 冲喜 陈宛七让他给吓得哭笑不得,嫌弃得要死,又得管着他,横拖倒拽的把人拖进帐篷,扒了臭衣服全都丢出去扔掉,打了好几盆水才把他擦干净。 继尧光着身子赖在地毯上,丢完脸睡得死沉,陈宛七可没那力气再把他抬到床上,抓了条毯子跟块裹尸布似的,劈头一盖任他睡在地上。 天色未亮,一股凉意钻进被窝。 陈宛七强撑起眼皮,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才睡下,这会儿又让人给扰醒,光溜溜的胳膊横在眼前,身后贴着冰凉的胸膛,晾了一夜冷冰冰的。 继尧非要把人掰过来贴着脸,一条腿跨在她腰上,一大早就挨了软拳头。 “变态,不穿衣服。” “你这恶贼,脱了我的衣服还骂人。” “屎堆里自己捡去吧!” 陈宛七气鼓鼓的又背过身去,身后的人还不要脸的说着:“你又欠我一次。” “鬼才欠你!” “说好了跟我睡,你还让我睡地上。” “别给我得寸进尺,没让你滚出去睡就不错了。” 继尧往她肩上蹭了蹭,“生什么气呀。” “自己心里没数吗?” 继尧想想还觉得挺好玩的,没脸没皮的扯着笑:“我有那么丢人吗?黑灯瞎火的,谁还分得清谁?再说,你不是又把我捡回来了么。咱俩就是有缘分啊,绝配。” “我呸!你脑子进屎了吧?” 陈宛七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粪堆里捡男人。 “你消停点,我困死了。” 继尧轻吻着她的后颈,“睡吧。” 身后一空,刚捂热的余温随之消了下去,她扭头瞥一眼,某人赤条条的在屋里翻来翻去,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穿上,顺带收拾起包裹。 陈宛七缩在被窝里吭了声,“你去哪?” “我得先回京城。” “不……一起回吗?” 她坐起身,目光紧追着他不明所以的看着。 继尧没多少东西,收完坐回床边,拉起被子裹在她身上,“这儿早上冷,当心着凉。” “你真要走啊?” “走什么?我只是先回去,路程赶得快,比你早到个几日。” “哦。” 陈宛七垂着脑袋,莫名一阵失落。 “舍不得我?” “滚吧你。” 他俯身靠在她腿上,探见她委屈巴巴的眼神,既心疼又无奈。 “我可舍不得,你抱抱我。” “你自己没长手吗?” 继尧一伸手就把她扑倒,靠在耳边安抚着:“我得押送逃犯回京,不能同你一块回去。” “逃犯?” “先前不少白莲教余孽逃至边境,北部大汗将其招入麾下,此番和谈的条件也包括交出这些逃犯。” “你就是为了这事才东奔西跑?” “谁说的。”继尧瘪了瘪嘴,“我还不是为了讨个赏赐好娶老婆。” 陈宛七抠着他的嘴角,轻轻一拍,起身道:“油嘴滑舌。” 继尧支起身,见她套着衣服,拉着不让穿,“还早着,你再睡会。” 他靠在她肩上恋恋不舍,“昨晚是我不对,回去再给夫人好生赔罪。” “得了吧,我不想睡了,送送你。” 天边蒙上一层青光,风中带着点清冷,两人牵着手跨过篝火的余温。 陈宛七默默抠着他的掌心,继尧摊开手给她看,“我手里有什么脏东西吗?” “你就是个脏东西。”她牢牢抓紧他的手,低头咬了咬唇,“洗洗也还能看。” 继尧轻扯着嘴角,“不嫌弃?” “……有点。” 他停下脚步挡在她面前,俯身道:“那下回我见你前洗干净点,这就不嫌弃了吧?” 陈宛七红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分开那么多次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里很不踏实。 继尧抵着她的脑袋蹭了蹭,“阿七听话,很快,很快的。” 陈宛七伸手抱着他,紧紧抱着不想松手,这回轮她说道:“你等我回去。” “嗯,我等你。” 她依依不舍的松手,瞥见不远处的囚车,继尧稍稍一挪又挡住了她的视线,连同身后的囚车挡得死死的。 “别再往前了,乖乖回去。” “那你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的。” 继尧目送着她回去,一转身,眼底的温情瞬间荡然无存,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从来都是那冷面无情的修罗。 铁笼里关押着朝堂重犯,白莲教徒逃至北境烧杀抢夺,转眼却成为草原的座上宾,如今又沦为阶下囚。 继尧面无表情的走至车队前,囚车里的脏东西看都不曾看一眼。 “小子,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继尧脚下一顿,漠然回应:“李自馨,你怕是耳朵不好使。我说过,就算你逃到天南地北也会逮到你。” “哈哈哈哈!”李自馨狂妄大笑,“毛头小子,你别得意太早,老子能弄死你兄弟,照样能弄死你!” “死到临头还嘴硬。” “你那些个兄弟都是短命鬼,你倒是比他们有本事,这些年混得不错啊,听说还有了女人?给爷弄弄你家小娘子做鬼倒也快活,哈哈哈……啊——呃——” 长剑入颈未至命脉,李自馨顿时面露苦色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脖子将断未断,喉咙将哑未哑,手脚束缚着镣铐亦不能自残,只能这么一路痛苦的淌着血,运至京城送上断头台的功夫还绰绰有余。 大明与北部互市的消息很快传回京城,将那白莲教余孽押送回京的便是那位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 继尧从诏狱里头出来,径直往国公府奔去,此时正黑着个脸站在大门前,路过的野狗避之不及,怕是三里之外又要听到这对彪悍的父子扯着嗓门斗法。 继尧如临大敌般的踏入国公府,行至祠堂烧了根香,一转身便撞见门口倚着个懒散的身影。 “呦,这谁啊?”朱时泰刻意打量道:“莫不是哪个朱家的野鬼飘回来认祖归宗,敢问尊姓大名?” “大哥,我有正事找你。” “你可别乱叫,谁是你大哥。我那个弟弟啊是个不回家的东西,这青天白日能在府里见到个人影,那可真是撞鬼咯。” 以前这话他也没少打趣,继尧全然不当回事,这回竟是让他说得无地自容。 “大哥,别开我玩笑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0. 捉鬼 成国公刚从府外回来,迎面撞上继尧,父子两面面相视。 继尧皱着眉头,突然开口喊了一声:“爹。” 成国公恍然一杵,一度怀疑自个儿年纪大了耳背,听见什么鬼话。 继尧掷地有声的问道:“你有疾否?” 这回他可听得清清楚楚,一回来就问他有病,分明是想气死他! “孽子!” 朱时泰倚在边上憋着坏笑,忍得浑身都在发抖,突然耳根一热,疼得龇牙咧嘴。 “嘶,疼疼疼!轻点,微微……” 陆微拽着他的耳根往回走,“你出的什么坏主意!” 朱时泰委屈巴巴的捂着耳朵,“这哪里是坏主意?” 继尧龇牙咧嘴的从府里出来,深深的喘了口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头一回笑着走出国公府,只是这脚多少有点不利索,老头子踢人还是那么狠。 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回京城,回京的路程没那么赶,马车稳稳行进,一颗心却七上八下。 李贵妃与皇上同乘,陈宛七被安排在一辆小马车里,小是小了点,坐她一个刚刚好。 抱剑哥仍是在一旁跟着,另一边又多了个阿立,两个死对头也不说话,一路越发沉闷。 陈宛七如坐针毡,一颗心悬在那里,不知道继尧有没有安全回京。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陈宛七迫不及待的跳下来,四周竟是只有她这辆马车。 人呢?哪去了? 周围既陌生又熟悉,陈宛七一脸懵圈的抬起头,望见高高挂起的两个字——朱府。 “怎么,自己家都不认得了?” 继尧缓缓朝门口走来,陈宛七寻着声探去,撞见一抹艳丽的春光,继尧穿着乔迁宴那身藕色衣服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陈宛七还没搞清状况,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我得回宫的。” “回什么宫,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初二啊,我已同娘娘说过了。” “哦。”陈宛七这才松了口气,“那你不早说。” “你自己忘了还赖我,就没想着回来是吧?” “你在宫里跟街溜子似的,还时常……咳咳,回不回倒也没差。”陈宛七想起一事,费解的问着:“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找娘娘说了?咱俩的事她都知道了?” 继尧淡淡的说着:“我又不是真没脑子,早就做好两手打算,皇上若是不答应,李贵妃也说得上话。你是翊坤宫的宫女,娘娘若真心疼你,自然会给你寻个好夫家。” “那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何时不曾说过。”继尧走到房门前停下脚步,“阿七,我说过要娶你为妻就一定会遵守承诺。” 他推开房门,屋里一片红彤彤,四壁贴满挂彩,桌上布满喜盒,牡丹被铺满床,目之所及皆为欢“囍”。 “你……”陈宛七呆呆的看着婚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道:“可是,这事不是暂缓嘛。” “无妨,咱俩先试试。” “试什么?” “试试婚房舒不舒服。” “啊?唔……” 继尧俯身一吻,抬手合上房门,一路扑着吻到床边,刚沾到床上,阿立端着盘饺子推门而入。 “大人,吃点好的。” …… 阿立半只脚还未触地,僵硬着身子纹丝不动,继尧缓缓回眸,眼中露出一道寒光。 “出去。” 阿立默默把脚缩回去,老老实实的合上房门。 继尧转头就跟没事的人一样,拉起被子俯下身,毫无防备的让人一脚踹下床。 陈宛七羞红了脸,抓起枕头往他身上砸,尴尬得想撞墙。 阿立一头雾水的杵在门口,仔细思量一番,又冒犯的敲了敲门,饭都没吃睡什么觉。 继尧黑着脸拉开房门,一眼扫过他手上的饺子,沉声道:“大哥来了?” “是啊,大公子和少夫人都来了。” 厅堂摆了桌酒菜,朱时泰自斟一杯,立马让陆微给没收。 “微微,我好冷,喝口酒暖暖身。” “大热天的你冷个屁?冷就去喝热水!” 陈宛七与继尧姗姗来迟,一来就撞见大公子委屈巴巴的缠着他家夫人,阿立与阿正坐在一旁视若无睹。 陆微见到她便转怒为笑,“阿七,好久不见,你在宫里过得还好吗?” “嫂嫂,我很好。你同大公子也都还好吗?” “挺好的。” 朱时泰一听这话却有些不满,“阿七啊,你方才叫我什么?” 陈宛七让他问的一愣,老实的回着:“大公子。” “你叫我夫人什么?” “嫂……嫂?” “那你该叫我什么才对?” 陈宛七顿时抿了抿唇,若是叫陆微嫂嫂,那便也该叫他一声哥哥。 “人家爱叫什么叫什么,管你爱听不听。”继尧拉着她入座。 朱时泰转眼就跟陆微告状:“微微,你看看他,这小子什么态度!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他长大,这还没娶妻呢就这么嚣张!” 继尧反驳道:“什么一把屎一尿,我十岁那会儿还用得着你擦屁股?” 陆微也白了他一眼,“你好意思说人家,你弟弟可比你当年有良心。” 朱时泰心虚的把嘴闭上。 阿立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的问了句:“你们在说什么啊?” 陆微失笑道:“傻阿立,这都听不明白,你家大人要成亲了。” “哈哈。”阿立憨笑着:“我家大人还有人要吗?谁啊?” …… 饭桌上一阵沉默,陈宛七感觉好像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低头抠着手,一片宽大的掌心悄悄覆在她手上,她紧张的抽手一拍。 “啪”的一声传出不小动静。 阿立这才恍然大悟,“你……你啊?你俩……要成亲!???” 他诧异的嘀咕着:“你行吗?我家大人很难搞的!” 阿正突然回了一句:“你行你上。” 阿立瞪着他,“你开什么玩笑!” 朱时泰趁机举起酒杯,“来来来,诸位共同举杯做个见证,待阿七正式嫁过来,往后咱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陈宛七猛灌了杯酒,之前都是偷偷摸摸的在一起,突然这么多人知道,一下有点不大习惯。 一晚上喝了不少酒,喝到最后竟有人放声大哭。 “微微,呜呜呜……我当初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爱你啊!呜呜呜……” 陈宛七愣愣的地上有人撒泼打滚抱大腿,这场面好生眼熟。 陆微横拖倒拽的把地上那坨无赖扛走,陈宛七正欲上前帮忙,自个儿也让人拎走。 酒宴散去,温热的浴池冒着热气,继尧将她揽在身上擦拭。 陈宛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误以为自己还在海上,周围阴森森的,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1. 大孝子 回到宫里,陈宛七干活都提不起精神,捉了一夜鬼实在累得够呛。 李贵妃以为她心不在焉,特意叫到身边宽慰着:“阿七,这事你也别怨皇上,当初成国公给阿尧寻了门婚事,皇上还亲自赐婚,这小子谁的面子也不给,故意跑去诏狱待了三天三夜,后来这事便不了了之。” “娘娘,这事我知道。” “你放心吧,皇上只不过是要面子,过几日便好了。这小子以前同他一提起成亲之事就没个好脸子,如今又厚着脸皮求皇上赐婚,自然得给他点脸色瞧瞧。” 陈宛七犹豫的问着:“娘娘,我出身不好,我怕……” “怕什么?”李贵妃打断道:“我也是宫女出身,你觉得我不好吗?” “自然没有,娘娘是最好的。” “那不就得了,谁能决定自己的出身?若是只看出身就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朝堂之上又有几人能立足?” 大殿之上,成国公浅咳两声,皇帝嘘寒问暖着:“老哥,你病着了?” 成国公扯着嗓子,无奈道:“皇上,我老了。” “给你请个太医看看。” 成国公摆手婉拒,“请过了。” “太医怎说?” 成国公闷闷不乐的吐出四个字:“郁结成疾。” 皇帝匪夷所思的看着他,“老哥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连孙子都有了,还有什么可愁的?难不成……你还想再添个丁?” 成国公脸色一沉,皇帝反倒兴致勃勃的说着:“我那有几味新药给你试试?咱俩比比,看谁先再生个儿子!” “咳咳!”成国公沉声道:“多谢皇上好意,老臣心领了,赐药倒也不必,皇上若是有心,不如赐点别的。” “老哥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赐婚。” “赐……赐什么玩意?” 皇帝不禁拍拍成国公的胸口,一把年纪身强力壮,胳膊比他还粗,再娶一房也不在话下。 “老哥,你可以啊!” 成国公蹙着眉头,礼貌挪开皇帝的五爪。 “非也。” “那你这说的是何话?老弟都让你给搞糊涂了!” “皇上就别跟我耍大刀了,你还能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这病全是让那小子给气的,你也知道他那德性,这会儿闹着要成亲,你拿他能有什么办法。” “害,我当是什么事。” 皇帝见成国公愁眉不展,反而宽慰着:“老哥,你犯不着发愁。先前咱俩劝他成亲,这小子死活不肯,还闹着要出家,我气得都想削他脑袋,他自个先躺大狱去了,全然不把咱俩当回事,你说气人不气人!” 皇帝说着急了,缓了口气,接着道:“这会儿他跟中邪似的,厚着脸皮跑来求我,你说我能不给他点脸色瞧瞧吗?我这也是在给你出口气啊!” 成国公叹了声气,无可奈何的说着:“这孩子自小就倔,他不愿意的事谁都说不动他,我说的话他更不爱听,从来也没求过我什么。只不过……这回他竟开口求我,你说我还怎么拒绝,只好卖个老脸过来求个情。” 皇帝语重心长的说着:“阿尧想成亲,我这做长辈的自然也想成全他,可他偏偏看上个宫女,要家世没家世,要样貌没样貌,门不当户不对,做个小妾都勉强,他还非得娶做正妻。老哥啊,这门婚事你真能答应?” “罢了,这小子难得开窍,能成家也是好的,那姑娘我见过,没家世反倒也干净。阿尧的性子本就不好,哪个大家闺秀谁受得了他那德性,他想娶便娶吧,能过日子就成。若是不依着他,只怕他真学老二耍一辈子光棍。” “啧,阿孝打小就不靠谱,你儿子都让他给带坏了。” 成国公摇着头,“还不是让你给惯的。” 皇帝反驳道:“你自己生的大孝子还赖我不是?” 殿内隐隐传出几声争论,门口的守卫略感不安,一个乃是九五之尊的天子,一个是德高望重的成国公,这两人要是吵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殿门开启,一道圣旨从殿内传至翊坤宫,后宫上下人尽皆知。 皇帝亲自赐婚,成国公家的孽子与李贵妃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喜结良缘,三日后大婚。 陈宛七捧着热乎的圣旨,整个人还是懵的,不曾料到这般变化竟来得这样快。 这两日翊坤宫有些吵闹,各宫的宫女皆是有些好奇,寻着各种由头跑来翊坤宫,就是想看看那小宫女究竟是何人物,竟能攀上成国公家的高枝。 陈宛七没少听到闲言闲语,在这宫里比她强的人比比皆是,不少宫女熬了半辈子也没能寻个好归处。在旁人看来,这般好事怎么也轮不上她,不到半日就开始传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些话她倒没当回事,这会儿没什么实感,继尧也没个人影,按照李贵妃的话来说,大抵意思是成亲前不能见面。 李贵妃亲自教导她大婚之礼,还给她准备了嫁妆,沈尚衣连夜赶出嫁衣,凤冠霞帔一样不少,从宫里嫁出去的女子虽是比不上千金小姐,但也算得上风光。 陈宛七一知半解的配合着,这几日李贵妃不让她干活,闲来无事就自己做些针线活,弹指挥间,三日一晃而过。 住在宫里的最后一夜,陈宛七睡得很浅,仿佛回到头一夜来到翊坤宫那般。那时只身入宫也是如此紧张,如今一眨眼真要出宫了,越是近在咫尺越发感到不真实,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月色尚未落尽,回忆藏于梦中,一道道画面交叠重塑,悲喜交集,最终定格在那昏天暗地的初晨,他们牵着手,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握紧彼此的手,又一同抬起头来,撞见那道黎明的曙光。 陈宛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手心贴着一道掌心交扣在枕边,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轻轻抽手,触上眼前的面容,摸到真实的触感,这才回过神来,嘴里呢喃着:“你这家伙……” 继尧缓缓睁开眼眸,平静的注视着她。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你们这的规矩不是说成亲前不能见面。”陈宛七说着又吐槽一声,“不过你也不是讲规矩的人。” 继尧不管不顾的将她抱在怀里,眼里还带着点怨气,“我睡不着,过来看看你,你竟然还说梦话。” “我说什么梦话?” “你喊啊,相公,我的好相公,我可想死你了。” “放屁。” 继尧贴得紧,听见她窜动的心跳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阿七,你也是想着我吧?” “哼。”陈宛七软软的吭了一声,“你不是说还得缓一阵吗?皇上怎么又突然赐婚了?我都没搞清楚状况,你还没个人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因为我不要脸啊,我缠着大哥,求了老头,赖着皇上,还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2. 跳跳龙返场 屋里静悄悄,耳根终于清净下来,陈宛七独自坐在婚房里,摸着床上的红枣往嘴里塞,刚含在嘴里就被逮个正着。 红盖头飘扬而起,耀眼的光芒探入眼中,陈宛七本能的合上眼帘,唇边凑来一道温热的气息,咬走她嘴边的半颗红枣。 “甜不甜?” 陈宛七愣愣的睁开眼,继尧衔着半颗红枣,嘴角肆意上扬。 青天白日,这家伙走路没个声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继尧咽下红枣,“我挑的,不好吃吗?” 陈宛七嚼了两口,齿间泛着一股香甜,稍稍点头凤冠差点晃下来,慌忙抬手扶稳。 继尧见她戴着难受,索性把凤冠取下来。 陈宛七诧异道:“你干嘛?” “待在屋里还戴这玩意作甚,戴着又不舒服。” “可以不戴吗?” “管它呢。”继尧揉揉她额间的红印子,心疼道:“累坏了吧?” “还行。” 陈宛七松了口气,脑子顿时轻松许多,装了一路的淑女,身子都快僵了。 继尧起身打开桌上的食盒,端着一碗打卤面凑到床边,陈宛七顿时两眼放光。 “哇!一根面馆!” “嘘,小点声,我偷溜进来的。” “哦哦。” 继尧直接喂着她吃,“肚子饿了吧?” “唔嗯。”陈宛七小声问着:“你吃了吗?” “没。” “你也吃点,待会还要应酬呢。” “你先吃。” 继尧又夹了一口喂到她嘴边,陈宛七跟做贼似的,生怕嘬出声来,不敢大声吸溜,小口小口的吃着。 面条衔在嘴边,滴着莹莹的卤汁,继尧突然凑到她面前张嘴叼住一端,碗里的面不吃,非要吃她嘴里的,肆无忌惮的啧出声来。 “流氓!” “我亲自己的老婆,怎能算流氓?” “臭流氓!” “臭吗?”继尧抵在她身前,“你闻闻,今早我都洗过三回了。” 淡淡的皂角香撞入鼻尖,陈宛七无可奈何的推开,“你别闹了,时辰还没到呢,吃完赶紧出去。” “啧,你又赶我走!” “我又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还有得忙嘛。” 继尧瘪了瘪嘴,“麻烦死了,我才懒得去。” 陈宛七拿他没办法,伸开双臂勾了勾手,某人立马一个飞扑,沉甸甸的挂在她身上。 她安抚了一会,低声问着:“可以了吧?” “不可以。” “唉……这叫什么事啊,大婚之日新郎没个人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又悔婚,人家怕是觉得我没人要呢。” 继尧一听这话瞬间弹起来,气冲冲的跳窗而去,嘴里骂骂咧咧:“我去把他们统统赶走,老子要洞房花烛夜!” “神经,天都还没黑呢。” 陈宛七继续吃着半碗面,压根也不担心外头的事,今日大公子他们都在府里,发疯也有人拦着,没什么好担心的,吃饱撑着往床上一躺,还是瘫在床上舒服。 屋外吵吵嚷嚷,继尧跟个鬼修罗似的立在堂内,方才还满面春风,这会儿面色铁青。朱时泰拉着他到处敬酒,敬了半天还没完没了,这酒喝到他嘴里仿佛跟毒药一般,憋得都想吐血。 厅堂内外宾客满座,多半是冲着成国公的名头而来,继尧早已没了耐心,这些人还赖着屁股不肯走。 朱时泰紧盯着新郎官,时不时的提醒着:“大喜的日子,你可别犯糊涂。” 继尧忍得咬牙切齿,“怎么还不走?” “这婚可是你非要成的,你就得负责到底。” “没完了是吧!” 镇抚使抱着酒坛颠了过来,今日就属他喝得最为尽兴,整坛整坛的喝个没完。 “大侄子,来,干。” “二叔,我都同你喝多少回了。” 镇抚使嫌弃的咦了他一眼,“你这才喝到哪跟哪?没见过哪个新郎官大婚之日像你这么个喝法!你连你哥都比不上,我的好大侄成婚那会儿喝得比谁都猛! 朱时泰摆摆手,“不敢不敢,哪能跟二叔比。” 这事他都没脸提,当年成亲喝得丢大脸,从那以后陆微就不让他喝酒。 继尧淡然回应:“二叔这么爱喝,怎不自己当个新郎官,到时候我定奉陪到底。” …… 这一句话给他整破防了。 “哥哥!哥哥啊!你听他说的是什么话!就你们有媳妇是吧?欺负我一个没媳妇的是吧?” 镇抚使破大防了,逮着人就问:“你有没有媳妇?你有媳妇没有??你也有媳妇???” 成国公嫌他丢人,连拖带拽的把人拉走。这两兄弟一走,半数宾客纷纷离席,剩下的多半是自己人。 继尧转身离去,温婉的月色洒向微红的后颈,弯弯的月牙像是勾起的嘴角,在他眼中竟比满月还要圆满。 红烛微晃,房门轻拢,继尧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头,坐在边上安静的看着。 陈宛七等得都睡了过去,胭脂水粉蹭得脸蛋红扑扑的,睡着的样子跟喝醉似的。 他默默看了一会,起身打开一坛女儿红,屋里顿时酒香四溢。 陈宛七让一股香味给扰醒,抬手揉揉眼,妆都蹭花了,懒懒的翻了个身。 继尧坐回床边,双手探入被窝将她搂起,陈宛七靠在他肩上撞见泛红的耳根,抬手捏了捏。 “应酬都结束了?” “还没。” “那你回来干嘛?” “我醉了。” 陈宛七支起来,看他又是一副死德性,身上倒也没什么酒气,压根就没喝醉。 她白了一眼,“二巧啊,你喝醉可不是这样的。” 继尧扯着笑,“这都让你给看出来了。” “我又不瞎,今日来了不少人,你没怎么喝吗?” “喝酒碍事。” “碍你什么事?” “碍着我喝合卺酒。”继尧端起两杯酒,“请吧,夫人。” 陈宛七接过酒杯,这流程上回没有,一时竟有些无措,手都不知道摆哪。 继尧勾起她的手臂,引着她一同喝下,陈宛七浅饮一口,刹那间酸甜苦辣席卷而上,拧着眉头打算一口闷,手却让他勾了过去。 “喝这么着急做什么。”继尧拿走她的半杯酒,将他的那半杯递到她手里,“合卺酒得这么喝。” 他再次勾起手臂,互换杯子后一饮而尽。 陈宛七猛灌下去,嘴里五味杂陈,鼻间扑上一股馥郁的芳香。 “有那么难喝?” 继尧喝得不尽兴,直接抱着酒坛子又饮了一口,酒水沾着唇齿,脸色泛起淡淡的红晕。 陈宛七点点头,又摇摇头。 一杯下去脑子已经开始晕了,视线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3. 颠公 陈宛七揉着酸痛的脑袋,气鼓鼓的锤着被子,昨夜竟让他给欺负哭了,这会儿眼睛还是肿肿的,一想起他那可恶的嘴脸就不甘心,自己又只能活该认栽。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这死鬼合欢图可不是白看的,一晚上让他折腾出花来。 房门轻启,陈宛七闷头埋进被子里,继尧拎着食盒进屋,饭菜端到桌上,拾起地上的狼藉丢到一旁,轻手轻脚的坐到床边。 “醒啦?” 他掀开被子,伸手碰了碰她,陈宛七对他爱答不理,突然感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碰到后颈,冷不丁吓一跳。 一转身,腰肌牵起一阵抽痛,龇牙咧嘴的瞪着他。 “慢点慢点。” 继尧殷勤的凑近想扶她,陈宛七强行婉拒,蹬着腿往后缩了缩。 “你发颠啊?大热天的戴什么围巾手套!” 继尧脖子上绕着个厚厚的围巾,双手带着毛绒绒的十指手套,尺寸看着有些小,线头都快爆开了。 昨夜陈宛七跟他提了一嘴,继尧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翻出来戴上。 “你给我绣的,我不戴谁戴?” “你有热病啊?我又没让你现在戴,赶紧拿下来!” “我不,我乐意戴着。” “你也不怕捂出痱子!” 继尧蹭到她面前,“你给我挠挠不就好了?” 陈宛七嫌弃的瞥了一眼,没好气道:“都要让你撑爆了,戴着也不觉得勒。” “我觉得挺好。” 继尧伸出五指抓了抓空气,丑丑的手套戴在他手上,一举一动看着竟有些蠢萌。 “好什么,脱下来!” 陈宛七上手扒着围巾和手套,头一回做手套没什么经验,她已经往大的做了,结果还是小了些。 “你手又长宽了吗?怎么这么大!” “我哪儿不大啊?” …… 他握起她的手,慢条斯理的问着:“我的大吧?” …… “闭嘴。” 陈宛七抽开手,往他摊开的掌心轻拍一下。 “啧,怎还急眼了,我说的事实,我的手不大吗?” “滚吧你。” “遵命,夫人。” 继尧支起身,大手一搂顺带将她抱下床,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她又闪着腰。 “尝尝,熬了一早上了。” 继尧端着一碗晶莹的阿胶喂到她嘴里,入口甜而不腻,口感软糯香甜。 “你一早上就是去熬这个?” “好吃吗?” 陈宛七点点头,吃了一大堆食物,肚子已经撑得吃不下了。 “剩下的你吃吧。” 继尧失笑道:“我一个男的吃阿胶干嘛?” “吃阿胶还分什么男女?补补身子有利无害。” “你觉着,我身子有问题?”继尧不怀好意的说着:“昨晚,我表现得不好吗?” “……有问题!思想有问题!” 陈宛七夺过阿胶埋头猛吃,补好身子才有体力斗智斗勇,否则又要让他欺负了去。 “摸我。” ??? 陈宛七差点没喷出来,装傻充愣的吃着碗里的阿胶,不知他又发什么颠,理都不想理他。 继尧又低声重复一次,“摸我。” 她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面不改色的抬了下眉尾,眼神充满暗示。 陈宛七心里暗骂,气得腰更疼了,这会儿可受不住他再来一次。他也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样子,若是不依着他,又得变本加厉的缠个没完没了。 陈宛七可没那小命陪他发颠,只好服了点软,伸手探到他腰间,单手扯下腰带,认命的往里摸去。 继尧稍许有些诧异,颔首往下探一眼,浅浅的勾起嘴角,抬眼喊了声:“桂嬷嬷,你来了。” …… ??? !!! 陈宛七猛然抬起头来,桂嬷嬷已踏进屋里。 他说的是嬷嬷!!! 耳朵听劈叉了哇! 怎么会听成了摸我? 淦啊!? 陈宛七慌忙抽手,刹那间,一片掌心将她紧紧按在那里。 动!弹!不!得! 桂嬷嬷走了过来,“夫人回到府中可还住得习惯?” 桌布挡着底下的小动作,站在对面的人自然是看不见,可手让人按在那里简直是公开处刑!陈宛七羞耻得说不出话来,一股灼热从掌心烧到耳根,瞬间羞红了脸。 继尧若无其事的说着:“嬷嬷关心你呢,怎不吭声?” 陈宛七支支吾吾的回着:“嬷嬷……你还是,叫我……阿七。嗯,就好了。” 桂嬷嬷见她面色不佳,又往前走了两步,关切的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陈宛七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胡乱扯道:“就是,昨夜……没睡好。” 桂嬷嬷听罢会心一笑,心照不宣的瞥了继尧一眼。 “小公子,阿七身子弱,你该体谅着点。” 继尧虚心接受,“怪我怪我,让嬷嬷见笑了。” 陈宛七咬唇不语,压根听不进他俩在说什么,想死,很想死。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待会便可启程。” “有劳嬷嬷费心了。” …… 桂嬷嬷说罢离去,陈宛七当即一个大动作死命抽手,奈何怎么都甩不开。 继尧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牢牢按着,还故意往下带。 “继续。” “撒手!” “你自己拱的火,得负责灭啊。”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否则……可就得烧你身上了。” “朱继尧!你不要脸!” “哦?”他垂眼一看,这姿势怎么说也是她先动的手,“是我不要脸吗?” …… “赶紧的,嬷嬷还等着呢。”继尧很聪明,自然猜出她听成了什么,这回还故意将“嬷嬷”念得模棱两可,听着又像是在说摸我!!! 陈宛七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硬着头皮给他弄完,弄完就不理人。 马车上,两人之间横着道三八线似的,陈宛七坐得离他远远的,扭头贴着窗外,不想同他说话,也不知道这是去哪。 继尧厚着脸皮蹭过去挨着她坐,揉揉她的耳朵,陈宛七气呼呼的避开。 “别碰我!” “别这么小气嘛,你都碰了我的,还不让人碰了?” “谁想碰你的!” 阿立在外头驾着马车,一路听着马车里头吵吵闹闹,心中颇为担忧。 这才刚成亲就一副要和离的样子,他家大人也真是的…… 马车缓缓停下,“大人,到了。” 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4. 勤学苦练野路子 乡下的夜晚比城里凉了几分,屋里的燥热只增不减。 继尧黏在她身上哼唧着,“就一次,好不好?” “谁要跟你一次!” “一次不够吗?那两次?要几次都好商量!” “商量个屁,滚!” “行,我滚进来。” 陈宛七死命压着被子,“你消停点!” “你不是找我娘告状吗?这回我让你舒服还不行吗?” “我不想舒服!” “嬷嬷说了,女儿家怕羞,若说不想那便是想。” 陈宛七抽风回了一嘴,“那我若说想呢?” 继尧顿时两眼放光,“那便是真想!” 陈宛七恨不得咬烂舌头,又让他摆了一道,这心机鬼分明是故意引她这么说,偏偏还着了他的道。 他贴着她的脖子亲了好久,趁机钻了空子,动作倒是温柔了许多,不似昨夜那般没完没了。 陈宛七让他缠得困得要死,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的靠在他身上任由擦洗干净。 继尧贴在她耳边轻声问了句:“阿七,你到底同我娘说了什么?可以说给我听吗?” 陈宛七对他早就没了防备,嘴里呢喃着:“我很爱。” “什么?” “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他的眼中晃过剧烈的波动,哪怕彼此坦诚,仍是对这份爱意受宠若惊。 屋里一阵静默,平稳的呼吸混入几声隐隐的啜泣,他埋在她肩头,久久无法平复。 陈宛七早上醒来肩头还湿湿的,还以为自己睡觉流口水,捂着嘴侧过身,撞见一匹恶狼。 继尧支着脑袋靠在床头,一开口就没个好话。 “昨晚舒服吧?” …… “还告不告状了?” …… 陈宛七瞪了他一眼,目光不禁停在他泛红的眼皮上,“你眼睛怎么了?” 继尧若无其事的说着:“小虫子叮的。” 她上手摸了摸,手感厚厚的。 “你是长针眼吧!” …… “活该!” …… “让阿立给你看看。” “大可不必。” 继尧起身到厨房里头忙活,陈宛七走到院里活动筋骨,昨夜倒也没怎么折腾,身子也没那么酸了。 阿立从屋里飘了出来,脸上很是沧桑。 “阿立,你睡不好吗?” 阿立欲哭无泪,“老鼠!有老鼠啊!!!” 陈宛七一听就起鸡皮疙瘩,“嚯!哪里?哪里哪里?啊啊啊!” 阿立也让她吓得一惊一乍,“啊!有吗?哪啊!啊啊啊啊啊!” 继尧闻讯走来,撞见这两卧龙凤雏在那干跳脚。 三人在院里吃完早饭,阿立这吃货难得没什么胃口,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着急忙慌道:“大人,我去牵马!” “急什么,皇上准我歇段时日,二叔近来也懒得待见我,手头的事我都放下了,在这待一段时间再回京也不迟。” 陈宛七委婉道:“可是有老鼠也。” 继尧淡定的卷起袖子,“你当我是个废物?” 陈宛七瞄向阿立,这下更emo了。 青天白日,院里时不时传出惊叫声,继尧徒手逮到好大一只耗子,陈宛七吓得魂都没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耗子,阿立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继尧跟玩似的,拎着吱吱乱叫的肥鼠,面不改色的开着玩笑,“听闻福建有道佳肴,便是将这老鼠制成干,吃着别有风味。” “呕!!!” 阿立吐了。 陈宛七心疼阿立一秒,忍受这魔鬼上司那么多年。 心疼自己一辈子,往后还得跟这变态同床共枕。 乡野生活甚是平淡,每日最大的烦恼就是吃什么,这个生存问题就交给阿立来解决,阿立成了掌勺大厨倒是乐在其中。 陈宛七还有更大的烦恼,一到夜里必然有人在作妖。 自从大婚之后,继尧越发精力旺盛,以前在宫里头好歹还克制着些,如今越发没了规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妖的机会。 陈宛七成天同他斗智斗勇,次次败下阵来,机智的想了个办法,白日拉着他出门挖野菜掏鸟蛋,勤学苦练野路子,想法子整活消磨他的精力。 两人出门回来滚得一身黑,路过的土狗都嫌脏。 白日鸡飞狗跳,夜里接着作妖。 在乡下待了半月,本想再多玩几日,一封书信从京城传来,当日就回了京城。 成国公病了,镇抚使也病了。 这两兄弟打小便是这般习性,无论是谁生病,另一个必然也跟着遭罪。 成国公这边有儿子儿媳还有孙子,镇抚使没老婆没孩子,孤寡老人一生病就脆弱得不行,平日笑嘻嘻,这会儿嗷嗷哭惨。 继尧没了清闲的时日,镇抚使那边由他照料,回到北镇抚司又开始忙起来。 陈宛七亦是如临大敌,回到京城陆微就交给她一个艰巨的任务。 中秋赏菊大会! 上个月陆微收到这赏菊会的请帖,哪知中秋前成国公和镇抚使都病倒了,朱时泰这大孝子悉心伺候着,他自己又是个病秧子,陆微放心不下,只好劳烦陈宛七。 这赏菊会邀的皆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女眷,成国公家的儿媳若是缺席,旁人定是要问东问西,成国公生病之事不想让外人晓得,否则又有一堆不相干的人争先恐后跑上门。眼下病人需要静养,这一来二去吵吵闹闹,更加不利修养。 如今陈宛七已嫁过门,自然也是朱家的儿媳,由她代为出面再合适不过。 陈宛七一想到这事就头疼,富家女眷多半出生名门,她这身世多少是有些说不出口,去到那一个都不认识多尴尬! 好在当社畜那会儿没少硬着头皮强行社交,随便应付了事应当不成问题。 一晃眼到了中秋这日,陈宛七前去赴宴,远远就闻着香味寻到赏菊台。 到场的皆是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各个打扮得珠光宝气,身旁的丫鬟也穿金戴银的,果然如桂嬷嬷所言,一眼就从丫鬟身上探见主子的贵气。 陈宛七只身一人前来赴会,谁也不认识谁,旁人也瞧她面生,拘谨的杵在边上数着菊花一朵朵。 过了一会,众人往宴客厅里走去,按照请帖入席。 陈宛七跟着队伍走在最后一个,小厮接过请帖按部就班的喊了一声:“国公府少夫人。” 一时间,在座的宾客纷纷朝她看来。 小厮念完抬起头来,见她如此面生,大声呵斥道:“哪来的乡巴佬,竟敢冒充国公府少夫人!” “额,我……” 陈宛七正欲解释,眼前突然挡着个人影,上来就给小厮呼了一巴掌。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这不比赏菊有意思 只要自己…… 入座后,陈宛七坐的是国公府少夫人的位置,地位自然不低,位置离主座很近。 坐在主座上的是高夫人,京城里的富家夫人时常轮流组局,这回就是高夫人组的局。 陈宛七坐在位置上默默环视一圈,在场的人都不认识,突然扫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嫂嫂!? 陈宛七差点喊出来,正纳闷陆微怎么也在这里,那还要她来丢什么脸?恍然间又觉得不对劲,仔细再看一眼,那位夫人穿着打扮甚是朴素,陆微平日里也较为素雅,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贵气。 这位夫人虽与陆微极为相似,可的确不是陆微。 陆雨安静的坐在边上,小心翼翼的抬眼,正好对上陈宛七的目光,正欲回避视线,陈宛七已朝她点头示意。 陆雨愣了愣,拘谨的微微颔首,陈宛七心里猜出个大概,她应当是陆微的妹妹。 宴客厅里布满菊花,众人一边赏菊一边吃着菊花糕喝菊花茶,周围时不时有人走动,这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场合,多半在忙于交际各取所需。 陈宛七原本没有社交的打算,本想吃完就撤,见到陆雨不禁好奇的走到她身旁。 “请问,你认识陆微吗?” 陆雨点点头,小声回应:“陆微是我的长姐。” 陈宛七松了口气,笑盈盈的坐在边上,总算找到个有话聊的,虽然同陆雨也不认识,但她是陆微的妹妹,姐妹又长得很像,看着怪亲切的。 “果然没看错,陆微是我的嫂嫂,我叫陈宛七,你可以叫我阿七。” “我叫,陆雨。” 陆雨话不多,性子不似陆微那般活跃,看着有些社恐。 陈宛七感觉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陆雨……姐姐?我叫你姐姐可以吗?” 陆雨点头。 “姐姐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陆雨稍作犹豫,低声问着:“长姐她……还好吗?” 方才陈宛七扯了点谎,不知陆微的妹妹也在场,做妹妹的自然是会担心。 陈宛七压着声解释着:“放心,嫂嫂没事的,只是近日家里的长辈病了不想让外人知道,她抽不出身这才让我替她。” “那就好。” 陈宛七见她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也不同旁人说话,似乎对周围很是陌生。 “姐姐也是第一次来吗?” 陆雨抿了抿唇,摇头道:“我甚少出门。今日中秋,想着能见见家人,来得倒是不巧,长姐和三妹都没能来。” 陈宛七见她有些失落,宽慰道:“没关系,姐姐若是想见嫂嫂,平日里也能去国公府找她。” 陆雨仍是摇头,“我不该打扰姐姐。” 陈宛七不知她口中的“不该打扰”是何意,陆雨低头抠着手,两人一时无话可说,感觉有点尴尬。 “严夫人!” 耳边突然传来高夫人的声音,她喊得很大声,所有人都朝这看了一眼。 高夫人朝她们这走来,正是在喊陆雨。 陈宛七听见她喊的是严夫人,那陆雨的丈夫定是姓严。 当今朝堂貌似并没有几个姓严的高官,不过历史上倒是有个大名鼎鼎的严家,可如今这个严家早已声名狼藉一败涂地。 陈宛七看着陆雨不安的神色,突然有些理解为何她会说那样的话,她是严家的媳妇。 陆雨静静的坐着,高夫人站在桌前,赤裸裸的俯视道:“严夫人,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好吗?” “多谢高夫人关心,一切安好。” “自从严大人流放到边关,严夫人就甚少露面,要想见一面还真是难呢,姐姐该多出门走动才是,莫要同姐妹们生分了,如今严家有难,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姐妹们也好帮衬着些。” 陆雨默默点了点头,这话也不是头一回听。 陈宛七听着甚为刺耳,怎能将人家的痛处搬到台上来说。 “高夫人你就放心吧,姐姐有事自然会去找我家嫂嫂,外人插手还得欠个人情,再怎么样哪有自家姐妹亲,你说是不是?” 高夫人不屑道:“这倒也是,毕竟人家是国公府的少夫人,这般门第哪是寻常人等可攀比?更不必说,有些个不知好歹的罪臣……” 陈宛七肃然起身,正欲开口,陆雨悄悄拽住她的裙摆,暗示她不要出头。 高夫人捂嘴一笑,立马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呦,抱歉抱歉。我都忘了今日是中秋佳节,怎能提些晦气事,我自罚一杯。” 高夫人招来小厮上酒,自饮一杯再举杯道:“今日姐妹们赏脸前来,难得在此一聚,不如寻点乐子,咱们就以菊花为题寻诗作乐。” 小厮又搬上来几盆姹紫嫣红的菊花,高夫人坐回主位上,众人也纷纷回座。 陈宛七懒得再回去,更不想挨着讨厌的人坐,索性就坐在陆雨边上。 高夫人往角落里扫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兴致勃勃的开口:“姐妹们,今日既是由我做东,那便由我先来献个丑,姐妹们莫要见笑。”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 陈宛七独自喝了杯酒,这把玩的还是高端局,一群有钱人闲着没事表演才艺。 一轮下来,最后只剩陈宛七和陆雨,有关菊花的诗句几乎都被说遍了。 陆雨小声念了句诗:“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高夫人忽而笑道:“严夫人,今日赏的是菊花,你怎是说到了桃花?莫不是人在这儿,心里却想着别处?” 陆雨咬了咬唇,红着脸略显窘迫。 “哈哈哈哈!”陈宛七在边上突然拍手叫好,“严夫人,好才华!” “朱夫人,这是何意?”高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朱夫人是月港人,莫不是没读过书?这倒也不怪你,女子无才便是德……” 陈宛七打断道:“高夫人既是读过书,难道不知此诗乃是出自《题菊花》一作,所言之意讲的是如若有朝一日当了春神,定要安排菊花和桃花同在春天盛开。” 陆雨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在座之人不少出自书香世家,自然晓得其中之意,只是不好驳高夫人的面子,更不会为陆雨出面。 此话一出,场面略显有些尴尬。 高夫人嘴角一僵,一时下不来台,浅浅蹙了下眉头,“读过好些书竟是给忘了,朱夫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才想起来,没想到月港女子竟有这般学识,不知你寻的又是哪一句?” 陈宛七面不改色的吐出一句:“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这句虽是没跑题,可在中秋节提起重阳节,多少是有些晦气…… 陈宛七欣赏着高夫人气歪的嘴角,就是想故意恶心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韭菜花开一枝香 “乳腺增…… 马车缓缓前行,陆雨拘谨的坐着,别的夫人皆是坐自家马车走的,只有她一个人走回去。 陈宛七没多问,淡然道:“姐姐,我正好要回趟国公府,你同我一起去吧,顺道看看嫂嫂。” “朱夫人,能否……” “姐姐莫要这般客气,不必如此相称。” “阿七……妹妹。” “姐姐想说什么?” 陆雨犹豫道:“能否劳烦你,送我回家?” 陈宛七不大理解,冒昧的问了句:“姐姐不是想见嫂嫂吗?为何又不想去国公府?” 陆雨低着头,无奈道:“我的丈夫是严世蕃之子……严绍庭。” 这个严世蕃荒淫无度,坏名声传到五百年后,陈宛七都听说过他的恶名,更何况在当今世道,提起这名字都让人觉得晦气。 陈宛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陆雨的处境定是极为艰难。 “姐姐平日里经常给我送东西,但我不想轻易打扰她,更不想因为我,连累她也被旁人说闲话。” “这不是你的错!严家人干的坏事,怎会是因为你呢?” “我是绍庭的妻子,旁人要说闲话,也是无可避免的。” 陈宛七心疼道:“姐姐,你何必委屈自己?” “我是自愿嫁给绍庭的,他是个好人,和他父亲不一样。” 陆雨一提起这人,眼中带着几分笑意,陈宛七看得出来,她定是很爱自己的丈夫。 “姐姐,他对你好吗?” 陆雨点着头,不似先前那般木楞,嘴里含着笑:“绍庭一直对我很好,只是如今他在边关,离得远了些。” “姐姐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我虽比不上嫂嫂那般厉害,好歹也能尽点微薄之力。你放心,我不会同别人说的。” 陈宛七怕她想太多误会,诚恳道:“我是真心想帮你。” “谢谢。” 陆雨自然也分得出真心,自从严家没落后没少受人冷眼嘲笑,像高夫人那种人更是虚情假意,她早就习惯了,只是没想到如今还有人愿意真心待她。 “姐姐不必客气,你又没做错什么,不管别人怎么看,过好日子便是,千万别苦了自己,更别让自己受委屈。” 陈宛七一想起方才的事又有些生气,“那个高夫人以前也时常这么欺负人吗?” “她是高首辅的干儿媳,她平日里说话就是那样,不太把人当回事。” “干的?” 淦!!! “干的还那么嚣张?” “高首辅位高权重,但凡沾亲带故的自然也跟着蹭了光。不过我长姐和三妹在的话,高夫人也会收敛些,只是今日她俩都不在,你又是第一次见,她才更加傲慢。” 陈宛七问道:“姐姐,你三妹也在京城?” “嗯,三妹嫁的不错,她是徐首辅的儿媳,也是很好相处的,不知今日为何没来,不然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你们姐妹之间感情一定很好吧?” 陆雨已没那么紧张,放松的聊起来,“我家有五个姐妹,我排行老二,四妹在南京,五妹刚嫁人不久,如今正怀着身孕不便走动。我们五姐妹打小感情就很不错,家里孩子多,以前都是长姐和哥哥帮着管教。” 陈宛七听着很是羡慕,一路又聊了许多,把陆雨送回家就直接打道回府。 陆雨不想让陆微担心,陈宛七也能理解她的想法,谁都不想连累别人,尤其是至亲。 陈宛七怕自己忍不住多嘴,只好改日再去国公府。 回到朱府,陈宛七扑到床上躺了一会,那菊花酒这会儿开始有些上头,脑袋晕乎乎的,总算有惊无险的完成任务。 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出了点风头,月港来的土人没让城里人欺负就不错了,气也出了,也不算吃亏,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情绪不是很高。 赏菊台那些不大愉快的事早已抛之脑后,想的尽是陆雨同她聊起五姐妹小时候的事,莫名就很羡慕。 陈宛七突然“噌”的弹起来,猛的弹到地上砸疼脑袋。 “啊啊啊!” 陈宛七捂着脑袋站起来,一时顾不上疼,手里翻箱倒柜的,什么也没找到。转身又晃晃悠悠的寻到书房,又是一通翻箱倒柜,手里抓起几封信,贴在鼻尖上确认字眼,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信纸一张张铺开,陈宛七默默的看完所有的信,撸起袖子磨墨写字,认真的给赵蔓宣回信。 本是想早点给赵姐回信,哪知嫁过来的第二天就被拉到乡下鬼混,回来又赶上赏菊大会,一紧张又把这事给忘了。 “我最最最最最好的朋友,赵天仙儿~” 陈宛七边写边念,情到深处,又哭又笑,写得太入神,全然不知门口站着个人。 继尧倚在门口许久,静静的看她整个人趴在桌上写字,那姿势真是不敢恭维。 “OK!搞定!!” 陈宛七直接跪坐在桌上,刚折叠起来,手中一空,信纸落到继尧手里。 “啊!”陈宛七一惊一乍,“不可以偷看闺蜜之间写信啦!” 继尧还明目张胆的看,气得她站在桌上生猛的一扑,跟只兔子似的直接蹦到他背上。 刹那间,继尧反手稳稳托住,一手举得高高的接着看,丝毫不受干扰。 “不许看!你礼貌吗!偷看长针眼!” 陈宛七抢不过,这才想起来捂住他的双眼,人家早就看完了。 继尧勾着笑意,“好了,松手吧。我放你下来,别摔着你。” 陈宛七仍是捂着不放,继尧凭感觉走了几步,又把她放回桌上,屁股正好沾着桌面,她只好撒手。 继尧转身挡在她身前,双手撑着桌面,信纸牢牢按在掌心底下。 “陈宛七,你写的都什么?” “诶……你没看懂吗?”陈宛七松了口气,放肆嘲笑:“哈哈哈哈,文盲!让你小时候不吃学习的苦,长大了就得吃没文化的亏!” 继尧又探近了些,低声质问道:“扯了那么多胡话,唯独不提自己嫁人了是吧?等着让人给你介绍老家的相好?” 陈宛七一愣,对哦,说了好多好多,唯独忘了提,她嫁人了。 等等,这不还是看懂了!!! 继尧嗅了嗅,“你喝酒了?” “你管我!?” “家里的好酒你不喝,非得跑到外头去喝。” 陈宛七大吼一声:“我这不是给你朱家撑场面嘛!你以为老娘爱去凑热闹啊!!!” 继尧让她给凶住了,兔子发威惹不起呢。 “怎么,不高兴?” “……没有。” “有人欺负你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7章 家庭小剧场 已嫁。 陈宛七学着他的语气低沉道:“嘴里没个好话。” 继尧柔声回应:“你想听我说什么?” “叫声姐姐来听听。” “你还挺嚣张。” “不嚣张怎么拿捏你小子!” 他靠在她肩头轻咬一口,“你就拿捏我吧,姐姐。” 陈宛七露出满意的笑容,“姐姐今天高兴。” “又高兴了?” “嗯,所以……给你点奖励。” “什么?” “生孩子。” 继尧听得一愣,认真问道:“你在说什么?” “生个孩子来玩。”陈宛七心里盘算一通,嘴里嘀咕着:“生……两个吧,一个人长大太孤单了,但也别太多。顶多,就两个!嗯,两个。” …… 继尧一阵沉默,曾经他对这世间冷暖无欲无求,直到后来遇见了她,他终于有了想要的。 他想要她的爱,也想有人疼着,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她说想要个孩子,他一时有些无措,甚至不大乐意,他从未掩饰自己的贪婪,贪婪迫切的渴求她的温暖,不想再多个人分走她的爱。 可那会是他们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阿七的孩子,他们会像哥哥嫂嫂一样,像家人一样更为恩爱。不,就是家人。 “你倒是说话啊?” 陈宛七见他不吭声,感觉好像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殊不知某人脑子里已上演了无数部家庭小剧场。 “说了又有什么用。” “嗯?” “光说不干。”继尧扬眉凝视,握着她的手挪至腰间,言语见充满明示,“来呀。” 陈宛七鬼使神差的解开他的腰带,“啪嗒”一声,腰带落地,瞬间清醒了一点。 “回,回房里,再……” “在哪生不行啊?我看在这挺好,我又不爱读书,你也是个没脑子的,咱俩在这努努力,生个状元好不好?” “好个屁!” 陈宛七让人按在桌上动弹不得,立马就怂得没话了,腰背紧贴着桌面,很是羞耻。 继尧还使坏,故意不抬她的腿,使劲往前推,吓得她牢牢挂在他腰上。 自打从京郊回来,继尧成日忙前忙后,时常很晚才回家,陈宛七有时没等他回来自己就睡,本以为他这精力也该消停了,这回竟是变本加厉! 很变态啊!!! 陈宛七让他折腾得腿都软了,无力的垂下来,指尖尚未点地又被他抬起来。 “你够了!”她慌忙蹬他胸口,一点力气都没有,脚踝落入狼爪缓缓上移,搭在肩上挂着。 继尧眼里的炙热丝毫未减,仿佛只是浅尝了点下酒菜,连饿这几日,这点甜头哪够吃的,缺的那几顿一并补上。 “一次就不行了还想生两个?嗯?一次哪够啊?继续。” “不生了!不生了哇!” 陈宛七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拖他去结扎! 继尧这会儿已经连他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月圆之夜,甚是美满。 满月之下,一桌饭菜无人问津,阿立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出手就让人拍回去。 “不许吃。”阿正抱着剑正襟危坐。 阿立破口大骂:“贺正霆!这里是朱府又不是你家!谁让你不请自来的?大人都没管我!凭什么你说不许就不许!?” “你这么敬重大人,怎不去叫他过来吃饭?” “大人难得有心思念书,打扰他做什么?” 阿正轻嗤一声,“你还真贴心。” “废话,我是一心向着主子的,哪像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阿正跟看傻子似的,放下手中的剑,自顾倒了杯酒。 “不许喝!!!” 庭院里吵吵闹闹,直到深夜才消停。 天光未亮,陈宛七头疼得不行,翻了两下继尧也醒了,这时辰也差不多该进宫。 继尧不紧不慢的赖在被窝里,“昨晚弄疼你了?” 陈宛七烦躁道:“头疼。” “这是,怀上了?” 她冷哼一声,“你有那么厉害?” “我不厉害?”他转眼道:“你厉害呀。” 陈宛七捂了他的嘴,“你还走不走?” 继尧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换好衣服,又加了床被子嘱咐着:“今日就在府里待着吧,我请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昨日喝点酒头疼而已,我跟阿立讨个解酒汤喝就行。” “他啊,这会儿怕是还在吐呢。” “阿立怎么了?” “昨夜胡吃海喝,半夜吐个不停,嚎得府里鸡犬不宁,就你睡得死沉。” 陈宛七往他腿上一蹬,“还不是赖你!” 昨夜她都不知道是怎么从书房回卧室的,怕是让人卖了都不晓得。 “赖我赖我。”继尧俯身亲了一口,“我晚上早些回来陪你。” 陈宛七听着可不像什么好话,准没好事! “你别回来了。” “有家室的人哪还能不回家?传出去可是会让人笑话的!” “你这老脸早就不要了,让人笑话得还少吗?”陈宛七推着他的脸,“再不走宫门都给你关了。” “那你亲我一口。” “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我过分?”继尧扬眉道:“阿七啊,我若是真过分起来,那可不是这样的。” 陈宛七想起昨晚他那过分的样子,着实欺人太甚,实在可恶哇!!! 继尧还饶有兴致的说着:“听闻晨起之际,利于得子,我觉着……” 陈宛七抬起身往他嘴边狠咬一口!咬一大口!!嗷嗷咬!!! “我觉着你可以滚了!” 继尧这才满意的舔着唇,懒懒的抬起身,“急什么,还早着呢,我去书房待会再走。” 陈宛七合了眼装作没听到,早已让他扰得睡意全无,翻来覆去也睡不下去,头疼得越发厉害,比以往宿醉还要难受千百倍,一定是喝了假酒! 那嚣张的高夫人请客竟然请假酒,徒有一张空架子,缺德又没品! 乱糟糟的书房早已收拾整齐,继尧今早收了书房才离府,陈宛七鬼鬼祟祟的来到书房,心虚得跟做贼似的。 桌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书信,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痕迹,唯一不忍直视的是那张牙舞爪的字迹,属实没眼看。 陈宛七自己都看不下去,正想撕了重写,突然发现最后一行有些不同,歪歪扭扭的字底下加了两个相对端正的字:已嫁。 …… 这心机鬼。 陈宛七拿出新的纸重新抄写,本来就头疼,一碰笔墨头更疼了。 重新抄了一遍,这字……也好不到哪去! 她对比着两封信,半斤八两,正犹豫着寄哪个,目光不由得落在那两个字上,脸上痴痴的笑,最终还是将这封塞进信封里寄出。 刚寄完信就听见府里来了位客人,继尧不在家,自然得是她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8章 逛楼子 还想要个更猛的?…… “你……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 陈宛七见他不依不饶的样子,在谈昙面前也不知道收敛,虚张声势的怼道:“你怎能偷听姑娘家讲话?” “偷听?”继尧面不改色的说着:“我回自己家,这也算偷听?再说了,你自己说要去逛楼子,喊得那么大声,还怕让人听了去?” “那!有你什么事啊?我才不要带你去。” “啧,没良心啊。” 几个下人拎着食盒往这走来,陈宛七没叫人来,不明所以的问着:“这是什么?” 下人看了眼继尧,陈宛七追问道:“你看他做什么?” “这是大人去酒楼点的菜,这会儿还热着,请夫人趁热吃。” 下人端出一道道菜肴,继尧闷声道:“行了,下去吧,别在这扫了夫人的兴。” 说罢他也跟着转身离去,陈宛七盯着他的背影,无奈追了上去。 “昙啊,你等我一下!” 陈宛七追到门口,“你去哪?” “逛楼子。” “哦,那你去吧,多带点银子,不够我这还有。” “你!”继尧猛刹住脚,明知她是故意的,心里仍是一肚子火。“陈宛七,你有够慷慨。” “这不是你俸禄交得多嘛。”她拉着他要往回走,“行了,回来吧,我又没有赶你走,你气什么呀。” 继尧杵在原地不为所动,“不回。” “那还是逛楼子?我再给你拿点钱?” 继尧让她给气笑了,“陈宛七,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宛七无辜的耸耸肩,“这不是努力满足你的需求嘛,多贴心呐,你出门打听打听,上哪寻这么好的夫人。” “你对我还挺上心?” “那可不。” 继尧失笑道:“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呀。行了,你赶紧回去,莫要让客人等久了。” “你真不一起?” “我本就要回国公府一趟,顺道给你送点吃的,你们姑娘家好好聊吧,我在那儿也不自在。” “那你不早说。” 陈宛七松了口气,闺蜜间聚会,哪有男人瞎凑热闹的。 继尧扬眉道:“我不回来,怎知你还背着我干坏事?” “我哪有?说、说说而已嘛!” “最好如此。” “哎呀,你不是要回国公府吗?赶紧去吧!” 陈宛七尴尬的跑回来,谈昙了然道:“哄好了?” “你别管他,他就那样。” “我看朱大人对你还是挺好的。” 陈宛七下意识的点着头,“是不差。” “阿七,我和朱大人曾有过婚约。”谈昙坦白道:“抱歉,先前是我瞒你。我本不愿再提此事,朱大人定也是怕你误会,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会不会成亲,这事便没刻意提起。”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没事,我知道的。”陈宛七反而宽慰着:“听说这事闹得不小,他一个大男人没脸没皮也就算了,可你一个女儿家的清誉不就……” 谈昙付之一笑,“这事说来也巧,我还得多谢你家大人。” “嗯?” “我本就不愿嫁,他不愿娶那可正好,得亏他是闹大了,之后也没人敢上门说媒,省了我不少事。” 陈宛七原本还担心这事对她有影响,没想到竟是多虑了,果真是个潇洒的女人。 “不说这些了,快跟我说说你在南京都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成日在军中也没什么新奇,病人倒是有许多,断手断脚的,开肠破肚的,得了失心疯的……” 陈宛七听得毛骨悚然,“你这可比猛男还猛,就没遇到个比你还猛的?” “怎么,你家大人还满足不了你?还想要个更猛的?” “你可别提了,他可太变态了。”陈宛七小声嘀咕着:“昙啊,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他……不行的?” “哈哈哈。”谈昙笑得肚子疼,“你这是要让他断子绝孙?” 陈宛七说得脸都红了,“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让他消停点!你也知道我这身子禁不起折腾,他成天那样,我哪吃得消?” 屋里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陈宛七在床头点了香,这香是谈昙给的配方,有安神之功效,闻起来还挺好睡的,省得某人夜里总是闹个不停。 陈宛七点了一大把,熏香中混入一丝中药味,继尧端着热汤进屋,一回来就钻厨房里捣鼓,熬了半天才煮好这碗药。 “趁热喝。” 陈宛七白了他一眼,“你今日特意找谈昙过来陪我,就是为了让她开这碗滋补药是吧?”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有心想要孩子,正巧谈姑娘回京,我请她给你调调身子,说得好像害你似的,你若不想喝倒了便是。” “我又没说不喝。” 陈宛七一张嘴,继尧捧着碗凑到他嘴边,不烫不凉刚刚好。 谈昙开的药不怎么苦,入口回甘,喝完一整碗眉头都没皱一下。 继尧抬手抹过她湿润的唇珠,满意的勾起嘴角,“阿七啊,今日聊得开心吗?” “嗯。” “很开心啊?有多开心?” “别问,那不是你能听的。” 继尧捕捉到蛛丝马迹,追着问道:“你俩聊我了?” 陈宛七不想承认,“才没有,自恋!” 继尧揪着她不放,“聊我什么了?” 某人白日里故作潇洒的离开,实则心里好奇得要死,人在国公府里早就坐立不安。 如今他倒是常回去坐坐,若是陈宛七陪着,他也能在府里坐一天。换做他自己在那,那就跟屁股长刺似的。 成国公在府中静养,一看他到那死出就烦,今日早早就将他赶了回来。 “睡觉。”陈宛七困得要死,自个爬上床,还没躺下就让人抓住了脚踝。 “还早着睡什么,走啊,去逛楼子。” 陈宛七瞬间清醒过来,这话他还记着,那可别想睡个好觉。 “我就随口一说,难得谈昙来找我,就想着带她出门吃顿好的,又不是想干嘛。”一双手臂往她腰上一揽,陈宛七吓得轻颤,“我,我也没干嘛呀。” 继尧贴在她耳后轻咬一口,“那你心虚什么?” “谁谁谁虚了!” “哦。”他失声轻笑,“我倒是忘了,我家夫人可厉害得很呢。” “谬赞……谬赞。” 陈宛七避开他搭在肩头的脑袋,身子一歪跪坐下来,腰间立马又被他往上提溜起来,别扭的跪立在床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9章 烂骨 “李祈安你疯了?”…… 李祈安独自站在屋里,一身银衣藏在暗处,仿佛与角落里的灰融为一体。 他转过身来,指间转着一朵月季,刚从枝头摘下来的花,落在手中仍散着淡淡的香气。 陈宛七打量他一眼,李祈安应着她的目光往前走几步,苍白的面色没有一丝血气,眼中的寒气瘆得令人毛骨悚然。 “陈宛七,你嫁人了?” 陈宛七颔首道:“是。” 李祈安轻笑一声:“本督不过是去了南京一趟,转眼我家阿七就嫁人了啊。嫁人,嫁人好啊,嫁人可以生孩子。” 他意味深长的问着:“朱夫人,敢问怀上了吗?” 陈宛七只道:“你说得不对,嫁人不是为了生孩子。” “哦?那是为了何?” “自然是喜欢一个人才想同他一起过日子,其次才是生儿育女。” “哈哈哈哈!” 李祈安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弯下了腰,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缓缓直起身来,“阿七啊,你讲话还是这般好笑。” 陈宛七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有何好笑?” 李祈安收了笑意,淡淡的说着:“既是如此,你嫁人不是为了生孩子,跟我怎就不能过?你可以喜欢他那种人!怎就不能喜欢我呢?” “哦……我忘了,我除了不能让你生孩子,也不能给你快乐。阿七不开心,自然就不喜欢我了。”他转着手里的花,抬手夹在她耳边,“我可以学的,我知道怎么能让你快乐,要不要试试?” “李祈安你疯了?” 陈宛七听得头皮发麻,只觉得他极为陌生,去了南京一趟,整个人反而更为阴沉。 李祈安见她这反应,笑得越发扭曲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光滑细腻白玉,戏谑的问着:“阿七,本督亲自为你做的,喜不喜欢?可以试试,合不合身?” 这玩意她混迹花楼时没少见过,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觉得离谱,可怜。 “若是同心爱之人,什么事还做不得?”她无奈的转身往外走,“督主的宝贝就自个留着吧,来日若能碰上真心待你之人,兴许还用得上。只不过……” 陈宛七停下脚步,忍不住劝告着:“你莫要吓着姑娘家,女儿家的身体,不是拿来糟践的。” “你觉着,本督在糟践你?” “你是在糟践自己。”她回眸道:“李祈安,你在南京发生什么了?” …… 他平静的注视着她,手中缓缓握紧那块白玉,冰得渗入指骨。 陈宛七没再多问,独自离开后院,一曲终落。 阴暗的屋子里回荡着哀凄的吟唱,好戏方才开始。 陈宛七走出戏院,阿立已牵着马车在外等候。 “阿立,去谈府。” “可是,大人吩咐过,听完戏就直接回府,哪也不准去的。” “我有点事要找谈姑娘,说几句便走。” 阿立略显为难,“这……不好吧?大人这几日生气,你就别再同他置气了,好不容易才放你出来一趟,回去又得禁足。姑奶奶,你说是吧?” “乖孙,你放心,我保证说两句就走,绝对不会再偷跑出去的。” 阿立猛摇头,这都让她坑多少回了,哪回不是这么说。 陈宛七了然道:“回头我让他给你从宫里带酥饼吃!” “好!!!” 陈宛七来到谈府,轻车熟路跑到谈昙的房间,一进门就撞见一只大老鼠! “昙呀……妈呀!!!” 谈昙脸上戴着面罩,手中正拿着刀比划,桌上的老鼠被麻绳五花大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叫都叫不出声。 “姑奶奶,你做甚啊!?” “开肠破肚。” 谈昙不似往日那般淡然,言语中甚至带着点兴奋,陈宛七偷瞄了一眼,瞥见她扬起的眉,出去玩都没见她这么开心。 “好啊,怪不得我被禁足这几日你也不来找我!合着玩老鼠才刺激是吧?哈,笑鼠!” 这话听着酸溜溜的,谈昙不以为意,“这街头巷尾谁人不知,朱家那位千户大人对他家小娘子可是紧张得很,我一个弱女子怎敢上门去抢。怎的,今日你家大人心软放你出来了?” “哼!我要出门还用得着他同意?他算老几!?任他千户万户在家也是排老二!” 谈昙抬眼笑了笑,忽然盯着她的耳尖微微蹙眉,“你别着个大白花做甚,丧夫?” “啊?”陈宛七抬手摸过耳边,摘下一朵月季,竟忘了还夹着这玩意,阿立那眼拙的也不懂得提醒她,成日只记得他家大人长大人短的。 陈宛七吐槽着:“你才丧夫,这是月季。” 谈昙手中一顿,“这事我可参和不来。” “也是,你都还没嫁,哦不,你也不嫁。”她捶胸顿足的叹了声气,“谈昙,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 “你等我一会。” 谈昙放下手中的刀,解开面罩盖在老鼠身上,洗手擦拭干净。 “好了,何事?” “你在南京可曾遇到过……李祈安?” 谈昙眼中一沉,“怎会突然问起他?” “我今日在外头遇见他了,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感觉不大对劲。” 谈昙听着倒不算意外,“我混入军营不久后来了一批净军,李祈安押送同行,在军中也待过一段时日,直到……他义父死后。” 陈宛七心中一颤,“李……芳?” “你也认得他?” “听过,没见过。” 谈昙见她面色有些难看,抬手碰碰她的脸,“你还好吗?” 陈宛七吐了口闷气,“没事,只是有点意外。” “李祈安这人有病,如今他义父死了更是疯得一发不可收拾。李芳死在军中,他一时接受不住,说是义父年纪大了,非要在跟前尽孝,尸身谁也不让碰,就这么同吃同住了七日。” 谈昙露出一丝惋惜,“也当真可怜、可恨。” 陈宛七听见她淡淡的唏嘘,心中也感到有些压抑。 “他是真把李芳当做父亲,也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谈昙冷静道:“那又能如何,逝者已逝,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他要怎么疯是他的事,你既已离开皇宫,莫要再同他来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0章 吃点好的 “恶人先告状。…… 继尧放她下来,褪下湿哒哒的衣服,一声不吭的缩在床上背对着她。 “恶人先告状。” 陈宛七愣了愣,“分是你把我禁足,我还成恶人了?” 继尧理所应当的吭了声:“恶人就该关起来,怎能放任不管。” “好啊,我是恶人,那罪名呢?” “你自己干的混账事,自己心里有数!” 陈宛七咬着唇,气鼓鼓的扑到床上找他算账,“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还要计较到什么时候!朱继尧,我忍你三日了!老娘真是受够了!” “轰隆!” 陈宛七的绣花拳头没砸在他身上,反而下意识的捂住他的耳朵,哪还有半点吵架的气势。 继尧缓缓回过身,两人对看一眼,顺势拉着她的手拽进怀里。 陈宛七扑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会才放弃抵抗。 继尧待她安分下来,贴在耳边低声控诉着:“平日你出去胡闹也就算了,可你怎能去男院!” “走错了走错了!我都跟你解释过多少回了,那不是走错路了嘛!我连大门都还没踏进一步,正好就让你逮个正着,我不无辜吗?那我不也在府里乖乖待了三日!” “嗯,三日不搭理我。” “我没找你说话,你就不会找我说话吗?你就只会干坏事的时候连哄带骗,吵架连哄老婆都不会!笨死了!” 继尧比她还委屈,“我找你说什么,自从谈姑娘回来之后,你都多久没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谁说没有?”她直接撑着他的胸口坐起来,“我今日还去赴会听戏了呢!” 继尧指了指自己,“你出去听戏心里想着我?” “那没有。” ……沮丧。 “可我也是为了你赴宴啊,不然我才不去呢!” 继尧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同那些夫人不对付,不想去便不去,又没人逼着你。” “我还不是因为你,人家请帖都送到家门口了,奔的就是你这千户大人的名头,我总得给点面子吧。出去还得顾全你的脸面,端着坐一整天,腰都酸死了!” 继尧支起身,伸手揽在她腰间,“以后别去了,我又不在意这些。” 他揉着她的腰,服软道:“我方才不是故意凶你,只是担心你着凉,一时心急了些。” 陈宛七靠在他身上,支支吾吾的说着:“我也不是故意去男院的嘛。” 腰间一痒,陈宛七笑嘻嘻的躲着,继尧使坏掐着她的腰,一把将她压在身下。 “还敢不敢了?” 陈宛七躲躲闪闪,“不敢不敢。” “那你躲什么?” “你有点凶。” “这算凶?你凶我的时候可狠多了。” 她看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怕是想吃了她的心都有了,慌忙推开他。 “你……你没洗澡!” “我可没在外头厮混,不信你闻闻。”他埋头凑在她颈间。 “臭男人!”陈宛七挡着他的头,指间没入头发,掌心湿湿的。“别闹,赶紧去洗吧,你也不怕着凉。” “担心为夫?” “我怕你传染给我!” 他抬起身,“一起。” “我洗过了!” “我是臭男人啊,把你蹭臭了,可不得再洗洗。” 继尧抱着她踏入浴池,泡在水里玩出花来,动静整得比外头的雨声还大,可真是把他给气坏了,她越躲他越使劲。 陈宛七喊得嗓子都哑了,继尧也没打算放过她。 “陈宛七,我当你有多大本事,就这点本事还学人家逛楼子?” “不逛了……唔……不逛了……” “啧,哭也没用,这账得一笔一笔的算。” 他舔着她湿润的眼角,许久没这么欺负她,直到她哭着喊他才心软下来。 从浴房里出来,暴雨仍是不停,陈宛七累得睁不开眼,听着雨声跟催眠似的,时不时落下几道闷雷又睡得不大安稳。 继尧捂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掌心包裹着整个耳廓,隔绝着外头一切噪音。 “睡吧。” 陈宛七哑然道:“外头这天,你不害怕吗?” “你当我还是小孩么?” “哼,怎么不把你劈死。”她说着狠话,掌心软软的搭在他胸口,指尖轻点着,“这呢?” 他轻笑着:“阿七,你陪我回京郊那段时日,我真的很高兴。就算想起那个地方,我想的也是你,想起我们一同在那做了许多事情,再也不觉得痛。” 他们一同在那做了许多……不正经的事!想那个干嘛!!! 陈宛七突然羞耻的锤他,恼怒的把头埋进被窝里。 继尧不明所以,探头探脑的跟着钻进去,“怎么,生气了?” “我弄疼你了是吧?” “疼不疼?” 陈宛七转身背对着他,不提也就算了,一提更是火上浇油。 继尧自知今晚失了分寸,控制不住自己,愧疚的认着错,“阿七,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靠在她身后,方才在浴池使劲作恶,这会儿缩在被窝里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陈宛七疲惫的合了眼,哪还有精力同他窝里斗。 “无赖,你给我等着。” “好,我等着。” 雨水渐停,厨房尚未生火,屋里就煮起了茶水。 继尧一大早出门采回露水,小心翼翼的煮着露茶,端到枕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压低着声小声试探:“阿七,刚煮的露茶,起来喝一口好不好?” 陈宛七早就听见他的动静,赖在床上懒得动弹,眼皮都没睁一下。 他殷勤的想抱她起来,陈宛七自己支起身,给他扑了个空。 继尧尴尬的收了手,昨夜还一副冷面判官的姿态,今早就舔着脸在这蹭。 “还疼吗?不生气了吧?” 陈宛七瞥了眼他手中的露茶,盛了好大一碗,她在宫里也曾取过露水,这玩意难采得很,集了半天也喝不上几口。 继尧把碗凑到她嘴边,陈宛七喝了半碗扭头撇开,神色淡然的看着他。 “祖宗啊,这是哪不痛快了?” “大早上就让本夫人喝露水,你想饿死我。” 继尧应和道:“呦,二少夫人恕罪,老奴这就去打点。” “慢着。”陈宛七赤脚踩在他膝盖上,往他胸口猛的一蹬,不似以往那般玩闹,真是用了狠劲。 继尧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碗中的露水半滴未洒。 陈宛七赤足点地,跨坐在他身上,夺过那半碗露水含在口中,俯身覆上他的唇,霸道的抵入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1章 小怨夫 怎的,你还想强取…… “嘶!” 陈宛七一走神,针就戳肉上了。 继尧皱眉,“怎如此不小心。” “还不是你闹的。” 他抓起她的手指含在嘴里,淡淡的血腥味弥漫齿间,愈发激起他的兽性,轻轻的衔在嘴边。 陈宛七瞥了他一眼,很涩。 “变态,这样看我作甚。” “陈宛七,我真是小看你。” “你也不看我是谁家的老婆。”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陈宛七挑衅道:“哼,那得看你表现。” 继尧站起身,双手搭在她肩头捏了捏,颇有意味的说着:“那为夫可得好生表现,行善积德,否则我家老婆啊就要出去吃男人。啧,那可真是造孽啊。” 陈宛七听他怨天载道的说着,跟个怨夫似的,感觉很是好笑。 坐着绣了一整天,浑身僵硬酸痛脑壳昏,让他按着还挺舒服,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忽而想起一事。 “对了,昨日你一回来就开始胡闹,有一件事我都忘记跟你说了。” “待会再说吧。”继尧俯身靠在她肩头,手往她的腰肢摸去。 “我昨日在戏院里,遇到了李祈安。” 继尧手中一顿,听她接着道:“你可别乱想,我同他只是说说话就走,后来我就去找谈昙问了些事,听说李芳死了?” “嗯。”继尧云淡风轻的道了声,“人各有命。”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眼中的兴致未减分毫。 陈宛七还以为他会有很大的反应,今早还想了半天怎么跟他说这事,怕他听了会不高兴,没料到竟是这么平静。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又不是我死了爹。” “那……我遇到李祈安的事?” “你如今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他一个太监又能如何?更何况,你还好那口,难不成还能找个太监过日子?” 陈宛七听得老脸一红,说得她好像个变态。 继尧温顺的将她放在床上,“阿七啊,我的命可是全由你拿捏了,你若是真想换个丈夫,那便杀了我。” “乱讲。” 他轻趴在她身上,指腹摩挲着她的唇,没脸没皮讲着污言秽语,“是我乱讲吗?分明是你乱咬,一口一口,把我的命根子都吃干净了。” 陈宛七紧紧咬着唇。 他试探着:“不躲了?” 陈宛七羞耻的捂了脸,任由他垂下脑袋。 狼来了,哪里还躲得过。 况且,是她先挑衅这头恶狼。 坏得很。 恶狼没入丛林,一口叼住了兔子,细嚼慢咽吃得干干净净。 陈宛七又让他欺负哭了,哼哼唧唧的控诉着:“你不弄就滚!” “急什么。” “磨蹭半天做什么!你是不是不行!?”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 他仰头撑在她身上,“求我。” 陈宛七紧咬着唇不吭声。 他捏了捏她的嘴,“不想吗?” 她不吭声,他也不动,就这么继续耗着,手里的活也没少干。 陈宛七连踹他的力气都没有,含糊的吐出一个字:“求……” “嗯?说清楚!” 继尧明知她的意思还不依不饶,她顿时感到委屈和羞耻,眼泪决堤爆哭。 “求你!!!呜啊……” 继尧把人欺负惨了,既心疼又好笑,抱着她轻哄着:“乖,别哭了,让你舒服。” 陈宛七哭完鼻子不理人,一连几日都在窝里斗智斗勇,五花八门的野路子都试过了,奈何理论和实战仍有许多差距,更何况这体型差可不只一点点,又菜又爱玩。 继尧对她那些小花招倒喜欢得很,装作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乐意奉陪到底,没过几日这野兔子就消停了。 玩不起。 年关将至,陈宛七开始忙着置办年货,拾起针线活绣些小玩意,时常去国公府找陆微一同采办。 成国公自从大病过后就在家歇了许久,老人家犯了三高不宜动怒,继尧也不再同他对着干。成国公对他这个孽子也没多大指望,如今也成家立业了,只盼着他好生过日子,再添个孩子才懂为人父的不易。 暖炉烧得滋滋作响,升起缕缕青烟。 陈宛七窝在书房里绣着香囊,脚翘在椅子的扶手上晃悠,出门装得举止得体,在家一副坐没坐相。 门口下起了小雪,盖不住急促的脚步声,陈宛七突然有种预感,慌忙丢开针线趴在桌上装睡。 继尧推开门,往书房探了一眼,视线落在桌案上,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默默的看着,过了一会才缓缓离去。 陈宛七抬起头松了口气,前阵子同他胡闹几日,这货越发不可收拾,竟是将他那诏狱里头的小玩具都拿了回来。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陈宛七真是怕了他,近来总想方设法躲着他,他还死缠烂打,一回来看不见人就到处找,就算不做什么也要同她待在一处,眼里得见着人才安心。 继尧又折返回来,陈宛七立马趴下继续装睡,不知何时同他有了这种默契,就算没听见脚步声也能感觉到他的动静。 继尧拎着条毯子回来,轻轻的盖在她身上,生怕将她扰醒。 陈宛七以为这下他总该走了,他又搬了张椅子靠过来,非要挨着她坐。 书房里静悄悄,炭火噼里啪啦,蹦得脑壳疼。 陈宛七生怕他又在作妖,偷偷瞄一眼,继尧竟是安静的趴在边上。 她缓缓抬起头来,他仍是闭着双眼,细碎的雪花融在发梢,湿哒哒的贴在额前。 陈宛七抬手捋了捋他的头发,拉着身上的毛毯盖一半在他身上,继尧随即睁开眼,抬眸朝她笑着。 “你醒啦,怎不回屋里睡?在这容易着凉。” “没事,烧着碳呢。” 他握起她的手,“手都还是凉的。” “方才绣香囊,暖会就好了。”陈宛七敏感的抽开手。 继尧稍稍皱眉道:“阿七,你最近为何总在躲我?” 陈宛七咦了他一眼,“我斗不过还躲不过吗?你少烦我,我不跟你玩了!” “玩腻了?”继尧略显失落,“你爱玩我才给你带的,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恃宠而骄?无理取闹?一哭二闹三上吊?” 继尧听得发笑,横竖他都得哄着。 “你可真是叫我徇私枉法,半点原则都没有了。”他无可奈何的叹着气,“阿七啊,我若是让人逮住了,你会不会去救我?” “又瞎说什么呢,诶!”陈宛七突然想起一事,“对哦,你怎能挪用公物呢?赶紧还过去!” “真还啊?” “废话!” “这都还没用呢,拿都拿了,要不……用用再还?” 淦!想骂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2章 俗 你怎不叫猪肝猪肺猪大…… 陈宛七搂着他的脖子,“你是不是傻?恨是一辈子,爱也是一辈子,你难道就不想同我好好的过日子?想那有的没的作甚?” 继尧立马着急道:“怎么不想?我连咱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神经,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取上名字了。”陈宛七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好奇的问着:“叫啥叫啥?” “你说想生两个,老大叫朱开,老二朱心,一家子开开心心,好不好?” 继尧一脸认真的说着,陈宛七听完脸都黑了。 “什么猪心?你怎不叫猪肝猪肺猪大肠!!!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怎能如此随意!” “不好听么?” “难听死了!” 继尧费解道:“那你说叫什么好听?” “叫什么叫,怀上再说。” “行,那我再加把劲。” “说得好像从你肚子里生似的。” 继尧似笑非笑,陈宛七往他脸上轻呼一巴掌,他还使劲蹭。 “不要脸。”陈宛七抓起针线继续绣香囊,捏着针装模作样的威胁道:“别乱动,不听话扎死你。” “我哪敢啊。” 继尧就这么抱着她,下巴搭在她肩上安静的看着,忍不住又想同她说话。 “这是什么呀?” “昙花啊。” “给我的?” “给谈昙的。” 继尧扫见桌上还有几枚香囊,抓起一个绣梅花的,“这是我的?” “不是,那是给嫂嫂的。” “这个呢?” 陈宛七瞥见他又抓了个竹子的纹案,“这是给大哥的。” 继尧不乐意了,“我的呢?我没有?你吃了?我呢我呢我呢???” 陈宛七让他缠得没法继续绣,停下手上的活同他说着:“我还没想好给你绣什么,反正也不着急,要送人的先弄。” “我不重要吗?凭什么旁人排我前边?不成,现在想!” “我又没说你不重要,只是想给你绣好点嘛,放在后头慢慢绣不是更好吗?” 继尧瘪了瘪嘴,任性的夺过她手中未绣完的香囊,一声不吭举得老高。 陈宛七拿他无可奈何,“行,你说想绣什么?” “哼。” “菊花?” “土。” “松柏?” “老。” “牡丹?” “俗。” “俗?”陈宛七挑眉道:“你这会儿觉得俗了?你买那牡丹被的时候怎不叫俗啊?” “那能一样?我那是要成亲用的,自然得是牡丹最为喜气。” “你还有脸说?那会儿我同你八字还没一撇,你还故意搞这死出,像话吗?” 继尧理直气壮的回应:“怎就不像话?咱俩不也还是成亲了!早晚都得买的事!在土屋那不也用上了?” “切,就你这品位,这会儿还好意思嫌俗?”陈宛七很是嫌弃,莫名又觉得好笑,八百个心眼子都防不住他。 她拿起湘妃色的彩线从头开始绣着,“我知道给你绣什么了。” 继尧安耐不住的探头探脑,“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知我不懂?” “你还想不想要了!?” “想……” 陈宛七认真绣着,继尧安分的等着,看她一针一线勾着弯弯的弧形,看不出是什么玩意。 “好啦!” 陈宛七三下两除二就搞定了,最后收尾打结,线头凑到他嘴边,某人狠狠咬断。 “别人的你都得绣半天,对我就如此不用心?” “怎么不用心?”陈宛七展示着香囊上的图案,一个粉红色的小爱心,“这就是个心。” 继尧甚是费解,她仔细解释着:“怎么说呢,这是……爱,对!在我们那儿,这个就是表达爱意的符号。” “月港还有这说法?” 陈宛七糊弄着:“说法多了去,好多你都没听过呢,日后我再讲给你听。” 继尧可没那么好糊弄,“我怎觉得,这是你自个瞎扯的说法?” “啧,你讲究那么多干嘛啊,不要拉倒。” “谁说我不要。”继尧抢过香囊,跟宝贝似的捧在手中,细细瞧着那颗爱心,这倒让他想起锦衣卫行动时也有专门的暗号,旁人也看不明白。 “这像个暗号。” “嗯……对,也可以这么理解。” 继尧欣喜道:“那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暗号?” 陈宛七点点头,突然感觉有点害羞,那些诗上的情话对她来说晦涩难懂,还不如这直白的符号明了。 “我不会,你再画给我看看。” 她抓起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爱心,掌心一合,连同她的手指轻轻合拢。 “抓住了。” 他有样学样,在她肩头勾勒着生疏的图案,笨拙的连成心。 两颗心生涩的跳动着,一转眼成亲了半年,时不时还会有种青涩的感觉,越是亲近越是依赖彼此。 他们都很期待今年的除夕,这是他们一同度过的第一个春节,一家人团团圆圆。 除夕将至,陈宛七时常往国公府跑动,在朱府没同长辈住一块,不必一大早就起来问安,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管,国公府里也没这个规矩,平日有空就过去看看老人家。 成国公虽没什么大病,如今身子不似以往那般壮朗,平日也不大爱说话,可若是碰上镇抚使,他那一张嘴是叭叭不停,非得逼得成国公骂人才得劲。 如今府中琐碎皆是陆微在打点,年底走动的人多较为忙碌,陈宛七时常跑去帮忙,跟着陆微学了点小厨艺,本来还想着除夕露一手,不曾想到一道寒心的圣旨盖过浓浓的年味。 陆家,出事了。 皇帝追责前任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之罪,削官抄家,连判数罪,逮捕遗子。 那日正逢小年,漫天飘雪亦不敌人心凉薄。 国公府上下为陆家奔波,奈何朝堂之上,两大首辅水火不容,徐首辅位居首揆,如今年岁已高,本欲告老还乡。高首辅在此时栽赃陷害,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不断牵扯出来,就连死人也沦为朝中争斗的棋子。 陆家同徐家素来交好,陆炳之女亦嫁做徐家的儿媳,此时弹劾陆炳,目的是为牵连徐首辅。 昔日陆府的门槛亦是高不可攀,今时早已破败不堪。门前的封条将落未落,拖着长长的尾巴垂在地上。 陆微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朝廷勒令陆家偿还十万白银,陆微东奔西走变卖嫁妆,财物丧尽也填不上这个天坑,一连数日不曾合眼。她向来是个坚强的人,可再坚强的人也会吃不消。 陈宛七守在陆微身边照顾,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陪在她身边多说说话,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陆微病了也跟没事的人一样,时常同陈宛七有说有笑,可眼中的憔悴与日渐消瘦的身子却是瞒不过的,有时在屋里一睡就是一整日,吃的东西又全都吐出来。 陈宛七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想办法让她多吃点东西,端着烫不死人的粥回到屋里,寒风都吹凉了半截。 “嫂嫂,喝粥吧。” 陆微疲惫的靠在床上,“阿七,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啊,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大哥若是知道定是要心疼死了!” “你莫要告诉他。” “他就跟你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恨不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3章 我不听我不听 “还离不离…… 除夕前夜,大雪笼罩着府邸,闻着没有一丝年味。 继尧疲惫的回到府中,一眼便望到门前那团小小的身影,陈宛七呆坐在门槛上,盯着白皑皑的雪地愣神。 眼前映入一抹绯红,她木讷的抬起头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逮个正着,慌忙起身辩解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坐这的……” 继尧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抬手将她拥入怀中,不问缘由的安慰着:“辛苦了。” 陈宛七沮丧道:“不辛苦,命苦。” “受委屈了?” “不是我。”陈宛七扬起头来,“嫂嫂,命苦。” 他揉了揉她红肿的眼眶,抱着她回到屋里,热水打湿帕子覆在她眼上。 “雪地盯久眼睛会坏的。” “我眼睛很好的。”陈宛七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不然怎么会看上你呢。” 继尧叹了个气,“我倒觉着你眼拙。” “阿尧,嫂嫂今日同我说,她想和离……” 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不安的抬起手便碰到他的手。 继尧握着她的手安抚着:“不会的,大哥死也不会答应。” 陈宛七手中一紧,茫然道:“若是我们陷入同等的境遇,你会答应吗?” 柔软的唇齿封住她伤人的话语,他轻吻着她,又恨不得咬烂她的舌,这种话一点都听不得。 帕子歪歪斜斜的落下,陈宛七缓缓睁开眼,眼中仍含着雾气,看不清他此时难过的样子。 “阿七,我们不会陷入这般境遇。” “也是,我没那般家世,是我想多了。” “不,只怕是我拖累你。” 继尧靠在她的肩头,忍不住想了许多,复杂的是他,危险的是他,他若身处险境,她该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办?一想到她四处奔走无门的样子,心就痛得不行。 若是如此,他这么自私的一个人也宁愿她狠心的离去,同他瞥得干干净净,找个清白的男人,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你又在乱想?” 继尧抬起头来,强忍着心痛,云淡风轻的说着:“若真如此,你可得逃得远远的,千万别让我逮着你。否则,我定不会撒手,拖着你一同下地狱。” 陈宛七淡然道:“我不怕的。” 不用猜她也知道他在瞎想什么。 “阿尧,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拐跑的,下地狱这事你也得负责,我不认得路啊。” 继尧一愣,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我的阿七很勇敢。” 陈宛七鼓起勇气说道:“阿尧,我也想帮嫂嫂。” “好。” “你不问我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 “你不怕,我给你丢脸添乱吗?” “怎会?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必如此顾虑,只管做你想做的事。” 她突然抱紧他,很想哭。 他的爱总是那么偏执顽劣,错的对的皆是不讲道理。 寂静的国公府挂起一抹红彩,大雪压在肩头,沉重的脚步没入雪地。 陆家出事后,朱时泰一个病秧子成日拖着病躯早出晚归。 今日归府,府中挂起红灯笼,四处张灯结彩,虽是除夕前夜,此情此景却是稍显违和。 他轻手轻脚的踏入屋里,屋内昏暗无人,摸着黑抓起药罐,倒了把药往嘴里塞,跟做贼似的又多塞了一把。 “做贼呢?” 朱时泰吓得一颤,心虚的转过身,屋里亮起烛火,陆微倒了杯水递给他。 他鼓着腮帮子,像只偷吃的松鼠,怂得不敢动弹。 陆微咦了他一眼,抬手递到他嘴边。 “还得我喂你喝?” 朱时泰咽下满嘴的药,缓缓松了口气,若无其事的笑着:“太黑,看不清,不小心吃多了。” 陆微了然道:“你这几日成倍的吃药,真当我不晓得吗?” 不敢说话…… “朱时泰。” 他心中一紧,平日她一生气就会如此唤他,可此时的她不是生气,只是平静,心如止水一般。 “我们和离吧。” 他背过身去,“我耳朵不好,听不见胡话。” 陆微轻叹一声,“娇哥,我不是在胡说。” 屋里一阵静默。 朱时泰突然转身大喊道:“怎的,你是觉着我身子不行了,这会儿想改嫁了是吧?陆微,老子还没死呢!” 陆微仍是平静的注视着他,“你明知道我说的什么。” “什么什么?我不想知道!你不就是怕连累我?我不管!” 他死死咬着唇,气得满眼通红。 陆微自是心疼,看着他愈发憔悴的脸庞,心中更是绞痛。 “当初爹爹走后,府中半数家产皆被抢走,如今官府查得仔细,该追回的也都追了回去。你不说我也晓得,那些个不讲理的亲戚都寻到国公府上来了,皆是让你挡回去。” “你理他们做什么?难不成要为他们同我和离?陆微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陆绎是你哥哥,他也是我的挚友!就算……就算……” 他咬牙悲愤道:“就算你要同我和离!这事我也管到底!!!” “你管得着吗?”陆微无力辩解,苍白的说着:“朝堂要的是陆家的白银,不是国公府的白银,纵使偿清钱财,哥哥就能出来吗?就算皇上开恩饶他不死,可他还算清白吗?” 朱时泰一开口便是声泪俱下,“那你同我和离,他就能清白吗?陆微你犯什么糊涂啊?” 陆微见他难过的样子,自己也绷不住掩面而泣。 他一看到她掉眼泪,哭得比她还大声,素来斯斯文文的人哭得一点廉耻都不顾。 “你哭什么!哭什么?别以为掉两滴眼泪我就会放你走,哭了也不许和离!老子还活着,我不许!!!有种你就气死我!” 陆微执意道:“我要和离!我要去击鼓鸣冤!你也拦不了我!” 朱时泰顿时甩门而出,肩上的披风滑落在地上,单薄的身躯暴露在大雪中。 陆微跌跌跄跄的追出去,拦在他面前质问道:“你不要命了!?” “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 “你去哪?” 他头也不回往前走,“击鼓鸣冤。” 陆微愣在原地,转眼望向他的背影,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旁人只道她嫁了个病秧子,却不知他从来都是她的依靠。 她追到他身后,从背后锁住他的腰,狠狠砸在他脊背上,天大的冤屈也只能朝他发泄。 “混蛋!你混蛋!” 他停下脚步,转身拥她入怀。 两人无力的蹲靠在地互相依偎,陆微哽咽着:“你不要去,你不要去……” 朱时泰一开口就猛咳,咳得说不出话来。 “娇哥!娇哥!” “咳咳咳!” 陈宛七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4章 谁家大人有大病 有被冒犯…… 空荡荡的屋子干干净净,干净得稍显寒碜。 陈宛七往屋里扫了一眼,除了简单的桌椅摆设,这屋跟空房没什么两样。 两人商量着过年回国公府住,这么大的府邸应当也不缺什么,哪知他这屋里头什么都缺!一眼看过去比鬼住的还冷清! 陈宛七没好气的瞪他,继尧无所适从的挠了挠脑袋。 小时候他吃了老鼠药,脑子不清醒疯过一阵,一发疯就控制不住砸东西,谁也不让靠近,下人只能偷摸的打扫,屋子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可也不敢随意往屋里添东西。 后来他时常闹着跑出去住,房间一直都是空荡荡的。 “你看我做什么,缺什么让阿立拿就是。” “你指望他一个憨包?”陈宛七往他腰间掐了一把,“还不赶紧回去拿!” “遵命,夫人。” 继尧跑回去拿东西,陈宛七正想去找陆微,刚出门就撞见一道少年的背影,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拖出大人的影子。 “桢儿?” 朱应桢闻讯转身,温润的眉眼与他爹如出一致,个子也比寻常孩子高了许多,八岁的年纪已然有股压迫感,一开口依然是小孩的稚嫩。 “小婶婶。” 陈宛七诧异道:“诶,你不是在庙里陪祖母吗?何时回来的?” “今日。” 陈宛七不常见到他,这孩子长得快,感觉又又又长高了些,有被冒犯到…… “小婶婶,你同小叔叔今晚住这吗?” “嗯,我们过年都住这。你找小叔叔吗?他回去拿东西,待会就回来了。” 朱应桢摇摇头,“小婶婶,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他抿唇不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默默拿出一包钱袋递给她。 陈宛七不解道:“这是?” “这是我这些年的压岁钱,劳烦小婶婶帮我转交给娘亲,莫要说是我的。我知道娘亲遇到了急事,她也不想让我知道,我自然不会多问,只想尽我所能帮助娘亲。” 陈宛七听了甚是欣慰,不免又觉得残忍,八岁的小孩不该如此懂事。 “好,我帮你。” 朱应桢腼腆而恭敬的道谢:“多谢小婶婶,这事我不想让娘亲知道。” “放心,这是我们的小秘密。”陈宛七伸出小拇指,“拉钩。” “这是?” “额,这是个……约定,口说无凭嘛。” 朱应桢一知半解的伸出手,学着她的姿势翘起小拇指,陈宛七靠上前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向来沉稳的小孩听得脸都青了,上吊,还得上吊? 他那小叔叔小时候时常闹着要寻死,听说也不是没试着上吊,成日一副天煞孤星的样子,方圆十里的小孩一看到他就跟见鬼似的,也就他胆子大不嫌弃自家小叔。 如今他娶了个媳妇,突然转了个性子,整个人跟被夺舍似的,变得越发爱笑起来,还笑得很变态!他这媳妇时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真是一家子凑不出一个正常的大人。 陈宛七跑到隔壁敲门,陆微从屋里出来,轻声合上房门。 “大哥还好吗?” “他睡着了,我们去书房坐吧。” “嫂嫂,我说会话就走。” 陈宛七掏出两袋银子,“嫂嫂,这是桂嬷嬷的一点心意,她说若是当面给你,以你的性子定是不会收的,所以让我交给你。” 陆微甚是难为情,窘迫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陈宛七了然道:“嫂嫂,老人家的一点心意,你就安心收下吧。谁都有困难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千万别只想着一个人扛着,你哥哥定是也希望你过得好。” 她把银子塞到她怀里,“好了,今日定是累坏了,好生休息吧,有事我们明日再商量。” 陆微回到屋里,一回头就差点被床上的粽子吓死,朱时泰呆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盯着她。 “怎又起来,你不是睡了吗?” “你去哪?” “放心,我不走。” 陆微回到床边,揉了揉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想起那个大雪封山的夜晚,这个病秧子愣是翻过两座大山来追她,差点命都没了,自那之后黏她就跟鬼似的形影不离。 那一夜,他看她的目光亦是如此,多年来从未变过。 屋里传来一阵叮铃哐当的动静,陈宛七探头一看,地上一片狼藉。 继尧侧身挤出来,“这些够吗?” “你可真是厉害哈?” “那是!” 陈宛七无语的笑了,空旷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让他拿点东西直接搬了家,连那牡丹被都搬了过来。 “算了,洗洗睡吧。” 次日一早,大街小巷回荡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陈宛七慌忙钻出被窝,脚还没落地就被拽了回去。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起这么早做什么?” “这是国公府,我怎能睡到日上三竿?” 继尧抱着她不放,“谁还管你睡到几时。” “你别赖床了,赶紧起来吧。” 继尧睁开眼,眼里还含着一股起床气。 “阿七,这是我们一同过的第一个除夕。” “嗯啊。” “你陪我多睡一会不行吗?” “我……” 她一开口又让他堵了回去。 继尧低落的说着:“以前在府里,我过得不称心,后来入了锦衣卫,除夕也时常在外奔走,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 陈宛七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他活该吗!自己选择作死还赖谁?可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哪还跟他计较什么。 “睡睡睡!” 陈宛七死心的闭了眼。 没过一会,院里的鞭炮震天响。 “大吉大利!今晚喝酒!吉星高照!送入洞房!” 一大早上,镇抚使抱着成捆的鞭炮,从院里铺到大门口,差点没把府邸给炸了,震得再响也没他的嘴碎。 除夕之夜,国公府一家难得凑齐,镇抚使这个万年单身汉也来蹭吃蹭喝,一喝酒就开始说胡话,一大把年纪上蹿下跳,没点做长辈的样子,成国公看不下去又给他扯走。 火锅滚个不停,阿立忙着收拾残局,生的熟的都往嘴里塞。 一旁的抱剑哥眼疾手快的阻拦,一口也不让他碰。 “你饱了。” “我没饱!” 阿正面不改色道:“不许吃。” 阿立不服气的嚷嚷着:“嘴长在我身上,凭什么不许吃!” “从小就这贪吃的德性,吃不下还非要吃,哪回不是吐我屋里?” “谁爱吐你屋?那分明是我的屋子!”阿立不甘的控诉着:“大公子,这厮又欺负我!!!” 朱时泰正抱着老婆嗷嗷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哪还有空理他们。 陆微抽空回了一嘴,“你俩打小就住一个屋,多大了还成天吵架。阿正,阿立喝大了,你照顾着点。” 抱剑哥扛起人就走。 “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5章 重操旧业 “大人,请卖色…… 大年初一,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庙会摆起了长阵。 国公府上下皆是起了个大早,陈宛七差点没爬起来,腰酸得要死,坐在摊位上坐立难安。 继尧殷勤的靠在她身后揉着,“累就回去睡吧。” “这么多人看着呢。”陈宛七掰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主意是我出的,摊是我要摆的,我怎能说走就走?” “这不是有我么,我不是人?” 陈宛七叹了个气,转眼看向一旁,朱时泰正写着一手漂亮的好字,刚出摊就开单了,陆微锅里煮着饺子,路过的吃货闻着香味过来,包的饺子都不够卖。 抱剑哥刻着木雕,不曾想他还有这手艺。 阿立负责吆喝收钱,拉了不少客人过来。 陈宛七卖些绣品和小玩意,想趁庙会多赚点钱出一份力,本来还担心出来摆摊抛头露面会让人看不起,没想到陆微一听也来了精神一同出来摆摊。 继尧跟个闲人似的,只会在老婆面前晃来晃去,有他没他也没什么差别。 陈宛七挑衅道:“你会做什么?” “我什么不会做?” “做一个给我看看?” “你想让我做什么?” “重操旧业呗。” 继尧轻蹙眉头,“陈宛七,你敢?” 他许久未用这般语气同她说话,仿佛回到月港初识那会儿,没说两句就不乐意。 陈宛七变本加厉的动手动脚,抬起他的双臂挂满绢子,满意的勾着唇角,毕恭毕敬的请示道:“大人,请卖色。” 继尧认命的由她摆布,当初铁石封心尚且未能抗拒,如今又怎逃得过她的魔爪。 一连三日,摆摊赚了不少钱,逢年过节红色最为喜庆,刻在华夏人骨子里的DNA千年不变。陈宛七绣了不少瑞兽,以往无人问津的东西,过年瞬间成为爆款,红帕子都卖爆了。 初三过后,继尧还有要务在身,只能抽空来摊位看一眼,陈宛七不想让他三心二意,不许他再过来。 陆微担心朱时泰的身子,在外头吹了三日冷风已是够呛,哪还肯让他出门。 朱时泰在府里也待不住,成日还往外头跑,阿正暂时跟在他身旁东奔西走。 陆微成日忙来忙去,心思不再那般沉重,这几日逐渐开朗了许多。 陆家之难本就是由权臣挑起的,归根结底还得在朝堂上解决。 朝堂上成国公和张次辅从中周璇,陆炳生前乃是肱骨之臣,就算是秋后算账也不能得寸进尺。这场权利纷争最终以徐首辅告老还乡作为结点。 高首辅位居首揆,徐首辅罢官离京。 离京之日,陆微一早就去城门口相送,陈宛七和阿立守着摊子,庙会上的人少了许多,两人也忙得过来,刚出摊不久就迎来客人。 陆雨生怯的走到摊位前,陈宛七看到她颇为意外,“陆雨姐姐?” “朱夫人。” “姐姐,你怎又同我如此生分?” 陆雨小声唤了声:“阿七,妹妹。” 陈宛七笑道:“姐姐是来找嫂嫂的吧?不巧,她刚……” 陆雨连忙摇头,“阿七,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么?” “劳烦妹妹帮我把这点东西交给姐姐。” 陈宛七见她递来一打包裹,一搭眼就知道是些财物,婉拒道:“姐姐,你的处境本就艰难,想必嫂嫂也是不会收的。” “我知道的,姐姐向来心疼我,可是我身为陆家的女儿,也想为家里出一份力。阿七,你就帮帮我吧。” “可是……” “这不全是我的,我的东西只有一点点,其余皆是四妹从南京寄来的,本来也是要交给姐姐的。” 陈宛七稍显为难,见她有些窘迫的样子,也不好直接拒绝。 “那好吧,东西我先替嫂嫂收下,不过我会如实跟嫂嫂说的,她若是不收,自当物归原主。” “多谢。” “姐姐,你莫要如此客气。” 陆微担心的问着:“这段日子,姐姐定是累坏了吧?” “嫂嫂是挺不容易的,不过你放心,大哥对她很好的,我也会陪着她。” 陆雨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陈宛七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又叫住她,“陆雨姐姐!” “还有事吗?” “嫂嫂今日去送陆枫姐姐,她是徐家的儿媳,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走的。” 陆雨支支吾吾的回着:“我,我晓得,三妹今日便要走了。” 陈宛七无奈道:“今日一别,再见怕是难了。” 陆雨心里晓得她的意思,强忍着伤感,畏畏缩缩的低下头来,“我身份低微,不该再给姐妹添麻烦。我就,我不去送了。” “怎会是麻烦?”陈宛七握起她微微发抖的手,宽慰道:“姐姐,你从来都不是麻烦。我没有姐妹,但也听说过姐妹同心这个道理,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陆雨卑微的说着:“正因如此,我才更加愧疚。” 陈宛七叹气道:“如今徐家败落,陆家落难,最难过的应当是陆枫姐姐。说到底,也是因为徐家,陆家才有此变故,你让陆枫姐姐怎么办?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何面对你们?难道要她心怀愧疚的过一辈子吗?” 陆雨猛然抬起头来,“当然不是!” “姐姐,我想你是最懂她的处境,不是吗?” “可我嫁的是个罪人之子。我以为,我离她们离得远远的,姐妹就不会因我而受人非议,所有的不幸皆由我来承担便是。可我不明白,为何还会变成这样……” 她伤心的哭诉,一直以来,她始终觉得自己像个灾星,爱上不该爱的人,生怕连累家人。 她早已卑微得如粪土,尊严任由践踏,可上天仍要往她的脊背狠狠踩上一脚。 陈宛七红着眼眶,哽咽道:“姐姐,你若觉得陆枫姐姐没有错,那你又何错之有呢?你不想见她吗?这些话,你不想告诉她吗?你想让她也同你一样,背负着愧疚过一辈子吗?” “我……”陆雨崩溃道:“可是,来不及了。” “来得及!”陈宛七扭头看向阿立,他杵在一旁将话听了去,这憨批正偷摸的抹着泪。“阿立,你快送姐姐去城门,兴许还来得及!” “啊?可是。” “别可是了,我这不必操心,早都混熟了,没事的。” “那,这!哎呀,我速去速回!” 阿立牵起马车一路飞奔。 陈宛七独自守着摊子,一个人也不是没摆过,前几日五六个人挤一个摊子,耳边吵吵闹闹,这会儿身旁空荡荡的,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以前摆摊是为了混口饭吃,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是为了义气。 眼下徐家离京,朝中纷争也该告一段落,高首辅独揽大权,那他那干儿媳不得上天! 一想到这女人嚣张跋扈的样子就不爽,陈宛七仰头无声的呐喊,一张晦气的嘴脸正巧落入眼中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6章 街头恶霸 阴阳怪气的男人 “吓着了?” 陈宛七抿着唇,木讷的摇摇头。 李祈安盯着她的双唇,轻笑道:“阿七想说什么?尽管问。” 陈宛七犹豫的开口,“李督主同高,高夫人……那个,高家……” 这话实在是问不出口,这叫什么事啊! 她猛摇头,坐回摊位前摆弄着香囊。 他没再追问,看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 陈宛七见他不走,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让人盯得怪尴尬的。 李祈安突然俯身蹲在她前,扫过她慌乱的神色,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摊上的小玩意。 “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 “以前在宫里怎没见你做过这些?” 陈宛七解释着:“逢年过节宫里不缺稀奇的贡品,这些小玩意哪能与之相比。” “怎会?”李祈安拎起一枚香囊,靠在鼻尖闻了闻,缓缓舒展眉目。“阿七做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多谢督主夸赞。” “阿七何时又同我这般客气了?” 陈宛七往街上扫一眼,西厂的人提刀带剑围在四周,旁人就算不知此人乃是西厂督主,一看这架势也知道是宫里出来的人,更何况还穿着飞鱼服,哪还敢靠近半步,这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我还要做生意呢,你这……我还怎么在这混。” 李祈安失笑的扶着额头,随即挥开手,周围的小太监退开一圈。 “阿七,听你说话总是能令本督高兴。” 陈宛七不知他在笑什么,莫名其妙。 “你若是喜欢,那香囊便送你吧。” “送?”李祈安听着却不大乐意,“本督不需要你送。” 陈宛七心想也是,他送出手的玉镯价值不菲,想必也看不上这些小玩意。 “既然我这没有督主想要的东西,那也不必强求。” “怎么没有?”李祈安凝视着她,意味不明的说着:“你的东西,本督全都想要。” 他说着便丢下一包沉甸甸的钱袋,身后的小太监立马靠过来装货,这哪是在买东西,搞得跟街头恶霸没收摊位似的,一旁的商贩都被这动静给吓到了。 “等等。”陈宛七阻拦道:“这样不好。” “不好?我头一回听生意人说这话,有钱赚还不好?难道旁人可买,本督就买不得?还是说,我碰你的东西,嫌脏?” “李祈安,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宛七诚恳道:“我这有些是女儿家的东西,本就不适合你,不过你要是送人那请便。你若是作为客人,爱买什么是你的事。可若是作为朋友……” 话还没说完,他便追问道:“作为朋友?又当如何?” “那就挑你喜欢的。” “我都喜欢。” “……行吧。” 陈宛七收起钱袋,贼沉,反正破费的又不是她。 李祈安不见得她有多高兴,抓起一打香囊问道:“阿七,那你帮我挑可好?” 她扫过他手里花花绿绿的颜色,安在他身上怎么看都显得违和,又从另一堆香囊里挑出一枚白色的,上面绣着淡雅的水仙。 “这个更好。” “阿七说好便是好。” “那也得买的人喜欢才好,如此才是有价值的。” 李祈安从她手中接过香囊,轻薄的指腹摩挲着水仙的纹路,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水仙花。” “月港的花,我很喜欢。” 一旁的太监将东西都搬到马车上,正等着他指示。 他不耐烦的收起香囊,转眼念叨着:“阿七,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来看你,有好东西可得给我留着点。” 陈宛七倒是想起一事,“且慢。” 她从针线盒里翻出一枚小小的红布袋,袋子上用金丝绣着奇怪的符咒。 “这个给你。” 李祈安没有接,“我说过,我不需要你送,更不需要……施舍。” “放心,这东西不值钱,也不是送给你的。” “既不是给我,为何要送?” “我听说了,你义父他……”她惋惜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放了张往生符,你同李芳虽是没有血亲关系,想必也是亲如骨肉,理应由你烧给他。” 李祈安垂下眼眸,始终不愿接过。 陈宛七见他攥紧掌心,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还是没什么反应。 “你不要就算了。” 她正欲收回,他一把握住她的手。 “陈宛七,你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为何要做这些?你觉得他不该死?可他死了,他死了!他活该!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难过,含着满满的怨气,仿佛是在怨恨着被抛弃的人生。 若真怨恨一个人,又怎会与尸身同吃同住七日。 “李祈安,你冷静点!”陈宛七甩不开手,吃痛道:“你……你抓疼我了!” 李祈安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恢复漠然,缓缓松开手。 陈宛七把东西塞进他手中,生气道:“随便你吧!不想要扔了便是!” 他死死盯着她,又将东西收入囊中,轻叹一声。 “生气了?” “督主请便。” 陈宛七转身要走,耳边传来一声:“多谢。” 她回过头,李祈安恭敬道:“我替义父,多谢你的好意。” 陈宛七心里感叹着李芳的命运,眼看着李祈安走上同他截然相反的道路,也不知究竟是对是错。 可她清楚的知道,历史没有对错。 “李祈安,你如今是高首辅的人?” “是。” “没人逼你?” “没有。” “你是自愿的?” “当然。” 他强忍着一阵绞痛,故作不痛不痒的承认,放任自己成为一个攀炎附势捧高踩低之人,徐家和陆家之事他也参与其中。 他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一个奴才,一条狗,在人的眼里永远都不会成为人。 那便不做人。 可不知为何,每当站在她面前,他还是会想把自己当个人。 他憎恶上天为何待他如此残忍,在他失去做为男人的尊严之后,她才站到了自己面前,他甚至没有站在她身边的权力。 即便如此,上天已在她们之间划清了界线,他还是忍不住想越界,得寸进尺也好,卑鄙无耻也罢,他都想离她更近一点。 他也不想让她讨厌,不想被她看不起,至少在她面前,自己还是个人。 他可以撒谎,可以装乖,可以欺骗,甚至骗过自己,他大可不必这么说。 可他还是搞砸了,再昂贵的锦衣也遮不住骨子里发烂的气味。 她定是逃都来不及。 李祈安突然紧张的屏住呼吸,麻木的瞳孔微微发颤,眼看着她竟朝自己走近,仰头撞入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7章 咬兔兔 “你喜欢这样的?”…… 天还没黑,继尧早早回来。 这些天他皆是早出晚归,今日属实反常,一回来就跟狗皮膏药糊在身上,还非要给她揉手。 温热的手布仔细擦拭着十指,连指甲缝里都不放过。 陈宛七被他搓得火热热的,手心都快冒烟还没完没了。 “好啦,别弄了。” 她一挣扎,他扣得更紧了些。 “别乱动,你这几日做了那么多东西,我给你揉揉啊。” “你今日这么早回来,别说就是为了给我揉手?” “你不也回得早?” “东西卖完自然就回来了。” “陈老板生意好啊。”继尧漫不经心的问着:“哪个识货的如此捧场,这么照顾陈老板的生意。” 陈宛七听他阴阳怪气的语气,显然是明知故问。 “阿立告诉你的?” 他轻呲道:“还用得着阿立来说?” “那你怎晓得?” “我还不能知道?” “你知道就知道嘛,我又没说要瞒着你。” 继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给她揉着手腕。 这几日绣了不少东西,一忙起来就忘了疼,按着穴位着实酸麻难耐。 陈宛七怕疼的缩着手,他牢牢握着不放。 “一个太监都能碰你的手,为夫碰不得?” “那能一样?一样吗???”陈宛七骂骂咧咧的囔着:“疼啊!你轻点!” 继尧话听一半,颔首道:“是不一样。” 他盯着她的手,不爽的问道:“李祈安是怎么碰你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哎呀!” 继尧突然含在嘴里狠咬一口,手腕上留下一排牙印。 “陈宛七,我没你想的那般大度。” 陈宛七见他气疯的样子,有嘴都解释不清,一开口就让人给吃了,嘴里只剩下救命求饶。 继尧许久没有这般患得患失,折腾完还生着闷气,抱着她泡在浴桶里闷不吭声,在水里还不停搓洗着她的手。 “你给我撒手!” “脏。” “我又不脏!” “碰到了脏东西,得洗干净。” 陈宛七哑着嗓子控诉道:“朱继尧,你真的弄疼我了!皮都快搓烂了,你到底要怎样啊?” 继尧手中一顿,落寞的松开,情绪低迷道:“我没想如何,我也不能将你如何。” “你在说什么啊?” “我又不能将你绑起来。” 这话听得她都心里发毛,感觉这事他还真干得出来。 “变态,你又哪根筋不对付?” 他不说话。 她甚是无奈,轻叹道:“好啦,别生气了,我答应你,不会再同李祈安走近了。” 继尧抿着唇,他也不想如此敏感,可自己根本控制不住的乱想。 “阿七,我不想逼你,只是……” “我知道。”陈宛七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身上,“李祈安如今是高首辅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不是一路人。” 继尧仍是紧张道:“我只是不希望你牵扯其中。” “我如今都出宫了,哪还扯得上那些,你别想多了。” 他靠在她肩头,收拢双臂紧紧抱着她。 “阿七,我时常不在你身边,你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你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我?” 陈宛七听着他的失落,摸摸他的狗头,手腕上仍留着牙印,像是刻意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过得好?” 他茫然的抬起头来。 “因为你啊,白痴!”她捧着他的脸,用力的狠咬一口,嘴角都给他咬破皮了,“你这死出,再敢咬我一下试试!” 继尧吃痛的咧了咧嘴,轻轻握起她的手腕,“对不起,咬疼你了。” 软绵绵的拳头砸在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还嫌我脏?混蛋!哪脏了?” “不脏。” 他心疼的捂着手,颔首轻吻着咬痕,温热的唇瓣覆上跳动的脉搏,轻柔的舔舐一圈,宛如猛兽舔着同伴的伤口。 继尧抱着她踏入浴桶,擦拭干净直接裹着被子睡觉,以他以往的秉性定是又要胡搅蛮缠到三更半夜。 陈宛七等了半天也没动静,这家伙竟然老实安分的抱着她睡觉。 稀奇,明早的太阳怕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果不其然,翌日天还没亮,饿狼一大早就把兔子吃了个干净,一早上连吃三顿!!! 陈宛七累得实在没力气去摆摊,某人就是故意不想让她出门,还在脖子上留下吻痕,这个心机男就是故意的!!! 继尧容光焕发的出门,陈宛七在家里睡了一天,除夕至今都没怎么睡过好觉,着实是累坏了。 好在摊位还有陆微顾着,眼下朝堂讨要的银两已经还上,陆家五个姐妹东拼西凑填补欠债。 摆摊赚的钱不算多,陆微仍想多赚一点,如今她哥哥还在狱中,日后还有许多要用钱的地方,靠自己赚钱心里也好受些。 一晃眼春节在忙碌中到了尾声,诏狱里头终于传来了消息。 宣判陆炳之子陆绎,削其官职,遣返祖籍,永不入京。 这不算是个好消息,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陆微听罢,极其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喜大于悲。 于她而言,只要哥哥能平安从狱里出来,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在,他一定会为陆家平反。 他可是陆绎啊……是她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哥哥。 元宵这日,国公府一大早就放起鞭炮,府中又添了不少红彩,别人家春节都快过完,他们才刚开始过年似的。 厨房的烟火气冒个不停,大锅煮着沸水,陆微包着饺子,陈宛七搓起汤圆,脸上沾得白扑扑的。 继尧偷摸舔了一口,陈宛七害臊的避开,咬牙低语着:“你安分点,还有人看着呢!” “哪啊?” “你眼瞎啊,没看到嫂嫂和大哥还在这!” “切。” 她难为情的瞄了一眼,顿时哑口无言,朱时泰从背后搂着陆微不放,贴在耳边厮磨着。 继尧有样学样的在她身后蹭来蹭去,越发轻佻道:“你喜欢这样的?” …… 热腾的饺子一出锅,朱时泰手欠的用手去抓,烫得龇牙咧嘴。 陆微拍开他碍事的手,自顾捞起锅里的饺子。 “微微,痛痛。” “该。” “吹吹。” 陆微无动于衷,揪着他的手指故作要往热锅里按,立马就安分了。 汤圆出锅,继尧一口含住滚烫的汤圆,吐着烫红的舌头凑到陈宛七嘴边。 “嘶……疼。” “有病啊!!!” 两个烦人精被老婆轰出厨房,双目相对互相仇视。 “阿尧啊,你也该懂事了,你说你干的那叫什么事!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还连累我被媳妇赶出来!” “大哥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知检点,自己碍手碍脚还赖我,害得我都连老婆都没亲上!” “赖我?” “就赖你!” 朱时泰训斥道:“你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8章 哥哥 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宛七慌忙解释道:“这是能吃的,汤里放了红糖,不是毒药。” “哈哈哈,大嫂说笑了,怎么可能是毒药呢,毒药都没这么黑的。” “就是就是,大嫂的一片心意,就算煮霜药也得吃了!” “多谢大嫂!” 兄弟们硬着头皮张口就咬,汤圆还是热的,软糯的圆子像是裹着一层糖衣,入口竟是意料之外的香甜。 陈宛七看他们吃得乐呵呵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社恐人对面着八个猛男,尴尬得不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诏狱那边怎么样了,那死鬼怎么还不回来! 阴冷的诏狱飘入一丝暖意,藏进单薄的囚衣,温润一身傲骨。 “哥哥……” 陆微站得远远的,来之前心中万般挂念,一到这里,探见那道熟悉而消瘦的背影,突然又不敢靠近。 她哽咽的喊了他一声,那道身影却是无动于衷。 “阿绎,微微来看你了。” 牢房里发出一丝沉闷的响声,陆绎拖着长长的铁链站起身,倚在铁栏边斜斜的往外头扫过。 “谁让你来了,这哪里是姑娘家该待的地方!”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像在荒漠中咽下了一把黄沙,一开口便干裂灼痛。 陆绎转眼看向别处,眼里含着一股邪火,“还有你,一个病秧子来这凑什么热闹,染了病气回去,还不是连累我妹妹操心。” “你这臭脾气,想气死我媳妇是吧?”朱时泰二话不说,拉起陆微就往外走,“微微,我们走!” 陆微没有反抗,忍不住又扭头往回看。 “站住,敢跟你大舅哥怎么说话!”陆绎沉沉的叹了个气,声音放软下来,“来都来了,也不让哥哥看清些。” 陆微犹豫的朝牢房靠近,偷摸打量着他,陆绎一副洒脱从容的样子,眼中略带疲惫,脸色难掩憔悴。 他们兄妹间的眉眼颇为相似,跟照镜子似的面面相视。 陆微打小就觉得他是家里长得最好看的孩子,长大定是要嫁给像哥哥这样的男人。 她红着眼小声问道:“哥哥,你还好吗?” 他笑着回应:“妹妹啊,你也不想想我是谁,诏狱的兄弟都是自己人,我在这吃香喝辣的,哪里不好?” “哥哥骗人。” “啧,姑娘长大了,不好骗啊。”他凝视着她身后的男人,“这么聪明的一个姑娘,怎么愣是被一个病秧子骗了去?” 朱时泰平白无故被瞪了一眼,懒得再去理会,转身走远了些。 陆绎收回目光,心疼的看着他的妹妹,“微微,受委屈了?” “不委屈,娇哥对我很好。” “陆家出事后他没看轻你?你别怕,有委屈就告诉哥哥。” 陆微抹着眼泪,脸上却越抹越花,哭成了泪人。 陆绎慌忙俯身凑近一些,锁链晃得叮当响,恨不得掰开铁门,“怎么了?他欺负你了!这死病秧子哪来胆子!老子出去就揍……” “不是。”陆微哭诉着:“没有。” “没有?真没有?那你怎哭得如此?” 她心痛道:“你才委屈呢!” 他抿着唇,淡淡的笑了笑,柔声道:“微微心里还想着哥哥?”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想,我都担心死了。” “害,我还以为妹妹嫁人了,心里只有那个病秧子呢。” 陆微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好气道:“你别开玩笑了,在这还笑得出来吗?” “哥哥心里高兴啊。”他轻哄着:“好啦,别哭了。我还没死呢,给你哥哭丧呢?” “不许说!”她吸了吸鼻子,端出一碗饺子,指间微微发颤,筷子怎么也夹不起来,气得又要哭了。 陆绎盯着她颤动的睫毛,漫不经心的问着:“你没放盐么?” “放了啊……” “放了还哭什么,给我再加点咸味呢?我可不好这口啊。” 陆微猛然抬起头,“那你别吃了!” “哎呀,咋还急眼了。”陆绎突然失落道:“微微啊,你以前对哥哥可不是这样的,贴心得很呢。” “你以前也不这样啊,何时变得如此不正经?” “妹妹啊,男人本就没一个正经。难不成那病秧子就是个正经人?” 陆微咬唇不语。 “啧,哥哥错了,我不说他了。” 他抬起沉重的手腕,勉强挤出两根指头勾了勾,陆微捧着碗往上抬,两根手指揪起饺子往嘴里塞。 陆绎边吃边问着:“陆雨还好吗?夫家本就没个好名声,如今咱家也不好过,她在外头岂不是更抬不起头来?” “放心吧,二妹一直都很勇敢。” “也是,谁都没你俩敢啊。一个嫁给病秧子,一个嫁给罪民,合起伙来气死我是吧?” 陆微心虚道:“你别这么说,听说严绍庭也快回来了。” 陆绎咬牙切齿的嚼着饺子,“陆枫还好吧?眼下最为难的还是徐家,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今后日子还怎么过?” “三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平日里虽是傲气了些,遇到事情反而沉稳冷静,徐家里里外外打点得井然有序,只是……她离京了。” 陆绎淡然道:“离开也好,京城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两个小的呢?” 陆微接着说下去:“四妹仍在南京,她说等哥哥回祖籍,那儿离她近,她会想办法安排的,到时候定会去看你。” “得了吧,陆眠那个没脑子的也安排不明白,我可不敢让她安排。有时间就多读点书,我还用不着她操心。对了,陆嫣生了吗?” “快了,也就这几日吧。” 陆绎稍显惋惜:“可惜了,没能看一眼小外甥,但愿她母子平安。” “嗯,五妹还小又怀着身孕,有些事我没太敢告诉她。” “微微,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这受苦的又不是我。” “是哥哥没用,害得你们在外头抬不起头来。” 陆微猛摇头,“这不是哥哥的错,正是因为有你在,我们才敢一同去面对,若是连你也不在了……” 她低下头,泪水打在冷冰冰的地上,哭得说不出话。 他强忍着酸楚,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就像小时候安慰她那样,可他做不到。 他默默的转过身,“微微,你该回去了,不要再来了。” 陆微回过神来,碗里竟是空了。 她捧着个空碗,心里更是空荡荡的。 她站在他身后,仿佛还是那个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女孩,只是如今她再也追不上了。 “哥哥,我等你回来,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走吧。” “微微会很勇敢的活下去,哥哥也一定要活下去!” 陆绎攥紧拳头,死死咬着唇,眼中一片模糊。 送她出嫁那日,他也曾如此不舍,那时他们都以为这是兄妹之间最大的别离,没曾想真正的别离还在后头。 小时候他总是牵着妹妹们的手,生怕把她们弄丢了。 长大后,一晃眼就走散了。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9. 做贼 “多骂点,爱听。”…… 十五过后,小两口回到朱府,家里跟进贼似的。 屋里空荡荡的,一眼望去丢了不少东西。 陈宛七惊得目瞪口呆,哪来的飞贼胆敢偷锦衣卫的家,胆子也太肥了。 “报官!” 身后一声呲笑,陈宛七回眸看去,继尧抱着一床牡丹被倚在门口。 这贼就出在自家窝里。 陈宛七差点忘了,国公府里的一堆东西就是从家里搬过去的,人回来了,东西都没拿,可他偏偏就只惦记这一床被子。 “你就那么稀罕这土被子?” “土吗?”继尧对此爱不释手,“挺好看的。” “什么破眼光。” “你不懂。” 他埋进被子里闻了闻,上头。 “阿七,这有你的味道。” 变态…… 陈宛七慌忙避开他,径直从身边掠过,没走两步就被扛走。 两人出门重新置办点家当,继尧的目光又土又俗,一看到鲜艳的东西就挪不开眼。 家里换新一番,到处都带点红色,搞得跟新婚似的,看着很不习惯,好不容易熟悉的环境又变得稍显陌生。 失眠…… 回到朱府的第一夜,陈宛七翻来覆去睡不着,继尧睡得倒是安分。 牡丹被盖着他的半个脸,露出细长的睫毛,这么看好像穿着花棉袄的小媳妇。 她把被子往下勾了点,露出他的嘴唇,指尖蹭到一抹温热而平缓的呼吸。 “有那么好睡嘛。” 陈宛七小声嘀咕着,忍不住抓起被子闻了闻,味道一般…… 她撒开被子,正想起来喝口水,扭头撞上一片柔软的胸膛。 “啊!” 继尧不知何时醒来,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吓死我了,你不是睡得好好的吗?” 他抱着她呢喃着:“你都没抱着我。” “我睡不着。” “睡不着是吧?”继尧突然来了兴致,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不怀好意的靠在她耳边,“睡我。” 陈宛七倒也干脆,“那行吧。” “当真!?” 她翻身趴在他身上,合眼道:“睡了。” …… 继尧仰头喘了口气,单手搭在她腰上,指尖轻扣着,“阿七啊,你这是在向我索命啊。” 陈宛七心安理得的睡去,某人睁眼到天亮。 寒冬挥去,春花冒上枝头,府里添了不少春色,瓶瓶罐罐中皆是插满花枝。 陈宛七时常同谈昙跑去采春花,谈昙拿来用做药引,她纯属贪玩。 过年那阵子憋坏了,年后一通疯玩,没几日就染上风寒,病恹恹的缩在窝里。 继尧一回来就见她坐在小床板上,抱着花瓶干瞪眼,顺手往瓶里插上一抹黄色,鲜艳的花瓣混在粉黛间格外亮眼。 陈宛七呆呆的问着:“这是什么?” “迎春花。” 他俯身蹲下,敲敲许久不曾用过的小床板,“这是什么意思?” “我睡这。” 他皱眉道:“我惹你了?” “没有吧。” “那这是何意?” “我怕传染给你。” 继尧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捧起她的脸突然亲了上去。 “阿尧,你别……阿尧啊……唔……哈……” 陈宛七一脚蹬在他胸口,他拽着她的脚踝霸道的凑近,她死死捂着嘴,一副被轻薄的样子,炸毛的兔子急红了眼。 他好声好气的求着:“亲都亲了,这样就能睡一起了吧?” …… “我染了风寒,你得对我负责啊。” ??? “无赖!” “你骂我。” “骂你怎么了?你就欠!” 他轻挑眉眼,不正经道:“多骂点,爱听。” 继尧盯着她的唇,蹭红的血色还未消散,病中的声音带着软软的鼻音,直撩进他心里,忍不住就想使坏欺负她。 陈宛七紧紧咬着唇,一晚上不同他说话,这死鬼越发闹她。 “你叫啊。再叫两声来听听。” 她不吭声,他又撬开她的嘴,非得听她哼唧两声才舒坦。 “阿尧……” “再叫。” “没完了是吧!你信不信我咬舌自尽!?” “我的给你咬,别咬自己的。” 陈宛七真是怕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干还出了一身汗,继尧殷勤的给她擦背,筋骨倒是放松许多。 谈昙过来看她,见她风寒好得差不多,又另开了一剂药。 她的药虽是好喝,但这也不兴喝啊。 陈宛七委婉道:“昙啊,我已经好了嘞。” 谈昙淡定的开着药方,“身子调理得不错,风寒自然好得也快。” “是吧,我也觉得身体素质很强!” “多喝点坤灵汤,很快就能当娘了。” “啊这……也没那么快啦。”陈宛七顿时老脸一红,慌忙扯开话题,“呐,这是迎春花。” 谈昙瞥了一眼,“这是连翘。” …… 死直男。 初春的花开得正艳,院里的花草招蜂引蝶。 陈宛七病好过后,继尧夜里回得越发晚,有时三更半夜才回来,忙得都没空闹她。 陈宛七犹豫了几日,决定熬一贴坤灵汤尝尝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跟做贼一样鬼鬼祟祟的溜到厨房。 大半夜黑灯瞎火偷摸熬药,恍然撞见一道贼眉鼠眼的目光,吓得魂都快飞了! “贼啊!” 陈宛七害怕的大喊一声,立马被人捂住了嘴。 “嘘,是我。”阿立慌忙撒手,“别,别叫。” “阿立?”陈宛七听见熟悉的声音,厨房亮起明火,这才看清他的脸。 陈宛七失魂落魄的控诉道:“你干嘛啊?吓死人了。” 阿立无辜道:“我也差点被你吓死了啊!” “你偷偷摸摸的做贼呢?” 阿立支支吾吾的说着:“我……肚子饿了,找点东西吃。” 他转眼盯着她的药罐,“你熬的什么?” 陈宛七含糊回应:“我,吃点药膳当宵夜。” “嚯,又吃独食!” “还说我?你这几日连个人影都没有,老实交代,跑哪偷吃去了?” “我?没有啊。” 阿立不会撒谎,她一听就知道他心虚。 陈宛七看破不说,端起药罐慌忙离开,生怕让他发现这是坤灵汤。 回到房里,陈宛七这才放松下来,夹起大鸡腿往嘴里塞,没吃几口继尧就推门而入,又被撞个正着。 这一口汤喝得可真是费尽。 陈宛七差点噎着,鼓着腮帮子说话都不利索。 “泥肿么辣么早肥来啦?” 继尧撞见她慌乱的神情,仿佛当日在男院门口被他抓包那般窘迫。 “我若没回来,你还想瞒着我偷吃?”他走到她身旁坐下,关切道:“晚上没吃饱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继尧盯着她手里的大鸡腿,发笑道:“你吃得完吗?” “给我吃一口呗。”他说着就凑过嘴,咬了个空。 陈宛七往边上挪了点,闷声说着:“吃得完。” 他噘着个嘴,“我就吃一口。” “不给。”她生硬道:“你不能吃。” 继尧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0. 捉奸 脱他裤子!? “阿立,我受伤的事莫要让夫人知道。” 阿立不安道:“大人,这瞒得住吗?” “阿立,我成家了,若你也有挂念之人,定然不想让她连觉都睡不踏实。” 药罐里残存的药香覆住身上的血腥味。 陈宛七睡得很沉,方才趁她不注意,他偷摸的往汤里滴了几滴迷魂药。 继尧坐在小床板上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回到初到月港那会他身负重伤,时常坐在角落里盯着她。 那时的他无欲无求,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任由自己发烂,如今他都嫌弃当时的自己。 为何那般不堪,那般愚蠢,连她对自己的好都不晓得。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迷魂药用得不多,陈宛七将醒未醒,沉沉的睁开眼帘,方才也不知怎的,一沾到床上就昏昏沉沉,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晓得。 她往小床板上探去,继尧安静的睡着,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烫。没有发烧,嘴唇却白得厉害。 陈宛七起身拿帕子沾了点水,轻轻擦拭着他的嘴唇,时不时摸摸手心额头,后半夜都没怎么睡。熬到天亮才支撑不住,小眯了一会,醒来他又不在了。 一连数日,继尧都与她刻意保持距离,有时回得晚直接睡在书房,自己偷摸喝药疗伤,生怕让她知晓。 这几日,陈宛七察觉到他不大对劲,她不瞎不聋,看得出他不像是得风寒的样子,可他的脸色也属实不好。 阿立成日没个人影,想逮都逮不着,她只能自己猜想,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自从她喝了一次坤灵汤,他就刻意避开自己,有时就连肢体碰触也甚为谨慎,似乎是在与她避嫌。 他……是不是不行? 她越想越不对劲,跑去谈府找谈昙,正巧撞见她在院里摩拳擦掌,手起刀落,掉出一副小铃铛。 一只公猫被五花大绑按在石桌上,舌头跟吊死鬼似的吐在外边,绝育后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还挺大。”谈昙仔细处理着伤口,扭头看向陈宛七,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调侃道:“你还怕这玩意?” 她不正经的笑着:“你家男人没有?” !? “他很大好吗!!!” “哈哈哈!”谈昙扫了眼她的肚子,“这是有了?” “有个屁!”陈宛七盯着瘫在桌上的公猫,捏捏它吐半截的舌头,郁闷的说着:“昙啊,问你个问题哈。” “怎么了?” 她实在难以启齿,拐弯抹角的说着:“这猫为什么要绝育啊?” “绝育?” “就是……嘎蛋,阉喽。” “这是我娘捡回来的病猫,半夜三更叫个不停,家里乱尿一通,时常跑出去勾搭母猫,身子不好还总发情,这玩意还留着作甚。” “那你说……人会不会发情呢?” 谈昙让她给逗笑了,戳戳她的脑瓜子,“阿七,你这儿到底在想什么呢?人的情爱亦是不可控的,喜不喜欢一个人皆是表现在言行举止上,医书上可没写。” 陈宛七咬着唇,再也憋不住话,“那为什么自从我喝了坤灵汤后,他就那样!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控诉着他的罪行,一股脑的吐槽着,越说越生气。 “你说,他是不是不行!” 谈昙听罢面露难色,“他行不行我哪里晓得,按理说他一直可以,除非……纵欲过度?” “纵……”陈宛七顿时脸都红了,这倒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一疯起来时常没完没了,该不会像那个色令智昏的皇帝一样,玩到最后都不行了!? 她小声的寻问:“那,若真如此,岂不是……阳痿?” 谈昙轻笑道:“还不至于如此,若是发现得早,及时医治便能好。” 陈宛七赶忙拉起她,“走走走,赶紧治。” 谈昙又把她拽回来,“急什么,你这都还没确定呢。” “咋确定啊?” 谈昙开了一副药方给她,“这药让他服下,若是没什么反应,那八成就是有问题。若是有反应……” 她笑道:“那便没事了。” 陈宛七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中,心情更为沉重,先前还担心他有问题,可若是没问题,他又对自己这般冷淡,那又是为何? 她不敢细想,心里很不是滋味。 继尧仍是迟迟未归,陈宛七正要去厨房熬药,经过书房发现还亮着。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药味,继尧褪下衣服,袒露的胸口多出一道刀伤。 阿立仔细查看,“大人,好些了。这几日行动如常的话,小夫人是不会发现的,你也不必这般谨慎。” 阿立担忧的盯着他憔悴的眼眶,伤是治好了,可精神状态堪忧。 他语重心长的嘱咐着:“大人,今晚别再睡书房了,你都好几夜没合眼,这哪吃得消。” 继尧白了他一眼,这傻子哪里晓得夫妻之间的房中之事,陈宛七最爱看他的胸,睡在一起怎能发现不了。 他闷闷不乐的皱着眉头,“偏偏是伤在这。” 陈宛七呆呆的站在门前,烛影勾勒出那道熟悉的身影,褪去衣物袒露出精壮的身形若隐若现,在他身前立还着一道人影。 她的眼底已是一片模糊,看不清那人是谁,只见屋里的两人渐渐贴近,脑子里一片空白,听见一声细微的喘息。 陈宛七攥紧拳头大吼一声:“朱继尧,你给我滚出来。” 屋里两人一愣,齐刷刷看向门口,阿立正给继尧上药,手中一抖洒在他腿上,慌忙蹲下来擦拭。 陈宛七抹着眼泪,屋里的人非但没有停止,还蹲下来……脱他裤子!? 她崩溃的破门而入,“死渣男!你还有没有良心!你……” 满嘴脏话戛然而止,陈宛七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一时分不清是什么情况。 继尧敞开衣襟,胸前的伤口清晰可见,阿立蹲在他脚边,药水漏得满手皆是。 继尧心虚得不敢说话,阿立慌得不敢动弹。 屋里的药气扑面而来,陈宛七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 继尧一看她掉眼泪,胸口一阵揪痛,慌忙起身朝她走去,“阿七,你听我说……” “混蛋!” 陈宛七抓着草药往他身上砸去,转身哭着跑回房里,死死锁住房门。 继尧坦胸漏背的追出去,贴在门上着急道:“阿七,你别生气。对不起,我错了,你开门好吗?” 陈宛七无力的靠坐在门后,心里憋屈得很。 受伤是他,难受的是他,她早该察觉到了,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继尧听见她细碎的哭声,整颗心都要碎了。 “阿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瞒你,让你受委屈了。阿七,我求你了,你开门吧,我们好好说行吗?” 屋里一阵沉默。 “阿七,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1. 对他的惩罚 “陈宛七,好…… 温热的呼吸缠上脖颈,继尧俯身压下,正欲碰上她的唇,却只碰触到一片掌心。 陈宛七抬手挡在面前,捂着他的嘴往上抬,从他身下钻出去。 继尧不知所措的跟着她,被子劈头盖脸落下来。 陈宛七站在床边抱紧双臂,“伤好之前,不许碰我。” “什么?” 继尧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她。 陈宛七丝毫不心软,漠然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这不,正合你意?当初你被捅个半死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真当我没见过世面?” 她丢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躺好。” 继尧欲言又止,乖乖的躺在大床上,往里缩了缩。 “阿七,我躺好了。你别生气了,我们睡觉吧。” 陈宛七转身熄灭烛灯,径直走到门口,继尧立马坐起来,目光紧紧跟着她。 她后脑勺跟长眼睛似的,头也不回的说着:“躺下,不许动,否则我再也不搭理你了。” 陈宛七走回书房,阿立还在收拾地上的药,顿时又慌得不敢动弹。 “蹲着做甚,拉屎吗?” 阿立脸红的站起来,避开她的目光不敢回应。 “说。” 阿立叹了个气,老实交代着:“姑奶奶啊!这事真不赖我!大人非要瞒着你不让说,我也很为难的。不过你放心,伤口都处理好了,长出新肉就没事了,顶多就是疤痕难看点,反正你也不嫌弃他是吧?” 陈宛七仍是沉着个脸,“那日我在厨房撞见你,你是想偷摸的给他熬药?” “是……” “若非我今日撞见,你们打算瞒天过海?” 阿立为难道:“是大人不让说的……” “他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以前大人让人砍得都……”阿立瞥到她难看的脸色,赶紧闭了嘴。 陈宛七闷声道:“阿立,可需我再做些什么?” 阿立想了想,“你就多陪陪大人吧,莫要生他的气。大人同我说过,他不想让你知道,只想让你睡个好觉,他只是太意你了。” “我知道了。” 陈宛七回到房里,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他,安稳的日子过久了,不知不觉竟忘了他是个走在刀尖上的人。 他可是个锦衣卫。 她躺在他身边,继尧翻了个身,一只手搭在她腰间。 陈宛七淡淡的吐了个气,“行了,别装了。” 继尧被逮个正着,睁开双眼心虚的看着她。 “我就知道,你只会装乖,又不是真的乖。” “阿七,我很乖的。” 他抱着她不愿撒手,蹭着她的鼻翼试图靠近。 “不许亲。” …… 他咬着唇,失落的退回去。 “那你睡吧,我不吵你。” 陈宛七挪开他的手,他却紧抓着不放。 “阿七,让我抱着你好吗?” “你不是对我避之不及吗?” 他小声倾诉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宛七见他急得眼红的样子,语气软了下来,“阿尧,我知道你在意我,可我也同样在意你啊。” 他愧疚的牵起她的发丝,贴在唇边轻吻,贪恋她身上的味道。 “阿七,我真不知道该拿你如何了。” 陈宛七抽走头发,转身背对着他,“不许亲,这是对你的惩罚。” 继尧落寞的贴着她的后背,小心翼翼的伸手试探,“好,我就抱抱。” 他蹭着她的体温,终于能睡个好觉。 陈宛七一夜未眠,半夜继尧发烧,整晚都在照顾他。 这回他是真病了,昨夜坦胸露背的跑出来,又光着个身子在屋里跑来跑去,不生病才怪。 陈宛七跟门神似的坐在门口,这家伙病了还不老实,一张嘴比铁锹还硬,非要说自己没病,一大早就急着出门。 “请假!请病假!阿立,你去司里说你家大人病了,在家养病!” 阿立屁颠屁颠的跑出去,继尧也想跟着去。 “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没那么矫情。” 陈宛七给他让个道,“行,你要是想一直病下去,那就一直都别碰我了!” 继尧走到门口,脚下一止,又折返回去,死心躺回床上。 嘴上说着没病,身子老实得很,一沾床就犯困,这几日缺的觉都给补上,醒来也不知何时。 屋里有些昏暗,耳边听见银针掉地上的轻响,陈宛七低头坐在小床板上,摸着黑穿针引线。 继尧有点恍惚,仿佛还待在月港的破屋里,一睁眼便见这笨手笨脚的小漳娘绣些破烂玩意,成日不知在瞎折腾什么。 他暗哑的唤起她的名字,“陈宛七。” “你醒啦。” 一只手摸上他的额间。 他微微蹙起眉头,“你怎敢碰我。” “烧糊涂了你。”她抚摸着他的脸颊,“没事,退烧了。” 继尧回过神来,抓起她的手蹭了蹭,“你一直都在这?” “废话。” “为何不点灯?” “我怕吵着你。”陈宛七起身点灯,倒了杯水给他。 继尧瞥见她放在小床板上的针线,床头还有好几个未绣完的荷包,诧异道:“给我的?” “不是。” …… “给你兄弟的,上回他们说你戴的香囊好看,我给他们一人安排一个。” 继尧不爽道:“他们自己没老婆吗?” 陈宛七白他一眼,“你们司里的光棍还少吗?” “那是他们自己没本事!” 她轻戳着他的眉间,“就你有本事是吧?”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是是,你可是铜墙铁壁的千户大人,脸皮比墙还厚。” 他笑而不语,心中却有些酸楚。 “肚子饿不饿?” 陈宛七收起针线,正要去给他拿点吃的,继尧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结实的臂膀紧扣双肩,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喘着闷气。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想这样待会。” 屋里一阵静默。 过了一会,继尧低声道:“阿七,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何北上?” “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他抬起头来,搂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牵起一小缕发丝轻轻摩挲着。 “当初北部和谈达成,我奉命押送白莲教首领回京,不久之后便当众斩首。” “嗯,这事我也略知一二。” “白莲教树大根深,纵使铲除了首领,四散的教众仍是蠢蠢欲动,这回便是他们……想杀我。” 陈宛七猛然抬起头来,不安的盯着他的胸口。 “你放心,没事的。乌合之众不足为惧,这回是我大意了。” 他若无其事的说着,心里却更为不安,倘若他还是当初那个麻木的自己,恨不得早点被人砍死。 可如今他是有家室之人,心中有所牵挂,还有恐惧。 他好害怕,生怕自己回不了家,更怕她会因为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2. [锁] [此章节已锁] [] “这是什么?” 继尧拎着草药找她对质。 陈宛七装傻充愣的看着他,“没什么呀。” “没什么?这还没什么?”继尧气急败坏的质问道:“陈宛七,你什么意思?” 她头疼道:“没什么意思,你别想多了。” “我怎能不多想,你男人行不行自己心里没数吗?” 陈宛七咬了咬唇,回怼道:“谁让你之前跟狗皮膏药一样,突然又对我若即若离,受伤也不同我说,我当然只能自己猜了。” “你猜出什么?你就猜出这个?我不行?我怎么不行!?” 她敷衍的应付着:“行行行,谁都没你行啊,我跟人家说你可大了。” “你还往外说,你……”他愣了愣,嘴角忍不住上扬,对这答案倒是颇为满意。 陈宛七可不想进行这个羞耻的话题,他还不依不饶的诉说着:“阿七,你对我的惩罚也该结束了。” “你你你说的不算。” 她刚想溜走就被一把抵住,按在墙上威胁道:“试试,谁说的算?” 继尧仍有点在气头上,憋这么些天,越想越不值当,悉数要了回来。 翌日,谈昙登门拜访,陈宛七扶着老腰,很久没折腾得这么狠,骨头都快散架了。 “你家大人说你近日操劳过度,特意派人让我过来看看。”她打量一眼,了然道:“看来,我那药方是白开了?” “可别提了。”陈宛七懊悔不已。 谈昙掏出一颗药丸打趣着:“我当是那药方没效果你才不敢来找我,特地改良成药丸拿来给你试试。” 陈宛七吓得脸色发白,那还得了,试试就逝世。 谈昙前脚刚走,继尧后脚就回来,一眼就瞧见桌上那颗药丸。 “这又什么?” 吓死,这东西竟然没拿走。 陈宛七疲惫的吐槽着:“壮阳,治阳痿呗。” 继尧挑眉道:“你还觉着我有问题?” “不是啦,先前找谈昙开的药不是没用上嘛,她又改进了配方制成药丸拿来看看而已,又没让你吃。” 继尧好奇的捏在手里端看,“这玩意能有什么用?”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男的,反正你也用不上。” “咕噜。” 陈宛七顿时目瞪口呆,继尧竟是一口将这药丸吃了下去。 “谁让你吃了?” 他舔了舔嘴角,淡定道:“拿都拿了,不吃浪费。” 话音刚落,他闷喘一声,脸色一片绯红,瞬间胀红了脸。 陈宛七吓得脸都白了,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你……还好吧?” 继尧抬眼看她,视线交缠的一瞬,藏不住想吃人的眼神。 陈宛七慌忙避开他的目光,“别吧,我不行的。” 他胀昏了脑袋,一听到“不行”就跟应激似的,拦着她的腰扯坏衣服,一节节脊椎骨含在嘴里发出吓人的声音,仿佛要把她的骨头嚼烂了。 这药丸的药性厉害,继尧折腾一回还是燥热难耐,吻着身下哭唧唧的小脸,不忍心再让她受罪,起身去了浴房。 陈宛七缓了半天才有力气坐起来,见他迟迟不回来,偷摸到浴房看了眼。 继尧泡在冷水池里,面色难看得很。 她担心的走到池边,伸手探了下水温,没好气道:“你伤病刚好,不宜泡冷水,会着凉的。” 他抬起眼帘,眼眶忍得通红,“你帮我?” 陈宛七后退一步,“帮不了一点!” “阿七,我难受。” “谁让你乱吃东西!” “你给我安了这莫须有的名头,我不要面子么,我得自证清白啊。” 继尧从水里出来,陈宛七连忙往回跑,酸痛的双腿一迈就软了下去,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稳稳抱住她,见她站稳就收手。 “我不弄你了,陪我走走吧。” 陈宛七狐疑的看着他,“只是走走,不会干别的?” 他挑眉道:“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 …… 两人一同在院子里散步,他放慢脚步走在她身边,冷风吹拂而过,带走一丝躁意。 继尧仰头喘口气,轻声道:“阿七,坤灵汤先不喝了,好不好?” 她抬眼瞥过他的侧脸,探到一丝沮丧。 “阿尧,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 “不是的,只是……不是现在。”他犹豫道:“我……我得离开一阵,我怕你怀上了,我却不能在你身边。阿七,我想陪在你身边,陪在你和孩子身边,一直陪着你们。” 陈宛七听得有点懵,“等会,你要去哪啊?” “陆绎已经遣返浙江,上边定然会派人监视。”他难堪道:“这是我的职责。” 陈宛七没再多问,锦衣卫本就严密监视一切动静,上至内阁下至罪民,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吃力不讨好,处处得罪人。 “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 “这有什么,又不是让你去偷人。” 陈宛七很快就接受了这事,自打成婚后他就没离开过京城,差点忘记以前刚好上的时候,他也是隔三差五的往外头跑,异地恋谈了大半年。 继尧眼里充满不安,她却安抚着:“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如今我都嫁给你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他低迷的收回目光,“阿七,我不在……你好像也能过得很好,是不是巴不得我走啊?” “又……”陈宛七无奈的扶着额头,他又在纠结这个愚蠢的问题。 “我也很舍不得你啊。” 陈宛七牵起他的手,他敏感将手抽回不让碰,她又碰了碰,他侧身避开。 “小心眼,你生什么气啊?是我让你走的吗?” “我没有生气。”继尧沉着嗓子,小声道:“我难受。” 陈宛七这才发现方才碰过的手背一片通红,一路烧到耳根,他紧咬着唇,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禁欲的模样,忍不住就想欺负他,抬手往他耳根一抓。 “嗷!” 两人皆是一愣,继尧亦是不可置信,自己竟发出这样的声音,慌忙捂了嘴。 陈宛七逐渐露出两排牙齿,笑得有点变态,手贱的戳着他的身体。 “你小子也有今天!” 继尧让她欺负惨了,突然被她撞到下身,终于克制不住邪火,狠狠将她扑倒在地。 草地扎着后背,陈宛七这才意识到玩过头,想逃已经晚了。 继尧跨坐在她身上,死死按着她的双手,俯身往她耳朵咬去。 “我错了,再也不敢啦!” 方才有多勇,这会儿就有多怂。 陈宛七欲哭无泪,只能不停的求饶。 继尧也忍到了极限,他本就精力旺盛,吃了药一点就着,眼下又浑身烧得难受。 朦胧的月色撒在起伏的肩头,他的眼里含满春情,仅存着一丝清醒。 他讨求着:“阿七,我很难受。我不折腾你,你陪陪我。” 陈宛七贴着他滚烫的体温,看他难受成那样,心软道:“那你也不能躺在这啊… 郎君平安归 [] 祭祖之日,挨家挨户皆是起了个大早,天色未亮便簇拥街头,道路两旁挤满平民百姓,跪拜于众,鸦雀无声。 黎明破晓,一行宫中的车马缓缓行进于街头,众人俯首跪拜只为沐得天子恩泽,殊不知龙轿里坐的人并非是真龙天子。 今年仍是成国公代为祭祖,皇帝甚至都不露面,颁布一道圣旨,一切都交由国公代劳。 传旨当日,奉旨前来的是李祈安,那日陈宛七也在府中,见他一身锦衣玉帛,早已不似当初在巷子里遭人耳光的小太监,光鲜的绸缎恰恰反衬出眉眼间的阴鸷,越是夺目影子越深。 成国公接过圣旨,面色很是难看,当即进宫面圣。 陈宛七也听出这道旨意颇为奇怪,如今李祈安是高首辅的人,话里话外更像是高家的意思,这分明是在试探成国公的态度。 若是不遵,那便是违抗圣旨,若是遵从,岂非与高家为营。 成国公进宫面圣,却是连皇帝的脸都没见着,一时进退两难。自从承袭爵位掌管锦衣卫,一路走来甚是不易,纵使朱家与皇家如同至亲,可面对言官弹劾朝堂纷争,每一步亦是如履薄冰。 位高权重者畏人言,父子之间尚且心生间隙,更何况是没有血亲之缘。 如今成国公年事已高,早已不过问朝堂之事,可眼下朝政瞬息万变,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这是他最后一次代行天子之职。 祭祖过后,成国公一病不起。 这回病来如山倒,老人家得了三高药也不好好吃,还时常借酒消愁,朱时泰作为儿子拿他也没办法,只能请二叔过来规劝。 镇抚使说没两句就吵起来,到头来两兄弟又一起喝上,没过几日,镇抚使也病倒了。 一连数月,成国公的病也不见好,大夫劝他放宽心在府中静养,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陈宛七时常去庙里祈福,古往今来,凡人一旦遇上病痛,神明便成了信徒的医者。 除此之外,心里还有更为牵挂之人,她平日里不会表现出来,可一想到继尧在外面奔波,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听闻近来江浙一带倭寇猖獗,京城的不少生意人也深受其害。继尧此行离京除了奉命监督陆绎,更为重要的是暗访地方官吏是否与倭寇勾结,而白莲教余孽逃到南边更是蠢蠢欲动。 陈宛七做过几回噩梦,梦里的他浑身是血,她不敢多想,也帮不了他什么,只能不停的祈祷。 “神明在上,保佑吾夫继尧平安归来。” 虔诚的祈愿,只盼能如她所愿。 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是不安,神明似乎从不会对她偏爱。 在遍地神明的月港,她差点就被送入鬼门关。 更何况,京城里头的神仙与她并不熟络。 唯一对她偏爱的,从始至终,只有他。 “阿七啊,许的什么愿?” 陈宛七起身回眸,撞见身后那道阴鸷的目光,立于庙宇之中,宛若身处地狱。 “李督主。” 陈宛七礼貌的行礼,随即从他身旁擦身而过。 他的眼中含着一丝落寞,抬手抓紧她的臂弯。 “阿七,本督难得有空,想同你叙叙旧。” 陈宛七拧眉道:“李督主,请你收手。” 他紧捏着她不放,手中握得更紧了些,“出宫这么久,你这身上也没多长点肉,朱继尧可是对你不好?” “没有的事,松手。”她肃然道:“请李督主自重!” “怕什么?这儿又没有旁人,不会坏了朱夫人的声誉。” 李祈安松开手,陈宛七转眼看去,往日庙里香客众多,今日竟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李祈安,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上回在国公府,我本有话想同你说,可你却装作不认得我。难不成这国公府的门第,本督入不得?” “你想多了,督主奉命前来,一介平民岂可过问,况且……该说的都说了,我也无话同你说。”陈宛七坦然道:“再者,高府的门第,我也高攀不上。” “好一个高府的门第。”李祈安轻嘲着:“你也看得出高家有意与国公府深交,你我也算旧实,何必如此避嫌?多说两句本督爱听的话,本督在高首辅面前也说得上话。” “李祈安,我不懂朝廷之事,也不想与你有所牵扯。” “不想与我有所牵扯?”他眼中一沉,漠然道:“也是,阿七如今嫁人了。可你莫要忘了,所嫁何人?” “我当然知道自己嫁的人是谁,他是我丈夫。” 李祈眼挡在她身前,嘴角勾起一抹诡笑,不屑道:“嫁个凡夫俗子都比嫁给锦衣卫强,尤其是在北镇抚司当差,怕是死在哪都不晓得。” 他俯视着她,饶有兴致的观察她脸上的表情,“不过,本督倒是乐意看到你丧夫,到时……” 陈宛七抬起头来,眼中没他意料中的慌乱,反倒是尤为平静。 “李祈安,你若是想说这些话来吓我,大可不必。我身为锦衣卫的妻子,自然承受得住,若他身首异处,我也会去给他收尸。” “哈哈哈!好啊!” 李祈安忽然大笑几声,转眼收起笑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俯身靠在她耳边,悠扬的音色犹如鬼厉一般低吟。 “眼下陆绎落难,他也曾是个锦衣卫,这些年没少得罪人。你夫君奉命监视,待他回来,你要不要问问,究竟有多少人想要陆绎的命,又有多少人想要他朱继尧的命?” 他抬起身,注视着眼前的神像,虔诚一拜。 “前阵子我为你求过一卦,你可知菩萨有何指示?”他掐指一算,眼中充满戏谑,“阿七,你生来命苦,又与修罗结缘,不得佛祖庇佑。若想改命,必斩修罗,弃姻缘。命里……丧夫。” “够了!”陈宛七攥紧手心,不想再与他多废口舌,“李祈安,你没救了。” 她失望离去,他终于从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厌弃,却又不似旁人那般厌恶。 他曾在义父的眼中见过这样的目光,那是对他那无可救药的厌怜,这比任何人对他的鄙夷都更加伤人。 “哈,我是没救了,那就一起死吧,好不好啊?” 陈宛七离开寺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烦闷不已。 庙前的祈愿树挂满吊牌,她仰头找着自己的牌子,曾亲手写上郎君平安归。 继尧离京前,她独自跑来算过一卦。 此行,凶也。 锦衣卫行事皆是凶险,她亦无法阻止他前行,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偷偷往行李中塞了平安符,送给他弟兄们的香囊里也藏着平安符。 她不敢找任何人诉说,怕是说着说着,坏事就成真了…… 回到国公府,陈宛七正想去探望成国公,刚走到院子就看到朱应桢从屋里出来,见到她过来抬手靠在嘴边比着禁声的姿势。 “小婶婶,祖父睡着了。” “那我待会再过来。” 朱应桢看她魂不守舍的往回走,小声提醒着:“小婶婶,你的房间不在这头。” “哦,走错了。”陈宛七转身走向别处,手腕传来一道浅浅的力度。 朱应桢轻握着她的手腕,难为情的说着:“小婶婶,你踩到鸟屎了。” “啊这……” 陈宛七坐在小池塘边洗鞋底,朱应桢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的直视远方,又忍不住往边上偷瞄两眼。 “小婶婶,你洗错鞋了。” 捣碎 [] 阴云密布,暴雨骤临。 雨帘垂挂庙庵门前,诵经声回荡金殿,信徒只见天道,望不见泥泞的人道。 蛤鱼跃过水洼,车轮深陷泥泞,裹着肮脏的淤泥印在皇城脚下,再度陷入深渊。 孩提踏水嬉戏,身后一片阴影落下,回眸撞见一架拉车,货板上堆叠着一口口棺材,宛若白骨堆成的高山,扣响这黑漆漆的天。 男人披着蓑衣,脸色比这天还要阴暗,恰似从地狱而来的黑面神。 “呜哇。” 阵阵啼哭淹没在暴雨之中,仿佛在为白骨哭丧。 一坑死水飞溅,弄脏鞋上的珠翠。 屋里煮着热酒,勾来红尘里的俗人。 国公府的老夫人难得露面,成国公一同在庙中斋戒,一家上下住在庙中祈福,陈宛七虽是信神弄鬼,但在庙里住不习惯,找个借口偷溜回来。 一个人在府里待得无聊,跑来找谈昙厮混。 谈昙刚煮好热酒就见她跟饿鬼似的屁颠跑来。 “这么晚你怎么跑来了?” “我就知道你偷喝酒,过来讨口酒喝。” “我这是饮酒驱寒,你呀就属嘴馋。” 陈宛七咦了她一眼,“啧,没品位,我哪里是嘴馋,这叫借酒消愁嘛。” “怎么,你家大人回来,你还不高兴了?” “他还没回来呢。” 谈昙伸手给她倒酒,“我今日去药房抓药,正好瞧见你府里的那呆子也抓了不少药,我还以为你家大人回来又受伤了。” “阿立?” “可不就是。” 陈宛七盯着杯里的热酒,尚未斟满,慌忙起身道:“谈啊,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找你喝酒!” “阿七,伞没拿!” 陈宛七早已冲进雨中,听不见身后的喊声,只听见剧烈跳动的心跳,一路不安的回到朱府。 府邸大门前悬挂着一缕白布,陈宛七仰头望着那块陌生的牌匾,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回错了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缓缓踏入大门。 放眼望去,院里一片死寂,地上停了八口棺材。 陈宛七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木楞的靠到棺材边上,一只棺材板没盖紧,稍稍露出一条细缝,散发出浓浓的恶臭。 她往里探了一眼,探见一截没有手臂的断袖,以及一枚她曾亲手绣过的香囊。 “啊……” 陈宛七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声音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堵得心里难受得很,紧紧捂着胸口。 有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回过神来才看到阿立担忧的目光。 “夫人。”阿立郑重的说道:“大人今日独自回来,他说……府里阴气重,怕对你的身子不好,不想让你知道的。” “他……独自回来?” 陈宛七望着院里的八口棺材,当日随他一同离京的还有他们,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陆大人在浙江遭仇人报复,大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结果……”阿立不忍再往下说,眼看也快崩溃了,一双手悄无声息的覆上他的眼睛。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什么也看不见。 阿正站在他身后,抬手捂着他的双眼,掌心一片湿润。 陈宛七不安道:“阿正,这里交给你,我去陪着他,他不能一个人待着。” 阿正颔首道:“大人在书房。” 陈宛七跑到书房前,房门半掩着,里头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她吐了口气,极力平复着心境,轻唤道:“阿尧,是我。” 细碎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令人头皮发麻,不知他在做些什么。 陈宛七缓缓推开房门,踏入昏暗的书房,脚边散落一堆废纸,宣纸上写满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承茂、银魁、嘉汉、顾武、茂生、陆武、风槐、秉城……每一个名字都刺痛人心。 她垂眼探向地上那道落寞的背影。 继尧蹲在地上,身旁簇拥着几个灵牌,一笔一划在牌位上刻着字,怎么刻也刻不好,只能不停的重刻。 “阿尧,你还好吗?” 陈宛七蹲在他面前,扫过他渗血的甲缝,目光落在他煞白的脸上。 继尧抬起头来,对着她无声的笑了笑,“你在家里还好么?” “我……很好。” “那就好。” 他又低下头,若无其事的说着:“阿七,你先回去吧。” “回哪啊?这里就是我家啊……” 她小心翼翼的碰触他,继尧微微一颤,下意识的往后缩。 陈宛七倾身将他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他。 继尧呆滞的一动不动,怯怯的呢喃着:“我太脏,你别抱我。” “我不嫌弃你。” 陈宛七用力抱紧他,他还是那么的高大,稍稍一动就能把她挣脱,可他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整个人都要碎了。 她拥抱着他宽厚的肩膀,试图将他的碎片捧在怀里拼凑完成。 “阿尧,没关系的。” 鼻翼轻靠肩头,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渐渐将他拉回现实,冰凉的四肢终于有一丝知觉。 继尧突然大口喘了声气。 吓得她以为抱得太紧,稍一松手,背上传来一股蛮力牢牢按住。 “抱紧我,再紧些。” 陈宛七紧贴着他起伏的胸口,听见他痛苦的呼吸,用力收拢双臂,连同自己的骨头也一并捣碎,直到他渐渐平缓下来,双手已僵硬发麻。 他什么也感觉的不到,不安的抬起掌心,又将她拥入怀中,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阿七,你还在吗?” “我在,我在。”陈宛七轻抚着他的脸颊,“阿尧,你看看我。” 继尧茫然的看着她,眼中一片空洞,干涩的动了动喉结,似乎有好些话想说,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 他的眼眸渐渐回温,流露出一丝复杂情绪,庭院里传来一阵躁动,瞬间又将他拽入冷冽的深渊。 继尧眼神一变,突然放下手中的灵牌,起身往外走去。 “阿尧?” 陈宛七不知所措的跟在他身后,院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西厂的人深更半夜闯入府中。 院里一片漆黑,李祈安点了把火炬靠近棺木,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般,就差一把火烧个干净。 阿立挡在他面前,呵斥道:“请你放尊重点。” 李祈安抬手将火把架在他脖子上,“你以为,自己在同谁说话?” 下一瞬,利剑出鞘,火焰悄然熄灭。 阿正手中的剑抵在李祈安的脖子上,一旁的太监顿时刀眼相向。 李祈安摆手制止,底下的人没再往前,他指尖轻点着剑锋,眼里勾起一道 逆党之子 [] 九人出京,八人丧命,一人归。 为何,死的人是他们? 为何,死的人不是你? 继尧难以接受弟兄们丧命,可心中的又有一道无形的欢呼,暗自庆幸自己还活着,他还有要见的人,当然要活下去,怎么能死呢? 可他也不晓得,为何活下来的是他? “朱继尧,你等一行九人同吃同住,八名锦衣卫身中暗毒,为何只有你没中毒?” 继尧回忆过数次,不知到底在哪里出了岔子。 李祈安自顾说着:“不过,这点毒倒也不至于要命,若能安然回京定然也能医好。此毒虽不致命,可一旦受伤必当加速毒发血流不止,当场暴毙而亡!” 继尧瞳孔一震,低头不语。 “阿立是你的亲信,这废物本事不大倒也擅行医术,他长年跟在你左右,这回他却没有同行,难道只是巧合?”李祈安意味深长的说着:“若是他在,这些人兴许还能保住性命。啧,可惜啊。” 继尧抬起头,哑然开口,“阿立留在京城,保护更重要的人。” 他将阿立留在陈宛七身边,否则他怎放心离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件事,倘若阿立在的话,兴许……他们还有机会活下来。 李祈安瞥了他一眼,没再追问此事,改口问道:“尔等此行前往浙江,目的为何?” “奉皇上之命,监视陆绎。” “既是如此,皇上只令其监视,可有下令保护他的安危?”李祈安不屑一顾,“不过一介罪臣,死了又如何?陆家早已今非昔比,难道就不懂得避嫌?你们如此拼死相护,为一个罪臣丢了性命,属实可笑!” 继尧抬起头,冷然道:“李督主,逝者已逝,请你放尊重点。” “哈哈哈!”他嘲讽着:“尊重?人活着之时只配做牛做马,死后还谈何尊重?你可别这么看我,害死你兄弟的人,又不是我。” 李祈安收起笑意,阴声质问道:“本督问你,是谁杀了他们?” 继尧眉眼微蹙,沉默不言。 那日陆绎遭仇家报复,他们是为救陆绎而死,可下毒一事显然又是针对锦衣卫一行人,若非中毒根本不会因此丧命。 锦衣卫本就树敌众多,是谁动的手?是谁害死了他们? 李祈安追问道:“凶手皆是死在你刀下,为何不留活口?” “他们本就该死。” 继尧眼中泛起一股阴戾,那日他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暴毙而亡,他丧失了一瞬的理智,暴戾恣睢的将其一刀一刀碎尸万段以血洗血,留下几个奄奄一息,尚未审问便服毒自尽。 这不是仇杀,而是一场阴谋。 李祈安故作为难的样子,“啧,你这可让本督如何是好?也罢,让我猜猜,凶手会是谁?究竟是谁对陆家有如此恶意?还敢对锦衣卫痛下杀手?” 他揣测着:“如今陆家落难,想要取陆绎性命何须大费周章。况且,旁人多半还想看他笑话,不会这么快要他性命。到底何人如此急不可待?又有如此权谋算计锦衣卫?” “你究竟想说什么?” “莫急,本督自然会给个公道,你说会不会是……徐家?” 继尧突然嗤笑一声,这才想明白一些事。 “这一路我等同吃同住,若在路上中毒,我也不可幸免,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京中便已中毒。徐大人早已举家离京,而今……”继尧直勾勾的盯着他,“凶手仍在京城!” 李祈安得意的勾起嘴角,心安理得的说着:“看我做甚?我说过,杀人的不是我,本督可没那么蠢。不过,你也是个聪明人。” “徐家与陆绎暗中勾结,违背圣恩贼心不死,尔等奉命监视却遭其残害。”他又换了副嘴脸,和气的说着:“朱大人,只要你一句话,本督不会再为难你。” 继尧的脸色越发难看,愤然控诉道:“徐大人已告老还乡,他本就无心再过问官场,高首辅为何还咄咄逼人,甚至拿我锦衣卫兄弟的性命作为赌注!?” “朱继尧,你别给我不识好歹。”李祈安失了耐心,“有些话,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说,眼下你涉嫌与陆绎勾结残害同僚。若是找不到真凶,这罪名可就得落在你头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李祈安嗤笑着:“哪个踏入这里的囚徒不曾说过这话?” 这话他也曾跪在地上说过,磕破脑袋,换来的只是更为恶毒的嘴脸,如今这副面孔也镶在了自己的脸上,如出一辙。 “你再好生想想,若是不想出去,那就在这耗着,本督有的是时间。”他离开牢房,只留下一句话,“可你别忘了,有人还在等着你回去。” 狡猾的银鱼露出一口碎牙,残缺的月色被扯下一块,锁在黑夜里苟延残喘。 棺盖一道一道合上,陈宛七强忍着恶臭,蹲在棺材边搬着沉重的棺材板。 “夫人,你别碰了。” 阿立担忧的阻止,他都有些承受不住这事,更何况是个女子。 “阿立,我没事的。”陈宛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懂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 阿立面色沉重,无奈道:“大人嘱咐过,若要问罪,他一人承担。如今国公大人尚在病中,能瞒着就尽量瞒着,大人不想死了兄弟再气死爹……况且,这事任何人都要避嫌,尤其是国公和镇抚使。” “问罪?问什么罪?二叔可知此事?” 阿立为难道:“此事牵扯复杂,镇抚使奉命出京监视徐家,前些日子就出京了,这会儿不在京中,想必也是不晓得此事。” “那大哥也要瞒着吗?” “大人倒是没说,不过他说不能让少夫人知道,此事牵扯到陆绎,怕少夫人多想。” 陈宛七脑子里一团乱,强迫自己清醒一点,若是让成国公知晓,老人家怕是急火攻心反而更糟,二叔离京城太远,现在找他也来不及了。 眼下陆绎在浙江也身负重伤,锦衣卫又死了这么多人,陆微要是知道他们是为保护自己的哥哥而丧命,继尧又因此入狱,心里不知该怎么想。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张……张……” 陈宛七急得直跺脚,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他或许会有办法。 阿立见她紧张得说不出话,嘴里一直反复念着一个字,试问着:“张次辅?” “对,张次辅!张大人!” 阿立对他不甚了解,不明何意。 阿正默默的站在一旁,突然抱剑而去。 阿立不安的喊着他,“你又去哪!?” “此事急不得,莫要自乱阵脚落入圈套。公子曾是张大人的学生,我即刻去找公子与张大人一同商议。”阿正说罢离去。 阿立追上前又叮嘱了几句,回来看见陈宛七孤零零的蹲在地上。 她的头埋得很低,嘴唇咬得发白,肩头克制不住的颤动,两滴泪落在地上,听见脚步声瞬间止住眼泪,硬是将哽咽吞回肚子里。 阿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扬起头来故作镇定的寻问:“阿立,他们怎么办?可否通知家人?” “他们皆是国公大人和镇抚使收养的孤儿。”阿立难过的看着一排排棺木,捂着脸甚是痛苦,“西厂那边不许发丧。” “不许发丧?怎能如此过 死穴 [] “你给我听清楚,我乃成国公之子,身上流的是朱家的血脉,乱臣贼子岂敢造谣!” “乱臣贼子,好一个乱臣贼子。”李祈安淡然的看着他,“朱继尧,你十岁丧母入府,京城里头谁人不知,你压根就不认成国公这个爹,至今还尚未入族谱。如今这是转了性子,这会儿又肯认了?” “再说,若非你娘死得早,国公大人又怎会接你入府?谁晓得你到底是谁的种?” 继尧神色骤变,“你在说什么?” 李祈安从容道:“我说的不过是众所周知的陈年往事,当年国公大人从白莲教手中救下你娘,自从有了你便一直安置在京郊,国公大人也甚少探望,你说这是为何?” 一阵巨响,狰狞的野兽撞破牢笼,一双手探出牢外,剧烈撕扯着锦衣。 继尧突然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李祈安,你找死!” “咳咳!哈哈哈!”李祈安不做反抗,喉间挤出难听的笑声,“你输了,输了!” 继尧满目胀红,窒息得喘不过气来,仿佛此刻被扼住喉咙的是他,指间隐隐发颤,愤怒且无力的垂下手。 李祈安深吸口气,扭动着胀痛的脖子,毫无防备打开牢门,以赢家的姿态走到他面前。 “蠢货!你当本督有这闲空找你麻烦,诚心给自个儿找不痛快?你给我听好了,不是本督在针对你,而是高家要对国公府出手!” “皇上甚是信任成国公,高首辅不会冒这个险,况且国公大人年事已高,不日定是要转承爵位。将来你哥哥承袭爵位,那病秧子也活不了几年,对于高家不足为惧。可你不同,若是爵位落在你身上,国公府必然会成为高家的树敌。” “高家想要搞垮朱家,自然会从你入手。”他不屑道:“哼,想要搞垮你还不容易?几句疯言疯语你就受不住了?朱继尧,本督对你已是网开一面,尚未将你的死穴告知高家,否则……今日死的就不是你的兄弟,而是你的妻子!” “陈宛七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也不想活了。” 李祈安站在他面前,窥探着他脸上的神色,什么也没看到,并没有他意料中的慌乱。 他顿时暴跳如雷,一脚踹上他的膝盖,死寂的牢笼里发出一声脆响。 继尧面无表情的杵着不动,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自己去死也就罢了,可我不愿她死!若你还有一点良知,早日还她自由之身,断得干干净净!而不是在这惺惺作态,你只会害死她!” 李祈安扭曲着憎恶,难掩心中的不安,“本督的确想害你,但也真心想救她,我不想看着她死,更不愿她是因你而死!” 他说罢黯然离去,仿佛输的人是他。 继尧呆滞的站在原地,恍然间,他犹如一颗无根的大树,重重倒了下去,折腰的枝干靠坐在铁壁,四肢毫无知觉,一颗心揪疼不已。 他无助的抱着头,痛得发不出声来,四周死气沉沉,有道声音却挥之不去。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腐烂在心里的臭虫又趁机钻出来,如同饿鬼疯狂啃食着他长出的心头肉。 厄运再度降临,他曾亲手害死自己的母亲,又将害死自己的妻子。 继尧痛苦的挠着胸口,疼得歇斯底里。 “阿七……阿七……” “阿尧!” 脑子里充斥着阵阵耳鸣,陈宛七呆坐在床上,双眼涣散的盯着四周,脸色甚是憔悴。 屋外响起敲门声,阿立在门口问着:“夫人,你醒了?” “嗯。” “那我进去了。” 阿立端着一碗面进屋,陈宛七闻着香味回过神来,欢喜道:“一根面馆?” 阿立看她强颜欢笑的样子,笑得比哭还难看。 “服了安魂汤也都没怎么睡,我才出门买碗面的功夫就醒了,难道是我开的药不好使吗?” “好使好使,我睡得都做梦了。”她瘪了瘪嘴,“可惜做的是噩梦,吓都吓醒了。” 陈宛七起身下床,脚一沾地就晃得晕头转向。 阿立慌忙扶着她坐好,“小心,没事吧?” “害呀,我没那么脆弱啦,莫要大惊小怪,又不是怀上了。” 阿立听得耳朵都红了,“我说正经的呢,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等大人回来我可有罪受了。” 陈宛七嬉笑打趣着:“姐妹莫怕,我一定会替你求情。” 阿立叹了个气,“若真是怀上倒也算正常,你这般食不下咽寝不能寐才真叫不对劲,再这么下去定是不行的。” 陈宛七无辜的耸耸肩,“你想太多了,我不过是胃口不好,比平时吃得少点,又没少两块肉。” 阿立盯着她消瘦的脸颊,一笑起来更显憔悴,笨拙的宽慰着:“大公子与张次辅已介入此事,刑部那边也有不少熟人,大人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啊。” “对了,今日刑部召令,我也得过去一趟。” 陈宛七顿时紧张的问着:“那你也要……进去?” 阿立连忙摆手,“别紧张,也就例行公事问点话,我很快就回来了。” “你还是得小心些。” “放心,不会再有事的。你赶紧吃,再不吃面都凉了。大人说过你最喜欢吃一根面馆的打卤面,我要是回得早再给你买一碗。” “谢谢。” 阿立又嘱咐了一通才离去,担心得都迈不开腿,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啰里吧嗦。 这憨货平日里呆头呆脑,遇上事倒是靠谱,不然也不会跟在继尧身边这么多年。 陈宛七捞着碗里的面,木楞的往嘴里塞,吃了半天也不见底,捧起碗大口吸溜着。 热气扑在脸上,鼻子却闻不见香味,咀嚼声里混入几声抽泣,突然猛呛一口。 陈宛七从碗里仰起头,鼓起腮帮子哽咽着,眼泪混进汤里难吃死了。 她抬手抹着眼泪,极力克制着情绪,擦干眼泪跑出门。 李祈安在宫外置办了一处私宅,陈宛七独自寻到此处。 昨夜收到一封秘信,信中言明若想救人就只身来此赴约,陈宛七纠结了一夜决定前来问个清楚,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也不想坐以待毙。 李宅不似大户人家那般富贵,看着倒像是寻常人家的旧宅。 陈宛七站在门口,鼓起勇气敲开李宅大门。 开门的小厮看着有些眼熟,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她一眼,转身回去禀告,半天才折返回来。 陈宛七跟着他踏入庭院,院里冷冷清清,看着不像常有人来往。 小厮突然停下,往正屋里禀告一声:“夫人,人带来了。” “夫人?” 陈宛七不明所以,小厮投来一道鄙夷的目光,随即屋里传出盈盈的笑声。 高夫人自鸣得意的出来,脸上的笑意顿时转为怒意。 陈宛七许久不曾与她来往,从她身上感受到莫大的敌意,更不曾想到引她前来的人竟然会是高夫人。 “高夫人,是你找我?” “这很意外吗?”高夫人趾高气扬的质问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葬玉 [] 李祈安挡在家仆面前,眼中露出阵阵凶光。 家仆顿时不敢靠前,卑微的低头避让。 李祈安质问道:“谁允许你们在这放肆?” “这……这……” 家仆为难的看向高夫人,高夫人狼狈的爬起来,眉眼间泛起深深的妒意。 “这贱女人惹不我高兴,你回来得正好,给我好好收拾她。” 李祈安垂眼看着脚边的人,陈宛七强撑着身子,拖着一身疲惫,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两眼一黑又跌坐下去。 他下意识的伸手,瞬间又浑身僵硬。 “李祈安!”高夫人厉声呵斥:“你是聋了?我说的话你听不见?这贱人竟敢打我,给我掌嘴!” 陈宛七扬起头来,这几日吃不下睡不好,走两步就要晕了,一直强撑至今,实在是有些撑不住。 眼前一片眩晕,耳边听见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李祈安蹙着眉头,低声问道:“你为何会在此?” “李督主,我是来找你的。”她茫然探向那道模糊的身影,迫切的抓住衣摆,“阿尧,他还好吗?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李祈安攥紧掌心,脸色越发阴沉。 “陈宛七,你为了他在此受辱?” “李祈安!”高夫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怎么,你舍不得?下不了手?好啊!你不打?我来动手!” 高夫人颇为震怒的靠近陈宛七,忽而脚下一顿。 “啪”的一声脆响,单薄的手掌落在消瘦的脸颊上。 四周万籁俱寂,安静得令人窒息。 陈宛七捂着发麻的脸颊,视野逐渐清晰,她仿佛看见当年站在两道红墙之下如履薄冰的自己,那道耳光终将是落在了自己身上,疼得令人麻木。 隆冬的大雪吹到盛夏,再度化作一潭死水,沉溺其中的溺死鬼,谁也救不了谁。 李祈安紧握着发颤的掌心,干哑道:“夫人的手金贵得很,怎能弄脏自己手。” “很好,接着打。”高夫人非但不解气,反而更加咄咄逼人,“陈宛七,你今日不是有事要求李督主?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好生跪下磕头求情才是。” “滚。”李祈安不敢多看陈宛七一眼,更怕再伤她分毫,阴着个脸漠然道:“本督不会帮你,滚出去。” 陈宛七踉跄的起身,固执道:“打也打了,你好歹告诉我,他到底怎样了?你说啊!我的丈夫到底何时才能回家!?” 她大声嘶吼着,他避开她的目光,浑身犹如被针扎过一般刺痛。 “砰!” 大门传来一阵嘈杂,阿立踹开李宅大门,门口的家仆被他揍得鼻青脸肿。 “混蛋!你们想对夫人做什么!” 阿立急红了眼,冲进来将庭院里的家仆乱揍一通。 谈昙跟在他身旁,大步朝院中走来,一眼探见陈宛七脸上的红印。 “谁打的?” 陈宛七心痛得难以呼吸,难受得说不上话。 李祈安漠然开口,“我打的。” “啪啪!” 谈昙抬手就甩给李祈安两巴掌,火辣辣的耳光落在他脸上,李祈安纹丝不动,眼中一片薄凉。 高夫人在一旁见他被打,顿时暴跳如雷。 “放肆!你凭什么打人?” 谈昙咒骂道:“凭我乃是谈家之女,本小姐打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还打不得吗?” “一个阉党也敢对国公府的少夫人动手?谁给你的权利!”谈昙一脚踹向李祈安,恶狠狠的瞪着高夫人,“是谁!” 高夫人也被她这气势惊住,听闻谈家小姐成日拿刀对着畜生开肠破肚,今日见她这凶狠的模样,一时吓得不敢说话。 “欺人太甚!”谈昙指着李祈安破口大骂,“没人管教的狗东西,你给我跪下,给夫人赔罪!” “谈姑娘,你也别太过分了!打狗还得看主人!” “笑话!路边的疯狗也敢乱咬人!高夫人,难道说你是他的主人?还是说,你是李宅的女主人!太监的对食!?” “你……” 高夫人气急败坏,突然面色一僵。 李祈安无声的跪下,俯身贴在陈宛七脚边,卑微的磕头认错。 “请夫人,恕罪。” 他藏着泛红的眼眶,心甘情愿任由她践踏,妄图向她赎罪。 陈宛七没再看他一眼,无力的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呢喃着:“我丈夫何时才能回家?” 他强忍着心痛,淡然道:“奴才,不知。” “抱歉,打扰了。有劳督主帮我转告一声,我等他回家。” 她疲惫的转身而去,他深陷在死水之中,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回头伸手拉他一把。 “疯女人。”高夫人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屑的啐了一口,“行了,起来吧,让你跪你还真跪。” 李祈安缓缓抬起头,收起脸上的狰狞,只留下死鱼般平静。 屋里时不时爆出几声咒骂,丫鬟给高夫人重新梳妆打扮,奈何怎么也遮不住脸上的抓痕,讨得一顿打骂。 “你们都出去,我来服侍夫人。” 李祈安拿着药膏进屋,默不作声的擦在她脸上,高夫人瞥了他一眼,这才收起一丝怒气。 “夫人今日为何来此?” 高夫人瞬间又没好气道:“怎么,我不能来?” “奴才这破地方,怎敢脏了夫人的玉足。”他捧着她的脸颊,轻柔的安抚着,“可惜了,这么美的容颜。夫人若没来此,今日也不必遭这罪。若是想教训那小漳娘,只管吩咐奴才便是,何须劳你亲自动手。” “哼,你这张嘴,话倒是说得好听。”高夫人似笑非笑,“李督主,你这狠心肠的人物,平日里打人可不是这般模样,你当我好糊弄?” 她牵起他的手,轻点着单薄的掌心。 李祈安摊开手从容道:“奴才是哪样?夫人不就喜欢这样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你在庙里与陈宛七单独见面,说了不少贴己的话。” 高夫人拽起他的手,拉近道:“李祈安,你莫要给我忘了,自己是谁的狗。” “夫人教训得是。”李祈安顺从的低下头,贴在她冰凉的玉镯上。 高夫人满意的扫了一眼,“这玉倒是越发好看。” 李祈安起身从柜子里捧出一对华丽的翡翠耳坠,忽而双手僵硬,瞳孔隐隐颤动。 藏在深处的木盒敞着盖子,盒子里头空空如也。 “找什么呢?”高夫人在他身后试探道:“你可是在找这个?” 李祈安回眸看去,高夫人手里捏着一支白玉簪子,一下一下轻敲着椅子,狠狠扎进他心里。 “李督主,这支玉簪可是要送给我的?” 李祈安不动声色的回到她面前,“这等寒酸之物,配不上夫人的尊贵。” “是吗?既是次品,为何还藏得跟宝贝似的?” “奴才眼拙,不识货。” “李督主过谦了,送到府里的东西皆是甚和我心,眼光又怎会差?这支簪子是素了点,我看着倒也不错,给我可好啊?” 李祈安双手奉上翡翠耳坠,着急道:“夫人若是喜欢,奴才定当寻得更好的相赠。” 他试图收回那支未能赠出的玉簪,深藏在心里的宝贝却被一双脏手生挖出来,扯得撕心裂肺。 钝拙的簪子抵在喉间,顿时如鲠在喉。 高夫人紧握着玉簪,尖端抵住他的喉咙,恶声恶气的威胁道:“李祈安,而今你的荣华富贵皆是拜我所赐,我看上的东 118. 旧忆 [] 入夏的天气阴晴不定,乌云笼罩着骄阳,闷热而潮湿。 谈昙抱着被子覆在陈宛七身上,探入被窝里摸了摸,手脚仍是冰凉。 陈宛七呆呆的坐在床上,包得跟粽子似的,大夏天的手脚却没有一丝温度。 “谁让你去那鬼地方的?” 谈昙气得胃疼,转眼又瞪向阿立。 “你家夫人也不看着点,她发疯你也由着她?” 阿立吓得不敢说话,陈宛七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扯着愧疚的笑意。 “不怪阿立,是我自己要去的。” “笑什么,你还有脸笑!”谈昙没好气道:“笑得跟鬼一样,你想吓死谁?” 阿立后怕道:“姑奶奶啊,你可真吓死我了!” “我没事啦,你们不是来了嘛。对了,你俩怎么一块出现啊?” “我从刑部回来寻不到你,以为你来找谈姑娘散心,这才寻到谈府,可把我给急疯了。” 陈宛七突然撒开被子,“刑部!刑部如何?他们可有问你什么?阿尧呢?他还好吗?何时回来?” 她一激动,顿时又头晕目眩。 阿立慌忙道:“夫人放心,大人没事的,大公子已拿到诏令,不出几日定能出来了!” “可我怕……” “行了。”谈昙强行打断,不让她再多问,“给我躺下,好不容易将你的身子养好,这才没几日就开始作践自己。” 她严肃道:“不许再胡思乱想,你要是再这样子,没等你家大人出来,你自个就先进去鬼门关见阎王!” 陈宛七安静的闭了嘴,谈昙倒出一颗药丸塞她嘴里。 苦的! “不许吐。” 陈宛七皱着眉头,乖乖咽下,苦涩的笑着:“这下你放心了吧,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谈昙让她给气笑了,“陈宛七,这是我家!” “啊……”陈宛七扭头看向四周,这才意识到是谈昙的房间。“抱歉,那我回去了。” 她一起身,谈昙又把她按回去。 “你是我的病人,不许乱跑,反正你家大人也不在,急着回去做什么?” “我……等他。” 阿立在一旁小声劝慰着:“夫人,你就安心住在谈府吧,大人若是回来,我一定会接你回府。” 谈昙凶巴巴的盯着她,陈宛七只好乖乖躺好。 阿立嘱咐一通后离开谈府,比起他一个粗鄙的男人,有谈姑娘陪在夫人身边,他也更放心些。 谈昙端着汤药回到房里,陈宛七又坐在床上发呆发愣。 “在想什么?” “我今日又丢人了。”陈宛七尴尬的挠挠头,“好久没丢人了呢。” “丢什么人?该丢人的是狭隘无知之人!” 谈昙轻捏着她发红的脸颊,陈宛七疼得嘶哑咧嘴。 “嘶,疼。” “你还知道疼?撞破南墙的时候怎不知道疼?”谈昙转眼轻笑着,“不过你也不赖啊,敢在高夫人的脸上留疤,半把头发都被你扯秃了。” “我……我没撞墙啊。”陈宛七小声辩解着,“那是因为,我知道她的路走不远。”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犯傻?” 陈宛七叹了个气,奈何对别人的命数一清二楚,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以前阿尧总是说,我让人骗了都不晓得,他还真说对了。等他出来,这事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又要念我了。” 谈昙没多说什么,盯着她把药喝完。 陈宛七喝完药,脸上终于恢复一点血色,嘴边牵起生硬的笑意,强压着扑面而来的悲伤。 “你说……如果他娶的是一个有家世的女子,而不是像我这种没有靠山的普通人,是不是就能少了很多麻烦,遇到事也能帮得上忙。” 谈昙摇了摇头,往她脑门上轻戳一下。 “陈宛七,你不欠他的。你以为自己是谁?他不同你在一起就能一生高枕无忧?就算他同别人在一起,麻烦就不会找上门吗?有些事情是命里注定的东西,谁也躲不过。” 陈宛七抿紧双唇,失落的垂着脑袋,肩膀微微发颤,再也崩不住情绪,眼泪一滴一滴砸下,陷入深深的无力感中。 她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为什么一下又变得如此糟糕。 如果拥有过还要失去,那她宁可一开始就不要拥有。 一想到这,心里就更加崩溃。 打从一开始,她分明早已预想过这般境遇,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要动心,到头来还是心甘情愿陷入他的怀中。 任由他成为自己唯一的依靠。 她曾信誓旦旦的说过,不管发生什么自己都有勇气接受。 不是的,不是什么都可以! 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对他的担心,压制不住对未知的恐惧,克制不住胡思乱想的思绪。 陈宛七,你活该。 谈昙守在她身边,直到她哭累了睡下,恍然间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旧忆如同洪水般涌上。 她一把将房门锁死,淋着夜雨再度回到李宅,夜半三更敲开大门。 李祈安整夜静立在院中,似乎是对自己的惩罚。 谈昙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见到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有些话竟显得没有多说的必要。 “夜深了,谈大夫有何贵干?” “李祈安,阿七与你不是一路人。你走你的奈何桥,莫要拉上她给你陪葬!” “奈何桥?”李祈安淡淡一笑,“谈大夫,你是医者,难道看不出我是个活人?” “活人?”她不屑道:“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点人样?你义父死的时候,你也是这般德性,到底还要疯到几时?” 李祈安漠然视之,眼中毫无波澜。 “谈大夫不顾闺阁名誉,深夜来此就是为了说这番话?” 谈昙凝视着他,质问一句:“李祈安,你为何姓李?” “李芳姓李,你说本督为何姓李?”他轻轻抬起眉眼,“怎么,这对你来说重要吗?难不成你对本督很是好奇?” “不重要,不过有一事我倒好奇得很。” “这几日坊间传言,白莲教逆党留有一子,而今就藏在皇上身边,意图行谋逆之事。”谈昙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我记得那个被斩于闹事的逆党,也姓李。” 李祈安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眼中却越发透着一股幽幽的诡异,仿佛夜里索命的孤魂。 她心照不宣的直视道:“李督主,我劝你好自为之,多行不义必自毙。” 119. 喜剧人 [] 一把胡子扯得稀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陈宛七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那你不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被人欺负了!” “没事,他就欠揍。” 谈昙笑得肚子疼,陈宛七尴尬的搓着手。 “他真是你哥啊?你不是说你哥是个文人?怎就……那样呀?”陈宛七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小声吐槽着:“跟个野人一样。” 谈昙嫌弃道:“他啊,跑去山里画野花,一待就是大半年,成日风餐露宿的,不邋遢才怪。” “这样啊,那你哥还挺有毅力哦。” “我看他是有病,一拿起笔就入魔了,谁都管不住,除了……” “阿昙,你进来。” 话未说完,谈昙就被老夫人叫进去训话。 陈宛七坐立不安的待在院中等她,角落里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转眼看去,盆景后边藏着一道鬼鬼祟祟的目光。 谈志伊躲在后面暗中观察,遮遮掩掩跟做贼似的,一不留神院里就空了。 他稍稍探出头,望着空荡荡的庭院,顿时松口气,挠了挠发痒的肩头,突然浑身一僵,木楞的往肩上扫去,一只手正搭在他的肩头。 陈宛七为难的开口,“不……不好意思,我……” “哎呀呀!”谈志伊吓得赶紧撒手,“失礼失礼!对对对……不住!” 他慌忙转身,双腿搅在一起,啪叽扑倒在地。 陈宛七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没……没事。”谈志伊捂着老脸,不敢多看一眼。 “抱歉,失礼……在下失礼了。” “我……” 陈宛七一靠近,他就蹭着屁股往边上挪,似乎对她避之不及。 她诚恳的解释着:“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我误会了,还请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同我一般见识。” 谈志伊狼狈的站起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慢吞吞的说着:“在下谈志伊,方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陈宛七让他给整不会了,拘谨的回了个礼,“谈公子,我是谈昙的朋友,陈宛七。” 谈志伊别扭的抬起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胡子也刮干净了,这般看着倒是眉清目秀,与方才那野人大相径庭。 陈宛七盯着他的下巴,扯掉胡子的地方还渗着点血珠。 谈志伊让人盯得浑身僵硬,脸比伤口还红,羞得都快滴出血来。 陈宛七甚是愧疚,“谈公子,你的脸……” “无碍,我我我脸皮厚。” …… 谈昙挨完训出来,冲着谈志伊大喊道:“谈志伊,你屎拉裤兜了!?” “胡说!” 谈志伊愤然转身,裤子黑漆漆的,方才一摔又把衣服弄脏了。 “糟糕!” 他捂着屁股尴尬得想逃,谈昙生拖硬拽将他拉回屋里。 “使不得使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怎能进姑娘的房间!!!” “谁跟你男女授受不亲!大老爷们跟个姑娘似的磨磨唧唧!让人看了笑话!”谈昙将他牢牢按在椅子上,“阿七,帮我把药箱拿来。” “好的。” 陈宛七把药箱拿来,谈志伊瞄了她一眼,闭上嘴巴如坐针毡。 谈昙往他伤口上涂药,下手不轻,疼得他龇牙咧嘴。 两兄妹骂骂咧咧,谈志伊躲躲闪闪,谈昙猛的往他脸上戳。 “嘶……啊!”谈志伊再也坐不住,疼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轻点!” “我好心给你医治,你还有意见?” “我又没病,也没让你给我治。” “以为我乐意给你治?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哥,谁想管你这臭男人!” 陈宛七看他俩又要打起来的样子,赶紧在一旁劝着:“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 谈志伊抿了抿唇,小声道:“陈姑娘,在下告辞。” “瞎叫什么,一点礼数都没有。阿七嫁人了,该叫朱夫人才是!” “啊?”谈志伊脚下一顿,犹豫道:“哪……哪个朱家?” 谈昙轻抬眉尾,意味深长的说着:“国、公、府。” 谈志伊突然认真的看向陈宛七,目光不再躲闪,沉声问道:“姑娘是成国公家的儿媳?” “嗯。”陈宛七点点头。 谈志伊皱起眉头,肃然道:“恕在下冒犯了,敢问姑娘,为何嫁给朱时泰做妾?” “蛤?”陈宛七慌忙摆手,“不,不是啦……” 谈昙用力扯过他的耳朵,故作凝重道:“谈志伊,你胡说什么呢!” “啊啊啊!我说什么了?不是你说的么!” “说什么说?我又没说她是朱时泰的夫人!” “那你为何还说她是朱家的……” 陈宛七打断道:“谈公子你误会了,我的丈夫是朱继尧。” 谈志伊顿时目瞪口呆,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混小子……咳咳,那个……成国公家的二公子竟然娶妻了?” 他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眼中含着复杂的思绪,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谈昙懒得再搭理他,“抱歉,我就是想逗逗他,故意没同他说清楚。” “你哥哥是不是对女人……过敏?”陈宛七觉着他像个怪人,果然搞艺术的都很有个性。 “哈哈哈!”谈昙一听这话笑得停不下来,“阿七,你是真的很好骗!” “什么啊?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你别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当年他可是京城里头出了名的浪荡子,我爹差点没被他气死。” 陈宛七诧异道:“是吗?还真看不出来。” “我哥年轻时为了画丹青,成日混迹青楼,姑娘的手都被他摸了个遍。” 陈宛七甚少听她提起兄长,只听闻他善书画,尤其是花草鸟兽,为此还入了道观修仙。原以为她哥是个仙风道骨之人,哪知竟有如此反差。 “你哥这转变也挺大啊。” “那还不是因为陆微。” “诶!”陈宛七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是说……我家嫂嫂!???” “你不晓得吗?” “啥呀?” “随我来。” 谈昙拉着她踏入书房,屋里朴素无华,一眼望去倒是没多少书,尽是些画作。角落里堆满了画卷,墙上挂的皆是花草鸟兽。 陈宛七盯着一副花鸟图入了迷,笔画间泛着一股高雅娟秀之气,宛若在看一位含苞待放的曼妙女子。 “在这!” 谈昙翻出一只精心打造的画匣子,匣子上却落满灰尘。 打开画匣子,取出画卷缓缓铺展开来,一副丹青呈现眼前,画中的女子竟是陆微。 谈昙调侃着:“当年我哥顽劣不堪,直到遇见陆微才改了性子,后来被你嫂嫂伤透了心,从此不再绘丹青,入了道门修身养性,一见到姑娘就脸红。” 陈宛七颇为诧异,难怪方才他的反应如此激动。 谈府素来清净,不过是多了个人,一下就吵闹起来,直到夜里才安静下来。 陈宛七又是彻夜未眠,一颗心仍 120. 困兽 [] 厚重的死气笼罩着整个房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床尾缩着一团巨大的黑影,手脚束缚着绳索勒出深深的伤痕。 继尧蜷缩着身子,犹如一头被囚禁的野兽。 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 恶毒的诅咒刺入骨髓,他死死捂着双耳,指尖抠得耳畔发烂,眼前却浮现着一幕幕关于她的一切。 往日温馨的碎片成为束缚的诅咒,仿佛只要一动就会扯得稀碎。 他痛苦的缩紧身体,挣扎的双手探向喉咙,腕间的绳索紧紧遏制着他。 屋里又传出一阵嘶吼,陈宛七顿时心如刀绞,转身朝里头奔去,朱时泰差点拦不住她,阿立冲过来拦着她。 “放开我,我要进去!” “阿七,你冷静点。”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夫人不可,大人他可能会伤害你。” 陈宛七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含糊的哽咽着:“他不会伤害我的,不会的……我求你了,让我看看他啊!” 朱时泰沉重的叹了口气,示意阿立让她进去,阿立却有些犹豫,生怕会发生意外。 “人绑紧点,应当不会有事。” 阿立只好照做,进了屋很快就出来,脸色难看得很,委婉道:“夫人,大人儿时也曾如此,那会儿还小旁人也压得住,如今没人控制得住他,你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我知道了。”陈宛七哪还听得进去,迫切的推门而入,动作却轻得很。 阿立放心不下,正想跟进去,朱时泰阻拦道:“让他俩待会吧。” “可是。”阿立难掩悲哀,痛心疾首道:“大人他,为何又疯了……” 十二年前,国公府家的二公子吃了老鼠药没死成,得了疯病见人就咬。 陈宛七一直不敢多想,那时的他该有多么煎熬,更不曾想过,幼兽出了牢笼,多年后又被生生拽入笼中。 继尧缩在角落,犹如一只被围困的野兽。 陈宛七差点没喘过气来,无声的缓了口气,视线落在那道死寂的背影上,忍不住朝他走去,试图看清他的样子。 她轻唤一声,“阿尧。” 他木然的抬起头,生硬的扭过脖子,空洞的眼眸死气沉沉,刹那间瞳孔骤缩,陷入深深的恐惧,仿佛看到一抹孤魂。 “你只会害死她!” “你不该连累她……” “她是因你而死!” “是你害死了她……” …… “啊啊啊啊!” 继尧一时分不清幻影还是现实,痛苦得掐住自己的脖子,手上的绳索牢牢控制着他。 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覆住屈辱的镣铐,妄图阻拦他的蛮力。 猛然间,继尧欺身而下,一双大手陷入她的喉间,意图掐死自己的恐惧。 “咳咳咳!” 陈宛七被他死死压在床上,犹如恶狼撕扯着脖颈,顿时痛得无法呼吸,她却不做反抗,艰难的抬起手,颤抖的触碰他的脸颊。 恍然间,继尧一怔,指间微微发颤。 陈宛七一把搂过他的脖子,牢牢抱紧他,嘶哑的贴在他耳边轻唤。 “阿尧,抱紧我。”她顾不上呼吸,双手死死攀着他的后背,嘴里不停的念着,“我在,我在……” 身上的人不为所动,宛若一具僵硬的尸体压在她胸前,她用力抱紧他,手臂酸得发麻,直到他感觉到她的存在。 生硬的脊背微微起伏,继尧缓缓支起身,紧紧盯着身下的人,僵滞的歪了歪脑袋,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阿尧,是我。”陈宛七捧着他的脸,再也忍不住泪水,“呜……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心脏的部位隐隐作痛,顿时心如刀割,割出深藏在心中最重要的人。 “啊……哈……” 继尧露出狰狞的面孔,嘴里发出嘶嘶沙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情绪失控更加难以呼吸。 陈宛七慌忙捂住他的嘴,“慢点,没事,没事的……不要怕,我在这。” 掌心一阵湿润,他的双唇在她手心颤抖,双眸一片通红,滚烫的眼泪砸在她脸上,喉间止不住的哽咽。 “唔……唔……” 陈宛七慢慢挪开手,他突然用力咬紧双唇,任凭眼泪无声的落下。 “阿尧,别这样。”陈宛七轻触着他的唇,“别咬自己。” 干涩的嘴角咬得泛白,他牢牢凝视着她,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生怕下一秒就将她撕碎。 陈宛七突然抬起身,猝不及防的覆上他的唇,试图撬开他的唇齿。 继尧募地一颤,往后缩着身子想要逃避。 她用力咬了他一口,翻坐在他身上,牢牢将他锁在怀中。 继尧吃痛的喊了一声,一时竟败下阵来,任由她侵入要害,一寸一寸将他占领,驱逐他的噩梦,却也终将成为他的恐惧。 身下的呼吸逐渐平缓,陈宛七撑起酸痛的臂膀,终于看清他苍白的面孔。 从他入狱至今,不过是过了七日,短短七日却恍若七年,漫长到足以改变一切。 继尧侧目避开她的目光,视线落在腕上的绳索,羞耻、狼狈、不堪……连同尘封的过往悉数袒露在她面前。 “你为什么……不想看我?” 陈宛七小心翼翼的问着,心中无比慌乱,他们不止一次在痛苦中纠缠,艰难的朝彼此靠近。她早已看过他狼藉的样子,可却不曾这样……这样的陌生。 他回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唇齿轻碰,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什么也没说,沉沉的合上眼帘。 “阿七,我累了。” “累了就睡吧,睡醒就好了。” 陈宛七轻抚着他的脸,触到他微颤的眉眼,眼中泛起酸涩,生怕打扰他休息,强忍着哽咽安静离开。 阿立见她失魂落魄的出来,不安的朝屋里探了一眼,小声问着:“没事吧?”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他扫到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印,不用问也猜到发生了何事。 朱时泰默默的看了眼,示意阿立去拿药。 陈宛七深深的吸口气,牵强道:“我没事,阿尧累了,莫要打扰他。” “阿七,阿尧的状况不是很好。我是怕你受伤,这才没让阿立去谈府接你回来。” “没关系。”陈宛七了然道:“我知道,你们也是为我好。 121. 差劲 [] 白日昏睡,夜里清醒。 他知道她一直都在身边,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便可安心,可她明明近在眼前,心里却更加不安,变得更加不敢靠近。 不喜欢的东西,就算再贵重也可随意丢弃,他从来不怕失去什么,可他有了软肋,坦露在刀眼下,一戳就疼得难受。 偏偏她就是他的软肋,疼的人也会是她,他怎么忍心害她受罪。 这样不对…… 不对…… 他不敢多想,却又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继尧紧紧凝视着她,夜里他总是这般安静的看着陈宛七,克制着想触碰她的冲动,小心翼翼的待在她身边,正如她白日里对他小心谨慎的样子。 “又做噩梦了……” 继尧捏紧被角,掌心覆在被子上轻拍两下,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转身背对着她。 他那么想抓住她,又害怕自己的爪牙将她扯碎。 野兽牢牢收紧利爪,生怕伤害他的兔子。 继尧忽而一颤,脊背贴上一阵急促的呼吸,陈宛七埋头靠在他身后,用力扯住他的衣服,拼命的想抓住什么。 “不要……不要……”她紧闭着双眼,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嘴里胡言乱语,“救命……好黑……我怕……” 继尧咬紧双唇,身子忍不住跟着发颤,仿佛被狠狠砸断了脊背,疼得无法呼吸。 陈宛七在睡梦中几度哽咽,怎么也醒不过来。 他稍稍回眸,听见她嘶哑的哽咽。 “阿尧,我好害怕。” 炙热的身躯将她拥入怀中,驱散一身的阴寒,一双鲜血淋漓的手将她从棺材里生生拖了出来。 陈宛七抬起沉重的眼皮,恍然间仍然置身于坟地,终于看清那尊修罗的样子,眼中充满阴戾,红得都快滴出血来,迫切而强烈,狼狈且疯魔。 “呜哇。”陈宛七顿时嚎啕大哭,委屈的哭诉着:“你为什么才来……” 继尧再也遏制不住野兽般的天性,用力紧抱着她,一口咬在她脖子上,贪婪的索取一切。 渴望她的拥抱,她的亲吻,她的爱意。 他就像个贪婪无厌的恶徒,窃取了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野蛮粗鲁的占为己有,依然不感到满足,还想要更多更多…… 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剧烈颤抖,心里泛起深深的罪恶感,却还贪恋她的怀抱。 “阿七,抱紧我……求你,不要放手。” 陈宛七伸出双手环住他,继尧不安的收拢双臂,五脏六腑挤压在一块,听着彼此的心跳,耳畔的喘息、哭泣、哽咽…… 她感受到他的身体终于不再僵硬,怀里充满温暖,不禁流下泪来,浸湿了他的肩头,顺着衣领滑入胸膛。 继尧喘着闷气,胸口痛痒难忍,依然不想放手,嘴里不停的喊着她。 “阿七,阿七,阿七……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我在,我在。” 她不厌其烦的回应,彼此确认着对方的存在,深陷在混沌中不分昼夜。 天色微亮,寂静的房间响起一丝嘈杂。 继尧坐起身来,自顾解下手腕上的束缚。 陈宛七抬起酸痛的胳膊,疲惫的揉了揉眼,突然弹坐起来,愣愣的盯着身旁的人。 继尧扶着额头靠在床沿,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陈宛七。” “嗯?” “你又做噩梦了。” “嗯……” 陈宛七点点头,记得自己做了个噩梦,却又像是个美梦,好像又不是梦,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漠然道:“你去睡东屋吧。” “什么?”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继尧皱着眉头,低声道:“你在这睡不好觉。” “不会啊,昨晚我就睡得很好。” 他直白道:“你夜里总是做噩梦,昨夜又将我吵醒。” …… 陈宛七收起牵强的笑意,失落的垂下脑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继尧严肃道:“陈宛七,你生病了。” 她低头猛摇着脑袋,紧紧抿着双唇,眼中一片模糊。 他叹了个气,抬手轻触她的额头,丑陋的手指藏入发间,心软的摸了摸。 “阿七,生病了就好好睡觉,我不想看你难受。” 陈宛七胡乱抹着眼角,强行憋住眼泪,感觉不到自己脑袋发烫,只顾点了点头。 “我去喝药,很快就会好的。” 陈宛七迫切冲出去,“阿立!阿立!” “怎么了!大人又发颠了?” “他说……我有病。” “什么?他才有……病。” 阿立仔细看着她的脸色,一张脸苍白憔悴,冒犯的摸了下脑袋,烫得他一惊一乍。 “你还真有病。” …… 陈宛七白了他一眼,垂头丧气的往东屋走。 阿立熬好药送来,陈宛七跟没骨头似的,脸蛋贴在桌上,浑身无力的坐着。 “这是作甚?” “降温。” “……姑奶奶啊,你怕不是烧糊涂了?” 陈宛七一口灌下汤药,苦不堪言。 阿立担忧道:“要不我去请谈姑娘过来?” “不必,如今这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还是不要麻烦谈昙。” “那你歇会吧,大人那有我守着。” “你别进去,今日他解了绳索。” 阿立一愣,“大人清醒了?” 她轻叹道:“谁知道呢,你还是先别进去,小心又被他揍了。” “那你……”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陈宛七闷头睡了一会,一闭上眼睛又开始做噩梦,醒来满头大汗。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越发感到窒息,用力捂住自己的嘴,直到呼吸渐渐平复下来,双手却止不住发颤,细碎的哽咽从指间缝隙漏出。 陈宛七紧紧掐着自己,强行恢复理性,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崩溃。 他还需要她。 她强撑着不适跑到厨房熬药,脑袋还有点沉重,这会儿又昏昏欲睡,手上不小心烫了个泡,自己顾不上疼,端着药走到门口。 陈宛七站在门前,深深的吸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脚步却显得越发沉重。 继尧仍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安静的合着眼眸,犹如一具冰凉的死尸。 陈宛七轻声靠近,盯着他平静的面庞,隐隐却有股不安,宁愿他不要醒来。 她无声的叹息,转身从柜子里拿起膏药,轻轻敷在他红肿的 122. 和离书 [] 寂静的巷子冷冷清清,白日的花巷安静得仿佛荒无人烟。 陈宛七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穿过一条条宽窄巷子,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一晃眼在京城竟过了四年,短短四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快到她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待到回过神来,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 她又走进了死胡同,怎么走也走不出去,越走越黑,看不见脚下的路,不慎踢到了一只野猫。 “对不起……对不起……” 喵了个喵,还会说话? 陈宛七浑浑噩噩的低下头,脚边蹲着一个灰不溜秋的小东西。 她回过神来,仔细一看,竟是个脏兮兮的小姑娘。 “对不起啊,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挡了夫人的道。我错了啊……呜呜……” 小姑娘边哭边道歉,手里还不停搓着桶里的衣服,腾不出手擦脸,只能蹭在粗糙的衣袖上,越抹越花。 陈宛七蹲下身来,“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有没有受伤,我踢疼你了?” “没,没有。” 陈宛七探了眼她的小花脸,“那你怎么哭了?” “我……我没哭。”小花脸顿时憋住泪水,咬紧双唇却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积成一团“啪嗒”落下,打湿了陈宛七的裙摆。 “啊呀!”小花脸吓得跪在地上狠狠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陈宛七慌忙扶她起来,“没关系的,快起来吧。” 她碰到她纤细的手,眼下又不是冬天,她的手却冻得冷冰冰,手腕上没一点肉,浑身上下却也只有这双手是干净的。 陈宛七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扫了眼脚边的水桶,里头泡着姑娘家的衣服,一看就是在花楼里干活的小丫头。 “手怎凉成这样,你这是洗了多久啊?” 小花脸难堪的低下头,立马又泡在水里,“我很快就会洗好的!” 陈宛七阻拦道:“你先歇会吧,回去先用温水泡会,再洗下去手会废掉的。” 小花脸猛摇头,嘴里只是喋喋不休的重复着:“我很快,我很快的!” 陈宛七轻叹,“好吧。” 她撑着脑袋,不由得多看了一会。 小花脸被盯得很不自在,不禁往她脸上瞥了一眼,恰好对上她的视线,害怕得不敢动弹。 这个夫人好生奇怪,哪个好人家的夫人会独自来花巷这种地方,莫不是……京城里的人贩子是这样是!? 陈宛七突然抓住她的手,吓得她猛的一颤。 “衣服搓太用力会洗坏的,到时候可没好果子吃。”陈宛七拎过她手里的衣服,撸起袖子轻搓着,“像这样,得用巧劲。” 小花脸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泛起一股羞耻感。 那么漂亮的一双手,怎能做这粗鄙之事。 “我……我知道了。”小花脸继续搓着衣服,眼里却时不时偷瞄着她手上的水渍。 陈宛七甩了甩手,“你怎么还跑到外头来洗?” “我打水时不慎弄脏了院子,鸨娘让我出来洗……”她抿了抿唇,不由得鼻子一酸,又往肩头蹭了蹭。 陈宛七不禁想起自己初到京城时也是天天干活,一双手麻得没有知觉,再累也不敢停下,生怕自己被赶出去。 这么瘦的胳膊,哪里提得动水。 “你叫什么名字?” 她抬起脏脏的脸,结结巴巴的回着:“我我我叫三花。” 陈宛七听她的口音既不像北方人,也不像南方人,身上穿得破破烂烂,一看就是没人疼又不讨喜的孩子。 她起身道:“三花,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去朱府……算了,去谈府吧。” 陈宛七扯下腰间的香囊丢给她,“拿着这个就说你找陈宛七。” 三花捧着手中的香囊,忍不住闻了闻,鼻尖扑着淡淡的香气。 “朱府……谈府?”她嘴里碎碎念着,对这位夫人甚是好奇,不由得猜测她是哪个好人家的夫人。 “诶,朱……莫不是那个朱府!?” 三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阵子花巷里传着不少离奇的言论,听闻北镇抚司的那位千户大人是个半夜挖坟娶妻的死变态!? 这么温柔的夫人,怎么会嫁给一个疯子呢? 陈宛七回到府中,径直走回东屋。 阿立慌慌张张的冲进屋。 “你去哪了?”阿立急得跳脚,“大人方才又发疯了!” “疯就疯吧。”陈宛七面无表情的躺回床上,“阿立,我累了。” 她沉沉的合上眼,累得没力气再说话,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偌大的府邸万籁俱寂,安静得犹如一座荒宅。 她的梦里却聒噪得很。 陈宛七,你哪来的胆子!阿七……我疼,你抱我……阿七,我难受,我难受死了……你爱不爱我……你说啊……陈宛七,嫁给我。夫人,我回来了。夫人……夫人啊…… 陈宛七,我很爱你。 温润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落在伤痕累累的掌心,浸湿了伤口,隐隐作痛。 继尧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目光顺着她的泪痕一次次勾过侧脸,仿佛在无形中触碰着她的脸颊。 他的手轻靠在她耳边,只敢轻触她的发丝,不经意的捏在掌心摩挲,又得寸进尺的俯下身,贪恋她身上的味道,却又止于微豪之间。 他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侧,蜷缩着身躯不敢动弹,久久凝视着她的侧颜。 这本就该是他的位置,可他却像个卑鄙的偷窥者,窃取着不再属于他的一切。 扭曲而侥幸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一夜无比漫长,哪怕就此长眠。 可他不该拖着她去死。 陈宛七微微翻过身,温热的呼吸扑上鼻尖,他瞳孔轻颤,顿时屏住了呼吸。 刹那间犹如星移斗转,时间至于一瞬,他鬼使神差的靠上前,贴住她的唇。 他生涩得如同第一次碰触,轻得不敢被她察觉,耳根一片赤红,泛起一阵羞耻与罪恶。 短暂的轻吻一触即分。 继尧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起身坐到桌前,抓起纸笔生硬的书写。 一张张废纸丢弃在地,笔杆轻微颤动。 他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时不时往床上的背影探去,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底湿了一片,又打湿了宣纸,只好再度作废。 吾妻……吾妻……吾妻…… 重复错乱的字迹,一遍又遍反复书写又抹去,晃动的青灯滴落细碎的啜泣。 直到手指麻木,昏暗的天色翻起一片鱼肚白。 白纸上留下轻飘飘的字迹。 继尧缓缓起身,无声的走到门口,忍不住回眸再看一眼,眼中含着苦涩。 他学着她的语气,晦涩的低语着:“陈宛七,再见。” 他 123. 他是个混蛋 [] 陈宛七从容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打包裹,里头收着她的金葱银针。 “我本就只是一个绣娘,脑子就是个单核处理器,容不下太复杂的事情。” 她苦笑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好像也帮不了你。” 继尧有些恍惚,哪怕做了夫妻,他也仍是听不大懂她的话。 他似乎从来就不懂她。 “阿尧,你是个锦衣卫,身处复杂的境遇,所做之事危及我的安危,我的存在也有辱你的声誉。你看吧,打从一开始我就猜对了,可你偏不,我也没了原则,到头来还是这般下场。” 她回眸道:“我不怪你,我心甘情愿。” 恍然间,他撞上她果决的目光,瞬间又懂得她的意思,她是真的会走…… 他摆明了姿态,她甚至没有一句挽回。 陈宛七,好样的。 “等等!”他克制着发颤的指尖轻敲桌面,“签了和离书再走。” 陈宛七不屑一顾,抓起和离书撕成两半。 “你这写的这玩意,对我来说不是和离,而是休书。”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 “怎么不是?你想甩开我难道不是吗?” 他又陷入沉默。 不是……不是这样的…… 可他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 陈宛七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朱继尧,我不是任你把玩的东西,你喜欢便捧在掌心,不喜欢又可以丢弃。凭什么由你说的算?” 他的心中一阵揪痛,他从未将她当做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可自己还是把她亲手推开,与混蛋没有区别。 他就是个混蛋。 继尧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来,冷冷开口道:“反正打从一开始你也不是自愿的,你说得没错,是我非要强求,逼你嫁给一个疯子,你也后悔了不是吗?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早就想从我身边逃开。否则,今日你就该求我将你留下。” “求你?我为何要求你?”陈宛七苦涩的发笑,“朱继尧,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欠你的。” “哼。”他冷笑一声,言不由衷。“是啊,如今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和离也正好遂了你的心意,为何不签?” 陈宛七微微蹙眉,她明知他的苦衷,可听他亲口说着冷冰冰的话,不免觉得寒心,心里一阵拔凉。 她难过道:“你放心,我也有尊严,不会赖在你这朱府不走。东西我会派人来取,我会写好和离书,你我什么时候断了这夫妻之名,由我来决定。” 她说罢漠然离去。 继尧低着头颅,不敢抬头。 不……不要走……不要走…… 他一次次无声的祈求着,却又死死咬住双唇,嘴角不停的渗出血来。 她走得那么的决绝,对他似乎没有半点留念。 他的眼里爬满恐惧与无措,她不爱他,她不要他了。 继尧慌乱的跌坐在地,眼底噙着泪水,含在嘴里的血水呛得轻咳一声。 “呜哇……” 唇齿轻启的瞬间,悲伤犹如海啸般袭来,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嚎啕大哭。 她不会回来了…… “陈宛七……呜……陈宛七……啊啊啊啊!!!” 外头的天又变晴朗,屋里却卷起狂风暴雨。 陈宛七刚走两步,听见屋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吼,她脚下一顿,随之大步往前走。 他哭得越凶,她走得越快,一刻也不曾停留。 阿立拦住她的去路,紧紧捏住她的衣角,卑微的祈求着:“你不能走!” 陈宛七木然道:“让开,你家大人要同我和离,你拦我作甚?”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大人他不是真心的!他…他他他……你没听见吗?他这么痛苦,你听不出来吗?他怎么会舍得让你走呢?” 阿立急得语无伦次,听着那凄厉哭声,扑通跪在她身前。 “夫人!我求你了夫人!你不能走,你真的不能走啊!你若是走了,大人他真的会疯的!他会死的……呜呜呜……” 陈宛七仰起头来,无奈的叹气。 她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听得见他的哭喊,看得见他的悲伤。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以前她看不上那些俗套的戏文,如今却在自己身上一一应验,相爱之人逃不过命运无常。 踏上不属于自己的轨迹,终将车毁人亡。 “没出息。” “呃啊!放开我!不能走!不能……” 阿正将他拦腰扛起,阿立踹着空气大喊大叫。 陈宛七垂下眼眸,眼里失了焦距。 “阿立,以前我总是不懂装懂,如今……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懂。” 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四周一片苍茫,陈宛七浸湿着眼眶,看不见脚下的路,宛如她嫁入朱府那一日,脸上蒙着红盖头,什么都看不见,稀里糊涂的走着,一睁眼便是他。 她以为往后的日子皆是如此,可惜不过是短短一年。 一年前宫里有个小宫女风风光光嫁入朱府,门不当户不对,出生于市井贱民,偏偏被那位千户大人捧在心尖上,宠得无法无天。 如今朱家次子被削职禁足,这小漳娘竟不知好歹,出生低贱还敢提和离,从今往后定是过得凄惨。 三花在花巷里听到不少传闻,心里多少有点在意。 那位夫人竟然和离了…… 香囊仍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已是她全身上下最贵重的东西,三七不舍的取下香囊,战战兢兢的在谈府门前徘徊,犹豫许久才鼓起勇气踏上前。 门口的家丁还以为她是要饭的,少爷吩咐过遇到乞丐要加以施舍,可有些人就冲着他人傻钱多上门索取,因此闹了不少麻烦。 家丁正想丢几个馒头给她打发走,见这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也不像装的,随手又给了点碎钱。 三七固执的摇头,分文未收,生涩的递出香囊,一句话都不敢开口。 自己这般卑贱之人,怎配说是夫人的……朋友? 况且,她本就不是她的朋友。 “你是来找陈姑娘?” 三花越发不知所措,这家丁怎能这般无礼! 她支支吾吾的开口,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我我,我找一位……夫人。” “随我进来。” 家丁领着她进去,三花畏畏缩缩的跟在他身后,生怕自己进错了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这位大哥,我找的可能是……朱府的,朱夫人。” “是啊,不过……” 家丁面露难色,三花立马吓得屏住呼吸。 “陈姑娘从朱家出来后就不让人这么唤她,你还是莫要在她面前提及朱府的事。” 三花不敢吱声,这么说来,朱夫人竟是住在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