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渊傅尘寰》 第一章 你就那么恨我吗 摄政王府。 东厢房,雕花大床边,落了一地的衣衫。 洛清渊撑着坐起身来,看着满床凌乱的痕迹,脸色煞白。 阳光清晰的照着那抹落红之色,回忆起昨晚闯入新房内的五六个男人,羞愤屈辱一涌而出,猛地将她淹没。 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 “哭什么,嫁入摄政王府终于如愿以偿,不是该高兴吗。” 一个冰冷低沉的嗓音传来,令洛清渊背脊猛地生出一股寒意,她震惊转过头。 便见那正襟危坐于椅子上的男人,神色威严而冷冽,那冰冷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如刀子一般将她割的鲜血淋漓。 她脑海中有什么轰然炸裂,胸口一阵窒息,“王爷……一直在这儿?” 男人语气淡漠:“你我的大婚之日,本王不在这儿,该在哪儿呢?” 霎时,她如五雷轰顶,浑身血液都在顷刻凝结成冰。 想到昨晚那些闯入新房的男人,看着这遍地凌乱的痕迹,她羞愤难当,而这个本该与她洞房的男人,却在这房内坐了一.夜,看着那些男人如何撕开她的衣服…… “为什么!你就那么恨我吗!”她崩溃嘶吼,泪水汹涌。 她最爱的男人,在新婚之夜让下人毁她贞.洁,辱她身心。 心脏像是被他活活撕开,疼到难以呼吸。 她自幼倾慕于他,当年太皇太后称赞过他二人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也曾说过给他们二人赐婚。 虽是一句戏言,她却从未忘记过。 可十三岁一场病,让她身体发胖容貌变丑,自那以后她所见所遇皆是冷眼与嘲笑,只有他看她的眼神不曾变过,她更加发誓非他不嫁。 可等啊等,等到的却是他与她庶妹的一纸婚约。 她不甘心从此与他只能当陌路人,所以当妹妹提议她替嫁时,她没有丝毫犹豫就这样做了。想着只要能嫁给他,她总有一日能得到他的心。 满心期待的新婚之夜,却是这样痛不欲生的羞辱。 听到她的话,傅尘寰鼻音轻嗤,起身缓缓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恨?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本王只是厌恶你,恶心你!” 奸细都敢公然替嫁成为他的王妃?还敢算计他! 听着他的话,洛清渊声欲嘶哑:“所以,你就找人辱我清白和名节……” 她不甘心的抓住他衣袖,嘶声问道:“如果……我没有这么丑,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我?” 她那疯癫模样落在傅尘寰眼中更显恶心,深邃的眸子里泛过一道寒意,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力气大到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即便你貌若天仙,也一样让本王反胃恶心!” 话落,掐着她下巴的手狠狠甩开。 洛清渊被甩趴在床上,被子滑落露出肌肤上点点青紫,男人冰冷的眼神淡淡扫过,更令她倍感屈辱。 傅尘寰厌恶的拂袖而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洛清渊满心绝望,怔怔的望着他,声音哽咽:“我……我知道错了……” 男人走到门口的脚步微微一顿,却也只是一瞬,随即拂袖而去。 他好不容易才跟皇上求得一纸婚约赐婚他与洛月盈,竟被这个恶心的女人给搅黄! 思及此,他眼神愈发阴沉,暗暗攥紧了双拳。 不一会,两名丫鬟打着水进了房间,那一瞬洛清渊猛地往床角里缩,攥紧被褥盖住身体,然而却盖不住遍地狼藉。 那异样的眼神让她甚至不敢抬头。 一墙之隔,檐下传来丫鬟的议论声。 “久闻不如一见,还真是胖成猪一样,她昨晚是怎么替嫁的,二小姐身子比她单薄的多,迎亲的人就没瞧出来吗?” 丫鬟语气嫌弃的解释说:“不知道她昨晚是怎么混进府里的,她打晕了二小姐,自己坐到新房里了。昨夜王爷喝多了酒,进了新房差一点就被她给得手了!还好咱们王爷清醒的快,不然可真要被这头猪给玷污了!” “天呐,简直不知廉耻!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那些声音尖锐无比,隔着墙都能感受到她们的鄙夷和厌恶。 她们尚且如此,傅尘寰心中定是恨极了她…… 不!连恨,她都不配得到。 洛清渊紧紧的攥着被褥,脸色惨白,屈辱又悲痛欲绝,终是泪水决堤,哽咽道:“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惹你生厌了……” …… 还未走出院子的两个丫鬟突然听见房内柜子轰的一声,两人吓了一跳,立刻折返跑回房内。 随即房内便传出一声惊呼:“来人啊!王妃自尽了!” 第二章 重生 哗—— 一盆冷水朝着脸狠狠泼下! 洛清渊艰难抬起眼皮,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感到疼痛? 一个嬷嬷打扮的婆子扔下水盆,气愤的瞪着她: “别玩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王爷不吃那套!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也敢替嫁,你以为这摄政王府是那么好进的!” 邓嬷嬷满面怒意,她原本准备回家伺候老母亲,谁知道这不知廉耻的王妃玩起了寻死的把戏,害得她要来这儿伺候。 “好好的丞相府小姐不当,偏要做出这种丑事,不如死了算了!” 头顶谩骂抱怨声不断,洛清渊看着这陌生的一切,不属于她的记忆正汹涌而来。 昨天本是摄政王和洛月盈的大婚之日,可这洛清渊爱而不得就铤而走险,新婚夜自己冒充新娘,还在房内点了迷.情香,想与摄政王生米煮成熟饭。 谁知道傅尘寰关键时刻清醒了,一怒之下叫了五六个下人进来。 洛清渊醒来之后屈辱难忍,绝望的撞墙自尽了。 原主爱到疯狂,她隐隐还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不甘与心痛。 没想到她堂堂黎国大祭司,还真是命不该绝,身死魂却没灭,竟重生到天阙国丞相之女身上来了。 正思索着,突然那凶恶的婆子一把将她推到地上,脑袋猛地往那床沿上一磕,一阵钻心的疼袭来。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摸了一把,鲜血淋漓。 “你重的跟猪一样,谁扶得动你!能不能识趣些,真以为嫁进这摄政王府就是主子了吗!”邓嬷嬷的谩骂声愈发暴怒。 洛青渊痛苦的扶着脑袋,一阵闷痛眩晕不止。 原主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撞得墙啊,太疼了…… 邓嬷嬷见她不动弹,又抬手狠狠的掐了她手臂一把,“听不见我说话是不是!” 洛清渊疼的痛苦皱眉,抬眼微怒呵斥:“我不是主子,也轮不到你这个奴才动手动脚!” “何况王爷没休了我,名义上我还是王妃,你一个王府奴才,谁给你的胆子!” 邓嬷嬷被她这凌厉的眼神瞪的浑身一震,心头竟生出一丝畏惧。 然而转念一想,她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换成普通人家的女儿被活埋都不稀奇! 现在留着她性命,无非因为她是丞相府大小姐,还敢把自己当王妃? “呸!” 邓嬷嬷撸起衣袖,“老奴好心伺候你,你还敢跟我嚷嚷!我今天还真要教一教你摄政王府里的规矩!” 邓嬷嬷说着便抓住洛清渊的肩膀,作势要扇她巴掌。 可巴掌还未落下,洛清渊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凌厉道:“你这老奴才,眼带血丝,奸门黑煞,是丧亡之相。你家中应有病重之人,不去照看竟还有闲心在这儿教我规矩,不出三日黑煞聚集眉心,就等着办丧事吧!” 邓嬷嬷一听,脸色陡然一变,这洛清渊怎么知道她家中有人病重? 看着她那黝黑深邃的眼眸,邓嬷嬷忽然背脊发凉,觉着这洛清渊有些邪门。 但很快又定了定心,这女人阴险狡诈,定是故意胡诌吓唬她,何况她出不了府不就是这女人害的! 邓嬷嬷脸色一黑,“呸!你才丧亡之相呢!” 当即一巴掌劈头盖脸的扇了下来。 洛清渊一把抓住她落下的手腕,忍着晕眩猛地站起身来,反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直接扇的邓嬷嬷眼冒金星,狠狠撞到桌角后,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剧痛让邓嬷嬷整个面容扭曲,发丝凌乱,颤.抖着手指怒道,“你你你!你敢打我!” 这女人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一次就算了,还蹬鼻子上脸?真当我好欺负是吗!”洛清渊盛怒,“便是我真被王爷休弃,那我也还是丞相府大小姐,你一个奴才也敢碰我?我便是现在打死你,也是你咎由自取!” 她直接抓起了凳子,这一动作吓得邓嬷嬷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真是见了鬼了,这洛清渊不是个废物吗? 唯唯诺诺胆小如鼠,也就干了替嫁这一件大事,还当晚就被揭穿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见蠢人一个,怎么突然敢动手打人了! 洛清渊眼中一片冷意,欺软怕硬的家伙! 洛清渊拿着凳子追出房门时,突然一个娇弱的身影映入眼帘,邓嬷嬷连忙躲到了她的身后,“二小姐,救我!” “姐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洛清渊还未细看来人,眼前便一阵晕眩。 “姐姐!”洛月盈一脸惊慌,连忙开口:“还不快把姐姐扶进去!” 这位可是王爷该娶的正牌王妃,那是王爷心尖上的人,邓嬷嬷不敢得罪,连忙应下:“是是是。” 洛清渊坐回到床上,脑袋还昏沉着,浑身湿了大半,微风从房门外吹入,她猛地打了个喷嚏。 原主活活撞死,身体受损,若不好生调养,怕是要落下病根。 “姐姐,快把药喝了。”洛月盈满脸紧张的端起药碗给她喂药。 药喂到了嘴边,洛清渊脑袋还晕眩着,下意识的喝了一口,然而一口下去,便觉出一丝不对。 这药不对! 一双明亮的黑眸泛过一道寒意,她抬头看了一眼。 这位便是洛清渊的庶妹洛月盈,昨日真正该嫁给摄政王的人。 洛月盈竟红了眼眶,泪水盈盈,语气心疼的说:“姐姐,你下次可千万不敢做这种事情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我求了王爷好久,好在王爷心软答应了我,让你留下,做摄政王府的王妃。” 洛清渊脑海中灵光闪过,猛地勾起一丝回忆,原主之所以会冒险替嫁,不就是这位好妹妹唆使的? 没有她这位正牌新娘的允许,她哪敢替嫁? 可怜洛清渊到死都还觉得她这位妹妹是真心对她好,婚事都能牺牲让给她。 再一看这洛月盈的面相。 一双桃花眼眼波含水,带着媚态;唇小而薄,命薄;守门有痣,主妒忌,尤其是眼神不正,尽藏狡黠,并非善类! 难怪,光是那么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就足够骗人了。 被她这么盯着看,洛月盈忽然有一丝不自在,这个蠢货以前从不敢抬眼看人的。 “姐姐,怎么了?快把药喝了吧。” “我不想喝!”洛清渊拒绝。 洛月盈却不肯罢休,用十分心疼的口吻说:“姐姐,你别耍性子了,要是在家里我自然是由着你的,但这儿是摄政王府,你安分些,别给王爷添麻烦。” 她又喂来一勺药,几乎是强行要把勺子塞入洛清渊嘴里。 洛清渊眉头一皱,立刻抬手推开了她。 明明用力也不大,可洛月盈却仿佛遭受猛推一般,整个人直接摔到了地上,药碗也直接摔碎。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明显的脚步声。 洛月盈一手摁在碎掉的药碗瓷片上,直接扎得满手鲜血。 第三章 小心死在女人手里! 邓嬷嬷大惊:“哎哟喂二小姐,你的手!” 说着慌忙去搀扶洛月盈,气愤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你抢了二小姐的婚事,二小姐好心给你喂药,你还推她!” 下一瞬,一个身影箭步冲进房间,来到了洛月盈身边,满脸紧张,“月盈!” 洛月盈拧着眉,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掌,看的人格外心疼。 傅尘寰看着洛月盈那满手的鲜血,一道带着杀气的眼神直击洛清渊。 洛清渊立即开口:“我……” 然而解释的话还未说完,便是一道阴影笼罩而来,一股大力直接将她猛地掀下床,她跌落在地还未坐稳,便是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 霎时她脑袋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还没回过神来,洛月盈便立刻拉住了傅尘寰的衣袖求情道:“王爷,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不怪姐姐!” 邓嬷嬷立刻跟摄政王告状:“王爷,我可是瞧得真真的,二小姐好心给她喂药,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推倒了二小姐,也就二小姐心善不与人计较,但也不能被人这么欺负!” “带二小姐去上药。”傅尘寰冷声吩咐。 “是。”于是邓嬷嬷便搀扶着洛月盈离开了。 房内只剩下洛清渊和傅尘寰二人,他低头看着她,眼神中充满杀气,冰冷的手指猛地掐住她的下巴,若这手指此刻在洛清渊的脖子上,她必定要被掐断了气。 “真当自己是王妃了?若非月盈求情,本王一定杀了你!再有下次,你哪只手伤她,本王便剁了你哪只手!” 傅尘寰语气充斥着强烈的怒意,言语狠厉的让人心头发颤。 洛清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眸光凌厉,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她了!” “邓嬷嬷为证,你还敢狡辩?!”傅尘寰又惊又怒,这女人现在竟然学会狡辩了! 但也不奇怪,这女人心思恶毒,如今只不过是彻底暴露了而已。 洛清渊心头气愤难平,她招谁惹谁了,一来就被一顿打。 她观察着傅尘寰的面相,五官分明而深邃,凤眼细长,清澈秀美,高 挺的鼻梁直通天庭,是大贵之相,眉间更似隐隐有龙抬头之势,是有帝王气的。 只可惜,他活不久了。 “以貌取人的男人,难怪心盲。王爷双眼遍布血丝,印堂隐有红光,易怒易躁,眼神不清带浊气,近日必有血灾!是为女人迷了眼,小心死在女人手里!” 她堂堂黎国大祭司,看相算卦,风水堪舆,至今无一错漏! 再结合傅尘寰这维护洛月盈的态度,她敢断言傅尘寰会被洛月盈所害。 因为洛月盈,根本就不想嫁给他!否则怎会唆使洛清渊替嫁? 若不是有洛月盈配合,洛清渊不可能那么顺利的混入防守重重的摄政王府,也不可能公然打晕了新房里的洛月盈。 谁知傅尘寰听她这话暗指洛月盈有问题,顿时面色一沉,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语气森然:“你是想让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那阴森森的语气,令人背脊猛地生出一股寒意。 就在这时,洛清渊只觉胸口一阵绞痛,喉咙猛地涌出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喷出。 猩红鲜血直接喷到了傅尘寰的衣服上。 看着洛清渊突然吐血,他眉头紧拧,他可什么都还没对她做。 他声音冷冽质问:“你又耍什么把戏!” 她已经假装自尽过一次,想要装可怜博他同情,眼下又不知道玩什么招数,他最恶心这些心思不正的女人! 听着他那质疑的口吻,洛清渊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抬眼冷冷的看着他,“把戏?王爷这话难道不该问洛月盈吗?你问问她给我喝了什么不就清楚了!” 洛清渊话锋尖锐而凌厉,带着满腹怒气。 傅尘寰却从她这话里听出来一丝委屈,深邃的眸子暗了暗,看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药碗。 洛清渊见他神色,以为他是在思考洛月盈害她的可能。 然而他沉默片刻后,眼神冷漠的淡淡扫过她:“即便她给你喝了什么,那也是你自找的!” 一句话,顷刻将洛清渊打入深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你害她在先,她想做什么出出气,你都给本王老实受着!”傅尘寰双手缓缓背到身后。 那男人长身玉立,静静站着也如天神降临一般,而此刻在洛清渊眼里,却如罗刹一般,要活活食她血肉的恶鬼。 “若她要我性命呢?”洛清渊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然而男人的回答果然没有令她失望:“那本王会把刀递到她手里。” 忽的洛清渊心口一阵揪疼,是原主怨气未散,那酸涩和不甘的情绪让她格外痛苦,身体像是自然反应忍不住落泪一般,她死死的咬着牙,强逼回眼泪。 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哭,不值得! 傅尘寰无意看到她那隐忍的神情,生生逼回眼泪却仍旧红红的眼眶,倔强不屈的模样,皱了皱眉移开视线。 转身淡漠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洛清渊,你记住,替嫁给本王,你的命就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 回过神来,洛清渊抬起头,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她紧攥着手指,气愤咬牙。 放他娘的屁! 真正的洛清渊已经死了,即便她罪无可恕,也已经以命偿还! 她洛娆的命,只属于她自己! 第四章 救邓嬷嬷 她眼眶发红,眼神却坚毅而冰冷。 关上房门,按着还隐隐作痛的胸口,回到床上打坐调息。 穿越到这具身体上,她的武力几乎完全施展不出来。 她能成为黎国人人尊敬的大祭司,除了风水堪舆,面相算卦的本事一流之外,更少不了一身以一敌百的高强武功。 想到这儿,她还真是怀念属于自己的那具身体,自幼习武,经脉都比常人强韧几分,轮得到这些下人欺负她? 只可惜,她的身体,应该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 回到书房,傅尘寰眉头紧锁,心中不自觉生出些许烦躁感。 苏游前来敲了敲门,“王爷,今晚还要继续派那些人吓唬洛大小姐吗?” 听到这儿,傅尘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算了。” 昨晚已经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若是再来,她怕是要自尽闹个没完。 真出了人命,对丞相府那边不好交代。 苏游点头应下:“是。” - 吱呀—— 房门被推开,昏黄的光线照入房内。 不觉已经日暮。 一年轻貌美的丫鬟走进了房间,神态高傲,嗤笑一声:“王妃您这是要羽化成仙呐?” 盘腿而坐的洛清渊睁开眼,眼神冰冷而凌厉。 只一眼,孟锦雨竟被看的有些心虚。 她抬手招呼外头,故意端着架子慢悠悠的说:“王妃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必饿坏了吧,这是王爷大发慈悲赏你的。” 丫鬟端着盘子陆续进来,而盘子里,全是白面馒头。 “吃吧,吃饱了晚上还有活干呢。”孟锦雨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说完,便抬步离开了房间,走到房门外,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里头。 她等了那么多年就想成为王爷的通房丫鬟,洛月盈要是顺利成了王妃,那她今晚便可侍寝王爷了! 她差一点就要美梦成真,竟被这个女人破坏! 丑成这样她也配当王妃?呸! 洛清渊闻着新鲜热馒头的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的确好饿。 馒头就馒头吧,吃几个馒头还噎不死她。 她起身坐到桌边拿起一个馒头,一口咬下去嚼了两下,猛地脸色一变,立刻吐了出来。 随即又拿起旁边盘子里的馒头,挨个闻了一遍,全都下了药! 极乐散,服之可产生极强的幻觉,可持续四个时辰,会让人眼前看到的都是心里想的人,不辨容貌,不辨人畜。 昨晚还是点的香,今晚直接换成极乐散了。 是因为她今日伤了洛月盈,傅尘寰更恨她了,所以才用如此歹毒的法子报复她吗! 天阙国摄政王,果真如传言那般狠毒! 馒头全部下了药,她没法吃,只能忍住饥饿。 她眼底寒芒闪过,先将计就计吧!傅尘寰想折磨她,她可不是什么都乖乖承受的洛清渊! 她立刻藏了三个馒头在床底,假装已经吃了馒头。 寂静中,院子外头传来打骂声,隐隐还有邓嬷嬷的声音,她心下好奇,循声而去。 便见邓嬷嬷被几个丫鬟围在中间狠狠的踢踹,痛呼连连却仍苦苦哀求道: “锦姑娘,我娘病了,怕是快不行了,我真的急着回去啊,你打我一顿出出气,通融通融让我出府行吗?” 一旁的孟锦雨双手环胸,冷傲道:“不还没死呢吗!死了再说吧!” 邓嬷嬷心急如焚扑上前去抓着孟锦雨的衣袖,苦苦哀求:“锦姑娘我求你!求你了……” “滚开!”纠.缠间,孟锦雨的衣袖被扯破,狠狠一脚踹在邓嬷嬷心窝,怒骂:“死老太婆!你知道我这衣服多贵吗!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呸!年老色衰卖青.楼都没人要!” 洛清渊看得生气,这丫鬟正是给她送馒头的那个,什么来路? 竟然能对邓嬷嬷拳打脚踢的。 这邓嬷嬷母亲病重想出府,被阻拦不说,一把年纪了还被如此羞辱! 她不是圣母心,但也看不得人被活活打死。 “住手!”洛清渊冷声呵斥,快步上前,直接一把推开了几个踢踹邓嬷嬷的丫鬟。 孟锦雨瞧见她,立即端起了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声说: “王妃当真是闲得慌,不是打晕新娘替嫁,就是跑到这儿来管我教训奴才。王妃要是这么好心,不如去把府里的茅厕都打扫干净,好让奴才们歇一歇?” 洛清渊面无表情,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声音冷冽:“你这个奴才还想指使主子?谁给你的胆子!” 大约是占了体型上的优势,洛清渊这一巴掌力气不小,扇的孟锦雨险些飞出去,打了两个圈才稳住身体,在丫鬟惊呼声中被扶住了手臂。 这一举动,丫鬟惊呆,邓嬷嬷也是一脸惊愕。 孟锦雨更是感到难以置信,稳住身体抬起头时,她脸上留下赫赫五个手指印,嘴角渗出血迹,“你打我?!” “你这个贱人!王爷都不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孟锦雨怒目圆睁的瞪着她,恼怒之下破口大骂。 洛清渊挑挑眉,“哦?你是什么千金之躯?连王爷都不敢打你?” 被洛清渊抓住言语上的把柄,孟锦雨脸色陡然一变,“我……” 回过神来,孟锦雨又怒瞪着她,“你这个贱人,称你一声王妃,你真把自己当王妃了?在这个王府里,你比畜生还下贱!敢得罪我,你等死吧!” 孟锦雨捂着脸,气愤的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敢打她?今晚她非要让这个贱人好看! 孟锦雨和丫鬟都走了,邓嬷嬷撑着身体艰难的起身,满脸痛苦。 洛清渊本想直接转身走的,但瞧见邓嬷嬷晃动的胳膊,一眼确定她胳膊脱臼了。 她立刻上前,按住了邓嬷嬷的右肩。 她的动作吓得邓嬷嬷一脸惊恐,拼命挣扎了起来,“你做什么!放开我!” “别动,你胳膊脱臼了!”洛清渊呵斥了一声。 邓嬷嬷一脸惊愕的看着她,不敢相信洛清渊竟然不是来落井下石。 趁着邓嬷嬷失神片刻,洛清渊找准位置,干净利落的将胳膊给接了回去。 一声清脆的响声,邓嬷嬷疼的脸色发白,紧咬住牙根。 “好了。” 闻声,邓嬷嬷惊讶万分,才试着动了动胳膊,哎,真好了! 邓嬷嬷不可置信的看着洛清渊,“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第五章 死人的钱也敢要? “救就救了,还要理由?”洛清渊语气平淡。 说罢她转身便走。 见她走远,邓嬷嬷想到今早的事情,心中有些难安,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王妃!” 洛清渊停下脚步,邓嬷嬷立刻上前。 “今早的事情,对不住,要不是因为要照顾你,我可能早就出府了。才因此对你心生怨怼,朝你发了一通气……”邓嬷嬷低着头,有些愧疚。 她没想到这个王妃竟然会出手帮她,如若不然,她多半要被孟锦雨活活打死! 她还帮她把胳膊接上,和传言中的恶毒蛇蝎完全不同。 闻言,洛清渊这才明白缘由。 邓嬷嬷又提醒道:“王妃要是想在王府待下去,就别得罪那个孟锦雨,她是府里的一等丫鬟,是内院管事的亲女儿。” “已经得罪了。”说这些也没用了。 邓嬷嬷看了看四周,上前了一步,压低声音说:“我之前无意中听见,洛二小姐应该是答应过孟锦雨,她当了王妃之后,因为身体不好伺候不了王爷,所以要升孟锦雨为通房丫鬟,让她代为伺候王爷。” “如今洛月盈和王爷这婚事不成了,王妃要是想笼络孟锦雨的话,也可以让她去伺候王爷。这样,她就不会针对王妃了。” 邓嬷嬷是感激洛清渊帮她,想帮帮她,所以认真的给洛清渊出主意。 闻言,洛清渊微微一惊,也就是说这洛月盈跟孟锦雨是有交易的,以通房丫鬟为交易。 这门婚事被破坏,所以孟锦雨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恨意。 仔细一想,要这也是洛月盈的计策的话,那她这心肠可真是够歹毒的,让洛清渊嫁入这王府备受傅尘寰的折磨不说,还无形中树敌这么多,是完全不给她活路啊! 洛清渊替嫁入摄政王府,完全是一场阴谋! 想到那下了毒的馒头,这极乐散,倒也有可能是孟锦雨或是洛月盈下的。 洛清渊看了一眼邓嬷嬷,今日早晨之事若是情有可原,那这邓嬷嬷倒是个可用之人。 “你信我吗?我能救你娘。” 邓嬷嬷闻言脸色一变,又想起了洛清渊今早说的话,三日之内必有丧事。 洛清渊黑眸深邃,带着一丝高深莫测,令邓嬷嬷再次背脊发凉,总觉得这样的眼神与神情,与这具肥胖憨厚的身体格格不入。 “信。”鬼使神差的,邓嬷嬷就答应了。 “那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悄悄的,我在房里等你。”说完,洛清渊便抬步回了房间。 邓嬷嬷愣住。 等了没多久,邓嬷嬷就鬼鬼祟祟的回来了,从怀里取出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递给了洛清渊,“快吃,这味儿大,待会她们闻见味儿过来瞧见就麻烦了。” 邓嬷嬷在门口帮她望风,洛清渊啃完了整整一只烧鸡,才打了个饱嗝。 邓嬷嬷这才走到床边,犹豫开口:“你……你真的有办法吗?” 吃饱之后,洛清渊精神十足,立刻询问道:“你娘是什么病?请过大夫吗?开的什么药?” “最初是头疼发热的小毛病,看过大夫吃过几帖风寒药,但是一直没什么好转,最近这半个月病情逐渐加重,大夫也束手无策了,说最好有人照看着,怕是中了邪气……” 邪气?这让洛清渊眼眸一亮,“除了头疼发热还有什么症状?” “我照看她的那几日,她半夜会莫名其妙的朝着门口磕头,发起烧来说胡话,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听起来的确挺古怪,她又问:“你娘生病之前,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闻言,邓嬷嬷眼眸一亮,连忙说:“我娘生病之前的那两日,她好像跟我说起过,哪个大户人家在用银票祭奠死人,她觉着可惜,还到人家坟前去捡了两张没烧干净的银票。” 洛清渊一脸惊愕,“死人的钱也敢要?” 邓嬷嬷霎时一惊,“不会真是沾了什么邪气吧?” 洛清渊思索了一会,便拿来纸笔开了一副方子,交给了邓嬷嬷。 “你拿回去抓药,能暂时保住你娘的性命。你再将你娘拿回来的那两张银票去人家坟头烧干净,最好是再烧些冥纸。” 邓嬷嬷看着药方,怔怔的点了点头,“好。” 她也不敢保证这洛清渊给的方子有用,试试吧! 但随即邓嬷嬷又回过神来,“可我……出不去啊……” 洛清渊想了想,说:“今夜你听着动静,府里出事了你就找借口出府,不必征得孟锦雨同意,办完事赶紧回来就是。” 邓嬷嬷看着洛清渊那一双仿佛能洞察人心般的眼眸,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王妃自尽之后,像是变了个人,那眼神让人不自觉的生出寒意。 “可是,孟锦雨要是告状……”邓嬷嬷还是有些担心。 闻言,洛清渊轻蔑的勾起唇角,意味深长道:“她?她今晚自身难保。” 联起手来欺负她是吧?她洛娆来了,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 夜幕悄然降临,洛清渊静坐在凳子上,等待着今夜来人。 今夜无月也无星,阴云密布,漆黑一片,是要下雨的兆头。 约是亥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随后便见一个黑影紧贴到了房门上,似是探听房内的动静。 随即便传来孟锦雨压低了的声音:“今日吃了三个馒头,量应该足了,保管她快活一整夜不知天地为何物,等她醒来的时候,便是夺命一刻!” 昨夜王爷并没有真的派人玷污洛清渊的清白,只是安排了几个男人故意让人误会而已。 而今晚,洛清渊与几个男人颠鸾倒凤,失去清白身,王爷必定不会留她性命!这下贱丑妇,下场会比活埋还惨! 洛清渊瞧见了外头孟锦雨的身影,但却没瞧见站在她对面的人是谁。 孟锦雨在跟谁说话?是洛月盈吗? “来,你们一起进去。”孟锦雨立刻招呼几个男人。 于是房门被推开,几个男人相继入内,因为没有点灯,所以漆黑一片,几人进来只能摸黑走。 房门关上,外头只剩下孟锦雨一人偷听。 却不知此刻,洛清渊已经悄悄翻窗来到了屋檐下,放轻脚步来到了孟锦雨身后...... 第六章 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洛青渊拿起准备在墙角的棍子,直接一棍敲下去,将孟锦雨打晕! 又从袖中取出一小块馒头,塞进了孟锦雨嘴里,让她吞咽下去。 几个男人听见窗户这边的动静,以为洛清渊要从窗户逃走。 “在这儿!还想逃!” 其中一人直接上前一掌劈下,洛清渊顺势松开孟锦雨。 于是几人立刻把打晕了的孟锦雨当做洛清渊给抓了回去,抬回到了床上。 洛清渊贴着墙听着里头的动静,确定真成了,她才悠然自得的转身离开。 趁着夜色,悄悄摸黑来到了后厨,在厨房里找了个遍,一点吃的没剩! 她便直接找了个角落躺下,睡起了觉。 - 书房。 处理完公务的傅尘寰正准备休息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还伴随着洛月盈惊慌的声音:“王爷,你睡了吗?” 听见这有些慌张的声音,傅尘寰连忙上前打开了房门,“怎么了?” 洛月盈小脸煞白的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刚刚流过泪,“王爷,我方才……瞧见几个男人进了姐姐的房间,王爷能不能,饶了姐姐?” 闻言,傅尘寰脸色一变。 几个男人进了洛清渊的房间?他不是吩咐过苏游此事算了吗? “王爷,我就这一个姐姐,不管她做了什么,她始终是我亲姐姐啊……”洛月盈直接哭出了声,猛地跪了下来。 见状,傅尘寰眉头紧锁,连忙将她给扶了起来,“你带本王去看看。” “这……”洛月盈低下头,只觉得羞愧。 傅尘寰眼底掠过一抹狠意,这洛清渊又在整什么幺蛾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死心! 还故意让洛月盈误会他做了什么。 他这就带洛月盈去把她那好姐姐的真面目看个清楚! 洛月盈一张小脸煞白,被傅尘寰拉着走,她一路哭哭啼啼,“王爷,姐姐的过错我愿替她受罚,求王爷饶了姐姐吧……” 入夜后府内本就安静,洛月盈的哭声尤为明显,吸引了不少府中下人凑热闹。 “这二小姐还真是心善呢,那大小姐那样对她,抢她婚事,她竟然还为大小姐求情。” “是啊,二小姐真真是菩萨心肠。” 丫鬟下人们都在议论着,听着那声音也都好奇的跟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 偌大的院子,却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寂静中,房间内传来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还夹杂着男人粗鄙下流的话:“王妃这腿可真有劲儿,腰都快给奴才夹断了!” 那一瞬,一股怒气直冲傅尘寰头顶。 虽然他厌恶她,但她现在还顶着王妃的头衔,竟公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府里的奴才……?! 洛月盈被吓得一张小脸更加惨白,扑通一声跪下来拽着傅尘寰的衣摆,“王爷,王爷求你饶了姐姐吧!” 洛月盈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傅尘寰火冒三丈,她竟以为是他下的命令?! 他一把将洛月盈拉起来,“不是本王安排的!” 他怒极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满身杀气,怒喝:“洛清渊!” 房内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床上的几个男人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房门,跪了一地。 院子里的下人看着这一幕时纷纷咂舌。 “天啊,王妃也太不知羞耻了吧,竟然与下人苟合,还是五个……” “这真的是丞相府教出来的女儿吗?” 听着这议论声,傅尘寰脸色铁青,摄政王府内何时出过此等丑闻!明日天一亮,他就会成为全京都最大的笑话! “来人,王妃不知廉耻yin乱内府,立即杖毙!” 听到这话,低着头的洛月盈唇边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成功的让洛清渊身败名裂,从今以后,洛家,只会有她洛月盈这一位大小姐! 她假装呆愣在一旁,一副被吓傻不知所措的样子。 几个下人进了房间,要把洛清渊拖出来杖毙。 然而人一抓出来,那衣衫不整的女子便疯疯癫癫的朝着傅尘寰扑去,“王爷,我惦念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成为王爷的女人了……王爷……” 那声音娇滴滴带着暧.昧喘.息,听的人头皮发麻。 那露在外头的胳膊也攀上了傅尘寰的脖子,整个人贴了上去。 那一瞬,傅尘寰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这不是洛清渊的声音! 拽下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厌恶的将其甩开。 “啊!”衣衫不整的女子整个人摔在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 丫鬟打着灯在一旁候着。 明亮光芒下,那张脸抬起来的时候,惊呆整个院子里的人。 那分明就是……孟锦雨! 瞧见这一幕时,洛月盈呼吸一窒,猛地攥紧了衣袖,不是洛清渊?怎么可能!洛清渊呢?怎么会变成孟锦雨!这是怎么回事?! 霎时间,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傅尘寰眸色一沉,心头怒意稍减,要真是洛清渊做出这种事情,他绝不留她性命! “来人,把王妃找出来。”傅尘寰语气沉静。 - 整个摄政王府内一下子就乱了,下人们将整个内院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 洛清渊早已睡熟,耳边传来丫鬟的惊呼声:“王妃醒醒!醒醒!” 洛清渊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睡眼,“怎么了?” “府里出这么大的事儿,您在这儿可睡得香呢!”丫鬟语气略带抱怨,真是让她们一通好找。 几个丫鬟直接把洛清渊给拉起来,拽着她回到了院子。 院中灯火通明,那个满身肃杀之气的男人静静立于屋檐之下,身侧站着那娇滴滴的苍白美人洛月盈。 而地上还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孟锦雨,刚被丫鬟泼过水,但是仍旧没有醒来,还在地上扭.动着身躯,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看得出来,简直羞得没眼看。 林嬷嬷去把房内的被子抱出来给盖到了孟锦雨身上,免得碍眼。 “今晚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傅尘寰眼神冰冷的看着洛清渊,劈头盖脸一顿质问。 第七章 的确做了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孟锦雨和这些下人都是不该出现在洛清渊房间的,可偏偏今晚这些人都齐聚她房内,而她却根本没在房间里,这让他不得不思考,今夜是不是洛清渊故意为之。 洛清渊一头雾水,皱起眉眼眸一冷,“王爷这是审犯人呢?” 见状,洛月盈赶紧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故意用小声但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说:“姐姐,不可这样与王爷说话,你今晚做了什么,实话与王爷交代,有我在,王爷不会为难你的。” 洛月盈这一举动,倒是显得今晚之事真是洛清渊做的。 洛清渊眼底泛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芒,故意心虚的垂下眼眸,小声说:“我承认,我今晚的确是做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听到这里,洛月盈故作震惊,抬高了声音:“什么?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洛月盈拉着洛清渊上前,神色凝重的对她说:“姐姐,你跟王爷认错吧,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 洛月盈瞧见洛清渊的神色,看着跟以前一样蠢,趁此机会让她自己交代,最好是激怒了王爷,让王爷下令杖毙她! 傅尘寰也皱起了眉,脸色有些阴沉。 周围静悄悄,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洛清渊身上,等着听她交代自己的罪行。 这孟锦雨可是孟管事的亲女儿,在这摄政王府里可是一等丫鬟,多少也算王爷半个亲信,洛清渊算计到孟锦雨头上,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洛清渊低着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缓缓开口:“我今晚是去后厨偷吃的了,但是那锅里一粒米都没剩,我根本什么都没偷着啊!” “就这,也值得这么兴师动众质问我吗?”她抬起头,语气不满的反质问回了傅尘寰。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脸吃惊,面面相觑。 洛月盈更是直接整个人僵住了。 傅尘寰眉头紧拧,眸光深邃的打量着洛清渊,说谎说得如此自然,脸都不红一下!这个女人还真是说谎成性了! 偏这时,洛清渊的肚子很配合的发出了饥肠辘辘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夜里,让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了…… 傅尘寰额间青筋跳了跳。 看着洛清渊那一脸饥饿又忍着的模样,忍不住想,府里的人一定没让她好过,吃口饭,对她来说或许的确挺难的。 “王爷~~王爷,我好热……”地上裹着被子的孟锦雨还意识不清的扭.动着,极其暧.昧的嗓音喊着王爷,令傅尘寰脸色阴郁。 “萧疏,把她弄醒!”傅尘寰冷声下令。 随之一抹黑色身影翻飞落入院中,在此人出现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浑身气势凌厉,身形步伐都看得出来是个高手。 萧疏上前,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强行抓过孟锦雨的手腕搭脉,随即从怀里取出了什么药丸,给孟锦雨喂下了一颗。 应该就是解极乐散的药了。 萧疏应是傅尘寰身边的贴身侍卫,他竟然备着这种解药,傅尘寰是有多怕洛清渊再给他下药? 随后,孟锦雨就醒来了。 当睁开眼看到这场面的时候,吓得花容失色,察觉自己衣衫不整时,更是尖叫连连。 “我……我……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孟锦雨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却真实的并不是在做梦,她慌乱不已。 傅尘寰神色冰寒,冷声开口:“今晚发生了什么,如实道来。” 他还是不相信这一切都跟洛清渊没有关系。 若真与她无关,怎么会发生在她的房间里? 孟锦雨还没有从这样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看向了洛月盈,眼神询问她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人是她,不应该是洛清渊吗! 洛月盈暗暗的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事情引向洛清渊。 此刻洛清渊不动声色,却将二人的眼神交流尽收眼底,她倒要看看,这群人还想怎么攀诬她。 孟锦雨一度崩溃,想到自己失去清白身还出如此大丑,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可即便死,她也要拉洛清渊这个贱人垫背! 她怒指着洛清渊,“是她!王爷,是她害我!” “我娘都已经给我订好婚事了,可如今,我还怎么嫁人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孟锦雨哭天喊地了起来。 孟锦雨刚说完,洛月盈便一脸惊讶的看着洛清渊,“姐姐,你何时……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看着洛月盈那一脸小.白.兔受惊过度的模样。 洛清渊心中冷笑,才懒得与她解释,直接看向了孟锦雨,“你说是我害你,拿出证据!” 孟锦雨立刻看向那跪了一地的下人,喊道:“你们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傅尘寰也投去目光。 几个下人瑟瑟发抖的开口道:“是……是王妃。” 此话一出,孟锦雨就像是拿到了天大的证据一样,猛地扑到了傅尘寰脚边,痛哭流涕:“王爷!王爷,你听见了吗!是她害我!她害得我好惨啊……就因为我说了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就对我怀恨在心,毁我一辈子啊!” 院中下人都听过洛清渊的名声,加上她替嫁,所有人都看不上她,此刻看孟锦雨这么惨的样子,也可怜起她来。 “堂堂王妃,竟这般狠辣下作,根本不配当王妃!” “本来就是个假货,谁承认她是王妃了?简直卑鄙无耻!” 院子里一些年长的嬷嬷那咬牙切齿的语气,恨不得把洛清渊给发卖了。 听着众人对洛清渊的指摘,洛月盈心头得意,这整个摄政王府,包括王爷,没有一个人会站在洛清渊那边,今晚即便她什么都没做,也是百口莫辩,背上这口黑锅去死吧! 她便冷眼看着接下来的好戏。 第八章 身无一物,随便搜! 然而洛清渊在众人指摘下却是面不改色,直接走到了那几个跪着的下人面前,气定神闲的问道:“你们说是我让你们来的?” “那你们倒是说说看?我是在何时何地让你们来到这儿的?又是怎么叮嘱你们何时进房间?” “何况这是王妃的房间,你们就敢答应前来?我是给你们开了什么条件?你们才敢冒死而来啊?” 她几个问题问下去,跪在地上的几个下人纷纷脸色大变,将目光投向了孟锦雨,很明显是求助孟锦雨,该如何回答。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目光沉静注视着这一幕。 也打量了洛清渊一眼,敌众我寡的处境下,还能保持镇定,条理清晰,这洛清渊倒还有几分聪明。 “说啊?不是我让你们来的吗?我跟你们说过些什么话,都复述不出来?”洛清渊轻嗤一声。 孟锦雨见状急了,她们整个计划都变了,这些问题根本还没串过供。 她想到什么,急切说道:“药!她一定给我下了药!王爷,她之前也是这样害你的,她做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傅尘寰眸光一寒。 洛清渊似是知道傅尘寰要说什么,她连忙抢先开口:“王爷,我大婚夜要是给你用这种药的话,你还能清醒过来吗?” “何况我带来的香当晚就用掉了,我只身一人在王府内,到哪儿去弄这药来?” 洛清渊那天晚上只是用的mi情香,那药效可远比不上极乐散,看看孟锦雨今晚都被扔到院子里了还浑然不知,沉浸在自己幻象中的世界里,便可见这药劲多强。 大婚之夜要是用了极乐散,这洛清渊怕是早就跟傅尘寰生米煮成熟饭了。 孟锦雨情急之下纠.缠不休,“王爷,她这话的意思就是知道这是什么药!她知道啊!这肯定是她弄的!” 洛清渊淡淡的看了孟锦雨一眼,气定神闲说道:“这王府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搜查一番,看看谁那儿有这药不就完了?我是替嫁而来,身无一物,随便你们搜!” 孟锦雨一惊,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眼眸,这极乐散没用完,还有一半藏在她的床底下,要是搜查的话,不就全露馅…… 洛月盈也惊住了,洛清渊这个蠢货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换做以前,光是被人围着指指点点就受不了要回房间里躲起来了,今天竟然能跟孟锦雨争辩,关键是她还这么条理清晰,没有胡搅蛮缠。 她担忧的看了一眼傅尘寰,王爷迟迟没有下令,想必也把洛清渊的话听进去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洛清渊挑眉看向傅尘寰,故意言语相激:“王爷英明神武,应该不会让无辜之人蒙冤吧?” 傅尘寰眸光一寒,眉头微蹙,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来人,把孟锦雨……” 一听到这儿,洛月盈心头一紧,知道计划是彻底失败了,连忙开口打断:“王爷……锦姑娘遭遇这些已经很惨了,这对女子来说可是奇耻大辱,能不能求王爷,饶过她?” 傅尘寰听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留了孟锦雨性命,“把孟锦雨先关进后院。” 他冰冷的目光又落到地上那几个下人身上,声音幽冷下令:“这几个,杀。” 话音一落,几个下人惊慌大喊:“王爷饶命啊!王爷,我们交代,我们全交代!” 但傅尘寰却没有半点要留下他们的意思,他负手而立,神色冰寒道:“敢在王府内兴风作浪,只有一个下场。” 几个下人还在大喊着求饶,苏游皱了皱眉,立刻喊来侍卫:“全部拖下去!” 侍卫上前来直接将人打晕,直接拖出了院子。 肃杀的气氛吓得院内之人大气不敢出,气氛静悄悄。 孟锦雨也是这样被拖出了院子,她甚至不敢出声求饶,只是被拖走时,看着洛清渊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那一瞬,洛清渊从孟锦雨的印堂看到了些许死气,双眼再怎么往死里瞪她也依旧无神,没有丝毫的生机,命不久矣。 今夜之辱对任何女子来说都是致命的,傅尘寰不杀她,她也难以活命。 随后苏游便让所有人离开了院子。 洛月盈有些受惊过度般,扶着额,虚弱的险些晕倒,被傅尘寰一把搀住,关切的看着她,“还好吗?” 洛月盈温柔又羞赧的点点头,“我没事,王爷也累了吧,回房歇息吧。” 洛月盈言下之意便是要傅尘寰送她回去,然而傅尘寰想了一下,说:“苏游,送月盈回房,让顾大夫来瞧瞧,开副安神药。” “谢王爷关心。” 随即苏游上前,护送洛月盈离开。 院子里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洛清渊和傅尘寰二人。 两人面对面而站,傅尘寰眼眸微冷,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警告:“再有下次,摄政王府容不下你!” 洛清渊闻言不禁冷笑一声,“再有下次?王爷若认定是我捣乱,为何关起来的却是孟锦雨?不是该把我拿下吗?” 她充满挑衅的眼神在傅尘寰看来格外扎眼,他语气冰寒:“你真当本王看不出来?孟锦雨许是想害你,但最后出事的却是她,这里面没有你兴风作浪吗?” “这次就算了,下次若还敢玩这些把戏,本王绝不容你!” 傅尘寰的话让她心中微怒,眼神凌厉的看向他,“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别人要害我,我也只能乖乖受着是吗?王爷若真什么都看得出来,难道看不出来洛月盈和孟锦雨的关系?今夜之事真的那么简单吗!” “王爷厌恶我,是因为我替嫁,可你就没想过,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进了防守重重的王府的?” 或许是原主留下来的不甘心。 她自己也替洛清渊感到冤屈,忍不住要解释两句。 洛清渊是愚蠢了些,但替嫁这个主意是洛月盈出的! 凭什么他就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她身上,导致她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 听到她的话,傅尘寰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神凌厉的看着她,充满威胁,“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想要活下去,就安分些!” 第九章 诡异的邓嬷嬷 洛清渊瞧见傅尘寰眉心的笼罩的煞气更浓了,奸门发青,她眉头紧锁,忍不住再次提醒:“王爷,你再偏听偏信,可就真的没救了!我劝你这两日不要出门,否则必有血光之灾!” 然而傅尘寰听了她的话,却是根本没放在心上,狠狠威胁:“你再在府里妖言惑众,说月盈半个不字,本王定割了你的舌.头!” 洛清渊轻嗤一声,她好心提醒,在傅尘寰看来却是在针对洛月盈。 不识好人心就算了,他的死活干她什么事! 他若死了,她还省的讨休书了! 她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直接抬步回了房。 有丞相府大小姐这个身份,傅尘寰不会杀她的,但也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她得瞧瞧,傅尘寰能不能过这一劫,毕竟他身上的确有龙气,说不定可以扛过这一劫。 若他扛下来了,她就得另做打算了。 回到房间,她自己动手换掉了全部的被褥,忙完时,便正好到了子时。 她靠着墙盘腿而坐,按照她学过的内功心法运气调息,这具躯体因肥胖而过于笨重,想要重新习武,得先打通经脉,每晚打坐修习内功心法,对将来习武应有帮助。 然而不知为何,以她的精力打坐到天亮没问题,但是这回,打坐了两个时辰,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整个人一头栽到在了床上。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脸,言语凌厉的逼问她:“把天命罗盘交出来!” “我不!”她拼死捂着胸口里藏着的东西。 那张模糊不清的脸突然变成了恶鬼模样,伸出尖锐的爪子活活撕扯开她的肚皮,“就是活剖了你,我也要把天命罗盘找出来!” 她感受不到疼痛,却被恐惧笼罩,一整夜在梦魇中无法醒来。 “我的!罗盘是我的!是我的!”洛清渊浑身冷汗,口齿不清的呓语着,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口,攥的指关节发白。 - 清晨,一抹冷厉的身影来到了书房。 “王爷。”萧疏快步上前,将一个脏污的馒头和一包药粉递了上去。 “这是从王妃房内发现的馒头,以及从孟锦雨房内找到的没用完的药,是极乐散。此药药性极强,持续四个时辰,沉浸幻象之中,人畜不分。” 闻言,傅尘寰眼眸骤然一寒,“如此狠毒的药,真的是孟锦雨弄得到的吗?此药跟傅云州可有关系?” 萧疏摇摇头,“虽然大婚之日王妃所用的mi情香是来自五皇子,但是属下已经悄悄去五皇子房内探查过,并无极乐散。” “而且……依属下猜测,若五皇子有极乐散的话,当初就不会拿mi情香给王妃了。” 听到这里,傅尘寰眸光深邃的沉思起来,幽幽道:“你拿极乐散给傅云州,试探试探。” “本王这个五弟,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都知道往我身边安插眼线了。” 萧疏领命,正欲离开时,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又说:“方才在王妃房间,瞧见王妃似乎在做噩梦,嘴里还一直喊着什么罗盘。” 闻言,傅尘寰轻嗤一声,“亏心事做多了才会做噩梦吧。” “不过你留意下她说的罗盘,也有可能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若这洛清渊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替嫁,倒也罢了。 只可惜他的人早就看到过好几次洛清渊与傅云州私会,就连给他下药的mi情香也是傅云州给的,说什么爱他,实际上,跟以往那些潜伏来的奸细别无二般。 甚至用的借口都拙劣百倍,以为真的能骗到他吗。 不知道他这五弟是打的什么主意,既然他要塞个奸细来,他便接着,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 日上三竿,床上躺着的洛清渊还在梦魇中无法醒来,府中的丫鬟来过,但也没有理会,冷漠的把一盆水放在房里就走了。 一直到过了午时,邓嬷嬷回府,匆匆忙忙的来到洛清渊房门外,敲门无人应答才直接推门而入。 邓嬷嬷脸上还洋溢着些许喜悦,看到床上的洛清渊时,顿时吓了一跳。 “王妃!王妃!醒醒!”邓嬷嬷吓坏了,一顿猛摇,硬是生生把洛清渊给摇醒了。 猛地睁开眼,洛清渊如同一下子活过来了一般,大口的喘着气,气息急.促而沉重。 她脸色煞白,浑身都被冷汗浸湿,发丝紧贴在额头。 “哟,王妃您这是怎么了?”邓嬷嬷连忙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洛清渊摇了摇头,想要坐起身,才发觉手指还紧攥着胸口的衣服,手指都已经发麻了,展开时十分酸痛,在邓嬷嬷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 怀里的东西在那一瞬间掉了出来,当那个她梦中死命护着的天命罗盘掉落在床上时,她愣了好半天,真的摸到那东西时,她一时间欣喜异常,激动的捧在手心。 天命罗盘!真的是天命罗盘! 为什么做了一个梦,这东西就真的出现在她手里了! 这是她祖传的宝贝,生前想要抢夺此物的人不在少数,她原想着此物应该已经落到别人手里了,没想到,又回到她手里来了。 想必是列祖列宗在保佑她吧! “王妃?”邓嬷嬷被她这模样给吓得不轻。 洛清渊回过神来,装作不经意的收起罗盘,起身来到架子旁洗了洗脸,一边问:“你何时回来的?你娘的病如何了?” 邓嬷嬷一脸欣喜,说:“按照王妃说的办了,我娘喝了药,病已经好了大半!还特地请了大夫去看,大夫都说没问题了,说我这是遇见高人了呢!” 邓嬷嬷的语气难掩激动,殷切的上前来搀扶着她去梳妆,“这次可真是多谢王妃了!” 洛清渊点点头,“好了就行,你得再叮嘱一二,让你娘避讳着些。” 正说着,她无意间抬起头,却猛地瞧见镜中的邓嬷嬷半边脸布满了青色鳞片。 她眉心一跳。 第一十章 王妃狠毒,虐打仆从? 见那镜中的人还一脸高兴的说着:“是是是,我记着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王妃才好,今后就让我来伺候王妃吧,还望王妃不要嫌弃我这婆子手笨才是。” 邓嬷嬷说着,拿起了一支发簪,往她头上插去。 洛清渊眸光一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站起身来与她面对面。 邓嬷嬷一惊,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王妃,您这是?” 洛清渊手下一发力,疼的邓嬷嬷猛地松了手,发簪掉到了地上。 对方一下子察觉洛清渊的意图,眼中精光一闪,猛地又抓起桌上余下的发簪,狠狠的朝着洛清渊扑去。 力气大到洛清渊的身体承受不住,猛地被扑倒在地,铮亮的发簪如利刃般悬在她的眼眸上方。 邓嬷嬷咬着牙,狠狠的要往她眼窝里戳。 风水师,最缺不得这一双辨煞的眼睛,洛清渊瞧着邓嬷嬷眼里的绿光,便笃定来者何物了! “孽畜,找死!”她猛地松开邓嬷嬷的手腕。 尖锐的发簪狠狠刺下来,洛清渊一偏头躲开,同时一拳击中邓嬷嬷腹部,狠狠一脚将她踹开。 她迅速翻身而起,压.在邓嬷嬷身上,咬破手指直接在邓嬷嬷的额头画了一道符。 符文画下的那一刻,邓嬷嬷额间直冒黑烟,整个人痛苦的挣扎了起来,面容扭曲而狰狞,口中还发出惨叫。 院子外的下人纷纷听到了这惨绝人寰的声音,顿时竖起了汗毛。 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这邓嬷嬷怎么了?叫的这么惨?” “王妃不会在虐打她吧?” “这么惨,肯定是了!” …… 黑烟消散的那一瞬,一抹青色的影子迅速的钻过桌子,消失在了房门处。 洛清渊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邓嬷嬷,没想到她家里招惹的东西还不小,原以为只是冲撞了什么,化解便好。 如今想来,那户人家祭奠死人用真银票,本身就有古怪。 邓嬷嬷悠悠转醒,从地上爬了起来,怔怔的看着这四周,“王妃,我……我怎么在这儿?” 洛清渊拿起手帕擦了擦手指的血,问道:“你最后的记忆是在哪儿?” “昨夜我就按王妃说的出了府,先抓了药给我娘喝,但因为太晚了我也不敢去坟地,就今早一大早去的,烧完那些银票和冥纸,我就急急忙忙的回府了。但是怎么一醒来,我直接就在府里了……” 邓嬷嬷感到十分困惑,突然感觉到额头湿乎乎的,抬手摸了一把,看见满手的血吓了一大跳。 洛清渊漫不经心开口:“不必惊慌,你家里的事还没了结。” “有些东西想走歪门邪道变成.人,这世间万物皆由规律与造化,因果相报,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坐于桌边,画了两道符。 邓嬷嬷听着她这番话,那高深莫测的语气,直让她心里发毛。 正想要开口问时,洛清渊又说话了:“你要想走正道,我或许可以帮你,遇上我,也算是你的造化。” 邓嬷嬷听的一头雾水,连连点头,“走正道!走正道!” 洛清渊抬头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房梁,那抹青色立刻躲了起来,消失不见。 随即她将两张符都交给了邓嬷嬷,“你将此物,一张贴在你娘床头,一张贴在你自己的床头。在偏屋放个无名牌位供奉,只需每日三根香即可。应能保你家无虞,说不定还能有别的机遇。” 邓嬷嬷连连点头,接下东西,揣进了怀里,“那我这就回家去办?” “去吧,趁着那位孟管事还没回来,把事情办妥。”要是孟锦雨她娘赶回来了,这邓嬷嬷怕是又要出府难了。 “好好,我这就去!”邓嬷嬷立刻出了门,她现在已经对洛清渊的话深信不疑。 邓婆子前脚刚走,洛清渊抬头瞥了一眼房梁,“你还不快回去。” 那抹青色一闪而过,最后消失在窗户口。 邓嬷嬷满脑子都是方才发生的诡异事件,背脊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忘记了自己还顶着一脑袋的血迹,就这么大咧咧的从洛清渊的院子走出去,引得不少下人在背后变本加厉的议论。 “天啊,满脑袋的血!” “这王妃也太狠毒了!简直可怕!” 不多时,王妃狠毒,虐打仆人的消息就在王府的内院里传开了。 邓嬷嬷满心挂念着洛清渊交代的事情,全然没有注意这些,直接出了府。 在府里其他人看来,她是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就像是被打傻了一样。 “对了,今日谁负责给王妃送午膳啊?是不是还没送啊?”有人好奇问道。 “哎呀,我忙忘了!”蔷薇猛然大惊,但想到邓嬷嬷满头血的走出去,又慌得很,推了一把旁边的芝草,语气命令道:“你去!” 芝草险些被推倒,咬着唇想拒绝,又不敢,只好怯生生的点点头。 …… 洛清渊刚拿出罗盘来,突然就传来了敲门声,还伴随着一个颤.抖的声音:“王……王妃,奴婢……给您送午膳来了。” 听到这里,她收起罗盘,心下微惊,这府里的丫鬟没一个真把她当王妃,端茶送水可不会这样客气。 “进来吧。” 随即便见到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看着年纪也不过十五六的样子,清瘦的很,垂着眼眸还很害怕她的样子,端着饭菜送到了她桌上,“王妃,奴婢午膳送得晚了,您罚奴婢吧。” 芝草想到了邓嬷嬷满头血的样子,害怕的直接跪了下来。 这倒是让洛清渊觉得有意思了,“你是府里刚来的丫鬟?” 芝草点点头,“我来了半个月了,之前一直在后院干杂活,今天才调到内院做洒扫。” 洛清渊听这丫鬟声音中气不足,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抬起头来。” 芝草怯怯的抬起了头,但也不敢直视她。 洛清渊观她眼中笼罩着一层白气,颧骨青紫气,这是病灾之相,命数只剩不到一年了。 她抓起芝草的手腕把了把脉,吓得芝草浑身紧绷害怕极了。 这一把脉,还真是让她吃惊,劳累病。 这时还正巧听到了肚子咕噜叫的声音,洛清渊微微一惊,便又问了些这丫鬟的情况。 是个苦命的人。 她摸着袖中的罗盘,唇角微微扬起,这丫鬟命数如此,可她偏偏喜欢改写他人的命数。 虽说像是违背天命,但让这丫鬟遇上她,本来也是这丫鬟的命数之一,而她,就是这丫鬟命中的变数。 “我这房里还缺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今日起,你就跟着我吧。” 第一十一章 行刺王爷,立刻拿下! 听到这话时,芝草受宠若惊,吓得结巴了起来,“王……王妃,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端茶送水你会吧?简单的梳发你会吧?会就行,留下吧。”她直接把芝草从地上拉了起来。 芝草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洛清渊便将碗筷放到了她面前,“这么多菜我吃不完,你坐下一起吃吧。” 芝草惊讶,有些手足无措,但又不敢吭声,乖乖的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瞧着她呆呆的样子,洛清渊忍不住轻笑,不禁又勾起了些许回忆,当年小师妹被师父捡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刚用完午膳,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没一会就下起了雨。 芝草离开后,洛清渊才终于有机会单独拿出天命罗盘,她细心的擦拭着。 忽然罗盘快速的转动了起来,她微微一惊,拿着罗盘走出了房门,正要进院中却忽然大雨滂沱。 她这才观察了一下摄政王府的风水,王府后竟是靠着一座山,这在京都城内并不多见。左有流水,谓之青龙,右有长道,谓之白.虎,前有池塘,谓之朱雀,后有群山,谓之玄武,乃是贵地。王府建在此处,乃是吉宅。 但是这府内似乎隐隐藏着恶气,她拿着罗盘在长廊下走来走去,却没寻着这恶气来源之地。想来是雷雨影响,还是等雷雨停了再看。 雨越下越大,却带着极强的闷热感,令人感到不适。 入夜时,王府大门方向空中竟生起一股黑气,洛清渊眉心一跳,下一刻便听见内院的丫鬟们脚步匆匆的冒雨赶往内院。 莫不是傅尘寰出事了? 她连忙找了把伞走出院子,正好看到经过花园的芝草,那单薄的身躯仿佛随时会倒在滂沱大雨之中。 “芝草,出什么事了?” 芝草摇摇头,“不知道,苏大人让我们去王爷的院子候着。” 洛清渊一猜,这么大的雨,肯定又是哪个丫鬟不想去干活,把芝草给推出来。她立刻对芝草说:“你回我房间去收拾收拾,我没回来之前你别出来。” “啊……”芝草愣住。 “啊什么啊,快去!” “是……”芝草只好回了洛清渊的房间里。 洛清渊快步往傅尘寰的院子而去,沿途却总是被一些路边的石雕以及摆件吸引,狮子石像目露凶光,溪流中坐着一只饕餮石像,将这水流生气一吞而尽。她一路而行,心惊不已,到处都是诡异的摆设。 天空雷声轰鸣时,她袖中的罗盘会发出震动。这吉宅不止是变成了凶宅,还有大祸降临。 来到傅尘寰院子,的确一大群丫鬟聚集在这儿,但并非是苏游让他们做什么,而是洛月盈在着急忙慌的吩咐她们。 趁着她们在另一侧廊下,没有注意到她,她直接进了傅尘寰的房间。 房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床上傅尘寰脸色苍白还昏迷着,衣服已经解开,似乎是在等待大夫前来治伤。她上前掀开,便见他胸膛处一处很长的剑伤,伤口处已经发黑,剑上有毒。 忽然她目光骤冷,见傅尘寰的腹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手指上前一按,那东西猛地跑掉,她眼疾手快再次狠狠捏住了那玩意,比指甲盖大点,很不好捏,她紧紧的捏着,不觉掐的傅尘寰皮肤发青。 她四周张望了一下,瞥见枕头下露出半截的匕首,她立刻抽出匕首,锋利的尖刃划破皮肤,她动作干净利落猛地将那东西一挑,一把捏住那飞出来的黑黑的虫子,扔到地上狠狠踩碎。 蛊虫,遇血而生,在身体里长大后,或遇鼓声啃噬血肉,致人痛不欲生,亦或者是侵蚀人的神经,操控人的意志,让人成为一具傀儡。 她就说这傅尘寰近日出门必有血灾,还非不信! 也是他运气好,遇上了她,若是再晚一些,这蛊虫在他体内长大,要拔除的话可是剥皮抽筋般的痛苦! 然而就在这时,傅尘寰醒来,瞧见她握着带血的匕首,一副要刺杀他的样子,霎时震怒,“洛清渊!” 他撑着便要起身,洛清渊看了一眼匕首连忙藏到身后,一把将他按回了床上,“你别动,伤口还在流血!” 傅尘寰眸中泛起浓烈杀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尽管此刻重伤,力道却大的要将她手腕捏碎一般。 “谁派你来的!今日遭遇暗杀,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听到这话,洛清渊一脸的不可思议,微怒斥道:“你有病吧!我刚才是在救你!” 她之前的确是提醒过傅尘寰别出门,会有血光之灾,是他自己非要出门,被暗杀险些身亡却又怪在她身上?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洛月盈赶来,苏游也带着大夫匆匆而来。 见屋内这一幕,苏游脸色大变,护主心切,一把将洛清渊给掀开,狠狠一脚踹在她腹部,将她整个人踹出了房门。 一阵剧痛袭来,她肥胖的身躯整个狠狠摔在地上,浑身剧痛难忍,滂沱大雨如石子般打在身上,顷刻让她浑身湿透。 脑袋传来猛烈的晕眩感和刺痛感,令她趴在地上半天没起得来,撞墙留下的后遗症,在此刻便出现了。 她艰难起身,抬手一擦嘴角,擦下一丝血迹。 “来人,洛清渊行刺王爷,立刻将其拿下!”苏游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带血匕首,立即下令。 还未站起身来,数十名护卫的长剑便落到了她的脖子上,整个人也被从地上给拖了起来。 她闭上眼缓解了一下晕眩感。 再次睁开眼眸,她眼底一片肃杀寒意。 声音冷冽:“若我要刺杀王爷,匕首会彻底没.入王爷的胸膛,沾满鲜血,而非只有刀刃有血!” 闻言,苏游微微一惊,看着手里的匕首,皱起了眉头。 “那你拿着匕首在做什么?”苏游想到这位王妃是五皇子的人,就不敢相信她拿着匕首会对王爷做什么好事。 第一十二章 洛月盈冒领功劳 “你自己看地上,有只被我踩碎的蛊虫!这蛊虫若不及时拔除,你们王爷就没命了!” 听到这里,苏游有些惊讶,于是回到房内检查了地上,的确是看到了一只稀巴烂的虫子,他拿手帕将虫子尸体拿起来,询问起给王爷缝合完伤口的顾神医,“顾神医,你看此物是蛊虫吗?” 顾神医眼眸一亮,检查了一下,点点头说:“我就说王爷的伤口上的毒很古怪,不伤性命,原来是蛊毒,是好让这虫子钻进去的。” 说罢,顾神医惊叹道:“哎呀!还好还好,这东西及时取出,否则王爷性命堪忧啊!” 听到这话时,苏游和床上的傅尘寰皆是一惊。 苏游一时间困惑不已,不明白她为何会出手相救,但这件事上错怪了她,他连忙让护卫松开了洛清渊。 “属下情急之下出手,对不住了王妃。”苏游态度客气了许多,朝她抱拳施礼。 洛清渊想进屋里避避雨。 房间里洛月盈却突然来了句:“竟不知姐姐还懂医术,连蛊虫这种东西都知道,这次真是多亏姐姐及时出手了!” 苏游闻言,眉间闪过一抹狐疑之色,抬手一把拦住了将要进门的洛清渊。 苏游声音微冷:“房内拥挤,王妃还是在外等候吧。” 这么明显是在防备她,拥挤?房内那么宽敞空空荡荡,拥挤到哪儿去了? 此刻雨这么大,她不过只是想进屋避避雨,歇一会而已! 她头晕目眩,浑身还湿透,站在屋檐下根本挡不住那么大的雨,院中的灯被狂.风.暴.雨吹灭了好几盏,雷声震耳欲聋,根本没法回房,只能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躲在屋檐下,等雨小一点。 丫鬟陆陆续续冒雨前来,送来羹汤,送来药材,还有封在桶里的干净热水。 洛清渊还瞧见有个撑伞的丫鬟,手里的伞直接被掀飞,整个人摔在了雨里,淋成了落汤鸡。 东西陆续送到房内,洛月盈担忧的说:“我命人准备了些东西,也不知用不用得上。” 苏游感激道:“二小姐真是细致入微又体贴。” 顾神医也点点头说:“虽然这些东西暂时用不上,但二小姐对王爷的心意,我们都能感受到。” 傅尘寰也拉住洛月盈的手,语气温柔:“辛苦你了。” 洛月盈面露忧心之色,温柔的说:“只要王爷没事就好。” 在屋外听着这些话的洛清渊只觉得作呕,洛月盈不过就动动嘴皮子,折腾了一群丫鬟,她什么都没做,辛苦在哪里?弄了一堆没用的东西,还得到这么多称赞。 若有机会,她非要撕破洛月盈的伪装给他们看看! 房内洛月盈还在与傅尘寰一言一语的调.情,洛清渊干脆走到了长廊下避雨,不想再听。 忽然长廊椅子插着的一把长矛让她微微一惊,她袖中的罗盘又颤动了起来,她眉心一跳。 拿出罗盘一看,罗盘转动不止,颤动愈发剧烈,而顶端还有雷电泛过。 抬头望了一眼雷声轰鸣的夜空,云层中的电光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正正悬在傅尘寰房间上空,一闪而过。 她瞳孔紧缩,脑海中立刻闪过的念头便是救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摄政王府内布了引雷阵,雷引的方向就是傅尘寰的房间! 房间里应有尖锐铁器作为阵眼。 她迅速往房间而去。 那一瞬她又微微一怔,直接去说,没人会信她,而且苏游不会让她进房间! 她眸中泛过一道寒光。 洛清渊来到房门口,此时顾神医不知道在为傅尘寰医治什么,洛月盈单独在一旁,洛清渊便喊了她一声。 洛月盈微微一怔,连忙走了出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姐姐,你怎么还没回去?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 洛清渊神色焦急的抓住了她的手,“妹妹,你信我吗?” 洛月盈眸光一闪,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我当然信姐姐了。” “这房间快被雷劈了,你能不能帮帮我救救王爷!我不想他死!”洛清渊心急如焚,往房间里望了一眼。 一眼看到了矮柜上放着的一个铁器摆件,说:“就是那个东西!你帮我取出来好不好?求求你了!我进去的话,苏游肯定会把我扔出来的!” 洛月盈听完之后有些吃惊,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这话真假,但是她并不吝啬给她这蠢货姐姐取个东西。 “好,姐姐,我去拿给你。” 洛月盈直接走进房间里,把矮柜上的那个沉重的铁器摆件取给了洛清渊,“姐姐,给你。” 洛清渊拿在手里,这摆件是个和尚拿着一个比身体大三倍的降魔杵,顶部十分尖锐,整个摆件都充斥着戾气,再看那和尚,分明是个妖僧。 “就是这个,谢谢!”洛清渊激动点点头。 洛月盈温婉笑着,笑意里藏着几分锐利。 洛清渊拿着东西走远,洛月盈没当回事的回到了房间里。 就在这时,一声雷鸣响起,随即传来轰的一声,在这黑夜里如一只猛兽咆哮。 摄政王府后院一杂物房猛然起火,动静极大,大雨很快便浇灭了火焰,但整间屋子完全塌毁。 下人匆匆来报,“王爷!王爷!后院杂物房被雷劈了!” 房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苏游蹙眉,“好端端的怎么被雷劈了,可有人受伤?” “伤了两个奴仆。” “速速送医!”苏游立即吩咐。 洛月盈听完,掩唇惊呼:“竟是真的……” 傅尘寰眉头一皱看向了她,“你说什么是真的?” 洛月盈眼神闪躲,不知该不该说,这事是洛清渊告诉她的,若告知给王爷,那洛清渊可就救了王爷一命! 她决不允许! 正这时,苏游疑惑开口道:“方才我似乎瞧见二小姐从房间里取了什么东西出去。” 闻言,洛月盈便顺势答道:“是,应该就是那东西可能会引来雷电,我瞧着那物有些不对,所以就拿走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屋子被雷劈了,还好及时拿走了,不然可能就要伤及王爷性命了……” 洛月盈满面忧心之色,似乎还有些后怕。 屋内几人听完都一脸吃惊。 傅尘寰疑惑问道:“你怎知那东西会引来雷电?” 洛月盈犹豫答道:“我是在古书上看到的,那东西有些邪门。” 傅尘寰没有丝毫的怀疑,牵起洛月盈的手,语气沉重而心疼:“若是如此,那你可是救了本王一命。如今这个局面,你要让本王怎么补偿你才好……” 洛月盈顺势依偎到傅尘寰怀中,“月盈一生所求,只求王爷平安。” 苏游在一旁感慨:“二小姐这次可不止是救了王爷的性命,还救了我与顾神医的性命,今日二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顾神医也连连感叹:“久闻丞相府二小姐兰心蕙质,贤良淑德,博古通今,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连引雷之物都识得!若是个男子,必定大有一番作为!” 这一番夸赞夸的洛月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顾神医谬赞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轻蔑的嗤笑声—— “以前怎么不知妹妹竟还懂风水之术?” 第一十三章 傅尘寰你欠我两条命! 听见声音,众人皆是眼神嫌弃的看向了门口的洛清渊。 苏游蹙眉走上前来,欲要再次阻拦她进门,洛清渊眼神凌厉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推开他走了进去。 那凌厉的眼神,竟让苏游心头生出了几分惧意。 傅尘寰语气不悦:“你又要闹什么?” 洛清渊冷冷的看向洛月盈,拿出了那个降魔杵摆件,冷声质问:“妹妹不妨把引雷之物详细解说解说,让大家好明白这当中缘由。” 洛月盈有些心虚不敢看她,但却认真的说:“姐姐问我这些是什么意思,苏游都看见了,东西是我取出去的,姐姐拿来又能证明什么。” “那是因为,东西是我让你拿出去的,你当然说不上个所以然。”洛清渊冷笑一声。 洛月盈自然是抵死不认,霎时又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语气可怜的说:“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姐姐是嫡女,从小到大我都是听姐姐的。” 那可怜委屈的语气和模样,让人以为洛清渊从小到大怎么欺负她呢! 这果真激起了傅尘寰的保护欲,冷声斥责洛清渊:“洛清渊,你别忘了本王警告过你什么!出去!” 洛清渊心头生出一股怒气,直接把那东西往地上一砸,碎裂之后,降魔杵内藏着一根尖锐的铁针,拇指粗细,布满雷纹和符文。 “看到了吗?引雷的不是这摆件,而是里面藏着的引雷阵阵眼杵!”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洛清渊怎么知道这些? 洛月盈脸色煞白,但她反应很快,连忙惊道:“姐姐,这东西我都扔掉了,你怎么还拿进来!快拿出去!休要伤了王爷!” 傅尘寰给了苏游一个眼神,苏游立即上前来拿走那个阵眼杵,扔到了门外。 洛清渊双手环胸冷冷一笑,“一个引雷阵阵眼杵是引不了雷的,这只是引雷阵其中一部分而已,而这个摄政王府内藏着的阵眼杵起码十个以上,需要摆放不同方位,形成特定气势,遇上雷雨天气,方能引雷!” “而你洛月盈,根本连皮毛都不懂!你故意隐瞒真相,冒领功劳,是在怕什么?” 她就知道洛月盈绝不会给她在傅尘寰面前立功的机会,虽然她也并不需要这些功劳,但也看不得洛月盈这副伪善模样! 她就是要趁此机会当众撕开洛月盈这伪善的脸皮! 洛月盈没有想到这个蠢货竟然真的懂这些,还说的头头是道,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时间急的满脸通红。 “我……我没有……” 洛月盈说不过她,又转头委屈的朝傅尘寰哭了起来,“王爷,我没有……” “除了哭哭啼啼装可怜,你还会什么?有本事你去把引雷阵的其他阵眼杵找到,证明你的本事!证明你真的救了大家!”洛清渊语气锐利如刀子,毫不客气的揭穿洛月盈。 洛月盈急得不行,却只能哭。 苏游此刻看洛月盈的眼神也发生了些许变化,若她真的懂这些,就该与洛清渊辩个明白,而不是只会哭。 反倒是洛清渊条理清晰,把引雷阵说的头头是道,虽然听起来荒谬,但的确有那么个阵眼杵的东西。 而那个摆件是在洛清渊嫁入摄政王府之前就有的,所以不可能是洛清渊故意放在那儿拿来演戏。 “王爷,我……我的确不知道什么引雷阵,我只觉得那玩意邪门,我就拿出去了。我根本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洛月盈又端起那副无辜善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洛清渊想着,证据就在眼前,傅尘寰总不能还偏信洛月盈吧? 她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公道而已。 如果不是她发觉这个引雷阵,这屋里的几个人还有命活吗?凭什么这功劳被洛月盈三两句揽去就真变成她的了! 然而傅尘寰看见洛月盈哭,直接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向洛清渊,眉目间覆着一抹森然怒意,“除了争强斗胜你还会什么?你如今的王妃之位都本该是月盈的,你还在这儿咄咄逼人!” “给本王滚出去!”傅尘寰大发雷霆。 想到洛清渊是傅云州派来的奸细,这般争抢功劳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得到大家的信任,好在他身边卧底! 洛清渊被这一顿呵斥,霎时火冒三丈。 “我真是头脑发热才出手救你两次!傅尘寰你欠我两条命!” 她气愤转身离去。 苏游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洛清渊那不甘心的样子仿佛真是受了委屈,王爷是不是冤枉她了? 外头还滂沱大雨,雷声轰鸣,他不禁有些担心洛清渊这样冲出去不会出什么事吧?他便跟着出了门,打算派两个人送她回房。 然而洛清渊并未回房,而是一怒之下来到了长廊,将那根长矛移动到了另一个地方。 引雷阵的其他阵眼都还没动过,虽然房间里的阵眼杵扔到了院子里,但移动此处的阵眼到另一位置,依然能形成引雷气势。 苏游刚走出房门看到这一幕。 下一瞬,轰隆一声巨响。 雷从天降! 雷几乎是在瞬息间落下,劈开屋顶。 “王爷!”苏游惊呼一声。 雷劈中屋顶那一瞬,大火猛地燃起,但这一次却跟刚刚不一样,大雨没有立刻浇灭火焰,火势反而还在蔓延,疯狂的吞噬整个房屋。 “王爷小心!”洛月盈拼死扑到傅尘寰身上。 压得傅尘寰的伤口一阵剧痛,他咬着牙起身,披上被子,抱起洛月盈往外冲去。 “王爷!王爷!”苏游心急如焚的想要冲进屋里,却被大火阻拦。 院子里一下乱了,萧疏带着大量侍卫赶来救人,众人脱下衣物拍打大火。 火势刚小了些,又一道雷劈下来,燃起更大的火焰。 轰—— 房梁断了。 在最后一刻,傅尘寰才抱着洛月盈冲出了房间,紧接着顾神医也冲了出来。 他们前脚出来,整个屋子轰然坍塌。 看到这一幕洛清渊并不意外,她对这些阵法了然于心,雷能精准引到什么位置,她都可以控制,这雷没有对准傅尘寰的床,她并没有想杀他们,只是心头气愤难消,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所以傅尘寰没有死,冲出了房间,她并不意外。 然而傅尘寰一出来,将洛月盈交给苏游,目光便紧锁在了她身上,眼底生起浓烈杀意。 第一十四章 王爷还想活命吗? 洛清渊站在原地没有动,傅尘寰果真三两步便冲了上来,怒瞪着她,“是你搞的鬼?!” 洛清渊目光平静的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讥讽:“王爷现在肯信我了?” 听她这话就是承认了。 傅尘寰恼怒万分,猛地拔出侍卫腰间的长剑,猛地指向了洛清渊的喉咙,语气森然:“本王杀了你!” 洛清渊直接仰起了脖子,神态冷傲,“王爷要杀便杀,杀了我,这摄政王府内的引雷阵不除,雷雨天气持续几日,摄政王府必将成为一片废墟!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活!” “你!”傅尘寰紧握着手中长剑,猛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萧疏立即扶住了傅尘寰,担忧万分,“王爷!” “顾神医呢!顾神医!”萧疏立即喊道。 一侍卫答道:“顾太医从火里逃出来就昏过去了!” 见状,洛清渊上前一步,抓住了傅尘寰的手腕给他把脉。 傅尘寰眼眸一冷,愤怒欲要推开洛清渊。 “王爷还想活命吗?”洛清渊不客气的威胁了一句。 傅尘寰只能忍着心头怒意,不再动弹,任她把脉。 顾神医昏倒了,现在只能让她来医治,洛清渊心中冷笑,他分明还是信她的本事的,至少蛊虫和引雷阵的事情,他都信了。 可信了又如何,他还是要维护他那心头娇。 她心里竟然再次涌上那股不甘心,她知道那是原主死的不甘,体内怨气未散。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这个男人心里,没有她。 “王爷是怒火攻心才会吐血,平心静气自然就不会有事了。但王爷身上的伤口沾了水,得重新处理,否则伤势加重,会死。”洛清渊把完脉后冷冷说道。 会死二字,透着满满的威胁。 傅尘寰明知她在威胁,却只能承受她的威胁,他的伤势他自己很清楚,的确严重。 “王爷若是愿意让我医治的话,那咱们单独谈谈条件。” 傅尘寰一双眸子恢复沉静,神情不见怒意,却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深不可测的令人心中生寒。 他嗓音低沉:“去书房。” - 洛清渊没有上赶着去给傅尘寰治伤,先去沐浴更衣,换了身干净衣服,才来到书房。 萧疏就在门外候着,见她前来主动推开了门。 书房内檀香缭绕,一走进来便能让人的心变得平静。 洛清渊下意识观察了一下书房内的摆设,确定没有任何影响风水格局的邪气玩意,看来书房平时看守很严,任何人都是不能靠近书房的,所以想害傅尘寰的人,无法到书房来动手脚。 “你在看什么?还是在找什么?”半躺在椅子上的傅尘寰幽幽开口。 幽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和防备。 “当然是看这书房里有没有引雷阵阵眼,待会要是这儿也一道雷劈下来,王爷的性命没关系,可我还不想死呢。”洛清渊冷冷说道,上前半蹲在地上,直接去解傅尘寰的衣服。 他也已经换了干净衣服,虽然外头大雨滂沱吹来阵阵冷意,但是书房内温度适宜,可被洛清渊直接解开衣服掀开时,他皮肤竟不自觉的起了鸡皮疙瘩,悠闲放在椅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把手。 洛清渊直接解开已经染了血的纱布,神色专注且平静的说:“给王爷治伤,我也有条件的。我要自由进出药房的权利,我需要药材。” 傅尘寰闭上眼,尽量忽视她的触碰,然而她微凉的指尖却总是如羽毛般扫过他的皮肤,不自觉的让他微颤。他不禁蹙眉,声音也冷了几分:“你要药材做什么。” “当然是治伤了!王爷真当我撞墙是做戏给你看吗?”再拖下去不治,撞墙的后遗症怕是更加治不好了。 傅尘寰微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幽暗深邃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以及干净利落的动作,让他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不像是他认识的洛清渊。 “可以,但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洛清渊一边进行着缝合,一边点点头。 傅尘寰冷声问道:“引雷阵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爷今晚不是看见了。” “你的医术是真的?” “若是假的,王爷敢让我给你治吗?” 傅尘寰眸子暗了暗,嗓音幽冷:“洛清渊,也是真的?” 洛清渊动作一顿,坦然迎上他的视线,面不改色,“不然我是谁?”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目光深邃,“但你看本王的眼神里,没有爱意。” 与自尽之前,看他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 变化大到就像是两个人。 洛清渊眼底泛过一丝寒意,轻嗤一声:“王爷那样对我,我就不能对王爷死心?谁说一个人会无条件永远爱另一个人的?” 傅尘寰皱了皱眉,也有道理,便打消了疑虑。 随即他冷声说:“你要药材可以给你,但自由进出药房,不行。” 他对洛清渊仍有防备,毕竟她是傅云州的人,若是借此在药房里的药材上动什么手脚就麻烦了。 “行吧,给我药材也行。”洛清渊听出来他语气坚决,只好退让了一步。 她已经给傅尘寰包扎好伤口。 这时傅尘寰又说:“还有,不准再针对月盈。” 洛清渊一惊,吃惊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微怒道:“你们要怎么双宿双飞不关我的事!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可以跟她井水不犯河水!但她若三番四次害我,你想让我乖乖受着,不可能!” 本以为这话会再次激怒傅尘寰,但此刻傅尘寰难得的没有发怒,眼神深邃而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语气沉静:“本王不是在与你商量。” “这是命令。” 他抬起眼眸直视着她,低沉而幽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危险气息。 “那就请王爷管好你的人!”说完,洛清渊转身便走。 忽然想到一件事,她脚步一滞,又转过身,说:“后院那个叫芝草的丫鬟,我要过来了。” 傅尘寰慵懒躺在椅子上,嗓音低沉:“把引雷阵解决掉。” 这是条件。 洛清渊爽快答应:“行。” 第一十五章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离开之后,洛清渊带着萧疏去处理府里的引雷阵,虽然罗盘不能拿出来,但她能感应到罗盘所指向的任何方位,毕竟是传家之宝。 此刻大雨已经小了很多,府里还在忙碌着被雷劈了屋子的善后,洛清渊带着萧疏穿梭于府中,也无人注意。 洛月盈早就醒来了,得知王爷和洛清渊在书房,她没法去打扰,焦灼难安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终于听说洛清渊离开书房了,她才匆忙赶去。 但是到了书房外,苏游却拦住了她,“二小姐,王爷伤势较重,已经休息了。” 洛月盈一怔,王爷的书房从不让旁人进,洛清渊进得,她却进不得,是不是王爷真的怀疑她抢洛清渊功劳了? “二小姐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苏游轻声提醒。 洛月盈回过神来,转身离开,就连苏游也不来送她回房了。 她心里慌乱极了,又憎恨不已,都怪洛清渊那个贱人! 这什么狗屁引雷阵,洛清渊那个蠢货她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懂这些! 越想她心里越是焦急,不行,这蠢货已经骗不住了,不能再留她性命!一定要尽早解决掉她! - 忙活了一.夜,洛清渊领着萧疏将引雷阵解决掉了,东西全部由萧疏带走,洛清渊也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虽然引雷阵撤掉了,但是洛清渊袖中的罗盘仍旧在轻微的颤动着,这摄政王府内,还有很强的煞气,但是被什么给压住了。 府里的确还有很多不利于风水的东西,但是那些影响不大,不会让罗盘有这么大的反应。 摄政王府太大,她没法在萧疏面前拿出罗盘把王府每个角落都走一遍,暂时找不出问题所在,只能先隐瞒了此事,没有说出来。 回到房内时,芝草竟然把晚饭都给她准备好了。 “王妃,府里今晚遭了雷击,你没事吧?”芝草关切询问道。 “没事。”洛清渊摇摇头,把碗筷放到了芝草面前,“下次直接准备两份,吃吧。” 芝草有些局促不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王妃为何对我这么好?蔷薇姐姐说我是最愚笨的一个,我这样的人,何其有幸能被王妃看中呢。” 听到这话,洛清渊一惊,“她说你愚笨你就信了?” 看芝草那不安的样子,洛清渊便干脆告诉了她:“你的身体你自己应该知道吧,我只是想救你性命人,让你活下去而已。我已经跟王爷说过把你调来当我的丫鬟,今后你跟着我,只用听我的话。” “旁人说你什么,你都不用管,只要我没嫌弃你,你就不准妄自菲薄!” 芝草闻言有些惊讶,随即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我该死,听了她们的话猜测王妃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别的原因。我对不起王妃!” “以后王妃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都听王妃的!”芝草声音里强忍着哭腔。 “好了,起来吧,坐下吃饭。”洛清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过了一会,萧疏再次来到了门外,第一句便是:“王妃要什么药材。” 芝草拿来纸笔,洛清渊直接写了个药方,用的药不便宜,但这些对摄政王府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她将药方交给萧疏。 萧疏点点头,“好,以后药材会准备好放在药房,王妃需要便自行去取。” “好,以后芝草替我去药房取吧。” 她这也算是她跟萧疏打好招呼了,以后芝草去药房应该不会被阻拦。 萧疏前脚刚离开,窗外突然飘过一个阴森森的影子,吓得芝草脑袋一缩,“那是什么!” 洛清渊抬起头时,便见房门缝隙里透着一抹白影,以及那双哀怨的眼睛。 芝草吓得不轻,洛清渊却是面不改色,冷声开口:“孟大丫鬟此刻登门有何贵干?装神弄鬼可吓不着谁。” 被识破的孟锦雨气恼的猛地撞开门,整个人冲了进来,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朝她扑来,“我杀了你!都是你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芝草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极力的想要挡在洛清渊面前,但却被孟锦雨整个大力给推倒。 孟锦雨扑到洛清渊身上,疯了一样一顿挠,洛清渊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腕,狠狠一把将她给推开。 “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与我何干?你若没有那卑劣龌蹉的手段,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洛清渊语气冷冽,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 被推倒在地的孟锦雨死死的瞪着她,崩溃嘶吼:“我在王府那么多年,就差一步我就熬出头了!都怪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一辈子,我要你不得好死!” 那模样格外的渗人。 洛清渊却只是淡淡一笑,“你还没那个本事让我不得好死,省省吧。” 她看孟锦雨整个人脸上都笼罩着死气,已经是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没多久可活了,现在发疯也只是最后的发泄而已。 孟锦雨气愤不已,不甘心的爬起来还朝洛清渊扑来,要掐她脖子,疯到面目狰狞。 洛清渊只恨自己这副沉重的身躯无法及时闪躲开,只能与孟锦雨硬碰硬,费了一番力气才终于将孟锦雨给推出房门,把门给关上,孟锦雨在外使劲的拍打房门,但过一会也无趣自行离开了。 芝草已经在一旁看呆了,不禁开口说:“王妃身手好灵活。” 这话让洛清渊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想说我还算个灵活的胖子是吗?” 芝草脸色一变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王妃一点也不胖。” “不必慌张,我知道我自己什么样。” 她如今自己都不太想照镜子,胖到光是个孟锦雨都能跟她纠.缠半天,以她的身手,若有个轻盈的身体,孟锦雨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现在不光是治病是头等大事,解决这肥胖身躯也是重中之重。 她仔细回想洛清渊这一生,她小时候生的极其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未及笄便有不少贵族上门提亲。是在十三岁生了一场病之后,突然就胖了,病情需要长期服药,于是就越来越胖。 自那以后,洛清渊成了京都的笑柄,她爹觉得丢人,便不让她出门了,而渐渐的洛清渊自己也变得很自卑。 倒是洛月盈,在洛清渊变丑之后,一时风光无限,若不提她是丞相府的庶女,许多人都将她当做丞相府嫡女呢。 现在一看,洛清渊当时病了之后吃的药,很有问题!说不准也是她这好妹妹做的手脚!只是洛月盈太擅于伪装,洛清渊从来怀疑过洛月盈。 想到这里,治疗身体的肥胖之症也成了她当下急切要解决的事情。 第一十六章 这才是凶手 雨过天晴后,空气变得格外清新,芝草回去休息了,洛清渊便拿着罗盘出了门。 寻个风水绝佳处,吸收日月精华,有利于她修炼内功心法,早日练出她的一身本领! 此刻后半夜,院中格外的寂静,她拿着罗盘寻了一圈,来到了僻静小花园的凉亭内,将罗盘置于身前,它缓慢有序的转动了起来,月光直射罗盘上,弥漫开淡淡净白光辉。 - 卯初,金鸡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洛清渊便睁开了眼。 内功心法虽然只练了两天,但是效果显著,她握拳感觉比之前有力的多。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打破了这个平静美好的清晨。 - 孟锦雨死了。 死在洛清渊院子里的水井里,且死状诡异。 一张惨白的脸就浮在水面上,而身体则是立在水井底下,怎么可能有人死了还这样站立着呢。 院子里围了一圈一圈的人,大家想把孟锦雨的尸体给打捞上来,却怎么也拉不上来,就像是底下有人在拉住她的脚一样。 很快,傅尘寰也被惊动了,所有人都来到了她的院子里。 萧疏安排了几名侍卫下井打捞尸体。 对于孟锦雨的死因,院子里的下人们也都生出了些许猜测。 “昨晚我瞧见孟锦雨进了王妃的院子,还与王妃发生争吵了。” “我也听见了,孟锦雨跟疯了一样的声音。” “不会就是王妃把孟锦雨给……” 傅尘寰听见这话,脸色难看,看了洛清渊一眼,“昨晚孟锦雨到你这儿来过?” “来过,来过怎么了,来过就是我杀了她?我还说是她报复我,故意死在我院里嫁祸我呢。”洛清渊语气冷冽,透着被怀疑的不悦。 “姐姐,总不能孟锦雨平白无故就死在你院子里吧,她怎么没死到别处?姐姐可莫要隐瞒昨晚事情的真相,说明情况,才好还姐姐一个清白。”洛月盈神色认真,苦头婆心的劝道。 洛清渊眸光一冷,意味深长的看了洛月盈一眼,并未说话。 她原本以为这孟锦雨是故意投井在她院里,但现在看来,说不准孟锦雨的死就跟洛月盈有关。 她等着侍卫终于将孟锦雨的尸体打捞上来,上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 洛月盈吓得根本不敢看尸体,躲到了傅尘寰的怀里,“姐姐怎的这么心狠手辣,锦姑娘已经够惨的了,何必还要再取了她性命呢。” 洛清渊没空反驳,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尸体身上是否有伤痕。 而这时院子里响起了议论声,所有人都坚定的认为是王妃杀了孟锦雨。 因为他们都听到了争吵声。 众口铄金,傅尘寰不得不重视,眉头紧锁的看着洛清渊,“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把情况说清楚。” 洛清渊认真的检查着孟锦雨的尸体,面对傅尘寰的质问并未抬头,冷声道:“孟锦雨是溺亡,手心有破皮以及麻绳残屑,腰上还绑着麻绳,这么长一截呢!” 她拿起孟锦雨腰上那条绳索给傅尘寰看。 “她是自己下到井里的!”洛清渊语气冷冽。 傅尘寰皱起眉,眸光冰寒,“本王问的是你昨晚做了什么!与孟锦雨是否发生了争执!” 他并没有询问孟锦雨的死因! 孟锦雨的死,并不重要。 洛清渊微怒,“你不是都听见大家说的了吗?昨晚我是跟孟锦雨发生争吵了,那又如何?她自己疯了跑来找我麻烦,我与她争执了又能证明什么,证明是我把她骗到井里杀死她的吗!” 洛清渊心里生气,她在证明孟锦雨是自己下到井里的,在告诉他孟锦雨死的可能。 而他,却只知道把孟锦雨的死怪罪到她头上! 跟孟锦雨争吵过,她就是罪人了吗? “可她死在你院子里,昨晚你在房间,她在你院子里做什么,你就毫无察觉吗!”傅尘寰语气冷冽。 “我睡着了,我一定要察觉什么吗!”洛清渊微怒,她能说自己昨晚不在房间吗?那要怎么解释她在其他地方。 不能说,说了指不定还要被扣上什么偷鸡摸狗的罪名。 萧疏也检查了孟锦雨的尸体,随即说:“王妃所言不错,井口处也有麻绳残屑,孟锦雨应该是自己下到井里的,而上面的人,割断了麻绳让她淹死在井里。” 说完,萧疏又犹豫的看了洛清渊一眼,洛清渊一时没懂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傅尘寰声音冷冽:“有什么话直说!” 萧疏恭敬答道:“属下昨晚来给王妃送药,离开院子时的确看到孟锦雨进了院子,且与王妃发生争执,孟锦雨的身上,也有多处争执留下的淤青痕迹。” 萧疏话音刚落,洛月盈便立刻接话,震惊的看着洛清渊,“姐姐,锦姑娘遭遇这些已经够可怜了,姐姐为何就不能宽宏大量些,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院中下人听到这话也议论纷纷。 “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不就是她害了孟锦雨。” “蛇蝎毒妇!” 洛清渊眼眸一冷,凌厉目光瞪了洛月盈一眼,洛月盈被吓得往傅尘寰怀里一缩,虽未言语,但这动作却让傅尘寰察觉。 紧接着,傅尘寰便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了洛清渊身上,那眼神带着几分警告和危险。 这让洛清渊心里憋屈不已。 “我承认,我昨晚与孟锦雨发生了争执,但是我若要杀她,不可能让她死在我自己的院子里!而且如萧疏所言,我都能造成孟锦雨身上的淤青,我何苦还要骗她下到井里然后割断绳索?” “孟锦雨自己下到井里,本身就很可疑!她恨死了我,会当着我的面下到水井中,给我杀她的机会吗?” 洛清渊一番辩驳,让洛月盈眼底闪过些许惊慌之色。 这一幕正好被洛清渊捕捉在眼里。 她眸光冷冽,意味深长道:“我猜,是有人欺骗孟锦雨,骗她下到井里好造成我害她的假象,但她自己被并不想死,所以用了绳索做为防护。” “但是水井上的这个人,却起了杀心,割断了绳索,让孟锦雨淹死在井里,好让她的死,彻底嫁祸给我!” 洛清渊说着,打量起洛月盈。 忽然她眼眸一亮,注意到洛月盈衣服袖口有磨损的痕迹,她上前一把抓住了洛月盈的手,高举起来。 第一十七章 十九具尸体 “你们看清楚了,这才是凶手!” “袖口磨损,有麻绳残屑和青苔的痕迹!昨晚在这儿割断绳索的人,就是洛月盈!” “孟锦雨的死,与我无关!” 那一瞬间,四周一片哗然。 洛月盈吓得脸色惨白的挣扎起来,急切道:“我没有,不是我。” “证据确凿你还狡辩!我的好妹妹,就是你故意骗孟锦雨,杀了她,嫁祸给我!”洛清渊抓着洛月盈的手,眼神凌厉如利刃,字字珠玑:“说好的姐妹情深呢?妹妹你这是何意啊?” 一而再再而三,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洛清渊会受这气,她洛娆可不会! 然而下一刻,一双有力的臂膀便将洛月盈给拉开,狠狠一巴掌扇来,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呵斥:“洛清渊!” 那一瞬傅尘寰手上的戒指划过洛清渊的脸颊,除了在她脸上留下赫赫五个手指印,还留下了一道血痕。 血腥气弥漫开来,洛清渊捂着脸颊,不知为何心口一阵绞,并非心里痛,而是实打实的心口痛。 原主的身体还爱着这个男人,所以被他打时,心痛到想要落泪。 她生生逼回眼泪,擦了擦脸颊鲜血,眼眶发红的看着傅尘寰,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就像是要杀人一样。 洛月盈见到这一幕十分得意,靠在傅尘寰肩头,小鸟依人的模样,一张小脸煞白,装模作样的求情道:“王爷,姐姐也是一时糊涂,你别生气。” 一边说,她还一边得意的看着洛清渊,那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胜利者的喜悦。 看的洛清渊不禁紧攥住了手心,心头怒气高涨。 总有一日她非要撕烂洛月盈这张脸不可! 王爷动手打了王妃,这一幕在整个院子里的下人眼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王爷爱的不是她,她还替嫁换掉了王爷真正爱的那个人,王爷没休了她都是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了。 她还敢污蔑王爷的心上人,不招打就怪了。 “傅尘寰,你眼瞎是不是?”洛清渊压抑着怒火,直视着傅尘寰。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甚至苏游和萧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爷摄政王的身份,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尤其是还骂他瞎。 所有人都为这个替嫁的胖王妃惋惜了一下,王爷定不会饶她。 傅尘寰眉目间积聚起浓烈阴云,眼底泛起森然寒意。 洛月盈连忙拱火,“姐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王爷如今是你的夫君,你怎能如此说话!还不快跟王爷道歉,王爷宽宏大量,一定不会与你计较的!” 洛清渊眼神冷冽,甚至带着一丝不屈,让傅尘寰看在眼里,有些不是滋味。 就在两人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刻,突然又有两名侍卫从井里爬出来,又拖出来了一具尸体。 “王爷,这底下起码还有十几具尸体!” 众人震惊万分。 十几具尸体?! “天呐,十几具尸体?” 众人惊呼连连。 傅尘寰也眉头一皱,快步上前,无暇再管洛清渊。 傅尘寰快步离开时,没有注意到洛月盈,导致洛月盈踉跄了一步,连忙稳住身体,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愤恨的瞪了洛清渊一眼。 洛清渊也神色凝重快步来到井边,此刻她感受到了强烈的煞气!甚至整个井口都黑气弥漫!天命罗盘颤动不止,出大事了!她哪里还顾得上洛月盈。 侍卫接连下井,接连拖出尸体来。 围观的下人有人瞧见了,惊呼一声:“那不是杨顺吗?昨天他说他回家去了啊,怎么会死在这里?天呐!” 连续拖上来的尸体都是男子,穿着打扮上来看,的确是摄政王府的仆从。 洛月盈不放过任何一个污蔑洛清渊的机会,故意惊呼道:“姐姐,这不会也是你……” 洛清渊一心想看看这井底是何究竟,根本不想与洛月盈掰扯,她回头怒瞪洛月盈一眼,“要么你能把这底下所有人的死都扣在我头上。” “不能的话就给我闭嘴!” 她才进摄政王府几天?即便是一晚上杀两三个,这底下说有十几具尸体,怎么可能是她杀的。 洛月盈被驳斥的无话可说,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心头憋着气。 又拖上来了一具女尸。 是摄政王府的丫鬟。 每一具尸体的脚腕都绑着绳索,洛清渊疑惑的询问打捞尸体的侍卫,“底下尸体分布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尸体身上这么多的绳索,是绑在哪儿的?” 侍卫擦了擦脸上的水,说:“很古怪,尸体是一个连着一个,靠着井壁的。” 听到这里时,洛清渊眉心一跳。 难怪昨日刚拿到天命罗盘的时候就看出此处隐隐有煞气,但是因为雷雨影响,掩盖了些许气息。 没想到这个煞气聚集处就在她的院子里。 傅尘寰听到这话也皱了皱眉,随即让苏游把院子里的下人疏散回去。 院子里的人很快便被驱散走了,且苏游给府里的下人都发了一笔钱,并严词要求他们闭上嘴,不准议论不准泄露出去。 院子里安静了。 尸体被打捞上来一个一个并排放着,洛月盈被吓得不轻,她不知道这底下有这么多的尸体,太可怕了。 整整十九具尸体。 死的时间各不相同,有的已经浮肿到体型变大数倍,认不出模样来。 一个孟锦雨的死,却牵连出这么多的尸体和命案,傅尘寰脸色难看,什么人胆敢在摄政王府内杀人! “尸体今日内运送出府掩埋,不可声张!”傅尘寰叮嘱萧疏。 萧疏点头,“是。” 随后傅尘寰便抬步离开,洛月盈微微一惊连忙拉住他的手臂,“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啊?孟锦雨的死……” 傅尘寰眉头紧锁,耐心安抚道:“此事复杂,怕吓着你,你就不要管了,回房休息吧。此事我自有打算!” 说完,傅尘寰便离开了。 洛月盈不知所措,那孟锦雨的死就不打算追究了?竟又让洛清渊逃过一劫?! 想到这儿,她眼神怨恨的看了洛清渊一眼,洛清渊眼里泛着杀气,朝她一步步走去。 洛月盈有一瞬的畏惧,后退了一步,“你……” 她话还未说完,洛清渊猛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洛月盈霎时脸色大变,猛地挣扎了起来,“王爷……王爷……救命!” 看洛月盈那慌张害怕的样子,洛清渊狠狠的将她甩到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以前我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如今你还想害我,先看看自己有几条命吧!” 洛月盈的确被吓着了,慌里慌张爬起来跑掉了。 第一十八章 再兴风作浪,绝不手软! 院中没有旁人了,洛清渊才拿出罗盘走到了井边,煞气就如同开了个口子,疯狂涌出,弥漫开来。 她皱了皱眉,心中颇有怀疑,索性将现成的绳子绑在柱子上,垂入井中,她抓着绳索缓缓的下了井。 她要确认一下这底下到底是什么样的。 井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深,她屏住呼吸游到了井底,果真发现井底放着一个八卦盘,只是那八卦盘非常重,她无法搬运出去,煞气正是由这八卦盘散发出去的,因为这八卦盘几个角都绑着绳索,应该是四周的尸体控制,尸体搬走,这八卦盘的方位就变了,煞气就被放出来了。 她现在可以确定,这是黎国的聚煞大阵。 只要八卦盘封好,煞气不外漏,一般不易察觉,等到聚煞大阵聚起的煞气足够,再打开时煞气会将整个大阵内的一切都笼罩起来,长期生活在这样的聚煞大阵之中,不出半年便会被夺食生气,暴毙横死。 这样的大阵并不好布置,这背后的布阵之人不仅是黎国的,还是黎国里有道行的,否则布置不出这聚煞大阵,而且若非洛月盈杀了个人投尸井中,打捞的人破坏了这阵法封口,她可能一时半会也不会察觉出聚煞大阵的存在。 原以为就她一个黎国人在天阙国,如今看来,光是这摄政王府内就是卧虎藏龙啊。 她拿出罗盘将八卦盘中的煞气暂时封了起来,虽然这些煞气对身为大祭司的她不大,但现在她是洛清渊的身体,本就中了毒有肥胖之症,怕万一再被煞气侵体,更难恢复了怎么办。 “王妃!王妃!”上面突然传来芝草急切的喊声,那慌张的声音怕是以为她死在井里了。 洛清渊准备上去,却忽然被角落里泛过的一抹亮光吸引,她微微一惊,又折返回去捡起了角落里的一支玉兰朱钗,迅速的游了上去。 “王妃!你怎么到井里去了,我去喊人救你!”芝草慌张不已。 洛清渊连忙说:“不必,我自己上去!” 她抓着绳索便一点一点往上爬,虽然费了些劲,但还是从井里爬了出来。 芝草连忙来搀扶着她,满脸都是紧张之色,“王妃,你到井里去干什么呀,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嘛,你这样太危险了。” “没事,我去换身衣裳。” 回屋换了衣裳,她拿起那枚玉兰朱钗看了看,这是洛月盈的,前两日还看她戴过。 她拿着东西立刻去找了傅尘寰。 傅尘寰正在书房内,洛清渊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应答便直接推门而入,直接走到了傅尘寰面前,在傅尘寰那阴寒的眼神中,她将玉兰朱钗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这是我从井里找到的,你应该知道这是谁的吧!”洛清渊语气不悦,现在她的脸颊都还火.辣辣的,被戒指划出血痕的地方碰了水更是刺痛。 傅尘寰淡淡的看了那朱钗一眼,神色淡漠的抬起眼眸,“所以呢?” “所以?”洛清渊不可思议,“所以你难道不该跟我道歉吗!再怎么样我也是个人,不是任你打骂的畜生!” 洛月盈袖口的磨痕他视而不见,那这玉兰朱钗他还能装做眼瞎吗? 这么多的证据都证明孟锦雨是洛月盈害死的!他为何就非要冤枉她!他可以不爱她,可以嫌弃她,可她是个人,有血有肉也会痛! 傅尘寰听见这话,轻嗤一声,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怒意:“让本王跟你道歉?你替嫁入府,搅乱本王所有计划,你还有理了?你还想要公道?” “替嫁不是我的主意!”洛清渊有口难辩,看着傅尘寰那冰冷的眼神,洛清渊冷声道:“好,我会找出证据给你!” 说罢她转身便走。 傅尘寰却冷声呵斥:“站住!” “朱钗的事情,你给本王把嘴闭上!” “关于月盈的事情,你一概不准查下去!你若再在府里兴风作浪,本王绝不再手软!” 那凌厉的声音充满杀气,令人感到畏惧,也让洛清渊后背生出一丝寒意。 洛清渊停了一下,又迈开脚步离开了书房。 心头虽然气愤,但她现在还要活下去,她丝毫不怀疑傅尘寰的心狠手辣。 以她现在的实力,傅尘寰的确是得罪不起。 但他不仁,也别怪她不义,聚煞大阵她不会告诉他的!至少不能白白告诉他! 下了一次水井,回去洛清渊便染了风寒,应该也与水井中煞气太重有些关系,她此刻才知道这具躯体多么的弱不经风。 虽然看起来块头很大,但实际上身体非常差,体内不知道积聚了多少毒,想要拔除非朝夕能做到的,所以喝完芝草煎的药之后便裹着被子睡了一天。 晚上喝过药,饭都没吃又继续睡下了,一整夜脑袋都昏昏沉沉却又时常惊醒,十分疲惫。 - 翌日。 天微微亮,洛清渊还睡着,芝草便连忙将她喊了起来,“王妃王妃!今日是回门的日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洛清渊迷迷糊糊的醒来,因身体不适有些不太想去,但是这是规矩。 现在府里本就没人待见她,臭名昭著,若是再不按规矩来,定要招来更多骂声了。 她撑着身体起来,更衣梳洗,来到了摄政王府门外。 只有一辆马车,她本想带上芝草的,但是谁知道一上马车就看到坐在马车里的洛月盈,以及她带着的三个丫鬟,坐满了,芝草上不来了。 她一屁.股坐下,便挤到了旁边的蔷薇,蔷薇气愤的瞪了她一眼,扯过衣角,抱怨道:“王妃屁股还真不小,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置!” 坐在一侧的洛月盈掩唇得意窃笑。 第一十九章 何方神圣 洛清渊眼眸一冷,故意往蔷薇那边狠狠一挤,“我就是大,我还能一屁.股坐死你信不信?” 蔷薇被挤到了角落,挤在洛清渊和洛月盈中间,就像是陷在了一个夹缝里,挤空出来的位置,洛清渊朝马车外的芝草招手,拍了拍空位,“芝草,上来。” 芝草顿时喜笑颜开,跟着上了马车,“王妃你真好。” 被挤在夹缝里整个人扭曲的蔷薇不满抱怨:“王妃,马车就这么大,你非要带着一个丫鬟做什么!挤到二小姐了!” 洛月盈的确感到很挤,甚至连呼吸都快喘不过气的感觉。 “挤到你们碍我什么事?不想挤着自己下去啊。”洛清渊冷哼一声,仗着自己的体型更加往里边挤。 虽说身体弱,但重量够啊,坐在那儿便是一座小山,任凭蔷薇怎么发力挤回来,她仍纹丝不动。 最后洛月盈受不了,将另外两个丫鬟给赶下了马车,马车内才终于宽敞。 洛月盈气极了,却也无可奈何,一路上脸色都不好。 此番回门的,是洛清渊,但洛月盈自从出嫁之日被打晕替换后一直在摄政王府养病,今日才随洛清渊一同回丞相府。 然而不知道的人却以为回门的是洛月盈。 正如此刻丞相府门口,众多丫鬟聚集在此,瞧见马车来了,兴奋不已,“来了来了,二小姐回来了!” 洛清渊先下马车,洛月盈随后下了马车。 一众丫鬟跑来,将洛月盈簇拥在中间,无人在意旁边的洛清渊,甚至看也没看她一眼,将她当做空气一般无视,甚至有人不注意踩了她一脚。 芝草见了有些气愤,“你们怎么这样!” 洛清渊拉了她一把,算了,不想多生事端,尤其她现在脑袋还昏沉着,只想快点结束,快点回去躺着休息。 她直接抬步进了大门。 一进院中,便是十分气派的曲水流觞,蜿蜒着几乎快要包围着整个府邸,小桥流水,花草盎然,整个院子都充斥着生机,可谓如同世外桃源般的景象,不小的湖泊中几座巨石,与寻常假山不同,没有什么好看的形态,但胜在大,犹如几座小山一般,湖心亭在那几座小山前都映衬的变小了。 房屋气派,雕梁画栋,虽然处在京都这种闹市,但身处其中依旧有种依山傍水的感觉,不得不说,风水极佳! 她一边走一边看,然而进到内宅时,却发现道路旁的石灯是不同的神兽兽像,到了夜里,这石灯中的火点燃,便会像是神兽的两只双眼,镇宅安家,驱邪挡灾,这是黎国皇族风水师常用的风水摆设。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这洛家也有黎国的风水师? 以前倒是从未听闻有什么厉害的风水师在天阙国,为何重生到天阙国后,接二连三发现这么多的黎国风水师? 她也想,或许是这天阙国的风水师,学到了些黎国风水师的精髓呢,或许是她想多了。 然而当她循着记忆来到洛清渊的院子,清溪苑。 却发现这院中的摆件更是不同寻常,几乎满院子都是增加风水运势的东西,而且都是她极为熟悉的!她可是黎国大祭司,普通的风水摆设还入不了她的眼,这地方,到底是哪位高人布置的? 怀着满腹疑虑,角落里一间屋子走出一位年纪颇大的嬷嬷,见到她时,满面欣喜,“姑娘回来了!” 这位顾嬷嬷,是丞相爹的奶娘了,后来伺候洛清渊她娘,有了感情,洛清渊她娘去世后,顾嬷嬷便住在这儿照顾洛清渊。 记忆中,洛清渊受欺负受嘲笑的时候,顾嬷嬷没少帮她出头。 但是最近几年顾嬷嬷腿脚不便了,所以能帮洛清渊的有限。 “顾嬷嬷。”她快步上前扶住顾嬷嬷。 “哎呀,姑娘可算回来了,这些天可担心死我了。”顾嬷嬷拉着洛清渊的手舍不得放开。 “顾嬷嬷,咱这院子这些摆设都是谁弄的?”洛清渊好奇问道。 闻言,顾嬷嬷微微一惊,有些不明所以,“你说什么摆设?这院子里吗?不是一直这样吗,都几十年了。” “几十年?”洛清渊震惊,以前的洛清渊从未注意过这些环境,所以她记忆中没有与之相关的事情。 “是啊,你要是说那些兽像石灯的话,那些都是你娘弄的。”顾嬷嬷拉着她的手往石凳上去坐下,一边回忆说:“我记得啊,这府里有几十年没有变动过了,是当初你娘嫁进来之后,大肆动了一回土,后来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好多人来咱府里啊,都夸咱府里好看,这些可都是你娘的功劳,不过你娘去的早,可惜了。”顾嬷嬷说着还惋惜的叹了口气。 “我依稀还记得啊,以前你爹官运不好,经常倒霉,后来这府里改动过之后,你爹就官运亨通,一路坐上了丞相的位置。你可别小看了你娘布置的这些,定是这些影响了整个洛家的气运啊……”顾嬷嬷回忆起一些往事来,便想唠叨个不停。 闻言,洛清渊心头震撼。 洛清渊她娘?! 不过顾嬷嬷说的很对,整个洛家的气运很强,天命罗盘都能感受得到。 但是因为过去了太多年,这些布置需要完善,所以气运隐隐有一些衰败之势了,但这些对洛家来说,影响不是很大。 洛清渊她娘用的这些都是黎国皇族风水师的摆设,洛清渊她娘到底是什么人?不会跟她是同门吧? 只是可惜,洛清渊生过一场大病,这脑子烧糊涂了,那之前的记忆并不清晰,尤其是关于她娘的。 “顾嬷嬷,我娘去的早,可有留下什么遗物?” 顾嬷嬷想了想,说:“你娘的遗物都锁在你房间的柜子里了,你以前不是怕看到你娘的遗物伤心吗?怎么突然又要了。” “我想娘亲了!”洛清渊随口回答着,快步冲进了房间。 她一定要看看,这洛清渊的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哪个柜子里啊顾嬷嬷?”她看着房间里到处都是柜子。 “就在床后头的那个衣橱最底下。”顾嬷嬷走得慢,在屋外回答着。 洛清渊立刻跑到床后,然而打开柜子的那一刻,却猛地发现里面的木箱子上的锁,是开的! 她眉心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打开木箱,空空如也! 她娘的遗物,全部不见了! 第二十章 遗物被谁拿走了? “顾嬷嬷,这箱子里是空的!”她眉头紧锁,连忙起身去找顾嬷嬷。 搀扶着顾嬷嬷走到柜子旁,她看了一眼里面空空的箱子,震惊万分,“空的?” “是谁拿走了你娘的遗物啊!”顾嬷嬷顿时着急了起来。 洛清渊皱眉回忆了一下,这遗物肯定不是突然消失的,一定是之前就被人拿走了的,只是洛清渊和顾嬷嬷都没有发现。 思索了一下,她皱起眉,“洛月盈!” 她抬步立刻出了房间。 只有洛月盈带着丫鬟去过她的房间,那个时候洛清渊还将她当做最疼爱的好妹妹,根本没有怀疑过洛月盈。何况除了洛月盈,还会有谁动她娘的遗物! 原本她并不那么在乎这些,但是看到这整个洛家的风水布局,她心中无比困惑,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这洛清渊的娘,到底是谁!是不是黎国的风水师? 如果是的话,那极有可能是她认识的人。 这种迫切的念头,让她脚步快速的往洛月盈的院子而去。 她一定要把她娘的遗物拿回来! 来到兰竹苑,她直接闯了进去,“洛月盈!” 听见声音,洛月盈慢悠悠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冷冷的看着洛清渊,“何事啊姐姐?” “我娘的遗物是不是被你拿走了!”洛清渊上前质问。 洛月盈听罢轻嗤一声,“是又如何?” 她在摄政王府已经装的够多了,不想回了家还要谨小慎微的装模作样,她就是看不惯洛清渊,凭什么要对她好态度。 “还给我!”洛清渊心头腾起一股怒意。 “不还你能如何?这可是在丞相府,你还想动手不成?”洛月盈挑衅般的冷笑着,缓缓走下台阶。 洛清渊握紧了拳头,“那是我娘的东西,你还给我!” “你娘的?你娘的不也是这丞相府的?你娘那个贱胚子,当初一份嫁妆都没带就进了丞相府,还当了正妻。要不是她,我能是庶女吗?!她的东西都是爹置办的,凭什么说那是你娘的遗物?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洛月盈冷哼一声,态度冷傲。 看着洛月盈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洛清渊恨不得撕烂她那张脸。 尤其是听到洛月盈叫她娘贱胚子,彻底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谁才是下贱胚子谁心里清楚!” 洛月盈没有想到她敢动手,这丞相府可早就不是她洛清渊的天下了!她还真当她是嫡女吗! 洛月盈被这一巴掌给打的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疼,气得火冒三丈,大喊了一声:“哑奴!” 洛清渊还未反应,突然视线中腾空而出一抹黑色的身影,下一瞬,猛地一脚狠狠踹中洛清渊的胸口,一阵强烈的闷痛,她整个人飞了出去。 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王妃!王妃!”芝草慌张来扶住她。 从地上爬起来的洛清渊猛地吐出一口血,胸口剧痛不止。 她掀起眼皮,看着洛月盈身前的那个女护卫哑奴,眼眸凌厉万分,握紧了拳头。 芝草看着对方气势十足也害怕的紧,抓着洛清渊紧握的拳头摇了摇头,“王妃,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她打不过,王妃也打不过,上去也只是白白挨打。 洛清渊听进去了,没有动手,然而洛月盈却冷冷的走来,摸着自己肿.胀的脸颊,恶狠狠的剜了洛清渊一眼,吩咐哑奴道:“抓住她!我非要把这巴掌还回去不可!” 哑奴微微颔首,立刻朝洛清渊走来。 芝草紧张的抓住了洛清渊的手臂,鼓起勇气想要上前来拦住哑奴。 洛清渊眼眸冷冽,直接一把将芝草给推到了身后去。 哑奴毫不客气的按住了她的肩膀,洛清渊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扣住哑奴的手腕,反手一扭。 虽然这个动作做到了,但是哑奴的力气也不是寻常女子可比的,不痛不痒的她立刻反击回来,一掌击中洛清渊的胸口。 再一次重击,洛清渊整个人撞到墙壁上,口吐鲜血。 “王妃!”芝草急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不是王妃的家吗?为什么她要被这样欺负! “别过来!”洛清渊吃痛的捂着胸口,抬手阻止芝草过来。 她只恨这肥胖的身躯拖累了她的身手,她的速度和力量半点都发挥不出来,连一个哑奴都对付不了。 哑奴游刃有余的走来,抬手欲要再次抓她。 洛清渊眼疾手快的先一步冲了上去,就算不是对手,她也不能站着挨打!她使不出力量,那就依靠她身体的重量! 她整个人朝哑奴撞上去,的确冲击不小,直接将哑奴整个人给撞翻在地。 依靠着重量优势将星奴压.在身下,死死的控制着她。 然而洛月盈见了,气愤上前,一把抓住了洛清渊的头发,“贱人!打不过就玩阴的,给我起来!” 头皮一阵剧痛,那一瞬她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撕掉了。 “王妃!”芝草心急如焚立刻冲上前来,想要推开洛月盈。 洛月盈被芝草给缠住,不得已松开了洛清渊的头发。 然而哑奴压不住了,她猛地一个翻身将洛清渊按在身下,狠狠一拳打来,鼻梁一阵剧痛,鼻子有血液流出。她紧咬着牙,不服输的与哑奴扭打在了一起,近身缠住她。 哑奴为了脱身,下手也十分狠辣,只是几拳下来,洛清渊便已是鼻青脸肿。 就在院子里的几个人打的难舍难分的时候。 外头传来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随即传来一声浑厚的呵斥声—— “都住手!” 然而谁也没有分开。 洛海平脸色铁青,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小姐,竟在内院扭打成这样,简直难看! “来人,把她们给我分开!” 几名下人冲上前来,才把哑奴和洛清渊分开,洛清渊已是浑身剧痛,整个人头昏脑涨的站起身来。 刚看到洛海平,喊了声:“爹……” 下一刻,一个阴影笼罩身前,一巴掌便狠狠的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直接将洛清渊给狠狠的扇倒在地,鲜血自唇角流下,她整个人眼冒金星,剧痛难忍。 头顶传来洛海平暴怒的声音:“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第二十一章 家法伺候 伤痕累累的洛清渊再添新伤。 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暴怒的她爹,她怒,“凭什么?凭什么打我?” 她心中愤怒又酸涩,洛清渊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身边竟是些这种人,就连她爹也不由分说的先打她,分明是洛月盈先拿走了她娘的遗物啊! 她要回她娘的遗物有什么错? “还敢顶嘴!”洛海平震怒,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洛清渊整个人头昏脑涨,根本无力躲开,两巴掌扇的她眼前发黑,脑袋胀痛难忍,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她紧攥着手心,满腔愤怒,她不服的抬眸直视着洛海平,“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想要回我娘的遗物而已!爹不由分说就动手打我,未免太过偏心!” 记忆里,洛清渊才是从小受宠的这个,然而大病一场身体变胖之后,她成了京都的笑柄,连带着让洛海平这位丞相大人丢了脸,自那以后洛海平就开始嫌弃她,常常都是冷眼相待。 可却也从没有像今日这样,直接动手打她。 “你还有脸说?你替嫁抢你妹妹的婚事也就罢了,摄政王不与你计较,我也就饶了你!” “你竟敢在摄政王府内妖言惑众,弄什么雷击阵法,我看你真是胆大包天!” 洛海平气得整个人都快炸开了,眉头紧拧着,脸色铁青。 “雷击阵法又不是我布置的,我是救了王爷又不是害了王爷,何错之有?”洛清渊不服气,心里气愤不已。 她明显的顶撞,让洛海平脸色更加难看,更加的愤怒,“好啊你,现在连我都敢顶撞了!看来你妹妹说的都不假,替嫁还理直气壮,耀武扬威!在摄政王府虐打仆从,欺压下人,还顶撞王爷!我洛海平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闻言,洛清渊眼眸一冷,冷冷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洛月盈。 又告她黑状! 她算是知道洛海平怎么这么生气了,怕是洛月盈口中没一句她的好话,把洛海平给气成这样。 “爹,你怎么能听信她一人的话?我自幼在您膝下长大,我是什么样的品行您难道不清楚吗?女儿在摄政王府受尽委屈就罢了,回到家中,还要被最亲的人责怪。”洛清渊满腹委屈的说着,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掉。 泪水混合着鲜血,她整个人狼狈万分,那委屈的哭腔也让人心中不忍。 洛海平见了,的确有一瞬的心软。 但这个时候,洛月盈连忙上前跪下了,抓住了洛海平的衣袖,“爹爹,爹爹就别责怪姐姐了,虽然姐姐将我打晕,替嫁给王爷,但她终归也是洛家的女儿,毕竟姐姐还是嫡女,嫁给王爷,怎么也比我这个庶女.体面些。” 洛月盈声音哽咽着,字字句句都带着委屈。 “只是姐姐污蔑我拿了大夫人的遗物,我怎么敢,我也拿不出什么遗物还给姐姐啊,还求爹爹做主。”洛月盈委屈极了,泪水盈盈的模样谁见了不怜惜。 听到这话,让洛海平再次握紧了拳,想到洛清渊为了她娘的事情闹得如此难看,脸色铁青,怒火点燃。 指着洛清渊厉声呵斥:“你是中了什么邪,突然要找你娘的遗物,你娘的东西早就跟着尸身一起下葬了!又是胡扯借口欺负你妹妹,你要是有她半分懂事,我也不至于为百官耻笑!” 想到那些同僚明里暗里笑话他教女无方,他就一肚子火气。 洛清渊心里又气又怨,方才洛月盈可是亲口承认了她拿走了她娘的遗物的! “爹,你来之前,洛月盈亲口承认了她拿走了我娘的遗物,那是属于我娘的东西,我要回来有什么不对,您不能光指责我啊!” 所有人都被洛月盈给骗的死死的,半点不信她的话。 即便是她爹,也是如此。 洛月盈又委屈的哭了起来,“我没拿,爹爹,我真的没拿……” 洛月盈哭了两声,便让洛海平毫不犹豫的信了,转而怒瞪着洛清渊,“孽女!是我没管教好你,才纵容得你这般为非作歹!今日,我便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说罢厉声下令:“来人!家法伺候!” 几名下人上前来抓住洛清渊的胳膊,将她往外拖去,洛清渊用尽全力挣扎却也挣脱不开。 她被拖到正院里,按跪在了地上。 芝草害怕极了,冲上前去想要救洛清渊,着急大喊着:“你们不能这样,她现在是王妃,你们没有资格打她!” 洛海平看着洛清渊,冷哼一声:“狗屁王妃!摄政王那是顾及两家的颜面,没有休了你!你真以为凭你自己的才貌能当上摄政王妃?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拿着王妃身份能压得住谁啊!我丞相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洛海平尖锐的话语,让洛清渊心中生出一片寒意。 这就是她爹。 如此刻薄又尖锐的话,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一个亲爹对女儿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往她心坎里扎刀子。 她存在的意义,仅仅是能否为洛家带来荣耀,像她这样身体肥胖相貌丑陋,给洛家带来的只有嘲笑,那她就是洛家的耻辱。 她冷笑一声,眸中一片寒意,对这个家彻底没有了任何留恋。 下人拿来手臂粗细的乌木棍,交到了洛海平的手里。 洛海平拿着家法,便狠狠的往洛清渊背部打去。 狠狠一闷棍,洛清渊被打的猛地吐出一口血,沉重的身躯遭受重击往地上倒去。 然而旁边力气不小的下人死死的按住她。 还未回过神来,下一棍又狠狠的打在了她后背。 洛海平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承受的,这一棍下来便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剧痛蔓延四肢百骸,她指甲狠狠的嵌入手心,愤怒将她淹没。 她口中鲜血狂吐不止,染红了胸.前大片衣襟,地上也落下一滩血迹,惨不忍睹。 她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两名抓着她的下人,朝洛海平吼去:“我洛清渊愿自此与你洛家断绝关系!只要你们把我娘的遗物还给我!” 她双目发红,盈满泪水,因口中鲜血说话含糊不清,可这句话,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力量,震撼人心。 然而却也更加激怒洛海平,他满面愤怒,握紧乌木棍再次狠狠往她身上打去,“孽女!看我不打死你!谁教你的断绝关系!” 洛清渊无力抵挡,剧痛已经让她浑身发麻,整个人晕眩难忍,只模模糊糊听见芝草心急如焚的喊声和哭声。 一棍一棍的落在身上,她拼命的蜷缩起身体。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打死了!她可是王妃啊,你们怎么能这样……”芝草被人抓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就在洛清渊感觉身体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前方传来一个冷冽的呵斥声—— “住手!” 第二十二章 你就这么恨我吗 众人皆是一惊,抬头望去,便见一袭锦衣的男人迈着沉稳的脚步缓缓而来,浑身气势冷冽。 傅尘寰看了一眼地上那鲜血淋漓的洛清渊,眉头皱的更紧了,方才听见她那坚定的要断绝关系的话,他心中大为震撼,这京都有多少女子敢跟家族断绝关系? 这些日子发觉洛清渊性情有了变化,却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话,那么的坚定,竟还有几分骨气,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走进了大门。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洛海平连忙抱拳相迎,“今日动用家法教训小女,让王爷看笑话了。” 毕竟自己的女儿干了替嫁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情,洛海平理亏,态度也放低了些。 然而傅尘寰面色冷冽,淡淡的扫了地上的洛清渊一眼,“她这是犯了什么过错,值得丞相大人亲自动用家法,将她打成这样?” 洛海平脸色有些难看,尴尬的说:“听闻她在摄政王府给王爷惹了不少麻烦,这都是我教女无方之过,王爷不嫌弃她不休弃她,我自然是要好好管教管教,确保她不会再给王爷惹麻烦。” 看见傅尘寰面色冷冽的样子,洛月盈还捏了把汗,王爷不会是来给洛清渊撑腰的吧? 然而接下来傅尘寰的话,让她彻底放心了。 “原来是为王府里的事情,那洛清渊的确该好好教训教训,本王倒是觉得丞相大人下手还不够狠。”傅尘寰神色平静,冰冷的语气就像是刀子。 刚被芝草艰难扶着坐起来的洛清渊,便听见傅尘寰这话,抬眸便看到他那冰冷带着几分嫌弃的眼神,她心里顿时如有刀子在扎,疼的厉害。 她以为他是好心来救她,却没想到,他是来落井下石的! 她自嘲一笑,脑袋昏昏沉沉的,直接晕了过去。 “王妃!王妃!”芝草惊慌失措。 “啊这……”洛海平被摄政王这话给惊住了,这还不够狠? 傅尘寰冷声道:“丞相大人存心想还本王一具尸体的话,这下手未免也太轻了不是?” 听见这话,洛海平霎时浑身一僵,“王爷……” “丞相大人可听得清这丫鬟在喊什么?”傅尘寰语气依旧平静,不冷不热,但却莫名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洛海平不明所以,答道:“王妃?” 傅尘寰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原来丞相大人不耳背啊。” 这话猛地让洛海平背脊发凉,不自觉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摄政王这是在怪他擅自问罪洛清渊,她现在是王妃,轮不到洛家来处置是吗? 洛月盈也听出来不对,连忙上前说道:“王爷,爹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时被气着了。” 说罢,又看了一眼昏过去的洛清渊,一脸担忧的求情说:“爹爹,姐姐也受了责罚了,就饶了她吧。” 洛海平点点头,“我的确是一时着急,还望王爷莫怪。” 傅尘寰也客气了些许:“事情已经如此,闹出了人命于你我两家面上都不好看,洛清渊本王自会处置她,就不劳烦丞相大人动手了。” “王爷说的是,来人,把清渊送进房里去。”洛海平立刻吩咐下人。 三名护卫前来,才把洛清渊给抬起来。 洛清渊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下意识的便抓住了身旁之人的衣服,挣扎着还欲起身,“把我娘的遗物还给我……我可以离开洛家,与洛家断绝关系……” 突然被洛清渊抓住衣服,傅尘寰微微一愣。 她声音极其虚弱,却能感受到她的那不屈的意志与韧劲。 他皱了皱眉,遗物?洛清渊这么执着的想要得到的遗物是什么? 洛月盈上前想去掰开洛清渊的手,奈何洛清渊意识不清,死死的攥着傅尘寰的衣服,一副死也不肯松开的模样,口中还不停的念叨着:“把我娘的遗物还给我!还给我!” “姐姐你醒醒,别弄脏了王爷的衣服!”洛月盈心急如焚。 然而洛清渊就是攥着不肯松,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着。 傅尘寰眸色一沉,嫌弃的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只好妥协,“罢了,本王送她回房!” 他弯腰将洛清渊给抱了起来,然而这沉重的身躯,即便是常年习武的摄政王,也在起身那一瞬险些一个踉跄。 吃力的抱起洛清渊,他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清溪苑。 将洛清渊放到床上,她已经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攥着傅尘寰衣服的手指更是指关节发白。 “把我娘的遗物还给我……”洛清渊意识不清的呢喃着。 傅尘寰眸中泛过一道深邃的光芒,微微倾身,“你娘的遗物,是什么?” “把我娘的遗物还给我……”然而洛清渊只能无意识的重复呢喃这句话。 他伸手一探她的额头,烫的厉害,伤势很重。 “苏游,去把府里的顾神医请过来。”傅尘寰吩咐道。 “是。” 看着床上的洛清渊,傅尘寰皱了皱眉,遗物?到底是什么遗物值得她宁愿断绝关系也要得到? 等到顾神医来了之后,傅尘寰才离开房间。 洛海平已经吩咐人设宴,招待摄政王。 正厅里,洛海平给傅尘寰上了茶,对于责打洛清渊的事情再次做出了解释。 傅尘寰并未太过纠结此事,倒是好奇问道:“我看洛清渊一直念叨着她娘的遗物,不知是何原因,若真是她娘的遗物,便该还给她才是。” 洛海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又无奈一笑,“真是让王爷见笑了,她娘去得早,她娘的所有东西都跟着下葬了。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突然问着要她娘的遗物,这让我去哪儿弄啊,总不能把坟给掘了吧!” 傅尘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王爷不必为她费心,这孩子自从生病变丑之后,性格就古怪的很,这次突然替嫁,性情更是大变,连我都敢顶撞了。”洛海平叹了口气,“是我没有管教好她啊……”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游着急的跑来,“不好了!王妃吐血不止,顾神医已经让准备后事了!” 闻言,傅尘寰眉心一跳,迅速的赶往了清溪苑。 床上,洛清渊狂吐鲜血,整个被褥都被鲜血染红,跪在旁边的芝草嚎啕大哭。 “傅尘寰……”洛清渊双眸含着泪水,艰难的撑着身体想要爬下床。 傅尘寰皱眉上前。 洛清渊抓着他的衣袖,猛地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痛苦的泪流满面的看着他,语气不甘:“傅尘寰,我是不是杀你全家了?你就这么恨我吗!” 第二十三章 命该如此 傅尘寰整个人浑身一僵。 洛海平闻言震怒,摄政王全家是谁?那是皇上,那是皇族! 他厉声呵斥:“洛清渊,你胡说八道什么!诅咒皇上,对皇室不敬,你知道是多大的罪吗?你是不是存心要害死丞相府!” 洛清渊冷笑,笑的眼泪和鲜血不停的汹涌。 她都快死了,还管丞相府的死活?丞相府如何关她屁事?要不是她这丞相爹对她动用家法,她会昏迷到被人灌了剧毒吗! 顾神医神色凝重道:“王爷,我已经给王妃服下了治伤的药,但是王妃伤势过于严重,突发急病,怕是没有几个时辰了。” 傅尘寰闻言皱起了眉头,看着满身鲜血的洛清渊,一时间竟觉得她有些可怜。 伤势严重突发急病快没命了?洛清渊欲要开口反驳,腹部却是一阵绞痛,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顾神医给她喝的分明就是剧毒!傅尘寰真是好心机,在摄政王府不处死她,却在她回门这一日,趁着她被打伤,给她喂毒!让她死在丞相府! 将她的死推脱给动用家法的洛海平身上,就跟他这位摄政王毫无关系了。 他名声不会受损,丞相府也不会怪罪他,他解决了洛清渊,还能再心满意足的娶洛月盈进门。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天阙国闻风丧胆的摄政王果然名不虚传! 她死死的攥着衣袖,心中不甘,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傅尘寰惋惜的看了她一眼,然而在洛清渊看来,却是那么可笑。 “顾神医,真的没救了吗?”傅尘寰再次询问顾神医。 顾神医遗憾的摇摇头。 洛清渊冷笑,假惺惺!不就是他把顾神医叫来给她喂毒,杀了她的吗! 洛海平叹了口气:“命该如此啊……” “王爷一片好心,我心领了,不过既然没救了,王爷也不必再费心费神,请吧。”洛海平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尘寰点点头,抬步离去。 正好这时,洛月盈匆匆跑到门外来,一脸惊愕又慌乱的问道:“听说姐姐吐血了?怎么回事?还好吗?我去看看姐姐!” 洛月盈慌张的冲进屋里,看到洛清渊的模样,吓得扑倒在床边,“姐姐!姐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爹,快请大夫啊!” 洛海平劝道:“王爷请来的神医已经说了,没救了,月盈啊,让你姐姐安安静静过完最后一程吧。” 说罢,便前来拉走洛月盈。 洛月盈崩溃大哭,“怎么会呢,姐姐身体一向那么好,怎么会没救了呢,爹爹,请太医来看看吧。” 洛清渊死死的瞪着洛月盈,看着她在那儿演戏,气得青筋暴起,手指狠狠蜷起,掐的指关节泛白。 腹部绞痛,浑身发软无力,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傅尘寰也上前扶住洛月盈,温柔安慰道:“别哭了,小心伤了身体,走吧。” 说罢便扶着洛月盈离开了房间。 呵!小心伤了身体? 她都这样了,他们都不试一试救一救,都巴不得她死! 她偏不!她偏要活下去! “王妃,他们怎么这样,你明明还有口气啊,为什么不再试一试呢。”芝草无助的哭着,拿着手帕慌乱的擦着她嘴角和脸上的鲜血,泪水汹涌不止。 人都走了,院子里只有顾嬷嬷念叨着,扶着墙壁慢慢的往房间里走,一边走一边擦眼泪,听得人心酸。 洛清渊抓住芝草的手,张了张嘴,却满脸痛苦,艰难的发出声音:“卷……卷龙兰……” “卷龙兰?王妃,你说的是卷龙兰吗?这是什么啊?”芝草听清了声音,顿时紧张万分。 洛清渊张了张嘴:“院子……神兽……石灯后面……” 芝草机灵,立刻冷静下来,“院子神兽石灯的后面?” “我这就去!” 芝草不知道王妃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记得进来时那奇特的兽像石灯,她立刻跑到石灯后面的草坪里,各种颜色的花草,她都一把一把的拔,捧着一大堆草跑回了清溪苑。 捧到了洛清渊的面前,“王妃,这里有你要的卷龙兰吗?没有我再去找!” 她知道,这必定是眼下能救命的东西。 洛清渊伸手急切的扒拉着一堆花草,找了半天,所幸从一堆里面找到了一株,卷长叶似龙形,这是一种罕见的解毒草,撒种子才能生长,且成活率不高。 今日进府时,她注意到了神像石灯,也无意中看到了这卷龙兰,不过这东西对她来说平平无奇,所以没有太过在意。没想到,此刻竟然真的要靠它救命。 她直接一口将卷龙兰给吃下,嚼烂咽下。 “王妃,怎么样?有效果吗?”芝草急切问道。 洛清渊腹部剧痛有所缓解,她能感觉到,自己暂时不会那么快死了。 “姑娘,你坚持住啊,我让你爹再请大夫来看看。”顾嬷嬷坐在床边,抓紧她的手,“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绝不能让你死。” 洛清渊感激的点了点头,“谢谢嬷嬷。” 顾嬷嬷抹了抹眼泪,又起身走了。 “芝草,顾嬷嬷腿脚不便,你扶她去。”洛清渊平躺在床上,身体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开口说话也不那么难受了。 “好,王妃你一个人,要坚持住啊。” 随即芝草也离开了,走之前将房门给关上了。 洛清渊擦了擦脸上的血,眸中一片寒意,她缓缓闭上了眼。 这卷龙兰需要种子才能种的出来,普通人根本不会种这个,只有懂医术的人才会种这个。 她相信这卷龙兰和神兽石灯是出自一人之手,那就是洛清渊的亲娘。 懂医术,又懂风水,这洛清渊的娘到底是谁? 她皱了皱眉,心中怀念起来,黎国也少有既懂医术又会风水的人,而她师父便是那个绝世奇才,她的一身本事都是从师父那儿学来的,可惜师父很多年前就不在了。 她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这洛清渊的娘不会就是她的师父吧?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师父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早亡呢。 看来想要弄清洛清渊她娘到底是何人,还得拿到她娘的遗物才行! 洛海平在顾嬷嬷的求情下不胜其烦,最后还是敷衍的让人去请了大夫回来,但所有人都不觉得那大夫的医术能比摄政王府的顾神医更高明,没人认为洛清渊还能活。 但偏偏,大夫到了清溪苑,迅速的开了解毒药材,喝完药,洛清渊的毒暂解,除了身体稍弱之外,已经能下地了。 此刻已经入夜,丞相府内正热闹着,洛海平热情招待着傅尘寰,傅尘寰温柔给洛月盈夹菜,洛月盈面色羞赧,好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就在这个时候,洛清渊一把推开房门,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明亮的灯火映着她满身鲜血,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夜风扬起她的发丝,如鬼魅一般,她幽冷笑着:“是在庆祝我死了吗?” 第二十四章 人不人鬼不鬼 那一刻,洛月盈吓得花容失色,猛地躲到了傅尘寰的怀里,“你……是人是鬼?”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鬼?”洛清渊冷冷一笑。 洛海平心中震撼,这洛清渊真没事了吗?顾神医不是说没救了吗?看她吐血吐成那样,多半也是活不成了!现在竟然跑到他们面前来了。 “姐姐,你别吓人了好不好?”洛月盈装作一脸害怕的样子,直往傅尘寰怀里躲。 傅尘寰目光复杂的看着洛清渊,顾神医都说她没救了,她怎么可能活?难道是回光返照? 见洛月盈被吓着,洛海平微怒起身,眼神凌厉的看着洛清渊,“能活下来也是你命大,不好好休息跑到这儿来装神弄鬼吓唬你妹妹!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被质问的那个总是洛清渊。 她冷冷的笑着,“你们不是都想我死吗?我这是过来给你们看看,让你们失望了。” 洛海平神色微怒,“看你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乱跑什么?哪有个王妃的样子!丢洛家颜面事小,反正我这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要是敢丢了摄政王府的脸面,我可绝不轻饶!” “哈哈哈……”洛清渊仰头大笑,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在这寂静的夜里弥漫开一丝恐怖的气氛。 “我人不人鬼不鬼,都是谁害的啊?”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又是动用家法,又是喂毒置她于死地。 她前世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落的这么惨的下场? 洛海平脸色铁青,没有想到洛清渊现在变化这么大,公然顶撞他也就罢了,当着王爷的面也敢暗讽他们。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需要休息!”洛海平立刻喊人:“来人!” 洛清渊冷冷打断:“我自己会走!” “走之前,让洛月盈把我娘的遗物还给我!”洛清渊凌厉如刀子的眼神看向洛月盈。 洛月盈心里咯噔一下,装出一脸无辜又不知所措的模样,怯怯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遗物,我要大夫人的遗物做什么?” 说着,洛月盈还哽咽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真的没有拿。” 这委屈的声音让洛海平十分心疼,立即呵斥洛清渊:“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娘的东西跟着她一起下葬了!根本没有任何遗物!” 洛海平心惊不已,她娘死的早,洛清渊大病之后对以前的事情记忆不深,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找过关于她娘的东西,为什么突然就要纠.缠着要她娘的遗物? 莫不是中了什么邪?还是说,真是她娘冤魂回来,在府里兴风作浪? 洛清渊紧攥着手心,看来她爹是死也不肯承认她娘的遗物了。 态度如此坚决,反倒有鬼! “好,我自己去找!”洛清渊转身便走。 洛海平立即喊道:“来人!把大小姐带回房里!” 几名侍卫赶上来,架住了洛清渊,她拼命挣扎,“我自己会走!” 然而几名侍卫还是强行将她送回了房间,并将房门从外面给锁上了。 洛清渊气得狠狠一踢房门,洛海平明显对她娘的事情避之不及,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洛海平是不是心里有鬼? “王妃,他们怎么把你给锁起来了呀。”芝草好不容易去弄了些吃的拿回来,房门却锁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洛清渊无力的坐到凳子上,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查一查。 寂静中肚子饿的咕噜叫不停,然而门窗都被锁死,芝草拿着吃的也送不进来,洛清渊只能挨饿,忍着,索性躺到床上去睡觉,睡着就不饿了。 - 翌日天刚亮,洛清渊还未醒,便听见开锁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见到一穿着黄.色道袍的道士,拿着桃木剑,摇着铃铛,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走了进来。 洛清渊撑起身体,皱起了眉,道士? “此处的确有阴煞之气环绕。”道士一本正经的观察了房间,随后视线落到了洛清渊的身上,“阴煞之气聚集处,便在此女身上啊。” 洛海平紧接着走进房间内,朝道士抱了抱拳,“道长说的没错,此乃我女儿,近来行为反常,有些中邪的感觉,若真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还望道长帮忙破解。” 洛清渊听笑了,不干净的东西?中邪? “大人客气,此乃我道门中人应尽职责,待我开坛做法,定为令千金驱邪治病,让府内恢复安宁。” 她打量这位道长,道袍底下是一双金丝云纹靴,价格昂贵。再观眉眼,眼神不正,颇有闪烁,唯利是图的大奸之相,尤其是眉心还聚集起一团黑气,带着丝丝缕缕的血气,看来是招摇撞骗的事情做多了,报应来了,自身难保还给她驱邪? “那需要准备些什么呢?需要几日时间?一定要快!”洛海平神色凝重的说着,倒是信的真真的。 道长抚须思考了一下,说:“最快的话也要一天,东西我可以让徒弟去准备,但是所需材料,要花不少钱。” 闻言,洛海平立即从袖中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道长,“这些购买所需材料,够吗?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看到两百两的银票时,那位道长眼神都亮了,立刻点头:“行,没问题!我这就准备开坛做法!闲杂人等,先一律退出这个院子。” “行。”洛海平说完便走,但忽然又停住了脚步,犹豫的看了一眼洛清渊。 随后竟然命人拿着绳索进来,把洛清渊给捆了起来,说是怕她挣扎坏了道长做法。 洛清渊一天没吃饭,加上中毒体虚无力,根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被绳索紧紧的捆了起来。 洛清渊冷笑看着洛海平,“不知道的还以为爹要把女儿祭天呢。” 洛海平脸色顿时铁青,怒道:“看你这疯疯癫癫说的什么话!” 说罢又看向道长,“我女儿身上的邪气,就劳烦道长了!” “大人放心!” 随后洛海平走了,被阻拦在院子外头的芝草大声喊着:“丞相大人,这可是王妃啊,怎么能这么对她!” 洛海平语气冷冽:“此事王爷是准了的!我与王爷保证过,一定还他一个正常的王妃!今日之事,你们这些奴才谁敢乱嚼舌根,我可不管你是哪个府里的奴才!一律掌嘴五十!” 芝草委屈的闭上了嘴,看着被封锁起来的院子,着急又无助的哭了起来。 王爷嫌弃王妃,娘家本是王妃能依靠的地方,却没想到,堪比火坑。 谁能救一救王妃啊…… 第二十五章 谁跟你是同道中人 太阳升起,洛清渊被绑在房内的椅子上晒着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数次昏昏欲睡。 直到那道士走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前方的阳光。 洛清渊警觉醒来,抬眸便看着那道士从药瓶里倒出来一枚药丸。 “姑娘,服下此物,便可让妖邪无法近身。”道士一本正经的说道,摊着手将药丸递到了她嘴边。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眸光微冷,“你确定服下此物可以驱邪?” “姑娘这样的情况,本道见得多了,服下此物,保管百邪不侵!贫道才好将这邪物彻底驱逐出丞相府!还望姑娘配合!”道士解释着,哄着她吃药。 可如此近的距离,洛清渊能清楚的嗅到这药丸的气息。 她看着那道士,唇边勾起一抹微冷的笑意,“驱邪?不对吧,服下这药,能让我思绪混乱,疯癫,甚至失忆才对吧!” 那一瞬,她明显感到道士浑身僵住,一双带着精光的浑浊眼眸猛然瞪大,满眼的震惊。 但很快他又笑出声:“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用这么恶毒的药呢,何况这种药对我有何益处。” 然而此刻道士心虚不已,说话都没有底气了。 “益处自然多多啊,能让我疯癫一阵,你好借口这妖邪难除,继续留在丞相府招摇撞骗,多骗些银两!然后等我的药效到了失忆症状,你就可以说妖邪已除。而我失忆了,自然会乖乖听话,不会惹怒我爹。不也彰显出你这位大师的本事吗?” 洛清渊唇边带着一抹冷笑,一字一句的拆穿了他。 这些招摇撞骗的手法,她早就有所耳闻,只是以前这些江湖骗子没敢骗到她大祭司的面前来,没想到如今还真让她碰上一回。 那道士拿着药丸的手都颤.抖了起来,洛清渊几次看见他眼里泛过的狠意。 她不急不缓勾唇轻笑:“别想着动手强行给我服药,这药起效得需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我随便喊几声就能让府里的人赶来,到时候,别说拆穿你这个江湖骗子,你连能不能全须全尾的走出丞相府大门都难说!” 闻言,道士摊开的手心猛地攥住,震惊的看着她,“你……” 她是怎么知道这药起效需要半个时辰的? 难道碰到同行了? “姑娘……莫非是……同道中人?” 洛清渊轻嗤一声:“你这江湖骗子也有脸跟我称同道中人?谁跟你是同道中人!” 道士眉头紧拧,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哪知道这些门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呐? “你拿着这药害了多少人了?看你眉间黑气带血气,要有大祸临头了。最近你应该也能发觉运气变差,连连倒霉了吧?”洛清渊冷冷说道。 道士浑身一震,腿一软猛地跪在了她椅子边,“姑娘是何方神圣啊?” 他可不是接连倒霉吗!被树上的果子落下来都能砸个骨折,躺了一个月才好,又连着两个月没有生意,喝口茶都差点呛死。 好不容易接了个大生意,丞相府哎!本以为能在丞相府多赚点,结果竟然遇到这么个反常的姑娘。最怕行骗的时候遇到有真道行的,这八辈子都遇不上的倒霉事,就被他给摊上了! 洛清渊动了动胳膊,给了他一个眼神。 这骗子道士连忙把她身上的绳索解开,“姑娘?哦不,大师!我最近真的很倒霉,你能不能帮我化解化解?” 看他一脸惊慌,满头大汗的样子,洛清渊就知道他是真怕了。 她活动了一下胳膊,起身舒展舒展筋骨,慢悠悠的说:“化解不了。” 闻言,他脸色大变,猛地扑到洛清渊跟前跪着,急切说道:“我知道错了,我不敢骗到姑奶奶您头上,您要真有能耐,能不能救救我?” 他说着,还从怀里把钱一把一把的掏出来,“这些骗来的钱我都不要,我不要,大师求你救救我吧!” 看到那些银票,洛清渊皱了皱眉。 想她曾经视金钱如粪土,可如今,她有跟洛家断绝关系的打算,摄政王府的钱落不到她的口袋,得攒点钱在身上,不然遇到点事,没钱寸步难行啊。 她接过那些银票,想了想,说:“你身上的灾的确不好化解,坏事做多了总有报应,但我可以帮你化解掉最近的一次血光之灾,你去弥勒寺求药,一一送到你曾经害过的人手里,再回到弥勒寺修行半年,多行善事,或许能保你性命。” “好!”骗子道士点点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洛清渊收起银票揣入怀里,慢悠悠道:“这世上的江湖骗子不少,做做把戏骗点小钱,不至于落下这么大的灾,你那害人的药,是灾祸根源。” 骗子道士看着她那深邃又一切了然于心的眼神,心头震撼不已,这回是遇上真大师了! “是是是,我回头就把药扔掉,再也不敢用了!” “知道就好,去跟我爹要点吃的来,我饿了。”洛清渊肚子叫个不停,又坐回到了凳子上。 “好好好。”骗子道士十分殷切的答应,又小心翼翼问道:“那大师是不是要给我点什么东西化解血光之灾?” “急什么,等你走的时候自然会给你的。” “是是是。”说完,那骗子道士立刻弓着腰出了房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顿时挺直了腰杆,做起了派头,若无其事的出了院子。 过了一会,果然不少丫鬟送来了饭菜,纷纷放到了房门口。 “好好好,放在这儿就可以了。”骗子道士在外头指挥着。 人都走了,洛清渊打开房门将一个一个食盒提进了房间里,将饭菜都摆到了桌上,香气飘飘,十分丰盛! 想想真是可笑,她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在自己家,说话还不如一个江湖骗子好使。 “把外头那个叫芝草的丫鬟叫进来。”她想芝草陪着她在丞相府待了这么久,现如今怕也没吃什么东西。 芝草很快便被放进来了,进来时还不明所以,“王妃,这……” “别问,过来坐下吃饭,填饱肚子,咱们晚上还得干件大事。”她立刻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芝草点点头,乖乖的端起了饭。 第二十六章 祖坟里开棺 一边吃东西,洛清渊一边想,洛海平突然请了道士来驱邪,那认真的样子,像是真的认为她中邪了。 若是心里没鬼,他怎么会认为她是中邪了?这府里的邪气是哪里来的呢? “芝草,王爷已经回去了吗?” 芝草点点头,“王爷昨晚就回去了,丞相大人似乎是跟王爷说过请道士驱邪的事情,说要驱除王妃身上的邪气,还一个正常的王妃给王爷。” 洛清渊不禁挑挑眉,“他觉得我现在不正常?” 不正常在何处,在她死缠烂打追问着要她娘的遗物吗? 这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洛海平做了亏心事!他在害怕跟她娘有关的东西。 “或许是王妃说要断绝关系吧,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要是家也没了,摄政王府又……”那到时候可真要流落街头了。 洛清渊淡然一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命硬着呢。”她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师父曾说,这世上风水算卦的人不少,越是厉害的人,越是短命,因为天机不可泄露。而黎国大祭司,除了一身本事之外,还要命硬,因为黎国大祭司做的,为天道所不容,逆天改命,会有天罚,历代大祭司没有一个寿终正寝。 师父选中她的原因便是她命硬,可惜师父未过三十,便失踪了,至今不知下落。她早早的就担起了大祭司之位,人们都说,她师父是逃了,而属于师父的天罚即将落在她的身上,她从未当回事,直到惨死。 死的那一刻,也曾怨过,是不是师父真的逃了,让她来顶天罚。 但结果是,她又重生到了洛清渊身上,身死魂却没灭,印证了师父所言,她命的确硬。 不过,若是此生还有机会见到师父,她一定要问一问,师父是不是真的为了躲天罚,才逃的。 - 吃完饭,洛清渊又指使那江湖骗子去哄骗洛海平,说夜里会开坛做法,整个府里的人都要待在房间里不准外出,否则冲撞到煞气会引来灾祸,洛海平没有丝毫怀疑,连连点头。 听到那骗子道士跟她说这些时,洛清渊只觉得可笑,堂堂一个丞相,竟然被一个江湖骗子耍得团团转。 这朝堂里,还有人比他更信这些吗? 只有经历过,才会深信不疑吧。 想到这丞相府的风水布置,想到洛海平是如何官运亨通坐上丞相之位的,她就觉得洛海平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在房间里等着。 等到夜幕降临时,让那江湖骗子的两个徒弟脱下了道袍,洛清渊和芝草穿上道袍乔装打扮,便走出了房间。 “我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洛清渊问道。 那江湖骗子连连点头,“马车就在丞相府大门一百步外,您要的东西都在马车里,这府里的情况我会帮您隐瞒的,不会有人发现您出了府。” “做得很好,等我回来多赏你一个血光之灾。”洛清渊随口说道。 骗子道士被吓得一阵腿软,“哎哎哎,姑娘,是化解!化解!” “知道了,多化解一个血光之灾。” 洛清渊带着芝草走出院子,此刻整个府里都静悄悄,安静的可怕,的确没有一个人在外头晃悠。 她加快脚步,放轻声音,与芝草两人警惕着,快速的出了丞相府大门。 五十来米远,的确有辆马车。 两人迅速的上了马车,洛清渊驾着马车就迅速的往城门处而去。 芝草从没干过这么鬼鬼祟祟的事情,一路上都很紧张,一直到顺利出了城,才稍微放松些。 “王妃,那个道士为什么对你态度那么殷切啊?王妃真的会帮他化解血光之灾吗?可我看他不像好人。”芝草好奇问道。 洛清渊轻笑一声,“你倒是眼清目明,比我爹强太多。” “血光之灾也不一定会危及性命,他虽然做了些坏事,但不是大恶之徒,不会有什么凄惨的报应。” “他继续招摇撞骗只会更加倒霉,诸事不顺,我骗他一下,能让他回到正途,也算是功德一件。” 闻言,芝草点点头,眼神里泛着崇拜的光芒,“王妃真厉害!” “丞相大人对这个江湖骗子有求必应,他肯定想不到,那个骗子被我们王妃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洛清渊闻言,不禁勾唇轻笑。 黑夜里,马车渐渐远里京都,四周黑漆漆一片,唯有月光明亮,照亮前方的路。 起初芝草还不觉得害怕,但是渐渐的,马车去的地方越来越偏僻,两侧都是茂密的树林,偶有鸟叫声传出,十分渗人。 “王妃,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芝草有些害怕的拉住了洛清渊的衣袖。 “到了你就知道了。”洛清渊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惧意,黑夜里,一双澄澈的眸子泛着明亮的光。 看着王妃胆子这么大,芝草也暗暗给自己打气,她来是帮忙的,不能让王妃觉得她没用! 芝草一路打气,感觉真的胆子大了些了。 然而真的到了那个地方,仍旧是被吓得浑身发抖。 入眼,是一片荒凉的坟地…… 整整齐齐的墓碑,随风飘扬的白幡,夜风袭来,带着森然寒意,令人背脊发凉。 “王妃……” 洛清渊抬头望了一眼,有些头疼,这么多,怎么找。 “拿家伙!挨着挨着找,洛海平之妻的坟墓。”洛清渊从一个大麻袋里翻找出火折子,点上火把,递给了芝草。 芝草虽然害怕的不行,但还是接过了火把,“王妃,是要找你娘亲的墓吗?” 洛清渊点点头。 洛海平说遗物随着尸身下葬了,她倒是要看看这棺材里有什么陪葬物,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洛清渊她娘的身份。 这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好在洛家的祖坟都是按照辈分排的,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她娘的坟墓,令人奇怪的是,坟墓上只写了洛海平之妻,并没有写她娘的姓名。 不管了,先挖再说! 她拿起铁锹,立刻动手挖起了坟,毫不犹豫。 芝草想劝的话又咽了回去,挖自己亲娘的坟,会不会有点……大逆不道啊。 “愣着干什么,赶紧挖,天亮之前还得赶回去!”这种事情只能在夜里做,要是被洛海平发现,她又免不了要挨家法了。 挖了半个时辰,终于挖出了棺材,她招呼着芝草一起将棺盖给推开。 洛清渊心中微微有些激动,很快,她就能弄清楚她娘是谁了。 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推开了棺盖。 打开那一瞬,眼前的一幕让洛清渊霎时脸色大变。 棺材里—— 第二十七章 她把她娘的坟挖了?! 空空如也! 芝草从指缝里悄悄看了一眼,随即也是一惊,“咦?空的?” 洛清渊难以置信,打着火把直接跳进了棺材里,蹲下身来仔仔细细的查看,摸了摸棺材内部,确保没有任何的机关和暗格。 仔仔细细的找了一番。 的确,是个空棺材。 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打开了棺材?”芝草疑惑发问。 洛清渊摇了摇头,“棺盖封的很死,如果之前有人打开,必定有痕迹。” “那也就是说……”芝草皱眉思索着。 洛清渊皱起眉,眸光微冷,“从下葬起,这就是个空棺材。” 什么她娘的遗物,就连她娘的尸身都没有! 芝草大惊,“王妃,你娘不会还活在世上吧!” 洛清渊也一下子想到了这一点,暗暗攥紧了拳头,“不知道。” 若是她娘还活着,那为什么要假死? 倘若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假死,那洛海平那么忌讳她去寻找她娘的遗物,按理说应该就是在帮她娘隐瞒活着的事实,若是如此,洛海平对待洛清渊应该是保护,疼爱才对。 可她感受到的,只有凉薄。 若是她娘真的死了,那又为何,棺材里没有尸身,尸身去哪儿了呢? 一时间想不通这个问题。 只是她的心里有些失落,洛清渊她娘的身份,真的成了个谜。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芝草问道。 洛清渊语气沉重:“恢复原样。” 两人又费力的把棺盖给盖上,把土给填上。 做完之后,洛清渊不甘心,又在坟地里找了一圈,想着会不会是挖错了坟。 但是确确实实,没有再找到与她娘有半点关系的坟。 “走吧。”洛清渊只好失望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想要弄清楚洛清渊她娘的身份,看来只有从洛月盈拿走的那些遗物中找了。 但是洛月盈是不会轻易给她的。 拿着火把转身的那一刻,突然洛清渊眼角余光闪过一道飞走的身影。 她眉心一跳,立刻打着火把追了去。 但是没追出几步,就不见了任何身影,她也跑的气喘吁吁。 追不上,只好停下了。 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倒是把芝草给吓得不轻,芝草连忙跑上前来,“王妃,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洛清渊望着前方漆黑夜空,眉头微皱,语气沉重:“我们被跟踪了。” “跟踪?会不会是王妃看错了,或许是鸟呢?”芝草四下张望,四周黑漆漆静悄悄,什么都没有。 “不会。”洛清渊眉头紧锁,有些担忧。 是谁在跟踪?洛海平派来的人吗? “先回去吧。” - “什么?她把她娘的坟挖了?!” 书房内,一个震惊的声音传出,男人拍案而起。 萧疏点点头,“是,我亲眼看见的,不过,她娘的棺材里,是空的。” 闻言,傅尘寰更加震惊了,“空的?” 他微眯起眼眸,眸中泛过深邃光芒,“难怪这洛海平对洛清渊找她娘遗物这件事如此避讳,还要请道士给洛清渊做法驱邪,这洛海平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就是因为洛海平突然说要请人做法驱邪,他才生出怀疑,安排萧疏时刻盯着丞相府的动静,没想到还真被他发现了秘密。 苏游在一旁也不禁感概:“这洛大小姐也真是胆大妄为,竟连自己亲娘的坟都挖了,这要是被她爹知道,怕是要将她活活打死吧。” “是啊,若不是亲眼所见属下都不敢相信,未免太离经叛道了。”萧疏也感叹着。 傅尘寰皱着眉,思绪复杂。 苏游忍不住开口:“王爷是觉得,王爷要找的东西,也跟洛清渊她娘有关?” 傅尘寰眉头紧锁,手握成拳敲击着书案,“这不重要,洛海平如今明显更宠爱洛月盈,洛清渊于他不过一枚弃子。如今计划被洛清渊破坏,那东西,不好拿到了。” 苏游也神色凝重:“王爷要不再跟皇上求一道赐婚圣旨?皇上如今依赖王爷,肯定会答应的。” 傅尘寰思索着,却摇了摇头,“本王若接连娶丞相府两个女儿,目的未免太明显,洛海平不是傻子。” “可王爷与洛二小姐在一起这么久,洛二小姐像是完全不知道那件东西,这计划,还要继续下去吗?”苏游担忧问道。 傅尘寰沉思着,没有答话。 半晌,才开口吩咐萧疏:“继续盯着丞相府的动静。” 萧疏走后,傅尘寰又吩咐苏游:“你去顾神医那儿问问,洛清渊吐血突发急病是什么病,他的诊断可有出错。” “是。” 昨晚洛清渊血淋淋的出现在他们门外时,他还道她是回光返照。 但现在,她竟然还有力气跑去洛家祖坟,把她娘的坟给挖开了,有这样的精力,哪里像快要死的人。 回光返照也不能多活这么久吧! 这顾神医的医术一向高明,这次怎么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 洛清渊怀着紧张的心情踏入了丞相府大门,生怕一推开门,洛海平就坐在院子里,拿着家法等着她。 但是走进大门那一刻,院子里一切如常,十分安静。 她稍微松了口气。 带着芝草蹑手蹑脚的回了清溪苑,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骗子道士。 “大师回来了!”骗子道士立刻站了起来。 洛清渊立刻把衣服换了回去,问道:“今晚没出什么事?” “没有,这府里人没一个敢出来,什么事都没发生。” 洛清渊微微一怔,难道跟踪她们的,不是洛海平派的人? 倘若是洛海平派的人,现在洛海平知道她挖了祖坟,怕是已经火冒三丈了,这府里怎么可能还这么安静。 洛清渊看了看天色,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本想回去睡会,但一想,天一亮她又得被绑上,因为洛海平肯定会来。 “天亮之前,咱们得做点什么演演戏,不然你这一晚上开坛做法,什么动静都没有,会引人怀疑。”洛清渊认真说道。 骗子道士闻言,连连点头,“大师说的极是!那您觉得,我去府里转一圈,招呼招呼如何?” 洛清渊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笑意,“既然是驱邪,那自然要把戏做足。” 她不能睡,那今夜府里的人,一个都别想安眠! 第二十八章 洛月盈被吓病 “啊——” 深夜,寂静的丞相府内传出一声尖叫,猛地惊醒许多睡梦中的人。 洛月盈猛地睁开眼,什么声音?! 她下意识要喊哑奴,但是今晚要求每个人都待在自己房间里不准出来,哑奴不在院子里,喊她她也听不到。 四周漆黑一片,她心有余悸的起身点灯,不黑或许就不会害怕了。 然而,就在她走到烛灯前时,忽然猛地一个人影冲到房门上,疯狂的拍打。 哐哐哐—— 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嘶吼与尖叫。 吓得洛月盈脸色惨白,惊叫一声猛地蹲到了地上,瑟缩在角落里。 看着那门上清晰的人影,疯狂的拍打房门的声音,她整个人毛骨悚然,害怕极了,“爹……” “嗷呜——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洛清渊举着双手疯狂的砸门,震耳欲聋的轰轰声,吓得洛月盈整个人瑟缩不已,进闭着眼完全不敢看。 洛清渊知道此刻洛月盈肯定要吓死了,又一点点滑到在地,悄悄开溜。 没声音了,洛月盈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好像已经走了? 她紧张的起身,颤.抖着手想要去点灯。 然而拿着火折子一转身。 那窗户外,正伫立着一个人影! 那一刻洛月盈整个人头皮都快要炸开,惊恐万分,死死的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然而下一瞬,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窗户外那个身影,伸出了手指,小心翼翼的捅破窗户纸。 洛月盈整个头皮发麻,因为外面的月光,她能清晰的看到门外人的动作,她猛地蹲下身,怯怯的望着便见到那人捅破了窗户纸,一只眼睛露了出来。 洛月盈犹如被扼住了喉咙,倍感窒息,恐惧袭来,她小心翼翼的挪着脚步,往床底躲去。 窗户外那个身影站了许久,又消失了。 本以为走了,可突然,房门又传来了使劲的打砸声。 门栓只差一点点就要掉下来了。 洛月盈整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门栓掉下来,外头那东西就要冲进来了! 直到外头传来道士的呵斥声:“你这邪祟竟跑到这儿来了,看我不收了你!” 随即道士大喝一声,拿着桃木剑猛地刺来,但只刺中了房门。 洛清渊张牙舞爪的没力气了,只好一路逃出了洛月盈的院子,跑出去之后坐下来歇了歇,那骗子道士拿着桃木剑一路砍树,嘴里呵斥着,动静非常大。 洛月盈躲在床底,完全不敢出来,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一身冷汗,颤.抖不止。 吓完洛月盈,洛清渊又往洛海平的院子跑去,张牙舞爪的咆哮着,拍打房门,故技重施。洛海平也是同样被吓得不轻,没敢开门。 骗子道士与洛清渊配合,演了一出驱邪的好戏。 洛清渊在府里狂奔闹腾了一个时辰,骗子道士拿着桃木剑追了一个时辰,遍地都撒着大米以及黄符。 动静把整个府里的人吓得惶惶不安。 鸡鸣声响起,洛清渊也跑不动了,直接回房躺下睡觉。 不一会就传来了鼾声。 骗子道士也在院子里坐下歇了会,没多久,丞相大人就来了,他连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 比起骗子道士的疲惫,洛海平发青的眼圈更显得憔悴。 “道长,情况如何啊?那邪祟可收服了?”洛海平面色凝重的问道。 骗子道士擦了擦汗,说:“这邪祟厉害啊,我暂时将她驱逐出了丞相府,无事了。” 闻言,洛海平放心了些,随即看向房间,“那我女儿?” “令千金昨晚也被邪祟折磨的不轻,眼下已经睡着了,醒来后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听到这里,洛海平心里踏实了不少,“那就好,还望道长多留两日,确保这邪祟不会去而复返!我一定重重有赏!” “好。” 骗子道士神色平静,对金钱没有丝毫的反应,洛海平更加确定这大师是个高人! 其实是因为,这钱也是要交给洛清渊的,也落不到他手里。骗子道士只希望这次事情结束,那位姑奶奶能给他化解血灾的东西,钱可没有命重要。 - 洛清渊一.夜没睡,又是跑去祖坟挖棺材,又是扮鬼演戏吓唬人,累的一觉睡到了傍晚。 醒来时,骗子道士便又给了她厚厚一叠银票,“这是你爹给我的,我一分没留。” 洛清渊心满意足的收下钱,问:“府里情况如何?我爹还说什么了?” “姑奶奶你昨晚可玩大了,你爹被吓得一.夜长出好多白头发,二小姐昨晚被吓得不轻,一下子病倒了,大夫刚送走。” 听到这里,洛清渊唇边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活该! 这可不算是玩大了,只恨她体力不够好,不然今晚还能继续吓唬他们一晚,要他们日日夜夜都睡不好觉! 比起她挨的家法和暴打,这点惩罚算的了什么。 “我爹觉得我中了邪,不这样,怎么能让他安心呢?你这江湖骗子也不想被拆穿,被我爹送到官府吧?” 骗子道士微微一愣,连忙点头赔笑:“那倒也是。” “有您这样的大师在府里,怎么可能会有邪祟呢,吓唬一遭,他们应该会安心了。” 洛清渊唇角微扬,抬步走出院子,“芝草,既然妹妹生病了,那就瞧瞧去吧。” 芝草快步跟上,搀扶着她。 来到兰竹苑时,哑奴拦住了她,随后洛海平就走了出来,头上的确是多了许多白发,整个人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眼底发青,整个人精神很差。 洛清渊没有想到,装神弄鬼能把他给吓成这样? 只怕是心里有鬼,才害怕的吧。 “你来做什么?”洛海平也在打量着她。 洛清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盈盈行礼,“女儿给爹爹请安。” 见状,洛海平大惊,皱起了眉,还真是变化不小! “女儿听说妹妹病了,好像是因为我?所以我特地来看看妹妹。”洛清渊细声细语的说着。 看着倒是有千金小姐的举止礼仪了,看来之前真是中了邪! 洛海平稍稍放心了些,便吩咐哑奴:“不必阻拦,让她进去吧,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 “爹爹慢走!”洛清渊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哑奴看她也像是变了个人,也就没怀疑,让她进了房间。 一进门就瞧见丫鬟端着药碗,洛清渊走上前接过药碗,“你下去,我来吧。” 丫鬟见哑奴都没阻止,便乖乖退下了。 房门缓缓关上,洛清渊眸中泛过一道寒芒。 第二十九章 整治洛月盈 洛月盈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她时,一脸防备,“你……” 洛清渊立刻开口打断,声音哽咽:“妹妹怎么如此憔悴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把妹妹给吓成这样?都是姐姐的错。” 洛月盈眼神里满是震惊。 站在院子里的哑奴听见这话,安心许多,看来之前真是中了邪,驱了邪已经恢复正常了。 洛清渊摸着滚烫的药碗,她舀了一勺汤药,给洛月盈喂去,“妹妹,喝药吧。” 洛月盈眉头紧锁的瞪着她,张嘴欲喊哑奴。 然而洛清渊微笑着,舀着一勺滚烫的汤药便强塞进洛月盈的嘴里,“妹妹,乖乖喝药吧,喝了药才能好。” 一勺滚烫的药烫的洛月盈嘴里立刻起了泡,她撑着虚弱的身体起来,想要喊哑奴,然而开口声音也顿时哑了。 芝草反应快,立刻上前按住了洛月盈。 之前这个女人三番四次害王妃,这次非要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洛清渊赞赏的看了芝草一眼,随即继续舀起汤药,强行往洛月盈嘴里灌。 洛月盈挣扎着,发出声响。 洛清渊便大声开口说话:“姐姐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毫无意识,是醒来之后听那个道士说了昨晚的情况才知道,姐姐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吓到了妹妹,妹妹可不要怪姐姐。” “妹妹快喝药吧,你早些痊愈,姐姐这心里才能好受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往洛月盈嘴里灌滚烫的汤药,烫的洛月盈连嘴角都红了,泪水一颗一颗滚滚而落,委屈又愤怒的瞪着她,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十分无助。 这一刻,洛清渊心里才痛快了些。 她不是洛清渊逆来顺受的性子,谁伤她,她是要加倍还回去的! 灌了大半碗,洛月盈已经烫的满嘴的泡,疼痛难忍,一口汤药咽不下,猛地咳嗽了起来。 洛清渊连忙放下药碗,去拍了拍洛月盈的背,“哎呀妹妹,你慢点喝,呛着了吧,姐姐给你顺顺气。” 她的手掌十分用力的拍打着洛月盈的背部,疼的洛月盈痛苦万分。 洛月盈受了惊吓,此刻身体正虚,被洛清渊几.巴掌拍下去,竟给拍晕了。 她便放下了洛月盈,唇角微扬,“妹妹看来真是吓得不轻,这会又要睡了,那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哑奴在院子里守着,没有发觉任何异常,等她们走后,她打开房门看了一眼,见洛月盈安然睡着,便又关上门,继续在院子里守着。 离开兰竹苑,走到无人之地,芝草才忍不住激动说道:“这次可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洛清渊却语气遗憾:“可惜那个哑奴在院子里守着,不然就可以趁机翻翻房间里了。” 她心里还惦记着被洛月盈拿走的遗物。 这哑奴武功好,十分敏锐,她要是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翻找,哑奴一定会发现的,今日就当先为自己出口气,治治洛月盈吧。 “没事的王妃,咱们再找机会。”芝草安慰道。 洛清渊点点头。 回到房内,芝草给她端茶时,才发现她的左手手指被烫起了好几个泡,顿时大惊:“王妃,你的手也被烫了!” “无妨,挑破上点药就好。”洛清渊语气淡然。 芝草立刻找来烫伤膏,拿针小心翼翼的挑破水泡,上药包扎。 - 晚膳过后,洛海平来了,气冲冲来的。 洛清渊起身前去迎接,“爹。” 洛海平满身怒意走来,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打来。 啪—— 响亮的一耳光。 洛清渊被扇得嘴角流血。 那一瞬,她冷眸中弥漫开一片杀意,闭了闭眼,她强忍下怒意。 抬起眼眸,眼神一片澄澈,不知所措又带着一丝委屈,“爹……” 洛海平依旧满面怒意,“还装!我问你,你妹妹满嘴的泡是不是你烫的?你差点毁了她的嗓子知不知道?我之前当你是中了邪,给你驱了邪就能好!哪知道你是暗藏着蛇蝎心肠,要置你妹妹于死地!” 洛清渊委屈的落泪,“爹,之前发生了什么我根本都不记得了。可您为什么都不听我解释,就动手打我?以前您最疼我的不是吗?” 看她那委屈的模样,令洛海平头疼不已,又气得脑袋发胀。 “是,你也是爹的女儿,爹如何能不疼你呢?可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现在变成这样,令你爹被同僚耻笑,丞相府颜面丢尽,爹也很心痛啊!现在爹只有月盈了,你能不能识大体一些,别嫉妒她了行吗?”洛海平语气又无奈,又带着怨气。 怨洛清渊变成这样,怨洛清渊让他丢脸,怨洛清渊为什么不能为丞相府争光。 洛清渊眼泪掉的更厉害了,“爹分明就是偏心。” 她抬手擦着眼泪。 这时,芝草连忙上前,心疼的抓住她的手,“王妃,你的手刚换完药,可不能打湿啊。” 说罢,又看向洛海平,“丞相大人,王妃她没有故意要烫二小姐,王妃自己的手也被烫伤了的!” 闻言,洛海平猛地蹙眉。 洛清渊委屈的解开了纱布,露出了被烫的手指,通红通红的,明显能看到挑破的水泡。 “道士说了,王妃身上的邪祟刚驱除,身体的触觉和痛感会降低许多。所以王妃根本没有发觉这汤药是滚烫的!她不是故意要烫二小姐的!” 洛海平瞳孔紧缩,看着她烫伤的手,再看那满脸泪水的委屈模样,他头皮发麻,难道真的错怪她了? “当真?!”洛海平不可置信的问道。 洛清渊声音哽咽:“爹不信可以问问那位道长。” 听到这里,洛海平自然就不再怀疑了。 他眉头紧锁,忽然后悔太过冲动打了她,抬手拍了拍洛清渊的肩膀,“好了,爹是错怪你了。” “既然是无心之失,相信月盈也不会怪你的!爹只是怕你身上的邪祟又回来了!” “既然没事,没事就好。” 说完,洛海平转身便要走。 “爹!”洛清渊连忙又叫住了他,小心翼翼问道:“我还能回摄政王府吗?” 洛海平脚步一滞。 第三十章 是否精通 洛海平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 看洛海平犹豫的样子,洛清渊就知道,他借口让她在府里驱邪,说还给摄政王一个正常的王妃,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再让她回王府去! “爹知道你自小喜欢摄政王,但是……你现在这样,着实配不上王爷 。”洛海平直言道:“你替嫁原本就是错的,爹想让月盈回王府去。” 洛清渊眉心一跳,让洛月盈去当了摄政王妃,仗着傅尘寰的疼爱,仗着摄政王的权势,她别说拿回娘的遗物了,还能不能活都难说。 洛月盈是肯定要置她于死地的! 洛清渊低下头,委屈的哽咽着 ,“爹 ,我保证,我会给丞相府带来荣耀的。” 那强忍着要哭的感觉,也让洛海平小小的心软了一下。 加上方才错怪她而动手打了她,有些后悔,犹豫再三,他答应了:“好吧,明日爹派人送你回去。” 只要洛清渊乖乖听话,在他的掌控之内,那她嫁去摄政王府也不是没有用处。 而月盈,相貌才华俱佳,当年一位高僧还说过,月盈是有皇后相的,她不嫁摄政王也好,万一当上皇后,那才是真正的光耀门楣。 “谢谢爹!”洛清渊感动的快要哭泣。 “只要你乖乖听话,爹都依你!”洛海平一副宠溺的语气。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在那一刻,洛清渊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冽,脸上毫无表情 ,擦了擦还挂在脸上的泪水,眼底一片漠然她。 芝草跟上去,见丞相走远,才连忙返回来关上了房门。 “真是惊险,还好王妃留了一手,不然丞相定然又要狠狠责罚王妃了。”芝草心有余悸的说着。 洛清渊被动了家法,身体至今很虚弱,胸口常常隐隐作痛,再动一次家法,她是绝对保不住性命的。 比起性命,手指小小的烫伤算的了什么。 芝草拿来外伤药,小心翼翼的给她的脸颊上药,“丞相下手可真狠啊,脸上又肿了。” 洛清渊面无表情,也不喊疼,“反正这么胖,也看不出来。” “一巴掌,换了回摄政王府的机会,也值得了。” 虽然洛清渊自己心里明白替嫁另有隐情,但在外人看来,始终是她的错,所以洛海平很可能正大光明的不让她回摄政王府。 若她不借机示弱,洛海平绝不会让她回去! 可她若是不回去,留在丞相府无疑是等死。 她现在没有从前的身体与身手,处处被掣肘,只能适当示弱了。 “王妃真聪明!”芝草看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一脸的崇拜。 洛清渊轻声一笑:“这叫审时度势,当前要紧的是离开丞相府,才不会被他们一直控制。” 比起丞相府,摄政王府的确安全许多。 起码,摄政王府内布置了许多对傅尘寰不利的东西,只有她能解,这就是可以谈判的筹码。 但是在丞相府,她没有任何筹码。 即便有,以洛海平的固执,他也不会信。 - 洛海平离开后又去看了洛月盈,把洛清渊烫伤她的原因解释了一下,洛月盈听完脸色大变,抓着洛海平的手臂,拼命的摇头,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喉咙痛的不行。 洛海平拍了拍她的手背,“爹知道你委屈,你遭了罪,但清渊她也并非有意,你就原谅她吧。” “之前她的确是有些大逆不道,但应该都是中邪所致,如今驱了邪已经恢复正常了, 你对她也别太怨恨,毕竟她也是你姐姐。” 洛海平耐心的安抚着。 洛月盈急哭了,她多想开口告诉爹,洛清渊根本没有中邪,她就是故意烫她的! 然而说不出话,让她整个人情绪崩溃。 她被洛清渊害的这么惨,爹竟然不责怪洛清渊,还让她大度些别记恨洛清渊,她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 “别担心,你的嗓子爹会给你治好的,你好好在家休养些时日!你心里气不过,爹明天就把她送回摄政王府,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听到这话,洛月盈哭得更伤心了。 爹还要送她回去当摄政王妃 ,她凭什么!她替嫁欺君,做出此等丑事,就该被万人唾弃,被活活打死! “好了好了,别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好好休息吧。”洛海平起身离开了房间。 洛月盈气得扔枕头扔被子,委屈的哭了一整夜。 - 洛清渊连夜写了几张符,第二日,早早的给了那骗子道士拿去化解血光之灾。 收到符,骗子道士欣喜不已,心里踏实了一半。 “今日我要回摄政王府了,你该做什么,不用我提醒吧?”洛清渊冷声开口。 “我懂我懂,今天我就走!绝不多骗你家一分钱!”骗子道士美滋滋的把符揣进怀里,摸着胸口十分踏实。 洛清渊倒不是怕他骗.钱,反正骗的是洛海平的钱,她又不心疼,是怕这骗子道士多待几日,会把之前的事情说漏嘴。 没一会,府里的仆从就来了,“王妃可收拾好了?老爷让我们送王妃回摄政王府。” “准备好了,这就走吧。” “是。” 洛清渊走出大门,上了丞相府的马车,随行十几名侍卫,一路保护。 看洛清渊走了,骗子道士也准备辞行了,他得去化解他的血灾了。 然而还未与洛海平开口,洛海平倒是先找到了他。 “这位道长道行匪浅,不知对于镇压冤魂是否精通?”洛海平犹豫着问出了这话。 闻言,骗子道士微微一惊,“不知大人说的是何种镇压?大人是想镇压之前那邪祟?什么都没有,是没办法施法镇压的。” 他原本只是想推辞,毕竟他不能待了。 但谁知道洛海平犹豫了一下,说:“若是有其生前之物呢?可否施法镇压?” “这……”骗子道士有些为难,脑子转的飞快,迅速答道:“可以是可以,但实不相瞒,这次为您府上驱除邪祟,折损了寿元,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贫道要回山上修道三年。” “所以大人所求,恐贫道不能相帮。” 闻言,洛海平神色忧心,但也无法强求,“那好吧,此次还是多谢道长了。” “大人客气。” 第三十一章 与傅尘寰谈判 马车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外,一群丫鬟在这儿候着,看到丞相府马车到时,欣喜不已,“二小姐来了!” “快快快!” 大家一拥而上前来迎接洛月盈。 然而洛清渊走出马车时,一众丫鬟面面相觑,惊呆了,随即而来的便是失望和嫌弃。 “怎么是她。”不远处的两个丫鬟小声嘀咕着,嫌弃极了。 芝草不客气的反驳道:“王妃就是王妃,怎么不是她!” 几个丫鬟瞪了芝草一眼,继续嘀咕:“不是说她活不成了吗?大家都等着二小姐进府呢,二小姐诶才是名副其实的王妃啊!” “就是,这死肥猪哪里配得上我们王爷。” 丫鬟嫌弃极了,一时有些口无遮拦,但声音虽小,却准确无误的落入了洛清渊的耳中。 啪—— 清脆响亮的一耳光,让整个王府门前安静了下来,众人一脸震惊。 被打的那个丫鬟震惊的抬起头,便迎上洛清渊凌厉的眼神,被吓得瑟缩了一下。 “谁的舌.头要是不想要了,可以继续说。”洛清渊眸光幽冷,清冽的声音却带着丝丝杀意。 一众丫鬟背脊发凉,低下头什么都不敢说了。 芝草心里痛快,忍不住扬起笑脸,搀扶住洛清渊,“王妃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洛清渊淡淡的扫了那些丫鬟一眼,带着震慑与威胁,随即便抬步进了大门。 “王妃刚才可真解气!二小姐就是长得好看,内心就是个坏胚子,这些人真是有眼无珠!”芝草觉得,王妃才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 洛清渊却并不觉得解气,丫鬟都这样明目张胆到门外迎接洛月盈了,那傅尘寰也必然是想今日回来的是洛月盈。 所谓还他一个正常的王妃,是还原本就该属于他的王妃吧。 这偌大的王府里,没有一个人欢迎她。 经过傅尘寰的院子时,洛清渊停下了脚步,“芝草,你先回院子,我有事要去找王爷。” 芝草点点头,随即便离开了。 洛清渊进了院子,径直前往书房,萧疏几乎是在一瞬间飞到她身前,拦住了她,看她的眼神里带着震惊。 就连萧疏看到她都如此惊讶,可见这府里没有一个人认为她会活着。 “我要见王爷,有重要的事。”洛清渊神色认真。 书房内的傅尘寰听到了她的声音,“让她进来。” 萧疏这才让了一步。 - 书房。 在看到洛清渊好端端出现在他眼前时,傅尘寰内心无比震撼。 前天晚上他还特地问了顾神医,问他可有诊断出错,顾神医当时可是斩钉截铁说洛清渊活不成了的,说即便她熬了过去,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但是五脏六腑已然受损,最多也就两日寿命。 然而现在,算算时间,已经超过两日了。 可是洛清渊竟然还活着。 洛清渊直接坐到了傅尘寰对面的椅子上,目光深邃的看着他,“在坟地的那天晚上,是你派人跟踪我吧?” 人不是洛海平派去的,那就只能是傅尘寰了。 傅尘寰闻言,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微眯起眼眸,深邃的打量着洛清渊,她这肥胖的身躯,没有矫健的身手,一点武功都没有,是怎么发现萧疏跟踪的? 要知道萧疏的武功已经是在摄政王府里数一数二的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跟踪被人发现的。 洛清渊真有这样的本事? “我知道你讨厌我,毕竟我让你娶不到心爱的女人,你恨我也是正常,但我遭的罪,也够偿还一切了,我希望能到此为止。” 她目光冷冽的看着他,语气格外的认真,甚至还带着一丝震慑。 这让傅尘寰感到更加震撼,他挑挑眉,“到此为止?” 她有什么资格说到此为止?做错事的人是她,她来要求他到此为止?未免可笑。 “没有筹码,我是不会来找你谈的。”洛清渊神色镇定,冷声说:“你以为一个引雷阵就结束了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这摄政王府里还有聚煞大阵。” “整个府里遍布着影响风水格局的东西,长久的影响你的身体,影响你的气运。这些变化,你会在生活中一点点的感觉到,虽然并不那么起眼。” 此刻她的眼眸格外深邃,语气更是高深莫测,那一刻傅尘寰只觉得她像又变了一个人,变得让人看不透彻,那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危险,就像是引雷阵那天晚上。 若是以往,他是绝对不信这些东西的,但是经过引雷阵一事,他无法全然不信。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态度依旧冷漠,“这就是你跟本王谈条件的筹码?本王什么样的高人请不到,非你不可吗?” 闻言,洛清渊却勾起唇角,微微倾身靠近,“王爷既然这样说,那就是信我的话了。” “那我再跟王爷透露一二,那些影响风水的东西的确小儿科,但是聚煞大阵,非我不能除。” 她明眸璀璨,带着无比的自信与傲气。 那一刻,傅尘寰竟觉得这张脸也没有那么讨人厌。 回过神来,他移开眼神,语气淡漠:“本王若是不信呢?一个丞相府的千金小姐,突然精通风水之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别人信不信我不管,但王爷可是亲眼见过的。”洛清渊漫不经心道:“也不怕告诉王爷,这门手艺是我娘传给我,否则我又怎么会拼死都要拿回我娘的遗物?” 听到这里的时候,傅尘寰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被洛清渊敏锐捕捉到。 她就知道这傅尘寰派人跟踪她去坟地,肯定是有原因的,他想要知道些什么? 她娘的遗物,果然勾起了傅尘寰的兴趣,虽然他掩饰的很好。 “王爷或许不在乎聚煞大阵,但是,这府里想要害王爷的人,王爷总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吧?我可以帮王爷揪出此人,但需要些时间!” 听到这里的时候,傅尘寰终于开口:“你想要什么?” 洛清渊心中微微激动,攥紧了手心,目光熠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 第三十二章 王爷英明 “王爷帮我拿回我娘的遗物!” 闻言,傅尘寰脸色一变,皱眉看着她,“你要利用本王接近洛月盈帮你拿遗物?” 傅尘寰心中震惊这洛清渊竟敢如此大胆,明目张胆的利用他? 然而一时口快,让洛清渊听出了别的意思,她皱眉十分疑惑,趴到桌上紧盯着傅尘寰,幽幽开口:“原来王爷信了?王爷信洛月盈拿走了我娘的遗物!” 她亲爹都不信!傅尘寰竟然信了?她感到不可思议。 傅尘寰脸色一沉,冷冷的移开了视线,“那不是你一直认为月盈拿了你娘的遗物吗!你想让本王帮你拿遗物,只能从月盈那儿拿!” 这个解释,洛清渊也没听出来什么不对。 “所以王爷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我相信我对王爷是非常有用的,只要王爷帮我拿回我娘的遗物,我可以帮王爷做很多事情。”洛清渊语气十分自信。 她这一身本领,在摄政王府也不算英雄无用武之地,她相信她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场! 想要对付洛月盈和洛海平,她当下只能依靠傅尘寰的势力,她要活下去,要弄清楚她娘的身份,还要让洛月盈和洛海平付出代价! 傅尘寰沉默了一会,垂着的眼眸让人看不到他眼底情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随后,他冷声开口:“先把聚煞大阵解决掉。” 这意味着傅尘寰答应了。 洛清渊满意的扬起了唇角,“王爷英明!” 她心情极好,转身便离开了书房。 萧疏正在外面站着,见到她走也不关书房门,上前想要关上房门,谁知王爷正好叫他:“萧疏,你进来。” 他一走到王爷面前,王爷便冷声质问:“你跟踪洛清渊被她发现了知道吗?” 萧疏一惊,“发现了?” “这还是你第一次跟踪人被发现。”傅尘寰眼神微冷。 萧疏眉头紧锁,“属下这就去领罚!” 萧疏转身离开房间,去到偏院提了两桶水,在梅花桩上来回走,桶里满满当当的水,愣是一点不会洒出来,就这么提着,提了足足两个时辰。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失误了,这洛清渊怎么这么厉害,竟然发现了他在跟踪?他怎么也想不通。 - 洛清渊心情极好的回到院子里,摸着还有些阵痛的腹部,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最近接连中毒受伤,这身体更虚了,之前撞墙自尽留下的伤还没好,眼下又多了一身新伤,外伤不可怕,怕的是内伤。 不过好在与傅尘寰谈好了合作,她现在倒是不怕再伤上加伤了,先安心把旧伤养好。 正想让芝草去给她抓药的时候,却发现芝草不在房间。 “芝草?”她喊了两声,却无人应答。 不在院子里?人去哪儿了? 她并没有在意,回到房间喝了杯水,歇了会,但迟迟没等到芝草回来,她决定出去找找。 后院。 芝草正被几个丫鬟给抓住,按在地上,拼命的挣扎。 前方,一打扮富态的孟管事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语气高傲:“以为跟了个主子就能飞上枝头了,不听我命令了?还敢跟我顶嘴?要知道,这府里的奴才都归我管,你,也一样!” “给我掌嘴!”孟管事拿着手指宽的长木条便狠狠扔下。 丫鬟捡起那长长的木条,直接狠狠往芝草嘴上打去,疼的芝草猛地落下眼泪。 几条打下去,芝草的嘴立刻红肿破皮,疼的她不停的瑟缩躲避,眉头紧皱在一起布满恐惧。 “知道错了吗?”孟管事双手背在身后冷冷问道。 芝草痛的直哭,却咬咬牙,颤.抖着声音说:“我没错,我不会拿下了药的汤药给王妃喝。” 闻言,孟管事神色愠怒,厉声呵斥:“还敢嘴硬!继续给我打!看来是我离开太久,你们这群小蹄子翅膀硬了,都敢跟我叫板了!今日非要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这内院的事,便是王妃也做不得主!都得听我的!”孟管事满面怒意的呵斥着,院子里的丫鬟们都怕的不敢抬头。 洛清渊听见声音一路来到这儿,便听到了这话,也听见了芝草痛哭的声音,那木条子抽在芝草嘴上,已经是鲜血淋漓,心疼的洛清渊火冒三丈。 “住手!”洛清渊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丫鬟手里的木条子,反手便直接往孟管事身上抽去,“你可真是能耐,内院都得听你的是吧,我是不是也要听你的?!” “王妃……”芝草哭得更大声了,委屈又感动。 听着芝草的哭声,看着她满嘴的血,还一滴一滴往下落,洛清渊就心疼的快要窒息。 下手愈发狠辣,往孟管事身上狠狠抽去,非要替芝草报了这仇不可。 孟管事慌张躲避,甚至抓过旁边的丫鬟挡在自己身前,怒骂:“小蹄子,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动手?!” 洛清渊停下手歇了一下,她眼神冷冽,“当然知道,孟锦雨的娘,这王府里大名鼎鼎的孟管事嘛,一把年纪还把自己当内院女主人,也不看看王爷看不看得上你这老太婆!真会给自己老脸上贴金呢!也不知道害不害臊!” 她知道这孟管事之前有事不在府里,也知道她会回来找她报孟锦雨的仇,却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拿芝草开刀,还想杀鸡儆猴! 她洛清渊可不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孟管事被她骂的顿时整个人头皮都气炸了,生平还没遇到比她还会骂的!在摄政王府这么多年,向来只有她骂人的份,谁敢这样骂她! 孟管事气得咬牙切齿:“哟,这就是那只不知廉耻替嫁给王爷的癞蛤蟆吧,早就听府里人提起了,今日见了果真是开了眼!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就是配给街头乞丐,人家也瞧不上!” 想到自己的女儿就是惨死在她手里,孟管事心头恨意怒涨,恨不能将眼前这人扒皮抽筋! 洛清渊冷冷的勾起唇角,“好,骂的很好。” 孟管事微微一惊,这是个傻子吧?随即冷冷一笑:“蠢货!” 洛清渊幽幽开口:“芝草,听清了吗?” 芝草点点头,生气的说:“听清了,孟管事以下犯上,侮辱王妃,还把王爷比作乞丐。” 那一瞬孟管事脸色大变,“我什么时候把王爷比作乞丐了?!” “所有人都听见了。”洛清渊眼底泛过一抹狠意,握紧了手里的木条子,“今日我非要代王爷好好惩治你这恶奴!” 孟管事后退了一步,眼神惊恐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来人!把这老奴才给我按住!”洛清渊厉声一呵,手里的木条狠狠的一抽。 第三十三章 狗奴才,给你脸了是吗! 几个丫鬟犹豫了一下,王妃都把王爷搬出来了,而且还拿住了孟管事对王爷不敬的把柄。尤其是想到王妃下手有多狠辣,之前打伤了的邓嬷嬷至今未归,怕是下场惨不忍睹。 都不敢得罪,于是纷纷上前抓住了孟管事。 孟管事大惊,“你们这群小贱人!我才是管事!你们敢拿我?!” 几个丫鬟也怕得不行,“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啊,孟管事莫怪!” 说着便将孟管事给按住了。 洛清渊拿着木条缓缓上前,眼神冰冷,带着一抹狠意。 “你敢打我,小心今日就被扫地出门!”孟管事挣扎不开,怒瞪着洛清渊。她才瞧不上这替嫁的王妃,丑陋不堪,品行不端,王爷才看不上她! 啪—— 洛清渊拿着木条毫不客气的狠狠抽了过去。 霎时在孟管事嘴上留下长长一条红痕,疼的她顿时往外冒眼泪,更加愤怒怒骂:“贱人!” 啪啪—— 洛清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冷漠而不屑,表面上云淡风轻,手下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孟管事双目发红的死死瞪着她,“你给我等着!” 啪.啪.啪—— 孟管事的嘴上又多添了三道,整个人嘴已经肿了,破皮正在渗血,疼的泪流满面控制不住。 “王爷不会饶过你的!”孟管事一边流着泪,一边凶狠的瞪着她。 洛清渊冷眼睥睨,揉了揉手腕,活动了一下筋骨,握住木条便狠狠抽去。 啪.啪.啪.啪—— 这次的几条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抽完最后一条时,孟管事整个人摔趴在地上,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那嘴上和脸上更是血淋淋,触目惊心。 几个丫鬟都吓惨了,孟管事管教下人一向手狠,没想到王妃下手比孟管事还要狠! 第一次见到掌嘴把人抽吐血的! 孟管事又痛又屈辱,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打成这样,她可是摄政王府里的管事!想到女儿的死,死前怕也是这样受了不少洛清渊的折磨,她心头恨啊。 心一横,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便猛地冲上前往洛清渊头上砸去,“我跟你拼了!” “王妃小心!”芝草惊呼一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洛清渊反应很快,侧身躲过,一把抓住孟管事的手臂,随即抬脚一踹,将她给踹倒。 虽然最终还是将孟管事给踹倒,但洛清渊自己也险些跌倒,挪动这略显沉重的身躯,十分吃力。 芝草连忙扶住了她。 孟管事摔倒在地,抓着石头还欲起身,洛清渊眼眸一冷,一脚踩中孟管事的手腕,疼的她松开了石头。 “啊——放开我!”孟管事手腕疼的连连惨叫,想要掰开洛清渊的脚,然而她的体重不可撼动。 洛清渊眼神冰冷,踩着孟管事的手腕逐渐用力,“这就是你动我的人的代价!再有下次,我废了你!” 孟管事一阵惨叫之后,洛清渊才松开了她。 “芝草,走。”洛清渊心疼的看了一眼芝草,拿出手帕递给了她。 “谢谢王妃。”芝草十分感动,她没有想到王妃竟然直接就暴打了孟管事给她出气,孟管事毕竟是这府里的老人了。 孟管事趴在地上,手腕疼的整只手都颤.抖了起来,她眼神阴狠,愤恨的瞪了一眼那抹离去的身影。 她咬牙,猛地起身再次冲了过去,“贱人!老娘跟你同归于尽!” 唯一的女儿没了,今日她还被这贱人如此羞辱,即便今日离开,这桩丑闻在府里传开,她再也没法扬威立足,只会被人嘲笑!索性跟她拼了,为锦雨报仇! 芝草回头看了一眼,霎时大惊:“王妃小心!” 她一把推开洛清渊,洛清渊后退踉跄了一步,然而还是被孟管事整个人给扑上来,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沉重的身躯猛地扬后仰去,巨大的震颤让她五脏六腑都跟着传来剧痛。 孟管事趁机压.在她身上,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扇来,扇的洛清渊一阵头昏脑涨,心头腾起杀意,用尽全力一个翻身将孟管事给压到身下,眼神泛过一道狠意,握着拳便是狠狠一拳下去。 一拳一拳,拳拳到肉,结结实实的邦邦声让人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 “狗奴才,给你脸了是吗!”洛清渊眼神如猛兽.般凶狠。 她堂堂黎国大祭司,生前万人敬仰,死后重生却连一个奴才都能骑到她头上!她真是个废物! 一拳接着一拳,起初孟管事还挣扎两下,到后来挣扎都不挣扎了,整个人鼻子被打的流血,口中也在喷血,一拳下去,鲜血飞溅,十分血腥。 芝草整个人被吓得愣住了,王妃身上的气势真如要杀人一般,尤其是眼神,太可怕了。 还是邓嬷嬷正巧回到府里,来到后院看到这一幕,反应极快的扑了上来,猛地抱住了洛清渊,“王妃!王妃别打了,再打要打死人了!” 邓嬷嬷连忙招呼愣在旁边的丫鬟,“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 一群丫鬟这才回过神来,帮忙把洛清渊给拉开了。 站起身的洛清渊一拂衣袖,整理衣襟,眼神阴冷无比,“这要是以前,你已经身首异处了!” 要不是如今她身体弱,还能让这奴才碰到她脸? 连日来受了那么多的气,她心里怎能不憋屈,这狗奴才自己送上门来,可怪不得她! “王妃。”芝草连忙把手帕递回给她,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怯意。 洛清渊接过手帕,平静的擦了擦手上的鲜血。 “快看看孟管事怎么样?”邓嬷嬷怕闹出人命来,立刻吩咐丫鬟上前查看。 丫鬟上前想要扶孟管事起身,但孟管事却啐了一口血,整个人满脸鲜血的说:“我不起来,我爬也要爬到王爷面前去!” 那委屈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哭腔。 “孟管事,你这是私怨,可别给王爷添麻烦了。”邓嬷嬷劝着。 “私怨?哪里是私怨?!”孟管事抬手指着邓嬷嬷,“你们都是一伙的,给我等着!” 她艰难的撑着身体爬起来,要往院外去。 邓嬷嬷想要阻止,洛清渊擦完手上的鲜血,慢悠悠道:“让她去吧。” 她抬眸深邃看着孟管事离去的身影,声音幽冷:“告了状又能活多久呢。” 第三十四章 王爷会为我做主吗 方才她已经从孟管事眉间看到了死气。 她虽然下手狠,但也没有想过真的闹出人命,并未真的起杀心,但还是从孟管事眉目间看到了死气,不知道会是因何而死。 邓嬷嬷瞧着王妃那高深莫测的眼神,觉得无比的熟悉,看来这孟管事是真活不久了,王妃看这个,一向很准! 回过神来,洛清渊看了芝草一眼,“走,回去吧,你的伤得尽快上药。” 芝草点点头。 三人回到了院子里,邓嬷嬷打来清水帮忙擦洗鲜血,洛清渊拿外伤药简单的给她上了点药,这还是之前萧疏送来没用完的。 “王妃,孟管事是因为孟锦雨的死吗?我今日回来,刚在外头跟人闲扯了几句。”因为她回家了好几天,不知府里情况如何,放心不下就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孟锦雨死了,孟管事也回来了。 洛清渊点点头,一边给芝草上药一边问道:“你家中情况如何?解决了吗?” 她抬眸看了一眼,这邓嬷嬷一扫之前的晦气,整个人红光满面的,看样子是有好事发生了。 邓嬷嬷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多亏了王妃给我出的法子,我按照王妃说的在家里设了供桌,我娘吃了王妃开的药,当天就有好转迹象了!而且第二天,我娘她娘家的远房亲戚来了,说是为了感谢我娘当年救过他,给我们送了一大笔钱。” “那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了,我娘早就忘了救过人这回事,没想到他们记得可清楚了,如今做生意发了财,特地来感谢我们。” “为了招待亲戚啊,我就在家多耽搁了几日。” “我娘的病如今大好,整个人特精神,都能下地锄草了。” 邓嬷嬷说着,言语里都带着笑意,看的出来心情非常好。 芝草在一旁听的认真,认真到伤都不觉得疼了,“真的吗?王妃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 洛清渊笑而不语。 邓嬷嬷高兴的不得了,神神秘秘的说:“王妃厉害着呢,以后好好听王妃的话,肯定保你平平安安!” 不止是娘的病情好了,还突发了一笔横财,家里的日子一下子就过好了,她恨不得把王妃当菩萨给供起来。 芝草信的真真的,坚定的点点头,“恩,我可听王妃的话了。” 听到这里,洛清渊心情略微有些沉重,芝草的命格较差,虽然她出手帮了芝草,想改变芝草的命数,但也因为她出手改变,芝草如今受的伤也会与她相关。 今后类似的危险定然不少,希望能熬过去吧。 “对了,今日孟管事为何打你?” “她想让我给王妃送药,我不要,我想自己煎药。她就逼着我送药,我发现她就是想害王妃,我死活不肯,她就打我。” 洛清渊点点头,这孟管事的确是掌管整个内院事务,她又是个可有可无的王妃,借芝草的手下毒害她,事发后可以直接推到芝草身上。 招数用的很熟练,是个老江湖了。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芝草竟然如此忠心,宁愿被打死也不答应给她送药。 她心疼的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你就不能假装答应她,然后回来告诉我吗,这样她们就欺负不到你了。” 芝草垂下眼眸,“我……我不敢。” “我怕真的答应了他们这么做,王妃怕我是个奸细,就……不要我了。” 那战战兢兢和害怕的语气,让洛清渊心里一阵揪疼,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 “王妃,孟管事被打的那么惨,她跟王爷告状的话,怎么办?王爷会不会罚你啊?”芝草拧着眉担忧的望着她。 “问题不大,你好好待在房里养伤吧,别到处跑了,邓嬷嬷陪着我就行。” 芝草点点头。 话音刚落,苏游便走进了院子,“王爷请王妃过去一趟。” 洛清渊并不意外,傅尘寰会找她的。 她抬步跟上苏游,来到了傅尘寰的院子。 院子里还有血,孟管事来过,但是已经走了,想来是被带去治伤了。 走进院子,便见到双手背在身后,面色阴沉的傅尘寰,正在等着她。 “刚回到府里就不得安生,你是存心给本王找事是吗!”傅尘寰满面怒意,厉声呵斥。 洛清渊面色平静,倔强答道:“找事的不是我。” 傅尘寰眉目浮上一抹森然怒意,眼底的寒意像是要杀人一般,“你还狡辩!” “来人!”傅尘寰大发雷霆,“杖责二十!” 洛清渊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他,“我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奴才,你要为了一个奴才打我?” 她震惊万分,心中生出一片寒意。 傅尘寰的眼神却冰冷如刀子一般,“你只是教训了一个奴才?本王看你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侍卫搬来了长凳,拿来了长棍,立刻将洛清渊给按到了长凳上。 她根本无力挣扎。 板子立刻落了下来。 疼痛让她指甲猛地扣住了凳子,额间青筋暴起,不甘心的抬头问他:“那王爷倒是说说看我到底错在哪里?” 傅尘寰满面怒意,声音冰冷而锐利:“奴才有错,禀报本王,本王自会处置,轮得到你去动手?堂堂王妃竟与府中下人厮打,还将其打成重伤,哪里有半点王妃的样子!” 洛清渊紧紧的咬着牙,心中酸涩又生气,她忍着疼,眼神微冷,“那我问问王爷,我真的禀报给了王爷,王爷会为我做主吗?” 听着她不甘心的质问,他猛地浑身一僵,会为她做主吗? 看出他的犹豫,洛清渊冷笑一声,笑出了眼泪,“王爷根本不会为我做主,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 傅尘寰眼眸一冷,冷冷一拂衣袖,“蛮不讲理!” 板子未停,洛清渊疼的将凳子扣得更紧了,只觉得指甲都快要断了,她愣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呵,王爷若真把我当做王妃,府里的下人就不会欺负到我头上来,就没有今日这一出。” “王爷根本没把我当做王妃,却要我有个王妃的样子,未免可笑。” 第三十五章 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她言语冷冽的讥讽,让傅尘寰身后的双手不觉紧握起了拳,深邃平静的眼眸里,起了一丝波澜。 傅尘寰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分明错的人是她,她却这般理直气壮,还能说的头头是道。 好像真的是他做错了一样! 这大概是这个女人的强项,替嫁她不也是理直气壮的吗? 思及此,他心中再次腾起一股怒火。 “强词夺理!本王虽答应与你合作,但这也不是你放纵伤人的理由!” “再有下次,你照样给本王滚出摄政王府!” 自从这洛清渊嫁进来,一向平静的摄政王府频生事端,她若再不安分些,他绝不留她! 听着傅尘寰的话,如针扎一般,身上的剧痛让她满头大汗,已无力开口说话,只能死死的咬着牙,倔强的不肯发出半点示弱的声音。 傅尘寰能感受到她的倔强,又莫名想到她在丞相府受家法时的模样,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索性一拂衣袖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但听着外面的板子声,他的心里也乱糟糟的静不下来,令人莫名烦躁。 终于停了的时候,他心里才稍微平静些。 “王爷,二十杖打完了!”门外侍卫禀报。 “送她回去。”傅尘寰语气冷冽。 洛清渊是被抬回去的,她趴在长凳上一度昏厥,失去意识。 邓嬷嬷在外头等候着,看到洛清渊被抬出来,大惊失色,“王妃!” 她跟在一旁焦急的回了院子。 洛清渊被放到床上后,侍卫就走了,芝草哭的伤心,“都怪我,都是我害了王妃,怎么伤这么重啊……” 邓嬷嬷叹了口气,“别哭了,打水,擦洗擦洗。我去找点药。” 芝草立刻止住了哭声。 - 书房,傅尘寰正静下心处理公务,外头却传来脚步声,苏游来到门外,“王爷。” “何事。” “是关于孟管事的事。” 听到这里,傅尘寰皱了皱眉,这事还没消停?“进来吧。” 苏游还带进来了一个丫鬟,哭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有不少伤痕,十分狼狈,傅尘寰头疼不已,不会又是被洛清渊给欺负的吧? 这女人简直野蛮无理!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春月,你自己说吧。”苏游面色凝重。 “王爷……”春月猛地跪了下来,“求王爷做主!” “什么事要本王做主?”傅尘寰眉头紧锁。 “之前孟管事家中有事,告假了几日,她带走了我和碧宁,还有白棠。说是随她干两天活就有三两银子拿,我万万想不到,她竟是把我们卖给大户人家的老爷玩乐……”春月说到这儿哽咽了起来。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碧宁和白棠还没逃出来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儿,傅尘寰脸色一变,“什么?!” 苏游面色凝重,说:“我已经派人去救碧宁和白棠了。” 傅尘寰暗暗攥紧手心,神色愠怒,“本王知道了。” 这孟管事好大的胆子! “王爷,这事……”苏游也没想到府里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仔细彻查,尽量低调。” “是。” - 到下午时,洛清渊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后背疼的不行,想要扭头看看伤势如何,奈何根本扭不动。 “王妃,别动,刚上过药,现在应该不太疼了吧?”芝草打了盆清水走进来,拿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和手。 洛清渊摇摇头,“不怎么疼了,就是有点饿。” 话音刚落,邓嬷嬷便进了房间,拿来了饭菜,只有清粥和馒头。 “就吃这个吗?会不会……”芝草皱起眉头,王妃受了伤应该吃点好的补补才行。 邓嬷嬷神色无奈,“王妃,先吃点垫垫肚子吧。后厨那几个是孟管事的人,愣是一点饭菜没留,现做又怕王妃饿着,我就先拿了点吃的来。” “拿来吧。”洛清渊撑着身体起来。 也就是邓嬷嬷才弄得到一点吃的,要是换成芝草的话,怕是又要被人欺负一道,还什么吃的都不会给她。 她艰难的撑着上半身,咬了一口馒头,垫垫肚子。 正这时,萧疏来到了门外,“王妃,这是金疮药。” 萧疏的出现让大家微微一怔,他来送药,那必然是王爷的命令,但是刚打了王妃,为何又来送药? 洛清渊看着就来气,抓起一个馒头就砸了过去,“吃食都给我们断了,金疮药有屁用?存心想饿死我就直说,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萧疏整个僵住,看着砸到面前的那干硬馒头,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他弯腰将金疮药放到门口,立刻转身走了。 “王妃,你这么骂王爷会不会有点不好啊?”芝草看的惊心,那可是摄政王,王妃这也太胆大了。 洛清渊心里憋着气,也忍不下来,“我这么骂他都是轻的。” 想到上次给她喂毒,这傅尘寰还真是深藏不露,阴毒至极! 要不是为了她娘的遗物,她才不会寄人篱下跟这样的人合作。 - “什么?!她说本王假惺惺装好人?”傅尘寰闻言震怒,“送药还送出过错来了?不识好歹!” 萧疏犹豫道:“但卑职看她们房间里确实没有吃的,只有几个白面馒头,看来真的是下人怠慢了。” 听到这里,傅尘寰眼底泛过一抹杀意,神情顷刻冷冽,“敢在本王府里一手遮天,看来是该整顿整顿了!” 他眉间浮上一抹戾气,立刻吩咐:“让苏游仔仔细细的查清楚,一个都不能轻饶!” “是!” - 洛清渊刚啃了几个馒头,勉强填饱了肚子,谁知道这个时候外头便飘来了香气,紧接着便见到丫鬟陆陆续续端着饭菜进来,摆到了桌子上。 送完饭菜她们就走了,什么话也没留下。 芝草惊喜不已,“看来王妃果然骂得好,王爷竟然立刻就让他们做饭送过来了!” 芝草上前看了看,连忙给洛清渊盛了一碗鱼汤。 “吃都吃饱了,哪里还吃得下。”洛清渊别过头去,半点不想碰。 芝草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渐渐消失,端着鱼汤不知所措的看着邓嬷嬷。 邓嬷嬷也是神色无奈,便让芝草放下。 安慰洛清渊道:“没事王妃,咱们现在不饿,等饿了再吃,热一热就行。” 突然,院子外头传来一声惨叫,“天啊,杀人啦!” 第三十六章 又上吊了 随即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洛清渊十分好奇,“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她动不了身体,只能吩咐芝草和邓嬷嬷。 两人迅速的赶往了院子外头,便见到府里的侍卫正在抓人。 洛清渊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等一直等,一直到外头毫无动静的时候,邓嬷嬷和芝草两人才赶回来。 两人脸上的笑意完全藏不住。 “出什么事了?” 邓嬷嬷走上前来坐下,“后厨那几个婆子被抓了!我还特地去打听了一下,在床上养伤的孟管事也被抓了!那几个老家伙不肯束手就擒,闹腾呢。” “不过也没闹腾起来,就全被侍卫抓走了,是苏游带人抓的,看来是得罪王爷了。” 芝草也兴高采烈的说:“王爷这肯定是在为王妃出气呢!王爷可真好!” 洛清渊却无奈说道:“你这丫头是真不记打,他把我打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是为我出气。” 但芝草仍旧说:“王爷不是还送了很珍贵的药来吗,还有这丰盛的饭菜,想来是知道误解了王妃,才特地让人送来的。王爷要是真的不管王妃了,才不会做这么多呢。” 芝草希望王爷和王妃好好的,也希望王妃再也别去惹怒王爷了,否则今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洛清渊却并未当真,想到孟管事眉间的死气,她眸光深邃,幽幽道:“这孟管事肯定还有其他事情得罪了王爷。” 邓嬷嬷一听,立即说:“我去打听打听。” 没过一会,邓嬷嬷就又回来了,一副惊奇的模样,关上房门来到洛清渊身边,神神秘秘的说:“我大概打听到点消息,这孟管事偷偷卖了几个丫鬟去给大户人家的老爷玩乐,把丫鬟给骗出去了,现在逃回来一个春月,把孟管事做的那点事全揭穿了!” 闻言,洛清渊震惊万分,“骗丫鬟出去?这孟管事怕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吧!” 邓嬷嬷思索着答道:“我猜也是!以前这府里经常有新来的丫鬟,待几天就没影了,我们都以为是孟管事要求严格,把人给遣出府了呢。没想到竟然是干这种勾当!” 芝草听完更是一脸惨白,说:“春月我认识啊,跟我差不多时间进府的,我亲眼看到孟管事把她和碧云、白棠给挑走的!我当时还遗憾,这种赚钱的好事永远轮不到我呢……” 闻言,洛清渊和邓嬷嬷都微微一惊。 “你这丫头,瘦成这样,料是那孟管事没看上你,倒是逃过一劫!”邓嬷嬷不禁感叹。 芝草脸色惨白,一阵后怕。 “这孟管事在府里做了这么久,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亲信,还好这回出事被抓了,咱们今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邓嬷嬷也松了口气,起码今后给王妃弄点吃的,不会这么麻烦。 这一天的王府里,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战战兢兢。 外头抓人的侍卫脚步声经常传来,突然又有谁的房门被踹开了。 被抓的人一个供出一个,希望能戴罪立功,于是这后院里抓人也是抓个没完。 人心惶惶。 一直到深夜,这内院才彻底安静下来。 邓嬷嬷半夜跑去看热闹,回来跟她说:“我瞧见后院抬出去几具尸体,定是犯了重罪直接被处决了!” 洛清渊并不惊讶,“里面应该有孟管事的尸体。” “这些人胆也真大,咱们摄政王是什么人啊,那在朝堂上都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人,这些人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弄这些乌七八糟的。” 洛清渊淡然道:“灯下黑嘛,这次要不是那个叫.春月的丫鬟,孟管事还栽不了这么快。” “那个丫鬟怎么样了?还在府里吗?” 邓嬷嬷点点头,“在府里呢,另外两个也被救出来了,不过情绪很不稳定。” “你去叮嘱一声,把人看好了,遭遇这种事情,就怕想不开自尽。” 闻言,邓嬷嬷恍然大悟,“王妃真是心善,连这一点都想到了,我这就去说一声。” 邓嬷嬷来到那三个丫鬟住的小院,瞧见门口的几个仆从正打着盹,她连忙将其拍醒,“别打瞌睡,把人看好了,人要是自尽了,王爷饶不了你们!” 邓嬷嬷又打开食盒,拿了些点心出来,“吃点东西吧,打起精神。” 几个仆从闻见香味,瞌睡醒了大半,“谢谢邓嬷嬷!”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凳子摔到地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 邓嬷嬷听见动静脸色大变,“快进屋看看!” 几个仆从迅速的闯进房间里,便见到那挂在白绫上的人,好在凳子刚踢倒,几人迅速的把人给救了下来。 碧云嚎啕大哭:“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邓嬷嬷心疼的安慰:“姑娘啊,自尽不能解决问题!自尽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你年纪还小,未来还有大把的好日子没过呢,为了一个孟管事自尽不值得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隔壁房间也相继传来凳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可把人吓得不轻,连忙去把人给救下来了。 怕这三人再自尽,邓嬷嬷把她们带到同一个房间里,泡了热茶,送来点心,陪了她们一整夜,开导她们,确保她们不会自尽了,天亮了才走。 洛清渊刚在芝草的伺候下用了早膳,邓嬷嬷才一脸疲惫的回来,“王妃还真是料事如神,还好我昨晚去了一趟,不然那三个姑娘怕是真要没命了。” 洛清渊也怜惜她们的遭遇,便多问了两句:“那现在劝住了?” 邓嬷嬷点点头,叹了口气:“劝了一.夜呢,算是劝住了。” 洛清渊点点头,“劝住了就好,若是可以,等事情结束让她们到我这儿来吧。” “行,等苏游不忙了,我去找他说一说。”邓嬷嬷应下。 大家都以为那三个丫鬟没事了,然而谁也想不到,她们白天情绪平稳,到了晚上,又跟中了邪一样。 又上吊了! 第三十七章 诡异的死法! 这次也是邓嬷嬷去送了些吃的,想再跟她们谈谈心,谁知道到房间便见到吊在白绫上的人。 还好救的及时,有两人醒了过来,碧云意识不清翻着白眼,看着像是抽风一般十分吓人。 邓嬷嬷连忙回到院里,“王妃,王妃!出事了!” 洛清渊撑起上半身,“出什么事了?” “那三个丫鬟今晚又自尽了!碧云还一直翻白眼抽搐,我瞧着是不是中邪了啊?要不王妃去看看?”邓嬷嬷知道王妃在这方面的厉害。 闻言,洛清渊皱了皱眉,“不是说昨晚劝住了吗?” “是啊,我分明劝住了的,不知怎的,又自尽了!”邓嬷嬷面色凝重。 “扶我去看看。” 洛清渊小心翼翼的从床上起身,芝草和邓嬷嬷左右搀扶着她,前往了三个丫鬟住的小院。 碧云单独放在一间房,走进房间便见到碧云正翻着白眼抽搐着,嘴边吐出少量白沫,她立刻抓住碧云的手腕把脉,眉头一皱,“邓嬷嬷,拿绳子来。” 邓嬷嬷迅速去拿绳索,洛清渊拿起手帕强行塞到了碧云的嘴里,发现她的舌.头已经被咬破了,不过并不严重。 绳索拿来,将碧云结结实实的捆在床上。 “王妃,碧云真是中邪了吗?”邓嬷嬷问道。 洛清渊摇了摇头,视线环顾房间,发现了桌上的药碗,闻了闻,又拿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里。 这药有问题,被下了癫狂散! 她皱起眉,眸光冰寒,三个丫鬟而已,是谁连三个丫鬟都不放过?还下癫狂散这种东西,逼她们自尽! 这事,不简单。 “王妃,怎么了?”邓嬷嬷见她在思考什么,疑惑开口。 回过神来,洛清渊连忙问:“另外两个丫鬟呢?” “在隔壁呢,人没事。”邓嬷嬷说着,便搀扶着洛清渊去隔壁房间查看。 这推开门的一瞬间却是把邓嬷嬷吓得不轻,春月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疯狂的抓挠着脖子,发不出任何声音,诡异到令人背脊发凉。 洛清渊眉心一跳,迅速上前抓住春月的手,一把按住她的脖子,让她趴在床上,一掌狠狠的拍在她后背。 春月猛地一咳,吐出来一团头发一样丝丝缕缕的东西,包裹着黑血,渗人至极。 邓嬷嬷脸色都白了,“这……” “你快去看看另一个!”洛清渊急切说道。 邓嬷嬷连忙走出门去了隔壁房。 刚进房里,邓嬷嬷便惊呼起来:“王妃,你快来!” 洛清渊吩咐芝草:“你看好她。” 她迅速来到白棠房间,白棠看着情况严重的多,已经七窍流血,而白棠整个人却意识不清,只痛苦的发出恩啊声。 洛清渊连忙翻出荷包,取出一株卷龙兰,塞到了白棠嘴里,又迅速的点了白棠的痛穴,让她清醒了一下,“快嚼烂咽下去!” 求生意志让白棠十分听话的咀嚼药草吞了下去,整个人是彻底清醒了,但摸着自己脸上的血,又吓晕过去了。 为了以防万一,洛清渊让几个仆人把三个丫鬟聚集在了同一个房间里,死死盯着。 她一一检查她们三人的房间,都发现了空的药碗,只余下一点点残留,但她还是分辨出了其中的东西。 水鬼藤丝草,一种水草,干枯时细如发丝,遇鲜血会迅速膨胀。 此物只有南淮深山潮湿之地才有,当地什么牛鬼蛇神都会惧怕此物,尤其是涉水时,一旦腿部有伤口和鲜血,便会顷刻被这藤丝草拖入深水,所以也叫水鬼草。 至今还有很多人真的将这玩意当做水鬼。 白棠中的便是毒,虽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但会让人七窍流血,而后表皮溃烂,死前不会感受到什么痛苦,但是死状惨不忍睹。 这三个丫鬟中的招数各不相同,但类似的一点就是死状会十分诡异,待到明日发现她们三人的尸体,便会有种中邪,或者冤魂索命的恐怖感觉。 这幕后下毒之人,针对的应该不是这三个丫鬟如此简单。 这摄政王府里,可真是热闹啊。 正思索着,邓嬷嬷走进房间。 “王妃,我问了她们三个,说是昨晚被救之后就不打算自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想到那些不好的事情,一冲动又自尽了。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情,她们都没有太多印象,邪门的很啊。” 洛清渊眸色深沉,缓缓开口:“今晚是有人策划的,没有邪门的东西。” 闻言,邓嬷嬷大惊,“有人策划?那为什么要害她们三个啊?” “针对的应该并非她们三人。”洛清渊微眯起眼眸思索着,眸光流转,勾起了唇角,“明天就知道,是谁捣鬼了。” “明天?”邓嬷嬷不解。 洛清渊吩咐道:“去告诉那几个下人,这三个丫鬟真的死了,死状凄惨。” 顺藤摸瓜,总能查到背后是谁在关注这件事。 “是。” 随即洛清渊又回到了那三个丫鬟的房间,三人还惊魂未定,脸色煞白。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是被人下毒了吧?”洛清渊上前坐下,一边问道。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们愿意配合我找出凶手吗?该说的话,想来邓嬷嬷与你们说过了,你们虽然经历过一些伤痛,但是只要事情没有传出去,你们依旧可以好好的活着,陪伴在爹娘身边。” 三人再次点头,“我们不会想不开了。” 她们三个都是穷苦人家,家里还有爹娘和弟弟妹妹,若她们自尽身亡了,家人无人照顾,日子本就穷苦还要经受丧女之痛,为了父母,她们愿意好好活着。 只要事情不传开,名声没有受损,就一切都好! 洛清渊点点头,“好,那接下来一切听我安排,就是要委屈你们暂时装死一下。” 三人纷纷点头应下。 “王妃救我们性命,王妃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 阳光升起,驱散黑暗,清晨的摄政王府,十分安静。 然而寂静中,急促的脚步在傅尘寰房间响起,“王爷,春月碧云白棠那三个丫鬟死了。” 傅尘寰翻身而起,“自尽了?” 苏游神色凝重,“不是,死状很惨,这才一会,府里就有人在议论了,甚至传出什么冤魂恶鬼之类的谣言。” 傅尘寰眉头紧拧,立即起身穿上外衣,“看看什么情况。” 苏游语气沉重:“王爷,您别去看了,死状惨不忍睹,我已经检查了房间里,昨晚……应该有人去过她们的房间。” 闻言,傅尘寰脚步一滞,“谁?!” 苏游皱起眉,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是王妃。” 听到这个回答时,傅尘寰既震撼,又仿佛在意料之中,他眉间浮上一抹森然怒意,“二十杖都不能让她安分守己,看来本王不该手下留情!” 他眼神凌厉,一拂衣袖,怒而走出房间。 第三十八章 立刻滚出摄政王府! 昨夜睡得晚,加上伤势未愈只能趴着睡,洛清渊一.夜没睡好,邓嬷嬷和芝草也就没有来打扰她。 砰—— 还在睡梦里的洛清渊被踹门声猛地惊醒,“怎么了?” 一睁眼,便看到怒气冲冲走来的那抹身影。 那阴沉的脸色和危险的眼神,让洛清渊猛地一个激灵,瞌睡醒了大半,“王爷……出什么事了” 傅尘寰看见她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就像是替嫁那日的神情,心里一阵厌恶。 这个女人果然很会伪装! 洛清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傅尘寰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嫌恶,那眼神冰冷犹如刀子一般。 随后她就被傅尘寰强行拖下了床,洛清渊重摔在地,痛呼了一声。 然而傅尘寰力气极大,丝毫不顾她受伤未愈的身体,大步往外走去,洛清渊只能咬着牙爬起来快步跟着出去,却仍无法避免被拉扯的剧痛。 “月盈已经回了丞相府,本王以为你该收敛一些,却没想到还在府里兴风作浪!本王一再容忍你,你非要不识好歹,那这摄政王府留不得你!” 傅尘寰语气冰寒,没有丝毫的温度,听得出来他心中怒气,拽着她的胳膊没有丝毫的留情,一路往外去。 沿途不少丫鬟仆从和侍卫都瞧见了,小声的议论,对她指指点点。 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羞辱。 后背的剧痛更是疼得她眼睛发红,她微怒呵斥:“傅尘寰你发什么疯?!” 傅尘寰丝毫不顾她的挣扎,脚步异常坚定的将她拖着往外去,“现在,你立刻给本王滚出去!本王不想再看见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奸细就是奸细,她的任务应该就是将他的摄政王府搅得天翻地覆!原先觉得看看洛清渊想做什么也无妨,如今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兴风作浪,这王府里,留不得她! 邓嬷嬷和芝草在后面追赶着,但也无法阻止傅尘寰一把将洛清渊推出了大门。 洛清渊猛地摔了一跤,跌倒在地,看着就像是被傅尘寰给推出大门外的,被扫地出门,凄惨又可怜。 她疼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紧咬着牙逼回眼泪,抬眸瞪着傅尘寰,“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你要赶我走,起码也要让我死个明白!我到底哪里又惹到你了?” 洛清渊在想,一定是她跟傅尘寰八字不合,否则洛月盈都不在了,没人挑拨离间,为什么她跟傅尘寰还是这样,一日安生日子都不能有? 邓嬷嬷和芝草心疼的将她扶起来。 “王爷,王妃上次挨了板子,伤还没好呢。有什么话好好说行吗?这么多人看着,多难看啊。”邓嬷嬷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相劝。 “是啊王爷,求你别赶王妃走!王妃人可好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芝草也慌忙跪下求情。 傅尘寰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冷冽如刀子的目光落在了洛清渊身上,“看来当初留你就是个错误的决定,挺会收买人心啊。” 他眸光一沉,语气凌厉:“今日谁求情也没用,谁若想走,可以一起滚!” 府里的丫鬟下人们纷纷伸着脑袋张望着,小声议论:“早该赶她走了,要相貌没有相貌,要品行没有品行,哪里配得上这王妃之位。” “就是,还苛待下人,听说孟管事就是被她给陷害了,给弄走的。” “太恶毒了!” 听着这些声音,洛清渊轻嗤一笑,冷冷的看向傅尘寰,“王爷,我再问最后一句,你真的要赶我走是吗?” 她冷冽的眼神里带着不甘与威胁。 傅尘寰那一瞬想到了府里的聚煞大阵,但转念一想,这聚煞大阵也只是洛清渊说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或者是不是有那么严重,谁知道呢。 这女人心思不正,不知道存了什么阴谋诡计,赶出府去落个清净! 至于丞相府那边,看洛海平对洛清渊的态度,并不疼爱这个女儿,休了她,洛海平应该没有二话。 他张了张嘴,滚—— 还未发出声音,大街上突然来了一伙人,直奔摄政王府门前。 “摄政王府害我女儿性命,请摄政王还我们一个公道!” 一群百姓,愤怒涌来,举着拳头悲愤大喊着。 声音气势如虹,动静太大,以至于吸引了周围不少路人围观而来看热闹。 突如其来的这样一群人,让傅尘寰眼眸骤然一冷。 苏游连忙出来,想要驱散人群,“先别喊了别喊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咱们好好说!” 其中一布衣妇人愤恨道:“我女儿被你们送去给大户人家的老头子糟蹋!逃回府里,却被折磨的惨死府中!连尸身都不肯给我们!你们会遭天谴的!” 另一位中年男人也站了出来,“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虽然贫贱,但也是我们的宝贝疙瘩!竟被你们摄政王府如此糟蹋,草菅人命!今日若讨不到一个说法,我就血溅摄政王府门前!” 随即众人齐齐呐喊:“还我们一个公道!还我们一个公道!” 苏游闻言,脸色一沉,暗道不好,那三个丫鬟的死,是有人故意设计! 否则消息怎么能传的这么快!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摄政王府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苏游试图劝他们坐下来好好谈,但他们态度十分坚决,非要让摄政王还他们一个公道不可。 苏游.走到傅尘寰身边,低声道:“王爷,现在只能派侍卫镇压了,要是事情闹大,传入朝堂,严家一党又要大做文章了!” 傅尘寰眉头紧锁,眸色微冷,“就是严家搞的鬼,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会大做文章的。” “那,只能派人镇压了。”苏游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尽量的减轻眼下的影响。 傅尘寰目光冰冷的看了洛清渊一眼,“你干的好事!还不快滚!” 洛清渊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忽然就明白了,傅尘寰认为是她害死了那三个丫鬟,认为是她搞的这一切! 好家伙,她不是被冤枉,就是在被冤枉的路上! 这锅她不背! 她微怒的瞪了傅尘寰一眼,随即呵斥苏游:“派侍卫镇压只会闹出人命,不信你试试!到时候更收不了场!” 那凌厉的气势,让苏游也为之一震,愣了一下。 洛清渊抬眸直视着傅尘寰,声音冰冷,一字一句道:“那我就让王爷,看看我干的好事!” 第三十九章 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 洛清渊立刻喊了声:“芝草,去!” 芝草闻言,立刻应下,匆匆跑回府里,几乎是飞奔到到春月她们住的小院里,把还在装死的三个人喊了起来,匆匆忙忙的洗了把脸。 大门外,那群百姓还在喊着,因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气势也就越来越足。 傅尘寰眉头紧锁的看着洛清渊,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搞什么鬼,现在阻止她还来得及吗? 苏游叫出来的侍卫也只是先站在大门两侧,先不动手,但绝不能让他们伤了王爷! 很快,芝草就出来了。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还带着那三个丫鬟跑了出来。 真是春月,碧云和白棠。 苏游整个人惊住,他分明去看过,这三人死状凄惨啊!怎么突然……活了? 傅尘寰也惊了惊,猛地皱起了眉。 “爹!娘!”春月第一个扑进了人群里。 “女儿!”二老见了宝贝闺女竟还活着,大喜过望。 碧云和白棠也分别扑到了爹娘的怀里,人群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女儿死了来讨公道的吗?为什么又跑出来三个活生生的大闺女? “女儿,你没死啊,你真的还活着!娘以为你……”老母亲哭的稀里哗啦的。 “娘,我没事,你们都是听什么人说的闲话?跑到摄政王府来大闹啊?”春月庆幸自己没有死,不然爹娘被人利用到这儿来闹,怕是最后性命不保! “真的没事吗?说你们被送给大户人家的老爷糟蹋了清白啊!”几个父母仍旧感到难以置信,要是好端端的,怎么有人造这样的谣! 春月脸色微微一变,咬了咬牙,说:“这是谁乱说啊!没有的事!我们都好好的!” 碧云和白棠两人也是同样的说法。 几个父母和闹事的百姓才知道被骗了,四下寻找了起来,“王麻子呢?王麻子!好家伙,折腾我们玩呢?!” 王麻子不见了! 洛清渊一直在注意着人群,这些百姓来的这么及时,必定是有人故意引导,而这个引导的人肯定就在人群里。 她目光锐利的搜索着,猛地瞳孔一紧,见到了那悄悄摸摸鬼鬼祟祟溜出人群的身影! 她不敢喊人,怕惊了那人,立刻就逃之夭夭了。 那一刻情急之下,全然忘记自己这笨重的身躯,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踏在石狮墩子上,猛地飞了出去。 她脑海中是自己曾经那轻盈飘逸的轻功,然而在其他人眼中,却是从天而降一个巨物。 猛地吓得纷纷躲开,怕被砸中。 她轻功跃出去的那一瞬,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眸光震惊,她步伐,她还会轻功? 然而果不其然,下一刻洛清渊沉重的身躯急速坠.落,猛地砸了下去,虽然洛清渊极力控制,但还是狠狠砸下去了。 傅尘寰瞳孔一颤,眉头再次紧拧。 所幸的是,砸中的正是那鬼鬼祟祟要逃的王麻子! 王麻子猛地被砸趴在地,一口血猛地吐了出来。 洛清渊也摔的不轻,浑身上下的剧痛让她起不来身。 “王麻子!”几个百姓认出来了,立刻喊出了声。 苏游眼眸一冷,立即吩咐:“上!” 侍卫出动,王麻子慌张极了,使劲的扭过头,一把抓住洛清渊的肩膀便猛地推了出去,爬起来就跑。 “还想跑!”洛清渊咬牙追了上去,一把按住王麻子的肩膀,今日这一切害她被冤枉,她非要揪出幕后主使大刑伺候不可! 然而这王麻子身手非常好,抓着洛清渊的手腕反手便是一扭,洛清渊顿时疼的不行,那王麻子又一脚踢来,洛清渊反应极快的交臂抵挡,但力量不足,仍旧被踢飞出去。 她连连后退,沉重的身躯无法保持平衡,眼看就要摔下去。 这后背的伤还没好,摔下去怕是要让她散架了。 然而,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落在她后腰,立刻给她极大的支撑力,将她给扶了起来。 她微微一惊,转头便看到气定神闲的傅尘寰。 他眸色深沉,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 还轻功,还抓人?不被人打伤就不错了!逞什么能! 此时,侍卫拿下了王麻子,立刻押回了府中。 洛清渊朝傅尘寰挑挑眉,“我当然清楚自己的斤两,没有我拼死一压,能抓得到人吗?” 傅尘寰语气淡漠,带着一丝轻蔑,“拼死?为了一个王麻子?” 洛清渊看着他的眼神不屈又倔强,“不拼死的话,如何证明我的清白?我被冤枉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这在王爷眼里,或许只是轻而易举就能抓到的人,但对我来说,却关乎我的清白!我不敢冒险让他有丝毫逃掉的可能!” 闻言,傅尘寰身体一僵,深邃的眼眸眸光一沉,思绪突然有些复杂。 他没有说话,淡漠的转身回了王府。 芝草和邓嬷嬷连忙赶来扶着她,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芝草更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她,“王妃方才好英勇啊!” 洛清渊苦笑,低头看着这副身躯,方才情急之下想用轻功,在傅尘寰眼里一定十分滑稽可笑吧。 “方才见王妃手扭了一下,疼不疼?”邓嬷嬷抓起她的手腕。 洛清渊顿时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邓嬷嬷一惊,不看再碰,十分心疼,“手腕都肿了。” 洛清渊心里有些失落,她真是高估自己了,平时在府里对付个丫鬟婆子还行,但真的遇到习武之人,就王麻子那样的三脚猫功夫,她都对付不了。 她怎会无用到这个地步…… 哎! “王妃以后遇到这种事别第一个冲上去啊,王府里那么多的侍卫,您何苦去受这罪呢。”芝草眼神里满是心疼。 洛清渊也不想啊,但有的反应是下意识的习惯,是她多年来融入血脉的东西,岂是那么容易改掉的。 苏游将围观的百姓驱散了,将春月三个丫鬟的父母请到了府中。 大门外很快就冷清下来了,散去的围观百姓还在讨论着。 “这王麻子真是胆肥,骗到摄政王府来了,这回可有他好受的!” “还以为这摄政王府真的草菅人命呢,结果是这王麻子搞的鬼,他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情,坑蒙拐骗,这回被抓了,最好别再放出来祸害人了!” 人群渐渐的散了,大街上恢复最初的安静。 洛清渊站在大街上,面对芝草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她有些不知所措。 望着那威严的摄政王府大门,有些犹豫。 进去吧?显得她厚脸皮,都被人赶出来了,还恬不知耻的上赶着, 明明是她被冤枉,主动凑上去显得那么卑微。 不进去吧?她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第四十章 傅云州的到来 王府院子里,傅尘寰本想回书房,却见大门迟迟没有人进来,他负手而立等了一会,却还是没看到人进来。 见苏游安排春月她们爹娘坐下,便招手让苏游过来。 “王爷,怎么了?”苏游不解。 傅尘寰皱着眉给他使了个眼色,“出去看看,是不是还有人没进来。” 苏游愣了愣,以为王爷是说春月她们相关的人,答道:“春月她们爹娘都进来了啊,没有别人了。” 傅尘寰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不悦:“让你出去看看就去看看!” 苏游被凶了一下,不敢说话,立刻走出了大门,于是便看到了大街上的三个人,霎时醍醐灌顶。 看到苏游出来了,洛清渊转身便走。 见状,苏游连忙追了过来,“王妃!” 洛清渊一个眼神也没有看他,冷冷开口:“王爷不是说把我赶出摄政王府吗,还叫我王妃做什么。” 苏游连忙到她身前来,语气诚恳的道歉:“今日之事都怪我,是我告诉王爷,那三个丫鬟死了,而王妃昨晚进过她们院子。” “当时也不知道她们是假死,不知道王妃的周密安排,所以以为她们的死跟王妃有关。都是我的错,给王妃赔不是了!还望王妃不要往心里去!” 苏游对此的确有些自责,是他疏忽,连脉搏都没摸一下,就当她们死了。 还第一时间怀疑到王妃身上。 方才问了春月两句才知道昨晚王妃是去救她们的,要不是王妃,今日抓不到那个始作俑者,也平息不了这场骚乱。 洛清渊没有说话,神色犹豫。 苏游连忙招呼邓嬷嬷和芝草,“别愣着了,快扶王妃回去休息吧。” 邓嬷嬷和芝草连忙扶住洛清渊,往王府大门而去。 看到洛清渊进门的那一刻,傅尘寰立刻转身若无其事的回自己院里,洛清渊跨过门槛,一抬眸,便见到傅尘寰离去的背影。 但两人互相都没有理会。 洛清渊回到房间,坐坐不得,躺也躺不得,只能趴在床上。 没过一会,苏游便送来了一些药,放到了桌上,“王妃,这些药都是宫里上好的外伤药,还有跌打损伤药酒,每日按一按,用上几日就能好。” 洛清渊微微一怔,跌打损伤药酒?傅尘寰注意到她手拧了? 即便如此,她仍旧语气淡漠:“不必了,反正到哪儿都是伤上加伤,这伤是好不了的,好了说不定又要遭什么罪。” 苏游一僵,听出来她在暗讽,想开口帮王爷说两句话,又觉得不太合适,算了。 他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芝草拿着药瓶走到床边,“王妃,这药要是真管用的话,就用一用呗!用了好的快些!” “放下吧,我不用。”洛清渊态度坚决。 苏游在院子里听见了这话,神情凝重,立刻去了王爷的书房。 “王爷,我把药送过去了,但是王妃不肯用,看起来还在生气呢,毕竟这次是咱错怪了王妃,要不王爷亲自去一趟吧。” 闻言,傅尘寰的眉头紧紧皱起,“本王去有什么用。” “王爷差点把她赶出府去,之前还为了孟管事打了王妃二十个板子,她在丞相府被动家法的伤都没好呢。我看王妃不像是坏人,还特地叮嘱邓嬷嬷去照看那三个丫鬟,就是怕她们自尽。” “前夜她们就自尽过了,也是邓嬷嬷发现的及时。” 换做以前,苏游是不敢相信的,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对这位王妃有了很大的改观。 傅尘寰听着也有些动容,不耐烦的说:“你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本王去看看便是!” 准备出发时,刚好萧疏又进来了。 “王爷,审问了一番,供出来了柳劲。春月那边吃的药我也查过了,是负责煎药的丫鬟下的药,也说是柳劲指使的。跟王麻子说的都对上了!” “但今日那些闹事的百姓一来,柳劲就逃出府了,府里有人看见过他慌里慌张的从后门离开。” 闻言,傅尘寰眼眸一冷,“一个仓库管事?” 策划这么大的阴谋? 这背后肯定还有幕后主使! “若这一切是柳劲策划的,不可能在百姓来闹事的时候他就慌张逃掉,他应该是知道计划,他是被栽赃的那个,所以跑了。”傅尘寰沉静道。 萧疏恍然大悟,“王爷说的是!” “派人去追!柳劲家中,任何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要派人埋伏。还有他的房间,别漏过任何一个地方!本王要活人!” “还有,封锁整个王府,清查府中人数,只能进不能出!” 萧疏立即领命:“是!” - 安静的小院里,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一抹白衣身影走进房间,邓嬷嬷瞧见,震惊万分,连忙起身相迎,“五皇子怎么来了。” 男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轻轻咳嗽了两声,一副虚弱病态,语气更是清冽温柔,“我听说清渊受了伤,还跟皇兄吵了架,我特地来看看,顺便带了些顾神医调制的外伤药。” 傅云州从袖中拿出两个药瓶,注意到了桌上的药瓶,又言:“不比宫里的差。” 洛清渊在芝草的搀扶下起身,十分惊讶,这位是五皇子傅云州,之前与洛清渊往来不少,记忆中洛清渊对这位五皇子很有好感。 因为她肥胖又丑,很多人背地里甚至当着她的面嘲笑她,而这位五皇子,却并不看重相貌,经常安慰她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大约也是因为这五皇子体弱多病,经常被一些世家公子拿出来调侃,所以与洛清渊有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 洛清渊收下药瓶,“多谢五皇子了。” 傅云州笑了笑,十分温和:“叫我云州吧,不必那么生疏。” “好,五皇子请坐。”洛清渊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云州闻言无奈一笑,在凳子上坐下,见洛清渊也跟着坐下了,他微微一怔,“你的伤……” 洛清渊摆摆手,“没事没事,其实我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她不敢整个屁.股坐在凳子上,只能坐了一点边缘,五皇子来了,她躺在床上多不合适。 刚拿着药走到院里的傅尘寰,瞥见屋内那一抹白衣身影时,脸色骤然一冷,瞳孔紧缩。 看着那洛清渊忍着痛也要坐在凳子上招呼傅云州,那一脸笑意相迎的模样,他心头生出一股怒火。 第四十一章 误会大了 口口声声说爱他,不过是为了傅云州,才抢着嫁进摄政王府罢了!这女人看到他怎么从没有这么多的笑脸! 可笑!他竟然还真的信了她! 握紧手中的药瓶,他眸中泛过一抹寒意,转身离去。 正准备好茶水要送进房间里的芝草,意外瞧见那抹离去的身影,“哎!王爷!” 然而对方离去的脚步坚定,并未回头。 芝草连忙端着茶水送房内,“王妃,王爷刚才好像来了,但又生气的走了。” 闻言,傅云州微微一怔,面露忧心之色,“应该是看到我在这儿,才走了,怕是让皇兄误会了,我这就去找皇兄解释清楚。” 傅云州起身起的太急,猛地咳嗽起来。 洛清渊连忙说:“不必了,管他呢,你解释了,他对我照样没有好脸色。” “这个人,只相信他自己看到的。”洛清渊还埋怨了一句。 傅云州却忧心忡忡,说:“但这件事还是要解释清楚,我在王府养伤,多亏了皇兄请神医为我调养身体。若非如此,我怕是早就没命了,虽然也不知道能活几时,但也不想在这件事上与皇兄生出嫌隙。” 闻言,洛清渊打量着傅云州眉间气息,虽然看起来他有些弱不经风,病入膏肓的样子,但是并没有太严重的病气,面相也不是病灾相,更不是短命相。 “五皇子放心,你不会英年早逝的,有的病是心里越想越病,你心态放好,自然无病无灾了。”洛清渊十分认真的给出建议。 傅云州却微微一僵,脸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但随即又无奈笑笑:“清渊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有点特别。” 听着这么亲切的称呼,洛清渊还真是不太习惯,但记忆里,以前他也是这么称呼洛清渊的。 傅云州长着一张迷倒无数少女的俊美容颜,单薄又苍白,却带着一丝病态美,亲切的称呼,随和的态度,能让人觉得与他拉近了距离。 也难怪之前的洛清渊会对他很有好感。 “我是认真的。”洛清渊笑了笑。 傅云州温柔一笑,说:“我主要是来送药的,就不多留了,免得让皇兄误会更深。” 洛清渊点点头,“好,邓嬷嬷送送五皇子。” 随后邓嬷嬷将五皇子给送走,洛清渊撑着身体连忙起身,又趴回到了床上。 还是躺着舒服啊。 邓嬷嬷送走五皇子之后,很快便回来了,挑着桌上的药瓶,“这王爷和五皇子都派人送药来了,咱用哪个比较好?” 洛清渊想也没想,答道:“当然是五皇子拿来的,我才不用傅尘寰给的。” “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嘁,谁稀罕他的药。” 邓嬷嬷无奈摇摇头,拿起五皇子送来的药瓶,前来给她上药,“王爷肯送药来,说明就是知道自己做错了,这是男人跟女人示弱表态的一种方式,王妃不要太轴,顺着台阶下了才好。” “总不能永远跟王爷这样置气。”邓嬷嬷也是考虑到王妃的处境,毕竟她不是洛月盈,不受府里人的认可,若是王爷再冷淡几分,今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洛清渊语气冷傲:“道理我都懂,但就是心里不痛快,说打我就打我,我是个人,不是他王府里养的一条狗!” “他何时真的把我当做王妃了再说吧,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荒唐。” 见王妃态度如此固执,邓嬷嬷也不好再劝了,认真的给她上药。 洛清渊想到五皇子,不禁问道:“五皇子一直住在摄政王府吗?” 邓嬷嬷答道:“五皇子是被当做质子扣押在摄政王府的,虽然明面上说是让他住在府里治病,为他请神医,但其实就是控制他,以此制衡太后。” 闻言,洛清渊微微一惊,不禁扭头看向邓嬷嬷,“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邓嬷嬷却是惊讶的看着她,“这是整个京都众所皆知的事情啊,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罢了。” 洛清渊一脸的不可思议,众所皆知,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没有丝毫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洛清渊细细回想了一下,努力从不多的记忆中提取出来一些重要的东西。 五皇子傅云州,和当今皇帝都是太后所生,但傅云州先天不足,体弱多病,一出生就痛失皇位之争。 而太后一族严氏,把控朝堂,甚至渗入后宫,权势占据朝堂半边天,令皇帝觉得自己是个傀儡,因此皇帝想要摆脱严家的掌控。 便让傅尘寰做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让傅尘寰帮他摆脱严家控制。 所以傅尘寰与严家的关系,势同水火。 而严家如今最大的人物就是太后,傅云州又是太后所生,体弱多病,正是最好掌控的一枚棋子。 所以傅云州的的确确是被傅尘寰强行扣押在摄政王府,以此来制衡太后的。 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她不禁感叹,这洛清渊还真是单纯的可怕,连这些背景都没调查清楚,就敢跟傅云州往来。 跟谁做朋友不好,非要跟傅尘寰的死对头一党做朋友,这怕是一辈子也得不到傅尘寰的青睐。 难怪芝草说傅尘寰生气的离开了。 这误会的确是大了去了。 她不怕被傅尘寰误会跟傅云州有什么,就怕他误会她是严家那一派的。 那她可就真的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邓嬷嬷,待会你去跟苏游说一下,就说傅云州来过,送了药来,把那些药全部给苏游。” 说着,她连忙挥挥手,“快别用了别用了。” 邓嬷嬷怔了怔,“王妃这是想通了?要不要我去找王爷好好解释解释?” 洛清渊摇摇头,“别了,说的太多反倒刻意,你就把药给苏游就行了。” “好,我这就去,王妃好生歇着。”邓嬷嬷拿着药,出了房门。 按照王妃所言,将药全部交给了苏游,并告诉他,这是五皇子送来的,苏游收下了药,就往王爷的书房去了。 回来之后,邓嬷嬷便连连夸赞洛清渊,“王妃还真是好计策,苏游这会已经去王爷书房了,想必王爷听完,不会生王妃的气了。” 果然,没多久苏游就再次来了。 “王爷有令——” 第四十二章 强扭的瓜不甜 洛清渊正撑着身体想起来,便听见苏游说道:“邓鸣淑于春月、碧云、白棠三人之事上立下大功。” “今日起,担任摄政王府内院管事一职,稍后邓管事可至账房领取管事钥匙。” 说完,苏游便转身走了。 洛清渊那一瞬猛地僵住。 邓嬷嬷也是一脸惊愕,整个人都愣住不知所措,她当上管事了? 内院管事? 不会吧! 洛清渊紧攥住被子,心头莫名涌出一丝酸涩,苏游特地来,跟她其实半点关系都没有。 傅尘寰是故意的吧! 邓嬷嬷回过神来,为难的说:“春月她们的事情,可都是王妃的功劳,这怎么能算在我这老婆子的头上,我这就去找王爷说清楚。” 洛清渊叫住了她:“别去了,他故意的。” 邓嬷嬷犹豫问道:“是因为五皇子来过?” 洛清渊想了想,说:“应该有这一部分的原因,但也不全是。” “既然你当了管事,于我也是有益处的,别去找了,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反悔了,得不偿失!” 邓嬷嬷点点头,“好,我都听王妃的!” 之前王妃就说她办好那件事,说不定就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好运,没想到还真来了。 她虽然来王府很长时间了,但是自从她来,这内院一直有个孟管事,孟管事过后还有她女儿孟锦雨,原本这位置是永远也落不到她头上的。 如今竟天上落下个大馅饼砸她头上,她愈发觉得这王妃太神了!简直太神了! “王妃,我此番能当上管事,也是多亏了王妃的指点,不知道我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邓嬷嬷诚恳问道。 洛清渊摇摇头,“一切如常就行。” 邓嬷嬷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其实那件事,我还一直心存疑惑,我家里供奉的,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洛清渊心情有些低落,闲来无事便索性跟她解释了一二,“那是一条竹叶青,有了灵识,想修炼成.人,之前走了邪门歪道,想借刚死之人的身体修炼,你娘捡走了它的买尸钱,它计划失败才会报复。” “如今将它供奉在你家中,受香火贡品祭拜,他给你家带来平安庇护,长此以往它的命簿可添一笔功德,是有利于它修炼的。” 听完之后,邓嬷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虽然她也没听懂太多。 “王妃懂得可真多!感觉比那些算命的半仙都神呢!”邓嬷嬷夸赞道。 洛清渊淡淡一笑,“或许吧,以后离开王府了,也起码有一技之长,饿不死自己。” 闻言,邓嬷嬷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王妃不要这样想,王妃跟王爷是有缘分的,不然不能成为夫妻,今后的日子必定和和美美!何况王妃千金之躯,怎么能去大街上给人算命呢。” 洛清渊自嘲一笑:“强嫁成为的夫妻,也能算有缘分吗?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罢了,你下去吧,我睡会。” 她现在可不会想着离开,无论如何都要先解决了洛月盈,把她娘的东西给拿回来! 邓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 第二天,苏游和萧疏都没有来送药,芝草去药房取药的时候还被拦住了。 最后还是邓嬷嬷,拿着管事令牌才从药房取了些药,但也只能拿到一些比较普通的药材,治内伤用的珍贵药材,一样都取不到。 芝草能明显的感觉到王爷的态度变化。 休养了一天之后,洛清渊勉强能走动了,虽然感觉身体还是很虚,但疼痛减轻了不少。 早早的,她便带着邓嬷嬷和芝草,以及几个仆从在院子里忙碌着。 “这水里的貔貅搬走!”洛清渊来到小溪流旁。 两个仆从上前试了一下,说:“好沉,搬不动。” 邓嬷嬷冷声道:“搬不动就多喊几个人来一起搬!” 两人应下,只好去喊人来帮忙。 搬掉了溪流里的貔貅,又解决了一些充满戾气的石像,忙碌了整整一天没坐下来歇息过,将院子里绝大部分对风水不好的东西都清理掉了。 府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当她是有了个当管事的邓嬷嬷,故意在府里扬威,折腾下人,这名声是越来越糟糕了。 但大家都不敢得罪新上任的管事,因此也不敢在明里议论王妃。 一直到天黑,入夜,洛清渊才来到傅尘寰的院子。 在门外,被萧疏给拦住了。 “王妃有事吗?”萧疏语气微冷。 “我来找王爷兑现承诺。”洛清渊冷声说道。 萧疏停顿了一下,并未等到书房内王爷的回答,便直接拒绝了洛清渊,“天色已晚,王妃明日再来吧。” 洛清渊微怒,指着前头那房间,“他房里灯都还亮着,你让我明天再来?” 萧疏不说话了,却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好,你现在不肯见我,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到你见我为止!”洛清渊态度倔强,站在院子里也不肯移动半步。 书房里没有回答。 双方都在僵持着。 洛清渊当真一动不动的站了半个时辰,整个人腿都麻了,头昏脑涨好几次差点倒下去。 书房内,傅尘寰处理着公务,却总是忍不住望向窗户外,那抹身影。 心头莫名烦躁了起来,都站了半个时辰了,莫名其妙犟的跟驴一样。 “进来吧!”他语气冰冷,带着几分不耐烦。 洛清渊迈了一步,险些腿软跌倒,她攥紧手心强撑着。 而萧疏也退后了两步,让开了路。 她推门入内,直接开门见山:“之前我与王爷的交易还作数吗?府里的东西我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聚煞大阵。” 傅尘寰靠在椅子上,微眯起眼眸打量着她,那冷冽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让洛清渊倍感不适。 “可本王分明是让你先解决掉聚煞大阵。”他冰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质疑。 他的不信任,几乎都写在脸上了。 洛清渊咬了咬牙,攥紧了手心,“聚煞大阵是我的筹码,我怕王爷言而无信,所以这聚煞大阵,等王爷将我娘的遗物取回来,我再帮王爷解决。” 闻言,傅尘寰冷漠一挑眉,眼神中泛起危险杀意,声音冰寒:“你在威胁本王?” 第四十三章 你想写休书, 休了本王? 洛清渊语气倔强:“既然是交易,我表示了我的诚意,王爷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不说立刻把我娘的遗物给我,至少要先从洛月盈手里拿过来吧?” “王爷先保管着,等我解决掉聚煞大阵,再将东西给我就行。” 傅尘寰没有答话,只是眸光依旧冰冷。 洛清渊神情格外的认真,说道:“我们的交易结束,你可以给我一纸休书!我不会缠着你!” 听到这里的时候,傅尘寰眸中闪过一道光芒,眼底暗藏着几分惊讶。 她竟然愿意让他休了她?真是可笑,她娘的遗物竟然如此重要?既如此,当初又为何费尽心机的替嫁?打乱他所有的计划! 这个女人,有一句真话吗? 看着傅尘寰那眼里的质疑,洛清渊忍下怒意,尽量平心静气的跟他说:“你要是不想当这个恶人,我来当就是!休书我写,行吗!” 傅尘寰皱了皱眉,更加惊讶了,不禁嗤笑一声:“你要写休书,休了本王?” 洛清渊被磨的火气越来越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凑近紧盯着他,“那你想怎么样!王爷是想出尔反尔不成?堂堂威震黎国的摄政王,原来就是这样一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吗!” 她没那么厚脸皮非要缠着他,她不是洛清渊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她只想拿回洛清渊她娘的遗物,弄清楚她的怀疑与猜测,这是他们之前就谈好的交易! 她的话,让傅尘寰眼眸顷刻一寒,眼底泛起一丝杀意,这是第一个敢说他卑鄙的女人! “你替嫁在先,打晕月盈强嫁本王,这会又要跟本王要遗物要休书?洛清渊,你以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不如你意就是卑鄙小人?你又换招数了是吗?” 傅尘寰语气冰冷,那眼神里的厌恶快要溢出来。 洛清渊被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心口堵得慌。 心里更是憋屈。 替嫁,那是被洛月盈挑唆的! 她索性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只要王爷把我娘的遗物给我,我自请和离!从此再不踏入摄政王府大门!” 她语气坚定而决绝,没有半点犹豫。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打量着她,差点就信了她的话。 “本王答应过的事情从不反悔,你娘的遗物,本王会想办法拿给你,希望你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他倒是要看看,到时候她会不会主动和离! 听到这里,洛清渊心里这才踏实了些,“我也希望王爷不要忘记今天说的话!” “为了我能尽早离开摄政王府,不碍王爷你的眼,就请王爷尽快把东西从洛月盈那儿拿来!” 说罢,洛清渊转身便走。 她这一身本事,还不想在摄政王府困一辈子呢! 只要拿到她娘的遗物,她就走! 整个天阙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黎国大祭司,她走了,是傅尘寰的损失! - 余下的日子,洛清渊与傅尘寰再也没有见过面,苏游和萧疏都没再来过。 好在邓嬷嬷已经当了管事,取药方便,所以每日药和参汤都按时送来,休养了半个月,洛清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因为药和大补的食物影响,她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又胖了一圈。 她中毒多年,这肥胖之症需要用的药,都是极其珍贵的,摄政王府的药房里肯定有,但傅尘寰不会给她用! 导致这体重,只增不降。 芝草伺候她穿衣,面色凝重,“这衣裳像是又紧了点,这可怎么办,王妃要不少吃点吧?” 洛清渊一本正经的说:“傻丫头,少吃点就没体力,伤怎么好,宁愿壮的像头牛,也不要弱不经风被人一拳打倒,知道吗?” “所以你也要多吃点!” 芝草点点头,却怯怯的说:“可王妃是虚胖,也没有壮的像牛啊。” 洛清渊微微一惊,义正言辞道:“我起码看起来壮的像牛,就凭这一点就能震慑住不少人!” “好吧。” 穿好衣服,洛清渊撑了撑略紧的腰带,抬步出门,打算在院子里练练功。 邓嬷嬷快步进了院里,“王妃,五皇子来了。” 洛清渊眉心一跳,连忙摆摆手,“不见不见,就说我在睡觉!” 她转头就往屋里钻。 谁知后脚傅云州便出现在了院子门口,恰巧看见,没有再进一步,尴尬的笑了笑,“是我唐突了,清渊今日不方便的话,那我改日再来!” 洛清渊尴尬的脚趾抓地,硬着头皮上前,“你别误会,我只是……” 傅云州温柔一笑,“没关系,我明白你的顾虑,想必是皇兄又为难你了。” “我这次来是给你送药的,听说邓管事之前去药房要这几样药材,药房的人不肯给。顾神医为我治病,恰巧他有,我就跟他要来,给你送来了。” 傅云州打开锦盒,递上来。 洛清渊看到里面的几样药材,眼眸一亮,正是她要拿来治疗肥胖之症的药材! 药材都送到眼前了,她着实没有不收的道理。 她太需要了! “五皇子着实不必这么客气。”洛清渊笑着收下了锦盒。 傅云州无奈笑笑,“你我的交情,不必言谢,能帮上你我也很高兴。” 说罢,他又招呼了身后的小厮,送上来一个更大的锦盒。 打开来,里面是一套十分精致的华服。 洛清渊看到的时候,微微一僵。 傅云州连忙解释说:“是这样,过几天就是中秋宫宴,按照规矩你也是要随同皇兄入宫赴宴的。我想着你或许没有合适的衣服,所以给你准备了一套。” 洛清渊这才想到中秋宫宴,她的确没什么能穿进宫的衣服,再怎么样不能丢了傅尘寰的脸,免得他又要找她晦气。 “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五皇子!” “说过了,不必言谢!”傅尘寰说完又咳嗽了几声,一脸的病态,“我还要回去喝药,就先走了。” 洛清渊微微颔首,目送傅云州离开。 芝草看着衣服,连忙拉着洛清渊进屋试衣服。 换上之后,芝草被那精致与华丽给惊.艳住了,“好美啊!而且这衣服好合身啊!五皇子不会是知道王妃最近吃胖了,连衣服都定制的大一些吧?” 洛清渊微微一怔,的确,这衣服比她现在的要大一些,穿着十分合身。 不得不说,这五皇子还真是细心体贴,这样的男人,可比傅尘寰讨喜多了! 只是……傅云州是怎么知道她胖了的? 第四十四章 这口气她咽不下 同一时刻。 书房。 苏游犹豫了许久,才走进书房,“王爷,方才五皇子又去王妃那儿了。” 傅尘寰翻阅书籍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面色平静道:“这不是很正常。” 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苏游神色凝重,又言:“五皇子还给王妃送了一套金裳云纹服,说是给王妃中秋宫宴的衣服。” 听到这里,傅尘寰眉头一皱。 但仍旧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了几分。 “王爷,中秋宫宴,按理王妃也是要参加的。到时候她的样貌免不了要被人说闲话,若是再穿着五皇子送的衣服,不知道他们要在背后怎么嘲笑王爷了。” “依我看,王妃参加宫宴的衣服,还得王爷准备才合适。” 苏游神色凝重的分析着。 好歹那也是摄政王妃,哪里轮得到五皇子送衣服去。 傅尘寰眉目覆上一抹寒意,语气冰冷:“你着手准备便是,本王不想多管她的事情。” “今后类似的事情也不用拿来烦本王。” 他对傅云州和洛清渊那点事丝毫不感兴趣! 苏游应下,“是!” “云霓阁近日上的流焰服颇为端庄大气,也十分华丽,中秋宫宴上穿应该很合适。” 傅尘寰不耐烦道:“随便,你安排便是。” “是。” 苏游应下便转身走了。 - 苏游前往云霓阁订下了流焰服。 这流焰服要的人不少,但是摄政王府的面子,掌柜不能不给,便一口答应了:“苏大人放心,明日一早流焰服到了,我便派人送到摄政王府上去!” “好。” 苏游前脚离开云霓阁,后脚,丫鬟便急急忙忙的跑进了丞相府。 “小姐小姐,苏游果然去云霓阁了!还订了流焰服!” 闻言,洛月盈震惊万分,“流焰服?云霓阁一年才出这么一套独一无二的华服,那么多千金小姐都想买,王爷竟然买了送给洛清渊?那头猪哪里配得上!” 丫鬟安慰道:“小姐放心,她穿上也不像那么回事!定是抢不了小姐风头的!” 洛月盈心头愤恨,紧攥住了手帕,洛清渊害她差点变成哑巴,这个贱人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倒还回了王府继续当王妃! 这口气,她咽不下! “不行!我要流焰服!”洛月盈语气坚决。 丫鬟犹豫:“可是流焰服已经被苏游订下了,咱们没法去明抢啊。” 洛月盈眼珠一转,冷声道:“明抢不行,就悄悄抢!去千面街买一套假的流焰服,盯着云霓阁送衣服的伙计,想办法换掉真的流焰服!” 闻言,丫鬟微微一惊,随即又问:“可是换来的流焰服,也不是小姐的尺寸啊,那头猪胖成那样,小姐怕是穿不了这衣裳!” “这有什么,请个裁缝回来给我改一改尺寸就行,赶紧去办!必须把流焰服给我弄回来!”洛月盈斩钉截铁的要求着。 眼眸冷冽带着恨意,“我这次非要让洛清渊颜面扫地不可!” 丫鬟也附和道:“何止是颜面扫地啊,她如今丢脸,丢的可是王爷的面子,王爷怕是要因她沦为笑柄,王爷一定不会轻饶了她,说不定宫宴结束就要休了她!” 闻言,洛月盈得意冷笑,这次,非要报了之前的仇不可! 洛清渊这个贱人,好日子该到头了! 她眼底泛过一抹阴冷狠意。 - 苏游送来一套衣服的时候,洛清渊十分震惊,她万万想不到,傅尘寰居然会让苏游给她送衣服。 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套红如烈焰的精致华服,芝草惊喜不已,“王妃,咱们来试一下。” 芝草伺候着她换了衣服,然而衣服大小跟之前的差不多,有点紧,穿着难受。 “看来王爷还不知道王妃胖了一点,这衣服看着精贵,王妃你穿着可不能有大动作,不然容易崩裂。”芝草一边整理一边说道。 “行了行了,脱下来吧,难受死了。”洛清渊立刻脱了下来。 芝草将衣服整整齐齐的叠起来放回了锦盒里,“那王妃宫宴想穿哪套呢?” “这两套都好看,但一个穿着舒服些,一个稍微紧些,但这个是王爷送的。” 洛清渊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就穿这个吧,免得他找我麻烦。” 不送还好,送了她就不得不穿。 这样一对比,傅云州可真是花了心思准备的,连她稍微胖了点都知道。而傅尘寰,想必只是随口吩咐苏游去准备吧。 偏偏这不合身的衣服,还不能不穿。 - 中秋宫宴,洛清渊下午就被按在铜镜前梳妆,更衣。 等到下人来请,洛清渊才准备出发。 只是走出房门,下台阶时,突然脚下一滑,险些整个人摔下去。 芝草和邓嬷嬷连忙来扶住她,“王妃小心!” 站直身体,洛清渊一看脚底,竟然踩到一颗很小的青果子。 “这是哪儿来的,咱们院子里没树啊,我赶紧扫掉。”邓嬷嬷说着,连忙去拿扫帚来打扫干净。 “王妃,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芝草搀扶着她,提醒道。 洛清渊回过神来,皱起了眉,听着屋檐上有鸟叫声,抬头望了一眼,一群麻雀正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她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刚出门就这么不顺,是警示吗? 她知道这次宫宴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背后嘲笑,但她怎么预感事情没那么简单。 “王妃?”芝草开口。 洛清渊转头便回房间,“我先看看!” “看什么?”芝草不明所以,跟上前去时,洛清渊却关上了房门。 洛清渊取出罗盘,给此行卜了一卦。 - 摄政王府门外马车里,傅尘寰脸色阴沉,“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来?” 苏游也是眉头紧锁,“我这就去催一催。” 话落那一刻,洛清渊又出现在了大门处。 苏游看到洛清渊时,脸色微微一变。 洛清渊径直走上前,“要出发了是吗?走吧。” 芝草搀扶着洛清渊上马车。 洛清渊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傅尘寰眼眸骤然一冷,眉间浮上一抹怒意,冷声呵斥—— “滚下去!” 第四十五章 安的什么心 洛清渊弯着腰正要进马车内,听见这声音,浑身一僵。 抬眸便看见傅尘寰满眼的厌恶,冰冷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充满了嫌弃与怒意。 洛清渊心口堵得慌,暗暗的攥紧了手心,看了傅尘寰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又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那一瞬间,傅尘寰便吩咐车夫:“出发。” 马车扬长而去,速度快的险些撞倒洛清渊,她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王妃!”芝草一脸惊慌。 洛清渊稳住身体,便看见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四周空空荡荡。 她被落下了。 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苏游面色凝重的又去安排了一辆马车,只吩咐车夫是进宫,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没有跟洛清渊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芝草心疼又委屈的搀扶着洛清渊上了马车,“就连苏游也一下子变了态度,王妃何必要换上这身衣服呢,王爷看了肯定不高兴的。” 洛清渊沉静道:“就这样吧,走吧。” 方才她卜了一卦,卦象忌火,恐有血光之灾,难怪一出门就差点摔一跤,仔细一想,那套流焰服不就满身是火? 血光之灾可大可小,但她宁愿冒险得罪傅尘寰,也不想在宫里遭上什么血光之灾。 她的身体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调养,至今不敢说痊愈,还要想办法治疗肥胖之症,现在不能再受伤了! 所以她果断的换掉了那套流焰服,穿了傅云州送的金裳云纹服。 傅尘寰看了是会生气,但他也没把她当王妃,他们如今只是交易关系,东西拿到后她就会离开,她现在穿谁给的衣服,重要吗。 当然是她保命更重要。 马车缓缓行驶,来到了宫门,入宫后便有人领着前往参加宫宴。 她虽能算到祸福吉凶,却算不到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还想过,傅尘寰的那套流焰服会带来什么样的血灾? 直到在御花园里,遇到了正与一众千金小姐们侃侃而谈的洛月盈,她才终于明白,等着她的灾是什么。 “这是云霓阁最新出的流焰服吧,好多人想要,掌柜都不肯卖呢,听说最后是摄政王想买,掌柜才卖了个面子,把流焰服卖给摄政王了!万万没想到,王爷竟然把流焰服送给月盈了!” “是啊,这流焰服果真是名不虚传,瞧瞧这绣花,太美了!” 一群人围着洛月盈,夸赞着她身上的流焰服。 芝草看到的那一刻,不禁抓紧了洛清渊的胳膊,“王妃,那不是……” 洛清渊也惊了惊。 洛月盈享受着众人惊.艳的目光和夸赞的言语,十分受用,温柔笑说:“云霓阁一年才出一套独一无二的华服,我能得到它,也确实很幸运。” “不过我听说千面街那边,不少人为了赚钱,仿照流焰服做了假的,真希望能好好惩戒一下这些人。” 说到这儿,旁边便有一位千金小姐说:“这倒是真的,不过你竟然还不知道,皇上已经派摄政王去查千面街做假货的了,还要这朝中官员的女眷们,不准购买千面街的假货,否则必要严惩!” 闻言,洛清渊眼眸一寒 原来灾就真灾在流焰服上了! 洛月盈身上也穿着流焰服,她与洛月盈两人的流焰服,必有一假! 而流焰服是傅尘寰买的,他怎么可能把假的给洛月盈穿?那只能给她穿了! 傅尘寰明明在查千面街的假货,却拿假货给她穿?安的什么心啊! 这就是洛清渊爱惨了的男人,处处算计她的男人! 洛月盈闻言十分惊讶,“当真要严惩?” 她忽然有些惊慌之色,说:“那我要赶紧找我姐姐,你们谁看见我姐姐了?” 大家不明所以,“找你姐姐?找你姐姐做什么?难不成她去千面街买了假的?” 洛月盈脸色微微一变,没有答话,但那神情却说明了一切。 周围几人惊讶万分,打量着洛月盈,惊道:“她今日不会也穿了假的吧?” 洛月盈慌张的摇摇头,“不是不是,你们别乱猜了。” 大家却并没有听她的话,自顾自的讨论着:“今日这样的场合,可是要严惩的啊!而且查千面街的事情,不是摄政王去办的吗?这洛清渊胆子这么大?敢在今天这么明目张胆穿假的?” 洛月盈听着这些话,内心十分得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等到大家看到洛清渊那一身一模一样的流焰服时,一定会大吃一惊,要洛清渊颜面扫地! 大家讨论着,洛月盈窃笑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 “我不就在这儿吗妹妹。” 洛清渊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缓缓的走了过去。 四周投来无数异样的目光,那群千金小姐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而洛月盈,在看到她没有穿着流焰服时,满面震惊。 在看到洛月盈那惊讶的表情之后,她更加肯定,这就是个陷阱!血光之灾,就是来源于此! 洛月盈整个人僵住了。 洛清渊反扬起一抹微笑走去,“妹妹不是找我吗?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做什么?” “妹妹找我什么事,倒是说啊。” 她倒是要看看洛月盈还要怎么编! 计划失败,洛月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可真是好看。 “我……”洛月盈整个人处于震惊之中还没回过神,为什么洛清渊没有穿流焰服?为什么?那是王爷给她的,她怎么可能不穿!洛清渊爱王爷爱的要死,她为什么没有穿啊? 她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直到有人打量着洛清渊,十分惊讶的跟身旁的人说:“这洛清渊穿的,也是云霓阁独一无二的样式啊。这好像是去年云霓阁做的金裳云纹服……” 被这一提醒,洛月盈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洛清渊这身华贵的衣裳。 云霓阁去年的衣服去年就卖出去了,都是正常的尺寸,洛清渊这么胖,怎么可能穿的这么合身?这必定是假的! 她眼底泛过一抹寒光,拉住了洛清渊的手臂,小声说:“姐姐,皇上已经在查千面街了,要不还是回去换掉吧,避避风头。” 这鬼鬼祟祟的模样,直接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坐实了洛清渊穿的假货。 大家看洛清渊的眼神顿时变得鄙夷。 “德行有亏,竟然还能当摄政王妃。” “摄政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穿着假的明目张胆进宫赴宴,还真是生平头次见。” 第四十六章 畜生也配与我姐妹相称? 若是以前的洛清渊听见这话,只会羞愧的立刻逃离此地,然后躲起来再也不见人。 而此刻的洛清渊,冷眼看着众人当着她的面议论她,面不改色。 “说够了吗?亏你们还是名门闺秀,连真假都分不清,还在这儿高谈阔论,对别人指指点点,这就是你们的教养?”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脸色发白。 所有人都惊住了,洛清渊从不敢这样说话,更不敢这样正眼扫视大家,尤其是那轻蔑鄙夷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给活扒了一样。 几个脸皮薄的,立刻被洛清渊这话说的红了脸。 也有气红了脸的,微怒道:“分明就是你穿假货,你妹妹作证,还不让我们说了?” 洛清渊轻嗤一声,冷冽的眼神扫视一圈,“在座的诸位还说少了吗?以嘲讽别人为乐趣,一个个跟长舌妇一样,四书五经,学的原来都是怎么笑话羞辱别人取乐?” 若是这些人没有当着洛清渊的面说那些嘲讽的话,洛清渊不会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原主心里是有恨意的,只不过一直自己憋着而已。 如今洛清渊却想要狠狠的出口气。 有人怒了:“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关你什么事,我要是你,就躲在家里再也不出来,才不会这么惹人厌讨人嫌。” 洛清渊转头看着那满脸涨红的女子,神色平静,语气淡漠:“是啊,嘴长在你们自己身上,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管不着。以前是我脾气好,现在我脾气不好了,你们尽管说一个试试,看我给不给你两个大嘴.巴子吃。” 这话吓得在场之人皆是脸色一变。 那女子气得满面涨红,憋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毕竟以前的确是仗着洛清渊不敢还口,才肆无忌惮的当面背面议论她。 此番被洛清渊威胁,也是她们理亏。 在场不少人都羞红了脸。 洛月盈更是脸色铁青,这个贱人,如今口齿竟然变得这么伶俐了! “姐姐,是你穿假货在先,你何必这样针锋相对呢,我还是陪你回家吧。”洛月盈假装好心的挽着洛清渊的胳膊。 洛清渊眼眸一冷,毫不客气反手一个耳光扇去。 啪—— 响亮的声音,霎时让整个御花园都一片死寂。 不远处闲谈的人们纷纷投来视线。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洛月盈,看着她捂着的那通红的脸颊。 被这么多人看着,洛月盈倍感羞辱,心头怒火攀升,却只能强忍着,委屈的吧嗒吧嗒掉泪,“姐姐……” “你还造谣?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好听,畜生也配与我姐妹相称?”洛清渊语气凌厉,语出惊人,四周众人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纷纷怀疑自己的耳朵。 恰巧走来的傅尘寰,正正巧听到了这番话,脸色陡然一沉。 “洛清渊!”一个满含怒意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震怒声音时,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心头一颤。 而洛清渊,却习以为常。 傅尘寰扶起洛月盈,一看她脸上赫赫五个手指印,霎时脸色铁青,一道带着杀意的目光便直击洛清渊。 洛清渊直接扬起脸,“王爷随意,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 她平静的语气,却透露出不少信息,让人猜想连连。 傅尘寰看的出她是故意的,握紧了拳头,忍下了怒意,呵斥道:“给月盈道歉!” “我不,凭什么!”洛清渊倔强的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锐利,“是她先污蔑我,是她先挑事,该道歉的是她!我凭什么要道歉!” 要她跟洛月盈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 洛月盈故作好心的扑在傅尘寰怀里,哭的伤心,“算了吧王爷,姐姐向来这个脾气,她做错什么,说不得的。” 洛月盈的哭,突然让傅尘寰没由来的胸闷,莫名火气直冲头顶,虽然克制着自己,但仍是狠狠凶了洛清渊,“本王再说一遍,给月盈道歉!否则你现在就滚回丞相府去!” 这话让周围人大吃一惊,王爷这话是要休了洛清渊吗? 众人万万没想到,今日中秋宫宴还未开始,就有这么大的热闹看。 洛清渊的脾气也上来了,冷声道:“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道歉?王爷是真想在这御花园闹的丑闻人尽皆知是吗!” 这时,有人开口帮洛月盈,说:“我们都亲眼看见了,是洛清渊穿云霓阁的金裳云纹服的假货,王爷最近在查千面街我们都知道,所以才说了洛清渊几句,她却不由分说的就打人!” “是啊,而且月盈根本没有说她什么,反倒是想帮她,却平白被她扇了一耳光,简直野蛮无理!” 那些被洛清渊指责的丢了面子的人纷纷帮着洛月盈落井下石。 洛清渊现在被王爷当众休了,那可真是喜闻乐见。 傅尘寰见这么多人都在说洛清渊不是,看洛清渊的眼神更加鄙夷了,冰冷的如同刀子一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洛清渊气笑了,“人云亦云,王爷,你眼神比之前更浑浊了,就像是被一层雾笼罩着,你就随心所欲的听之信之吧,早晚会吃到苦头的。” 傅尘寰眼神中蒙着的雾更浓了,整个人的气息也在发生变化,令人感到焦躁与不适。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龙气能护他多久,但长此以往,一定会有大灾! 傅尘寰听见这话,眉目间的怒意更甚,“在宫里你也敢妖言惑众,本王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洛清渊轻蔑一笑,“随王爷怎么想吧。” 她只是遗憾,傅尘寰怕是又要忘记他们的交易了。 她娘的遗物,还能拿得回来吗。 她说罢便要走,眼神失望的看了一眼傅尘寰,与他身旁哭哭啼啼的洛月盈。 傅尘寰眉心一紧,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失望?她对他失望? 可笑! “站住!本王近来的确在查千面街仿制一案,你涉嫌与千面街交易,今日宫宴你不必参加了,先去大牢里仔细交代清楚吧。” 那冰冷的话语,顷刻让洛清渊浑身一僵,犹如置身冰窖。 她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竟然为了洛月盈,要把她抓进大牢? “傅尘寰!你早有这心思,早些把我抓了不省事?用得着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我吗!” 第四十七章 清清白白,绝无私情! 他送她流焰服,就是为了此刻吧。 呵,她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心中一片寒意。 就在此时,一抹白衣身影缓缓走来,温润的嗓音响起—— “金裳云纹服,是我送的,是云霓阁去年的样式,但在这之前从未送给任何人穿过。并非是从千面街买的,” 傅云州认真的解释着。 然而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却是纷纷震惊,是五皇子送的? 五皇子给摄政王的王妃送衣服?还是中秋宫宴上穿的衣服,这意义可是非同小可! 洛月盈脸色阵阵发白。 那金裳云纹服,竟然是真的?竟然不是洛清渊从千面街买的? 五皇子,竟然送金裳云纹服给她?! 也就是说,摄政王送了流焰服给她,五皇子送了金裳云纹服给她。 这个丑陋的贱人,凭什么?! 傅尘寰的脸色也逐渐阴沉,眼底弥漫开一片寒意,这二人,如今当着他的面都毫不遮掩了! 在今夜让他这摄政王被人议论戴绿帽子是吗? 看到傅尘寰眼里的杀气,洛清渊上前一步挡在了傅云州的面前,眼神冷冽的看着他,“王爷不信五皇子的话,是不是还要我把衣服脱了拿去云霓阁检验检验?” 这个男人,凭什么眼里有杀气! 是他伙同洛月盈设计她,傅云州为她澄清而已,在他眼里却是她跟傅云州有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丢了他摄政王的颜面?可笑! 洛清渊主动维护傅云州的举动,更是顷刻点燃傅尘寰心头怒火。 “洛清渊!”他低声呵斥。 傅云州见他生气,连忙上前,“皇兄,此事或许是个误会,清渊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怪她。” 傅尘寰冷哼一声,冰冷的眼神看了傅云州和洛清渊一眼,“你们两个,还真是叔嫂情深啊!” 这话让傅云州霎时脸色惨白,“皇兄……” 洛清渊心头也燃起怒火,他可以跟洛月盈卿卿我我,五皇子帮她解释,却要承受这样的污蔑。 “傅尘寰你够了!我跟五皇子清清白白,从未有过见不得人的私情!”洛清渊理直气壮的反驳回去。 傅尘寰压着心中怒火,那浑身冰寒的气息令人感到背脊发凉。 就在这时,洛海平来了,看到这场面,拉起洛清渊的手臂一拽,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闭嘴!你怎么跟王爷说话呢!” 啪—— 清脆的一耳光。 在这热闹的御花园内,颜面扫地。 无数视线齐聚洛清渊的身上,她捂着脸,看着傅尘寰那淡漠的眼神,洛月盈得意的眼神,还有洛海平发怒的模样,她紧攥着手心,强忍着下怒火。 立即转身跑出了御花园。 见她跑了,洛海平还呵斥了两声,随即又连忙跟傅尘寰道歉,“王爷见谅,这孩子当真是被惯坏了,才胡说八道!我敢保证,她跟五皇子只是普通的朋友,绝无别的关系!” 然而正说着,傅云州却立刻朝洛清渊离去的方向追了去。 这一幕令洛海平的脸色铁青,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笑了两声,“宴会快开始了,王爷,入座吧,别被人看了笑话。” 傅尘寰眉头紧锁,心情异常烦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日竟在这种场合言语过激,白白让人看了热闹,明日这些事传开,又要成为京中笑柄! 洛清渊一个人跑了很远。 来到了湖边,吹着微凉的夜风,减轻了脸颊的疼痛。 后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便见到傅云州气喘吁吁的跑来,跑到她面前的时候,一度呼吸不畅,脸色惨白险些晕厥过去。 洛清渊微微一惊,连忙扶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还好吗?” 傅云州平缓了气息,神色担忧的看着她,“这话该我问你,反倒让你来关心我。” 洛清渊转头望向湖面,“我没事,你不必跟来的。” 他当众跟着追出来,只会让外人更多猜测与闲话罢了。 傅云州明白她的意思,眉头紧锁,自责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用道歉,反倒是我该谢谢你,若不是你帮我澄清,我已经被抓进大牢了。”洛清渊自嘲一笑。 傅云州沉默了一会,语气沉重道:“皇兄平时,不是这样的,想来是有什么误会。” “你不必为他解释,他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洛清渊眸光沉静。 她只希望傅尘寰还记得他们的交易,把她娘的遗物拿回来,东西到手,她不会有丝毫留恋的离开摄政王府! 听见这话,傅云州微微一惊。 他看着洛清渊那清冽的眼神,平静的模样,仿佛在说一个与她毫不相关的人。 可她之前分明爱傅尘寰爱的要死。 为何突然变化这么大。 “你别难过……”傅云州语气沉重的安慰着。 洛清渊语气淡然:“我没有难过。” 她眼底泛起寒芒,她只是在想,要怎么报复。 傅云州看着她的眼神,心头震撼无比,她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沉静的目光,竟那么的让人着迷,引人深陷…… 与这副外表,那么的格格不入。 此刻,他像是认识了一个新的洛清渊。 洛清渊静静的站在湖边,没有再去宴会上,有太监来催促傅云州,所以傅云州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此刻宫门紧闭,洛清渊一个人出不去,也没有人来请她回宴会上,便干脆一个人在湖边等着,等着宴会结束。 然而最先等来的,是独自走来的洛月盈。 洛月盈笑意盈盈,缓缓踱步而来,“姐姐一个人在这儿站着可真是可怜啊。” “王爷也真是的,怎么让姐姐一个人待在这儿呢。” 洛清渊眼神冷冽的看了她一眼,“滚。” 洛月盈却笑得愈发得意,漫不经心的拿起挂在腰间的香囊,姿态做作的仔细摩挲,“姐姐你看我这香囊好看吗?” 洛清渊看了一眼,霎时有什么在脑海中轰然炸裂。 一个画面突如其来的闪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娘,曾经佩戴过这个香囊! 这是……洛清渊她娘的遗物! 不知为何缺失的那段记忆会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而那个画面让她一度感到窒息。 那个身影,为何那么像她的师父! 上一任黎国大祭司—— 洛璎! 第四十八章 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难道,洛清渊她娘,真的是她的师父吗! 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复杂的情感汹涌而来,夹杂着急切和怒意,直冲头顶。 “把我娘的遗物还给我!”她猛地上前一步。 洛月盈拿着香囊故意一躲,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得意的笑着,拿起香囊说道:“这东西对你这么重要,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 “如今宴会上的歌舞我不喜欢,你要是去台上表演一个屎壳郎滚球,我就把这个香囊给你。” “怎么样?”洛月盈得意说道。 那一瞬,洛清渊猛地皱起眉,握紧了拳头。 洛月盈挑挑眉,“你忘记了?就是我十五岁生辰时,让你给我表演的那个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只粪球更大更圆了呢。” 那嘲讽的语气,满含羞辱的言语,令洛清渊紧攥着的手指狠狠嵌入了掌心。 这不是洛月盈第一次羞辱洛清渊了! 为什么?洛清渊为什么要受这些气! 洛月盈冷笑一声:“不愿意是吗?” 于是,她当着洛清渊的面,将那只香囊扔到了地上,狠狠一脚踩了上去,狠狠的碾,“你娘的遗物是吗?现在就在我脚底下,想要,跪下拿。” 洛月盈就是故意挑衅,流焰服害不到洛清渊,那她总有其他办法出气!洛清渊这个贱人,只配被她踩在脚底! 那一刻洛清渊胸口一阵揪疼,看着那被狠狠踩在脚底的香囊,她呼吸一窒。 终是忍无可忍,抬手便是狠狠一耳光扇去。 一巴掌猛地把洛月盈扇倒在地,然而她反应极快的捡起了香囊攥在怀里。 洛清渊蹲下身便去抢香囊。 只要拿到香囊,她就走! 洛月盈死死的攥着香囊不肯松手,弓起身子躲,一边大声呼喊:“救命,救命啊……” 洛清渊只抓到香囊的一角,正死死的攥着用力。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洛清渊!” 一道凌厉的呵斥声在她头顶响起,随即一股大力将她猛地抓起拉开。 所幸,在最后一刻,洛清渊强行抢过了香囊,两根指甲都撇断了,渗出丝丝血迹,疼的厉害。 捏着香囊里的东西,她心中莫名有些激动,里面是个圆圆的小盒,但盒子上明显突起的,是日月符文,黎国皇室的日月锁! 洛清渊她娘,真的跟黎国有关系! 难道……真的是她师父吗! 她整个人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想的出神,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夺她手中的香囊,她虽反应快想要躲开,却还是被对方强行夺走。 抬眸,便见到傅尘寰那杀人般的眼神,凌厉的让她心头一颤。 “王爷……”洛月盈捂着被打的脸颊,已经哭得双眼红肿,委屈至极。 傅尘寰眉心一道红色血气,戾气十足,眼神如猛兽.般带着嗜血之气,就连洛月盈看了都心里发颤,为什么他突然杀气这么重? 她还未说话,傅尘寰便已是狠狠一巴掌落下。 啪—— 极其响亮的一耳光,洛清渊整个人险些摔出去。 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半边脸疼的发麻失去知觉,她抬眸凌厉的看着他,“那是我娘的遗物!” 她试图提醒傅尘寰,他们约定好的交易。 然而傅尘寰却面不改色,依旧凌厉威胁道:“洛清渊!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本王不是不敢杀你!” 那满含杀气的眼神,是真的动了杀心! 洛清渊紧握着拳,“王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然而傅尘寰只是威胁般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的看着身旁的洛月盈,抚着她红肿的脸颊,嗓音温柔的关切问道:“没事吧?” 洛月盈摇摇头,眼底噙着泪,楚楚可怜的说:“王爷,我不知道姐姐怎么最近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出手打我,若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姐姐可以跟我说的呀。” 说着,她的视线又落到傅尘寰手中的香囊上,哽咽着说:“这是我娘给我的,我自小就带着……姐姐非要抢,我说她认错了,她还不听我解释……” 洛月盈越说越是委屈,眼泪滚滚而落。 傅尘寰看着手里的香囊,猛地皱起了眉。 洛清渊心急如焚,急忙开口:“王爷!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那是我娘的遗物!” “我只要这香囊,别的都不要了行吗!” 虽然没看到这香囊里到底是什么,但能用到日月锁的,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不止是关系到洛清渊她娘的身份,甚至关系到她的惨死! 洛清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只要那香囊,只要傅尘寰把香囊给她,她就与他和离!再不纠.缠! 傅尘寰眉头紧锁着犹豫了片刻,心里挣扎了片刻。 直到洛月盈再次伤心的哭了起来,突然令他无比揪心。 “还给你吧,收好了。” 洛清渊眼睁睁的看着傅尘寰把那只香囊还给了洛月盈! 她心口一阵窒息,“傅尘寰!” 心头怒火快要将她吞噬。 傅尘寰眉头紧拧,看了她一眼,眼神顷刻变得冷冽,“你再直呼本王姓名,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冷漠的发出警告。 洛清渊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分外难受。 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这样出尔反尔?说好的交易,承诺的一切转头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吗? 她为什么要将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人身上? 看着洛月盈那得意的眼神,和嘲讽的笑意,两人那样依偎在一起,还真是般配呢! 她冷冷一笑:“王爷做出了选择,那就等着倒霉吧。” 聚煞大阵,她不会管了。 不止不管,还要打开井底的八卦盘! “姐姐,你可不要诅咒王爷。”洛月盈怯怯说道。 洛清渊眼眸一冷,看了洛月盈一眼,“你高兴什么,你也等着倒霉吧。” 说罢,她冷冷的转身离去。 洛月盈气得咬牙切齿。 傅尘寰看着洛清渊那决绝离去的身影,突然胸闷不已,却不知为何胸闷。 - 洛清渊回到了宴会上,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的看着他们热闹。 傅尘寰和洛月盈是一同回到宴会的,不少人都瞧见了,虽然他们没有坐到一起,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便足以说明一切。 宴会上不少人窃窃私语。 “这摄政王明显还是喜欢洛二小姐啊,宫宴这么多人的眼前都去私会,这摄政王妃可真像是个笑话。” “害,洛清渊啊?她不本来就是个笑话吗。” 说话这人突然感觉到旁边一道视线投来,她望过去,便见洛清渊那幽冷凌厉的目光,顿时吓得心头一颤,若无其事般的闭上了嘴。 第四十九章 掌嘴五十 宫宴上华灯璀璨,歌舞升平,一片热闹,而洛清渊独自坐在一旁,等待着宫宴的结束。 原本无人注意到她,却突然来了一位身着锦纹金褂的宫女,送来了一壶酒。 “王妃,这是太后赏赐清桂酿。”锦书面带笑意,态度客气。 洛清渊微微一怔,这位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锦书,“多谢太后赏赐。” 锦书微微颔首,便离开了,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周围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这洛清渊看来很得太后喜欢啊,难怪替嫁这么重的罪,都没有罚她,原来背后是有太后撑腰。” 洛清渊眸光微冷,神色平静。 她替嫁受的罪,又岂是她们能想象到的? 坐在椅子上的傅尘寰意味深长的看了不远处洛清渊一眼,眸光深邃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底有怒意渐起。 终于等到宴会结束,洛清渊起身便要走。 却在离开时,锦书又来了,“王妃留步!” 锦书满面笑意和善的说:“太后见王妃今夜没吃什么东西,想来是宫宴上的饭菜不合王妃的胃口,所以太后特地准备了小菜,邀王妃前往寿喜宫品尝,晚些太后会派人送王妃回摄政王府的。” 周围的人听见,无一不是感到震惊。 这锦书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掌管寿喜宫的大小事,平时为人高傲,眼高于顶,便是对待皇上,她也没有这般亲切。 对洛清渊可真是不一般啊。 这边,傅尘寰和洛月盈离去的身影也被拦住了,宫女开口道:“太后请洛二小姐前往寿喜宫一趟。” 闻言,洛月盈微微一惊。 太后怎么会邀请她去寿喜宫? 她点了点头,跟着宫女去了。 傅尘寰眉头紧锁,看着洛月盈远去的身影,随即便看到洛清渊也跟着锦书走了,他眸光深沉了几分。 前往寿喜宫的路上,洛月盈与洛清渊几乎是同行,她们都不知道太后突然请她们俩过去是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今日在御花园闹那一出? 锦书领着她们来到了寿喜宫,严太后正端坐在椅子上品着茶,身旁两位宫女伺候着,旁边一个小桌的确摆满了一些点心和小菜,只不过,那小桌上只有一副碗筷。 两人上前行礼。 严太后抬了抬手,“起来吧。” 那声音让洛清渊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这位严太后年纪不过四十,风华正茂,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若不是那一身端庄华贵的打扮,谁也不敢信这是太后娘娘。 严太后看着洛清渊,扬了下巴示意她坐下,“坐吧。” 洛清渊上前,而洛月盈也以为太后是让她们一起坐下,跟着上前。 洛清渊刚坐下,洛月盈的屁.股还没碰到椅子,便听见严太后冷冽的声音:“哀家只是让摄政王妃坐,没让你坐。” 那一瞬,洛月盈整个人浑身一僵,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连忙起身站着。 严太后轻抚着护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端起了茶杯,幽幽道:“庶女就是没规没矩。” 洛月盈整个人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十分难堪。 洛清渊也惊了惊,这太后说话还真是直接,丝毫不给面子。 洛清渊不是第一次见太后,但却是第一次单独被太后传召,不知道太后想做什么,她只能静静的坐着。 直到严太后再次看向她,“你愣着做什么,这桌上的点心小菜都是哀家特地让人给你准备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若是喜欢,下次宫宴哀家便让人照这样准备。” 洛清渊微微一惊,她的面子还大不到太后特地为她的口味准备宫宴膳食吧。 “多谢太后好意,我只是今日没有胃口,并非是因为宫宴上膳食不合胃口,太后不必为我多费心思。” 闻言,太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哀家没看错人,真是个懂事的姑娘。当初摄政王要大婚前,哀家就觉得你更适合当摄政王妃,温顺贤良,懂规矩识大体,岂是小门小户做派的女子能比的。” 太后这话,明显就是在暗讽洛月盈小家子气。 洛月盈低着头,只觉得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见太后这话,洛清渊也并没有太过高兴,只是淡然的笑着,“承蒙太后厚爱,是清渊的荣幸。” 哪有突如其来的好意。 更何况是来自太后的好意。 她很清醒。 自不会被这点夸赞迷昏了头。 太后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点了点头,满眼都是对洛清渊的喜爱,感叹道:“这么好的姑娘,可惜摄政王不懂得珍惜啊,哀家真是心疼你。” 说罢,太后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那威严的模样令人心中生畏。 太后严肃的看着洛月盈,“哀家也是头一次见到庶女如此猖狂,欺负到嫡姐头上!仗着摄政王的偏爱,竟胆大妄为到在宫里羞辱摄政王妃!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重重的放下了茶杯,茶水洒了出来。 满含怒意的声音吓得洛月盈腿一软,猛地跪倒在地,“太后娘娘恕罪,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锦书亲眼所见你在湖边的所作所为,你跟哀家说是误会?若非亲耳听锦书禀报,还不知道你羞辱人的手段还一套一套的!如此嚣张,丞相大人是怎么管教的女儿?” 太后震怒,又说:“丞相大人不管教,哀家便替他好好管教!” “来人,掌嘴五十!”太后厉声下令。 洛月盈霎时慌张不已。 两个宫女入内,抓着洛月盈跪在地上,还不等洛月盈开口求情,便直接拿着板子呼到了洛月盈脸上。 猛地一条血印子落在洛月盈脸上,看的人心惊肉跳。 宫女下手也是真狠,打的洛月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张脸不一会就遍布血迹。 太后端坐着,慢悠悠的开口:“你这样的,哀家见得多了,挨过这五十板子,就没有还敢继续说三道四,七嘴八舌的了。” “希望你能好好记住今日的教训,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明白该怎么对待嫡姐,对待摄政王妃!”太后语气冷冽。 夹杂着木板啪啪打在脸上的声音,太后的话听起来都跟着渗人了起来。 “清渊,这杏花糕加了酒酿特制的,你尝尝看。”面相洛清渊时,严太后声音又温柔了起来。 洛清渊微微颔首,拿起一块酒酿杏花糕,刚放到鼻尖,她眉心一跳,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眼底掠过一抹寒光。 她就知道请她来没什么好事! 第五十章 傅尘寰的报复 见她愣住,太后关切问道:“怎么了?” 洛清渊掩唇干呕了一下,又放下了那块糕点,“近来没什么胃口,甜食有些犯恶心,在太后面前失礼了。” 太后微微一怔,但又笑了笑:“无妨,你尝尝其他的。” 太后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再盯着洛清渊。 洛清渊皱着眉,一副犯恶心的模样,什么吃的都没有再碰。 这酒酿杏花糕里,她分明闻到了一丝玄金草的味道,玄金草气味不明显,但是对蛊虫却有着莫大的刺激,诱发蛊虫活动,甚至产卵,会给宿主带来极大的痛苦。 而蛊虫,让她猛地想到了那个雷雨夜,从傅尘寰身上揪出来的蛊虫。 难道那蛊虫是太后派人所为? 若是如此,眼下让她坐在这儿吃东西喝茶,看洛月盈被掌嘴,是为了拉拢她,利用她去害傅尘寰吧。 这椅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坐的。 洛月盈整个人被打的满脸是血,惨不忍睹,连求饶都完全说不了话,宫女也不给她机会说话,只有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以及洛月盈的哀嚎声。 直到洛月盈坚持不住倒了下去,宫女才停了手,“太后娘娘,看样子她是受不住了。” 太后淡淡的看了一眼,“还差多少板子?” “还差十个。” 闻言,太后语气淡漠:“既然还差十个,那就免了吧,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 “时辰也不早了,锦书,派人送摄政王妃回府吧。” 洛清渊立刻起身,“那臣妾告退。” 太后点点头,亲和道:“若有空多到寿喜宫来坐坐。” “是。”洛清渊乖巧应下。 太后见她这听话的模样,唇边笑意更甚。 随即锦书安排了人送洛清渊和洛月盈出宫。 同坐一辆马车,洛月盈无力的倒在座位上,任由嘴上的鲜血疯狂滴落,无法开口说话,那一双怨恨的眼眸死死的瞪着洛清渊,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一般。 洛清渊神色平静,斜睨了她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天命罗盘有动静,随着马车距离摄政王府越近,动静越来越大。 虽然这些动静外人丝毫察觉不到,但于而言,却是很大的动静了。 她掀开马车帘子往外望了一眼,夜空内上升起一片血雾,今夜,要出人命啊。 她心里沉了几分,傅尘寰不会因为洛月盈受罚,把她给打死吧? - 寿喜宫。 大门关闭,锦书伺候着太后就寝。 “娘娘,那洛清渊看着蠢人一个,您真打算用她?”锦书一边取下太后头上的金簪,一边说道。 严太后看着镜中的容颜,轻抚着眼角细小的皱纹,说:“俗话说,傻人有傻福,这傻子替嫁成了摄政王妃,摄政王却没有休了她,可见这傻子福气还不一般。” 锦书不禁笑了起来,“娘娘说的也是。” “今日这洛清渊被羞辱,吃了那么多委屈,太后娘娘给她报了仇,想必她定感念太后恩情,今后更好拿捏了。” 严太后唇边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拿捏一个洛清渊还不简单。” - 仿佛也是太后故意的,马车停到了摄政王府之后,驾马车的侍卫便说:“王妃,到了,属下这就回宫复命了。” 把洛清渊和洛月盈两人放下来之后,他便又驾马车回去了。 把她送回到了摄政王府,却没有把洛月盈送回到丞相府,反而故意送到了摄政王府,就是要傅尘寰看到洛月盈的惨状吧。 府里的下人出来看到洛月盈时,一时还没认出来,看清之后大惊失色,“二小姐!天呐,二小姐你怎么了?!” 洛月盈故意无力的倒下,一众丫鬟惊慌失措的将她扶住,着急的搀扶着她进王府,“快快快,快请顾神医来瞧瞧!” 大家慌张极了。 洛月盈愤恨的瞪了洛清渊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洛清渊皱着眉,沉思着踏入了大门。 她现在身体肥胖之症没有好转,武力施展不出,硬抢遗物是抢不过的,若直接就这么被赶出摄政王府,她不甘心! 她径直回了自己小院,邓嬷嬷和芝草上前来,都被她关在了门外。 她又给自己卜了一卦。 应劫获生。 卦象上还有生机。 看来,王府上空的血雾,就是她的转机了。 “王妃,你怎么了啊?”芝草在门外喊着。 洛清渊收起罗盘,说道:“进来吧。” 芝草这才推门而入,送来了茶水和点心,“想来王妃在宫宴上没吃什么东西,我准备了些点心,王妃要吃点吗?” 洛清渊摇了摇头,“放下吧,现在还没胃口。” “王妃今日回来怎么怪怪的?我方才听见后院的丫鬟在说,二小姐又来了?”芝草对此十分担忧,洛二小姐一来,准没好事。 洛清渊还未答话,院子外,苏游就来了,语气微冷:“王爷请王妃过去一趟。” “王妃……”芝草神色担忧。 洛清渊抬步跟着苏游离开,前往了傅尘寰的院子。 刚走进院子,便听见洛月盈哭哭啼啼的声音。 顾神医也在,说道:“二小姐伤势太重,虽说会慢慢恢复,但是吃饭饮食可能就有些痛苦了。而且伤在这种地方,汤水饭菜入口,伤势恢复的会很慢。” 闻言,洛月盈哭的更伤心了,“王爷……我这还怎么见人啊……我要是这样回去被我爹瞧见,他定是要气昏过去……” 傅尘寰眉头紧锁,关切道:“你若不介意,就在王府先住下来吧,你伤成这样本王也有责任,待你伤好之后,再回去吧。” “多谢王爷……”洛月盈楚楚可怜的擦了擦泪。 他们在房间里好一派温馨景象,洛清渊静静等候在院中,直到苏游开口:“王爷,王妃来了。”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傅尘寰浑身气息骤冷,一抬眸,满眼的杀气。 锐利而厌恶的眼神紧盯着洛清渊,厉声下令:“来人!掌嘴!” 洛清渊心里咯噔一下,不悦的皱起眉,“洛月盈被太后掌嘴是她自己所作所为让太后看不下去了,与我何干?王爷想出气也不是这样胡乱找人撒气的吧。” “你还狡辩?”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眸光冰寒,“没有你从中作梗,太后怎会管这闲事!看来真是本王小瞧你了,背后还有太后给你撑腰!” 他分明亲眼所见,那寿喜宫的锦书待洛清渊是什么态度,是他疏忽,洛清渊既然跟傅云州关系密切,跟太后自然也是有关系的。 这内奸,保不齐就是太后安插.进来的! 思及此,他怒火中烧,这次留不得她了! “掌嘴五十!赶出摄政王府!”傅尘寰震怒。 第五十一章 晦气! 傅尘寰此刻满面怒意如要杀人一般,洛清渊没有再说话。 几名侍卫进入院中,一把按住了洛清渊的肩膀,将她押住按在地上,一侍卫拿着板子便走了过来。 洛月盈眼中泛起恨意与报仇的痛快,恨不能让洛清渊承受千万倍的痛苦! 洛清渊眸光冷冽的抬头看着傅尘寰,冰冷的眼神里带着不甘与怒意,傅尘寰眉头紧锁,额间青筋阵阵抽疼,他索性移开了视线,厉声呵斥:“打!” “傅尘寰!我就不该信你!”洛清渊语气凌厉。 傅尘寰眉头皱的更紧了,交握在背后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克制着情绪,此刻整个脑袋发胀,难受的厉害,他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手掌宽的板子朝洛清渊脸上狠狠的扇了过来,洛清渊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抬头望着那片血雾,已经弥漫开了,范围还不小,但这府里,似乎还风平浪静着。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着急忙慌的跑进了院子里,同时传来苏游焦急的喊声:“王爷,出事了!” 漆黑的板子猛地扇来,洛清渊眉心一跳,仰头一躲。 板子狠狠的自她面前划过,扇起一道凌厉的风。 侍卫打了个空,踉跄了两步。 洛清渊皱起眉,这还真是下了死手,傅尘寰也太狠了,这是想要活活打死她啊! 傅尘寰见洛清渊躲开了,原想发怒,但看见苏游焦急而来,蹙眉不悦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苏游神色凝重,“后院几个下人相继发狂,拿着刀在房间里乱砍,已经伤了两个人了。我已经派人把人制住,但没想到,另一个院子又发生了同样的情况!” 闻言,傅尘寰眉头紧拧,“多派些人,把人全部控制起来!到底怎么回事,给本王查清楚!” 此刻的傅尘寰正在气头上,没想到府里又出现这种事情,气血冲上头顶,怒气更甚。 苏游神色为难,犹豫说:“府里的侍卫,也有发狂的迹象。” 不止是下人,侍卫也有人发狂,导致苏游不敢贸然出动太多人。 “王爷,今夜之事太过古怪了!”苏游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有些失了方寸。 洛清渊正认真听着苏游的话,那拿板子的打空了的侍卫突然眉心泛过一抹红光,眼神一狠,拿着板子竖起如刀一般,狠狠的朝着洛清渊头顶劈去。 洛清渊心头一紧,眼疾手快闪身一躲。 那板子狠狠的砍到了地面上,硬生生给劈断了。 “啊!”侍卫狂叫,猛然抽刀往前胡乱砍去。 其余几个侍卫都没反应过来,闪躲退了几步,正拔剑,那发狂的人便猛地朝着傅尘寰砍了去,苏游立即出手保护傅尘寰。 然而,苏游加上几个侍卫,都难以制服那人。 他们将人死死的抱住,夺走了手中的长刀,那侍卫却仍旧发狂喊叫,猛地将身上的人全甩飞了出去,包括苏游。 发了狂的人,根本没有理智,力气大到难以想象。 洛月盈在房间里吓得脸色惨白,“王爷……” “关门!”傅尘寰冷声开口。 洛月盈很听话,立刻把房门给关上了,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外头。 下一刻,那侍卫便朝着傅尘寰扑去。 傅尘寰与之交手几个回合,那侍卫不是他的对手,可被摔到地上打吐血,却还是能立刻爬起来朝傅尘寰扑去,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于是,傅尘寰抽出了长剑,浑身杀气腾腾。 洛清渊正跪在地上,对着月光明亮处,用手指的血画了一道符,回头瞧见傅尘寰拔了剑,她连忙呵斥:“别杀他!” 她抓起符便迅速跑了过去。 那发狂侍卫满脸鲜血扑来之时,洛清渊猛地挡在了傅尘寰的面前,符纸猛地往他身上一贴,沾染着鲜血的指尖,猛地摁住那侍卫眉心,侍卫身体僵住了片刻,洛清渊趁机一个扫堂腿将其掀翻在地。 迅速的在那侍卫眉心以及手心都画了一道符文。 侍卫痛苦的挣扎了起来,连连惨叫,随即便见他眉心和手心都冒起了烟,只一会,便又平静下来了。 周围的人都怔怔的看着那一幕。 苏游带着几人立刻保护住了傅尘寰,以防那侍卫再起身攻击。 但是那侍卫再起身时,却是恢复了正常,摸着自己脸上的血有些不知所措,“我……这……刚才发生了什么?” 另外一名侍卫惊道:“好了?” 苏游也倍感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洛清渊。 傅尘寰更是眉头紧锁,若非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洛清渊那神神叨叨的是在做什么。 洛清渊看着手指的口子,流了那么多血,很是心疼。 她走到傅尘寰面前,说:“我没有骗你,这就是聚煞大阵被打开的后果。若非我当初及时破坏了聚煞大阵,如今再放出来的,绝不仅仅只是这些煞气。” “到时候的死伤,可比今晚惨多了。” 傅尘寰皱起眉,语气怀疑:“你说这是聚煞大阵所致,你之前不是破坏了吗?” “虽然我破坏了聚煞大阵,但聚煞大阵在你们摄政王府已经存在一段时间了,聚集起了很强的煞气,我之前把井底的八卦盘封住了,但是,今日又被人打开了。” 这也是洛清渊看到那发狂的侍卫才发现的,眉间的确就是冤煞之气。 她在宫里的时候还说要打开聚煞大阵呢,却没想到,有人先一步打开了,不知道是谁,这么想让傅尘寰死。 藏在府里的这个懂风水的人,到底是谁啊。 “打开了?难道不是你?!”傅尘寰眸光一寒。 “王爷,这种话是要讲证据的,我今日随你一起进了宫,回来才多长时间?你觉得这点时间足够我下一趟井,出来再换身衣服吗?更何况我还没换衣服呢!”洛清渊冷冷一笑。 听到这里,傅尘寰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的穿着,的确还是那身金裳云纹服。 但他仍旧眼眸冷冽,“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进宫这段时间打开的,你懂这些,而别人不懂,自然是随你怎么说。” 洛清渊只觉得可笑,冷哼一声:“王爷信不信随便,你要继续罚我也随便,赶我出府也随便,反正离开了也好,毕竟……” “今晚过后,这王府就是个血流成河,怨气聚集之地,晦气!” 洛清渊语气冷冽,直视着傅尘寰的眼神中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 第五十二章 出手救人 瞧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苏游连忙上前相劝:“王爷,府里还有很多人失控发狂,若真是控制不住,今夜恐出大事啊!” 方才洛清渊的本事他也瞧见了,其他人制不住的,洛清渊能搞定,今夜的事恐怕真有蹊跷,寻常人是解决不了的! 傅尘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过了洛清渊。 他放缓了语气:“宫里的事情本王不与你计较。” “但本王有一个条件……” 傅尘寰话还未说完,洛清渊转身便走,声音幽冷:“有求于人的时候倒是变了副面孔。” 那语气里的讥讽,令傅尘寰猛地攥紧了手心。 苏游听着也是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王爷眼底那浓烈杀气,连忙伸手抓住了王爷的胳膊,“王爷……” 忍忍! 傅尘寰眉目森然,咬牙切齿:“洛清渊!” 苏游心惊不已,王爷以前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自从这个王妃进府之后,王爷这脾气都跟着越来越差了。 洛月盈听见外头的动静,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关切的跑上前来,“王爷没事吧?刚刚发生什么了?” 不知为何,洛月盈一下靠近他,他的心里突然宁静了不少,心头的燥热感消散了许多。 语气也放缓,温柔了起来:“没事,本王让苏游送你回房休息,把顾神医开的药喝了!府里的事情你别管。” 洛月盈闻言,点了点头,“好,王爷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常常动怒,肝火伤身。” 洛月盈的温柔体贴,让傅尘寰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洛清渊那蛮横无理的模样,眼底霎时浮现一抹厌恶之色,明明一个爹生的,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本王知道了,你安心养伤,丞相大人那里,本王会解释一二。” 洛月盈点点头,随即与苏游离开了。 洛月盈一走,傅尘寰心头那抹燥热感又莫名浮现了出来,忍着怒意抬步往院外而去,他倒要看看今晚到底是谁搞的鬼! - 月光皎皎,照的整个摄政王府亮堂堂,刚穿过长廊,前方拐角处就传来了呼救声,一听,这不是芝草的声音吗! 洛清渊眉心一跳,快步跑了过去。 拨开草丛,便见到一发狂的下人正将芝草扑倒在地。 洛清渊拿着刚才出院子捡的一根扫帚棍子,直接一棍狠狠的敲了上去。 那人直接被敲晕了过去。 “王妃!”芝草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害怕的躲到了她的身后。 洛清渊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 “你怎么在这儿?” 芝草紧张的说:“后院出事,邓嬷嬷去查看情况,我担心王妃就过来看看,结果这儿蹲了个人扑我。” “王妃,今晚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整个府里都一团乱啊。” “没事。”洛清渊安慰道,随即蹲下身来翻开那个打晕的下人,瞧见他眉心也有一团红气,再次割破手指于他眉心画了一道符文,顿时滋滋声响起,一股烟冒了起来。 烟消散之后,那男子便醒了过来,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发生怎么了?” “回房间待着去吧,今夜别再出门了。”洛清渊说完,起身便走。 这聚煞大阵放出来的煞气,威力竟然这么大,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失去理智发狂,简直堪比鬼上身。 不过她之前下井看的时候,虽然煞气很强,但并不觉得能到这个地步。 难道……今夜之事还有别的原因? 后院内一片嘈杂声,洛清渊快步赶去,院内一片混乱,不止是下人发狂,前来抓人的侍卫也跟着发狂了,一厨子拿着菜刀乱砍,不知几人被砍伤,满院子的血腥气。 院门被一群人死死的抵住,不敢打开。 而萧疏也正在内院控制发狂的人,一时间无法赶来。 洛清渊趴到门缝处观察里面的情况,许多人都分散开躲在院子的角落里,其中邓嬷嬷也在。 而那拿着菜刀的大厨还挥着菜刀乱砍,眼看着就快到邓嬷嬷的藏身之处了。 “开门,让我进去。” 一众下人惊慌无比,“王妃,里面那可是拿着菜刀啊,进去找死吗!” “院子里头还有人,让他们自生自灭了吗?开门!”洛清渊态度坚决。 忽然里头传来惨叫声,有几个发狂的人抓到了躲在草丛后的一个下人,直接几个人扑了上去,将其按在地上,惨叫连连。 那声音听得人无比揪心。 洛清渊不顾阻拦,强行打开门就冲了进去,最先遇到的便是那个拿刀的厨子,外头下人们害怕,关上院门只留了一条缝,紧张的看着里头的情况。 那厨子失去理智拿着带血的菜刀就朝她砍来,洛清渊镇定闪躲,拿着棍子狠狠的打在厨子的手腕,连续打了好几下,厨子才没拿稳丢掉了菜刀,但也因此一挥,菜刀堪堪从洛清渊的手臂划过,猛地留下一道极长的伤口。 她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气,顺势抹了一把手臂的鲜血,狠狠一点在厨子眉心中央,快速画出一道符文。 煞气消散,厨子在顷刻恢复了正常。 见到没事了,邓嬷嬷立刻冲了出来,心急如焚,“王妃,你受伤了!” 邓嬷嬷紧张的抓着她的手臂,拿出手帕想要给她包扎,被洛清渊制止,“等等!” 这院子里还有几个发狂的。 邓嬷嬷生气,立刻朝院门喊道:“还不快进来帮忙!” 大家听见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冲了进来,众人齐心协力按住了那几个发狂的人,洛清渊画几道符文,立刻让他们恢复了正常。 所有人都震惊万分,没有想到王妃还有这个本事。 “王妃,谢谢你救了我们!”几个伤的较重的对洛清渊十分感激。 洛清渊拿着帕子按着手臂的伤口,眉头紧锁道:“别谢了,现在所有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如若在外晃悠,就当做发狂的一律抓起来!” 大家闻言,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几个丫鬟回房的路上小声议论:“没有想到王妃那么勇猛,那李厨子拿着菜刀,她都敢直接上。” “是啊,更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制服那些发狂的人,感觉好神秘好厉害!” “咱们以前是不是对她偏见太大了。” 第五十三章 顾神医哪里不适 丫鬟们窃窃私语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邓嬷嬷听见了这些话,心里忍不住高兴,他们总算是对王妃有些改观了。 邓嬷嬷和芝草也回到了房间里,没一会萧疏就赶来了,发觉是洛清渊制服了发狂的人之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洛清渊率先开口:“你抓的几个发狂的人呢?” “这儿呢。”萧疏立刻让人把几个发狂的带上前来。 洛清渊忍着疼沾着血画上了符文,彻底驱散了煞气,把萧疏看的一愣一愣的,更令他震惊的是,几个发狂的人立刻就醒来了,恢复了正常。 还未回过神来,洛清渊便又开口:“这府里恐怕还有不少发狂的,得全部找到,尤其不能放出府去,若是在王府外闹出什么乱子,事儿可就大了!” “把已经恢复清醒的人,全部派去看守王府大门和后门。” 萧疏心头震撼,没有想到她竟然为王府思虑如此周全。 随即立刻按照她所言,安排人手。 之后,洛清渊带着萧疏等人在府中搜查,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将整个王府里身中煞气的人解决掉。 王府恢复了安静。 洛清渊因为伤口迟迟没有包扎,不断的用血,此刻已经脸色苍白,十分虚弱。 萧疏本想说让她回去休息。 洛清渊却先一步开口道:“待会我开个方子,让你信得过的人煎药,在今夜之内,整个府里的人都要服下!” “喝药,这是?” “驱邪!” 萧疏没有再问,应下了,今夜之事的确邪门! 洛清渊写完方子便交给了萧疏,萧疏安排人去煎药,自己也亲自去盯着。 看着萧疏离去的背影,洛清渊眸中泛起寒芒。 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的血雾已经消散,今夜王府灾祸已除,不会再有太大的死伤。 只是今夜的阵仗,大到超出她的想象。 她下午出门时,还一切正常。 晚上归来,煞气已经让这么多人发狂。 这速度,太不应该! 她怀疑放出聚煞大阵煞气的那个人,还在他们吃的东西里动了手脚,下了药,引发煞气于人.体内变强,致使发狂。 所以药是必须要喝的。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王府内搅.弄风云。 正想着,突然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妃王妃!” 一小书童神色慌张,“王妃,五皇子请王妃去南阁看看,也有人有发狂迹象。” 洛清渊一惊,“快带路。” 南阁,属于摄政王府的一部分,但是个偏院,傅云州就住在那儿。 洛清渊跟着小书童快步来到了南阁。 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洛清渊愣了一下,这哪里像是个皇子住的地方? 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之外,什么都没了,简陋的有些过分。 而床上正坐着的那神色苍白又憔悴的男子,更显得清苦。 可明明,他是皇子啊。 “五皇子,你身体不适吗?”洛清渊还以为他也是中了煞气,但走近一看,并没有看到他身上的煞气。 “咳咳咳……”傅云州苍白的咳嗽了几声,说:“不是我,是顾神医。” “顾神医?”洛清渊皱眉。 傅云州起身,领着他去了南阁内的另一个房间,推开门,浓郁的药材气息扑面而来,重到令人发闷,感到不适。 房间里门窗紧闭,毫不通风。 顾神医虚弱的躺坐在椅子上,看到来人时,急忙起身,“五皇子……王妃……” 还未完全起身,身体便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小书童连忙扶住他。 “顾神医坐吧,不必客气,我请王妃来为你看看,可是中了邪。”傅云州神色凝重的说着。 中邪? 洛清渊打量了那顾神医一眼,别说他身上了,整个南阁找不出半点煞气来,如何中邪? 她眸色清明,上前问道:“顾神医哪里不适?” “我……胸口发闷,情绪有些暴躁,吃过药压制了一二,但还是无法缓解,跟今夜府中发狂的人的迹象,有些相似。”顾神医捂着胸口十分痛苦的说着。 别说没有发狂了,就连症状都不是很严重。 洛清渊仔细一瞧就瞧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顾神医医术那么高明,对自己的症状就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吗? 她心头掠过一抹猜测与怀疑。 “清渊,顾神医有此症状,自救了一下,但怕引起麻烦,所以没有大肆宣扬,我才以我的名义将你请来,给顾神医看看。” 傅云州在一旁语气沉重的说着。 洛清渊煞有其事的说:“顾神医这症状的确不轻,所幸顾神医自己用药压制,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那……”傅云州脸色一变。 洛清渊高深莫测的抬起手,“五皇子莫急,待我画一道符!” 说罢,她割破手指,动作极其夸张的在顾神医额头上画了几笔,虽然跟之前的符文是一样的,但是画的潦草了一些。 画完之后,顾神医猛地坐直了身体,震惊的摸了摸胸口,说:“没事了!” “想不到王妃还有这样的本事,在下佩服!” 顾神医起身,抱拳一礼。 洛清渊面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自豪,“不必客气,顾神医为五皇子治病尽心竭力,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是。” “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洛清渊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傅云州后脚跟着出来,神情已经缓和了许多,说:“清渊要不去我那儿坐坐喝杯茶?” 洛清渊微微一怔,看了一眼他房间的方向。 傅云州意识到什么,脸色突然有些难堪,苦笑道:“罢了,环境简陋,不宜待客。” 那苦涩的语气和伤到自尊心的神情,让洛清渊心里揪了一下,连忙说:“不是不是,我不介意,只是今天太晚了……” “哦对,是我疏忽了,你我的关系,不宜独处一室。”傅云州又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我送送你吧。” 洛清渊点点头,随他离开了南阁。 另一个房间里。 顾神医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后远远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随即走到了铜镜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额头画的符文。 嫌弃的抬手擦掉,“三脚猫本事,还装大尾巴狼。” 第五十四章 除了本王,没人能帮你 送出了南阁,洛清渊便让傅云州止步了,别说共处一室,这大晚上的两人单独走在一起,被人瞧见了也是要传出闲话的。 独自一人走在回院的路上,她越想越觉得这顾神医不对劲。 顾神医在府里的身份特殊,除了傅尘寰的书房,大约什么地方都能去,去她的院子也不会有人注意。 并且他精通医术,配一点令人容易发狂的药物,更是信手拈来。 十分可疑啊! 方才也不知道是他故意试探,还是真的让她驱邪以求安心。 她将计就计给他画了个符文,不管他是什么目的,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看来接下来要多注意注意这位顾神医。 说不定他就是隐藏在王府里的那位风水大师呢。 走出长廊,眼前猛地落下一个黑影,她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握拳出击。 萧疏吓了一跳,连忙闪开,皱眉沉声道:“王妃,王爷有请。” 洛清渊连忙收回手,这是多年来养成的条件反应。 她眸色一暗,她现在打的过谁啊…… “走吧。” - 看到那亮着灯的书房时,洛清渊的心情就沉重了几分,也多了些纠结和犹豫。 她还要继续跟傅尘寰谈条件吗? 谈了有用吗? 可是现在,除了傅尘寰,还有谁能帮她? 傅云州倒是跟她关系不错,但是想到那清贫简陋的皇子房间,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傅云州自身都难保,还是别给他添麻烦了。 “王妃,王爷在等你。” 身后的萧疏出声提醒,洛清渊才回过神来。 推开房门,她抬步迈进了书房。 书房内,傅尘寰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浑身的气息依旧是那么冷冽,带着威压。 洛清渊神色平静的走上前,淡然坐下。 一言不发。 似乎是在等她先开口,傅尘寰明明听见了她进来的声音,却依旧闭着眼没有说话。 洛清渊等得起,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僵持了快半个时辰,傅尘寰呼吸重了几分,透着一丝不耐烦。 终究还是先开了口:“你有什么条件。” 洛清渊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缓缓的放下了茶杯,先开口的那个人,气势就输了一半。 “条件?王爷这是明知故问吗?” “而且,王爷也不见得说话算数啊。”洛清渊讥讽一笑。 傅尘寰额间青筋跳了跳,眼底浮上些许怒意。 但在一瞬间便压了下去。 嗓音低沉:“本王虽答应与你合作,但这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 “你对月盈纠.缠不休,本王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每次见,都是她在欺负洛月盈,他如何能不生气,如何能不为洛月盈出气,这一切不是她自找的吗! 那冷漠的言语,令洛清渊喉咙一紧,一丝酸涩涌出,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压住。 当有这种难受的感觉时,她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为他难过,她应该生气才对! 可却压不住那股酸涩和难过。 她被他们合伙算计,若不是傅云州送她的这套衣服,她现在怕是已经在大牢里了。 明明答应帮她拿回她娘的遗物,可她到手了,他都要抢回去,当着她的面交给了洛月盈。 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全然不知对错吗? 怎么能理直气壮说出这么冷漠的话来。 好像一切都是她活该。 她替嫁,所以她遭遇什么都是活该吗!她就罪该万死,就该死无全尸是吗! 她强忍着哽咽开口:“所以呢?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我?” 傅尘寰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洛清渊,你不要自讨没趣。” “本王何时说过要处置你。” 洛清渊平复了下情绪,眼神恢复冷冽,平静的看着他,“王爷装什么傻?王爷难道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除了我娘的遗物,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傅尘寰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答应了:“好。” “但本王也有条件。” 洛清渊淡漠挑眉。 傅尘寰沉声道:“第一,把聚煞大阵解决掉。” “第二,不准再针对月盈。” “只要你安分守己,本王会将那个香囊给你。” 听到这里,洛清渊攥紧了手心。 这是不是在让她任打任骂不能还手? “时限呢?”她咬着牙问道。 “不设时限,本王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把香囊拿给你。”傅尘寰说到这里的时候,眉间多了几分凝重。 “你!”洛清渊猛地起身。 这也太过分了!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看着她,冰冷的语气带着几分威胁:“现在除了本王,没人能帮你。” “傅云州和太后么,你一枚棋子还不够格。” 他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道:“即便他们真的肯帮你,本王也未必会让你如意。” 威胁! 赤luoluo的威胁! 洛清渊强压着心头怒意。 是,她不敢。 她现在还没有能力与摄政王为敌。 整个天阙国的势力,几乎是严家与傅尘寰各占一半,说傅尘寰权势滔天也为过。 洛月盈喜欢傅尘寰,那香囊她随时可以交给傅尘寰,而落入他手里的东西,即便是找太后,也不可能轻易要来。 更何况,她并不想找太后与傅云州。 那香囊里的东西她摸出来了,上面有黎国皇室的日月锁,黎国曾与天阙国交好时送过不少好东西,大多带着黎国的日月纹。 太后若拿到香囊打开看了,说不定会认出来这是黎国皇室之物。 那她就危险了。 她作为丞相之女,与敌国皇室有关联,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这香囊,知道的人越少,她越安全! “好,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聚煞大阵是我最后的筹码与底线,只有你将香囊还给我那一日,我才会帮你把聚煞大阵解决掉。” “在这之前,我只能尽力解决因聚煞大阵带来的灾祸。” 笑话,现在就解决掉聚煞大阵的话,他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傅尘寰皱了皱眉。 但还是答应了。 “好。” 交易达成。 洛清渊转身便走。 他却突然又言:“本王退了一步,还要再加一个条件。” 洛清渊惊住。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人未免太离谱! 傅尘寰眼神深邃且冷冽的看着她,“断了跟傅云州不明不白的关系!本王不想被人说闲话!” 第五十五章 把这大好姻缘还给你们 被明晃晃的怀疑,洛清渊指甲快要嵌入掌心里。 “我与五皇子清清白白!从未有过逾矩的举动!” 她冷声质问:“王爷在人前人后与洛月盈卿卿我我,怎么不怕被人说闲话了?” 傅尘寰额间青筋跳的更厉害了,眼底盛满怒意,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 他抬眸,冰冷的视线带着怒意,“你现在在指责本王与月盈的关系?若没有你,如今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洛清渊,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些。” 猛地,她心口一阵窒息。 紧紧的攥着拳,强忍下心中情绪。 是,是她替嫁,毁了他们的好姻缘! 她不该指责! 咽下酸涩滋味,她眸光冷冽,平静的看着他,“所以,就请王爷早日把香囊还给我,我把这大好姻缘,还给你们!” 话落,她转身离去。 身影带着一丝决绝。 傅尘寰心中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这个女人,既然那么决绝,既然那么不在乎,当初为何要替嫁! 如今理直气壮,错的人倒像是他一样! 他眼底浮上怒意,紧握着的拳头重重落在书案上。 - 回到房间,洛清渊已经累的不行,直接上.床便倒下睡觉了。 芝草打来水在床边伺候着,给她擦脸擦手,随后关上房门离开了房间。 邓嬷嬷心情极好的送来些点心,“王妃饿了吗?我……” 芝草连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王妃睡下了,看起来累的不轻呢。” 邓嬷嬷闻言,放低了声音,叹了口气:“出了那么多的血,能不累吗,还真是担心王妃的身体啊……看着壮实,但身体虚的不行,连连受伤,今夜又出了那么多血……” 说罢又言:“明日.你去药阁找他们抓点补血的药吧。” 芝草也担忧的点点头,“好。” - 深夜,洛月盈还没有入睡,坐在房内着急的等候着。 终于到等到蔷薇回来。 “怎么样了?我听着府里没动静了,应该是没事了吧?”洛月盈想到那发狂的人就心有余悸。 “没事了二小姐,只不过今晚这事,听说是王妃解决的!”蔷薇语气不满,带着些许抱怨:“我还特地去后院跟人打听,结果听见她们一个个都在夸王妃胆大心细,心肠好。” 听到这话,洛月盈猛地站起身来,“什么?” 这些夸赞,以前从来都是用在她身上的! 那个恶心的贱人哪里配! “也不知道王妃今晚做了什么,府里的下人对她赞不绝口,趁人之危收买人心,真是卑鄙!”蔷薇怒骂。 洛月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上了药也仍旧肿的很,惨不忍睹,她眼里的恨意就快要溢出来。 咬牙切齿,满心愤恨,“那王爷没有惩罚她了是吗?” 蔷薇点点头,“她立了功,王爷非但没有罚她,好像还赏了她,将她叫去书房待了好长时间呢。” 洛月盈双目发红,仇恨与怨气让她快要将手心掐出血。 怎么可以! 王爷就这么放过洛清渊那个贱人了,可她遭了这么多罪啊!王爷不为她报仇了吗! 蔷薇见她脸色不太好,安慰道:“二小姐放心,王爷心里肯定只有二小姐你,但是这回被她趁机立了功,王爷也不好再罚,没办法的事。” “但是王爷肯定还是记着二小姐吃的苦的,咱们自己想办法出了这口气!想来王爷也不会怪罪的。”蔷薇眼里阴狠的精光闪烁。 闻言,洛月盈微微一怔,意味深长的看了蔷薇一眼。 随即平静了下来,别有深意道:“你要做什么,可别扯上我。” “蔷薇定帮二小姐出了这口恶气!”蔷薇得意的扬起一抹笑容。 洛月盈唇边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虽并不明显,但比之前气定神闲了许多。 蔷薇是摄政王府的丫鬟,她干点什么,被发现了,可不算是她指使的,跟她可没关系,也不会损害她在王爷心目中的形象。 - 清晨。 芝草前往药阁取药,却碰巧蔷薇也在这儿给二小姐取药。 “徐姐姐,我来取王妃的药,今日再给我一些补血的药吧,昨夜王妃失血过多……”芝草诚恳的对药阁抓药的丫鬟说道。 话还未说完,那丫鬟便抬头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苏游之前可是给了方子的,你们家王妃固定用药,你今日还要别的药,我可不敢给。” 闻言,芝草微微一惊,连忙上前恳求道:“只是一点补血的药物而已,不用很昂贵的,徐姐姐通融通融吧。” 那丫鬟一脸冷笑,自顾自的忙着,“不用太昂贵的?这王府里的药有不昂贵的吗?你说的倒是轻巧。” 刚说完,又拿起配好的药包递给了蔷薇,立刻换上了满面笑意,“蔷薇姐姐,这是二小姐的药,用的是最好的了!要是二小姐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开口!” 蔷薇心满意足的接下药包,得意笑着,“谢了。” 芝草看的心头憋屈,“徐姐姐,洛二小姐用药都可以这样,凭什么王妃……” 她不服气。 那丫鬟立刻变了脸,冷声呵斥:“你们家王妃的王妃之位怎么来的心里没数吗!别自讨没趣了,赶紧滚!” 芝草险些被轰出去,这时蔷薇眼中精光闪烁,一脸好意的劝道:“看把芝草给可怜的,她要是回去跟王妃告状,小心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那邓管事如今可是她的心腹呢!” “这样吧,你这儿不是还缺个人试药吗?你让芝草把新到的一批药试了,就给她些补血的药材吧。” 闻言,那丫鬟才问:“是个办法!芝草,你愿意试药吗?” 芝草心里有些慌张,但想到自己受过王妃那么多的恩情,自己却没什么能为王妃做的,如今试药就能换到一些补血的药材,她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她咬咬牙,“好,我试!” “诺,把这个签了。”丫鬟拿出一张纸拍在她面前,“试药的风险很大,保不齐就有大大小小的毛病,你签了这个,才敢给你试。” 芝草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她认得的不多,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笔,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蔷薇在一旁看着,唇边得意的笑容愈发收敛不住。 第五十六章 百十种毒药你怎么不试! 洛清渊睡到了正午,日头高挂,阳光耀眼,她撑着疲惫的身体起来,打算出去晒晒太阳。 邓嬷嬷送来了饭菜和药,“王妃醒了,吃点东西,把药喝了吧,今日药阁特地开的补血的方子。” “补血药方?”算他还有点良心! 洛清渊坐下端起药碗便仰头喝下,然而喝了一大口,猛地意识到不对,药尽数喷了出来。 放下药碗,她眉头紧锁,手臂伤口的胀痛感几乎是瞬息而至,血液沸腾般要涌出伤口。 “王妃,怎么了?”邓嬷嬷吓了一跳。 洛清渊眸光微冷,看了一眼药碗里的汤药,这根本不是补血的,当中配的药材都是使伤口恶化,血流不止的。 尤其是还加了九香虫,最嗜血的毒物! 这一碗她要是喝下去,气血逆行,伤口.爆裂喷血不止不说,不出几日便会气血损耗极重,以她现在的身体来说,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这药是哪里来的?苏游送来的吗?”洛清渊皱眉问道。 “这药有问题?这是……芝草取回来的啊。”邓嬷嬷瞪大了眼睛十分震惊。 “芝草呢?” “应该在房间里。”邓嬷嬷说道。 洛清渊立即起身。 “芝草?”洛清渊直接推开芝草房门。 却见那抹瘦弱的身影正蹲在墙角,那背影止不住的颤.抖着,看着像是在哭泣。 “芝草,怎么了?” 洛清渊走上前才闻到了血腥味,她眉心一跳,拍了拍芝草的肩膀。 芝草转过头,满口的鲜血,整张脸发黑,嘴唇和周围如同被针扎的血孔,红肿溃烂,疼的她满脸的泪水,“王妃……” 她张了张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喊声。 那一瞬洛清渊瞳孔一颤,“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洛清渊眼里,此刻的芝草,满身的毒! 几乎变成了一个毒物! 邓嬷嬷也吓得脸色惨白,“芝草,你……” “我……我……”芝草疼的一度蜷缩起身体,说话疼痛难忍,双手想要触碰嘴唇和脸,却疼的不敢碰,剧烈的颤.抖着,口中的鲜血混着毒液粘稠的往外涌,滴落在地。 那模样,惨不忍睹! 邓嬷嬷看的眼睛都红了,连忙拿出手帕上前想要给芝草擦拭,却被洛清渊一把拦住,“别靠近她!她现在全身都是毒!” “啊!那……”邓嬷嬷脸色陡然大变,十分担心王妃。 洛清渊一把抓住芝草的手腕给她把脉,各种混杂的毒药,这是生生要把芝草折磨的肝肠寸断,五脏六腑被毒腐烂! 好歹毒的手段! “是药阁的人做的吗?!”洛清渊没有想到,邓嬷嬷都当了管事,这府里竟还有下人敢做这种事情。 仔细一想,此事跟洛月盈必定脱不了干系! 芝草说不出话,但那眼神却已经回答了一切。 “邓嬷嬷,拿刀和碗来。” 邓嬷嬷立即把刀和碗拿来了,洛清渊抓着芝草的手臂割了一刀,芝草乖乖的没有半点反抗。 鲜血滴入空碗之中,装了小半碗之后。 “把碗里的血放好!有用!” 叮嘱完邓嬷嬷,她一把抱起芝草,快步出了门。 邓嬷嬷想要跟上去搭把手,却被洛清渊呵斥住:“你别跟来。” 她身上已经沾了毒,不能再让邓嬷嬷也染上。 对方明显是冲她而来,不管芝草是死是活,只要她碰到了芝草,都会染上毒。 抱着芝草快步往药阁赶去的路上,沸腾的血液便冲破了手臂伤口结的痂,鲜血只是瞬息间便狂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袖。 她顾不上自己手臂的这点疼痛,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想保住芝草的性命! “王妃……有毒,你放下我吧……”芝草强忍着疼痛开口说话,泪水更汹涌了。 “傻丫头,放下你做什么,你满身的毒,被害成这样,当然要去报仇!”洛清渊眼神凌厉,加快了脚步。 芝草哭的更凶了,她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还要连累王妃。 - 药阁内。 几个丫鬟正在嗑着瓜子闲聊着。 “徐姐姐,您这计策可真是高啊,这批药材都带毒,无人敢试,原本还要花几百两银子找百十个人来试药呢,没想到今儿被芝草一个人试完了!” 徐香香得意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意味深长的笑着说:“放心,见者有份,这钱晚上再分。” 还多亏了蔷薇出这主意,几百两银子分下去,她拿大头得有一百多两,就是现在被赶出摄政王府,这钱也够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更何况那芝草胆小,谅她也不敢告状。 大家正高兴着,然而下一瞬,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 “还想分钱,看你们有没有命花吧!” 众人大惊。 洛清渊抱着芝草直接闯入了药阁,几个丫鬟顿时跳起躲得老远不敢靠近,不是因为其他,而是现在芝草身上,全是毒! 徐香香更是被吓惨了,“王妃,你擅闯药阁是想做什么!” “就是你骗芝草试药?!”洛清渊眸光一寒,抬脚便是一脚踹在徐香香心窝。 徐香香整个人飞出去摔在地上,痛的一度爬不起来。 洛清渊将芝草放到椅子上,直接去打开了药柜,取出药材,想要为芝草解毒。 丫鬟们慌了,“那是百年灵参啊!你快放下!” 洛清渊管她百年灵参千年灵参,都抵不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徐香香慌了神,爬起来去阻止洛清渊,“王妃你快放下,这药昂贵,怎可用在芝草这贱命身上!王爷知晓定要怪罪的!” 洛清渊双目发红,抓着徐香香的衣领,将她的脑袋狠狠按到了柜子上,“贱命?你的命又高贵到哪里去!百十种毒药你这贱命怎么不试?!” 砰的一声巨响。 徐香香脑袋撞到柜子上,头顶直接淌出了鲜血。 看着王妃那要杀人般的眼神,惊恐万分,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洛清渊抓着她的衣领便将她给扔出了大门,“不想死的就全都给我滚出去!” 几个丫鬟包括徐香香在内,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药阁。 关上大门,洛清渊一一打开药柜取药,在角落里的药炉子里煎药。 芝草躺在椅子上,胸.前全是血,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听的人揪心。 “王妃……” “别怕芝草,我会救你的,你坚持坚持。” 洛清渊急急忙忙的煎了碗药,端到了芝草面前,一点一点的喂她喝下。 汤药微烫,芝草满嘴溃烂的血孔,每一口药都十分痛苦,就如同在吞刀子一样,疼的浑身冒汗,泪水汹涌。 药还没喝完,药阁的门就被推开了。 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那么多珍贵药材,是芝草一个丫鬟能用的吗!王爷怪罪下来谁担待得起!我看你们都是不想活了!” 蔷薇假装呵斥丫鬟,快步上来便要夺走洛清渊手中药碗。 第五十七章 这罪我认了 她冲上来的一瞬,一道阴影笼罩而来,洛清渊感觉到了,端着药碗猛地站起身,护住药碗里的解毒汤药。 蔷薇冲着药碗过去的,却没有预料到洛清渊会起身。 于是洛清渊起身的那一瞬,猛地一头撞在蔷薇的下巴。 洛清渊的体型,与蔷薇撞上,飞出去的,自然只能是蔷薇。 蔷薇摔在地上,捂着嘴,鲜血淋漓,摊开手心,两颗牙齿直接被撞掉了。 “你!你!”蔷薇怒指着洛清渊,舌.头被咬破鲜血流个不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洛清渊眼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继续蹲下身给芝草喂药,看着芝草眼泪吧嗒的,她十分心疼。 “芝草,快,疼也要忍着喝完。” 来了一个蔷薇,接下来那位就该来了吧。 她不怕跟她们动手,但怕这还没喝完的解毒汤药被她们打翻。 给芝草解毒,迫在眉睫! 芝草也知道王妃给她煎药不容易,怕是面临着不少苛责甚至责罚,药都已经煎好了,她若不喝就是让王妃白白付出了。 她忍着疼,仰头喝下余下的汤药,汤药混着口中的血液,咽了下去。 就在这时,那位不速之客,来了。 “蔷薇,你怎么了?”洛月盈一走进来便看到满嘴是血的蔷薇。 蔷薇连滚带爬的到了洛月盈脚边,哭诉道:“二小姐……我的牙……” 说罢怒指着洛清渊,“王妃不由分说就动手打人!二小姐,求二小姐给奴婢做主啊!” 洛月盈正要开口,洛清渊站起身来,眼神凌厉的看着蔷薇,“别说我没打你,就是真打了你,那也是教训奴才。你求一个府外的人给你做主?可不可笑!” 府外的人。 这几个字顿时让洛月盈脸色阴沉了几分。 但在这么多下人面前,还要极力保持着自己温婉善良的模样,好言劝道:“姐姐,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如此虐打下人。” “更何况,芝草还是你的贴身丫鬟,怎么能……”洛月盈说着,还惋惜心痛的看了一眼芝草。 洛清渊听着她的话,眉头一皱,忽然笑了。 “妹妹真是好手段,反应这么快,是非要将我死死的压.在底下不得翻身啊!” 她救了府里的人,才刚得到府里一些人的改观与称赞,洛月盈立马就设计对付芝草,还污蔑是她把芝草害的这么惨,不出一日,她的名声又会恢复从前。 以前的洛清渊,也是这样被洛月盈害的翻不了身吧。 只可惜,她不是以前的洛清渊! “姐姐说的什么,妹妹听不懂,妹妹只知道,不管怎么样,奴才也是人,不能如此虐待。” 洛月盈虽戴着面纱,但眼眸低垂着,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心酸,处处透露着自己也遭受过这样的对待,真是我见犹怜。 洛清渊冷冷一笑,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听不懂,我教你啊。” 面纱险些滑落,洛月盈仓皇的捂着脸颊,第一件事是将面纱戴好,生怕让人瞧见她满嘴不能见人的伤。 “你!王妃你怎能如此伤人!”蔷薇愤怒。 洛清渊眼眸冷冽的看向蔷薇,一记眼神便吓得蔷薇缩了一下脖子。 “装可怜我不会,打耳光我在行的很,你想在哪儿留个巴掌印我都可以满足你!” 看着洛月盈那愤恨却不敢还手的表情,洛清渊就觉得心头爽快。 就是仗着以前的洛清渊胆小自卑,这洛月盈才三番五次肆无忌惮的害她。 如今洛月盈有傅尘寰护着,就更嚣张了,她若自己不还手打回去,还有谁为她做主出气呢? 她自出生就是身份尊贵的祭司之徒,从未受过这样的气,也不想像以前的洛清渊一样受气。 洛月盈瞪了她一会,眼里含着泪水,最后气愤又委屈的离开了。 - 不出所料,没一会,便有人来请她去王爷那儿。 到书房的时候,洛月盈正坐在椅子上哭得极其伤心,好似死了爹妈。 蔷薇跪在地上看起来是告了一番黑状。 “洛清渊!本王警告过你什么!”傅尘寰眉目间是森然怒意。 警告过她别再针对洛月盈。 洛清渊还觉得无辜呢,她可没有主动招惹洛月盈,更没有针对她,是洛月盈找上门来的。 这也怪得了她? 但她没有解释,也不想再多解释。 看着他那愤怒的眼神就知道,解释再多,他也只信洛月盈。 “本王没想到,你竟恶毒至此,拿人命去为你试药!”傅尘寰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动怒,他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洛清渊一听,语气冷冽:“我从未拿谁的命去为我试药!” “白字黑字在这儿,你还狡辩!”傅尘寰狠狠一拍桌上的那张纸。 洛清渊上前拿起那张纸。 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上面是芝草签字画押的一张承诺,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奉王妃之命,并自愿为王妃试药百种,若中毒殒命,与王妃无关,与旁人无关。 洛月盈在一旁擦着眼泪说:“我只是让姐姐别那么狠心对待自己的丫鬟,没有任何恶意,姐姐何苦寻我出气……” 傅尘寰的怒火也顷刻降临而至,“洛清渊,你立刻给本王滚出摄政王府!” 洛清渊神色平静,面不改色,“好,这罪我认了。” 此话一出,洛月盈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傅尘寰也是一愣,没想到她认的倒是爽快,怒道:“既然认罪,那就滚吧!” 他眼里充斥着厌恶。 “我滚之前,还有一个心愿,希望王爷能满足我。”洛清渊认真说道。 洛月盈低垂着眼眸暗自思量,这洛清渊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什么心愿?”傅尘寰语气不耐烦。 洛清渊将那张纸放到桌上,说:“我大字不识几个,这纸上写的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这落款应是芝草的名字。” “她说我有罪,我想亲耳听她念出来。可以吗?” 那一瞬,洛月盈眉头一皱。 傅尘寰觉得离谱,但还是让人把芝草给带了过来,将那张纸给了芝草,命令道:“把纸上的内容念一遍!” 芝草不明所以,有些慌张,生怕害了王妃。 拿着纸,看着上面的字,她结结巴巴的念道:“王……” 第五十八章 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王……百……中……王……” 芝草念得十分认真,但周围却没一个人听得懂。 但傅尘寰看出来了,这芝草,根本认不全这上面的字! 洛月盈倒是反应还慢半拍,只以为这蔷薇还真挺狠,把芝草给毒成这样,话都说不利索,听也听不清楚。 傅尘寰眉头紧锁,冷声开口:“芝草,本王问你,你签这张纸是做什么用的?” 芝草老老实实的回答说:“说试药有风险,签了这个才能试,说是规矩。” 傅尘寰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规矩?谁定的规矩! “谁让你签的这个?” “回王爷的话,是药房的徐香香!”芝草怯怯的回答着,“王妃受了伤,我想取点补血的药,徐香香说除非试药,不然不给我多余的药材。” 听到这里,傅尘寰不禁握起了拳头。 洛月盈此刻才咯噔一下,反应了过来,这芝草根本不识字啊!签的这张纸,有什么用? 芝草两句话就证明清楚了,这张纸害得了洛清渊吗! 这蔷薇可真是比她还蠢!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丫鬟春月的声音:“王爷!春月求见王爷,春月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让她进来。”傅尘寰吩咐。 春月进来后扑通一声跪下,说:“王爷,奴婢可以证明,芝草试药是被徐香香给骗了!奴婢还亲耳听到徐香香她们讨论这试药省下来的一笔银子怎么分!” “不只是我,碧云也听到了!我们都可以作证!” 听到这里,洛清渊微微一惊,没有想到此事还有证人。 徐香香在内的几个丫鬟被带了进来,慌张不已。傅尘寰扔下那张纸,怒拍桌子:“好大的胆子!掌管药房就敢拿人命试药!从中贪墨!” “王爷……我知道错了,王爷,我不敢了……求王爷饶我这一次!”徐香香惊慌失措的磕着头。 “罚没工钱,赶出王府!”傅尘寰凌厉下令。 徐香香等人是被侍卫拖走的,一路被拖走还在求饶。 洛月盈脸色难看极了,到头来竟然没有让洛清渊有半点损伤! 她怎能甘心! 她摸着脸颊,哭哭啼啼的说:“王爷,虽然此事与姐姐无关,但姐姐也不该打我啊,我伤上加伤,这要何时才能痊愈……” 洛清渊闻言冷哼一声,说:“徐香香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这种事,才刚出事,妹妹就来的那么及时找我麻烦,难道今日之事不是妹妹一手操纵?” 说着,她转头看向傅尘寰,“王爷,王府内出这么大的乱子,不得细细查一番吗?在这府里兴风作浪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要查个一清二楚?!” 洛月盈掩面痛哭,声音哭的更大声,“姐姐为何总要污蔑我……” 傅尘寰此刻满脑子都是洛月盈的哭声,以及洛清渊那凌厉的语气,两种声音在脑海中交叠,震的他脑仁生疼,痛苦的扶了扶额,“够了!” “王爷……”洛月盈哭的伤心,非要让王爷给她做主。 洛清渊却发现傅尘寰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额间青筋暴起,双眸充斥着极强的戾气。 “够了!”傅尘寰头疼欲裂,愤怒呵斥,“都给本王出去!” 洛清渊扶起芝草便离开了。 洛月盈也被吓着了,瞧着害怕,不敢多待,赶紧走了。 苏游匆匆进来,扶住了傅尘寰,“王爷,你怎么了?” 傅尘寰坐到椅子上,胸口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一样,脑袋更是发胀,像是要被分裂一样疼痛难忍。 “请顾神医!” 萧疏很快将顾神医给请来,顾神医把着脉,观察着傅尘寰的舌苔和眼睛,心中暗惊,傅尘寰的身体一向不错,但眼下为何会有这样容易让人趁虚而入的情况。 “顾神医,王爷到底是怎么了?”苏游问道。 “哦,问题不大,就是有些上火,加上事情繁多有些劳累了,不过需要服药一个月调理调理!”顾神医答道。 “那我随顾神医去取药。”苏游送走顾神医。 转身之际,顾神医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大约小半个时辰,苏游端着药回来了,傅尘寰服药之后,头疼的症状缓解了许多。 “府中的事情,王爷最近还是不要管了,内院的事情有邓管事,前头的事情有我呢。王爷身体要紧啊!” 苏游想着,肯定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王爷多次发火,怒火伤身啊! 傅尘寰揉着额头,眉头紧锁,“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见不得洛月盈哭。” 苏游吓了一跳,“王爷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应该没有,但……本王也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傅尘寰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 他是个从不允许自己有感情的人,有了感情便有了弱点。 而他不能有弱点! 但每次看到洛月盈哭,他总是忍不住发火,想要严惩洛清渊。 可他心里却明明知道洛清渊没有错。 情感与理智一直在相互攻占他,于是头疼欲裂。 苏游面色凝重,王爷从未有过感情经历,说不定就是真的喜欢上了洛月盈,却不自知呢。 假戏做多了,也容易成真的。 他犹豫着开口说:“王爷,有一事,属下不知该不该禀明。” “有话就说。”傅尘寰闭目养神。 “中秋宫宴上,洛二小姐身上的流焰服,属下查清了,是真货。那天给摄政王府送衣服的伙计半道上被打晕了,这衣服,可能掉了包。送到王妃手里的流焰服,才是假的!” 听到这里,傅尘寰的手猛地抓紧了椅把,倏然睁眼,“什么?!” 苏游又言:“所以属下觉得,这位二小姐并不是什么善茬,若王爷只是为了那样东西还好,若是真动了感情,属下还是要劝谏一二!” 傅尘寰震惊万分,回想起那天宫宴上,她穿着傅云州送的金裳云纹服,闹出的一系列热闹。 他当时还要下令抓了她,将她送去大牢。 原来,送假货给她穿的,竟是他自己?! 若她那日真的穿了他送的流焰服,此刻她怕是真的在大牢里了! 他心里一时间有些堵得慌,想到自己冤枉了洛清渊那一刻,他脑海中却不自觉会出现洛月盈那哭哭啼啼的模样,又让他心痛难忍。 气血翻涌,他喉咙猛地涌上一股腥甜。 鲜血喷洒在书案上,苏游惊呼—— “王爷!” 第五十九章 怎的过的如此落魄了? 芝草的毒解了,也真是捡回一条命。 药阁的徐香香几人被赶出了府,春月正好是在药阁做事,邓嬷嬷便将春月给提拔了上来,也算是感谢她这次作证。 邓嬷嬷按照洛清渊的方子取了药回来,洛清渊便在一旁研磨药粉。 “王妃,这徐香香料想是不敢做这种事情的,至少我现在是管事,她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啊。”邓嬷嬷始终想不通。 洛清渊笑了笑,“她当然不敢,我仔细问过芝草,她说是蔷薇煽动的。” “那为何徐香香没有把蔷薇供出来?”邓嬷嬷震惊。 “这多简单,要么蔷薇背后还有人,给足了徐香香银两封口,要么徐香香是被威胁了,不敢供出来。”她猜想这一切应该是跟洛月盈有关系。 只有洛月盈,才那么见不得她好,盼着她死! “原来如此!那这次的事情,王妃就算了吗?”邓嬷嬷想到芝草那惨状,就心疼的很。 “算了?我生平就不知算了二字怎写!”洛清渊眼底泛过一抹杀气。 邓嬷嬷暗惊。 洛清渊研磨了一整天的药材,一部分是给芝草用的,她脸上的外伤需要用。 而另一部分,与那碗毒血调配在了一起,做成了药丸。 “王妃这是……”邓嬷嬷问道。 洛清渊将药丸装进药盒中,唇边扬起了一抹笑意,“顾神医不是给洛月盈开了治伤的药丸吗,此物也是可以治伤的药丸,气味药效与顾神医开的应该是一模一样。” 邓嬷嬷震惊,“王妃还要帮她?” “帮她?”洛清渊轻笑,“这药丸会让她的伤永远好不了!” 洛月盈的伤是掌嘴打板子落下的伤,皮肉被打烂了,外伤严重,。 这药丸里融了芝草的毒血,这上百种毒下去,洛月盈的外伤即便好了,也会留疤,难以消除。 自作孽,不可活! 她要让洛月盈尝一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可是……洛二小姐那边院子都有侍卫把守着,王妃要怎么换药?”邓嬷嬷不禁好奇,她们手里没有武功高强的人可用,怕是难以把药换掉。 洛清渊思索着,眸中泛起阵阵冷意,“那就……” - 今日阳光正好,洛清渊带着芝草到花园里坐坐,晒晒太阳。 坐了一会,邓嬷嬷快步而来,悄悄的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洛清渊点点头,“你看好芝草,我去去就回。” 洛清渊来到了洛月盈住的院子外不远处,好一阵徘徊,瞧见不远处洛月盈在蔷薇的搀扶下回来了,她撒腿就跑,十分慌张急切的样子。 洛月盈猛地看到那抹慌里慌张的身影逃跑,脸色一变,“那不是洛清渊吗!她跑什么?” 蔷薇定睛看了看,脸色难看,“二小姐,她偷偷摸摸的莫不是进过你的房间?!” 听到这里,洛月盈脸色煞白,愤怒咬牙,“可恶!” 她立刻往洛清渊跑的方向追去。 洛清渊因为身体肥胖跑的比较慢,洛月盈没一会就追上来了,洛清渊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结果还不小心狠狠的摔了一跤,手里的药盒猛地滚落在草地上。 洛月盈追来便看到那个滚出去的药盒,那不是顾神医给她医治外伤的药丸吗!用的可都是珍贵的药材!她还指着那药丸能让她脸上不留疤痕呢! “洛清渊!你竟偷我药丸!”洛月盈一想就知道,她肯定是要偷药丸给芝草那个贱婢吃! 贱人!她的东西也能给一个奴才? 被戳穿后,洛清渊更显慌张,匆忙捡起药盒便往前跑。 洛月盈咬牙继续追去,“站住!” 洛清渊被追的慌张的就像是个贼。 她跑的吃力,气喘吁吁,洛月盈穷追不舍,一路追到了小花园。 洛清渊险些摔一跤,她扑到芝草面前,打开药盒,急切万分,“快!芝草快吃!” 芝草接过药丸,张嘴正要吞下。 洛月盈急忙追了过来,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直接打飞了芝草手里的药丸。 药丸滚落在石砖地上,洛清渊扑到地上就要去抢,洛月盈怎么会给她争抢的机会,迅速抓起药丸,直接一口吞下! “贱人,我的东西,你休想给一个奴才!”服下药丸后的洛月盈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得意。 洛清渊看着她吞下了药丸,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冷的看了洛月盈一眼,“洛月盈,你有病吧?” 她从袖中取出一朵鲜艳的月季,剥掉因摔倒而损坏的花瓣,幽幽道:“我不过只是去你院子附近摘朵花,至于追我追成这样吗?” “竟还跟我的丫鬟抢药吃,你洛二小姐怎的过的如此落魄了?” 洛月盈,僵住了。 看着那朵月季,脸色逐渐发白,“什么?摘……摘花?” 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她刚才吃的难道不是她的药丸? 蔷薇挽着她胳膊小声说:“二小姐,我们先回去看看。” 洛月盈瞪了洛清渊一眼,在蔷薇的搀扶下离开。 然而回到她房间里,根本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她从床头取出木盒打开一看,数了数,药丸数量对的上,并没有丢失! “这……”洛月盈紧攥起了手心,气愤抓起枕头狠狠摔在地上,“贱人!又耍我!” “骗我去跟一个丫鬟争药吃,好羞辱我!嘲笑我!” 洛月盈想到自己疯了一样追了洛清渊那么久,路上那么多人,以及小花园里洒扫的丫鬟都看到了,看到了她今日闹的这出笑话!她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洛月盈气得跺脚,怎么想都气不过,竟大哭了起来。 蔷薇在一旁安慰着:“没事的二小姐,府里的人都知道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的药没有丢就好!” 门外忽然传来丫鬟的声音:“二小姐,太傅府的云喜小姐来探望二小姐了!” 闻言,洛月盈一惊,连忙止住了哭声,忍住了擦眼泪的手。 太好了!洛云喜来了! 洛云喜的性子,必定会帮她出气!她丢这么大的脸,非要报复回去不可! 洛清渊这个贱人,以前最怕的就是洛云喜! 这次非要她好看! 第六十章 一开口就不说人话 花园里,邓嬷嬷人都看傻了,万万想不到,王妃说的法子,竟是让洛月盈主动抢了药吃下去了! 洛月盈的伤真出什么问题,那也跟王妃没关系,众目睽睽之下,是洛月盈主动抢去吃的啊! 在她看来那么难那么难的事情,王妃竟然轻而易举就办到了,还戏耍了洛月盈一番,达到了目的又出了气,真是让人心里痛快! 她对这位王妃也更加敬佩了! 要不是这儿不方便说话,她真想狠狠夸一夸王妃! 花园外的走廊下,傅云州也正静静看着。 书童不禁开口:“我还真以为王妃被洛二小姐给撵成那样呢,没想到竟戏耍了洛二小姐一番。” 傅云州平静的眼神里起了波澜,眼底燃烧着些许炙热,笑道:“恐怕她的目的,并不只是戏耍洛二小姐。” “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任人欺辱的废物嫡女,变化竟然这么大。” 变化大到,竟有些迷.人。 “王妃,洛二小姐不会去跟王爷告状吧?”芝草有些担心。 洛清渊笑了笑,端起果盘吃了起来,“这么丢脸她还敢告状,她现在怕是躲在房间里哭呢。”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竟浮现了傅尘寰的模样。 想到那天他头疼欲裂的模样,那眼神中的戾气,有些不对劲。 但她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把过脉,一无所知。 算了,她想这些做什么。 瞎操心! 人家还未必领情呢。 忽然身后一个温润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 “是啊,今日洛二小姐可真是丢了好大一个脸,宫宴那晚的事情,清渊也算是出了口气。” 洛清渊微微一怔,转头便看见傅云州走来了。 “方才五皇子也瞧见了?”她倒是没有注意傅云州也在。 傅云州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笑若春风,“瞧见了,瞧见清渊这样,我也高兴,有时候若不反击,只会被无休止的欺负。” 洛清渊打量了一下傅云州今日面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气色好了许多。 “五皇子今日气色不错,就是要多出来晒晒太阳,保持一个好的心情,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见她认真的模样,傅云州心中微微一动,似乎只有她在真心关心他的身体。 “我会的。”他扬起一抹温柔笑容。 视线里,出现一群侍卫,抬着抱着大小不一的锦盒往傅尘寰院子的方向去了。 洛清渊有些好奇,随口问了一句:“那些人在做什么,这么多东西,王爷要搬家?” 傅云州被逗笑。 说:“再过一个月,就是洛太傅的寿辰,皇兄这是在亲自挑选寿礼呢。” 听到洛太傅三个字,洛清渊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思索了一下。 这位洛太傅,好像是丞相爹的二叔。 “是我二爷寿辰?”洛清渊挑眉问道。 傅云州听到她这称呼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是,是你二爷,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叫。” “洛太傅是太上皇、皇上以及我们众皇子的老师,德高望重备受敬爱,如今寿辰将至,大家都在挑选合适的礼物,我也正为这头疼呢,不知清渊可有建议?” 洛清渊下意识答道:“既是德高望重,想来不会计较礼物贵重与否,都是心意!” “若是想要博洛太傅喜爱,那自然是投其所好,他有什么喜欢却还没有拥有的,一送一个准。” 洛清渊心里也在思量着要不要去参加寿宴。 或许是个出头的机会呢。 她现在不能把宝都押在傅尘寰一个人身上。 忽然,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由远而近。 洛清渊循声望去,便见到洛月盈与一娇俏姑娘携手而来。 “这年头癞蛤蟆都能飞上枝头了,真是稀奇!也就是你性子柔弱被人欺,是我的话,非把这癞蛤蟆剥皮下锅油炸了不可!” “飞上了枝头,不还是癞蛤蟆?顶多是长了两根翅膀的癞蛤蟆,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变凤凰的吗?” 说着,她们进入了花园里。 模样娇俏灵动的粉裙姑娘阴阳怪气着,频频朝洛清渊投来鄙夷的眼神。 这话里骂的,分明就是洛清渊。 这姑娘眼熟的很,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洛清渊心底竟不自觉的生出几分惧意。 原主对此人似乎惧意颇深。 “看什么看!别拿你那丑陋的眼珠子看着我,我恶心。”粉裙姑娘瞪了她一眼。 说罢又跟洛月盈坐下,继续阴阳怪气,“你说这人能无耻到什么地步?我见过一个,死乞白赖嫁了人,回头就跟小叔子你侬我侬。这种人就该浸猪笼!” 这分明就是在骂洛清渊。 就连傅云州听了脸色都难看极了,想开口劝阻,却说话太急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洛清渊给傅云州倒了杯茶,慢悠悠道:“有的姑娘长得人模人样,可惜一开口,就不说人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成了精做了怪。” 洛云喜一听怒了,“你骂谁呢!” “谁搭茬就是谁呗。”洛清渊冷哼一声。 她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心底深处的惧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此人是谁。 这洛云喜性格张扬,长得倒是好看,唯独多了一张刻薄的嘴。 以前洛月盈每次请洛云喜来,洛云喜都要把洛清渊骂哭,可以说洛清渊性格变得怯懦,也有洛云喜的‘功劳’! 于是洛云喜怒了,她没有想到洛清渊真的敢还嘴,直接言语难听的骂了出来。 说什么光天化日与小叔子在花园里不知廉耻。 骂她不要脸,骂她勾.引男人。 洛清渊没有认真去听。 但傅云州却是急的差点吐血,咳嗽之猛烈,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 洛清渊直接起身,冷冽的目光紧锁洛云喜。 洛云喜一拍桌子,“怎么?还想打我不成?!” 洛清渊皱眉打量着她,“云喜姑娘,我观你面相,近日应有桃花劫,劫数大,恐引祸及家人!近日府中定有邪气作怪,你才如此浮躁难安吧?我劝你管好你自家的事情,别什么垃圾人的闲事都要管。” 说着,她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洛月盈一眼。 洛月盈顿时脸色铁青,指着洛云喜帮她报仇,“云喜……” 然而洛云喜此刻却是脸色发白,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袖,眼神闪过一丝惧意。 吞吞吐吐憋了半天,没底气的说了句—— 第六十一章 洛海平卑微被拒 “你家才有邪气呢!” 甩下这句话,洛云喜愤怒的跑走了。 看着像是被气走的。 但是洛清渊却很明白,她是害怕,跑了。 “云喜!云喜!”洛月盈有些慌张,竟然连洛云喜都治不住洛清渊了吗! 她恨恨的看了洛清渊一眼,匆匆追洛云喜去了。 洛清渊缓缓坐下,眉头微皱,心头思量着。 想这么几句话就把洛云喜给吓走可不容易,她家可能是真的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她才这么害怕。 “咳咳咳……清渊,你方才所言,是真的吗?她可是你二爷洛太傅的孙女啊,洛太傅家中……”傅云州满面忧心之色。 没错! 这洛云喜,就是洛太傅的小孙女! 算起来,是她的堂妹! 洛清渊也是因此才有些担心,太傅府出什么事了。 洛云喜的身上,有阴气。 她轻声一笑:“这你当什么真,我故意吓唬她几句罢了!她母亲管得严,早几年就在给她物色夫婿了,人尽皆知,所以才蒙了个桃花劫。” 洛云喜的桃花劫也是真的,而且带来的灾,应该不小。 傅云州点点头,“原来如此,没想到这话如此奏效,我竟还想着与她解释辩驳一二。” 洛清渊笑了笑,“你一急就咳嗽的厉害,还是尽量放平心态,遇事莫急。” 傅云州微微一惊,没想到洛清渊竟一眼瞧出来了。 “好。” 其实洛清渊早就听出来了,肺部还是喉咙引发的咳嗽,是听得出一二的,傅云州肺部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情绪激动造成的。 就像是喝水喝急了会呛到。 他一急,就咳嗽。 可能也是一种心理上的毛病,与他的性格有关,就像是被人嘲笑欺负的时候,下意识想要逃避,亦或是因身份教养,反驳不出来太锋利的言语,一急,说不出话,便只好咳嗽。 长期以往身体形成了一种反应,一急就咳嗽。 虽然是她推测的,但是可能性应该很大,因为她确实没看到傅云州脸上有太重的病气。 当初遇到芝草时,芝草的病灾气可比傅云州严重多了,那才是命不久矣的样子呢。 “太阳大起来了,我就先回了。”洛清渊还记挂着太傅府的事情。 “好。”傅云州微笑颔首。 洛清渊起身,带着芝草和邓嬷嬷回了院子。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傅云州眼中泛起一抹深邃的光芒。 “ - “王妃好厉害啊,那毒丸被洛二小姐自己给吃了,可真是解气!” 回到院子,邓嬷嬷就忍不住夸了起来。 洛清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你们记住,那是治伤的药丸,可不是什么毒丸!洛月盈今日抢的,是芝草救命治伤的药!” 邓嬷嬷了然于心,连连点头,“是是是!” 她明白王妃的用意! 她回头还得抱怨几天,让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洛二小姐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邓嬷嬷,准备准备,用过午膳我们出门走走。” “王妃是想出府做什么?我先跟苏游说一声,以免又闹出误会。” “为我二爷,挑选寿礼。”洛清渊唇角勾起一抹惑人笑意。 - 用过午膳,洛清渊便带着邓嬷嬷出府了,芝草看家。 “王妃,要给洛太傅挑选寿礼的话,礼物不能太寒酸,要不去天珍阁瞧瞧吧?反正可以记在王府账上!” “不了,我要送的礼,那肯定不能花傅尘寰的钱。” 她可不想到时候被人拿着话柄。 “先去太傅府瞧瞧吧。” 若是太傅府上真有什么难缠的东西,解决了这桩麻烦,可比天珍阁的礼珍贵! 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了僻静的徐溪街,一眼便看到了那气派的太傅府。 而此刻,她那位丞相父亲,正在太傅府门前。 身后还带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 “榕妹,你就试一试吧,这绝对不是江湖骗子!府中怪事连连,可能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洛海平苦口婆心的劝着。 门口那位端庄的妇人浑身都带着不好惹的凌厉气息,语气冷漠:“丞相大人请回吧,这是我自家的事情,与你无关,我爹也不喜欢你登门,我不想与你撕破脸闹的太难看。” 那就是洛云喜的娘,洛太傅的独女—— 洛榕! “榕妹!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解决府上这桩麻烦而已,这种事情我有经验,你信我一次吧!” 洛海平很是着急,甚至把手撑在了门上,怕洛榕会关门。 洛清渊还是头一次看到她那威风凛凛的丞相爹这么卑微的样子,那恳求的语气,姿态放的极低。 洛榕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丞相大人管好自家的事吧!我们太傅府的闲事,不需要你操心!” 说罢,怒下令道:“来人,送客!” 送什么客,分明是喊了几个人来强行将洛海平给赶出去。 好歹也是丞相,被推了一把,狼狈的后退了几步。 一声巨响。 大门狠狠一关。 把洛海平给关在了外面。 “榕妹……”洛海平看着那紧闭的大门,语气沉重。 洛清渊眯起眼眸,记忆里,好像是因为洛海平得罪了洛太傅,之后洛太傅就不愿与他往来了。 没想到洛海平对太傅府竟能卑微至此。 还带着道士上门求着给人家看。 洛海平在门外站了一会,叹了口气,带着道士走了,没想到回头就看到洛清渊站在不远处,顿时意识到方才丢脸的一面都被她看见了,脸一下子拉得老长。 “你来这里做什么!上次宫里的事情我还没有问你!月盈在摄政王府怎么样了?” 洛海平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质问。 “这不是二爷寿辰快到了,我出来挑一挑寿礼。”洛清渊避而不谈与洛月盈有关的事情。 但洛海平还是面带怒意,冷声道:“寿辰你不必参加!也不必带寿礼!” “为何?”洛清渊皱了皱眉。 洛海平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嫌恶:“寿辰那日,整个京都权贵和朝臣都要前来祝贺,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来丢什么人!” “你一来,你跟月盈难免被拉出来议论!” 洛清渊僵住了,一脸惊愕。 一时竟生气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气笑了。 看着洛海平抬步要走,洛清渊不甘的叫住了他:“爹打算那天只带月盈参加是吗?我若非要参加呢?” 洛海平脚步一顿,侧目看着她。 语气愠怒道—— 第六十二章 传言太傅府闹鬼 “你就不能给我留几分颜面?你让我丢脸还不够多吗?!” 那带着埋怨的语气,如一把利刃,直插洛清渊心头。 虽然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但洛清渊心里还是忍不住会难受。 那种感觉,好像她真的变成了洛清渊,接受了洛清渊的所有情感与伤痛。 但她也只是难过了那么一瞬。 于洛海平而言,她的存在只是会让他丢脸,所以她这个女儿可有可无,那她何必留恋。 何况洛海平的面相本就带着一些孤寡相,没有子女亲缘。 洛海平走了。 看着他那稍许落寞的背影,洛清渊转头看了一眼那威风气派的太傅府。 眸中泛过一道寒芒。 她还非参加寿宴不可! 她抬头望了望太傅府上空,的确有些许阴气,但并不太多,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来。 先绕着太傅府走一圈看看吧。 “邓嬷嬷,你去打听打听最近太傅府出了什么怪事。” “好。” 邓嬷嬷走后,洛清渊袖中拿着罗盘往前而去。 一路走到了太傅府的后门不远处,恰巧见一行下人抬着几个漆黑的大木箱进了后门,箱子上贴着画着符文的封条。 封条底下写着灵元堂。 这是一家丧葬铺子。 随后便见洛榕出现在后门口,“东西都齐全了是吧?” “都齐了夫人!” 洛榕点点头,满面忧心之色,“云喜怎么还不回来,快派人把她给我找回来!” “是!”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感受着罗盘的震颤,思索着那箱子里的东西。 阴气很重啊! 她转身离开,在街边茶摊坐下来等邓嬷嬷。 没一会邓嬷嬷就回来了,神神秘秘的跟她说:“还真打听到了!” “最开始这太傅府里晚上有小孩哭声,大半夜的阴气森森的,关键这府里也没小孩啊。” “这府上接连有好些下人称病告假,离开了太傅府。” “那些离开的人啊,几乎都受到了惊吓,直接回乡养病了!” “这条街上的人在传,太傅府闹鬼呢。” 闻言,洛清渊沉思起来。 “王妃,这太傅府的麻烦应该不小吧,要不您去显显神通?解决了他们的麻烦,谁还敢不让您参加洛太傅的寿宴?” 邓嬷嬷想着,太傅府的事情肯定比她当初的那点事大多了,要是王妃能解决得了,那必定是太傅府上的贵客! 到时候谁还敢给王妃脸色瞧? 就是洛丞相也不行! 洛清渊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贸然前去的话,他们不会让我进去的,还会将我当做骗子。” 她爹带着道士已经去过了,结果很明显。 在太傅府眼里,她跟洛海平的目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想要解决麻烦,还得先弄清楚他们府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洛清渊眸中掠过一抹深意,起身离去。 邓嬷嬷快步跟上,“王妃,接下来去哪儿?” “灵元堂。” 灵元堂所处的位置,是一条丧葬铺子街,专办白事的,来这儿的一般都是普通人或者是大户人家的仆从。 洛清渊的穿着打扮出现有些惹眼,所以与邓嬷嬷一起,特地去换了身布衣,戴上了面纱遮住了脸。 走进堆放着大量纸人的铺子里。 角落里,几个纸人后的红木椅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声音,隐隐看到一个人躺在上面。 随即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听到这话的时候,洛清渊不禁皱了皱眉。 “打什么……”邓嬷嬷也感到困惑,他们进的可不是客栈啊。 洛清渊拉住了邓嬷嬷的手臂,扬起一抹笑意往那红木椅而去,“掌柜说笑了,丧葬铺子里住店,住棺材不成?” 摇晃的红木椅戛然而止。 空气像是突然凝固了。 外头吹来一阵风,吹得铺子里的纸人哗啦啦作响,像是发出了阴森的笑声。 邓嬷嬷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这地方真是阴森的很! “掌柜的?”洛清渊再次喊了一声。 随后那椅子上的人才像是醒过来一样,站起来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啊,睡着了,客官没有久等吧?” 洛清渊摇摇头,打量着这位掌柜,浑身缭绕着一股黑雾。 “掌柜的,我是太傅府的,今日取的东西,夫人说数量不太对,让我来再跟掌柜对一对。”洛清渊说道。 闻言,掌柜皱起了眉,“数量不对?那怎么会呢,都是我亲手放进去的啊!” 说着,掌柜取出了一本账册翻了翻,仔仔细细看了看,喃喃道:“没错啊……” 洛清渊赶紧瞟了几眼,竟一眼看到—— 招魂幡! 但还未看到其他内容,掌柜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合上了账册,眼神怀疑的看着她。 “不对啊,跟我对接的一直是夫人身边的秦管事,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你真是太傅府的人吗?为什么秦管事没有亲自来?” 见被拆穿了,洛清渊索性也就没再装。 招魂幡的事情,她必须弄清楚! 她打量着掌柜的脸色,说道:“掌柜没觉着后背凉凉的吗?” 此话一出,掌柜的脸色陡然一变,防备的看着她,“你谁啊你!来捣乱的吧你!” 江吟之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笑意,盯着掌柜幽幽道:“打尖还是住店?掌柜觉得这话,是不是模模糊糊听到过?” 那一瞬间,掌柜脸色都白了,眼底的慌张完全掩饰不住。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脸陡然一沉,阴森森的抬眼看着她,“别多管闲事!” 那阴恻恻的语气,直让人毛骨悚然,邓嬷嬷吓得都止不住后退了两步。 洛清渊却是依旧从容,“就要管,如何?” 那人怒了,下一刻铺子里卷起一股邪风,纸人被风吹起来一样疯狂乱飞,在铺子里横冲直撞。 那人伸直了手臂朝着洛清渊狠狠扑来,掐死她的意图十分明显。 洛清渊快步后退,却突然有飞来的纸人在身后绊住了她的脚,那人扑上来,直接将洛清渊给扑倒在地。 随即大量的纸人飞了过去,重叠的堆在了一起。 邓嬷嬷遮着脸挡着大风,待到风静时,铺子里的纸人竟全部堆到了角落里。 邓嬷嬷只瞧见露在外头的王妃的脚…… 她满面惊恐的扑了上去—— “王妃!” 第六十三章 太师府在招魂 邓嬷嬷还未冲到一堆纸人前,便猛地一个身影站起来,堆积在上的纸人哗啦啦散落一地。 又把邓嬷嬷给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洛清渊时,邓嬷嬷才松了口气,“王妃!你没事吧?” 洛清渊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能有什么事!” 洛清渊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掌柜,与邓嬷嬷一起费力的把他给拖了出来。 人已经昏过去了,额头明显有个红肿的印记,还有各种符文的印子。 那是天命罗盘留下来的印记。 她走到柜台旁拿起那本账册,再次翻开,仔细查阅。 招魂幡、引魂灯、祭血盘,生辰符…… 数量都不少。 这些东西,是用来招魂引魂的。 传言太傅府闹鬼,难不成是他们自己招的? 要是为了驱邪,肯定不能用这些东西! 就在这时,那个掌柜醒了,脸色惨白,神情有些慌乱,看着满屋子里乱糟糟的纸人,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多少有些察觉。 “这么大量的招魂幡,疯了吧?不按规矩来,是要惹祸上身的。”洛清渊合上账册,转头看着那位掌柜。 掌柜惊了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跟你没关系,你惹的麻烦我给你解决了,太傅府的事情,还望你如实相告。”洛清渊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掌柜眉头紧锁,十分为难,艰难挣扎过后,说道:“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这招魂的东西,是洛家自己要的,我原本收了重金,此事不得外传……” 但今日险些出事,还是这个姑娘救了他,他只能告知于她了。 “洛家自己要的?他们在招谁的魂?” 掌柜的想了想,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清渊随着掌柜进了内屋,帘子放下,掌柜给洛清渊倒了杯茶。 这才缓缓道来—— “他们家找我订购大量的招魂幡,我原本也是不接这生意的,那位秦管事给我透露了不少,求我帮忙,我才接的。” “事情原是这样,洛家那位老太爷如今快七十了,心里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早年失去的儿子!” “说是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家中突生大火,老太爷当时恰巧在他侄儿房里,救下了侄儿,然而自己的妻儿却葬身大火!他将侄儿当做亲生儿子养大,但是毕竟不是亲生骨肉,不亲。” “如今老太爷就剩一个独女,最大的愿望就是还想再见见自己早年失去的那个儿子。” 听到这些,洛清渊心头震撼。 洛太傅的侄儿,不就是洛海平吗?! 洛太傅为了救洛海平,没来得及救自己的妻儿,致使他们葬身大火…… 难怪洛海平那么一个人,竟然对太傅府那么卑微,是心怀愧疚吧。 “所以洛家才想要招魂,但这人都死了几十年了,哪能说招到就招到啊,陆陆续续失败多次,招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掌柜也有些埋怨,连带他这铺子都惹上了麻烦。 “你既然能做招魂幡,就不会不知道这玩意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吧?他们自己用,能有几成概率招到他们想见的人啊?你这不是为祸百姓吗!”洛清渊语气不悦。 掌柜擦了擦汗,答道:“是他们说,请过大师问过的!他们要的东西都那么特殊,我瞧着应该是有厉害的人在帮他们。” 厉害的人…… 洛清渊皱起眉。 即便是怀念自己早年间失去的儿子,也不至于过了这么几十年,才来招魂。 总觉得此事颇有古怪。 掌柜知道的事情不太多,只是负责提供东西,收取钱财,这次也是贪心了才如此冒进,导致惹祸上身。 因为感激洛清渊解决了他的麻烦,所以特地酬谢五百两。 洛清渊收下钱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没准真能靠这手艺混口饭吃,不比待在摄政王府受罪受气来得强?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她更加坚定了想法—— 一定要解决太傅府的事情! 若能解决,以太傅府的名声威望,今后哪个大户人家家中出怪事,必定会推荐她去瞧瞧,先把这名声打响,才好借此发家! 离开灵元堂之后,洛清渊还在思考此事。 邓嬷嬷问道:“王妃,太傅府的事情,你想好解决法子了吗?” 洛清渊思索着喃喃道:“想要解决,得了却洛太傅的那桩心事……” 他们不是驱,而是招,这本身就是一件有悖天理的事情。 她也不可能真的为他们招来什么。 所以只能从洛太傅的心结入手。 “邓嬷嬷,你在摄政王府那么多年,可曾听过关于洛太傅早年丧子的事情?”洛清渊的记忆里没有丝毫与之有关的事情,只能尽可能的多打听点。 邓嬷嬷想了想,点点头,“我倒是听说过,当时洛太傅家中大火,不止是妻儿没了,就连妻儿相关的东西,也全没了。” “这是洛太傅心里最遗憾的事情,他连自己妻儿的模样都快不记得了,所以前两年还有人寻找名画师,为洛太傅画出他心目中妻儿的模样。” “听说洛太傅家中存放的画像就上百幅呢。” 闻言,洛清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有这样的事情。” 邓嬷嬷又说:“咱们王爷去年就是送的画像,还是王爷亲手画的。” 这倒是激发了洛清渊的一个念头。 她倒也可以……送画像啊! -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洛清渊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趁现在去一趟太傅府。 有的东西,晚上看的更清楚些。 谁知正好在大街上遇到了太傅府里的下人,丫鬟和小厮们拿着画像正在找人。 邓嬷嬷上前去拿了张画像回来,洛清渊一看,这不是洛云喜吗。 “这太傅府的人还没找到洛云喜啊?” 这洛云喜上午就被她从摄政王府给吓跑了,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回家? “看太傅府的人还挺着急,这么大阵仗寻人,想必连摄政王府也找过了。”邓嬷嬷说道。 洛清渊皱了皱眉,洛云喜最后离开是被她气走的,要是真出什么事,怕是要跟她脱不了干系。 何况洛云喜今日面带桃花劫…… 不会…… 她眉心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拿着罗盘迅速跑到巷道里悄悄的卜了一卦,随即跟着罗盘的指引,来到了一家青.楼的后院…… 第六十四章 洛云喜欲与人私奔 邓嬷嬷跟来的时候也脸色大变,“王妃,云喜姑娘不会……” 洛清渊想也没想,直接冲进了青.楼后院,“进去找人!” 后院房间里。 洛云喜背着包袱抓着男人的手臂,“带我走吧!我们全家人都疯了,你不带我走的话,我会死的!” 徐松远神色为难,“可是,此事事关重大,我若带你走了,这就是……私奔啊!” “没有办法了远哥,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我都愿意,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吗?”洛云喜有些生气。 徐松远皱了皱眉,一咬牙:“好吧,我们走!” 两人打开房门,牵着手背着包袱便往外跑。 洛清渊和邓嬷嬷进入院内,便正好撞见一陌生男人拉着洛云喜。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洛云喜脸色大变。 洛清渊抬手便朝那男人打去,“把她放开!” 徐松远不明所以,以为是洛云喜的家人寻来了,不敢动手,被洛清渊一掌逼退。 洛清渊趁机抓起洛云喜的手臂就往外跑。 一直到跑出巷子,洛云喜还在频频回头望,愤怒的骂道:“洛清渊你有病吧!” “有你什么事啊!你给我滚!” 洛云喜愤怒的推了洛清渊一把,洛清渊后退一步,“你才是有病,我刚才救了你!” “谁要你救啊!我跟他本就认识!要你捣什么乱?!” 洛云喜私奔的计划失败,把气都撒在了洛清渊身上。 这时,那个男人也追了出来,不知所措,连忙拱手朝洛清渊道歉,“姑娘,你可能误会什么了,我不是在加害云喜!” 洛云喜一把拉过那男人的手,“跟她道什么歉!” 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洛清渊皱了皱眉,随即恍然大悟! 洛云喜的桃花劫,不是被人拐卖到青.楼。 而是这个男人! 看着他们俩身上背着的包袱,他们这是要私奔! “洛云喜,你竟然想跟人私奔?你堂堂太傅府二小姐,你疯了吧?”洛清渊感到难以置信。 被洛清渊冷冷拆穿,洛云喜脸色难看,恼怒的瞪着她,“关你什么事!” “走!”洛云喜抓着徐松远的手抬步便走。 徐松远犹豫不决,几次回头。 洛清渊看了一下他的面相,眉目间带着血腥杀气,高低眉大小眼,相貌不算正,但还算英气刚毅。 只是身上莫名带着让人不喜的气息—— 匪气! 虽然她跟洛云喜不对付,但她毕竟是洛太傅的孙女,是她的堂妹。 她快步上前便拦住了洛云喜,态度强硬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不能走!” 洛云喜气愤不已,“我的事情与你何干!滚啊!” “你要是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了!”洛云喜厉声威胁。 洛清渊丝毫没有松手,冷冷的看着她,威胁道:“要么乖乖跟我走,要么我就大喊你跟人私奔,你照样出不了城,还要被整个京都的人笑话!” “自己选一个吧!” 洛云喜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气得半天憋不出话来。 “洛清渊!你怎么这么毒!”洛清渊要是大喊一声,她的清白名声就毁了,今后还如何做人! 洛清渊二话不说,抓着洛云喜的手腕便强行将她拉走。 洛云喜不敢挣扎,只能跟着一路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洛清渊你别多管闲事好吗!”她不知道洛清渊怎么会找到青.楼去的。 遇上洛清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洛清渊不说话,但却带着她往太傅府的方向而去。 洛云喜发现了,又拼命的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我不回去!” 洛清渊怒斥:“好好一个大家闺秀,不回家难道要跟一个野男人到处跑?你还要不要脸?!” 洛云喜立即反驳:“远哥才不是野男人!他是闻名江湖的侠客!洛清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些!” “还有,比不要脸谁比得过你啊?你替嫁就很有脸吗?” 洛云喜语气尖锐。 但对洛清渊而言,习以为常了。 她没有松开洛云喜的手,态度强硬:“随你怎么说,但今天我必须把你带回去!那什么徐松远,不是什么好人!” “你!”洛云喜回家的反应十分抗拒,拼命的挣扎。 最后还是洛清渊和邓嬷嬷两个人,强行把她给架回去的。 因为私奔这种事情着实太丢名声,所以洛清渊是走的后门。 先单独前去敲了门,跟开门的小厮说求见洛夫人。 过了一会,洛榕便来了。 洛榕自幼习武,虽是一介女流,但是浑身的气势,十分迫人。 “夫人。”洛清渊微微倾身施礼。 洛榕打量了她一番,挑了挑眉,“洛清渊?” “是,夫人竟还认得我。”洛清渊扬起一抹温和的微笑。 洛榕却态度冷漠,“是你爹让你来的?呵,叫你来有什么用?” “我太傅府向来门风端正,最是瞧不起那些手段腌臜的人,也不屑与之往来,你回吧!” 洛榕说罢转身就要走。 语气满是鄙夷,是瞧不起洛清渊之前替嫁的行为,所以此刻全然没有半点好脸色。 洛清渊并不惊讶,只是喊道—— “洛夫人!听说府上在找洛云喜是吗?” 听到这话 洛榕脚步一滞,转过头来。 而邓嬷嬷已将洛云喜给带来。 洛云喜还十分抗拒的挣扎着,“放开我!” 洛榕大惊,连忙上前按住了洛云喜的肩膀,神色十分紧张,“云喜,你没事吧?” 意识到洛云喜安然无恙后,洛榕的脸色顷刻变得铁青,十分严厉,“你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府里多少人在找你?你为何如此不懂事!” 洛云喜见逃不掉了,愤恨的瞪了洛清渊一眼,恼怒拂袖而去,“我不想在家等死!” 洛榕厉声呵斥:“胡说八道什么!” 洛云喜却是头也没回的走了。 洛清渊皱了皱眉,洛云喜说在家等死,难道是因为她知道府里在招那些东西,感到危机与害怕,才想要私奔的? 正想着,却见洛榕吃痛的按住了胸口。 洛清渊下意识上前去扶,去搭脉,“夫人这是怒火攻心,近来上火严重,千万要小心啊!” 洛榕却嫌弃的拂开了她的手,与她拉开了距离,冷冷的说:“不必刻意巴结,我向来不吃这套!” “回吧。”洛榕说完,转身就走。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看着洛榕离去的身影,语气森森道—— 第六十五章 疯了,你们都疯了! “你们的那些东西,是招不到你们想见的人的,只会给你们家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灾祸。”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洛榕脚步一滞,浑身僵住。 洛榕僵了半天,才转过身来。 目光凌厉的紧锁着洛清渊,“你在打听我们家的事情?呵,是我小看你的手段了!” 这么隐秘的事情,府里知道的人都没几个,洛清渊竟然知道! 果然,会替嫁的人,手段就是不一般。 别看她又肥又壮憨头憨脑的,这外表底下藏着的心,精着呢! 洛清渊唇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是特地打听过,但并没有恶意。” “洛夫人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们想见的那位,去世几十年了,他身上若没有业果,早就轮回转世了,还能在这世间留下什么吗?你们费劲招来的,又会是什么东西?” 一个问题,便问住了洛榕。 她皱起眉,眼底波涛暗涌,震撼万万。 是啊,几十年过去了。 早该轮回转世了啊…… 他们竟然还在苦苦的招魂,能招到什么? “洛夫人,即便不为此事,关于洛云喜的事情,我也想跟洛夫人说几句,洛夫人难道不好奇我今日在哪儿找到她的吗?” 洛榕瞳孔紧缩,紧紧的盯着她,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洛清渊给看透一般。 但洛清渊面带友善的笑容,洛榕完全看不透。 “天都黑了,此处距离摄政王府要走三条街,堂堂太傅府,待客之道不会是强行赶我回去吧?” 洛榕看洛清渊这非要留下的态度,心中感到怀疑。 但是看看天色,的确已经太晚了,让洛清渊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 府里现在人手本就少,也抽不出人护送洛清渊回去。 若真把她赶走,怕是要招惹来不少闲言碎语,说太傅府的不是。 洛榕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好,那你就在府上住一晚吧。” 终于同意了,洛清渊心里松了口气。 她这次非要拿到寿宴的请帖不可! 谁也别想阻止她参加洛太傅的寿宴! 她要在太傅府留宿,不能不跟傅尘寰说一声,便派了邓嬷嬷回去,独自一人留在太傅府上。 - 洛清渊跟着洛榕往内院而去。 洛榕说着府里的规矩:“你要留宿,但规矩要与你说明白,夜里没事别到处乱走,被什么吓出个好歹,可与我们太傅府无关。” “云喜的事情,我不想听,你也最好就此忘记,别在外头到处乱说。” “我的脾气京都权贵人人皆知,你最好识趣些。” 洛清渊的确是知道洛榕的脾气,洛太傅就这一个独女,一介女流撑起整个太傅府,雷厉风行,为人是十分强势的。 只不过洛榕说不想知道洛云喜的事情,还让她不要到外面去乱说。 看来是知道洛云喜跟什么人在一起。 难怪这母女俩如今的关系,那么的紧张。 以洛榕的性格,肯定是不允许洛云喜跟外头乱七八的人往来,尤其是那徐松远并不是什么好人。 “你今晚住客房,那儿。”洛榕抬手一指。 洛清渊顺着方向望去,见到漆黑一片的院子。 整个院子里走廊都没有点灯,那么大个厢房客房,竟然伸手不见五指。 “这府里没有多的丫鬟,你自己将就将就吧。”洛榕对洛清渊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与好态度。 这是个将喜恶清晰表达在脸上的人。 洛榕说完就走了。 洛清渊只好抬步进了院子,走在漆黑一片的院子里,借着月光勉强看清四周。 吱呀—— 推开一扇门。 阵阵凉风袭来,令她不自觉的背脊发凉。 还真是阴森森。 洛清渊脚步沉稳上前,在房间里找到了烛火点燃,照亮了整个房间。 于是,偌大的一个院子,唯有这一抹烛火。 在一片黑暗之中,燃起了一点火光,就像是给黑夜里的那些东西,寻到了目标。 洛清渊没有关门,整理了一下被子,躺下了。 从她踏入这个院子时,罗盘就在震动个不停,阴煞怨气可谓是极重! 外头莫名其妙刮起了风,吹动院中的树叶哗哗作响,发出“桀桀桀”的恐怖笑声。 突然一股力量卷着一阵狂风猛地朝房门撞来。 洛清渊手中的罗盘静静的转动着,那股风狠狠的撞到房门上,被弹开。 化作一股风散开了。 房门吱吱呀呀的摇摇摆摆头。 随后,她这小小客房里,安然无恙。 任凭外头阴煞气再重,也没有煞气能涌入房间。 她能感觉到,那些力量在她的房间四周聚集着,将她包围着。 洛清渊闭目养神,不为所动。 换做其他人,定要被这阴森的气氛和动静给吓得惨叫了。 她此刻算是明白了,这太傅府内下人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么大个府邸,就如同一座阴宅,如何能不让人感到害怕。 如今能留下来的人,这份无畏生死的情感,真是难能可贵!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一直聚集在她房间四周的阴煞气,突然散开了,消失的一干二净! 外头恢复平静。 她疑惑的走出房门,静谧的夜里,半点风都没有了。 消失了? 她走出院子,拿着罗盘看了看,又往夜空看了看,只见那些煞气,纷纷聚往了东南方。 出事了! 她眉心一跳,迅速的赶了过去。 - 偏僻的院里,洛云喜痛哭挣扎着,“放开我!我不!你们这是邪术,我不!” 洛榕面带怒色,厉声道:“云喜,听话!很快就好!” 招魂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可怖的声音。 香案前,洛云喜被按着割破了手腕,带着鲜血的手掌按到了桌上那一张黑红符上。 风更大了。 卷起的尘土迷了人的眼。 “疯了,你们疯了!”洛云喜拼命的挣扎,撕喊。 漆黑的夜里,无数肉眼看不到的气息往那张符涌去,疯狂的钻进洛云喜的身体。 猛地,洛云喜一阵窒息,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力道大的吓人。 洛榕见状脸色大变。 “云喜!你怎么了?!” 洛云喜突然力气大的吓人,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几度喘不上来气,整个人憋的满脸通红。 洛清渊赶过去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这阴煞气太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此刻在争抢同一具身体! 场面一片混乱,洛榕害怕了,拼命的拉着洛云喜的手,阻止她。 却根本掰不开。 洛云喜整个人已经翻起了白眼,口吐白沫…… 糟糕,太危险了! 洛清渊快步冲上前去,推开了洛榕,“快让开!所有人赶紧离开这个院子!” 第六十六章 她到底什么来头?! 洛榕自然是不肯走的,洛清渊迅速的按住了洛云喜,咬破手指迅速在洛云喜额头画了一道符,周遭煞气消散了些。 洛清渊趁机掰开洛云喜的手指,总算是让她的手离开了她的脖子。 脖子上的漆黑手掌印,简直触目惊心,令人惊骇! 洛榕自认见过大风大浪,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可眼下,却是被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看着女儿变成那样,她心都快裂开了。 洛清渊却是面不改色,十分镇定,驱散四周阴煞气之后,她迅速拿出一张符,烧尽化水喂洛云喜服下。 口吐白沫翻白眼的症状才逐渐的消失。 逐渐的恢复了平静,躺在地上。 “快,送她回房间!” 洛榕眼眶红红的,连忙喊了几个人来,将洛云喜给送回房间。 洛榕正欲离开时,却犹豫的看了一眼洛清渊,“你呢!” 洛清渊一脚踹翻了香案供台,说道:“我很快就来,你们先走!” 此刻依旧是狂风大作,明明漫天星辰的夜空此刻却是笼罩着一层阴云,黑暗笼罩。 洛榕说不害怕是假的,太一切太诡异了! 只得匆匆离开。 洛清渊踹翻了香案,耳边便突然涌现许多凄厉的嘶喊声,听不真切却震的人耳朵发麻。 她去拔起了招魂幡,那一瞬,一股狂风猛地撞飞了她。 重摔在地,洛清渊眉间涌上一抹戾气。 “不识好歹!” 她迅速将招魂幡的位置更换,布成了一个小的阵法范围,随即直接一把大火,将招魂幡烧了个干净,耳边那些声音愈发凄厉,令人背脊发凉。 招魂幡燃起,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撕开了一个口子。 烈焰的光芒范围不断扩大,四周的黑暗气息逃窜似的散开了。 待到几个招魂幡燃尽成灰,洛清渊抬起头,终于看到夜空中琅琅星辰。 洛清渊揉了揉发疼的胳膊,抬步离开了这个偏院。 原本她以为,这招魂幡虽然能招来一些不好的东西,但也不全是这样的东西,但没想到,聚集在此处的怨气竟然这么重。 此事太不寻常。 定有隐情! 洛榕带着几个可靠的亲信守在洛云喜的房间外,洛榕在院门处频频张望,吩咐道:“快去看看洛清渊来了没有。” 洛清渊走到半道,便有人前来迎接。 - 来到房间里,丫鬟奉上茶。 这是洛清渊进府以来第一次被礼遇为客。 “玉薇,你去歇着吧,让人都先退出院子。”洛榕吩咐送茶的丫鬟。 “是。” 待到院子里的人都出去之后,没有了声响,洛榕才看向了洛清渊,“你……” “云喜她……” 洛榕有太多话想问,但却一时失了方寸,这话,总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洛清渊看得出洛榕也受到了惊吓,笑了笑,安慰道:“云喜姑娘不会有事的,洛夫人放心。” “只不过今夜之事,可能会受到惊吓,还需好好安抚。说句不该说的话,洛夫人可暂时不要见她,免得刺激到她。” 她现在算是知道洛云喜为什么要私奔了。 她娘竟然要拿她来做法,如此疯狂又要命的事情,洛云喜能不逃吗。 这话令洛榕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袖,“我没有要害她!” 洛清渊顺势问道:“洛夫人,是想招那位公子的魂,附身于洛云喜身上,然后让他去见洛太傅,了却洛太傅多年来的心结是吗?” 闻言,洛榕脸色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洛清渊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到底什么来头啊! 这真的是洛海平的女儿吗! 洛清渊依旧笑的淡然,那从容的神情显得十分高深莫测。 “我说过了,那位,应该早入轮回了,你们不仅招不到他的魂,反而会引来一些脏东西,想要侵占洛云喜的身体。” 洛清渊把今晚事情的因果,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洛榕自然也听懂了,只是震撼万分,“你……你怎么懂这些?!” “这就不便告知于夫人了,夫人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们!”洛清渊笑容诚恳。 洛榕眉头紧锁,心情复杂,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她紧张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 洛清渊是有真本事的,若非她在,洛云喜今晚怕是难逃一劫! “今晚,多谢你了!” 洛榕起身,十分郑重的朝洛清渊施了一礼。 洛清渊一惊,连忙扶起她,“夫人言重了!” “算起来,我也该叫夫人一声姑姑。” 洛榕有些错愕,没有想到洛清渊竟说该叫她一声姑姑,明明她之前对洛清渊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洛榕坐下叹了口气:“我们家与你爹,早已不相往来了,你要叫我姑姑,我也担不起这个称呼。” 洛清渊却勾唇笑道:“我是我,我爹是我爹,不能混为一谈。” 闻言,洛榕眼中掠过一抹惊讶之色。 看来这洛海平真是够惹人嫌的,连亲女儿都要跟他撇清干系。 虽然洛榕没答应,但洛清渊却是嘴甜,直接喊起了姑姑。 “姑姑,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嫌弃我爹?二爷爷如今的心结,也跟我爹有关是吗?” 洛榕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 “你的爷爷是我父亲的大哥,当年我们两家人还没分家。出事的那天晚上,因为我爹距离洛海平的房间近,着火时急忙去救了洛海平,导致我娘和我大哥,葬身火海。” “我爹是将洛海平当做亲儿子养大的,可这个白眼狼!呵……” 洛榕说着,轻嗤了一声。 “我一直以来也将他当做亲哥哥,可洛海平这个人,功利心太强!当年我摔断了腿正是病中需要人照顾,他却不顾父亲的叮嘱,非要去与同僚聚会,说是为了他的前途。致使我腿部落下隐疾,终身难愈。” “自那以后,父亲便将他赶出了家门,再不与他往来!” “他成婚生子,都与我们家无关!这么多年了,从没有让他进过我们家家门!” 听完之后,洛清渊震惊万分,原来这当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不过这的确是洛海平做的出来的事情。 当年他为了功利而不顾家人,如今得到了功名利禄,却又妄想来挽回这段亲情。 人总是这么贪心。 洛清渊正想着。 突然洛榕的脸色一沉,脸变得极快,顿时让洛清渊心里一紧。 洛榕极其严肃的看着她,说—— 第六十七章 我爹的寿宴,你尽管来参加! “我将这些告知于你,是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家的态度!” “不管你是为洛海平来当说客,还是想要当烂好人挽回我们两家的关系,我都劝你别白费心思!” 洛榕语气格外坚定:“我们家永远不会接纳洛海平!” 听到这话,洛清渊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事。 她低垂眼眸,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笑容,“姑姑实在是多虑了,父亲……讨厌我,甚至不让我参加太傅的寿宴,觉得我这肥胖身躯丑陋面容会让他丢脸。所以……我才这么想要接近太傅府。” 她坦然直言,着实让洛榕震惊。 看了洛清渊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洛海平一心只有他的功名利禄,这倒是他做得出的事情!” 明白缘由之后,洛榕看洛清渊倒是有了几分同情。 “所以,你替嫁也是为了摆脱你父亲?”洛榕猜测问道。 洛清渊微微一惊,苦涩一笑,“是,也不全是,当中缘由,一时难以说清。” 洛榕点点头,语气认真道:“别怕他!我爹的寿宴,你尽管来参加!没人会阻拦你!” 听到这句话,洛清渊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行礼,“多谢姑姑。” 洛清渊一口一个姑姑叫的甜,洛榕听着听着,倒也没有去纠正。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房门便被撞开。 动静不小。 两人皆是一惊,迅速的跑出门去。 便见到一个身影冲进了洛云喜所在的房间里。 “云喜!”洛榕大惊,急切飞奔而去。 那男子是府里的仆从,拿着一柄短匕直直朝着床上的洛云喜刺去。 洛榕及时赶来,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将其扔了出去。 洛清渊趁机快步而上,一掌敲晕那男子。 “云喜……”洛榕十分紧张的查看洛云喜是否安然无恙。 洛清渊上前看了看,“没有受伤,姑姑放心。” “云喜真的没事了吗?她脖子上这黑黑的手掌印为何……”洛榕分外忧心。 “会消的!” 洛榕这才点点头,放心了些。 随即起身看着地上晕过去的那名男子,神情严厉,“来人!” “姑姑且慢。”洛清渊连忙阻止。 “姑姑,这人并非是主动要伤害云喜,他是中了这院中的煞气,被控制了。” 洛清渊说着蹲下身来,一道符下去,男子身上的气息立即消散了。 洛榕上前来查看,“这就好了?” 洛清渊点点头,“好了。” 随后外头来人,便见那男子给抬下去了。 洛清渊顺势询问:“姑姑,那位公子去世几十年了,为何你们现在才想到招魂?是谁告诉你们这些的?” 洛榕答道:“我大哥的死,一直是我爹的一块心病,只不过年轻时公务繁忙总能转移注意。” “如今年迈,愈发想念。常常做噩梦梦到大火烧死了我娘和大哥,精神一直不太好。持续了月余,我便带他去了天禅寺,请了一位避世的光慧大师指点的。” “那些招魂幡也是大师说的,他看了我们家人的生辰八字,说云喜是至阳至阴的命格,方便引魂,且过后身体不会受损。今晚的一切,都是按照大师叮嘱的过程来的,没有出半点岔子!” 闻言,洛清渊皱起了眉。 这天禅寺的光慧大师,她的确是有所耳闻。 他避世多年,从不轻易出山,怎么会指点洛家这桩事呢。 而且这不止是无效的招魂,更是会给洛家带来灾难的。 太古怪了。 “姑姑,我能去看看二爷爷吗?”洛清渊问道。 洛榕想了想,说:“明日吧,夜太深了。” “好。” 随后洛清渊给洛云喜把了把脉,开了一副药方交给了洛榕,洛榕十分诧异,“没想到你还懂医术。” 洛榕立刻将药方交给林玉薇,让她去抓药。 洛清渊无意一眼,瞧见那拿着药方出去的丫鬟,地上竟然留下几个湿漉漉的脚印。 奇怪,最近都是大晴天,没有下过雨。 怎么湿漉漉的。 不过想着丫鬟在后院做事的话,倒也可能打湿了水。 “姑姑,府里的那些脏东西还未全部去除,最好是多准备些艾草,将府里彻底清扫一遍,去去晦气。待我明日布置一下,尽快将那些东西给驱走,府里用过的,没有用过的招魂幡都要烧尽,将灰烬封入坛罐,去埋到荒山土里。” 洛榕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夜深了,你便在隔壁房间休息吧,客房那边阴森森的先不要去了。” 提到此事时,洛榕还有些愧疚。 她最初让洛清渊住到客房去,就是想把她吓唬走,最好是让她再也别来他们太傅府。 他们不想跟洛海平以及洛海平的女儿扯上任何关系。 却没有想到,今夜帮了大忙的,也是这洛清渊。 真真是小看她的能耐了! 洛榕走后,洛清渊便回到房间里休息了。 这一.夜风平浪静。 - 翌日,天光大亮。 洛清渊听见外头的洒扫声醒来,见洛榕亲自监督着下人拿着艾叶四处洒水,清扫整个府邸。 她到隔壁房间里看了一眼洛云喜。 洛云喜病了,发起了烧,浑浑噩噩的做着噩梦,床边是洛云喜的姐姐洛琅琅在照顾。 正哭的跟泪人一样。 “这位,便是清渊妹妹吧。”洛琅琅擦了擦眼泪,温柔大方施了一礼。 “琅姐姐。”洛清渊也回了一礼。 记忆里十三四岁的时候还见过这位洛琅琅,温柔大方,那可是整个京都盛赞的名门闺秀,至今也是整个京都闺阁女子的榜样。 “多谢清渊妹妹救云喜了,昨夜之事,母亲已同我讲过,可谓是十分凶险。大夫来看过了,说治不了这个病,不知道我妹妹这样,会不会有大碍?”洛琅琅担忧问道。 洛清渊看了一眼床上的洛云喜,说道:“这是正常的反应,出几身汗就好了,会恢复的。” 肉.体凡胎,哪里受得住那么多邪气侵扰,不生病才奇怪呢。 不过她已经祛除洛云喜体内煞气,是不会害大病的。 洛琅琅这才放心许多,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有劳清渊妹妹了。” “母亲叮嘱我,今日带妹妹去见爷爷。” 洛清渊点点头,“有劳琅姐姐带路了。” 随即洛琅琅带着她来到了洛太傅所住的院子。 踏入院子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一丝异常的波动。 “爷爷,清渊妹妹来探望您了。”洛琅琅推门而入。 推开房门。 映入眼眸的那一幕,让洛清渊脸色倏然大变—— 第六十八章 诡异的画像 正门处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此刻那副画上,大火正疯狂的燃烧着一女子和一孩童,凄厉的惨叫声声入耳。 他们拼命的想要逃,却逃不出大火的吞噬。 烧不死,也逃不掉。 “清渊妹妹?” 洛琅琅见她愣住了,喊了一声。 洛清渊这才回过神来,再定睛一看,那副画上,画的是一温婉的女子,牵着一个孩童回头望。 画像中人栩栩如生,面上皆是带着笑意。 洛清渊不自觉皱起了眉。 跟着洛琅琅进入房间,洛清渊更是震惊,房间里,挂满了类似的画像。 有女子单独的画像,有孩童单独的画像。 看得出都并非出自同一画师之手,画风各不相同。 并且很明显,画像中人的相貌,都是根据洛太傅的描述画出来的,最终呈现出的容貌,都有相似之处,但又觉得画的不是同一个人。 几乎整个房间里都挂满了画像,映入眼眸的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在洛清渊的眼里,每一幅画像都会出现那大火燃烧的一幕,凄厉的惨叫声让她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太渗人了! 即便看不到那些,光是这密密麻麻的画像,大片的黑白之色,也让整个房间格外的压抑。 那满屋的画像后方,漆黑的檀木椅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袭素袍,随意拢了一个发髻,松松散散,带着些许慵懒。 洛清渊多看了两眼,这洛太傅额宽目明,是博学福禄相,只是气息微微浑浊,应是受到这些画像的影响。 面相脸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病灾,这倒是件好事。 “二爷爷。”洛清渊上前行礼。 洛太傅抬眸看了她一眼,“洛海平的女儿?” “是。” 听到这话,洛太傅的脸色就沉了几分,再也没看洛清渊一眼,“我这老头子没什么好看的,回吧。已经相安无事几十年,希望到我死,他都别再来扰我清净。” 洛太傅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爷爷,昨晚多亏了……”洛琅琅好心解释。 但洛清渊却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说。 随即朝着洛太傅施了一礼,“那就不扰二爷爷休息了,晚辈告退。” 说完便与洛琅琅离开了。 只是走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房间里的那些画像和画像之外的布置。 房间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只有那些画像。 那些画像都是做了手脚的,洛太傅日日夜夜与那些画像共处一处,不做噩梦就怪了。 越是做噩梦,心里的愧疚越是被放大。 愧疚当初救的是洛海平,而没有救自己的妻儿。 时间一长,自然成了执念。 越是对妻儿愧疚,他就越是讨厌洛海平。 因为自己救了个白眼狼。 原本她就怀疑太傅府招魂这件事有问题,如今看到这些画像,她更加能确定,这是一场针对太傅府的阴谋! 背后一定有厉害的人在操控! 走出院子,洛琅琅不解:“你为何不让我解释呢,我们家对洛丞相虽然有很大的意见,但那些事情与你无关。” 洛琅琅是知道洛清渊的遭遇的,年幼时她们的关系也不错,虽然母亲不让,但一些特殊场合能偶遇,也会在一起玩耍片刻。 洛清渊生病变胖之后,她们才算是彻底没有了往来。 因为洛清渊再也不出门了。 “云喜的状况若是被二爷爷知道,肯定会让他担心难过的。何况还是为了引他牵挂之人的魂才做了那些事,他会自责。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二爷爷了。” 听闻洛清渊此言,洛琅琅眼眸一亮,点头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全。” “清渊妹妹,明明还跟小时候一样冰雪聪明!” 这些年外头的人笑话洛清渊,说洛清渊是个蠢猪,她好几次鼓起勇气与之争辩,却被欺负的很惨。 她没有能力为洛清渊辩解,每每想到此事便觉遗憾。 今日一见,她明明还跟小时候一样。 洛清渊看见了洛琅琅眼底的泪光,心里一时间也颇为感概,她们小时候肯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她亲昵的直接挽住了洛琅琅的胳膊,“琅姐姐,二爷爷房间里的那些画像都是哪里来的?为何我总觉得有点压抑。” 洛琅琅回答道:“最初是自己请的画师,爷爷想要画出他们的画像,但是找了几个画师,都没画出爷爷心目中的样子。” “后来这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那些想要巴结太傅府的人,每次送礼,必送画像。” “爷爷太过思念,所以这些画像,画得好的,不好的,都留着了,以慰思念之情。” “时间一长,就积攒了那么多的画像。” “因为爷爷说想要睡觉的时候也能看到,所以大多数的画像都挂的高高的,第一次进去啊,是会有点压抑的感觉。” “母亲也劝过爷爷,但人年纪大了,就如孩童般执拗,谁也拿他没办法!” 洛琅琅说着,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闻言,洛清渊心情颇为沉重。 看来没法直接把那些画像拿走。 “清渊妹妹,你怎么了?”见她愁眉不展,洛琅琅关切问道。 洛清渊神色凝重,“琅姐姐,我有话想跟姑姑说。” “我带你去。” 洛琅琅特地将洛榕请到了房间里,三人独处,屏退了院子外的下人。 “什么事啊?是跟我爹有关?”洛榕问道。 “姑姑,我方才去看了二爷爷,他房间里的那些画像,有问题!就是因为那些画像,他才会不断的做噩梦,梦到妻儿葬身火海!” 闻言,洛榕和洛琅琅皆是脸色大变。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些画像?有人要害我们家?!”洛榕瞪大了眼睛,眉头紧锁。 洛清渊点点头。 “那我立刻把画像给扔掉!”洛榕急切万分,生怕那些画像会害到自己的父亲。 但洛清渊却拉住了她,“姑姑,二爷爷执念很深,不会让你把画像扔掉的!” “而且你们府上最开始找画师画画像这件事,是怎么传出去的?我怀疑……府上有奸细。” 洛清渊直言不讳,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她必须要提醒一二。 洛榕脸色陡然大变,紧张的攥紧了手心,思考了起来,“那要怎么办……” 云喜这次是有惊无险,但若还会危及到她的家人怎么办! 正当洛榕心急又束手无策的时候。 洛清渊思索一二,目光沉静,低声道:“姑姑,我有办法!” 第六十九章 去太傅府干什么了 洛榕附耳过来,洛清渊低声出主意。 听完之后,洛榕眼眸一亮,“你真能做到?” “信我。”洛清渊面带笑意,坚定点头。 洛榕自认为不是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何况还是昨晚才改观的一个人,毫无了解。 可看着洛清渊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莫名的让她感到信任。 “好,那就麻烦你了!此事若成,必有重谢!”洛榕抬臂鞠躬行礼。 洛清渊一把扶住她,“姑姑不必客气,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 这是实在话,帮他们就是帮她自己。 让洛榕对洛清渊心生了些许好感。 说洛清渊没有目的吧,她的目的又挺明确,可是却不让人生厌,反倒能感受到她的真诚。 洛清渊又叮嘱了一下府里需要注意的事情,那些招魂的东西怎么处理。 之后便离开了太傅府。 洛榕本想派人送她,但这太傅府的下人本来就所剩无几,如今还要忙府里的一堆事情,洛清渊便拒绝了。 - 摄政王府。 “王爷,我的脸怎么办啊……”洛月盈掩面痛哭。 傅尘寰头疼不已,这哭声莫名让他揪心,心头烦躁,可却还是要耐着性子安慰洛月盈。 “没事的,会好的,顾神医会治好你的。” 洛月盈的哭声却并未止住,“可是顾神医也说想要恢复如初,只有一半的把握……万一要是恢复不了……” 苏游在一旁也看的头疼,上前说道:“王爷,顾神医不是说找天山雪莲能起到大作用吗?前年严家给洛太傅送的礼里就有天山雪莲,王爷要不去一趟太傅府?” 傅尘寰皱起了眉头,神色凝重。 洛月盈见傅尘寰有一点犹豫,连忙又大哭了起来。 傅尘寰只好答应:“好,本王去一趟太傅府。” “多谢王爷怜惜。”洛月盈可怜的抹着眼泪。 傅尘寰快步走出房间,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近日精神愈发不好了,听见哭声就头疼,心里揪心难受。 - 洛清渊刚回到摄政王府大门外。 正欲敲门,大门却打开了。 傅尘寰迎面走了出来。 看到她时,傅尘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昨晚去哪儿了?”他冷声质问,“身为王妃,深更半夜不回王府,是本王对你太宽容了?” 对于他劈头盖脸的质问,洛清渊并不惊讶。 反倒是瞧着傅尘寰眉目间一团青气,有些惊讶。 煞气中带着些许病气,但是看傅尘寰的脸色和身体,生龙活虎的也不像有什么大病。 “洛清渊,本王在跟你说话!”傅尘寰心头烦躁,语气不悦。 洛清渊这才开口:“王爷,邓嬷嬷昨晚不是回来了吗,她应该说明我的去向了。” “是吗?”傅尘寰语气明显带着怀疑。 洛清渊看出来傅尘寰在生气。 肯定是因为洛月盈的脸,才不是因为她昨晚没回王府。 不过是拐着弯找她麻烦罢了! 毕竟那药丸是洛月盈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抢了吃的,可没法明目张胆怪罪她! 洛清渊正要反驳时。 突然身后一个威严十足的声音传来—— “昨夜,王妃的确是在我府上!” 洛清渊回头一看,便见到洛榕缓步而来,身后还带着几个丫鬟,手中捧着锦盒。 不由得微微一惊。 傅尘寰瞧见来人也是一惊,客气了许多,“洛夫人。” 洛榕面上带着一抹笑意,走上前来,看了洛清渊一眼,说:“清渊帮了我大忙,还未来得及谢过,思来想去觉得不妥,所以特地带来了些药材。” 这也是洛琅琅提醒的,洛清渊之前生过一场大病,所以才变胖变丑了。 这府上就是药材最多,因为每年都会有很多人送礼,但送的太贵重的礼也不敢收,久而久之这些人便都送药材,说是给太傅治病补身,也不会落人口舌。 虽不知洛清渊能不能用得上,但礼节要到,毕竟洛清渊这回可是救了云喜的性命! 洛清渊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多谢夫人。” 洛榕对于她突然改变的称呼,微微有些诧异,但也只是一瞬。 傅尘寰更是惊讶,洛清渊这回做什么了,竟然让洛夫人都亲自登门道谢。 这整个京都权贵之中,这洛夫人可是最难对付的,甚至外头都传言说不好相处。 谁要是招惹了她,她可半点不留情面。 洛榕转头看向傅尘寰,“王妃昨夜确实在我府上,一整夜都在,王爷大可放心!” 傅尘寰微微颔首,“有劳夫人照顾了,夫人进府小坐喝杯茶吧。” “不必客气,礼送到了,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说完,洛榕便转身走了。 丫鬟也将那些锦盒交给了摄政王府的仆人。 苏游打开了锦盒查看,震惊万分,“王爷,这……” 傅尘寰侧目看了一眼,也是一惊。 全都是珍贵的药材。 其中,正有天山雪莲! 看见傅尘寰那眼中泛起光芒的模样,洛清渊心头咯噔一下。 抢在傅尘寰先一步上前,关上盒子,一股脑的全部抱在了怀里,“这是洛夫人送我的!” 那语气霸道的就像是生怕被人抢了糖的小孩。 洛清渊抱着那些药材便匆匆回了院子。 看着她那急匆匆的身影,傅尘寰眉头紧锁。 “怎么办啊王爷?以王妃的性子,肯定不会把天山雪莲拿出来。”苏游也有些担忧。 他倒不是觉得王妃不拿出来不对,而是担心王爷还要被洛月盈烦。 哭哭啼啼的,已经让王爷一.夜没睡好了。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眼底泛起一抹深邃光芒。 “她故意烂了月盈的脸,好为她的丫鬟报仇,又怎么可能把治伤的天山雪莲拿出来。” “那王爷……咱们还去太傅府吗?”苏游问道。 傅尘寰一拂衣袖,直接回了王府。 冷声吩咐:“去查一查她昨天干什么了,去太傅府又是干什么去了!” 这洛清渊突然跑去太傅府是何人授意? 是不是跟严家有关系? 看今日洛夫人的态度,洛清渊已经成功得到了洛夫人的信任,否则不会送那么多珍贵的药材给她! 他绝不允许严家伤害太傅府任何人! 必须要弄清楚洛清渊在搞什么! 还有……天山雪莲…… 第七十章 看着快没气了! 傅尘寰在书房内一直等着,等到了正午时,苏游才回来禀报。 “王爷,太傅府的下人嘴.巴都太严了,只知道昨天是王妃把洛云喜给找了回去,洛夫人就留王妃在府上住了一.夜。” “属下在太傅府外观察了半个多时辰,府里的人都在忙着打扫,昨晚似乎发生了什么比较严重的事情,但整个太傅府密不透风的,什么都打听不到。” 闻言,傅尘寰眉间浮上一抹戾气。 这洛清渊到底搞什么鬼! 仅仅只是找到洛云喜,怎么可能让洛夫人特地带着药材上门感谢。 何况送的还都是珍稀难寻的药材。 正想着,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以及那熟悉的哭声。 “王爷……”洛月盈已经疼的口齿不清了,眼泪哗哗的流,眼睛都哭肿了。 傅尘寰心里一揪,眉头紧锁,下意识的不想见,可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起身冲出了门外。 “月盈。” 洛月盈扑到他怀里痛哭,“王爷,我好疼……” 听说王爷走出大门又折返回来了,她这治脸的药可怎么办,她只能再来找王爷哭了。 她知道,他受不了她哭的。 “你先忍忍,本王会想办法给你找药的。”说罢,立刻吩咐人送洛月盈回去,“请顾神医来开些止疼的药,快!” 洛月盈被送走,傅尘寰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苏游看着难受,说:“若是二小姐这脸治不好,她怕是要天天来找王爷闹。” “想办法去找天山雪莲!”傅尘寰声音隐忍。 苏游面露难色,“已经派人找过京都所有的大医馆了,都没有。此物珍稀,需要时间去找,眼下能找到的,恐怕只有王妃手里的了。” 但苏游也知道,以王妃的性子,是不会给的。 听到这话,傅尘寰更头疼了。 - 洛清渊回到院子里,第一时间便是取了两样药材来给芝草治伤。 剩余的几样,可以拿来给她自己补气驱浊,便吩咐邓嬷嬷好生收着,每日煎药给她。 最后,她看着锦盒中的天山雪莲,陷入了沉思。 “王妃怎么了?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邓嬷嬷语气里藏不住的高兴,这回王妃得了太傅府这么多的礼,今后有了太傅府这靠山,就再也不用受欺负了! 洛清渊思索着,“这药能治洛月盈的脸。” “王爷,必定要问我要的。” 她当然想好了,他来要天山雪莲,她就有交换条件,自然就是她娘的遗物,那个香囊了。 但是傅尘寰未必会给。 “那这可怎么办?要不现在就把这天山雪莲用了?这样王爷来要的话,也没了!”邓嬷嬷出主意说道。 洛清渊挑挑眉,“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一次用不了这么多,你将这东西切小分别装入小瓶里,以后加到我喝的药里面。” “好。” 看着空空的锦盒,洛清渊又有了主意,叫来邓嬷嬷,低声吩咐道:“去城中小药铺里找找还有没有天山雪莲,形状相似即可。” 邓嬷嬷一下就明白了,匆匆走了。 不出一个时辰,邓嬷嬷就回来了,把那假的天山雪莲放进去,在那精致锦盒的衬托下,看着也跟真的没什么两样。 她满意的勾起唇角,幽幽开口:“最好别有这心思。” - 她以为傅尘寰会来找她,但是她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傅尘寰前来的消息。 当然,他不问她要天山雪莲的话就最好了,他们就能相安无事。 但没想到入夜之后,先传来的,却是傅云州的消息。 “王妃,府里下人都在议论,今天五皇子在外头被人给打了!伤势可严重了!” 洛清渊微微一惊,“被打了?为什么?” 他可是皇子哎,谁敢对皇子动手。 “听说是……今日一伙贵族公子在议论王妃,嘲笑王妃之类贬低的话,五皇子正好路过,就为王妃争辩了几句。却被说王妃不守妇道,跟他这个五皇子暗通款曲,相貌丑陋还到处勾搭。” “五皇子气急了就冲过去打人了,结果五皇子那弱不经风的身子,直接被那一群人给打在地上爬不起来。说是昏迷着被抬回王府的,可惨了!” 邓嬷嬷说着也很不忍心。 洛清渊听了就更不是滋味了,竟然是为了维护她受的伤。 “邓嬷嬷,你去那边瞧瞧五皇子伤势到底怎么样。” 因为已经入夜了,她过去多有不便,先让邓嬷嬷打听打听。 邓嬷嬷点头应下,便去了。 - 而傅云州受伤的消息,也传到了傅尘寰的耳朵里。 傅尘寰听罢眼神冷冽,眼底暗藏着一抹杀意,“动手的是哪几个?在哪儿动的手?” 敢打皇子,真是不要命了! 苏游却摇摇头,“出事的地方是望心湖的亭子里,当时那儿只有船夫,出事后找到的只有昏迷的五皇子,那个船夫一个人也认不得,现在还没找到是谁动的手,或许要等五皇子醒来才知道。” “还有…… 苏游犹豫了一下。 “有话就说!”傅尘寰皱起眉头。 “邓嬷嬷去南阁了。”苏游只说了这一句。 但傅尘寰却是明白,邓嬷嬷是洛清渊派去的。 他深邃的眸中泛起一抹冷意,声音幽冷:“她倒是对本王这五弟关心的紧。” 他脸上阴云密布,不自觉攥紧了手心。 沉默片刻。 他才缓缓开口:“去吩咐顾神医,先别给五弟用药,对于五弟的伤势,说的更重些。” 闻言,苏游一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王爷是想……” 傅尘寰那双黝黑寒眸泛起一抹冷意,语气微冷幽幽道:“本王倒是要看看,本王这五弟,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比不比得上,一株天山雪莲……” - 洛清渊准备好朱砂和画纸笔墨,正欲提笔画画,院子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邓嬷嬷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 “王妃!不好了!五皇子快撑不住了!” 闻言,洛清渊脸色一变,手中动作一僵,一滴墨汁滴落纸上。 “怎么回事?” 邓嬷嬷急切说道:“五皇子伤势严重,浑身都是血,看着都快没气了!” “可顾神医不给用药,我追问之下他才说,是王爷不让用药的!” “老奴瞧着这架势,是要让五皇子自生自灭啊!” 听完那一刻,洛清渊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在这儿等着我呢。” “傅尘寰!为了救你的心上人,你竟要残害亲兄弟的性命来逼我!”她紧紧的咬着牙,狠狠的蜷起手指,眼底冷冽寒芒里藏着一抹不甘。 第七十一章 把东西拿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王妃……那这怎么办?五皇子之前也给王妃送了不少药,如今他有难……”邓嬷嬷也于心不忍。 “还能怎么办。”洛清渊眼眸一冷,大步走出房门。 她直接前往了傅尘寰的书房。 她知道傅尘寰故意不给傅云州用药医治,就是逼她拿出天山雪莲交换,如今她直接去南阁,怕是也进不去的。 只能去找傅尘寰! 书房内,那一抹冷冽的身影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指尖缓慢悠闲的敲击着椅把,神态平静带着几分散漫。 可在洛清渊的眼里,却尽显高傲姿态。 对于她的到来,他没有半点吃惊,甚至没有开口问她来做什么,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为什么不给五皇子用药?你想让他死在摄政王府?” 洛清渊语气冷冽。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深若寒潭的眼眸泛着些许冷意。 “你为了他,特地跑来质问本王,看来你二人,当真交情匪浅。” 他那意味深长的语气,凌厉如刀子一般。 洛清渊莫名心头一阵窒息,不想与他过多解释。 她不是洛清渊,不会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虽然这具身体残存着的怨念和不甘让她很难受,但她觉得不值得,为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不值得! “说吧,你的条件!”洛清渊语气冷漠。 “天山雪莲。” 毫不意外的,他说出了那四个字。 他们互相对彼此的目的,都心知肚明。 这真是一种让人堵得慌的默契。 “好,我给你!立刻让顾神医给傅云州用药!”洛清渊答应的十分爽快。 她是心甘情愿被人威胁的人吗,那假的天山雪莲,他拿去好了。 洛清渊说完便转身走了。 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身影,傅尘寰眼底掠过一抹诧异,不自觉攥紧了手心。 她现在都这般毫无顾忌了吗? 丝毫不掩饰傅云州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生怕他不知道她跟傅云州是一伙的? 这个女人,到底耍什么花样! 他心头莫名生出一股怒火。 洛清渊让邓嬷嬷把天山雪莲送去了,傅尘寰拿到天山雪莲便立刻给了洛月盈,让顾神医配药给洛月盈喝了,才放顾神医去医治傅云州。 洛清渊没有亲自过去,但是派了邓嬷嬷去南盯着。 亲眼看到傅云州醒来了,邓嬷嬷才回到院子里。 - 南阁。 房间里传来阵阵咳嗽声,傅云州脸色苍白,虚弱的撑起身体,“你说,是清渊拿出了天山雪莲作为交换,才让皇兄答应给我用药?” 顾神医微微颔首,“是的。” “这的确令人诧异,没想到王妃对五皇子竟如此看重。” 傅云州皱起眉,眼底思绪复杂,喃喃着:“她为何这般真心待我……” 衣袖下,他的手心紧紧攥起。 - 五皇子脱离性命危险,洛月盈也喝了天山雪莲入的药,傅尘寰终于不用再听到她的哭声,回房休息了。 本是皆大欢喜。 然而,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洛清渊坐在房内,眼皮跳的厉害,本想画一幅画像,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索性作罢。 “王妃怎么如此心神不宁?”邓嬷嬷关切问道。 洛清渊抬头望了一眼窗外不见半点星辰的夜空,喃喃道:“今晚,洛月盈的伤会加重,你说,傅尘寰会是什么反应?” 邓嬷嬷闻言,眉头紧锁,神色凝重道:“既如此,那王妃为何还要给假的呢?” 洛清渊忍不住抬手按着自己的胸口,试图抚平那一抹不甘与窒息,“就是不甘心,想出口气。” 也为原来的洛清渊出口气。 他费尽心机,用尽手段的想要救他的心上人,甚至一次次伤她,害她。 她心头,总是一口气咽不下啊。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想让洛月盈好过,凭什么一个两个都欺负她。 她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话音刚落,院子外头已经传来伤心欲绝的痛哭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邓嬷嬷听见声音脸色一变,匆忙起身前去查看。 院门却被一股大力,一脚踹开。 一抹浑身怒意与杀气的身影映入眼眸,那满身的戾气,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让人心头畏惧,甚至不敢直视。 洛清渊起身走出房门,惊讶的看着傅尘寰的脸色,眼中布着血丝,额头青筋暴起,眉间还有隐隐有一抹血线,戾气深重! 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怎么会这样,他的模样就像是被.操控的一具发狂的行尸走肉。 “洛清渊!” 她还未曾回过神来,一个暴怒的声音便在她正前方响起。 黑影笼罩。 一阵窒息感传来。 猛地一巴掌劈头盖脸而来,那一瞬她几乎失去了意识,脑子里一片空白。 脸颊剧痛的狠狠摔在了地上。 嘴角鲜血滴落在地。 “王爷息怒啊!”邓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恳求着拽着傅尘寰的衣角。 傅尘寰眼底却布满杀意,狠狠一脚踹飞了邓嬷嬷。 直接一把抓住洛清渊的衣领将她拉了起来。 洛清渊头昏脑涨,剧痛难忍,一起身便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的扼住了喉咙。 窒息感强烈。 她看着那张可怕的面容,那嗜血般的眼神,背脊发凉。 他眼神凌厉的看着她,嘶哑的嗓音藏着强烈怒意:“你故意给假的天山雪莲?” 洛清渊死死的掰着他的手指,那令人恐惧的窒息感,让她觉得已经一脚迈进了死亡的门槛。 她窒息的满脸憋红说不出话,发红的眼眶泛起了一抹泪光。 傅尘寰怔了一瞬,像是理智被猛地拉扯了回来。 看着那泛着泪光的双眸里仍是倔强与不甘,他心头堵得慌。 “王爷……”洛月盈的哭声再次响起,哭的撕心裂肺,“王爷,我的脸可怎么办啊……我这样一辈子都见不了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哭声,霎时点燃傅尘寰眸中怒火,头疼欲裂,抓着洛清渊狠狠的将其摔在地上。 剧痛自胸口蔓延四肢百骸,洛清渊猛地一口血呕了出来,染红了衣襟,鬓间凌乱的发丝增添了几分狼狈。 她抬起眼眸,看着憎恶恨不得杀了她的发疯男人,厉声对她说: “洛清渊!把天山雪莲拿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第七十二章 若是邪祟,倒是简单了 洛清渊闻言,笑了,挑眉看着傅尘寰:“天山雪莲我不是已经给王爷了?” “王爷要的真的是天山雪莲吗?要的是我的命吧。” 她语气森然,带着几分讥讽。 那语气和话语却激怒了傅尘寰,扬手便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去,“还敢跟本王装!你还想说太傅府给你假的天山雪莲是吗!” 腥甜的血液从她嘴角一滴一滴落下,鲜血淋漓,狼狈万分。 可她看着傅尘寰那发疯的模样,却是冷冷的勾起了唇角,“王爷啊王爷,这样下去,你真的要命不久矣了。” 傅尘寰眸中的浊气更重了。 情绪反应过于激烈,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身上的龙气,都快护不住他了。 情况很糟糕啊,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透了! 傅尘寰的怒意却在不断的攀升,这个女人,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激怒他!还要挑衅他! 他怒极下令:“搜!” 一群侍卫直接闯入了房间,在傅尘寰的命令下,大肆搜查,将房间翻得乱七八糟。 洛清渊就坐在地上,看着那些侍卫翻乱房间,就像是在搜查一个犯人的房间。 没有半点,王妃的尊严! 邓嬷嬷和芝草都被吓得不轻,跪在一旁不停的帮她求情。 但是那满身肃杀的男人,眼里却只有那哭哭啼啼的洛月盈。 “王爷……要是没有了天山雪莲怎么办?我的脸还能治好吗?”洛月盈眼泪就没有断过,面纱早已被泪水湿透。 傅尘寰声音一下就放缓了:“没有了,本王也会派人去其他地方找,一定能找到的。” 但是这并没有止住洛月盈的哭声,那持续不断的哭声让傅尘寰眉头紧锁,额头青筋不断跳起。 他略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洛清渊捕捉到了他那一瞬的痛苦神色。 不由得一惊。 皱起眉头,眼底浮上一抹困惑之色。 上次芝草的事情澄清时,傅尘寰也是听着洛月盈的哭声,头疼欲裂。 这洛月盈的哭声有蛊还是怎么着? 侍卫搜出了药材的锦盒,送到了傅尘寰面前,傅尘寰一一打开。 然而里面—— 空空如也! 他怒极,将一个个空的锦盒狠狠摔在地上,摔在洛清渊面前。 最终,全是空的。 “洛清渊,天山雪莲呢!”他怒极险些又要动手。 洛清渊冷冷一勾唇角,那满脸鲜血狼狈的模样,却带着几分傲气,冷冽道:“我说过,天山雪莲,我已经给了王爷,王爷还问我要什么天山雪莲,我去哪里找给王爷呢?” “洛清渊,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傅尘寰震怒。 他万万没想到,洛清渊竟敢耍他! 他猛地掐住了洛清渊的脖子。 她目光冷冷的直视着他,眼神不屈,“王爷杀了我,也没有天山雪莲!” 看着她那一脸的宁死不屈的模样,傅尘寰心头震撼,却又按捺不住心头燎原的怒火。 苏游怕王爷真的闹出人命,急忙提醒:“王爷,杀了王妃也无济于事啊。” 闻言,傅尘寰这才狠狠的松开了洛清渊。 然而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洛月盈又大哭了起来,“王爷……呜呜呜呜……” 傅尘寰脸色陡然一变,剧痛侵袭而来,他猛地按住了脑袋。 洛清渊眉心一跳,瞧见傅尘寰双目覆着浊气更重了,甚至涌现出了几分血煞之气。 她猛地抽出一根银针,起身便朝傅尘寰后颈扎去。 傅尘寰猛地晕倒。 四周众人脸色大变。 “你对王爷做了什么?!”洛月盈大惊怒斥。 苏游扶住了傅尘寰,神色紧张,“你做了什么!” 洛清渊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蹲下身抓起傅尘寰的手腕把了把脉,“你没瞧出来你家王爷情绪不正常吗?不弄晕他,他会气血逆行而亡。” 傅尘寰的脉象,着实让她看不懂。 像是上火,怒急攻心,气息紊乱,竟有些许发狂之症。 但是除此之外,身体本身没有什么大毛病。 只不过这发狂,怒火发狂达到一定程度,也是会要命的。 “来人,把王爷送回房间!”苏游立刻吩咐。 傅尘寰被抬走时,洛月盈都还在哭,“王爷……” 苏游拦住了她,“二小姐,王爷已经够累了,今晚就让他好好休息吧,药,我会派人去找的。” “来人,送二小姐回房。” 洛月盈也被送走之后。 苏游正要离开时,洛清渊却叫住了他。 “苏游,我有话跟你说。” 苏游转过身来。 “王爷发狂发怒的症状,似乎跟洛月盈有关,你注意到了吗?”洛清渊问道。 苏游闻言诧异,看着她满脸是血的模样,那么狼狈,关心的却还是王爷…… 比起那洛二小姐只知道哭,只知道让王爷帮她这样那样,这王妃不知道比她好多少。 洛清渊看着苏游出神,又问了一声:“你不会没发觉王爷的变化吧?” “他以前可不是个这么容易动怒的人。” 苏游回过神来,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王妃想说什么?” “提防着洛月盈!别忘了你家王爷之前差点中蛊,之前是运气好碰上我,这段时间有没有再中蛊也难说。”洛清渊意味深长的说道。 闻言,苏游神色一变。 眼底思绪复杂。 他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匆匆离去了。 邓嬷嬷连忙上前来扶着她,拿着手帕擦拭她嘴角血迹,心疼极了,“太狠了,王爷这回下手真是太狠了!” “王妃,你说王爷会不会是被什么邪祟上身了啊?” 邓嬷嬷也知道,以前王爷不是这样的。 洛清渊望着院门方向,目光幽幽,“若是邪祟上身,倒是简单了。” 只是傅尘寰的情况,她也看不太透彻。 毕竟她没有天天跟在傅尘寰身边,他也不会让她把脉医治,具体是什么情况,难说。 “这二小姐不会真会什么……不然怎么这王爷的脾气一次比一次暴躁呢……”邓嬷嬷猜测着,有些神色凝重。 毕竟这威胁到的就是王妃的性命。 这次只是一株天山雪莲而已,就对王妃下如此狠手,险些活活打死王妃啊! 邓嬷嬷的声音在洛清渊耳中模模糊糊,嗡嗡如蚊子声,脑袋沉重,她身体摇摇晃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耳畔传来惊呼—— “王妃!” 第七十三章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昏昏沉沉间,洛清渊醒过一次,吐了一次血。 这次幸好有洛榕姑姑给的药材,当夜便稳住了伤势。 傅尘寰当晚被送回房间之后,也请顾神医前来诊治开药,服过药之后也沉沉睡去。 只是翌日,洛清渊醒来时,傅尘寰却还昏迷着。 洛清渊坐在桌边喝着汤药,幽幽开口:“两败俱伤,何必呢。” 昨晚虽然是傅尘寰打了她,但他自身受到发怒的反噬也不小,严重了也是会死人的。 傅尘寰昨晚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王妃,王爷的病症似乎还挺严重,要不王妃去给王爷看看吧。” 邓嬷嬷想着若是王妃能立下些许功劳,王爷能对王妃改观呢。 然而,洛清渊却是嗤笑一声:“我去了又有什么用,他只会认为我在害他。即便信了我会救他,也不见得会给我想要的东西。” 她与傅尘寰的合作与交易,不止一次两次了。 但是她娘的遗物,至今还没见到。 她才不会去自讨没趣呢。 喝完药,她将画纸铺开,提笔画了起来。 邓嬷嬷在一旁研墨伺候着。 看到王妃画像出来时,惊道:“王妃,这画像,洛太傅收了不少了,你难道知道洛太傅已逝儿子的模样?不然要怎么引起洛太傅的注意呢?” 洛清渊意味深长一笑,放下了笔,“这不就能引起洛太傅注意吗?” 邓嬷嬷看着没有五官的画像,有些诧异,也感到困惑。 实在是不知道王妃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洛清渊身体恢复些之后便时常出门走走,也会特地避开洛月盈和傅尘寰。 常常能听到府中丫鬟抱怨。 “这二小姐还要住多久啊?最近真是把人折腾够呛。” “我也想说呢,天天哭天天闹,饭菜怎么做都不合口味,茶水要不嫌冷,要不嫌烫,真难伺候!” “我都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几个丫鬟瞧见洛清渊经过,微微一惊,连忙行礼,不敢再作声。 洛清渊当即便问邓嬷嬷:“最近后院是不是缺几个洒扫的丫鬟?” 邓嬷嬷自然是能领悟她的话,应道:“是的王妃。” 洛清渊看向那几个丫鬟,“在背后议论旁人是非,罚去后院洒扫半个月!” 闻言,几个丫鬟先是慌张,随即心中暗喜。 “是!”丫鬟们低着头,声音却藏不住的雀跃。 洛清渊已经用责罚的方式,罚了十几个丫鬟了。 明面上是罚,但实际是让她们不用再遭受洛月盈的折磨。 一时间都无比感恩洛清渊这位王妃。 连着几日过去,这府里的丫鬟一拨又一拨的被罚去后院了,洛月盈的院子没有多余的丫鬟伺候。 折腾死了蔷薇,洛月盈也气得不轻。 脸上的伤迟迟没有好转,心情焦灼,气得把桌上的杯盏摔了一地。 “洛清渊就是故意落井下石!我都这样了她还不放过我!竟然还把丫鬟全部调走!” 蔷薇实在是受不住,连忙上前出主意,“二小姐,你不能坐以待毙啊!” 洛月盈咬咬牙,“是!我不能坐以待毙!洛清渊是你自己找死的!” 她大步走出门外便去找王爷。 但是她找遍了整个王府,都没有找到傅尘寰。 她当然也不会知道,王爷被苏游连夜送出了王府,住到了城外的别院去。 王爷的病,来势汹汹,有明显的好转之前,他都不打算让王爷见到洛月盈了。 王妃说的话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提防着洛月盈也没有什么损失。 连续好多天没有傅尘寰的消息,洛清渊也隐隐猜到,傅尘寰病情严重,怕是出去避难了。 她更是每天早出晚归,避开洛月盈。 偌大的王府,整天就剩下洛月盈一人鬼哭狼嚎,无人理会。 …… 傅尘寰养病快一个月,一直到洛太傅寿辰前一日才回来。 这一晚洛月盈可不敢哭了,因为第二天要去太傅府参加洛太傅的寿辰。 只不过她的脸仍旧没有好转,只能戴着面纱去赴宴了。 今日出门,洛清渊是在傅尘寰和洛月盈都出发之后,再单独出发的。 - 快到太傅府时,便瞧见这整条街都热闹非凡,来往宾客的马车齐齐整整的停放在街道上,都快放不下。 洛清渊也提前下了马车徒步往太傅府大门而去。 往前走不远,便见洛海平正领着洛月盈结识同僚们家的世家公子。 “久闻洛家这二小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毫不吝啬对洛月盈的夸赞,洛海平满面笑意,倍有面子。 然而直到洛清渊走过去时。 洛海平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洛清渊怎么会来?他分明叮嘱过不让她来的! 怎么?是特地跑过来给他丢脸吗! 这个不孝女! 洛海平快步走来,压低声音,责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让你来吗!快回去!今日什么场合,别到这儿来丢人现眼了!” 洛海平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此举本来就引人注意,这声音,自然也藏不住的。 一众大人和世家公子们,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洛清渊不急不缓的勾起唇角,看着洛海平,“爹,今日这么好的日子,你要是动手的话,咱们大家的面子可都挂不住。” 她当然不怕洛海平动手,她没有做错什么,她爹就要打她的话,她不觉得丢人,丢人的当然就是她爹! 听着她这明明白白威胁的语气,洛海平脸色铁青。 “丞相大人,别耽搁了,咱们入府吧。”有人喊道。 “好。”洛海平应下,随即又狠狠警告洛清渊:“你进不去太傅府的,趁早离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说罢,洛海平便转头,带上洛月盈,笑呵呵的与几位大人闲谈着,往太傅府大门而去。 那一刻,洛月盈还投来一抹轻蔑得意的眼神。 洛清渊冷冷一笑,淡然自若的往太傅府大门而去。 洛海平前脚刚进大门,回头便看到洛清渊竟然跟来了,脸色难看极了。 不顾此刻周围宾客众多,厉声呵斥:“我叫你回去,你怎么听不懂呢!摄政王没有带你来,我也没有带你来,你非要跟着做什么!今日场合,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洛海平厌恶又着急的语气,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视线。 无数的目光齐聚在了洛清渊身上,议论和闲话多了起来。 洛海平那生气又憎恶的神情,就仿佛她是个什么脏东西,只要踏入太傅府的大门,就会给他带来什么晦气一般。 洛清渊却一声不吭,目视着前方,那睥睨的眼神带着不屑与挑衅,对洛海平的话充耳不闻,气势十足的走进了太傅府大门。 “你今日非要让我丢尽脸面不可吗!快滚!”洛海平气极怒斥,险些便要动手。 忽然,一个冷冽带着威严的呵斥声传来—— “住手!” 第七十四章 献寿礼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袭端庄华服的洛榕缓缓走来,气势十足。 洛榕走到大门处,冷冷的看了一眼洛海平,“丞相大人,这位,是我请来的贵客!” 洛榕看向洛清渊时,顷刻又换上了一副亲切和善的笑脸,拉住了洛清渊的手。 洛清渊自然挽着洛榕的手臂,亲切的喊了声:“姑姑。” 洛榕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我说过了,今日寿宴,你尽管来参加!谁也别想拦住你!” 洛海平一脸惊愕,难以置信。 周围其他宾客也是震惊万分,他们都知道这洛太傅不待见洛丞相,洛榕这雷厉风行的性子更是从没给过洛丞相什么好脸色看。 更不可能接受洛丞相的女儿喊她姑姑。 可这洛清渊一声姑姑,却叫的那么清脆。 竟让洛榕脸上笑开了花。 洛海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一时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高兴洛榕接纳了他的女儿。 生气洛清渊竟背着他早就博得了洛榕的认可。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告诉他! 洛月盈的脸色也一阵煞白,只不过戴着面纱,看不出太多神情变化。 随即她也笑着上前挽住洛榕的手臂,“姑姑……” 既然都能接受洛清渊叫她姑姑,那她也可以的吧。 然而洛榕却是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大家也别愣着了,进院子里吧。” 洛榕根本没有理会洛月盈,虽然抽回手臂的动作并不那么明显,但态度却是非常明确。 洛月盈那一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觉得丢脸极了。 “爹……为什么姑姑她……”洛月盈委屈的看着洛海平。 洛海平脸色难看,他自己还搞不清楚呢。 “先走吧。”看着周围那么多人都在看热闹,洛海平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不远处,傅尘寰看到了全部过程,他负手而立,微眯起的眼眸里泛起阵阵寒芒。 这洛清渊,本事还不小! 庭院中宾客也正议论着此事 “稀奇啊,这洛丞相平时登门拜访,洛夫人都会拦着他不让进,怎么突然跟这洛丞相的女儿关系这么好?” “是啊,还当众喊的姑姑呢。可看起来,这洛夫人似乎也没接纳洛丞相。” “这洛清渊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让洛夫人对她这么好。”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毕竟人家现在是摄政王妃。” 经过的傅尘寰正好听见这话,眸色微暗。 他清楚得很,这洛榕可不是看他的面子,这洛榕对于自己不算喜欢的人,可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这洛清渊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洛榕对她这般态度? 思及此,他眼底浮上一抹困惑之色。 …… 时辰差不多了,宾客几乎也都到齐了。 偌大的庭院中,众人齐聚于此,气氛竟有些严肃。 沉寂的房门被打开,那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缓缓的走了出来。 看得出身体很硬朗,只是精神稍弱。 “都来了,来了就坐下吃吧。”洛太傅笑的随和。 院中众人皆是满面笑容的恭贺道:“恭贺太傅七十岁寿辰,祝太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院中气氛十分和谐。 于是陆陆续续有人开始送上寿礼。 虽然洛太傅并不太感兴趣,但还是会耐心听完,乐呵呵的道一声多谢。 虽然表面上很满意的样子,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洛太傅并不太感兴趣。 而且大多送的都是画像,展开来,各式各样,但几乎都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带着一个小孩。 荡秋千,玩闹嬉戏,或是躺在树荫下小憩,画像画的都非常好,但是看多了,便也平平无奇。 更别说洛太傅的房间里已经挂了一百多幅画像。 洛清渊也趁机观察了一下,想看看谁送的画像是有问题的。 然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 几乎每一幅画都有问题! 那画像一展开,便会有一对母子挣扎在火海之中,疯狂的嘶喊着,痛苦的求救着,声音虽小,但是非常刺耳。 洛榕在一旁看着洛清渊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问道:“观察出什么来了?” 洛清渊凑到洛榕耳边,压低声音说:“记下来这些送画像的人,回头差人去问问,是找哪个画师画的。” 洛榕点点头,随即立刻吩咐人将其记录下来。 洛清渊的注意力几乎都在画像上,以及给洛太傅送的其他寿礼之上,倒是没有注意送礼的人。 当又一幅画像展开时,那画像让她微微一惊。 画像上没有任何邪气。 但看画像更是平平无奇,只是一张人脸的画像,比起前面送的那些母子嬉戏的,显得格外的简陋,但也是目前,最吸引人的。 洛清渊有些诧异,这才注意到了,送这副画像的,是傅尘寰! “学生不才,只能简单的画出孩童相貌,没办法画出师母的画像了。”傅尘寰语气诚恳。 这时,传来一声轻蔑嘲笑: “摄政王这画的是孩童相貌?这分明就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啊!” 敢当着傅尘寰的面说这话的,自然就是严家公子了。 这话也引起周围一阵议论。 “摄政王今年是不知道送什么礼,随便画了一副画像来糊弄人吗?” “是啊,口口声声称太傅一声老师,却如此怠慢敷衍。” 洛清渊却微眯起眼眸,啧啧两声。 论心意,在场之人恐怕没人比得上傅尘寰了。 洛太傅盯着那画像看了好久,竟不觉红了眼眶,“拿上来,我仔细瞧瞧!” 太傅一开口,顿时让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傅尘寰递上画像。 太傅拿在手里看了好久,更是伸手摩挲着画像上的人脸,喃喃道:“他若是还在,如今大抵就是这个模样吧。” 此话一出,四周众人震惊。 才意识到摄政王的这幅画像,画的是太傅已逝之子活到如今的模样。 一时惊呼连连。 “这怎么可能,人都没活到四十岁,怎么可能画得出他四十岁的样子?” “就是啊,这简直不可思议!” 看着洛太傅那一脸喜欢的样子,洛清渊思索了片刻,她现在要是不把礼送出去的话,怕是送不出去了。 于是她走上前,也拿出了一幅画像。 傅尘寰眉头紧锁不解的看着她。 洛清渊低声道:“不好意思啊王爷,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今年还会送画像,所以我……也准备了一幅画像……” 傅尘寰眉间掠过一抹惊讶之色。 这女人搞什么鬼?! 然而下一瞬,洛清渊展开了画像。 空气霎时凝固了。 第七十五章 认了洛清渊这个孙女 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爆笑。 “哈哈哈哈这是画了个半成品就拿来了吗!” “这也太离谱了,我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寿礼。” 爆笑声中,有人笑的前俯后仰跟洛海平说:“洛丞相,你这女儿可真有意思啊,我算是明白你不让她参加太傅寿宴的良苦用心了,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洛海平脸色铁青,拳头都握紧了。 洛清渊今日特地来,就是为了让他丢这么大的脸吗! 这个孽障! 洛月盈看着洛清渊此举,心中却是得意,这蠢货,怎么想的,送画像就送画像,还送一幅残缺不全的。 真是找死! “爹,我就说,当初就不该让姐姐回王府去的,你看她,简直丢尽我们家的脸!” 洛月盈委屈的埋怨着。 洛海平也的确后悔了,他当初不该让洛清渊回王府的,这个孽女!把他的话全当耳旁风! 看来今日过后,有必要跟王爷商量,一纸休书休了洛清渊才好。 虽然洛清渊被休,也会让他丢脸,但也好过洛清渊继续这样做些有伤脸面的事情来。 傅尘寰看着洛清渊展开的画像,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是不是拿错了?”他看着她手里那副没有人脸的画像。 那简单的几笔轮廓,看得出洛清渊画画功力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添上眼睛鼻子嘴.巴啊! 哪有这样五官空白的画像? 还是在今日,送给洛太傅? 听着众人的嘲笑声,洛清渊却不为所动,反而将画像直接拿起来朝向洛太傅。 “清渊恭贺太傅爷爷七十大寿,特献上薄礼一份,还望太傅爷爷笑纳。”她笑意盈盈,声音清脆而响亮。 于是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洛海平实在是忍不了,冲上前拉了一把洛清渊,收起了画像,跟洛太傅道歉:“太傅大人,小女不懂事,莽撞了!我这就带她回家!” 洛海平说着,便拉着洛清渊欲要离开此地。 他不想在今日之后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 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洛太傅猛的抬手阻止。 “慢着!” 洛太傅一开口,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洛太傅死死地盯着洛清渊手里的那幅画像,神色紧张,急切说:“给我!把画像给我!” 那紧张而激动的神情,让周围的人都感到困惑。 洛清渊连忙将画像递上前。 洛太傅连忙打开画像,死死地盯着画像上那没有五官的人脸。 眼底情绪不断变换,最后竟激动的红了眼眶,看着那幅画像,久久没有说话。 周围其他人纷纷震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那一副没有人脸的画像,到底有什么值得洛太傅看那么久。 然而此刻洛太傅看着那没有五官的人脸,看到的却是他儿子的一生,从幼年到青年到中年,每一个阶段的模样。 朝他笑,朝他哭,朝他撒娇。 那稚嫩的笑容,从青涩到成熟稳重,从嬉笑打闹到微笑着喊他父亲。 明明只是一幅画像,可他耳边却仿佛能听到那个声音。 那一声父亲,是他几十年来做梦都梦不到的。 这一刻,几十年来的执念都消散了。 洛太傅眼里盈满了激动的泪水,将那画像如至宝一般按在了胸口。 所有人看到这样的洛太傅都惊呆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幅没有人脸的画像,竟有如此奇效? 然而下一刻洛太傅的话,更是惊煞众人! 他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对洛清渊说:“这,能送我吗?” 所有人皆是一脸困惑。 这不本来就是洛清渊送给洛太傅的寿礼吗? 何况只是一幅画像而已呀! 但洛清渊却明白洛太傅指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那画像中看到的一切。 她莞尔一笑,“当然,这本来就是晚辈送给太傅爷爷的寿礼呀!只要太傅爷爷想看,这画像随时都能看到。” 听到这话之后,洛太傅欣喜点头,看洛清渊的眼神都变得慈祥了起来。 “好,丫头,谢谢你送给爷爷这么重一份礼物!爷爷很喜欢!”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传来一片哗然之声。 这就认下洛清渊这个孙女了? 洛海平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洛清渊。 座位上的洛月盈一脸惨白,紧紧地攥紧了衣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洛太傅突然就认了洛清渊为孙女? 这些年,他随着父亲拜访太傅府多次,即便有几回能见到洛太傅,但洛太傅也从没正眼瞧过她,更别提认她为孙女了! 洛清渊凭什么?! 凭什么送一副画像就成了洛太傅的孙女! 她恨的咬牙切齿! 不只是洛月盈,此刻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傅尘寰的目光更是盯着那画像许久,这画像到底有什么门道,竟能让洛太傅这般高兴,甚至直接认下洛清渊这个孙女。 要知道,洛太傅可是连洛清渊的爹都不认的。 这不,洛海平上前喊了一声:“二叔。” 洛太傅看了他一眼,笑容戛然而止,直接岔开了话:“今日多谢各位来庆贺我这老头子的七十岁寿辰,就别耽搁时间了,用菜吧,我有些乏了,就不陪各位了。” 洛太傅依旧不愿意搭理洛海平。 众目睽睽之下,令洛海平十分难堪,一时间有些胸闷气郁。 洛榕搀扶着洛太傅便要走,洛太傅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丫头,你过来。” 洛清渊微微颔首,跟上了洛太傅的脚步。 院中所有的宾客都看着洛清渊,无比困惑。 - 这是洛清渊第二次来到这个挂满画像的房间。 一进门,便能看到那些挣扎在火海里的身影,以及凄厉的惨叫。 “坐。”洛太傅在椅子上坐下,示意洛清渊上前坐下。 “爹,那你跟清渊丫头聊着,我去前头招呼宾客。”洛榕说了一声,便退出了房间。 脸上带着笑意,心情极好。 真没想到洛清渊这小丫头,本事这么大,还真做到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房门关上,洛太傅又打开了画像看了看,这回没忍住湿了眼眶,拿出手帕擦了擦。 “这东西,是怎么做到的?这画像里的人,可以出来吗?能与我说话吗?”洛太傅十分紧张的问道。 洛清渊却遗憾的摇了摇头,“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太傅爷爷的执念,才能看到这画像上的一幕幕,只是一个慰藉罢了,真正的他,早就轮回转世了,如今或许就在这天下某个地方好好生活着。” “爷爷不要太执迷于过去,放过自己,也放过家人吧。为了完成爷爷的愿望,姑姑做了太多容易伤害家人的事情。” “这也给那些不怀好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洛清渊想着既然太傅爷爷都特地叫她过来了,那有的事情,也该解决掉了。 听到这话时,洛太傅皱起了眉,“可乘之机?何意?” 洛清渊略有深意的看了看这挂着的画像,幽幽开口—— 第七十六章 看来你对王爷用情颇深啊 “太傅爷爷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困于过去的噩梦吗?” 洛太傅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那画像,十分困惑,“你知道?” 洛清渊摘下一幅画像放到桌上,随即掏出一张符纸,贴在画像一角。 啊—— 凄厉的惨叫声猛地在洛太傅耳中响起,那幅母子树下嬉戏的画像,却猛地变成一对母子挣扎在火海之中,痛苦惨叫。 吓得洛太傅猛地浑身一震,一把把那画像给扔了出去,紧张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那是什么!” 洛清渊不急不缓的将画像捡起来,卷好放在旁边,“不止是这一幅,这房间里所有的画像,皆是如此!” “这就是太傅爷爷每晚噩梦的症结所在!” 闻言,洛太傅脸色大变。 猛地意识到洛清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有人故意为之?!”洛太傅震惊万分,脸色难看。 洛清渊点点头,“上次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不过当时太傅爷爷并不太想理我,所以我就没有提起此事。这些画像,最好还是烧了好。” 那些画像都是被人动了手脚,幕后之人手里应该有一幅真正困着一对母子的画像,而这些画像,都是沾了那幅画像的煞气。 洛太傅此刻还有些惊魂未定,点点头,“好,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安排!” 冷静了一会,又思考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他? “丫头,你能从这些画像里找出是谁加害于我吗?这么多画像,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啊!” 总不可能是这么多人全想害他吧。 洛清渊思索了起来,“这个我也想到了,不过仅凭这些画像的确是找不出来幕后之人,对方做的很隐秘。” “我已经跟姑姑说过了,记下来今日送画像的人,回头去打听打听,看他们送的画像,是否都是出自同一画师之手。” 闻言,洛太傅打量了她几分,眼神带着几分赞赏,“聪明,谨慎,周全!我竟没想到,洛海平还能教出这般聪慧的女儿。” 听到这里,洛清渊连忙撇清干系,“太傅爷爷此言差矣!” “我聪明,可不是我爹教出来的。” “我的所做所为,跟我爹没有半点干系!太傅爷爷可不要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对我爹有什么别的看法。” 洛太傅听完十分诧异,“我还以为,你是为你爹来修复我们两家关系的,你竟这么着急与你爹撇清干系?” 洛清渊却坦然答道: “太傅爷爷眼清目明,也曾与我爹亲如父子,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太傅爷爷能斩断这份亲缘关系,那也说明了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会为他说话!也不会拿今日功劳来逼迫太傅爷爷接纳他。” “这是太傅爷爷自己的选择。” 洛太傅看着洛清渊,越看越是喜欢。 眉眼里都是笑意,笑的格外慈祥,“你这丫头的性子倒是甚合我意!当了洛海平的女儿真是委屈你了!” “还有啊,不必把太傅挂在嘴边,叫爷爷亲切些。” 洛清渊心中一喜,连忙点头应下,“是,爷爷!” 话音刚落,突然外面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什么爷爷!那是我爷爷!洛清渊你要不要脸!” 洛云喜冲了进来,满脸愤怒。 洛清渊微微一惊。 见洛云喜这样莽撞的冲了进来,洛太傅顿时板起脸,脸色难看,严肃呵斥:“云喜!你看看你哪里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爷爷,这洛清渊就是上赶着来巴结我们的家的,你不能信她的鬼话啊!”洛云喜语气激动。 自从知道这洛清渊竟然得到了母亲的信任,她就气病了好几天,没想到这洛清渊现在又来骗她爷爷! 洛太傅的脸色愈发难看,十分严厉的起身呵斥:“回你的房间去!” “爷爷!”洛云喜气得跺脚。 “回去!”洛太傅脸色铁青。 洛云喜气的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她没有胆子忤逆爷爷。 洛云喜跑了,洛太傅叹了口气,“这丫头,最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娘管教的太严厉,导致她这性子如此叛逆。” “越是不让做什么,越是要做什么。不让她跟洛月盈往来,她偏要跟洛月盈往来。” 听到这里,洛清渊才知道,这位太傅爷爷虽然不怎么管外面的事情,但是对一些事情,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就比如洛云喜跟洛月盈往来,被洛月盈煽动欺负嘲笑洛清渊。 洛云喜性子张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言语最是锋利,洛清渊原先本就自卑敏.感,可是怕极了她。 “爷爷,准备东西把这些烧了吧。”洛清渊岔开了话题。 “好。”洛太傅瞧着这丫头真是聪明,越看越喜欢。 故意给她个告状的机会,好惩治洛云喜给她出出气,却没想到这丫头,揣着明白装糊涂,岔开了话。 过了一会,洛太傅便让人将房间里的画像全部收了下来,还将今日宾客送来的画像一并取来了。 院子里准备放起了一个大火盆,东西放好之后,便让下人全部退出了院子,只有洛太傅站在不远处看着。 洛清渊拿出罗盘,找准了方位,拿出符纸在地上布置了一番,形成一个阵法,在阵法四个方位分别插了三支香。 随后便开始将画扔到火盆里烧掉。 刚一扔进去,猛地窜起半人高的火焰,火势极大,且火焰带着一丝幽蓝。 洛太傅都吓了一跳,却见洛清渊是面不改色,甚至还扬起了一抹笑容,眼里泛起了炙热的光芒。 “没想到这么大阵仗。”洛清渊勾唇一笑,扔了一堆画像进去。 大火愈燃愈烈。 连续的烧,持续的烧,终于只剩下最后几副,她抱起来一股脑扔到了火盆里。 然而扔出去的那一瞬,一幅画卷展开来,那副与众不同的,是傅尘寰送的那幅画像! 她脸色一变,脑子还未做出反应,身体便已经扑向了火盆。 那一幕把洛太傅给吓得不轻。 洛清渊迅速的从大火中把那幅画像给抢了出来,回过神看着手里的画像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勇气伸到火里去的。 不过画像无损。 洛太傅疑惑的走了过来,看着她手里的画像,不禁笑了笑,“我当你这丫头是怎么突然疯了,原来是为了抢下王爷画的这幅画像。” “不要性命的去救,看来你对王爷还真是用情颇深啊。”洛太傅意味深长的笑道。 刚走到院门外的人,听见了这话,突然脚步一滞。 第七十七章 今后她就是我亲孙女 洛清渊笑了笑,将画像递给了洛太傅,“爷爷,今日收到的这些画像里,王爷这幅没什么问题,所以可以不烧。” 毕竟是傅尘寰准备给洛太傅的一份心意。 洛太傅展开画像看了看,点了点头,“好,也是一份心意,既然没什么问题,就留下吧。” 看着那幅画像,洛太傅心头也颇为感概,喃喃道:“这么多人送的画像里,竟然只有他送的画像没有问题。” 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落在门外之人的耳中,却显得别有深意。 傅尘寰眼眸一冷,不禁蹙眉,洛清渊这是故意的吗! 攥紧了手心,他转身离去。 洛清渊也听出洛太傅的话里别有深意,连忙解释说:“爷爷,这幅画是王爷亲手画的,一直保管在身边,所以没能被人动手脚。” 闻言,洛太傅双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这么维护你家王爷?我有说怀疑他吗?” “虽然这孩子如今身为摄政王,权势滔天,手段狠辣,但以前毕竟也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即便对我有什么不满,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来对付我。” 说着,洛太傅眯起眼望着远处天空,喃喃道:“这幕后之人这般大费周折,与我们洛家,怕不止是一点小小过节。” 洛清渊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没敢问而已。 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这背后针对洛家的人,必定是有很大的原因,可能涉及到洛家一些很隐秘的事情,她不方便多问。 “爷爷,可以派人观察一下,今日京都城内哪有着火之地,火势越大,便越有可能是这幕后黑手的藏身之所。” 闻言,洛太傅一惊,“这……” 他的视线落到了火势凶猛的火盆上。 洛清渊点点头,“虽然不能保证绝对能抓到人,但是让他吃点苦头还是可以的。” 毕竟这京都城太大了,即便查到什么地方着火,人可能也跑掉了,不可能在大火里等着他们去抓。 但这口气,她得出! 背后搞鬼那小人,休想安生! 洛太傅闻言,十分诧异,不知道她要怎么做。 洛清渊见画像烧的差不多了,但火势依旧很猛,她掏出两张符纸燃尽,抬手一挥,凌厉气息吹散符灰,扑散开来,直接灭了阵法上的几炷香。 同一时刻,京都某处一僻静幽宅内,狂风大作,挂在房内的画像疯狂的颤动起来,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房间。 一袭白衣的男子见状脸色惨白,慌张不已,转身便想要逃走。 那副画却顷刻炸裂成碎片,无数的火焰爆发而出,封锁在里面的东西,猛地冲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着那男人扑去。 男人惨叫一声,慌张喊道:“大师!大师救我!” 火焰点燃房间,疯狂蔓延。 很快,火势猛烈,大火滔天吞噬整个幽宅。 …… 太傅府内院的火盆里,大火燃尽了所有的画像,那些邪气也跟着消散了。 火焰逐渐熄灭。 洛清渊才将地上整理了一下。 回过头时,洛太傅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丫头,你这奇奇怪怪的符纸是哪儿来的?看你这架势,是真学过?师从何处啊?” 洛太傅十分困惑,以前也没听过这洛清渊拜过什么高人,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洛清渊眸中泛过一道光芒,顺势问起:“爷爷可认得我娘亲?” 还没拿回洛清渊她娘的遗物,无法确认她娘的身份,若是能打听到一二也好,她总觉得洛清渊她娘死的蹊跷。 如若洛清渊她娘真就是她师父的话,那这师父死,她更要查清楚了。 洛太傅闻言,皱起了眉,“你娘啊……” “见过的次数不多,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她是个极好的女子啊,当初我还感叹,洛海平何德何能,能娶到你娘亲这般人物。” “不过我与你娘没什么往来,没有别的什么印象了。” 闻言,洛清渊眼底划过一抹失望之色。 “实不相瞒,我的这些本事,就是从我娘留下来的书里学到的,不过也只是学到些皮毛而已。” 听完之后,洛太傅更加诧异了,“原来你娘懂这些啊。” “难怪了!” “我就说你怎么还会这些,也没听过丞相府请过什么高人。” 说着,又拍了拍洛清渊的肩膀,“你这孩子这些年来应是受了不少委屈,今后要是洛海平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爷爷给你做主!” 洛清渊点点头,“恩好,谢谢爷爷!” 说罢又直接朝外头喊了一声,“来人,把洛海平叫来!” 洛清渊微微一怔,随即随着洛太傅进了房间里。洛太傅慢悠悠躺在了椅子上,又招呼洛清渊,“坐下。” 洛海平得知洛太傅要见他时,一时激动万分,面露喜色,跟着一路往内院去的路上,不停的整理衣襟,很是紧张。 怀着紧张而忐忑的心情,洛海平进入了房间里,语气难掩欣喜:“二叔!” 洛太傅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问你,洛清渊,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洛海平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洛清渊,一时心情复杂,他这个当爹的站着,当女儿却坐着。 “是。” “是吗?我瞧着不太像,是你捡来的吧?你要是不想要,就让洛清渊跟了榕儿和兴原,喊他们爹娘吧!” “这个女儿今后跟你就没关系了,你也不用怕她在外面给你丢脸了。”洛太傅语气十分严肃。 洛海平心里咯噔一下,看了洛清渊一眼,心想这洛清渊是不是跟二叔告什么状了。 “二叔言重了,我只是适当的管教一下而已,都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一视同仁的。”洛海平客气说道。 一视同仁? 洛清渊挑挑眉,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笑意。 洛清渊还未开口,洛太傅便已是震怒,狠狠一拍桌子起身了,怒道—— “这话你自欺欺人还行!糊弄我还嫩了点!” “我告诉你,今后洛清渊就是我洛燕安的亲孙女!你要是再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洛太傅震怒的一番威胁,令洛海平心头一颤。 额头渗出了些许薄汗,如今他位居丞相之位,还被这般教训,顿时臊红了老脸。 却也不得不恭敬应下:“是,我记下了。” 他心头震撼,这洛清渊,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让洛太傅如此维护她。 他真是小看洛清渊了! 洛海平离开之后,整个人心神不宁,二叔这是什么意思呢,是他对洛清渊好一点,二叔就可以接纳他吗? 今日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着想着,他就走岔了路,走到了一个十分僻静的院子里。 阴气森森让他背脊发凉,回过神来,连忙转身要走。 却猛然,一张惨白的脸紧贴在他眼前。 “啊!!!” 第七十八章 太傅府的尸体 一声惨叫。 洛海平被吓得后退好几步。 那脸色发灰的仆从,眼下乌青,一双眼睛惨白如死鱼眼,看着格外渗人。 “你走路没有声音吗!放肆!”洛海平定了定心,他堂堂丞相,竟被一个仆从吓成这样,传出去怕是颜面丢尽! 他怒极拂袖而去。 然而他一走,那仆从脑袋僵硬的扭了过来,一双死鱼眼死死的瞪着他。 “看什么看!”洛海平震怒。 然而下一刻,一双惨白发灰的手,猛地抬起朝他掐来,将洛海平给扑倒在地。 因为洛海平走出院子没多远,所以洛清渊听到了一声惊叫,眉心一跳,“爷爷,我出去看看。” 洛太傅点点头,便又拿起那副无脸画像看了起来。 洛清渊循声而去,虽然没有听到尖叫声了,却能听见打斗的声音。 踏入这个荒废的破旧小院,洛清渊明显感觉到一股阴煞气,太傅府的脏东西不是打扫干净了吗?为何这里…… 推开门的那一瞬,两个扭打一团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猛然一惊,那不是洛海平吗? “啊……呃……”洛海平拼命的挣扎着,却艰难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洛清渊眉心一跳,立即上前按住那仆从的肩膀,一把将他给抓了起来,“什么人!太傅府里也敢行刺!” 她下意识以为是有人要趁机行刺洛海平。 谁知道抓起那仆从,看到他的脸时,心里咯噔一下。 那分明…… 就是一张尸体脸。 那仆从掉头便朝她攻击而来,洛清渊眼疾手快一脚将其踹飞,仗着体重优势将其砸到地上,狠狠的按住。 一张符纸塞进了那仆从的嘴.巴里。 那张牙舞爪的仆从才平静下来,就那样静静的躺着,睁着一双死鱼眼,渗人至极。 洛清渊探了探对方鼻息,摸了摸脖颈脉搏处。 根本就是个死人。 她又检查了尸体的手臂和胸口皮肤,没有尸斑,死了应该还没多久。 洛海平摸着脖子还惊魂未定,怒道:“大胆!是何人所为!胆敢行刺本相!” 竟然是被洛清渊给救了,洛海平又丢了一次脸,恼羞成怒。 洛清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丞相大人,这跟你没什么关系,是你自己运气不好,亏心事做多了就是这样,会霉运不断。” “你!”洛海平的脸色更难看了,“洛清渊!我是你爹!” 她竟然仗着攀上了洛太傅,就敢这样跟他说话?! “丞相大人没事赶紧走,我忙着呢,没空跟你闲扯。”洛清渊没好气说道。 这人已经死了多日,还被控制着行凶伤人,这府里还有东西没弄干净! 只怕不是偶然! 今日宾客众多,要是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 好在她发现的及时。 洛海平气得脸色发青,想教训洛清渊,脑海中却又回荡着洛太傅警告的话,只得憋着一肚子气,愤怒拂袖而去。 洛海平走了,洛清渊赶紧把尸体给拖了出去,来到后院赶紧让人去把洛榕姑姑给找了回来。 洛榕听闻出了事,着急的赶了过来。 房门一关,洛清渊指着地上的尸体,说:“府里出现了尸体!姑姑,之前我让你们把招魂幡那些东西烧掉,你们处理干净了吗?” 洛榕大惊,“处理干净了啊!怎么会有尸体?这是什么时候死的?” 洛清渊答道:“死了好几天了,姑姑,这段时间府里没出什么怪事吗?” 洛榕摇摇头,“没有啊!近来府上什么事都没出过!” 洛榕弯下腰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说:“这不是我们府里原本的下人,是为了准备父亲的寿宴,临时招来的工,进府大概五天了!” “只是当时这脸……也没有这么恐怖啊……”洛榕只觉得瘆得慌,这人是什么时候死在府里的…… 还是说,从一开始进来的,就不是人啊? “还有哪些是临时招来的?全部聚集到一处,立刻控制起来!” 洛清渊愈发觉得此事太过古怪。 看来上回招魂幡那事,还没完呢! 人很快都全部控制住了,那一个个的虽然睁着眼睛,但是脸色惨白眼球微凸,一脸死气,可吓坏了不少丫鬟。 洛清渊让人立刻拿来绳索将他们全部捆了起来,每个人嘴里都塞了一张符纸了,的确只是行尸走肉,不会挣扎。 看来刚刚攻击洛海平的那个,是提前发作了。 然而清点人数过后,管事的却说:“还差一个阿桂!” “阿桂人呢?谁瞧见她去哪儿了?”洛榕急忙询问。 有人丫鬟站出来说:“我好像见她往北厢房,大小姐的院子去了。” 洛榕听完一惊,“琅琅……” “我这就过去!”洛榕十分紧张。 洛清渊却拉住了她,“还是我去吧姑姑。” “好,拜托你了!可千万别让琅琅出什么事啊!”洛榕语气紧张,十分担忧。 洛清渊点点头,快步往北厢房而去。 - 北厢房。 洛琅琅看着桌上的饭菜,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汤,抬头看着那丫鬟,“不必送吃的来了,我不太饿。” 阿桂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洛琅琅微微一怔,看了一眼桌上还未收走的饭菜,本想开口,但一想今日府中宾客众多,人手不足,丫鬟们伺候不过来,罢了。 突然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便走到床边躺下,打算睡一会。 - 后院凉亭。 傅尘寰已经在这儿坐了一会,前院热闹的气氛他不喜欢,本想去找洛太傅说几句话,但洛清渊在。 还因为洛清渊,让洛太傅怀疑上他。 眼下不知该如何解释。 只是想到当时听到的话,洛太傅说今日收到的这些画像都有问题,是什么问题? 这洛清渊难道是因为看出了画像的问题,才突然得到洛太傅的认可? 她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不是严家人指使她的? 太多问题想不清楚,心情莫名有些烦躁,他抬手揉了揉额头,尽量让自己心静。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近来脾气越来越不好了,看来等太傅寿辰过了,得去寺庙里住两日,静静心。 就在这时,林玉薇端着一壶茶水走来,给傅尘寰倒了一杯。 “夫人见王爷一个人坐在此处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让我给王爷送点茶水来。” “有劳了。”傅尘寰微微颔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见傅尘寰直接饮了茶,林玉薇眼中泛过一道寒芒,开口道:“对了,洛太傅请王爷过去一趟呢。” 傅尘寰微微一惊,“怎么不早说!” 他立即起身,快步往太傅所住的院子赶去。 林玉薇站在凉亭里缓缓抬起头,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计划顺利,接下来便等着看好戏了。” 第七十九章 摄政王发狂冲进去了 傅尘寰前往西厢房的路上,突然脑袋一阵昏沉,眼前似乎出现些许人影,摇摇晃晃。 他皱了皱眉,抬手一挥,又没有了。 走着走着,又出现了。 那些三三两两的身影,正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他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前方那些身影却变得逐渐清晰,好像是……洛太傅? 他快步追了去,却不知为何眼前视线一度变得模糊不清。 他停住了脚步。 耳边却仿佛传来洛太傅的声音,还有眼前那抹模糊的身影,正回头看着他。 “尘寰,过来啊,愣着做什么。” 傅尘寰点点头,“来了。” 他使劲甩了甩脑袋,快步往前走去, 傅尘寰此刻却不知,自己一路往西厢房而去了…… - 洛清渊几乎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西厢房,没有敲房门便直接闯了进去,“琅姐姐!” 推开房门,却见洛琅琅正躺在床上! 她脸色大变,不会是来晚了?! 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快步冲了上去,一把抱起了洛琅琅。 一摸到洛琅琅的身体,她心惊不已,好烫! 洛琅琅整个人脸颊发红发烫,呼吸急.促,这是很明显中了媚毒的症状。 她连忙仔细的检查了洛琅琅的衣服,甚至扯开衣襟看了看。 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还没出事! 没有来晚一步! 她连忙端来水盆,用湿毛巾擦拭了一下洛琅琅的额头和脖子。 好在中的媚毒不算太猛烈,只是轻微中毒,所以她此刻还昏睡着,没有醒来。 她将洛琅琅抱起,要离开房间时。 却忽然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 男人的脚步声! 洛清渊眉心一跳。 是哪个狗东西想毁了洛琅琅的清白?今日抓了他,非要废了他子孙根不可! 她眼底泛过一抹狠意,直接将洛琅琅放到了床后面的地上,扯过床帐盖住。 而后洛清渊迅速的脱掉鞋子躺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闭上眼装睡。 果然,房门被推开了,那个脚步声缓缓靠近床边。 傅尘寰此刻已经双目发红,眉心一道红色煞气,满眼都布着癫狂,痛苦的按着自己的额头,却怎么也克制不住那血脉快要爆裂的感觉。 他的眼底浮上了杀.戮之色,此刻只想痛快的杀一场。 看到床上躺着的那抹身影时,气血更是上涌,不断冲击他的头顶。 终是忍不住,他扑了上去。 洛清渊一直闭着眼,在感受到那男人扑上来时,猛地掀开被子,抬腿狠狠一踢,正中腿心! “啊——”一声惨叫,男人滚到了床角,痛苦的蜷缩起了身体。 听见这个声音,洛清渊脸色一变,“傅尘寰??”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狗男人…… 一袭锦衣,满脸痛苦之色,额间青筋暴起的。 不就是…… 傅尘寰! 傅尘寰也被这剧痛给痛清醒了,只是眼底仍旧布满杀意,愤怒的咬牙切齿:“洛清渊!” 洛清渊心底一股怒火窜上心头,直接压了上去,抓起枕头便往傅尘寰身上打去,“我真是没想到,王爷竟然是这样的人!” “要不是我来的及时,我琅姐姐的清白岂不是被你毁于一旦!” 傅尘寰忍着剧痛没法还手,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洛清渊其实心里明白,傅尘寰不会是主动来洛琅琅的房间的。 何况他这神情看着也不正常。 应是被人给设计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并不妨碍她出口气! 平时可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傅尘寰怒极,终是忍不住还手,猛地抓住了洛清渊的手腕,翻身将她按在了床上。 “洛清渊!你有完没完!” 洛清渊挣扎着,却挣扎不开,抬眸看着近在迟尺的那张脸,青筋暴起,眼神带着些许凶狠,渗人的很。 “放开我!”洛清渊恼怒,没有放弃挣扎,甚至直接抬腿再次抵在了傅尘寰的腿心,言语威胁:“王爷再不放开,我可不客气了!” 这一脚,可真是会废了他的! 傅尘寰闻言更是愤怒,剧痛让他紧紧的咬着牙,“洛清渊,你要是不想活了,就动一下试试!” 就在二人僵持着的时候。 院子外头的林玉薇听见房间里动静还不小,床板都咚咚响呢,这事儿肯定成了。 便清了清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啊!!” “来人啊!救命!!!” “救命!!” 那凄厉又慌张的惨叫声,几乎传到了前院的宴席上。 正饮酒闲谈的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听着那声音,脸色难看。 “出什么事了?” “哪里传来的呼救声?快去看看!” 洛榕也听见喊声了,正是从西厢房那边传来的,顿时心头一沉。 糟糕! 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快步往西厢房赶去。 床上僵持着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往门外看了一眼。 随即回过神,与对方对视了一眼。 “有人故意设计,王爷,快放开我!” 傅尘寰本想松手,但腿心那膝盖可真是威胁重重,他眉头紧锁脸色难看,“你先把腿放下去。” 洛清渊这才收了腿,傅尘寰便翻身而起。 被松开的洛清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一个箭步便从床上冲了出去,冲出了房门。 见到那大喊大叫的,正是林玉薇——洛榕姑姑身边的贴身丫鬟! 林玉薇看到她冲出来了,顿时脸色大变,“你!” 洛清渊迅速冲上前按住了林玉薇的肩膀,欲要将她拿下,但没想到林玉薇也有些功夫在身,迅速的与她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就在这个时候,傅尘寰冲了出来,直接两招便制住了林玉薇。 洛清渊趁机一掌将她打晕。 傅尘寰皱起眉,“她方才大喊大叫是故意引人来,你将她打晕了,怎么交代?” 洛清渊却拖着林玉薇往房间里去,“有什么好交代的,跟你在房里的人又不是琅姐姐,你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共处一室又如何?” 听到这里,傅尘寰才回过神来。 是啊,洛清渊是摄政王妃…… 他真是昏了头了。 给他下的是什么药,药效竟然这么猛!竟会让他神经错乱。 傅尘寰也回到了房间里,下意识关上房门,但又觉得不对,又将房门给打开了。 洛清渊将林玉薇也藏到了床后,淡淡的看了一眼,“关着吧,待会看看是谁第一个冲进来的。” 她觉得,今日计划的密谋者,或许就在这太傅府内。 傅尘寰眸光一亮,也明白了洛清渊的用意,心中诧异,这洛清渊关键时刻还挺冷静,也够聪明! 刚关上门。 外头隐隐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惊呼道:“方才我看见摄政王发狂了一样冲进了西厢房!此刻大小姐还在房里呢!” 众宾客闻言,大惊失色。 第八十章 各位大人至于如此吗! 听见这话的傅尘寰,脸色阴沉了几分。 “王爷,坐吧。”洛清渊已经穿上了鞋子,整理好衣襟端坐在了桌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尘寰正了正衣襟,脸色阴沉的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便见洛清渊不知道从哪里抽了根针出来,笑的阴冷,说:“王爷,你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是不正常,得赶紧施针缓解缓解。” 傅尘寰眼眸一冷,虽不情愿,但还是伸出了手。 洛清渊拿着针扎了傅尘寰手腕处几个穴位,稍稍缓解了一下傅尘寰的药力。 他眼底的杀.戮之气很快便消散了许多,只是青筋仍旧突起。 想来是因为她踢那一脚,还很痛吧…… 总算是出了口气,她心头畅快了不少。 洛榕焦急赶往西厢房时,听见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喊声,说摄政王发狂冲进了西厢房,她这心里就咯噔一下。 然而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一步,赶去西厢房外面的时候,众多宾客已经到这儿了。 “洛夫人,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啊?令千金真的在西厢房里吗?” “听说这摄政王发狂冲进去了,方才那声呼救,不会是令千金吧。” 洛榕脸色铁青,心里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听见这些话自是没什么好脸色,但也没说话。 只希望洛清渊救下琅琅了。 洛云喜也赶了过来,愤怒驳斥道:“还没看到什么情况呢,你们就咒我姐姐是不是?!” 洛云喜心急如焚,整个人脸色都发白,赶在所有人前头,冲进了房间里。 心想若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得把房门关上,可不能让外头那些人瞧见。 然而一推开门。 两个穿戴整齐的身影正端坐在凳子上,洛清渊手里甚至还拿着一双筷子。 看着像是,两人在这儿用膳。 可是,她姐姐呢?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她姐姐的身影。 一时间困惑不已。 就在洛云喜愣着这时,其他人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傅尘寰注意着第一个冲进来的,却并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便移开了视线。 一群人这么激动的冲进房间里,看到的,却是傅尘寰和洛清渊相对而坐用膳的平静一幕。 空气突然 凝固了…… 洛清渊也是一脸诧异,筷子夹着的一块肉,吧嗒,掉到了桌上…… 碗勺轻轻碰撞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傅尘寰微微蹙眉,嗓音低沉而威严:“本王与王妃开个小灶,各位大人……至于如此吗?” 众人面面相觑。 “开小灶?” 这一看,那桌上不正摆着热腾腾的饭菜吗。 这不是开小灶是什么。 有人发出质疑:“那方才的尖叫声是怎么回事?” 洛清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来各位是为此而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吓着诸位了!” “方才是突然跑进来一只老鼠,把我给吓着了,就呼喊乱叫,惊扰各位了!”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缘由。 “那怎么又说摄政王是发狂冲进西厢房的呢?”又有人提出疑问。 傅尘寰脸色阴沉了几分,冷声道:“诸位是想进来一同用膳吗?” 言下之意便是嫌弃他们话多。 众人看着摄政王这哪里像是发狂的样子,那阴沉的脸色倒是像极了要吃人。 “原来是一场误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不打扰摄政王与王妃用膳了!” 说完,一些人直接退出了房间,离开了。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结果,一场乌龙。” 人们陆续都离开了。 洛榕瞧见洛琅琅没事,心里踏实了不少,连忙招呼着宾客回到前院宴席上。 人都走完之后,洛榕才返回来,“清渊,琅琅她……” 洛清渊连忙走到床后面,把洛琅琅抱了出来,放到了床上。 看着洛琅琅那满脸通红的样子,洛云喜顿时焦急万分,怒瞪着洛清渊,“我姐姐都这样了,你还把她藏在床后面!你还在外面气定神闲的坐着!” 洛榕严厉呵斥:“云喜,不准这么跟你姐姐说话!” “什么姐姐!我姐姐只有洛琅琅,我可没认洛清渊是我姐姐!”洛云喜激动反驳。 洛清渊给洛琅琅把了把脉,并没有理会洛云喜,对洛榕说:“姑姑别担心,琅姐姐的情况并不严重,对方的目的应该只是让她昏睡着,所以下的药并不猛。” “我开副方子,尽快抓药回来给她服下即可,不会有太大损伤的。”洛清渊说道。 洛榕点点头,安心了不少,“好,那就辛苦你了!今日可真要谢谢你,不然琅琅今日……” 洛榕再次提起,都揪心万分。 洛清渊听着,不禁转头看向了傅尘寰,傅尘寰的脸色也难看极了,今日若不是有洛清渊,恐怕真要酿成恶果。 “洛夫人,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是有人故意设计,想来针对的是本王,才连累了大小姐。” 闻言,洛榕的眼神一下就冷了几分,带着疑问看向了洛清渊。 洛清渊点点头,直接走到床后面,把林玉薇给拖了出来。 “方才那几声呼救声,就是她故意喊的!” 傅尘寰也说:“也是她给本王送的下了药的茶水。” 见状,洛榕震惊万分,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人。 “林玉薇!” 她最信任的贴身丫鬟! “怎会是她!”洛榕眼底浮上一抹怒意,“你之前说府里可能有奸细,想来就是她了!” “招魂幡那些东西,我也都是吩咐她去做的,看来,她没按我吩咐的做!” “到底是谁指使她的,今日非要好好审问审问!” 因为府中宾客未散,不宜让宾客们瞧见,所以便直接封锁了整个西厢房,将林玉薇带到了旁边僻静的房间里给绑了起来。 因为今日设计的人里也有傅尘寰,所以洛夫人便准傅尘寰一同审问了。 一盆水泼醒了林玉薇,醒来时,林玉薇惊恐万分。 知道计划已经败露,拼命的跟洛夫人求饶:“夫人,看在我忠心耿耿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洛榕抓着鞭子就狠狠的抽了过去,“忠心耿耿?你就是这样忠心耿耿对我的?” “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吃里扒外的东西!说!到底是谁指使你?!” 林玉薇却拼命的摇头,“没人指使我,没有,没有……” 那急切慌张的模样,反倒是证明有人指使了,只是她不肯说。 洛清渊皱眉思索了一会,回想起一个月前她来太傅府时,见到林玉薇湿漉漉的脚印。 她眸中泛过一道深邃光芒,拉住了洛夫人,“姑姑!我想到一件事!” 第八十一章 引尸幡 “这府里有什么地方是经常湿.润的?”洛清渊连忙问道。 洛榕不明所以,但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北边的听竹林,那个院子有个小瀑布带溪流,地面上经常会湿.润着,以前是云喜住那儿。后来她搬出来,那个院子就一直空置着了。” 话音刚落,洛清渊便瞧见林玉薇的脸色变了。 洛清渊眼眸一亮,勾起唇角:“就是那儿了!” 洛榕糊里糊涂的,不明白她突然要找这个院子做什么,只是亲自带着洛清渊和傅尘寰前往听竹林。 听竹林在太傅府最角落的位置,几乎不会有下人来往此处,可以说是最安静的地方。 推开院门,满地的脚印便映入眼帘。 洛榕皱起眉,“这院子好久都没人住了,是什么人来过?” “林玉薇。”洛清渊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跟林玉薇的脚印差不多,应该就是她了。 “你怎么知道是她?”洛榕震惊,这洛清渊不至于料事如神到这个地步吧。 洛清渊正要开口时,阁楼中忽有轻微的关门声响起,她眉心一跳,“有人!” 傅尘寰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洛清渊刚一出口,身旁那人的身影便已经潇洒飞了过去。 她与洛榕快步追去,追去时,便见到傅尘寰竟然已经把人给抓出来了。 狠狠一脚踹在地上。 看着眼前这陌生男人,洛榕大惊,“你是何人?!” 怎么会在太傅府里! 然而傅尘寰冰寒的声音却响起—— “他是我府上的仓库管事,柳劲!” 傅尘寰那冰寒的声音暗藏着杀气。 洛榕满脸震惊。 傅尘寰解释道:“之前本王府上出了点事,有人故意给丫鬟下毒,诱使她们自尽,又故意闹大,查出来是柳劲指使,可惜他逃的快,本王的人一直找不到他,没想到他竟在太傅府里躲着!” 方才他追进去的时候,分明看到桌上还摆着饭菜,俨然一副有人居住的模样。 但据洛榕所言这院子无人居住,那只能是柳劲一直躲在此处了! 可真会找地方藏! 难怪翻遍了能找的地方都抓不到这家伙! 洛清渊听完之后想起了春月她们那件事,心惊不已,原来幕后主使就是这个柳劲? 洛榕感到难以置信,“既是摄政王府上的仓库管事,怎么……在我太傅府里啊!” 洛清渊思索道:“这个,可能就要问林玉薇了。” 这话一下提醒了洛榕,气得洛榕直接抽出了鞭子,狠狠往柳劲身上抽去。 “老实交代你是什么时候潜入我太傅府的?!我可不管你是谁府上的人,若不交代清楚,立刻拖出去杖毙!” 柳劲被鞭子抽的惨叫连连,“饶命啊,洛夫人饶命啊,我都交代!我都交代!” 柳劲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衣服,跪在地上一边擦汗一边颤.抖着声音说:“我……我进太傅府,快两个月了。” “是林玉薇收留我的!她……她一直痴心于我,想让我娶了她,所以把我安顿在此处!” 闻言,洛榕脸色铁青,“快两个月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洛榕气得又扬鞭狠狠的抽在了柳劲身上。 她最信任的贴身丫鬟,竟然藏了一个男人在她府里! 简直荒唐! 柳劲被打的连滚好几圈,求饶道:“夫人饶命啊!我戴罪立功,我交代!林玉薇在这府里埋了东西,夫人别杀我啊!” 看着柳劲那惶恐的样子,洛清渊便心中鄙夷。 林玉薇刚刚可是什么都不肯说的,还冒险将柳劲藏于太傅府。结果这个男人,转头就先把林玉薇给卖了。 且不说林玉薇对错,就凭这一点,林玉薇就太可怜了。 “埋了什么东西?在哪儿?”洛榕立即问道。 柳劲起身便指着那瀑布,“就在那儿!” 几人走上前。 洛清渊一眼便看到了放在瀑布底下的东西,顿时眼眸一亮。 立刻上前将东西从瀑布下取了出来。 “这是……”洛榕看着这东西分外眼熟。 “引尸幡。”洛清渊语气微冷,“难怪太傅府今日会出现尸体,看来从进府前,那些人就已经是尸体了。” “因为府里藏着引尸幡,所以他们能如正常人一样行动,这一切,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啊。” 今日若非发现及时,那些尸体会在操控下发狂,今日府中宾客可就要遭殃了,但凡死一两个,那绝对是轰动整个京都的重案! 毕竟今日来太傅府祝寿的,可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全都是朝中大臣! 真出什么事,太傅府恐怕要遭大祸! 洛榕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了,整个人背脊发凉,不敢细想。 “这幕后之人,看来是想将本王和太傅府一网打尽!手段阴毒!”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眼底泛起阵阵寒意。 洛榕神色凝重,“这事这么大,绝不可能是一个林玉薇谋划得出来的,这背后肯定还有主使!得审问清楚!” “王爷若是不介意的话,你府上这个柳劲,就放在太傅府一起审了!”洛榕询问傅尘寰。 傅尘寰点点头,“理应如此。” “此事事关重大,不宜惊动太多人,以免被杀人灭口。” 就放在太傅府审出个结果来,免得带回摄政王府 ,被人瞧见,徒生事端。 然而傅尘寰这嘴,却像是开了光一样。 就在洛清渊伸手去抓柳劲的时候,刚把他肩膀抓住拉起来,柳劲突然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窒息的满脸痛苦,拼命的挠自己喉咙,抓出一道道血印子。 洛清渊一惊,立刻去按住了柳劲的胳膊。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动作,柳劲一个白眼翻过去,没了…… 傅尘寰快步上来探柳劲鼻息时,人已经断气了。 “死了。”傅尘寰眉头紧拧。 人竟然就死在他面前! 洛清渊也惊住了,立刻给柳劲把脉,检查了他的口鼻,“不是中毒。” 然而下一刻,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柳劲的鼻子里爬了出来,速度极快。 傅尘寰眼疾手快抽出匕首一把扎去。 抓起来一看,是一只蛊虫。 “是这个蛊虫?!”洛清渊眉头紧锁,“这是哪儿来的?” 话刚一出口,猛地傅尘寰便夺过她手中的引尸幡,扔到了地上,匕首一插下去,又抓住一只! “竟然是在引尸幡里!”洛清渊皱起眉,心惊不已。 然而下一刻,傅尘寰投来视线。 那怀疑的眼神,顿时让洛清渊心里咯噔一下。 第八十二章 灭口 洛清渊眉头紧锁,“你怀疑是我杀人灭口?” 傅尘寰却移开了眼神,什么话都没说,但那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洛清渊想要解释,却又觉得无力,解释太多倒显得心虚。 傅尘寰此刻心里的确是怀疑的,毕竟这引尸幡,是洛清渊拿在手里的,又是她主动去碰柳劲。 最关键的是,他怀疑这次的事情跟严家有关,而洛清渊跟严家的关系,密不可分。 洛榕神色凝重开口:“只能审林玉薇了。” 洛榕安排了人看好柳劲的尸体,于是三人迅速的离开了听竹林。 西厢房这边,洛云喜正在对林玉薇动刑,逼她招供,然而鞭子抽得林玉薇死去活来,林玉薇都只字不语。 “贱人!我们全家待你那么好,你竟然设如此毒计害我姐姐!你想想你承了我姐姐多少情,你竟要她失去清白,要她性命!” 洛云喜十分恼怒,姐姐待人和善,待下人更是宽厚,待林玉薇更是没的说! 可她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反过头来害她姐姐!她姐姐多善良的一个人啊!今日竟差点吃了这狗奴才的亏! 林玉薇死死的咬着牙忍着疼,不肯开口说半个字。 这时,洛清渊迈入房门,声音冷冽:“你还在维护你的情郎,却不知,他被抓住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你给出卖了。” “就连引尸幡,都是他供出来的,说是你埋的。” 听到此言,林玉薇猛地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洛清渊,“怎……怎么可能……” 那是她深爱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出卖她! “若非他主动供出来,我们又怎么这么快找得到引尸幡呢。”洛清渊语气冷冽,毫不客气的给了林玉薇一记重击。 林玉薇满眼震惊,委屈落泪,心痛万分,“柳郎,你怎么可以……” 那是她的青梅竹马啊。 外人不知她与摄政王府的柳劲怎么会有这层关系,是因为,他们本就自幼相识。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都有联系。 也是因为柳劲,她才在太傅府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为有朝一日能够让柳劲获得自由,他们攒够钱,可以去过幸福美满的日子。 原本约定好,今日计划成功,他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她满心期待。 即便计划失败,她也做好了打死不开口,保柳劲性命的打算。却没想到,柳劲却先一步出卖了她…… 洛清渊语气冷冽:“你保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还看不清吗?为他丢掉性命真的值得吗?” “你若老实交代,我可以替你跟姑姑求求情,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林玉薇一脸悲痛的流着泪,哽咽着开口:“我说……我都说……” “其实……柳劲一直以来都在为别人卖命……他做的一切,都是别人……” 话说到一半,林玉薇突然瞪大了眼睛,满脸痛苦,“呃——” 她满脸憋红,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拼命挣扎着,连带着椅子也重摔在地上。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洛清渊和傅尘寰反应非常迅速上前按住她,但还没有来得及下一步动作。 林玉薇便没有了动静。 只是双眼还瞪大着,喉咙处发红肿.胀,很明显她挣扎着想要挠脖子,但是因为被捆住所以挠不了,摔到了地上。 “跟柳劲一样的死法。”洛清渊眉头紧皱。 傅尘寰指腹按住林玉薇喉咙位置,轻轻一按压,一只黑色的虫子便从林玉薇的嘴里爬了出来。 傅尘寰匕首利落刺下。 又是那只一模一样的蛊虫。 于是,洛清渊又接受到了傅尘寰那冰冷带着怀疑的眼神。 洛清渊猛地起身,“你老看我干什么?你要是怀疑是我做的,就拿出证据!” 傅尘寰眼神又落在林玉薇身上,紧皱的眉头带着些许烦躁,“本王要是有证据,你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洛清渊气不打一处来,语气冷冽:“好啊,那我等王爷找出证据是我做的!” 这在洛榕耳中,不过夫妻俩斗嘴,所以并未当真。 倒是一旁的洛云喜听进去了,快步冲上来便揪住了洛清渊的衣领,厉声逼问:“洛清渊!是不是你?!” “你要是敢害我姐姐,我跟你拼命!” 洛榕立刻上前把洛云喜给拉开了,“云喜!松开!” “今日要不是清渊,琅琅还能有好下场吗?” 看见自己的母亲这般维护洛清渊,语气里都是对洛清渊的感恩和信任,洛云喜生气极了。 “娘!洛清渊就是为了得到你的信任啊!她目的不纯,你不能这么轻易就信了她!保不准林玉薇就是她杀人灭口!” 洛榕听了非常生气,这个女儿总是如此叛逆,不管说什么,都喜欢跟她作对,还当着洛清渊的面说的如此难听。 忍不住严厉的呵斥洛云喜:“闭嘴!要不是你不经过我准许擅自审问林玉薇,她会死吗!让你照顾好你姐姐,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严厉的一番话,让洛云喜大惊失色,怔怔的看着她,“娘……你怪我?你怪我害死了林玉薇?” 洛云喜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愤恨的瞪了洛清渊一眼,抹着眼泪跑了。 跑出房间的洛云喜,身上掉下来两只黑色小虫子,迅速的钻进了草丛里。 房间里,洛榕略带歉意的对洛清渊说:“是我没管教好这孩子,口无遮拦 ,丫头你别放在心上。” 洛清渊摇摇头,“不会的,放心吧姑姑。” 她看着地上的林玉薇,语气沉重:“这两人死的过于蹊跷,我想仔细检查一下。” 洛榕点点头,“查!查清楚最好!” 随后洛清渊要来了一些东西,将林玉薇解开平放在了床上。 洛清渊先是检查了尸体外部,只有腿部有外伤,血淋淋的一条红色伤痕 ,那是被蛊虫咬破钻入体内的痕迹。 洛榕感到无比的困惑,“这虫子这么猛啊,怎么偏偏往林玉薇身体里钻?没有伤及我们啊。” 洛清渊拿起一根很长的银针,刺入了林玉薇的喉咙,银针取出时,沾染了毒。 并且还散发出一股异香。 洛清渊猛地眉心一跳,震惊不已,脱口而出: “这是……” 第八十三章 离宫之乱是什么 “露香丸!” 话一出,傅尘寰和洛榕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并没有听过这东西。 洛清渊看着他们一脸疑惑的样子,才回过神来,解释说: “露香丸是喂养蛊虫的一种药丸,若药丸被人服下,再放出蛊虫的话,蛊虫会为了吃这药丸,钻入人的体内,破开皮肉,致人死亡。” 傅尘寰眉头紧锁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蛊虫之术,虽然他有所耳闻,却从来没听过这些,为什么洛清渊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洛清渊就知道傅尘寰会怀疑,她淡然答道:“书上看到过啊,这香味毒素与书上所写一模一样,而且蛊虫你也瞧见了。” 洛榕倒是没有怀疑,听完之后神色凝重,说:“这幕后之人这么大的阴谋陷阱,早就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提前给他们服下了露香丸,若是计划失败,放出蛊虫,他们就必死无疑!什么都不会招供出来!” 傅尘寰眸中泛起几分冷意,“由此看来,这幕后之人,今日应该就在太傅府,时刻盯着动静,才能如此及时的放蛊虫!” 洛榕点点头,“是啊,方才害琅琅的计划失败,他们可能就开始放蛊虫了。” 他们分析的的确不错,洛清渊心中虽有想法但是没有证据,也就没有开口。 倒是傅尘寰对洛清渊的怀疑,再次加重了。 救洛琅琅,和杀人灭口,并不冲突。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我心中也有几分疑虑,不知可否与我爹一起再商量下此事。”洛榕转头看向傅尘寰。 傅尘寰点点头,“本王正有此意!” 宴席也结束了,宾客陆陆续续的散去,都知道这洛太傅喜欢清静,大家来送过礼,祝贺过,便够了。 只是这洛海平带着洛月盈坐在院子里,迟迟不肯离去,说还想再见见洛太傅。 但被回绝了。 “丞相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洛太傅已经午睡了,丞相大人改天再来吧。” 洛海平怎么肯走,他改天来可就不一定还能进得了大门了,“无妨,我等着。” “那丞相大人到偏厅等候吧。” 洛海平和洛月盈两人到了偏厅,下人上过茶水之后便走了。 两人便一直等一直等,茶水都喝完了,也无人添茶。 就像是没人待见他们,而他们非要赖在太傅府一样,让洛月盈整个人非常不自在。 洛榕带着傅尘寰和洛清渊来到了太傅的房间。 当洛榕将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洛太傅之后,洛太傅震撼万分,狠狠一拍桌子,“什么?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害我孙女!” 洛榕上前扶着,“爹,琅琅没事,但是这府里的一连串事情,怕都是有所预谋的。过来与你商量商量,看是何人所为。” 洛太傅眉头紧锁看着傅尘寰,“那此事与王爷有什么关系?” 傅尘寰如今是摄政王,权力之大,难免牵涉一些权势斗争,洛燕安并不想与他往来过密。 傅尘寰缓缓开口:“ 太傅,实不相瞒,我怀疑有人想要利用十三年前的离宫之乱……”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傅尘寰打住了,犹豫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洛清渊,不打算说下去了。 洛清渊正认真听着,却看出傅尘寰那防备她的样子,顿时心里堵得慌。 洛太傅和洛榕听到离宫之乱四个字的时候,霎时脸色一变。 洛清渊困惑极了,离宫之乱是什么? 她之前生病失忆过,那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所以她记忆里是半点没有关于这四个字的。 此刻自然也是一头雾水。 正愣着,傅尘寰声音冰冷开口:“此事过于隐秘,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王妃,你先出去吧。” 洛清渊惊讶的看着傅尘寰,看着他那假装好心的样子,眼里分明尽是防备和怀疑! 但洛太傅却看了她一眼,也说:“王爷说得对,这陈年旧事不宜再提起,不知道最好,清渊,你先去看看琅琅吧。” 洛太傅面上的忧心之色,是真的担心洛清渊卷入其中,为了她好才不让她听。 可傅尘寰却利用这一点,故意支开她! 洛清渊心里憋屈的很,但也只好应下,“好。” 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只是西厢房那边有洛云喜照顾着洛琅琅,她若是过去,又免不了与洛云喜起冲突。 她倒不是怕了洛云喜,只是怕打扰到洛琅琅休息。 正往外头走着,一丫鬟快步而来求助:“王妃,丞相大人和洛二小姐还在府上等着,想见太傅,奴婢不敢通报太傅,王妃可有法子?” 洛太傅最是讨厌这丞相大人了,她哪敢去通传,可这丞相大人她也得罪不起,只好先应付着。 洛清渊挑挑眉,勾起唇角,“无妨,我去打发了他们便是。” “那就多谢王妃了!”丫鬟面上一喜。 此刻偏厅内,洛月盈已经坐不住了,“爹,我们要等到何时啊?” 洛海平屁.股已经麻了,但还是稳如泰山的坐着,说:“二叔连清渊都接纳了,想来会接纳你的,今日爹要带你见到太傅。” 洛海平知道洛清渊不会为他说什么好话,修复他和太傅的关系。 所以想着带洛月盈去见太傅,若是博得太傅好感,洛月盈定会多在太傅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一个轻嗤声传来—— “都到这份上了,我在爹的心里竟还排在那么末尾啊,我比起洛月盈,真的差那么多吗?” 她当然并不在乎自己在洛海平心里的位置,她看清了这个丞相爹是什么人,对这份亲情已然死心。 看到她来,洛海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站起身来,严厉问道:“之前外头传太傅府闹鬼的事情,是不是你解决的?” 洛榕突然对洛清渊那么的亲切,他早就怀疑了,不过没有想到这件事。 是看到洛清渊掏出符纸制住了那个掐他的下人,冷静下来之后才想到的。 “是我解决的。”洛清渊坦然回答。 这么多年来,洛海平一直把她这个女儿当做丢脸的存在,也是他的态度,让洛清渊一度陷入自卑之中。 明明这个女儿只是中毒变胖了而已,怎么就成了他的耻辱? 她此刻非常乐意看到洛海平后悔的样子,后悔押错了宝,后悔苛待了洛清渊!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洛海平听了之后一脸震惊,随即便是震怒。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再妖言惑众?搞什么邪门歪道!” 洛海平震怒呵斥,猛地扬起巴掌,狠狠的朝洛清渊扇来—— 第八十四章 有所隐瞒 然而洛清渊并没有给他再打自己的机会。 猛地抬手抓住了洛海平的手腕。 眼神凌厉的看着洛海平,一字一句威胁道:“爹,希望你别忘了洛太傅对你说过什么!” “我虽是你的女儿,但如今嫁为人妇,便轮不到爹来管教我了!爹动手之前是不是该想想,你打的是你女儿,还是摄政王妃?!” 她语气锋利,狠狠的松开了洛海平的手。 想到二叔警告过他的话,洛海平心头强忍下怒意,攥着拳在身后,没有再动手。 洛月盈气得咬牙切齿,洛清渊这个贱人,现在攀上太傅府这棵大树,就连爹都拿她没有办法了! 这个贱人,心计怎么这么重!她到底是怎么哄骗了洛夫人和洛太傅的! 洛月盈拉住洛海平的胳膊,“爹,别理她,见到二爷爷就好了!” 看洛月盈竟直接改口了,洛清渊不由得嗤笑一声。 “别浪费时间了,爷爷不会见你们。” “就是让我来打发你们,哦不,送你们出去的!”洛清渊唇边带着笑意, 这话让洛海平和洛月盈脸色僵硬又铁青。 “洛清渊,你就是故意不让我们见洛太傅的吧!你怎么如此恶毒!” 洛月盈心急如焚,洛清渊抢在她前头得到了洛太傅的认可,她可怎么办呀! 洛清渊却是淡然一笑,“现在是我来送你们走,待会要是派人来赶你们走,那脸上可就更挂不住了。” “爹应该不想闹的太难看吧。”洛清渊笑着看着洛海平。 洛海平脸色难看极了,只能愤怒一拂衣袖,抬步离去。 洛月盈咬牙切齿的瞪了洛清渊一眼,气得脚步都重了几分。 但那又如何呢,父女俩只能是满肚子气,又狼狈的离开了太傅府。 坐在马车上,洛海平还耿耿于怀,看了洛月盈一眼,忍不住责备了两句: “你跟洛云喜不是关系不错吗?今日也不见洛云喜帮你。” “洛清渊都那样了,你竟连她都比不过!今日也不见你准备寿礼,连句吉祥话都没有,太傅怎么能注意到你呢。” 洛海平其实心里隐隐感觉到了洛清渊的本事,就凭今日制服那个发狂的下人,看得出来她出手果断,胆量不小。 但是他却不愿承认,自己押错了宝。 只是怪洛月盈,没有这个讨太傅欢心的本事。 洛月盈听到这责怪的话,委屈的眼眶发红,“我……我……” 她哪儿知道洛清渊会送寿礼啊,原本她以为洛清渊连太傅府大门都进不去的。 “爹,这次是因为我伤了脸,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医治,才忽略了此事,若今日我没有戴面纱,肯定就没有洛清渊什么事了。” 洛月盈解释了几句,希望洛海平能消气。 洛海平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罢了,后面再想办法跟洛榕多接触吧,洛榕认可了你,你才有机会见到太傅。” 洛月盈点点头,“是,我记下了。” 打发走了洛海平父女,洛清渊便在后院闲逛着。 过了一会,便见到傅尘寰离开了太傅府。 洛榕走出来,拉住了洛清渊的手,面色比之前还要凝重几分,语气沉重说:“去我房里说话吧。” - 在房间里坐下,房门一关,洛榕才说:“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问,但王爷说的离宫之乱,我不能告诉你。” “那件事是整个皇宫乃至京都的大忌,万万不可提起,你也切莫在外提起离宫二字。” 虽然洛清渊知道洛榕姑姑是为了她好,才不告诉她,但是话都听到这份上了,她更加好奇了。 只怕是傅尘寰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告诉她,拿为她好的借口,防着她罢了。 洛清渊也没有强求,只是点点头,“好,那我就不问了。” “只是,姑姑你们商量出背后加害的人应该是谁了吗?此次这么大的计划失败了,难保不会还有第二次。” 洛榕语气沉重:“你爷爷的威望你也瞧见了,我们家从没得罪过什么人,虽然跟你爹有些不愉快,但那也只是我们的家事。” 说罢,又叹了口气:“思来想去,应该是冲着摄政王来的!希望这件事过后,家里能恢复太平吧!” 洛清渊不禁皱了皱眉,冲着傅尘寰去的?不可能筹谋计划好多年啊! 毕竟画像这件事的开端就是几年前了。 她觉得,洛榕姑姑应该对她有所隐瞒。 只是她并没有追问下去,这当中涉及的事情可能比较大,不便告诉她。 当然,也可能是傅尘寰不让说的。 “待会我好好检查检查府里,把太傅府的脏东西清除干净,过几日再挑些东西布置一下,免受邪气侵扰。” 洛榕点点头,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有劳你了。” “以后没事常过来坐坐,别把我们当外人。” 洛清渊点点头,“好。” 洛清渊在太傅府忙到了下午,还在多个地方找出了引尸幡,全部处理干净之后,她便回去了。 因为太傅府内还有很多事情处理善后,他们人手本就不足,所以洛清渊便谢绝相送,自己一个人回去。 万万没想到的是,洛月盈竟然又回了摄政王府,看样子她的脸一日不好,就要赖在傅尘寰身上了。 这脸皮也真是不薄啊。 忙活了一整天,回到院子的洛清渊只想早些休息。 邓嬷嬷得知了洛清渊今日的成果,十分高兴,乐呵呵的说:“为了庆贺王妃先一步摆脱了丞相的控制,我这就去让后厨准备些好吃的!” 洛清渊连忙抬手制止,“不行,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接下来是时候该减减重了,大鱼大肉的就不必上了,药房那边多取点人参什么的,每天补一补就行。” 其实是因为她感觉到衣服越来越勒了。 而且现在处境多少有所好转,可以拿人参补,就不吃太多肉了。 “行,那我这就去药房。”邓嬷嬷说着,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洛清渊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盘算着接下来要想办法赚钱了,有钱才能买得起昂贵的药材,治疗她这肥胖之症。 这摄政王府药房的药材,她当然是不指望了。 正想着该怎么发挥起她的长处,又不会显得太招摇时。 邓嬷嬷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一脸焦急,“王妃!出事了!王爷他……” 第八十五章 差点被掐死 邓嬷嬷的话还未说完,那紧张慌张的神情,已经让洛清渊感到不妙,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 傅尘寰的院子戒备森严,一个又一个人接连被踹出房间,打斗声中还夹杂着房间里女子害怕哭泣的声音。 洛清渊赶到时,萧疏正被傅尘寰一脚踹出来。 狠狠的摔在地上。 “王妃您不能进!”苏游立刻拦住了洛清渊,此刻王爷太过危险,不敢让洛清渊靠近。 “让开!”洛清渊眉头紧锁,直接一把推开了苏游,冲进了房间里。 “王妃!”苏游要追上前来时,洛清渊却一把关上了房门,上了栓。 此刻的傅尘寰,眼中带着浓烈的煞气,眉间一道血红煞气,整个人近乎癫狂,眼神里没有半点清明之色,散发着强烈的危险气息。 傅尘寰看到她时,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发狂猛地扑了上来。 洛清渊已有警觉,立刻闪躲开,手握银针,踧猝不及防给傅尘寰后颈来了一针。 一针下去,傅尘寰摇摇晃晃,倒在了地上。 洛清渊提着的心这才松了口气,她可打不过傅尘寰,尤其是还是失去理智的傅尘寰。 她这才注意到,洛月盈鬓发凌乱,瑟缩在墙角哭泣,衣袖被扯破的痕迹,很清楚的显示着刚刚发生过什么。 洛月盈哭得伤心极了,是真的受委屈的伤心。 洛清渊淡淡的看了一眼,本想打开房门让苏游他们进来把王爷抬到床上去。 眼角余光却突然捕捉到一抹青黛之色。 她眼眸一亮! 那躺在地上的,不就是她娘的遗物,那个被洛月盈私藏着的香囊吗! 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可能不捡! 她立刻上前将香囊捡起,拍了拍灰,摸了摸里面的东西,东西还在,日月锁的印记非常清晰。 她心中一喜,转身便要走。 洛月盈却反应过来,猛地扑了上来,“那是我的!” 洛月盈冲上来便要抢洛清渊手里的东西,洛清渊自然是不可能给她,推开洛月盈要走,却被洛月盈死死的纠.缠着。 只是争执这片刻时间。 突然,一个满身杀气的身影过来了。 阴影猝不及防的笼罩在洛清渊的身上,她一抬眸,便迎上一双嗜血阴冷的眸子。 猛地,冰冷的大手一把掐来,扼住了她的喉咙。 “呃……”洛清渊痛苦挣扎了起来。 那只手却无比的用力,真要掐死她一般。 傅尘寰真的疯了! 洛月盈也被这一幕给吓着了,满脸恐惧之色,夺过洛清渊手里的香囊便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她冷静了一瞬,倒是期望王爷直接杀了洛清渊! 所以她没有喊人。 掐死洛清渊吧!让她死吧! 洛清渊痛苦挣扎,一脚往傅尘寰裆部踢去,却被他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掐着他脖子的手愈发用力。 洛清渊额头青筋暴起,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身体的力气一点点被抽离,她的意识也快要被抽离。 洛月盈的眼神里充满得意,期待着下一刻洛清渊的身体倒地,彻底没了气。 快死了! 她就快要死了! 洛月盈眼神逐渐炙热,甚至带着些许癫狂。 然而就在洛月盈正期待着的时候,突然房门被撞开,急切的声音响起:“王爷!住手!” 苏游萧疏以及顾神医冲了进来,两人立刻按住了傅尘寰的手臂,顾神医立即施针落在傅尘寰的几处穴位,让傅尘寰彻底昏迷了过去。 傅尘寰浑身发软的那一刻,那股让人感到死亡的力气才终于消失,洛清渊被松开,重获新生般跌坐在地。 她大口的喘着气,摸了摸疼痛的脖子,神色凝重的看着傅尘寰被抬上.床。 傅尘寰离开王府养病一个月,是在太傅寿辰前一日才回来,这一个月他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 看着傅尘寰这病症发展下去,他会成为别人操控的行尸走肉,最后只会自取灭亡。 幕后之人就是希望傅尘寰在太傅府这样发狂,只是没想到被洛清渊给破了局。 而洛清渊也没想到,这一晚,傅尘寰会再次发作。 顾神医检查了傅尘寰的症状之后,急忙说道:“快去煎药!浴池准备冰水!让王爷沐浴!” 苏游立即吩咐人去准备。 确定王爷暂时没事了,苏游才上前来扶起洛清渊,“王妃没伤着吧?” 洛清渊摇摇头,但仍旧心有余悸。 顾神医过来给洛清渊检查了一下脖子上的伤痕,说:“待会我取点药膏过来给王妃,每日擦一擦。” “多谢顾神医了。” 洛清渊深深看了顾神医一眼,心里倒是很想问问,这顾神医给王爷看病多日,怎么王爷的病却不见好,反倒更严重了。 “王妃虽然懂些医术,但下次切不可如此冒进,太危险了。”顾神医叮嘱着。 他还以为这洛清渊多大本事呢,毫不畏惧就冲进了房间里,没想到差点被王爷给掐死。 想想真是令人可笑。 “好,我知道了。”洛清渊眼底思绪暗涌。 随即又说:“那王爷就交给顾神医了。” “王妃放心。” 随后苏游派人将受了惊吓的洛月盈送回去,又亲自送洛清渊出去。 “王妃先回去休息吧,有顾神医看着,王爷不会有事的。” 苏游说完转身便要回去。 洛清渊眸光闪烁,叫住了他,“苏游。” “王妃还有事?” 洛清渊试探问道:“你们这么信任这个顾神医?王爷的病不见好,怎么不请太医来看看。” 听出她的怀疑,苏游解释道:“顾神医是王爷母妃身边的人,是最可靠的,而且医术精湛,没有他治不好的疑难杂症。” 闻言,洛清渊微微一惊。 顾神医是傅尘寰的娘身边的人,难怪他们都对顾神医那么信任。 虽然她怀疑这顾神医有问题,但是没有证据,此事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提了,没人会信她。 洛清渊沉思了一会,说:“苏游,王爷现在的症状,你不觉得太古怪了吗?” 苏游疑惑皱眉,“王妃是什么意思?” 难道王爷是被什么邪气附体了? 洛清渊正要开口,却猛地瞧见那并不太明亮的院子里,一个身影静静的站着,正静静的注视着她。 洛清渊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第八十六章 这不是跟王爷学的吗 顿时后背有些发凉。 顾神医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看着她的。 方才她跟苏游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洛清渊面不改色的笑了笑,说:“你瞧王爷如今的症状,像不像那回府里出事,下人发狂?” “王爷现在处处防备着我,王爷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听罢,苏游浑身僵住,心中生出一丝寒意。 是啊,王妃提他了,今晚这症状,真是像极了那天晚上,莫不是真被什么邪气附体了? “好,多谢王妃提醒了。” 洛清渊没有再说什么,抬步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她听见苏游也离开了,但她却能感受到,那道阴森森的视线。 这顾神医肯定有问题! 摄政王府和太傅府竟然牵扯上关联,只怕此事幕后之人手眼通天,这顾神医也是他们的人。 但以她现在的力量,不足以与这背后的势力对抗,看来最近要小心着些了。 她想着,回到了院子里。 “王妃,王爷那边……”邓嬷嬷关切问道。 洛清渊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可邓嬷嬷却瞧见了她颈部伤痕,“可是王妃你的脖子……” 洛清渊摸了摸还发疼的脖子,抬步往房间走去,“没事。” 邓嬷嬷搀扶着她进房间,伺候她休息,说:“我问清楚了,是这洛二小姐还在为她的伤愤愤不平,想要缠着王爷给她找药医治。” “王爷躲了洛二小姐一个月,这洛二小姐如今找着机会了,不得可劲闹腾王爷吗,今晚在王爷房间里哭个没完。” “外头的丫鬟后来听见,洛二小姐的哭声,变成了呼救声,叫的那叫一个惨。苏游他们才冲进去的。” 闻言,洛清渊皱眉思索着,喃喃道:“所以是这洛月盈让傅尘寰突然发狂的……” 洛月盈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仅仅是哭声的话,不应该啊。 若是蛊虫的话,也无法操控傅尘寰发狂,最多是让傅尘寰痛苦的生不如死。 想到娘的遗物,她心里又是一阵遗憾,明明就差一点! “邓嬷嬷,你吩咐下去,今晚的事情不准泄露出去!知晓此事的丫鬟,一定要拿钱把嘴封严实了。” 邓嬷嬷点头应下:“是!” 洛清渊想,将来她与傅尘寰和离了,摄政王府的事情她就再也不管了。但是现在她还在这府里一日,就得尽量维持府里安定。 苏游忙完王爷这边的事情,才想着去封锁消息,王爷发狂这件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定要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 但是等到他去处理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妥帖了。 一问,竟然是邓嬷嬷做的。 不由得暗惊,邓嬷嬷所为,肯定是王妃授意的吧。 - 天气入秋,一日比一日冷了。 邓管事也开始着手为府里添置冬衣了,特地请来了裁缝为洛清渊量身。 也是今日去为傅尘寰量身的时候,洛清渊才看见,傅尘寰已经恢复如常了。 只不过傅尘寰看见她依旧是面容冷冽,眉目间带着那不可一世的傲然凛冽。 量完身,傅尘寰还吩咐道:“去给月盈也量一量,添置几套衣服。” 洛清渊微微一怔,下意识想要拒绝,洛月盈又不是摄政王府的人。 但想了想,她莞尔一笑,“是!” “既如此,那顺便给五皇子也量一量,裁两套衣服。” 傅尘寰眼眸陡然一冷。 洛清渊面带笑意问道:“王爷不会那么小气的吧?全府上下包括一个外人洛月盈都有新衣服,不至于王爷的亲弟弟没有吧?” 她语气难得温柔,然而却是在阴阳怪气。 让傅尘寰顿时脸色阴沉,声音也阴寒了几分:“你对我这五弟,真是关怀备至。” 洛清渊挑眉一笑,故意言语讥讽:“这不是跟王爷学的吗?” 傅尘寰脸色十分阴沉,洛清渊冷冷转身,带着人走了。 苏游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连忙上前扶住王爷,“王爷,顾神医说了,你的病不宜动怒!你千万要克制几分。” 傅尘寰呼吸稍重,微凉的指尖按住了额头,“或许顾神医说得对,休了洛清渊,一切就能恢复如常了。” 自从洛清渊嫁入府上,王府就一日没有安宁过,而他如今易怒,也多是洛清渊被气出来的! 苏游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可昨晚,分明是洛二小姐让王爷发狂的……” 闻言,傅尘寰抬头眼神一冷,凌厉的眼神紧锁着苏游,“你在为洛清渊说话?!” 苏游低下头:“属下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属下不知道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洛二小姐没有可取之处,不值得王爷如此对她。她若真是善解人意,就不该一直烦扰王爷。” 他不偏向谁,一心只为了王爷着想! - 从傅尘寰的院里离开,洛清渊先去了南阁。 那病弱消瘦的身影正负手而立于树下,任由微风吹着发黄的树叶飘落于他肩头。 “五皇子。”洛清渊轻声喊道。 听见声音,傅云州转过身来,清冷的面容上忍不住扬起了笑意,就连眼底都含着笑。 “清渊。”傅云州快步走来。“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这不入秋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要准备添置冬衣了,让裁缝来给你量量身。”洛清渊说着,便让裁缝上前了。 傅云州笑了笑,“原来如此,这等小事,你不必亲自来一趟的。” 傅云州说着,老老实实展开双臂,让裁缝量身。 一边与洛清渊闲谈:“太傅府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能让洛太傅接纳你,恭喜你啊清渊。” 洛清渊坐在石凳上翘起腿,“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哎对了,你怎么没去参加?” 傅云州轻咳了几声,眼底流露出一抹黯然,说:“我病魔缠身,太傅七十岁寿辰,我怕过了病气给太傅,就没去打扰了。” 听完,洛清渊不禁有些心疼。 当初的洛清渊,也跟傅云州一样,活得小心翼翼。 但又有什么好下场呢。 “其实太傅不会嫌弃你生病的,下次若有机会,我带你去见太傅吧。” 傅云州听了很高兴,却苦涩一笑:“多谢清渊了。” “但我还是想治好了病,再去探望太傅。” 话到这里,洛清渊顺势问道:“顾神医不是在给你治病吗?你感觉身体好些了没有?” 傅云州不禁笑了笑,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她,缓缓开口:“清渊……真的认为顾神医是在给我治病吗?” 洛清渊脸色一僵。 她明白傅云州的意思,但却没有说出口。 傅云州看到她的反应,也无奈笑笑,话锋一转说:“其实我听说很多病魔缠身的人,其实都不是病,而是被什么脏东西缠着。” “我打听到一个地方,有个很厉害的算命大师。” “我打算身体好些,就上门拜访看看。” 第八十七章 求大师救小女子性命 洛清渊微微一惊,算命的大师? 她其实很想告诉傅云州,他身上什么脏东西都没有,去找什么算命大师看了也是白看。 “五皇子,现在江湖骗子多,小心被骗了银子!”洛清渊只能这样提醒。 傅云州的日子或许比她还要艰难些,这银子多重要啊,平白被骗了多可惜。 “放心吧,不会是骗子!我已经打听好久了,这位大师颇有名气,每日只摆摊一个时辰,而且时间不定,找他看过的人都说解决掉了麻烦,我打算去碰碰运气。” “万一呢。”傅云州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里都是炙热的光芒。 让洛清渊微微有些触动。 虽然知道他去了也没有结果,但洛清渊没有再泼冷水。 只是问道:“是在哪里的算命大师,我先去试一试,要是灵的话,你再去。” 傅云州点点头,随即将地址给了她。 正好量完了尺寸,洛清渊也没有多待,带着人离开了。 回去之后,邓嬷嬷去安排冬衣,洛清渊便让邓嬷嬷顺便打听打听那个算命大师的消息。 原本她真以为只是一个江湖骗子,却不想晚上邓嬷嬷带回来的消息还有些惊人。 “王妃,这算命大师好像还真挺厉害,在昌北街待了有段时日了,周围的人都说他算得很准。” “这消息都已经传到权贵中了,我打听到有几位想生孩子的夫人,都请过那位大师好多回了。” “但是那位大师不上门给人算命,看风水,只在自己的地方接待来客。” “他们都说,高人就是这样的脾气。” 听罢,洛清渊微微一惊,喃喃道:“高人……” 她原本还想着靠自己这门手艺混口饭吃,赚点钱买药治疗肥胖之症,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捷足先登。 这生意还没开始做,就有人抢生意了。 “明日随我去看看。”洛清渊倒是要看看这大师,是真的有本事,还是江湖骗子。 - 同一时刻。 书房内。 躺在椅子上的傅尘寰闭目养神,神态慵懒,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敲击着桌面,带着几分冷冽气息。 听着苏游说:“打听到昌北街那个算命大师,最近声名鹊起,只是此人规矩比较多,每天只摆摊一个时辰,不上门给人看。” “不过我查到此人每天摆完摊之后会在家休息一个时辰,吃饭喝酒,王爷要不趁这个时间去一趟?” 傅尘寰听完,依旧闭着眼,若不是那还在动弹的手指,险些让人以为他睡着了。 半晌,傅尘寰唇.瓣才吐出清冽的几个字:“知道了。” “那属下去安排安排。”苏游说完退出了房间。 傅尘寰沉重叹息,他竟然到了要找算命大师的地步。 到底是谁躲在背后算计他! 抓到了非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 翌日。 洛清渊早早的就出门了,因为邓嬷嬷被府里的事情缠着脱不开身,洛清渊便带着芝草出了门。 一路走到了昌北街,本该很清净的一条街,此刻却十分热闹,刚走进街道,便瞧见长长的一条队伍。 来到队伍的尽头,才见到一穿着灰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桌子前,正在给人算命。 先是看了那姑娘的面相,又看了手相,得知是算姻缘,笑道:“姑娘姻缘线浅薄,好姻缘来的比较晚,需得耐心等待,急不得!” 洛清渊看了看那姑娘的面相,的 确如那算命大师所言,夫妻宫虽有欠缺,但整体面相并非孤寡相,有姻缘,只不过来的稍晚。 “谢谢大师!”那姑娘放下银子,起身走了。 洛清渊在旁边看着,那算命大师并没有注意她,只是认真的给人算命,大小事都算,据洛清渊观察的一会,发现这算命大师还是算的准的。 只看了半个时辰不到,桌上钵里的碎银已经满满当当。 芝草忍不住问道:“王妃,您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来了吗?” 洛清渊却是叹了口气:“真赚啊……” 芝草愣住:“啊?” 洛清渊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碎银子,粗略估算也有百来两了,难怪这人每天只摆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也能赚一百多两。 当什么王妃,她应该早些来摆摊的! 这不比当王妃赚得多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那算命大师果真是片刻都不多留,直接收拾了东西,端起那一钵的银两,说:“各位明日请早!” 说完便转身进了一个小巷。 洛清渊注意到,算命大师走路时,他的右脚似乎有些不便。 那些许多眼看着排队就快排到了的,纷纷遗憾叹气,还是来晚了,只好散去,等明早再来。 芝草也不禁感叹:“真厉害啊,说收摊就收摊了。” 洛清渊想了想,说:“芝草,你找个茶摊等我,我去请大师给我算个命!” 说罢她便抬步跟着进了小巷。 而此刻,那算命大师回到自家小宅院,却发现院中竟站着一位白衣公子,不由得微微一惊,“这位是……” 转过身来,那衣着朴素的白衣男子,却是气宇不凡,一袭素衣却完全掩不住他那尊贵出尘的气质了。 算命大师一脸惊愕。 只听来人幽幽开口:“在下闻名而来,希望大师为在下解惑一二,若能解决麻烦,必将重谢!” 那算命大师眼底掠过一抹惊讶之色,这不是摄政王傅尘寰吗。 上面说要钓鱼,但钓的也不是摄政王这条鱼啊。 这让他怎么搞? “公子啊,要找我看什么,得明日了,今日我已经收摊了!” 傅尘寰却说:“可我辰时三刻便在这儿等着了,排队,也该是我头一个。” 算命大师惊住了,心想这傅尘寰看来是真遇上什么麻烦事了,那要不就探听点机密吧。 算命大师想了想,语气无奈:“好吧,那我今日便破个例。” “公子请进吧!” 两人刚进屋坐下,突然外头传来脚步声。 洛清渊来到了院子外,敲了敲门。 算命大师皱起眉,“谁啊?” 洛清渊想着这大师可能不会轻易见她,得剑走偏锋才行! 下一瞬,她伤心的抹起了眼泪。 哭着悲痛万分,喊道:“求大师救小女子性命!” 傅尘寰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浑身一颤,攥紧了手指。 那不是…… 洛清渊的声音吗! 第八十八章 我夫君像是中了邪 她来做什么?! 算命大师也是微微一怔,这应该就是上面让他钓的鱼了。 房内一时没有声音。 洛清渊继续哭着喊道:“小女子日日在家中遭受夫君虐打,好几次险些丧命,娘家无人能解救我,休书亦求不得!” “求大师怜悯,指点我一二吧!”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傅尘寰额间青筋跳了跳。 遭夫君虐打? 好几次险些丧命? 离谱! 这个女人在王府的时候可没少跟他硬碰硬,动手打人的时候气势凌厉,这会倒是装起可怜来了? 算命大师表情也略有些僵硬,忍不住看了傅尘寰一眼,这虐打她的夫君,眼下不就在他面前坐着吗。 “既然这样,那你进来吧。” 算命大师一开口,傅尘寰脸色一变。 突然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那我改日再来!”傅尘寰立即起身。 算命大师却伸手拉住了他,“哎,你先来的,哪有你走的道理。无妨,两个人的事情也不多,很快就给你们处理好了!” 于是傅尘寰只好坐下。 洛清渊此刻推开房门,“大师!” 她将要开口的话,在看到傅尘寰时,哽住了。 傅尘寰? 他为什么在这儿? 方才她在门外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看着傅尘寰那阴沉的脸色,想来的确是听见了。 但她只是愣了一下,便又恢复如常,若无其事的说道:“没想到大师这儿还有客人啊,看来我来的不巧。” 大师却说:“与你一样,是来解决麻烦的。” 解决麻烦? 洛清渊不禁看了傅尘寰一眼,见傅尘寰的脸色更阴沉了,不禁弯起唇角,意味深长一笑:“噢,原来这位公子也遇到了麻烦啊。” 傅尘寰竟然来找算命大师算命,这可真是稀奇! “说正事吧,公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算命大师认真的看着傅尘寰。 洛清渊也一脸好奇的看向了傅尘寰。 看着洛清渊那好奇的模样,那清澈的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玩味。 傅尘寰哪里说得出来。 客气道:“还是这位姑娘先说吧。” 洛清渊心中偷笑,她就知道傅尘寰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好,傅尘寰不说,她可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呢。 “大师啊,我夫君像是中了邪,这接连数月,时常疯癫发狂,动不动就打我!我让他休了我,他也不肯!他眼里分明只有那个妾室,绑着我,只是为了拿我出气!” “如今我已经是一身的伤,若非命大,早就死在他手里了!我想请大师算一算,我这命,真的就这么苦吗?还能有转机吗?” 洛清渊一边抹着泪,一边哭诉着。 听的傅尘寰额间青筋跳起,指关节攥得发白。 洛清渊一抬眸,便接触到傅尘寰那带着危险气息的冰冷眼神。 与他对视的那一瞬,她非但没有丝毫畏惧,眼底反倒流露出一抹挑衅。 闻言,算命大师神色凝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洛清渊的面相,随即抓起铜板,往桌上一扔。 那一瞬,洛清渊却注意到大师伸出来的手臂处有明显的烧伤,且伤很新,是近两日伤的! 这让她猛地想到了那日烧的画像,不禁思考,也不知道那日京都着火的地方,太傅府查出结果了没有。 算命大师此刻正看着卦象皱眉,直摇头,“古怪啊,太古怪了,这是大凶啊……”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心中却是直打鼓。 这分明是命数已亡之相。 一般来说,死人才会有。 眼前这活生生的人,难不成是个…… 算命大师突然冒起了冷汗,心中虽有惧意,但也没忘记此次任务。 话锋一转说:“虽是大凶,但也有转机!我给你准备一些东西,明日.你来取回去。” “长期佩戴于身,便可转运,一切都会有转机!” 洛清渊高兴说道:“那就多谢大师了!” 她也看了那卦象一眼,的确是命数已尽,但是却也有一线生机,大凶,也可视为大吉。 这算命大师吓得一身冷汗的样子,看来还是功夫不到家。 虽然此刻的洛清渊的确是个死人了,但是她重生于洛清渊的身体,便是新的生机,有吉数存在。 她原本只是来试探试探这位大师的本事,看看自己能不能跟他抢一抢生意,如今得到了结果,本该离去。 但她却无比期待傅尘寰此行目的,所以赖着不走。 “我医术尚可,等这位公子的事情解决了,我给大师治治腿吧!就当是感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算命大师微微一惊,没想到他的腿伤都被她瞧出来了。 傅尘寰眼眸一寒。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洛清渊的意图。 傅尘寰眸子又沉了几分,冷冷开口:“那姑娘先给大师治腿吧,我不着急。” 看傅尘寰这态度,是死活不会在洛清渊面前说了。 算命大师见状,也想赶紧打发洛清渊走,他留下傅尘寰就是想打听点机密,好拿去换奖赏。 哪知道好说歹说,洛清渊就是赖这儿不走了。 只好把腿伸出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前两天摔火盆里,像是伤着骨头了,问题不大,我就没去看大夫。” 洛清渊微微一怔,烧伤? 她不动声色的卷起算命大师的裤腿,拿出了一套银针,准备施针。 腿部的确是烧伤,只不过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只是留下了伤痕。 “我检查检查骨头。”她抬起他的脚,轻轻捏了捏脚踝,应该是扭伤。 但那一瞬,她指腹摸到了一个印记! 她脸色一变。 “这里好像有些问题,抬起来我看看。”洛清渊不动声色,抬高了他的脚,低头去看那脚后跟的一个印记。 一个火焰的印记。 还正散发着幽幽黑雾,怨煞气十分浓烈。 就是他! 那日她布下阵法,烧毁画像,会连同有问题的那幅画像一起烧毁,当中被锁着的怨灵会冲出来复仇。 那画像里锁着的绝对不是小玩意,因此火焰会爆发的很大,攻击人之后,便会留下这样带着怨煞气的印记。 没想到,竟然找到这个人了! 察觉她神情不对,算命大师脸色也变了,连忙要缩回脚,说:“罢了,我还是回头自己去看大夫吧,姑娘不必麻烦了。” 然而洛清渊却抓着他的脚腕没有松开,眼神凌厉,“大师这烧伤,有些古怪啊!是太傅寿辰那日被烧伤的吧!” 第八十九章 死里逃生 话一出口,算命大师脸色陡然煞白,眼底涌出惧意。 傅尘寰也是脸色一变,“太傅寿辰那日被烧伤?什么意思?!” 那算命大师脸色惨白,猛地挣脱洛清渊,飞快朝房门外扑去。 洛清渊急忙喊傅尘寰,“王爷!不能让他跑了!” 傅尘寰立刻追去。 然而那一刻那算命大师却猛地一拉墙边的绳子,猛地,以为是房梁的一根巨大木头柱子落了下来,直砸洛清渊后脑。 傅尘寰眼角余光察觉,果断放弃抓那算命大师,闪身到了洛清渊身侧,一把拉过她。 然而那长长的一根巨木,横扫着落下来,根本躲不开。 那一瞬,傅尘寰挡在洛清渊身后,正要扑倒时。 巨木直砸他后脑。 一声巨响。 “王爷!”洛清渊心头一颤。 下一刻,两人被巨木狠狠的掀倒在地,傅尘寰压.在了洛清渊身上,而那根巨木也狠狠的砸了下来。 洛清渊脸色一变,本可以自己逃出去,但是却无法眼睁睁看着晕过去的傅尘寰再遭受重击,一咬牙,扑到了傅尘寰身上。 巨木狠狠砸下来,砸到了她后背,疼痛蔓延四肢百骸,她脑袋昏沉。 却看着身下之人疼的皱起了眉,声音沉闷:“洛清渊你……恩将仇报……” 洛清渊却没有听清他后面说的什么,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躲在门外的算命大师瞧见房间里的两人晕了过去,心有余悸,“他奶奶的,差点就被你们给套进去了!” “事已至此,那今日.你们夫妇就葬身于此吧!” 他抱着几捆柴扔进了房间里,又直接一把大火点燃。 在外锁上了门。 “咳咳咳……” 大火中,洛清渊被呛醒,挣扎着起身,身上的巨木却死死的压着。 抬眼看了四周,几乎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王爷!王爷你醒醒!”洛清渊拍了拍傅尘寰的脸。 但傅尘寰昏迷着,毫无动静。 洛清渊抬手扶起他的头,却猛地摸到他脑后的鲜血,顿时一惊。 得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她艰难的往旁边移动,手脚并用,使出了全力推开那根木头,爬了出来。 随后用力的去推开压.在傅尘寰身上的木头。 然而就在这时,房梁烧断,另一根燃烧着大火的木头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朝傅尘寰砸下来。 “傅尘寰你醒醒啊!”洛清渊心急如焚,死死的咬着牙,拽着傅尘寰的胳膊,拼尽全力一蹬那木头。 千钧一发之际,洛清渊猛地将人给拽了出来。 燃烧着大火的木头轰然落下,砸起大量的火花。 洛清渊连忙脱下外衣,拿桌上的茶水浇上去,先盖在了傅尘寰的身上,随即去撞门。 一边撞门一边大声呼救。 傅尘寰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视线里那抹身影拼命的往门上撞去,一次次被弹回来。 大火还在燃烧着,那火苗蹿到了她的衣摆上。 他扶了扶疼痛的脑袋,立即起身。 洛清渊正拼命的撞着门,她已经听见大门吱呀声响了,能明显感觉到房门松动了些许。 她一鼓作气,不要命一般狠狠冲了上去。 最后一击! 然而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视线内一只脚狠狠的踹到了门上。 力道之大,大门直接整个垮掉。 洛清渊撞到大门上,直接整个人飞了出去。 傅尘寰微微一惊,伸手去拉她,却低估了洛清渊的重量,连带着傅尘寰一起飞了出去。 两人一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傅尘寰落下来的那一瞬,唇.瓣猛地碰到了洛清渊的鼻梁。 猝不及防的,洛清渊耳根发红,脸颊顷刻滚烫了起来。 “傅尘寰!”她微怒瞪着他。 傅尘寰也有些尴尬,但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神情淡然,翻了个身便平躺在地。 “你这女人可真会找麻烦,就这点能耐你还想抓人,惊动了对方,我看你是故意的吧。”傅尘寰语气不悦。 在他看来,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抓住那算命大师,洛清渊就不该那么着急揭穿他! 洛清渊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人翻脸可真够快的!刚才才一起经历生死关头,转过头就开始翻旧账是吧?” 当时那算命大师已经察觉异常,若不直接出手,担心他会逃掉,躲起来再也不现身。 这至关重要的线索就断了。 何况她觉得即便自己使不出武功,但那算命大师又不会武,傅尘寰的实力,抓对方也是绰绰有余了。 谁曾想到,两人竟被一根木头给暗算了。 傅尘寰沉默了一会,才又问道:“那人是什么人,跟太傅府有关?” 洛清渊淡淡道:“洛太傅的那些画像,都是有问题的,而这个算命的大师,就是那些画像的来源。” “即便画像不是他画的,但也必定经过他的手,弄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危害洛太傅。” 听罢,傅尘寰微微一惊。 “所以,你那日烧的那些画像,大火反噬到那人身上了?”傅尘寰不懂这些,但加上今日看见的,可以推测出一二。 “是。”洛清渊说着叹了口气,“但这次被他给逃了,再想抓活口怕是难了。” 毕竟柳劲和林玉薇都是在他们面前被灭口的。 这时,傅尘寰缓缓侧目,意味深长的看了洛清渊一眼。 那眼神洛清渊再熟悉不过了! 又在怀疑他! 洛清渊这心里更是憋屈,她刚刚才因为傅尘寰救她而产生那么一丁点的好感! 这个男人,根本不配! 她勾起唇角,语气冷冽:“王爷怀疑我?我还怀疑王爷呢!那柳劲是王府的人!今日王爷莫名其妙来找那算命大师,难保不是想要密谋什么!” 傅尘寰听了之后,微眯起眼眸,泛起了些许寒意,“你还怀疑本王?” 他嗤笑一声,即便如此狼狈,那眉眼里依旧是不可一世的高傲,“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本王?” 洛清渊直接翻身而起,坐到了傅尘寰身上。 惊得傅尘寰脸色难看又着急,“下去!” “我不!”洛清渊语气倔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凭太傅亲口认了我这个孙女,我有责任找出害太傅府的幕后黑手,当然就有资格怀疑王爷你!” 傅尘寰眸色阴沉,清冽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危险气息—— 第九十章 人已经没了 “洛清渊!” “给本王下去!” 洛清渊还欲开口,却突然一个清冷带着些许惊讶的声音传来…… “清渊,皇兄……” 洛清渊微微一怔,抬起头,便看到傅云州正走到此处。 看着他二人的姿势,面色有些尴尬,连忙转过了头。 傅尘寰听见声音便知道是何人来了,语气又阴沉了几分:“还不起开!” 洛清渊撑着疼痛的身体起身。 傅尘寰也立刻起来。 傅云州这才转身,神色担忧道:“皇兄,清渊,你们没事吧。” 傅尘寰眉头微蹙,嗓音低沉,“没事。” 他又抬头看了傅云州一眼,“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是来找那位算命的大师的,我打听到他住在这儿,但是……”傅云州不明所以的看向了他们身后那已经着火的宅子。 “你来的不巧,人已经没了。”傅尘寰语气淡漠,说罢抬步便走。 然而却在这时,傅尘寰脑袋昏沉,突然猛地倒下。 “皇兄!”傅云州惊呼一声,脸色煞白。 然而洛清渊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傅尘寰,坐在地上给他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下后颈的伤势。 伤势不轻啊。 “五皇子,搭把手吧。”洛清渊拽着傅尘寰的一只胳膊。 傅云州想要把傅尘寰给背起来,奈何他刚把傅尘寰拉着,便被重量压得腿软,连连咳嗽。 “还是我来吧。” 洛清渊接过傅尘寰,将傅尘寰的两只胳膊搭在了她肩上,艰难的拖着傅尘寰的身体,脚步沉重的往前走去。 傅云州几次想要帮忙,但却是有心无力,只能在一旁扶着。 看着洛清渊吃力的样子,傅云州眼底思绪暗涌,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平日里你跟皇兄吵吵闹闹,真到了危急时刻,还是会为了皇兄拼命。你对皇兄这份情,他要是能明白就好了。” 洛清渊正要回答,突然巷子外头传来救火的喊声,不少人提着水来了,一片嘈杂。 洛清渊连忙靠着墙,把傅尘寰的衣摆掀上去,直接把他的脸给盖住。 傅云州惊了惊,但却并没有说话。 他明白洛清渊此举的用意,是顾念皇兄的名声。 真没想到,傅尘寰伤害她那么多次,好几次的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她竟然还对傅尘寰这么死心塌地……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傅云州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大批救火的人赶来了,洛清渊靠在角落,行动不便,连忙说:“五皇子,你赶紧去雇几个人手来吧。” 傅云州这才回过神来,“好。” 很快,傅云州雇了轿子来,几个轿夫合力把傅尘寰给送进了轿子里。 随即一行人迅速离开了着火地,往王府方向而去。 路上,傅云州关切问道:“你没受伤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清渊并没有说实话:“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来找这个算命大师先算算准不准。谁知道一来就着火了,我以为那大师在里头呢,就冲进去救了。” “不过没发现里头有人,那位大师应该已经跑了!” 闻言,傅云州微微一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思索了一会,又说:“你找他想算什么?重要吗?” 洛清渊调侃道:“当然是算财运算姻缘啊,还能算什么。” 傅云州听出来她是玩笑话,但也不禁笑道:“那我想办法再找找他。” “我之前打听他的时候,好像他城外也有一处宅子,这里烧毁了,可能会回城外的宅子去住,到时候你再去找他算一算。” 傅云州十分好心的说着。 洛清渊顿时眼眸一亮,城外还有宅子? 那这家伙很可能躲到城外去了! “城外哪个地方?你把地址给我,我尽早去找他!” 尽快去,说不定还能抓到那家伙! 追查出害太傅爷爷的幕后黑手! 傅云州想了想,摇了摇头,“这我倒是记不清了,比较偏僻的一个地方,回府我再看看。” “好,那就谢谢你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一路回到王府,苏游闻讯急忙前来,把傅尘寰给背回了房间里。 洛清渊跟着要踏入房门之际,身侧一抹身影先一步扑了过去,伴随着一声仓皇失措的惊呼:“王爷……” 洛月盈一把扑到了床上,哭了起来,“王爷,你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这时,顾神医匆匆赶来了,连忙拉开了洛月盈,为王爷治伤。 洛清渊提醒了一句:“他的伤在脑后。” 顾神医朝她微微颔首。 苏游在这儿盯着,洛月盈在一旁哭着,还有顾神医在为傅尘寰治伤,洛清渊便转身走了。 去到南阁。 傅云州在房间里找了一会,才找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算命大师在城中以及城外的住所。 看得出来傅云州是早就想去找他算命了。 拿到地址,事不宜迟,洛清渊立刻便出府了。 这次非要抓到那家伙不可! 房间里,顾神医很快便给傅尘寰包扎好了伤口,但因为洛月盈在一旁哭哭啼啼,刺激得傅尘寰头疼。 顾神医便劝道:“二小姐还是先回房等候吧,王爷需要静养。” 于是苏游赶紧把洛月盈给送走。 傅尘寰揉了揉额头,抬眸问道:“洛清渊呢?” “她伤如何了?” 闻言,顾神医微微有些诧异,说:“王妃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伤,生龙活虎的呢,王爷不必担心。” 傅尘寰不禁皱起了眉,脑海中回忆起洛清渊在火海里拼命撞门的一幕,怎么可能没有受伤呢。 傅尘寰语气冰冷:“本王没事,顾神医去给她瞧瞧吧,若真出什么事情倒是要赖在本王头上。” “好。”顾神医便退出了房间,打算去给王妃看看。 傅尘寰撑着起身,眼眸陡然变得阴寒,立刻吩咐苏游:“去查一查昌北街那个算命大师的底细,看他还有没有其他可藏身的地方,让萧疏亲自去追!务必把人给本王抓出来!” “是!” 苏游立刻去安排了。 但没一会,顾神医便与苏游一同回来了。 顾神医说道:“王爷,王妃不在她院中啊。” 苏游皱了皱眉,说:“有人瞧见王妃去了南阁,然后又匆匆出了府,没有让人跟着。” 听罢,傅尘寰眼神陡然一冷。 “不必跟着!” 只甩下这一句话,傅尘寰便大步往外而去。 第九十一章 我解释了你会信吗 按照傅云州给的地址,洛清渊出了府便直接雇了一辆马车往城外而去。 因她对路本就不熟悉,所以出了城之后也找了许久,才终于确定了位置。 那算命大师的位置十分偏僻,马车进不去,只能下了马车徒步进入。 穿过一片树林,便看到了那座藏在竹林里的小宅子,环境清幽,院中还有劈柴声,看来那算命大师就在此处了! 洛清渊心中一喜,立即赶了过去,只希望人还活着,还没来得及被人灭口! 然而她却不知,此刻傅尘寰也跟着她来到了此地。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吱呀—— 洛清渊直接推开了院门。 而院中那劈柴想生火熬药的算命大师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洛清渊快步上前,立刻关上了门,冷声道:“我瞧你眉间已聚起一团死气,你自己也是会算的,应该能察觉到自己厄运当头了吧!” “告诉你是在为谁做事,我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洛清渊知道自己现在使不出武功,只能用这个方法劝说他交代清楚。 算命大师闻言,满脸震惊,“你……” 她是怎么知道的?算的?不太可能啊! 这洛清渊莫非真的有道行? 他震惊过后,沉默了半晌,又突然冷笑一声—— “洛大小姐,抢功也不是你这么抢的!你我同为主子办事,你却来逼问我是为谁做事,未免过于可笑!” “在主子那儿立下功劳还不够,你竟还想卖了我,去摄政王面前立功,你这算盘可真是打的好啊!” 算命大师的一番讥讽。 却叫洛清渊听的眉头紧锁。 他在说什么玩意?! 她猛地意识到不对,厉声呵斥:“胡说八道!谁跟你是一伙的!” 洛清渊猛地上前一脚踹倒那算命大师。 然而却在这时,院子大门被人猛地踹开。 一个凌厉满含怒意的声音传来:“洛清渊!” 那一瞬间,洛清渊心头一窒。 傅尘寰! 她一转过身,便迎上傅尘寰那震怒的面容,眉目间森然寒意令人背脊发凉。 “我……”洛清渊想要解释。 然而傅尘寰恼怒至极,一脚猛地踹在洛清渊的腹部,力道之大,洛清渊整个人飞出去撞到了墙上。 剧痛蔓延,洛清渊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眼神凌厉的抬头看着傅尘寰,“傅尘寰!就他三两句话,你就信了?!” 傅尘寰按了按发疼的额头,心头除了被欺骗的怒意,更是夹杂着一丝难受。 怒道:“那不然呢?你给本王一个解释!” 想到刚刚着火的一幕幕,他甚至都在怀疑,洛清渊是不是故意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才故意拼死相救。 得到了他的信任,才好去为她身后的主子办事。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解释了你会信吗?” 洛清渊捂着胸口起身,冷冷的看了傅尘寰一眼,直接上前去抓那算命大师。 往她身上泼脏水是吧?! 那算命大师挣扎着,但也顷刻被洛清渊给按住。 却在这时,地上一只黑色的小虫子爬来,洛清渊眼角余光一亮,寒芒一闪,抓起旁边的石头狠狠砸了过去。 蛊虫被砸的稀烂。 洛清渊眼神锐利万分,揪着那算命大师的衣领,“瞧见了吗!背后的人指使你污蔑我,也依旧不会留你这个活口的!” 主意竟然打到她身上来了?她非要逼问出这幕后之人是谁不可! 算命大师看着那稀烂的黑色虫子,心头颤了颤,可眼底却泛过一抹决绝,“落在你手里,又有什么好下场!” 话落,他便要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 洛清渊眼眸一冷,立马察觉到他想服毒自尽,狠狠一拳打了过去。 打的那算命大师脸都歪了,牙齿掉了两颗,毒药也打了出来。 傅尘寰瞧见时,猛地皱起了眉,这般敏锐的反应,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 她到底是被污蔑想自证清白,还是故意借机获取信任? 洛清渊直接拿来绳索捆住了那算命大师,一边冷冷道:“休想寻死!” “既然你不肯乖乖配合,那就只好让你吃点苦头了!” 她推着那算命大师往外走,到傅尘寰跟前时,冷冷的看着他,“人是我抓到的,归我审!还请王爷不要干涉!” 看着傅尘寰,她就又感受到胸口的闷疼。 真是后悔救他。 这个男人对她只有无穷无尽的怀疑,她何必呢。 “还有,等到此事还了我清白,就请王爷给我一纸休书吧!” 她决绝而冷漠的声音如一道闷雷,落在傅尘寰的心头。 一时震撼又觉得那么可笑。 当初是她替嫁,拼了命的嫁进摄政王府,还给他下药,想与他生米煮成熟饭。 如今要休书的也是她。 这难道又是什么欲擒故纵的伎俩吗? 回过神来时,她那冷漠的身影已经远去。 一路回去,洛清渊都捂着胸口分外难受,抓着那算命大师一边问道:“你这么陷害我有什么好处吗?对方还不是要杀了你。” “你若肯老实交代,我还能保你一条性命。” 那算命大师却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唇边还带着一抹嘲笑,“保?你保不住的。” 他仿佛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死期,必死无疑,所以此刻连谈都不愿与洛清渊谈。 “即便保不住,那也分痛痛快快的死,和生不如死。”洛清渊语气凌厉,眼神带着几分杀气。 算命大神明显身体一僵,但没有再说话。 抓上马车,洛清渊准备出发时。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扒住了马车。 洛清渊往外一看,便瞧见了傅尘寰。 随即便听见他冷冽的声音响起—— “你与此人皆有嫌疑,为避免你二人串供,本王随你们一同回去。” 傅尘寰眸色冰寒,那冷冽的眼神如冰天雪地般,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只有彻骨的冷。 洛清渊眼眸也骤然冷下。 她做再多,也改变不了傅尘寰对她的印象。 替嫁便是她的原罪。 呵,她何必呢。 这次拿了休书,她就再也跟这个凉薄的男人没什么关系了。 无缘无分,何必强行绑在一起。 马车往城中缓缓驶去,算命大师被绑在马车里也老老实实。 然而却在这时,利器划破空气,发出凌厉的声响。 直击马车! 第九十二章 遇袭 洛清渊眉心一跳。 拉起那算命大师便将他按倒在地。 锋利的箭猛地射穿了马车车壁。 傅尘寰心中一紧,有些紧张,急忙打开车门往里看了一眼。 视线落到了洛清渊身上,当洛清渊抬起头来时,傅尘寰的视线又移到了那算命大师身上。 确定对方还活着,他迅速转头,拉起缰绳策马,“坐稳了!” 一鞭子落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一声,猛地迈开蹄子狂奔出去。 那一瞬间,洛清渊在马车里直接被颠到飞起来。 算命大师也在马车里滚来滚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咻咻咻—— 利箭铺天盖地的朝着他们这个马车射来,洛清渊极力稳住身体,还要拉着那算命的家伙躲避。 这家伙绝不能死,死了她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天呐,颠死我了,让我出去死了吧!”那算命大师受不住颠簸,一度快要呕吐出来。 “休想死的这么痛快!”洛清渊直接将他按趴在地上,半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去,压得他爬不起来。 一路狂奔,四周射来的箭支越来越多,马车里大量孔洞,漏光,眼看着都快散架了。 洛清渊想要告诉傅尘寰这个问题,然而一掀起帘子,却震惊的发现,傅尘寰并没有驾车往回京的方向赶。 而是越跑越偏僻。 “傅尘寰,你这是要去哪儿?!”洛清渊急忙喊道。 傅尘寰却稳坐于前头,一言不发,浑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竟让人感到一丝安心。 当有这一丝念头的时候,洛清渊很快便抛之脑后了。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安心,别人,靠不得! 她回头抓住那算命大师的手,狠狠掰断了他的小拇指中间的指关节。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说不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家中刚着火没多久,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见过谁,是谁让你污蔑我的!” 洛清渊心中愤怒,也能确定在着火前见到这个算命大师的时候,他绝无污蔑陷害她的念头。 因为当时他还说明日给她一些随身之物,可以让她的坎坷命运有所转机。 洛清渊又狠狠掰断整根小拇指。 “啊!!” 惨叫一声接连一声。 但那算命大师就是不肯交代。 洛清渊眼神中泛过一抹狠意,又继续掰断无名指的指关节,那剧痛让算命大师整个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驾着马车的傅尘寰眉头紧锁,听着马车内的动静,心惊不已。 这么残忍的手法,很难想象这是丞相千金做得出来的事情! 马车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之中,虽有石林,但是并不算宽敞,马车正正好,卡在了两块巨石中间。 马车内的洛清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感到了危机,她如今武功不在,没有把握能护得住这算命大师的性命。 她急了,狠狠按住算命大师的后颈。 “还不说是吧!你若想着抵死不开口,那你就休想死的干干净净!我会布下阵法控制你的魂,将你锁在扇面之中,生生世世受尽烈焰焚烧,永无转世之日!” 这是他们囚禁那画中母子的残忍手段。 而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算命大师已经抖如筛糠,不知是疼的,还是被洛清渊的话给吓的。 但到这个时刻,他终于颤.抖着声音开口:“我说!我说!” “是……” 洛清渊瞳孔一颤,紧张听着。 然而那大师接下来的话还未开口,一支利箭射来,咻的一声,从她脸颊擦过。 洛清渊觉察到危险,猛地躲避。 然而又一支箭从马车顶上射入车内,猛地射中那算命大师的后肩。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洛清渊检查了一下那算命大师的伤,还好没有伤在要害,性命暂时无虞。 空气突然变得寂静,充满了杀气。 外头,三四十名黑衣人追至此,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马车外,传来傅尘寰轻盈一跃跃下的声音,以及那狂傲不可一世的语气:“终于现身了。” 洛清渊皱眉打开车门,便看到四面八方的黑衣人杀手。 可傅尘寰那淡然从容的气势,更是充满威胁。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马车下面。 什么话都没说,洛清渊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他们躲到马车下面。 下一瞬,黑衣人齐齐一拥而上。 洛清渊眉心一跳,立刻喊道:“小心!” 然而傅尘寰却依旧是从容不迫,飞身跃起,身法优雅又杀气腾腾,从容的厮杀于包围之中,每次都惊险万分,他却从容化解。 看得洛清渊心惊胆战。 但看了一会,她便发现,她的确是不用担心傅尘寰的实力,比她想象的厉害多了。 她连忙打开车厢后门,将那算命大师拖下马车,两人藏在了马车底下。 但很快有黑衣人发现,提剑冲了上来。 锋利的长剑砍在马车上,洛清渊惊险躲过。 下一瞬,那抹金纹玄衣身影便出现在了马车前方,身手凌厉,躲过对方手中长剑,一刀割喉毙命。 此刻洛清渊才明白傅尘寰将马车开到这里的用意,两侧巨石相当于保护着马车,他们躲在马车底下,就少了暴露的风险。 敌人要杀他们,也会有些不易,而减缓对方出招杀人的速度,这一点点时间,便足以傅尘寰赶来抵挡住敌人。 若非此刻,洛清渊真不敢相信原来傅尘寰这么有勇有谋。 平时对待她与洛月盈之间的恩怨纠.缠时,却像是脑子被掏空了一样。 洛清渊在心里埋怨着,一边拿出止血药,掰断了算命大师后肩处的箭支,给伤口简单上了下药。 真是可惜,他刚刚差点就要交代是谁指使的了。 不过没关系,抓回去一样可以拿这个条件逼问他。 不知道禁锢魂魄的人,听了自然是不会受到威胁,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信,不觉得痛苦。 可是这个亲手囚禁过一对母子魂魄的人,他知道那是种什么痛苦,所以他会害怕,害怕自己也落到那个下场。 战斗声愈发激烈,她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黑衣杀手出现了。 但是那声音也越来越弱。 她好奇的爬出马车,想看看战况如何。 然而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却震撼的浑身僵住—— 第九十三章 傅尘寰的未来 遍地的尸体! 尸体堆积成小山,她甚至都无法爬出去。 艰难的推开一具具尸体,她庞大的身躯钻了出来,便看见傅尘寰那潇洒凌厉的身影,长剑一挥,直断那黑衣杀手的脖颈。 最后一个杀手也死了! 他扔下沾满鲜血的长剑,负手而来。 那一刻阳光在他身前,他迎着光走来,身后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与杀.戮,踏过遍地的尸体和鲜血,如地狱中的修罗一般,来收割她的性命。 洛清渊心头一颤。 好重的杀.戮!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他的余生,那是沉重的黑暗与杀.戮。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即便迎着刺眼的阳光,也压不住他身后浓烈的黑暗。 仿佛就是为……杀.戮而生。 他越来越近,身后的黑影也越来越大。 定睛一看,那片黑暗中,似还藏着龙影。 洛清渊不禁皱了皱眉,难道龙气,是因杀.戮得来? 在这一刻她似乎看穿了傅尘寰未来的命途。 可她也不敢说的太死,毕竟天道无常。 只是她心头的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傅尘寰这人,的确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看来这次证明了清白,要了休书她就走人! 自己去查洛清渊她娘,想办法从洛月盈手里把遗物夺回来。 这天阙国的浑水,她不蹚了! “人呢?”傅尘寰冰冷的声音响起,才拉回洛清渊的思绪。 她回过神来,说:“中了箭,但不伤性命。” 闻言,傅尘寰眸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多了几分困惑之色。 他其实并不在乎这算命大师的生死。 他特地将马车驱至此处,只是为了跟这些杀手交手。 交过手,他就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了。 可他也想试试洛清渊,看她会不会趁着危难关头,杀了算命大师灭口。 洛清渊没有杀他,可在算命大师将要说出至关重要的人物时,却那么巧,中箭了。 他一时想不明白。 随后傅尘寰把人从车底拖了出来,洛清渊也重新回到了马车上,傅尘寰驾车一鼓作气,直接从两块大石中冲了出去。 马车轧着尸体,一路剧烈颠簸。 马车已经破破烂烂,但勉强能赶路,就这样回了城。 - 一回到王府,傅尘寰便让人将那算命大师给关在了暗室里,洛清渊亲自去给他治伤。 处理好了外伤,但是这算命大师发烧了,整个人昏迷不醒,一时半会没办法再审问了,只能先给他煎药,喝了药明日或许才能醒来。 她起身对傅尘寰说:“除了我,不能让任何人来这儿!” 傅尘寰没有答话,转身离去,算是答应了。 洛清渊便也离开了暗室,回了院子,她身上还一身的伤呢。 芝草打来水给她擦洗,邓嬷嬷特地煎了药送来。 “王妃,这次听说很凶险啊,王妃这次救了王爷,想来王爷应该已经对王妃改观了吧。”邓嬷嬷言语之中还藏不住些许激动。 洛清渊闻言微微一惊,“这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么快就传开了?” 邓嬷嬷答道:“从你们第一次回来,府里就传开了啊,但我瞧着,应该是从南阁那边传来的。” 洛清渊上药的手微微一僵,“南阁……” 是五皇子傅云州? 是他故意散出来的消息,让外人知道,这回是她救了傅尘寰,好让她在傅尘寰手底下过的更好一点。 她心中微微一动,这个五皇子,还真是细心啊。 明明他自己的处境才更艰难,却这般为她考虑。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不会是…… 可是原主内心一直是将傅云州当做朋友,也没有觉察到傅云州什么心思。 希望是她想多了吧。 “若是五皇子所为的话,那她对王妃还真不错啊。”邓嬷嬷也不禁感叹。 洛清渊却淡淡一笑,“有什么用呢。” 即便是救了傅尘寰,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人,如毒蛇一般,又毒又冷,救他,他也只会怀疑你的用心。 “王妃是指什么?”邓嬷嬷听的糊涂。 “罢了,不说了。”洛清渊擦完了药,便直接躺到了床上。 今日这一天,太累了。 浑身各处都在疼痛,尤其是胸口剧痛难忍。 还好之前洛榕姑姑给她送了不少珍贵药材,此刻倒是正好用上了。 还未到傍晚,洛清渊便睡下了。 而这边,傅尘寰一边回书房,一边叮嘱苏游,“按她说的,这几日不准任何人去暗室见那个算命大师。” 闻言,苏游微微一怔,“那要派人严加看守吗?这幕后之人此刻应该很想灭口!” “不必,本王倒是想看看,这府里到底谁是奸细。”傅尘寰眼底掠过一抹森然寒芒。 苏游应下,“那我只安排两个人暗中埋伏,不露面。” 傅尘寰微微颔首。 - 洛清渊这一觉,便沉睡不起。 累的甚至打起了鼾。 见她睡得太熟,就连晚膳时候,邓嬷嬷都没有叫她起来。 邓嬷嬷便与芝草也早早的去休息了。 - 夜深,一个丫鬟身影,端着饭菜来到了暗室…… - 清晨,洛清渊早早的就起身了。 这一觉的确睡得香,早起精神十足。 甚至来不及梳洗,她便急忙往暗室而去。 希望那个算命大师已经醒了! 拿到证词,自证清白,她就去找傅尘寰要休书! 怀着期待甚至有些激动的心情,她来到了暗室。 然而推开门,却见那算命大师还躺在床上,她连忙上前去给他把脉,这人不应该还没醒啊! 然而一把脉,却是脸色一变! 根本就没有脉搏了! 人没了! 怎么可能?! 然而她检查一番,那算命大师眼球已经发白浑浊,牙齿发黑,明显是剧毒! 再一检查房间里的东西,多了还未吃完的饭菜! 她心头怒火攀升! 还是被灭口了! 她明明说过,除了她之外不让任何人到这儿来的! 到底是谁! 她气愤往外而去。 正好在暗室外遇到前来的傅尘寰,那一袭金纹锦衣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狼狈,冷冽的眉目带着几许威严。 “傅尘寰!我昨天明明说过不让任何人去暗室的!人又被灭口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然而傅尘寰却眼神冷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冷冽道—— 第九十四章 最大的奸细,不就是你吗 “本王可是安排了人手的。” 他一招手,屋檐上跳下来两个暗卫。 洛清渊不明所以。 难道是瞧见昨晚是谁进暗室的了? “说吧。”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看洛清渊的眼神,格外的冰冷。 “回禀王爷,昨夜进入暗室的,只有一人。” “是王妃身边的,芝草!” 话一出口,洛清渊震惊万分,“芝草?怎么可能!” “属下绝对没有看错!是她端着饭菜进去的。”两名暗卫都是如此说法。 洛清渊感到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是芝草! 她立刻让人去把芝草叫来。 芝草来时,还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芝草,我问你,你昨晚出过院子吗?”洛清渊紧张问道。 芝草不明所以,点点头说:“出过啊。” “不过昨晚王妃休息的早,我也早早忙完去休息了,比往日睡得早。” 洛清渊心中微微紧张,又说:“我是说,半夜的时候,出来过吗?来过暗室吗?” 芝草却摇摇头,“我没有来过。” 跟着一起来的邓嬷嬷也说:“我昨晚是跟芝草一起歇的,我能作证,她没出来过。” 邓嬷嬷如今是王府管事,时刻要处理各种事情,所以晚上睡得也不会太沉,若是芝草半夜出去过,她一定会听到声音的。 听到邓嬷嬷作证,洛清渊心里才彻底踏实了。 她信! 邓嬷嬷和芝草不可能一起骗她,昨夜之事必有隐情! 但这暗卫笃定的说看到了芝草,那定不可能看走眼,很有可能是易容成了芝草的样子。 思来想去,最可疑的便是顾神医了,他懂医术。 许多医术高超的人懂得制作面具,顾神医很可能也会。 只是这样的怀疑,她没办法告诉傅尘寰,傅尘寰不会信! “王爷,这府里的奸细已经如此猖狂,有必要彻查清楚吧!昨夜不是芝草所为,有邓嬷嬷为证!” “现在可否立刻彻查府中丫鬟,找出所有身形与芝草相似的人,逐一搜查,说不定能找到人.皮面具!” 这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 原本今早就能知道真相,知道幕后黑手是谁,证明她的清白。 可人却在昨晚就死了。 就这样被人大摇大摆的进去毒死了! 她心中怒意如何能平! 然而傅尘寰却眼神冰冷,看她如看一个死人般,眼底的杀意让人心中生寒。 他语气更是带着几许森然:“奸细?这府里最大的奸细不就是你吗!” 事到如今。 她还不认罪? 还要狡辩?! 昨天他只是怀疑她,可昨夜,结果却是清清楚楚的摆在他面前。 在被追杀时故意做戏给他看,到了府里还煞有其事的不准任何人去见算命大师。 深更半夜却派了自己的丫鬟去送菜,去杀人灭口! “傅尘寰!人不是我杀的!你能不能查清楚了再定我的罪!”洛清渊语气着急。 傅尘寰那一双眼眸却冷若寒冰,轻嗤一声:“对,人不是你杀的,是你丫鬟杀的,是她擅自所为,与你毫不相干。” 语气中那一丝讥讽,让洛清渊心口一阵窒息。 此刻她百口莫辩! 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傅尘寰你能不能讲点理!” “我若是要杀他,我有无数种让你瞧不出来的办法,让他死的悄无声息!” “又怎会派我身边的丫鬟去杀人灭口,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话到这里,傅尘寰眸色一暗。 随即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带着些许怀疑与摇摆。 洛清渊知道他也想到这一点了,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她是被陷害的。 但是傅尘寰的眼眸陡然冷冽万分,冷声下令:“关入暗室!” 说罢,拂袖而去。 洛清渊心头一震。 他这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 怀疑的种子萌了芽,就再难对一个人保持清醒的认知了。 洛清渊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王爷,王妃是无辜的啊!王妃从来没有派我来过暗室,我也确实没有来过啊!求王爷明察!” 芝草跪着苦苦哀求,甚至连滚带爬的去追傅尘寰。 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邓嬷嬷担忧的扶住洛清渊,“王妃,这可怎么办啊。” 这时,两名暗卫前来,直接带走了洛清渊和芝草,关入了那个暗室里。 而此刻,算命大师的尸体还躺在那儿…… 芝草不停的擦拭着眼泪,尽量忍住不哭,只是无比自责,又是因为她给王妃带来了麻烦。 芝草小心翼翼的说:“王妃,若是可以,我就去认罪了吧,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王妃没有关系,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好了……” 洛清渊拍拍她的肩膀,“傻丫头,你去认罪了,就是坐实了我的罪,没干过的事情,打死也不能认,知道吗。” 芝草眼眶发红,不禁又落下眼泪,“可是现在怎么办啊?王爷不会真的想杀了王妃吧……” 洛清渊眸色沉静,十分镇定的坐下,“他不会杀我,即便我是奸细,他也拿我没有办法。” 太傅寿宴那一日,几乎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洛太傅亲口认下的孙女,她死了,傅尘寰如何给的出一个交代? 现在,应该只是罚一罚,敲打敲打。 只可惜,她并非什么奸细,敲打她,有什么用。 - 回到书房。 苏游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当真要对王妃出手吗?虽然一开始她嫁进来王爷就知道她是那边派来的奸细。” “那个时候杀她或许还行,但是如今洛太傅认她为孙女,若杀了她,王爷可没法交代啊。” 苏游生怕王爷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谁料王爷却慢悠悠坐到了椅子上,语气冰寒:“要她死,有很多种方法。” 闻言,苏游一怔,“王爷是想?” 不会吧,王爷真的要杀了王妃吗。 傅尘寰斜了一眼门外,眼底泛起一抹戾气,“从替嫁那一日起,本王就不该留她,她身处摄政王府内,只要封锁她的死因,有个洛月盈在,自然能跟太傅府交代。” 苏游一僵,“王爷是想利用二小姐……” 她们二人积怨已久,倒是个合理的法子。 正在书房外偷听的傅云州,顿时慌张不已,连忙着急离去。 那一瞬,苏游听见了声响,连忙想去打开房门看谁在外面。 傅尘寰却抬手示意,制止了他。 苏游惊讶,“王爷早就发现了?”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眸光冰寒,“让他去吧,看他想做什么。” 闻言,苏游更加震惊,“刚才的话,王爷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王爷并不是真的要杀王妃?” 傅尘寰眼眸冷了几分,“本王对她的性命不感兴趣。” “趁此机会,本王倒是想看看,他们的私情还瞒不瞒得住。” 听罢,苏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爷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对付的,其实是那位!” 第九十五章 你们要私奔? 暗室里。 芝草将那算命大师的尸体给搬去了旁边,将简陋的床铺收拾了一下,“王妃,坐下歇会吧。” 洛清渊检查了饭菜,就是普通的毒,要了算命大师的命。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随即暗室的门被打开,邓嬷嬷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王妃!” 放下饭菜,邓嬷嬷着急凑到她耳边说道:“王妃,我暗中查过了,与芝草身形相似的几个丫鬟,都相互有人证明昨夜没有出去过。” “但还有一个身形相似的丫鬟,天亮就出去买菜了,至今未归。” 闻言,洛清渊眉头一皱,“想办法去把那个丫鬟给找到!” 邓嬷嬷点点头,神色凝重道:“我会想办法去找的,王妃也一定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万一那个丫鬟……” 洛清渊皱眉答道:“先找人吧。” “是。”邓嬷嬷应下,立刻离开了。 暗室房门再次从外面锁上。 这外头看似无人把守,但是洛清渊知道,那两名暗卫,依旧藏在暗处。 邓嬷嬷来送过饭菜之后,一整天没有人再来过,也没有人送食物来,想来这都是傅尘寰的命令。 一直到入夜,外头传来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吸引了洛清渊的注意。 她走到房门处。 便听见门外傅云州压低的声音,“清渊?” 洛清渊微微一惊,“五皇子,你怎么来了。” “长话短说,我要带你离开王府!”傅云州语气紧张,一边说还一边开锁。 洛清渊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房门打开了。 傅云州神色有些焦急,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二话不说便拉起洛清渊的手腕,紧张的对她说:“皇兄想杀你!马车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后门,走吧!” “去太傅府,太傅一定会保你安危的!”傅云州说着便拉着洛清渊跑出暗室。 洛清渊使劲的拉住了傅云州,“你要带我逃?逃不掉的!” 这暗室外是有傅尘寰暗卫的。 但傅云州却转过头来,无比认真的看她说:“逃得掉!你信我!” 那坚定的语气,与认真的神情,洛清渊有一瞬的触动。 但是她仍旧很清楚,她不能逃,仅凭一个算命大师的死,能给她定什么罪? 傅尘寰想要杀她,也要看她甘不甘愿死在他刀下! 洛清渊被傅云州拉着走了几步,她强行停下,说:“五皇子,你冷静一点!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傅云州却心急如焚,说:“是我亲耳听到的皇兄想除掉你,皇兄说要杀人,是绝不会改变主意的!今夜不逃,你就逃不掉了!” 然而正说着,洛月盈正在蔷薇的搀扶下缓步而来,正好与他们撞见! 今夜月光明亮,洛月盈看清五皇子拉着洛清渊时,顿时大惊失色。 惊呼一声:“你们!你们要私奔?!” 傅云州和洛清渊皆是脸色一变。 洛清渊暗道不好,被洛月盈给撞上,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下意识抽回了被傅云州拽着的手腕。 洛月盈心头得意,胳膊肘撞了一下蔷薇,蔷薇得到暗示,立刻冲上去按住了洛清渊的手臂。 故意大声惊呼:“来人啊!五皇子要带王妃私奔了!” 芝草心急如焚,愤怒上前推开蔷薇,“胡说八道什么,别碰王妃!” “我们可是亲眼所见!五皇子带着包袱,这不是私奔是什么?!”蔷薇语气尖锐,更是讥讽道: “没想到王妃这容貌身段,还真会勾引啊!连五皇子都拿捏的死死的,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带你私奔!” 小叔子与嫂子私奔,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皇族,这传出去对王爷可是奇耻大辱! 这王妃不沉江也得活埋吧! 蔷薇当然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洛月盈听了更是得意,这回洛清渊还不死吗! “你别胡说咳咳咳……”傅云州一急,说不到一句完整的话又咳嗽了起来。 “胡说?我这哪里是胡说?是王妃品行不端,之前就是费尽心机嫁给了王爷,手段卑鄙无耻!” “如今又不知检点勾.引到了五皇子,也不知道丑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怕是在那青.楼里学的一身狐媚术!” 蔷薇肆无忌惮的大骂着。 洛清渊眼底神色愈发阴沉,直接一把抓过蔷薇的肩膀,揪住她的头发,狠狠一把将她脑袋按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 蔷薇的头直接磕在地面,渗出了鲜血。 蔷薇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瞬一只手便掐住了她的下巴,剧痛难忍,她拼命挣扎。 挣扎过程中,却是咔擦一声。 下巴脱臼了! “说不来人话就别说!”洛清渊松开了她,眼神锐利万分。 蔷薇张着嘴疼的泪流满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求救般的看着洛月盈。 洛月盈大惊,怒极指着洛清渊,“你竟然,你竟然敢打伤蔷薇!你自己与其他男人私奔,这私通重罪,你竟还如此理直气壮!” 洛月盈气极了,这回洛清渊别想轻易脱身! “二小姐小心祸从口出!我与清渊清清白白,何来私通一说!”傅云州急的满脸通红。 洛月盈嗤笑一声:“一口一个清渊叫的好生亲热,你真当旁人瞧不出你与我姐姐的暧.昧关系吗?” “今日还来救她私奔逃出王府,你以为这私通重罪,五皇子也躲得过去吗!” 洛月盈恼怒大声呼喊:“来人!来人!” 大量脚步声赶来了。 然而赶来的,却不是什么下人。 而是那一袭锦衣,神色威严的傅尘寰,以及齐齐整整的带刀侍卫。 傅尘寰迈着杀气腾腾的脚步出现在了洛清渊眼前。 那深邃阴冷的眼神,洛清渊与之对视一眼,后背便生出一股寒意。 洛月盈见傅尘寰到来也是一惊,随即立马换上柔弱哭腔扑到了傅尘寰身上。 “王爷!王爷!姐姐要与五皇子私奔,被我阻拦,却打伤了蔷薇,这等丑事若传出去,王爷颜面何在啊!” 傅云州连忙上前,“皇兄,此事是个误会!我跟清渊……” 这亲切的清渊二字,令傅尘寰心头怒火猛地蹿的更高,语气冰寒下令:“五皇子身体有恙,速送五皇子回南阁,请顾神医照看!” 萧疏亲自上前来,强行带走了傅云州。 傅云州频频回头张望洛清渊,眼里都是担忧之色。 而洛清渊的视线,却始终直视着傅尘寰,一字一句说道:“我没有与五皇子私奔。” 然而,傅尘寰眸色冰寒无比,眼底积聚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猛地抽出侍卫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挥来—— 第九十六章 已死证清白 洛清渊没有躲。 冰冷的剑刃指着她,带着死亡的威胁。 他的声音也冰冷的一如洛清渊替嫁醒来那一日,再也没有丝毫的情绪与温度—— “那是因为私奔被发现了。” 洛清渊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笑意,“因为洛月盈恰巧来看到了,所以就成了私奔不成被捉?随便吧,我也不奢望王爷能信我一回了。” 她原本就不打算随五皇子走的。 但似乎解释了也像是在狡辩。 索性,她闭上了眼,等着傅尘寰的剑刺来。 衣袖下,她握紧了拳头。 罗盘正在颤动,由最初的缓慢,而逐渐加快。 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看着洛清渊决绝的闭上了眼,傅尘寰平静的眼底泛过一抹波澜,手中的剑,却怎么也砍不下去。 “王爷……”洛月盈见傅尘寰迟迟不动手,忍不住出声提醒,却也不敢乱说话,怕给王爷留下不好的印象。 芝草跪在地上求情:“王爷,王妃与五皇子来往一向清白,从未有过逾矩的言语与举动。” “今夜王妃也根本没有打算与五皇子走,这怎么就是私通了呢!” “求王爷不要冤枉好人!” 芝草不知道能怎么办,只能跪在一旁解释,苦苦哀求。 冤枉好人? 傅尘寰眉头微蹙,洛清渊,算是好人吗? 一阵夜风袭来,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阴恻恻的凉意。 洛清渊也不禁身子一颤。 因为那股凉意,贴到了她的后背。 她闭着眼,触觉十分敏锐,身后那股凉意甚至喷洒着冰寒的气息,就在她的后颈,让她一阵头皮发麻。 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股重力,将她往傅尘寰的剑上推去她。 洛清渊陡然睁开眼眸,脚下稳稳站住,抵抗着那股力量,但她能明显感觉那股力量太强了,她挡不住! 看着傅尘寰那似乎还未下定决心杀她的模样,洛清渊眸中泛过一道寒意。 冷声道:“王爷既然不信我,何不杀了我?” “王爷不动手,那我愿以死自证清白!” 她放松了身体,没有再抵抗身后的那股力量,但却控制着身体的角度。 猛地朝着剑刃冲了上去,长剑猛地刺入肩窝。 傅尘寰见状大惊,眼底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立刻松了手!“洛清渊!” 由于身后力量太强,洛清渊身体惯性往前扑去,傅尘寰松开长剑那一刻,猛地抱住了扑来的洛清渊。 他抱着怀中沉重的身躯,眸光冰寒带着怒意,“洛清渊,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洛清渊脸色苍白,嘴角溢出血迹,自嘲一笑:“王爷不是想让我死吗?给我和五皇子扣上私情的帽子,不就是想让我死吗?王爷这下该满意了?” 她那带笑的声音犹如刀子一般直插傅尘寰心头。 他不明白! 这个女人到底是在做戏骗他,还是真的清清白白? 她方才冲来时,那力量之强他感受得到,如若他不及时收回剑,她必定要贯穿胸口而亡! 必死无疑! 真的是他冤枉她了吗! 可她替嫁第二日也是这般寻死觅活,做戏给他看。 那一瞬间,洛月盈慌了神。 不是因为洛清渊寻死,而是她听出王爷的语气里,分明带着急切。 他明明,就不想让洛清渊死! 为什么会这样?王爷对洛清渊的态度明明就变了,王爷只是自己不知道,或者是不承认而已。 “王爷……”洛月盈小心翼翼开口,想要提醒王爷,这不是王妃第一次寻死了。 然而随着洛清渊眼皮无力的耷拉下来,整个人昏死过去。 傅尘寰神色焦急,猛地抱起洛清渊往外而去,“把顾神医找来!” 芝草跟在一旁快步跑去。 洛月盈站在原地,与蔷薇二人看着那身影远去,恨得牙痒痒。 “为什么?王爷竟然不想她死?为什么?” 洛月盈始终想不明白,明明洛清渊丑的跟肥猪一样,为什么王爷和五皇子对她,都那么不同。 蔷薇想说话,但下巴脱臼疼的直流泪,哪里顾得上洛月盈。 - 洛清渊被送回了房间里,她并没有昏死过去,她虚着眼睛,一路上都在注意着那跟随在傅尘寰身后的力量。 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数次想要攻击傅尘寰。 但都被傅尘寰身上那黑龙之气,震开了。 难怪藏在天阙国京都的那些风水大师这般暗害傅尘寰,傅尘寰都还活着。 他身上的煞气加上龙气护体,百邪难侵。 这说明他之前发狂,是另有原因了。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装死,却听见傅尘寰着急喊顾神医的声音。 一时心中困惑不已,他语气这么着急,到底是想她死,还是不想她死。 这个男人的心思可真猜不透。 黎国历代大祭司收徒,一脉传承下来的徒弟都是女弟子,她曾日夜相处接触过的也都是女子。 仔细一想,她还真是从来不了解男人。 顾神医赶来了,带来了伤药,给洛清渊处理了伤口,又开了药,方才对傅尘寰说:“王爷放心,王妃的伤,不危及性命。” “知道了。”傅尘寰语气平淡,比起最初有些紧张的语气,反差甚大。 他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间。 四周恢复安静,洛清渊才睁开了眼。 见王妃醒来,邓嬷嬷连忙去倒水,然而茶壶里的水却不受控制般乱洒,顿时湿了她一身,邓嬷嬷被吓住了。 洛清渊目光幽冷的看了一眼那角落里一高一矮的影子,朝邓嬷嬷说:“你先出去。” 邓嬷嬷闻言,一下子就意识到怎么回事了,“王妃,不会有事吧?” 洛清渊语气平静,“没事,出去吧,我没叫你们别进来,也别让其他人进来。” “好。”邓嬷嬷悻悻的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却透着些许阴冷的气息。 房门关上。 洛清渊平躺着,神情淡然没有动弹。 下一刻,鬓发被一阵阴恻恻的风撩起,那黑影终于清晰的落在她眼眸中,红衣黑发,整张脸布满疤痕,烧伤的疤痕,惨不忍睹! 随即喉咙一紧,那红衣黑发女子,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怨气强烈。 洛清渊目光平静的直视着她,不急不缓开口—— 第九十七章 恩将仇报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那深邃而平静的目光洞悉一切,令那悬于半空的影子浑身僵住,掐着洛清渊脖子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你能看见我?”她嘶哑的声音带着困惑。 洛清渊唇角微扬,“是我把你送画像中解救出来的,我当然能看见你。” 闻言,那红衣女子瞳孔中布满震惊之色,又嘶哑着声音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救他!那个害我和我孩儿的恶人!” 洛清渊这才明白,这红衣女子想杀她和傅尘寰的原因。 是因为他们救走了那个算命大师。 难怪那算命大师是笃定了自己要一死,即便不被幕后主子杀人灭口,也要死在这对母子手里。 这是他自己做的恶,如今这对母子怨念深重,杀气太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他还是死了。”洛清渊答道。 然而听到这里,那红衣女子神情渐渐发狂,眼里的血丝疯狂蔓延,嘶吼了起来:“他死了,我去找谁报仇!他折磨我五年,我找谁报仇啊!”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终于挣脱牢笼可以报血海深仇时,而仇人却死了! 她都还没来得及让那个恶人尝一尝被大火焚烧的滋味,他就那么痛痛快快的死了! 怨煞气在顷刻间暴涨,浓烈的黑气弥漫开来,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你救了他!我杀了你!”那愤怒的嗓音嘶哑万分。 而后漫天黑气压了上来,丝丝缕缕的黑气缠住洛清渊的手腕与脚腕。 洛清渊眉心一跳,用力的挣扎着,抓出袖中罗盘便飞了过去,罗盘飞速转动,猛地一道阵法图金光弥漫开,狠狠的震碎了所有的黑暗! 那红衣女子也被狠狠的震飞出去,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你这家伙可真是恩将仇报,我将你送画像中救出来,你却要杀我!” 洛清渊迅速从床上起身,利落接住罗盘。 “没想到今日还要被你逼的用阵法图。”她指尖于罗盘上轻转。 咔擦的清脆声响起,一道不同的阵法金光升于罗盘上空,阵法比方才那个大许多,明显力量也要强许多。 金色的阵法与屋内打开,疯狂的吸收着四周的黑暗气息。 黑气迅速减少,那红衣女子被压制得毫无反击之力,眼中露出惊惧之色,仓皇之间,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雁儿!” 她弓着身子将孩子护在怀里,拼死保护。 洛清渊准备给他们最后一击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动作僵了僵。 说到底也是可怜人,被锁在那画像中经受焚烧之苦,产生极强的怨念,怨念化为她的力量也是正常的。 她收起罗盘,金光顷刻消散。 缓缓的朝他们走了去。 那红衣女子护着七八岁大的孩子,察觉她来,吓得瑟瑟发抖,求饶道:“你冲我来,放过我的孩子!” 洛清渊仔细大量了一眼那个孩子,孩子低着头,却明显能看到他的脸,也是被烧的面目全非了。 也是可怜。 “求你了!是我的错!你冲我来!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求你了!”红衣女子苦苦哀求着。 方才她能感觉到那压制性的力量,她斗不过眼前这个姑娘,她除了求饶,别无他法。 洛清渊冷声道:“你怨气太深,我可替你化解,助你转世。” 一听,红衣女子惊住,随即拼命的摇头,“我不,我不要转世,我不要……求你饶了我们吧,求求你!” 红衣女子恳求着,拼命的朝她磕头。 “为什么?”洛清渊惊讶。 红衣女子跪在地上,泪流不止,哽咽道:“我不甘心!我是被人骗着离开了家,连带着我儿子也跟着我一起被.奸人所害!” “而我夫君,在奸人的蒙蔽下,一直觉得是我负气离家!终日愧疚,消沉酗酒!” “而那个女人,却顶着与我相似的容貌依偎他怀中,蒙骗他!得他宠爱……” “我真的……不甘心啊……” 红衣女子痛哭不已,一旁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努力的抱着他的娘亲,“娘……” 洛清渊听的不是滋味,心生恻隐。 那算命大师背后的人就是谋划暗害太傅府的人,甚至也是算计傅尘寰的人。 这红衣女子的遭遇,追查下去或许能查到算命大师背后的人。 即便不能,她也想帮一帮这对母子。 “别哭了,我可以帮你们。” 闻言,红衣女子止住了哭声,震惊万分的抬起头,“真……真的吗?为什么?” “就当是积德行善了。”洛清渊语气淡然,转身回到桌边坐下。 这母子若不解决掉,怨气太深重得不到发泄,他们很可能会危害旁人,她若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如就帮一帮他们,解开她们的心结,化解这怨气,是功德一件。 闻言,红衣女子激动万分,连忙拉下自己孩子也跪下一起磕头,“谢谢!谢谢你!” “你若能帮我报仇,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温溪岚此生愿奉你为主!” 洛清渊摆摆手,“奉我为主倒不必,我不会因为帮你这个忙,就囚禁你一世。到时候会收取一些酬金!” 红衣女子闻言僵了僵,“可我……没有钱?” 洛清渊却挑挑眉,勾唇一笑:“你夫君总有吧。” “听你方才所言,你夫君家中应该也不是穷苦人家,所以收取一点酬金,不过分吧。” 红衣女子先是欣喜若狂,“你能让我跟我夫君见面吗?” 但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脸,捂住了脸颊,害怕的低下头,声音哽咽:“不……不行的……” 洛清渊无奈笑笑,“你烧毁的脸,并不是实体,自然是有办法给你还原的。” 红衣女子听罢更是欣喜万分,眼里都泛起了光,“真的吗?!” “真的!”洛清渊淡然说道,随即又勾起唇角:“不过,在那之前,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红衣女子迫切应下:“恩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洛清渊眸中泛过一抹寒意,朝她勾了勾手指。 红衣女子来到她跟前,洛清渊于她身上划下一道符,说:“你去华亭苑,替我办一件事……” 第九十八章 你为什么要杀我! 夜渐渐深了,夜风袭来丝丝凉意,洛清渊在邓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房间,吹吹风。 而华亭苑此刻,却是突然狂风大作。 正坐在铜镜前小心翼翼上药的洛月盈,看着镜中的容颜,满面忧心。 这脸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猛地,狂风撞开窗户,卷起大量的尘土与树叶扑进房间内。 洛月盈吓了一跳,连忙抬手用衣袖遮脸,却还是不小心被灰尘迷了眼。 “蔷薇,怎么回事!” 蔷薇连忙跑进来,急急忙忙的去关上窗户,但是关上又被吹开,关上又被吹开。 大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气息诡异。 最后一次蔷薇关上门,房门却被狂风给撞开,蔷薇整个人被撞飞,狠狠的撞到了桌上,摔晕了过去。 吱呀吱呀吱呀—— 哐哐哐—— 窗户和房门开开合合,声音越来越大。 洛月盈吓得不轻,猛地蹲下身来躲了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样的情景,她不是第一次见了。 她害怕极了,想着只要躲着就不会有事,然而却在这时,她后背传来一阵阴凉的感觉。 一个森然的声音在她后脑响起—— “洛月盈,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入井里!我为你做事,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洛月盈猛地浑身僵住,顷刻间犹如置身冰窖,彻骨的冷。 孟锦雨!孟锦雨的声音! 恐惧笼罩心头。 只凭着一丝求生意识,洛月盈尖叫一声猛地冲出房间,拼命的往院子外逃去。 她却能感觉到,身后那阴凉气息紧追不舍。 嘶哑的声音满含怒意:“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帮你,你却要杀我!” 洛月盈此刻已经辨不清方向,她一直往前跑,四周的景色却并非她真正所处的地方。 她浑浑噩噩,像是跑进了一个金光笼罩的安全地方,是黑暗之中唯一亮着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却正是傅尘寰的院外。 洛清渊在邓嬷嬷的搀扶下,来到了不远处,看着洛月盈跌跌撞撞,惊慌失措的一路跑到了傅尘寰院子外头。 而洛月盈到了这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才终于回头看,便看见孟锦雨穿着一袭红衣,浑身滴着水的被阻拦在金光外头。 张牙舞爪的朝她扑来,洛月盈吓的一个瑟缩,但孟锦雨却被狠狠的震飞出去。 “啊!!洛月盈,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洛月盈见状,直起了身子,眉目间仍是惊慌,心急如焚的解释: “虽然是我把你推进井里的,可是是你自己斗不过洛清渊,中了她的招啊!” “你名声都那样了,怎么可能当王爷的通房丫鬟,我根本帮不了你!你早晚都是一死的!倒不如借你之死拉洛清渊下水!” “我是在帮你报仇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要报仇,你找洛清渊去啊,是她,是她害了你!” 洛月盈一番着急的解释,却清清楚楚落在院中傅尘寰的耳朵里。 一墙之隔,他听得清清楚楚! 傅尘寰猛地皱起眉,脸色铁青。 什么?孟锦雨真是洛月盈杀的? 为了陷害洛清渊? 不远处,洛清渊也听到了洛月盈这番话。 邓嬷嬷震惊万分,“王妃真厉害,竟然让洛二小姐主动说出真相!王爷应该能听到吧!”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唇角微扬,看着那还亮着灯的院子,幽幽开口:“当然能听到。” “但听到了是什么反应,就难说了。” 邓嬷嬷欣喜道:“王爷知道洛二小姐并非表面上那么善良,实际上心狠手辣歹毒至极,必定不会再如从前一般对她。” 其实最近王爷有意避着洛二小姐,态度已经有所转变了,如今这样的真相一揭穿,王爷必定接受不了洛二小姐! 院门猛地打开,傅尘寰满面怒意的走了出来。 便看到洛月盈望着前方某处,神色慌张,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洛清渊瞧见,掩着唇开口:“对付洛清渊的法子,不也是你出的吗!你是不是故意跟洛清渊联手害我!” 此刻洛月盈眼里,这些话,是从孟锦雨口中问出来的。 洛清渊急切解释: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跟她联手害你,我恨不得杀了她!这个草包丑女,怎么配得上王妃之位,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当王妃的啊!” “如果不是洛清渊,你怎么会死呢,你去找洛清渊寻仇啊,去找她啊!” 洛清渊快要急哭了,为什么孟锦雨要来找她,明明是洛清渊害了她啊! 听见这些话,傅尘寰瞳孔紧缩,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一向温婉善良的洛月盈说出来的! 他一直知道她有自己的小心思,也做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却没想到,她的心思竟这般恶毒! 就在洛清渊想要继续利用温溪岚逼问出替嫁一事真相时,远处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洛清渊定睛一看,竟是顾神医来了。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便压低声音说:“回来吧,赶紧。” 温溪岚得令迅速消失,压抑着洛月盈的黑气也随之消散。 也是在那一瞬间,洛月盈眼前的一切才恢复了正常。 夜风微凉,袭来几分寒意。 在洛月盈看到傅尘寰那铁青的脸色时,她更是吓得心中生寒,浑身僵硬。 他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她听到了?他都听到了? 洛月盈满面惊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了傅尘寰的腿,哭道:“王爷……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我好害怕……” 傅尘寰眉头紧锁,微微倾身弯腰,目光锐利的看着她,语气冷冽道: “那本王与你复述一遍,你说洛清渊这个草包丑女,不配当王妃!孟锦雨才应该是本王的王妃!” “怎么?孟锦雨若没有死,你当真要让她来当本王的王妃?” 傅尘寰那一句质问,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与危险气息,令人感到阵阵窒息。 听到这话的时候,洛清渊也不禁皱了皱眉。 原来他生气的,是洛月盈想让别人当他的王妃。 他生气的,是意识到洛月盈并不那么爱他。 重点难道不是洛月盈杀人了? 呵,这男女之情,她不懂,实在是不懂。 怎么就爱的那么失去理智,连洛月盈杀人嫁祸于她都可以忽略。 原本她还遗憾,没能让洛月盈亲口承认,洛清渊替嫁也是她挑唆的,并非洛清渊主动替嫁。 但现在看来,即便这些都摆在傅尘寰眼前,傅尘寰也不一定在乎吧。 从头到尾,在乎这些的,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洛月盈慌张极了,拼命摇头,哭着说:“王爷若不信我,我愿以死明志!” 话落,猛地往院墙撞去—— 第九十九章 温溪岚的夫君竟然是…… 洛月盈咬着牙,只能拼了,不然今日这一遭可怎么结束! 洛清渊寻死,能让王爷对她改变.态度,那她也可以的吧! 她狠狠的往墙上撞去。 就在她额头碰到墙壁时,被一股大力给往后拉了去。 傅尘寰脸色十分难看。 洛月盈哭着跪了下来,“王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那都不是我的本意啊……” 这时,顾神医快步走了上去,看了看洛月盈的脸色,对傅尘寰说:“王爷,洛二小姐的确有些神志不清,或许是服用了什么扰乱神智的药!” 一听到这话,洛月盈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是啊王爷,肯定是有人要害我!” “顾神医都这么说了,王爷你要信我啊!” 傅尘寰当然知道洛月盈神志不清,若是神智清楚,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来。 洛月盈今晚这一出,着实古怪。 他不由得抬眸望去。 洛清渊站在墙边,见到傅尘寰突然视线扫过来,她连忙往后一躲。 傅尘寰并没有看见洛清渊的身影,但是却看到了似有黑影闪过,他眸中泛过丝丝寒意。 “来人!”傅尘寰喊了一声。 随即吩咐苏游:“查一查华亭苑。” “是。” 洛月盈脸色惊恐万分,害怕极了。 傅尘寰垂眸看了她一眼,压下了眼底寒意,放缓了语气,“你今晚受惊了,情绪激动,先回去冷静冷静吧,不要再做傻事。” “劳烦顾神医送月盈回去,再开两幅安神的药。” 顾神医点头应下,随即搀扶着洛月盈起身离去。 洛月盈走了两步,回头一望,见王爷头也不回的回院子里了,那冷漠的背影,带着让人感到畏惧的寒意。 她神色慌张极了。 不远处,墙后的洛清渊清晰的听到了傅尘寰的话,眼神冷冽了些许,“回去吧。” 邓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洛清渊回去了。 回到院子,洛清渊便疼的按住了伤口,咳嗽了两声。 邓嬷嬷取来外衣给她披上,“王妃,这伤……” “没有大碍,慢慢调养吧。”洛清渊忍着疼说道,“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些事情。” “是。”邓嬷嬷什么都没问,出去带上了房门,拉着芝草去休息了。 邓嬷嬷走后,角落里的温溪岚才走上来,说:“恩公让我做的事情,算是完成了吗?” 洛清渊点点头,随即铺上纸,准备好笔墨,说:“我不知道你以前长什么样,只能你来描述,我来画了。” 温溪岚微微一惊,心中有些激动。 已经是后半夜,秋夜里本就寒意阵阵,房间里一大一小两个灵体,更是让房间里增添了些许冷意,洛清渊的手,一.夜没有暖过。 洛清渊根据温溪岚的描述,画出了两张画像。 “是这样吗?” 温溪岚一看,激动点头,“是这样!恩公画功了得!简直一模一样!” 洛清渊不禁感概,这温溪岚果然人如其名,名字美,人也美。 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却被囚禁于烈火之中焚烧数年,烧的面目全非。 洛清渊画上两道符,画纸一掀,便朝温溪岚掀去。 画纸从她的脸部穿过,缓缓飞落在地,落地时,便是一张白纸。 那张脸,在温溪岚脸上了。 一袭红衣,黑发如瀑,那张绝美的面容,当真是美如画! 温溪岚摸着自己的脸,惊喜万分,连忙又跪了下来,“多谢恩公!” 洛清渊用同样的方法,也换了温溪岚儿子的脸。 没有了可怖的疤痕,孩子才敢抬起头来。 洛清渊咳嗽了两声,缓缓坐下,“现在可以跟我说一说,你的家世身份了,我才好帮你的忙。” 洛清渊原本是想速战速决,明天就直接去帮温溪岚解决麻烦。 但是却没想到,温溪岚一开口,着实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我夫君,是太尉府二公子,秦百里。” 洛清渊正喝茶,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太尉府?”她想温溪岚夫君可能会很有钱,但没想到身份竟然这么高! 温溪岚神色哀伤,说:“之前我的确有所隐瞒,太傅府不同于寻常人家,我也不止一次想回去找他,但太尉府,以及他身上,都有符,我近不得身!” “此事若是很难,也就不为难恩公了,我们母子因怨留下一缕残魂,与他早已阴阳两隔,与他相见了,又能如何呢……” 温溪岚想开了。 即便这位是摄政王妃,可她在王府没有太大的实权,也不得摄政王宠爱,想要帮她的忙,谈何容易。 看温溪岚自己都想放弃了,洛清渊更加怜惜。 果断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夫君是这样的身份地位,的确如你所说,要帮你这个忙很难,但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帮你办成这件事!” 闻言,温溪岚震惊,“真的吗?” 洛清渊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看着洛清渊那坚定的眼神,让温溪岚莫名感到十分信任。 于是洛清渊又问了问她们的详细情况。 这个害了温溪岚母子的坏女人,叫刘卉香,是尚书之女,如今正待在秦百里身边,而秦百里还毫不知情此人所作所为。 这一个二个的,身份都不简单! 洛清渊决定,明日便去打听打听太尉府的事情。 - 翌日清晨,洛清渊便让邓嬷嬷派了两个人出去打听,这刘卉香在何处。 大约半个时辰便有消息回来,说刘卉香正在会贤楼。 洛清渊收拾好便立刻出门了。 为了带上温溪岚母子,她做了两幅小人像,卷起来可放在衣袖中,他们母子二人,便待在这画像之中。 - 会贤楼修建在湖中央,如水中楼阁,不算特别大,但却是许多文人墨客附庸风雅之地。 一些贵族千金,世家公子也会经常来到此地闲坐饮酒。 洛清渊刚到门口,便听见楼上传来几声讥笑声—— “这不是不要脸打晕庶妹自己替嫁的摄政王妃吗,这多日不见,身材似乎愈发丰腴了呢。” “是啊,该出栏了吧。” “哈哈哈哈……” 她们肆无忌惮的嘲笑着,言语侮辱着。 “把摄政王妃比作母猪,小心你们的脑袋!”一位手执团扇的女子走了出来。 然而跟在她旁边的人,竟然是—— 第一百章 冤家路窄 洛云喜! 洛云喜挽着那人的手臂,往底下看了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 “京都谁人不知摄政王喜欢的是月盈?没要了这丑女人的性命都算是手下留情了,她还敢拿着摄政王妃的身份耀武扬威?!” 真是冤家路窄,洛云喜竟然在这儿! 然而更令她吃惊的是,耳边传来温溪岚激动的声音,“刘卉香!拿着团扇的就是刘卉香!” 闻言,洛清渊诧异。 眯起眼眸望去,见洛云喜正亲切的挽着刘卉香的胳膊,看起来两人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这洛云喜怎么老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身边就没有一个心地善良的朋友吗? 洛清渊不禁为洛榕姑姑感到头疼。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说话的是最初嘲讽洛清渊的。 洛清渊虽不认得她是谁,但却是熟面孔,就是当初在宫里与洛月盈为伍的那几个。 料想也没什么家世,只有小门小户的才爱抱团。 魏云霞没有想到洛清渊被她呵斥了,却没有半点的畏惧之色,反倒还挑衅般的勾起了唇角—— “是不是挖我眼睛啊?我上来了你挖不挖?不挖就是狗!” 魏云霞被洛清渊这番话给惊住了,脸色大变,“你!” 洛清渊唇角微扬,“我上来了啊,你可别跑!” 说罢,洛清渊快步进了会贤楼,直奔洛云喜她们所在的地方。 众人都惊呆了,没有想到洛清渊竟然脸皮那么厚,上赶着让魏云霞来挖她眼珠! “我来了,动手吧!可别让我看不起你!”洛清渊勾起唇角,唇边带着一抹挑衅之意。 “你!有病!”魏云霞气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难看极了。 “刚才可是说好的,你要是不挖就是狗!你认吗?”洛清渊步步紧逼。 因洛清渊的到来,让这原本平静的楼阁之上,突然一片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 被这么多人看着,魏云霞脸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滚开!”魏云霞待不下去了,愤怒推了洛清渊一把。 然而她忽略了洛清渊的体重,洛清渊站在那儿,不动如山。 魏云霞却被猛地弹开,自己把自己撞倒在地,更是觉得丢脸到不敢见人。 “王妃,你这样平白无故打人,不好吧?”刘卉香面色不悦,毕竟这魏云霞是她今日请来的客人。 洛清渊这才看向这位正主。 吊梢眼,眼神不正,颧骨微突,一副刻薄脸,虽然五官凑在一起还算好看,但整个人骨子里透着一股阴险奸诈气,配上这一身华贵的衣裳,却衬得老气横秋。 而且眼神还带着狠意,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这里这么多双眼睛,只有你瞧见我动手打人,这位婶子不如先去治治眼睛?” 婶子二字一出,刘卉香刷的一下就白了。 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婶……婶子?你可知我是谁?!” 洛清渊云淡风轻的笑道:“我若是认得,就不会叫你婶子了不是?我猜可能是洛云喜的什么长辈亲戚吧,我跟着叫句婶子,不为过。” “你!”刘卉香气的直发抖。 这时,温溪岚出来了,因为见着仇人,她眼底再次弥漫开血丝,周身黑气暴涨,狠狠的往刘卉香身上扑去。 但是靠近刘卉香时,几个金光符文,顿时将温溪岚给弹开了。 洛清渊定睛一看,这刘卉香身上的确带着什么护身符。 不知是什么样的符,她得弄来看看。 “婶子有话直说,不必客气。”洛清渊扬起一抹温柔笑意,看向刘卉香。 又一句婶子,让刘卉香彻底忍无可忍,狠狠的朝她一巴掌扇过来,“闭嘴!” 洛清渊眼疾手快,猛地一脚踹出去。 一脚踹中刘卉香的身体,将她整个人踹飞了出去。 温溪岚见状立刻掀起一阵风,直接借力将刘卉香给掀飞出了楼阁。 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皆是脸色大变。 震惊万分。 扑通! 一声巨响。 众人急忙跑出去看,便见刘卉香跌落在了水里,正扑腾起大量的水花。 “天啊!” “这洛清渊胆子太大了!” “快救人啊!” 整个会贤楼乱作一团。 傅尘寰正被乔装后的皇帝傅景寒拉着来到了会贤楼。 “三哥,你就陪我来看一看嘛!我听说这会贤楼甚是有趣,我还从没来过呢!” 傅尘寰无奈摇头,“要是被太后知道你又偷偷出宫,免不了又要念叨你了。” “我都大半年没出过宫了,我真的要憋死了!” 傅景寒拉着傅尘寰穿过人群,正要进会贤楼时。 却瞧见会贤楼的人正在往水里跳,救人呢。 而楼阁之上一众千金小姐们惊慌失措,傅尘寰却是一眼看到了洛清渊的身影。 以及那些斥责洛清渊的话。 洛云喜又惊又怒,瞪着洛清渊,“洛清渊,你有病吧!这刘卉香是秦太尉的孙媳!” “那又如何?是她先动手的。”洛清渊漫不经心的说着。 看着温溪岚已经去接近水里的刘卉香了。 刘卉香身上应该是符纸类的东西,湿了水便没用了,所以此刻温溪岚潜入了水里,疯狂的缠着刘卉香,让她无法上岸。 刘卉香猛地被拽下去,猛地吸入大量的水,又被前来打捞的人给抓上前。 浮浮沉沉,刘卉香整个人被折腾的要了半条命。 四周围观人群众多,看着湖水里救人的场景提心吊胆,“这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救不上来一个!” “是啊,这底下是有什么东西缠着吗?” 一听到这话,傅尘寰眸色一暗,下意识的往楼阁上的洛清渊望去。 见她眸光深沉,神色平静的看着水里挣扎的人,傅尘寰心头生出几分疑惑。 难道是洛清渊? 这让他忍不住联想到昨晚洛月盈突然神志不清,像是看到了孟锦雨的冤魂一般,吓成那样。 这女人,果真还在兴风作浪! 看着刘卉香几乎快要溺亡了,洛清渊假装咳嗽掩面,低低道:“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人弄死了。” 主要目的只是让温溪岚出出气而已。 然而在傅尘寰的角度,却清晰的能看到洛清渊动了嘴唇。 傅尘寰脸色陡然一变。 洛清渊在跟谁说话! 第一百零一章 王爷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他快步往楼阁中赶去,不知道洛清渊到底做什么,但是绝不能让她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人命来! 洛清渊叮嘱完,温溪岚便回来了,松开了刘卉香。 刘卉香终于被人给救上来了。 下一瞬,突然洛清渊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拉到了楼阁中。 她猝不及防的,猛地撞到了对方怀里。 洛清渊抬起眼眸,便看到傅尘寰那带着怒意的眼神,他压低声音说道:“快住手!你真要闹出人命来吗!” 闻言,洛清渊惊了惊,一脸错愕。 傅尘寰发现什么了吗?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唇角微扬,“王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说本王在说什么!”傅尘寰眉头紧锁。 洛清渊勾了勾唇,“王爷说的是她吗。” 她往外走了两步,往底下望去。 傅尘寰也上前了两步,看见刘卉香已经被人救起,他微微一惊。 洛清渊看着傅尘寰那惊讶神情,唇角微扬,语气冷冽道:“王爷可别冤枉好人,是她先动手打我的,我不过只是自保而已。” “有没有大夫?有没有大夫啊?”底下的人瞧见刘卉香奄奄一息,大喊了起来。 傅尘寰正要说话,洛清渊却一个闪身往楼下跑去。 “我是大夫,让我来。”洛清渊连忙上前,将刘卉香平放在地,按压她的胸口,又将她扶起来拍拍后背。 反复几次,刘卉香吐出了大量的水,人醒了过来。 “没事了没事了。”会贤楼的掌柜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这人要是在会贤楼出点什么事情,他可担待不起啊! 洛清渊给刘卉香把了把脉,说:“赶紧送她去医馆吧,性命无碍。” 她悄悄的藏起从刘卉香胸口衣服里取出来的一张符纸,转身便要走。 然而,刘卉香在魏云霞的搀扶下起身,却厉声呵斥:“站住!” 洛清渊脚步一滞。 转过身看着刘卉香。 刘卉香眼神阴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将我踹入水里,让我险些丧命,如今又出手救我,你以为就能一笔勾销吗!” “那你还想如何?”洛清渊挑挑眉。 刘卉香愤怒甩开魏云霞,猛地两步上前来,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 然而洛清渊还未出手,便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刘卉香的手。 洛清渊微微一怔,转头看着来人,有些诧异。 傅尘寰…… 此刻周围围观的人不少,傅尘寰面色冷冽看着刘卉香,“刘小姐受惊过度,当回府医治,何必纠.缠。” “摄政王?”刘卉香感到难以置信,为什么摄政王会出手帮洛清渊? 不止是刘卉香感到惊讶。 周围的人都感到十分震惊。 正如洛云喜所言,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傅尘寰喜欢的是洛月盈,若非洛清渊替嫁坏了他们的亲事,如今摄政王与洛月盈本该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这一切都被洛清渊破坏了,摄政王可谓是恨洛清渊入骨,倘若不是洛清渊是丞相嫡女,摄政王顾念着丞相府,洛清渊早就该没命了! 然而今日,摄政王竟然出面维护洛清渊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刘卉香不敢再动手,收回了手,整个人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怒极驳斥道:“摄政王是要当众袒护王妃吗!” “所有人都看见了,洛清渊将我踹下水!她就是有预谋的要杀我!这罪责,摄政王竟丝毫不在乎吗?今日若不能给我一个说法,那我只好状告皇上!” 刘卉香气极了,她可是秦太尉的孙媳啊! 怎么受得起如此大辱! 今日不让洛清渊吃到苦头,她势不罢休! 然而人群中正在看好戏的傅景寒微微一怔,但随即又饶有兴趣的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此刻这个皇帝,就在旁边看热闹呢。 傅尘寰眉间掠过一抹不耐烦,但是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傅景寒。 一个刘卉香,他并不放在眼里,但是皇帝在这儿,他不能胡来。 “可本王怎么听王妃说,事情并非如此呢?”傅尘寰语气冰寒,带着极强的震慑力。 一旁的洛清渊怔了怔,抬头不知所措的看了傅尘寰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维护她。 还称她为王妃。 眼前这张冰冷的脸仍旧那么冰冷,但总算顺眼一些了。 她计上心头,直接拉着傅尘寰的衣袖擦起了眼泪,“王爷……” “我真是百口莫辩啊!” 她哭着一脸委屈的指着刘卉香,“分明是她们先笑话我,说我是该出栏的母猪,我倒是被她们骂惯了,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总得维护王爷的面子……” “我若是母猪,那王爷又是什么?” 洛清渊越哭越伤心,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的掉,“我就瞪了她们一眼,她们竟说要挖我的眼睛。” “是,我不该叫秦太尉孙媳为婶子,可她跟洛云喜站在一起,我真的以为她是洛云喜的婶子!我有什么错啊……” “结果她就要上来打我,我招谁惹谁了!”洛清渊哭的眼睛红红的。 因洛清渊本就胖,给人憨头憨脑的感觉,眼下这样声泪俱下的一番哭诉,更是让人觉得十分委屈。 傅尘寰皱着眉看着洛清渊演戏,那哭的那么伤心的模样,他心里竟涌出那么一丝难受。 只是又感到诧异,这个女人,平日里谁招惹了她,下手从不留情,此刻竟然又柔弱至此,截然不同的样子让他不敢轻信。 周围的议论声也突然倒了风向。 “这摄政王妃憨头巴脑的,看着也不像是个会欺负别人的人,倒是这什么……太尉的孙媳?我看她倒是个刻薄样!” 人群里的老太太嫌弃的说了一句。 洛清渊心想这老太太看人眼光就是准! 周围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刘卉香惊呆了,看着洛清渊演戏恨不得撕烂她的脸,但却又畏惧摄政王,不敢上前。 “刘小姐听清了?”傅尘寰语气冷冽。 刘卉香恼怒万分,“她是装的!怎能听信她一面之词?” “洛清渊当初替嫁坏了王爷的婚事,王爷应该知道她是个心思多么恶毒的人吧!” 刘卉香故意提及此事,想要让傅尘寰明白洛清渊的真面目。 然而洛清渊却忍不住看冷笑,这刘卉香以为摄政王为什么要当面维护她,维护的是她这个王妃吗? 维护的是他摄政王的面子! 这刘卉香竟然不知死活当众揭傅尘寰伤疤。 果然,傅尘寰的脸色变了,眼里泛起了杀意,声音冰冷—— 第一百零二章 她故意给你下套看不出来吗! “看来刘小姐是非要去宫里辨个是非对错,那就请吧!” 话落,刘卉香还没反应过来。 忽然侍卫队伍来了,齐齐整整的开出了一条路,气势汹汹。 刘卉香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会贤楼掌柜瞧见这态势一发不可收拾,上前来解围,说道:“大家来到会贤楼,便都是朋友,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既然事情发生在我们会贤楼,各说各有理,那不如就按我们会贤楼的规矩来解决此事!” “待出了这会贤楼,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会贤楼这里招待的大多都是身份不普通的贵族公子千金,今日摄政王竟然也来了。 此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真闹到宫里去,他这会贤楼怕是也落不到好。 一听到这话,刘卉香顿时找到了台阶。 “好,掌柜的说到对,我们就用会贤楼的方式来解决此事!洛清渊,你敢吗?” 傅尘寰皱眉,转头看向洛清渊,正要示意她别答应。 洛清渊却脱口而出:“有什么不敢的!” 闻言,刘卉香得意的笑了起来,“好,答应了可不能反悔!今日落水的是我,比什么,我来定!” 洛清渊眸中寒意泛过,听出来这是一场比试。 她勾起唇角,“你定就你定,但我总要知道这个会贤楼的规矩是什么!” 傅尘寰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方才看她精的要死,现在怎么傻的一步步往人家坑里跳! “洛清渊,此事……”傅尘寰想要阻止洛清渊。 刘卉香却赶忙开口:“王爷,此事是我跟王妃的恩怨,既然要化解,那王爷可就别插手了!” 傅尘寰眸色阴沉,交握在身后的双手不觉用力了几分。 刘卉香扬起下巴,神色高傲,冷声开口:“会贤楼的规矩就是,以文会友!但凡是起了任何冲突或者矛盾,便用此方法化解。” “你若赢了,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你若输了,就得给我下跪磕头认错!” 听到这里,傅尘寰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然而洛清渊想没想就应下了,更是让他脸色铁青,心头怒意高涨。 “行啊,可以!” “但是如果我赢了,你也得给我下跪磕头认错,不然那好处都被你给占了,不公平吧。” 听到洛清渊应下了,刘卉香心中暗喜。 她是故意那样说的,就是为了激洛清渊答应比试,她根本不会输! “行,以示公平,谁输了,谁给另一方下跪认错!王妃既然答应了,可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刘卉香暗自得意。 “别废话了,说吧,比什么!”洛清渊不耐烦为难道。 刘卉香却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傅尘寰,笑道:“现在,我还没想好。” “阿嚏——” “我去换身衣裳,烦劳诸位,等候片刻!” 说完,魏云霞便搀扶着刘卉香离开了,掌柜的立刻给刘卉香安排房间沐浴更衣。 其余人陆陆续续的回到了会贤楼阁楼之上,坐着等着看今日这出好戏。 洛清渊也准备进楼阁时,却被傅尘寰一把给拉了回去。 力道之大,洛清渊又猛地撞进了他怀里。 洛清渊吃痛的揉着额头,语气不悦:“王爷,你下次能不能直接说话,别一拉一拽的?我这头都快磕破了!” 傅尘寰眉头紧锁,冷声道:“洛清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刘卉香故意给你下套你看不出来吗?” 洛清渊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王爷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傅尘寰竟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讥笑,他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以为本王是在乎颜面?” “那不然呢?”洛清渊挑挑眉。 难不成是想保护她? 这种念头,她想都不敢想。 傅尘寰微微一僵,突然被问住了。 是啊,不是在乎面子的话,他在乎什么? 洛清渊是输是赢,是丢脸还是如何,与他何干? 他担心什么?在乎什么? 傅尘寰语气骤然冰寒:“你最好不要让本王失望!” 那语气,带着一丝警告。 话落,他抬步往前走去。 洛清渊勾唇自嘲一笑,果然还是被她戳穿了心里想法,恼怒了。 越来越多的人看热闹,进入了会贤楼。 但是会贤楼不是人人都能进的,所以这外头也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没有散去。 会贤楼里,伙计给每一桌都上了茶水,静候着比试。 傅景寒也跟着几位公子进了会贤楼,找了个角落坐下观战,没人注意到他这位皇帝。 虽然会贤楼里比较安静,但是外头却是充斥着嘈杂的议论声。 “这刘小姐的夫君年少的时候可是宫里的御.用画师啊!听说这几年刘小姐也跟着他学了不少本事,我猜这刘小姐肯定要跟王妃比书画!” “我猜也是!但是这王妃好像没有什么名气,外头都传言是个草包,可能要输的很惨了!” “是啊,她就不该答应的,莽撞了!” 洛清渊坐在傅尘寰旁边,听见了外头这些声音,但不便开口询问温溪岚,便疑惑的看着她。 温溪岚就站在她身侧,听着外头这些话,心里更是跟针扎一样。 解释说:“我夫君,年少时的确是宫中的御.用画师,后来他父亲想要让他跟他大哥一样去领兵打仗,就去军营历练了。” “如今似乎……又重新提笔了。” “刘卉香当初正是因为书画才情吸引了我夫君,我夫君会指点她一二,所以刘卉香才进了府。” “她若是要跟你比书画的话,你可能没有多大的胜算。”温溪岚担忧的说道。 洛清渊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恰巧傅尘寰问她:“她若是要跟你比书画,你有几分胜算?要是没有胜算,不如早些放弃。” 洛清渊看着温溪岚,勾唇答道:“没有胜算,但我……绝不会输!” 温溪岚闻言,一脸诧异。 傅尘寰听完这个回答,脸色阴沉,没有再说话。 没有胜算就没有胜算,放什么大话! 傅尘寰趁着这会思考着,待会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能让洛清渊去下跪! 她是摄政王妃,她去下跪了,不等同于他去下跪吗?! 这女人真是,净给他找麻烦! 这就是傅云州的手段吗! 就在这时,一抹素色长裙的身影走上了楼梯。 “各位久等了!” 第一百零三章 多丢人啊 若非这个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光看那一袭素衣,根本想不到会是刘卉香。 洛云喜和魏云霞也回来了,正好座位就在她左侧。 洛云喜坐下时,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得罪了刘姐姐,你就等着丢人吧!” “也不知道爷爷当时为什么要认你为孙女,你丢你自己的人也就罢了,可别连累我们家!我们太傅府声誉一向极好,这回真要毁在你身上了!” 洛云喜不明白爷爷和母亲,甚至姐姐都那么喜欢洛清渊,为什么? 她无貌又无才,还是靠着替嫁这种卑劣手段才当上了摄政王妃,只会令人不齿! 洛云喜讨厌死了洛清渊,此刻亦是嫌弃至极。 洛清渊冷哼一声,语气漫不经心:“你不说的话,没人会把我跟太傅府扯上关系。” “你!”洛云喜微怒的瞪了她一眼。 这时,刘卉香看向了洛清渊,说:“王妃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吧。” 洛清渊有些不耐烦了,“当然记得,直说比什么吧。”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其实没人觉得这场比试的输赢有什么悬念,只是分外好奇,洛清渊输了,摄政王真的会让她去给别人下跪吗? 说是丢的洛清渊的脸,但又何尝不是丢傅尘寰的脸面呢。 大家想看的,是这个好戏。 而洛清渊的刘卉香的实力,自然是没得比。 没人会认为洛清渊会赢。 尤其在刘卉香开口说:“就比书画!”之后。 比试结果更加毋庸置疑,刘卉香的相公秦百里以前可是御.用画师! 宫里如今挂着的太上皇和太后的画像,可都是秦百里画的。 那这刘卉香的画功,定是洛清渊这个草包比不了的! 伙计的在中间的空地上摆上两张书桌,铺上笔墨纸砚,而后四周拉出屏风遮挡。 两张桌子之间也相隔甚宽,用了两扇屏风隔开。 掌柜的上前来介绍规则: “此次书画以美人为题,请刘小姐和王妃分别入内作画!时辰是一炷香,一炷香之后,无论是否作画完毕,都要停笔!” “画作署名之后,交由我们会贤楼,会贤楼会遮挡住署名,将画作给在场宾客赏鉴,每人只能投一支签。” “结束后,分出高低,再公布画作是何人所作。” 这个规矩,倒是公平。 大家不知道哪幅画是谁的,就不会带感情去投选稍差的。 刘卉香胸有成竹的看了洛清渊一眼,进入了屏风内。 洛清渊也进入了屏风内。 外头点上了一炷香,因怕众人苦等过于无聊,所以安排了琴师弹奏起了悠扬的乐声。 温溪岚出现在洛清渊身边,语气凝重:“你真的有把握赢了她吗?” “我没有见识过刘卉香的画功,我当然没把握。”洛清渊压低声音。 “那你……”这可怎么办。 洛清渊转头看了看温溪岚,打量了一下,眼珠一转,“你到跟前来,我照着你画!” 温溪岚微微一怔。 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洛清渊身前来。 洛清渊自认为自己的画功还是可以的,毕竟从小要画符,要对付各种各样的玩意,对人物画像要求极其的高,她也是苦练过的。 画山水她可能不在行,但画人嘛!还没输过! 尤其是温溪岚这么美的美人跟前站着,当然没问题! 温溪岚不禁开口:“为什么要画我?能成吗?” 洛清渊一边认真的画着,一边低声道:“画你,不止是为了跟刘卉香比试,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秦百里。” “赌一把,等他瞧见这幅画像,会是什么反应,若有机会,便能让你见到他。” 闻言,温溪岚震惊万分,一时间感动不已,“谢谢!” 她没有想到,洛清渊在这个比试的紧要关头,惦记着的还是她的事情。 可以看得出来,洛清渊是真心想要帮她。 她非常感激! - 人多的地方,只要有比试,就会有赌注。 外头已经传来了吆喝声,赌洛清渊赢还是赌刘卉香赢。 原本声势没有这么浩大,是因为摄政王的到来,吸引了无数人看热闹。 “我押刘卉香!” “我也押刘卉香!” “我押三两!” 外头好生热闹,洛清渊却半天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眼底泛起了金钱的光芒。 忍不住,她举起了手,随即打开了屏风。 众人诧异,这一炷香都还没到,洛清渊就要认输了吗? 谁料,洛清渊却探出脑袋看着傅尘寰,“王爷,借我一百两银子!” 傅尘寰眉头紧拧,这个女人到底搞什么?! 傅尘寰不觉手心都出了汗,语气不悦:“做什么?” “去帮我押一百两银子撑撑场面嘛!多丢人啊是不是?”洛清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傅尘寰脸色霎时阴沉万分,眉目间阴云密布。 她倒是知道丢人。 知道丢人还说出来。 “去押一千两。”傅尘寰随意扯出两张银票,给了客栈伙计。 伙计明白摄政王的意思,拿着银票去押注也就罢了,还高喊了一声:“摄政王下注一千两,押王妃赢!” 傅尘寰僵了僵。 人群议论纷纷,“这摄政王对王妃还真好啊,下一千两给王妃撑场子!” “大家还不快踊跃参与起来!摄政王可是下了一千两啊!” 于是人们异常兴奋,接连拿钱押注,当然无一例外都是押了刘卉香赢。 摄政王霸道宠妻的举动,也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不是都说这摄政王喜欢的是洛二小姐吗,应当是对洛清渊憎恨不已,为何竟然会下注一千两去赌洛清渊赢。 而且这样的小场面,对于摄政王来说应该是波澜不惊才对,以摄政王的性格,根本就不应该参与此事。 洛云喜有些不服气,吩咐伙计:“去!给我刘姐姐押注五千两!回头你到太傅府来取!” 洛清渊挑挑眉,这是何必呢。 不过今日这赌注是愈发热闹了。 回到屏风内,她继续作画。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最后一刻,洛清渊想了想,这幅画该题什么名。 思来想去,就直接题上了溪岚二字。 温溪岚在一旁惊了惊,“这……” 洛清渊抬眸看着温溪岚,勾了勾唇,“这画作的灵魂所在,便是你!以你名字命名,最合适不过!” 温溪岚还感到不解。 下一刻,洛清渊抬手一挥。 第一百零四章 谁赢了 温溪岚的身影便被吸入了画作之中,于是这副美人图,有了生命。 最后一点香灰掉落,掌柜高呼:“一炷香时间到!请两位停笔!” 于是各有两名伙计入内,将画作的署名拿封条封住,卷起画作离开了屏风。 走出屏风时,刘卉香气定神闲洋洋得意,胸有成竹。 洛云喜激动的鼓起了掌,“刘姐姐好样的!” 洛清渊勾唇轻笑:“还没出结果呢,把你给高兴的。” 虽然结果还未公布,但是大家无疑都是相信刘卉香会赢的,眼下等待的,不过只是一个结果罢了。 很快,会贤楼的伙计便拿着两幅画像展开,从以每一桌前经过,停留片刻。 旁边跟着两个伙计拿着竹篓,让在座客人进行投签。 两幅画作展开之后,便传来了惊叹声。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怎么瞧着这画中美人在朝我笑呢?”一位公子不禁看呆了。 旁边公子也难掩激动语气,“我也觉得!画中人当真如活了一般!当真有一种春日和煦,美人回首一笑,天地都黯然失色的感觉……” 许多人还没看到那两幅画像,包括刘卉香和洛清渊。 但是听着这些公子们的感概,无一不是充满了期待。 一圈下来,两个竹篓,一个还空空如也,另一个却是满满当当。 称赞声越来越多,许多人还觉得看不够,回味良久。 “没想到这刘小姐的画作竟如此传神!真不愧是得了秦百里真传的人!” “依我看,这画的比秦百里还要好呢!实在是太惊.艳了!” 刘卉香听着这些称赞,神色愈发得意,下巴都扬的高了些。 就没有听见一个人在称赞洛清渊的那副画,这回看洛清渊还怎么有脸狡辩。 今日不好好刁难刁难洛清渊,真当她刘卉香好欺负呢! 就算是摄政王在,她今天也非要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按照规矩,洛清渊和刘卉香两人在结果出来之前是不能看画的,是为了防止她们提示旁人。 所以画像拿到她们身前时,她们会转过身去。 洛云喜看了一眼,便被那画像中的美人吸引住了,连忙拿起签子往满满当当的那个竹篓里投去。 语气激动道:“刘姐姐!你的画功如今是愈发精湛了!实在是太美了!” 刘卉香听了,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 画像到了傅尘寰这儿。 傅尘寰也一眼被那幅美人图吸引,再看旁边那幅画,平平无奇,画功还不如他呢。 原以为这洛清渊那么自信说不会输,他多少还带着几分期待,只要输的不那么难看,他都有办法解决今日之事。 可是如今,看了一眼那还空空入也的竹篓,他内心突然陷入了挣扎。 “王爷,请投签。”伙计出声提醒。 傅尘寰拿着那支签,最后移开了视线,投到了那空篓子里。 那个空竹篓,终于有了第一支签。 周围不少人瞧见了,传出一阵低笑,“摄政王的眼神是不是不好啊,闭着眼投了那个?” “我看是怕输得太丢脸吧。” “那要不要给王爷几分面子,投那个空的。” “我看别了吧,这样做的话,下次会被会贤楼拒之门外的。” 是好是坏,大家都有目共睹,乱投的话,是会被会贤楼禁止参与这种投选的。 周围的议论声,让傅尘寰不觉攥紧了手心,眉目间弥漫着森然寒意。 这个女人可真会给他搞事! 今天他怕是要在这会贤楼颜面扫地! 洛清渊也听见了,虽然没有看他,但是却感觉得到身边之人的气息愈发冰寒。 终于,投选结束了。 最后那两个竹篓里的签,都不用数,就看的出来谁输谁赢了。 刘卉香看着那竹篓里只有一支签,忍不住嘲笑起来:“王妃,输赢已定,可别耍赖哦。” 洛清渊轻嗤一声:“这还没公布结果呢,刘小姐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掌柜带着伙计站到中间,说:“投选结果大家都看到了,胜出的,是这幅画!现在公布这幅画是何人所作!” 画卷猛地展开,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展现众人眼前。 刘卉香此刻还在得意的瞪着洛清渊。 洛清渊唇边笑意更甚。 只听见掌柜的说—— “今日胜出的这副美人图,名为溪岚!乃是……” 所有人都十分平静的等待着公布结果。 脑海中甚至无缝衔接起了刘卉香的名字。 然而,听到接下来的几个字时,在场之人皆是脸色大变。 “是摄政王妃!洛清渊!” 轰的一声。 如一道闷雷在刘卉香脑海里炸开。 空气突然一片死寂。 掌柜的话,让整个会贤楼的人都惊呆了。 然而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掌柜撕下那张封条,那张绝美的美人图上,署名的的确确,明明白白,就是洛清渊三个字! 猛然。 会贤楼里炸开了锅。 “什么?这幅画竟然是洛清渊画的?怎么可能!” “天呐,竟然是洛清渊画的!” “不是说洛清渊是个草包吗?这些年来可是被丞相大人厌弃极了,为什么她能画出如此神图!” 人群炸开了锅。 傅尘寰更是惊住,眉头紧拧。 那副画,竟然是洛清渊所作? 这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做到的? 刘卉香更是犹如石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总觉得这一切是个梦。 她竟然……输给了洛清渊? 而且那副画,竟然画的是温溪岚,她背脊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她急忙驱散恐惧。 不! 她不信! 她猛地站起身来,愤怒指着洛清渊,“洛清渊作弊!这画,不是她画的!” 刘卉香的反应,顿时让周围安静了下来。 无数的视线聚集到了她二人身上。 洛清渊神态自若,不慌不忙缓缓开口:“刘小姐,输了就耍赖的人,好像是你吧。” “说我作弊,可要拿出证据,空口白牙的污蔑,如何能令众人信服呢。” 刘卉香脸色煞白,已经急得浑身冷汗,甚至完全不敢去看那副溪岚图。 她总觉得,那画里有个人在盯着她,让她毛骨悚然,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洛清渊一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 而且之前温溪岚死后,就是被囚禁在画中。 她是看到过的! 可是她没办法说出来!没办法揭穿洛清渊! 情急之下,她看向了那空空的竹篓,怒道—— 第一百零五章 可真是歹毒啊 “那一支签,分明就是摄政王投的!由此可见,就连摄政王都不相信你的画功!你怎么可能画得出这副美人图!” “更别说其他人了,他们全部都以为是我画的!你怎么可能画得出来!” 刘卉香急的快要跺脚,她绝不信洛清渊有这个本事! 傅尘寰眸色一暗,正要开口时。 洛清渊却先一步勾唇笑道:“刘小姐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王爷投了那个空竹篓,不代表就是想投给我的!” “正是因为王爷相信我的画功,他瞧着没人给刘小姐投,怕刘小姐太丢脸,所以才好心投给刘小姐!” “刘小姐怎么反倒不识好人心呢?” 洛清渊语重心长的一句质问,让刘卉香霎时脸色惨白。 周围的人闻言也议论纷纷。 “是啊,我就说摄政王是不是眼神不好,原来是看没人投,给刘卉香留一点面子。” “可是这一支签,比空竹篓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丢人还是一样的丢人,甚至更加丢人了。 这唯一的一支签,还是对手的夫君好心投的。 简直就是羞辱! 傅尘寰皱着的眉头不自觉缓缓舒展开了,这女人,倒是反应快! 还算聪明! 刘卉香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看极了,难堪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洛云喜也处于震惊之中,不知道说些什么。 输赢的确很明显,那画上的署名的的确确是洛清渊,她不知道还能争辩什么。 刘卉香急的无可奈何,咬牙说道:“洛清渊,你知道你画像中的这个人,是谁吗!”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刘卉香。 她输了还真要耍赖不成。 刘卉香盯着洛清渊,愤怒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她叫温溪岚,是我姐姐!”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画像中的温溪岚,胸口一阵剧痛,愤怒的想要冲出画像,将那个女人撕碎! 洛清渊看了一眼画像,眼神制止温溪岚,不要轻举妄动! 洛清渊依旧神情平静,挑眉看着刘卉香,“你姐姐?我又不认得你姐姐,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刘卉香愤怒的双眼发红,说:“对啊,你又不认得我姐姐,你怎么会画出她的画像来!洛清渊,你还不承认你作弊吗!” 听了这话,洛清渊嗤笑一声,随即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了那副美人图旁。 漫不经心的说:“既然刘小姐非要耍赖,那我就顺便跟大家介绍一下我这幅美人图!” “我没有见过这画中人,只是偶然一次睡梦中梦见过这美人,自山水之间走出来,置身于薄雾之中,如仙子下凡。” “她说她被.奸人所害,心系夫君难以转世,托我将她的画像画出来。” “这梦虽然离奇,但我也没当回事,只是记着这仙女十分好看。今日恰巧刘小姐要跟我比试书画,我也知道刘小姐画功了得,为了赢,所以画出了这幅画。”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卉香整个人已经犹如置身冰窖。 洛清渊转过身,目光深邃的看着刘卉香,幽幽道:“我哪知道这是刘小姐的姐姐啊,若非刘小姐说出来,我一直以为,这是我梦里见过的仙子呢。” “不过,你说这美人叫温溪岚,姓温,但刘小姐姓刘啊,这是哪门子的姐妹关系?我倒是不懂了。” “刘小姐要是非要耍赖,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但至少也找个好点的借口来污蔑我吧。” 说完,刘卉香腿一软,猛地跌坐在地。 洛云喜一惊,连忙去扶,“刘姐姐!” 刘卉香整个人犹如被抽了一丝魂,眼神里满是恐惧。 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 周围议论纷纷。 因为刘卉香主动提起了温溪岚,于是角落里有人小声开口说:“我想起来了,这秦百里之前的夫人,就叫温溪岚。” “是温溪岚跟野男人私奔跑了,刘卉香才当上了正室的,这样一来,她叫温溪岚姐姐也没错。” 这话一出,有人好奇问道:“跟野男人跑了?可是洛清渊做的梦不是说,是被.奸人所害吗?” 洛清渊唇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目的达到了。 只是没想到,温溪岚出事之后,竟给她扣上了一个跟野男人私奔的帽子。 谁能知道,她和她儿子被人害了性命,还锁于画像之中受尽烈焰焚烧之苦。 她受尽折磨,人世间却没人还记得她,记得的,也是一些不堪的骂名。 刘卉香这女人,可真是歹毒啊! 温溪岚悲痛又愤怒,难以控制情绪,洛清渊瞧出来不对。 连忙上前收起了画像。 又看向刘卉香,“刘小姐,你我的赌约,还作数吗?愿赌服输,你自称秦太尉的孙媳,可别给太尉府丢脸啊!” 刘卉香失神呆坐在原地,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也无颜面对此刻那些异样的眼神。 要她给洛清渊那个草包丑女下跪,她做不到! 甚至想装傻装晕,糊弄过去。 但是洛云喜此刻却是担心极了,使劲的拍了拍刘卉香的脸,“刘姐姐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 洛云喜在一旁不停的呼喊着刘卉香,让刘卉香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出去。 洛清渊却是看得明白,勾唇幽幽道:“洛云喜你别摇了!你刘姐姐这是想耍赖,装傻充愣糊弄过去呢!指不定你的刘姐姐正在心里骂你蠢货呢!” “洛清渊你够了!”洛云喜愤怒瞪了她一眼。 刘卉香被戳穿,紧攥着衣袖,假装回过神来。 起身看着周围那些异样的眼神,咬了咬牙,哽咽开口:“好,算我输了。” 那不服输的口气,好像是认定了洛清渊作弊,但是怎么作弊的,她又毫无证据。 “输了就输了,还算你输了。”洛清渊轻嗤一声,毫不留情的戳穿。 “罢了,赶紧履行承诺吧。”洛清渊上前端坐在了椅子上。 刘卉香颜面尽失的低着头,在众目睽睽之下,艰难的在洛清渊跟前跪下了! 那无数异样的眼神犹如利刃般要将她千刀万剐。 在这一刻,尊严尽失。 洛清渊勾了勾唇,“刘小姐别当哑巴啊,咱们说的赌约,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对不对?” 刘卉香咬了咬牙,哽咽着开口—— 第一百零六章 王爷不会跟我计较这点银子吧 “我错了!对不起!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说出这话,刘卉香恨不得一头撞死去! 更是对洛清渊恨得牙痒痒! 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终于下跪道歉了,洛清渊心头畅快不已,听见温溪岚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好,刘小姐果然敢作敢当!” “便如会贤楼的规矩,你我恩怨今日一笔勾销了!刘小姐要是事后找我麻烦,那可就是找摄政王府麻烦了!” 洛清渊眸光熠熠,分明就是看穿了刘卉香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说罢还看向旁边稳坐着的傅尘寰,“对吧王爷?” 傅尘寰看着洛清渊唇边那意味深长的笑意,心中微动,这女人可真是得理不饶人。 但他却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头,“自是如此。”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傅尘寰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干脆顺势道:“今日会贤楼发生的一切,便在会贤楼结束。刘小姐今日羞辱王妃一事,本王不予追究。” “若再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 听到这话,洛清渊心中震撼不已,他现在终于认可她是王妃了吗? 想来也只是在外人面前,留几分面子罢了。 也幸亏是洛月盈不在,洛月盈要是在的话,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傅尘寰语气冰冷,话里几分威胁,让刘卉香心头咯噔一下。 刘卉香忍着心头恨意,点头应下,“是。” 洛云喜扶着颤.抖着的刘卉香起身。 洛清渊便也起身,打算离开了,傅尘寰刚起身与洛清渊并肩而行,几位公子便围了上来。 “王妃,你那幅画像,可以再给我们看看吗?” “是啊是啊,方才只观赏了一会,还没细看呢。” 那画像中的美人,当真是活了一般,那笑容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洛清渊轻笑着往外而去,傅尘寰便不自觉被人给挤到了末尾。 看着一群公子簇拥着洛清渊出去,傅尘寰的眉头不自觉紧拧起来。 洛清渊一边走一边说道:“比试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这画像她不打算再拿出来了,越是看不着,他们才越是惦记,越是心痒痒。 最好这消息传遍京都,引起秦百里的注意。 她希望画像再拿出来的时候,就是给秦百里看了。 “没想到洛大小姐竟然画的如此传神,是我们小看洛大小姐了,不知洛大小姐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会贤楼,我们可交流交流书画。” “是啊,洛大小姐这画功必定是师从名师,我等还真是想跟洛大小姐请教一二呢。” 周围的人越是对洛清渊吹捧,一旁刘卉香的脸色越是惨白。 在这之前,他们都是跟她请教的,如今一下就变了脸,崇拜起洛清渊了! 她这心头,跟针扎一样。 洛云喜生气呵斥:“碰巧赢了刘姐姐而已,哪有那么厉害!洛清渊要是真那么厉害,就不会被自己父亲厌弃了!” 听到这话,洛清渊眸色一暗。 会贤楼外,围观的百姓也被这结果惊呆。 更有不少凑热闹下注输了的人开始冷嘲热讽:“就是因为信任这刘小姐,我才下了十两银子,结果输得这么惨!” “是啊,你就该赔我们银子!” “赔我们银子!” 刘卉香被百姓声讨赔银子,顿时难堪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大箱银子被捧到了摄政王面前,“王爷,这是您赢的。” 傅尘寰还未接手,洛清渊便顺势接了过来,勾起唇角,“谢了!” 那伙计笑了笑,“是我们该谢谢王妃才是!” 说完立刻跑了。 这外头的赌注,其实也是会贤楼的人组织的,这也是他们赚钱,以及打响名气招揽生意的一种手段。 “洛清渊。” 身后突然传来傅尘寰低沉微冷的嗓音,带着些许不悦,但却并没有真正的生气。 洛清渊转过身,便迎上傅尘寰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她勾起唇角,“王爷,我说了这钱是我借你的,算是我押的注,不算你的!” 这钱到了她手里,谁也别想抢。 “何况,王爷不会跟我计较这点银子吧?”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竟低笑了一声:“这点银子?” 这里起码有上万两银子! 洛云喜扶着刘卉香经过,看着刘卉香那伤心难堪的样子,洛云喜心里气不过。 直接一脚伸了过去,想绊洛清渊一脚,她要是一摔,这银票全得掉到水里去,看她还得意什么! 然而她一脚伸过去时,傅尘寰一眼便察觉到。 洛清渊当然也察觉到了,故意顺势一脚狠狠踩下去。 “啊!”洛云喜猛地狠狠的摔在地上,疼的抱住了脚。 被她连带着刘卉香也跟着摔了个狗吃屎。 “洛清渊你!”洛云喜气得跳起来狠狠扬起手。 下一瞬傅尘寰却上前一步,挡在了洛清渊面前,那冰冷的眼神,充斥着威胁。 洛云喜不敢动手,气愤的收回手。 而刘卉香此刻从地上爬起来,难堪的哭了,哭着跑了出去。 “刘姐姐!”洛云喜一瘸一拐的追去安慰,“你别难过!我……” 洛云喜一边追一边喊,越是引得周围无数百姓看热闹,刘卉香哭的更伤心了。 会贤楼的热闹结束了,围观的百姓也陆续散去。 洛清渊抱着一箱钱对傅尘寰说:“王爷,没事我就先回府了,回去我再还你这一千两银子。” 傅尘寰正欲开口,后面傅景寒也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今日这会贤楼还真是没白来啊。” 皇上在这儿,傅尘寰停下了脚步。 再回头时,洛清渊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傅景寒循着傅尘寰的视线望去,不禁笑道:“我记得三哥不是不喜欢她吗,当初特地跟我要了赐婚圣旨,是想娶洛月盈的啊!” “怎么现在,还真把这个女人当王妃了?” 傅尘寰语气冷漠:“总不能看她当众出丑吧。” 傅景寒点点头,“那倒也是,刚才听见他们都说洛清渊必输无疑,我还为三哥你捏了把汗,要是输了,你今日怕是颜面无存!” 傅尘寰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洛清渊那明媚的笑容,还有那气定神闲,淡然处之的态度。 一时间想得出了神。 回过神来时,他皱了皱眉,“这个女人……” 第一百零七章 这钱是我们王妃的! “怎么?”傅景寒好奇问道。 “似乎不像传言那般草包废物。”傅尘寰嗓音深沉。 傅景寒若有所思道:“的确是跟传言不一样,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今日好不容易出宫,你赶紧陪我再去趟锦春楼!” 说罢便拉着傅尘寰走。 傅尘寰脸色难看,“你要去青.楼?你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走走走!”傅景寒压低声音,强行将傅尘寰给拖走了。 - 洛清渊心情极好的抱着一大箱子钱回到了王府。 瞧着王妃春风满面的回来,蔷薇赶紧便去给洛月盈汇报消息。 洛清渊回到院中,拿出了一千两银票,交给了邓嬷嬷,“你找机会把钱交给苏游。” 邓嬷嬷看着这一箱子的银锭和银票,惊呆了:“王妃这出去一趟怎么拿回来这么多钱?” “赚的!”洛清渊将银票与银两分开,仔细的数了数。 一共一万三千六百两! 这对于现在的洛清渊来说,真是一笔巨款了。 不过,想到洛云喜…… 她又取出了五千两银票,塞入了怀里。 “我再出门一趟!” 出府之后,洛清渊直奔太傅府。 - 得知她来,洛榕亲自出门来迎,甚是欢喜的牵着她的手,“这两日,你爷爷还念叨你呢。” “爷爷近来身体可好?” “好着呢,放心吧。” “那琅琅姐呢?”洛清渊关心问道。 提到此事,洛榕却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有时候觉得这孩子的胆量,还不如你。经过上次寿宴那一遭,虽然中了药,但是最后并没有酿成什么恶果。” “外头的人也不知道她遭遇过什么,名声无损,却偏偏害怕的天天缩在房间里,不敢出去。” “请了大夫来看,身体已经大好,只是胆子小,不敢出门。” 闻言,洛清渊心中感概。 若是换成以前的洛清渊,只怕也是如此。 “待会我去看看琅琅姐吧。” 洛榕叹了口气:“好,你好好劝劝她,我真是束手无策了。” “云喜这丫头倒是疯得很,天天往外跑,这两个姑娘但凡性格折中一下,都不至于让我如此烦心!” 洛清渊微微一怔,犹豫道:“姑姑,其实我今日正是为了洛云喜而来。” 闻言,洛榕一惊,“怎么了?这孩子又去找你麻烦了?” 洛清渊叹了口气,将今日之事言明,但并未细说。 她拿出那五千两银票,“我今日本无意赢她的钱,想来她是争个面子才押注了五千两。晚些会贤楼的人应该会来取银子,姑姑也好有个准备。” 听完之后,洛榕震惊万分,“这臭丫头!五千两银子,她说押就押了?!真当我们家里有金山银山不成?” 洛榕非常生气。 洛清渊犹豫开口:“姑姑,还有那个刘卉香,她不是什么好人,心思也不单纯,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她与刘卉香往来的好。” 洛清渊是怕洛云喜那性子被刘卉香给利用了,若是危害到太傅府,那才是得不偿失。 洛榕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孩子最是让人不省心啊!” 说完,洛云喜便去探望洛琅琅了。 洛琅琅知道她来,十分高兴,连忙命人准备茶水点心。 “清渊!”洛琅琅满面笑意的上前来牵住她。 洛清渊看洛琅琅面色红润,气色不错,的确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琅琅姐身体已经好了,怎么还整日闷在屋子里?”洛清渊好奇问道。 洛琅琅垂下眼眸,“我……不是很想出去。” 她不是不想出去,是不敢出去。 洛清渊心知肚明,牵起她的手坐下,说:“那我今日跟你说个趣事。” 于是她将今日去会贤楼的遭遇说了出来。 听到洛清渊被人嘲笑时,洛琅琅就紧张的攥住了衣袖,“她们太过分了!” 洛清渊点点头,“是啊,她们说话特别难听,你猜我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洛琅琅眉头紧拧着,十分忧心。 洛清渊笑道:“我把刘卉香给踹到水里去了!” 洛琅琅闻言,十分诧异。 万万想不到洛清渊的性子,竟然敢当众把人踹到水里。 洛清渊继续说今日事情经过,每次都听得洛琅琅十分紧张,眼里都是担心。 尤其是听到她最后竟然跟刘卉香比试书画,洛琅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最后结果呢?” “我赢了!刘卉香给我下跪道歉了,颜面尽失,最后还是哭着跑回去的。”洛清渊语气得意。 洛琅琅听到这里,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惊喜不已,拉着洛清渊的手,“清渊,你现在真厉害,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洛清渊反握住了她的手,“所以琅琅姐为什么不敢踏出房门呢?” 洛琅琅僵住。 洛清渊温柔笑道:“我的遭遇,琅琅姐还看不清吗?越是害怕,越是会被人欺负。” “可你要是大胆反击了,即便是输了,她们下次也不敢再招惹。” “琅琅姐,你莫要太过在意旁人的看法,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高高兴兴的才好。旁人说什么,管他呢!” 洛琅琅就谁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在旁人眼里不算什么的事情,她却能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好久,怕别人会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怕别人会不会嘲笑她。 洛琅琅听着她的话,眼里都泛起了光芒。 “你说得对!清渊,谢谢你!” 洛清渊在太傅府用了午膳,陪着洛琅琅聊天,在花园中闲逛。 一直到下午天快黑时才回去。 而此刻,傅尘寰也把皇帝给送回了宫里,回府了。 - 摄政王府。 洛清渊刚回到王府,便听见内院中,邓嬷嬷正与人争吵。 “胡说八道,这钱是我们王妃的!什么时候成她洛二小姐了!你给我放手!”邓嬷嬷抱着钱箱,十分恼怒。 闻言,洛清渊一惊,洛月盈又作什么妖? 她快步跑进院中,便瞧见蔷薇正在争夺邓嬷嬷怀中的钱箱,那一箱子钱,可都是她方才赢回来的! 一旁的洛月盈还在哭哭啼啼,伤心委屈极了。 此刻闹到了内院,围观的丫鬟和下人都不少。 蔷薇拼命的去抢,撕心裂肺的哭着说:“那是洛二小姐从家中取来的救命钱!王妃怎么能这么过分,偷到自家妹妹身上!” 洛清渊听着,眼眸骤然一冷,大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第一百零八章 休了我吧 啪的一声。 极其响亮。 蔷薇被一巴掌给打蒙了,愣在原地。 洛清渊眼神凌厉的看着她,“你再给我说一遍?” 蔷薇委屈的捂着脸,哭着看着洛清渊,“王妃欺负人!这钱是二小姐用来治脸的救命钱!就这么平白抢去,二小姐的脸怎么办……” 洛清渊看向了一旁哭得伤心的洛月盈,冷哼一声:“救命钱是吧?那你倒是说说,爹给了你多少钱?是不是对的上这箱子里的数目!” 洛月盈自然是不傻,只是哭哭啼啼,委屈的说道:“姐姐缺钱用我知道,我可以分姐姐一半,但姐姐能不能留点给我,我还得治脸。” 这胡搅蛮缠只会哭闹的把戏,洛清渊早已司空见惯了。 如今倒是觉得跟刘卉香那种人,还有争辩的用处,但洛月盈,一言不合就哭,从不讲道理! 洛清渊看着她那哭哭啼啼的模样就嫌恶心,哭声更是吵得她耳膜疼,直接不耐烦一巴掌扇了过去。 直接把洛月盈给扇倒在地。 蔷薇扑过去,撕心裂肺的喊道:“二小姐!” “我懒得与你废话!再来找麻烦,来一次打一次!” 洛清渊神情冷冽,一双眼眸冰寒带着杀意,令人心中生畏。 洛月盈死死的咬着牙,心中愤恨,泪水掉的更加凶猛,泪眼朦胧的望着她,“姐姐,你就当真完全不顾念姐妹情谊了吗……” 洛清渊冷哼一声:“谁跟你是姐妹?” 然而傅尘寰正好迈入院子,恰巧听见了她们这一番争执。 洛月盈瞧见傅尘寰回来了,假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蔷薇急切惊呼:“二小姐!二小姐你醒一醒啊!你怎么了!” 那哭天抢地的声音,像是死了娘一样。 傅尘寰眉头一皱,快步上前,看到洛月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时,一阵头疼袭来,他额头青筋暴起。 那紧皱的眉头,暴起的青筋,却像极了是生气。 二话不说,傅尘寰一把抱起洛月盈便急忙走了。 洛清渊看着傅尘寰那焦急的脚步与背影,心里莫名堵得慌。 “王妃……王爷不会……”邓嬷嬷忧心不已,担心王爷会不会怪罪王妃。 “走。”洛清渊自嘲一笑,抬步回院子。 回到房中,她打开钱箱,问道:“钱没少吧?” 邓嬷嬷摇摇头,“没有,这么多银子,肯定是王妃辛苦挣来的,我怎么敢让她们抢去!” “真是愈发嚣张了,敢直接来抢钱,说王妃偷了二小姐的救命钱!” 邓嬷嬷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洛清渊笑了笑,“她们不是嚣张,是走投无路,想故意装可怜来博得王爷的怜惜。” 而她,显然就成了这个利用的对象。 “那王爷不会为了此事来找王妃麻烦吧?” 洛清渊冷冷一笑,“难说。” 邓嬷嬷去将钱箱藏好。 洛清渊便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太阳缓缓落下,看着外头的光线由明亮变得昏暗,一个人想事情想了许久。 一直等到入夜,苏游来了:“王妃,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不出意外,还是来了。 洛清渊起身,平静的随同苏游前往了傅尘寰的书房。 脑海中甚至能想象出他生气的模样,警告她,或者是质问她,威胁她不准再去伤害洛月盈。 甚至还有可能会下令责罚她,给洛月盈出气。 书房内,傅尘寰闭着眼沉思着,有些事情,他有必要问清楚了。 洛清渊之前的草包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 今日那副画,又是怎么画出来的,还有那天晚上洛月盈突然神志不清,是不是也是她所为。 洛清渊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两人心思各异,想的出神。 一直到洛清渊来到书房,四下一片寂静中,洛清渊神色平静的看着他,“傅尘寰。” 傅尘寰正要开口,却没想到洛清渊先开口了。 看着她平静的面色。 她一字一句,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情绪的对他说:“休了我吧。” 话一出口,傅尘寰心头一震。 突然如有一道闷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洛清渊神色不同于往日,今日的她,眼底没有怒意,也没有丝毫不甘,只是平静。 深邃的平静,让人看不透她此刻情绪。 却猛地点燃傅尘寰心头怒火。 “你说什么?”傅尘寰皱起眉,眼神冷冽如寒冰。 “我说,休了我吧。”洛清渊重复了一遍。 “当初替嫁,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这段时日以来,王爷气也出过了,我也帮了王爷不少忙。该结束了。” 这是她深思熟虑一下午的结果。 原本她是想着在算命大师交代出真相,她能证明清白的时候,再跟他和离。 但那个算命大师死了。 她想,她心里唯一的一点不甘,就是没有在傅尘寰面前证明她并非奸细吧。 要带着这样的怀疑离开,她心里有些不服气。 但是她不想再承受傅尘寰阴晴不定的情绪了,偶尔她会对他有所改观,但又会顷刻犹如坠入寒冰。 “结束?”傅尘寰喉咙压抑着一股血腥气。 他心头震怒,紧攥着的手指发白,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着平静。 他眼神锐利如刀子般看着洛清渊,“你当初替嫁,毁了本王的全盘计划,如今你说结束便要结束?本王便这样任你戏耍不成?!” 听到这话,洛清渊也一下子怒从心起,“傅尘寰,你扪心自问,你伤我几回?我救你几回?我有几条命都早已还给你了!我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你不是怪我抢了你的好姻缘吗?那我现在还给你啊,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我成全你,你也放我自由不好吗!” 听见这话,傅尘寰却更是怒火中烧。 她要替嫁便替嫁,抢了这王妃之位,在王府里兴风作浪! 如今她不乐意又想全身而退? 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她洛清渊真以为自己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吗! 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傅尘寰眼神冰冷万分,眉间浮上一抹森然寒意,厉声道—— 第一百零九章 秦家公子? “洛清渊,从你强行坐上这个位置开始,就由不得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他话锋锐利,一字一顿:“想要休书?不可能!” 他厉声拒绝完,胸口阵阵闷痛,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洛清渊看着他那凌厉的眼神,心中一片寒意,他非要折磨她到死才行吗! 她冷冷一笑:“有时候我觉得王爷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甚至你无理由维护洛月盈,我都觉得你是被洛月盈用什么邪术给迷惑了。” “明明给我休书两全其美,你却因为替嫁的过错还囚着我不放?” “傅尘寰,我看错你了!” 她就不该对他有半点改观的念头,他是天阙国摄政王,是心狠手辣的摄政王! 说完,洛清渊怒极转身离去。 傅尘寰压抑着心头怒火,终是没忍住一口血呕了出来。 紧握着的拳狠狠落在书桌上。 苏游近来时便看到这一幕,立刻去请来了顾神医。 “顾神医,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吐血啊?”苏游担心不已。 顾神医也困惑的摇摇头,“王爷这是怒火攻心的症状,但是吐血的确有些严重了,以王爷的性子,不应该啊!” “莫非是受到什么太大的刺激了?” 苏游面色凝重的摇摇头,“谁能刺激到王爷。” 王妃吗?不应该啊。 “无妨,我开副药慢慢调理,王爷身体一向康健,定会痊愈的。”顾神医安慰着,便提着药箱出去了。 出门时,唇边不自觉上扬起一抹笑意。 - 回到院子里,洛清渊关上房门,一个人冷静了一下。 她很确定,傅尘寰有病! 是真有病! 不是什么邪术控制,应该是长期服用一种影响情绪的药物,把脉是把不出什么的,因为这不是毒。 她方才看到了傅尘寰动怒时眉目间的青气。 这顾神医肯定有问题! 他常年为傅尘寰治病,深得傅尘寰信任,给傅尘寰的药里动手脚的可能很大! 但顾神医是傅尘寰的娘生前留下来的人,她要怎么才能让傅尘寰相信顾神医有问题? 现在的傅尘寰,几乎是被.操控着情绪。 她既一时半会走不了的话,就要想办法以王妃的身份地位,在摄政王府立足,甚至在京都立足! - 翌日天刚亮,便有不少公子齐聚摄政王府门口,声称是前来拜访摄政王妃。 引得路过的百姓议论纷纷。 王府之人便拒了登门拜访的公子们。 于是秦百里来时,也同样被拒之门外了。 “不见不见,你们这些公子啊,真是搞不懂,我们王妃都是王爷的人了,你们还打什么主意,奇奇怪怪。”下人说完便要关门。 秦百里神色焦急,连忙伸手抵住了门,说:“在下前来只是为了一睹王妃画的那幅美人图,没有其他意思,这是我的拜帖,还望通传!” 秦百里递上了拜帖。 下人看了一眼,接过了拜帖,“行,我去通传一声。” 当拜帖送到傅尘寰书房时,桌上已经摞起了十几张拜帖。 傅尘寰并未打开,只是脸色阴沉。 苏游语气沉重:“今日这刘尚书在早朝才告了王妃一状,这会就有这么多人登门拜访,是真为了溪岚美人图,还是别有目的。” 傅尘寰眸色阴寒,幽幽开口:“他们这是拿不着本王的把柄,打起了洛清渊的主意。” “不就是他女儿自己打赌输给了洛清渊,丢了脸,却说刘卉香被害的重病在床,命悬一线,此事拿来大做文章,这背后必定有人推波助澜。” 苏游听了更是担忧,“他们难道要对王妃不利……” “把这些都拒了,任何人上门拜访都不见,拜帖也不必收了。”傅尘寰目光阴沉,淡淡扫了桌上拜帖一眼。 “是。” - 洛清渊是被邓嬷嬷给叫醒的。 太后身边的锦书姑姑来了,洛清渊梳洗好之后便匆匆前往了正厅。 厅内,锦书端坐在椅子上,瞧见洛清渊来,连忙上前来行礼,态度可谓是十分恭敬,让傅尘寰眸子暗了几分。 “王妃近来气色愈发不错了,太后娘娘还记挂着王妃的身体呢,今日见王妃无恙,奴婢也好回禀太后,让太后安心了。” 锦书这话别有深意,落在傅尘寰的耳中,像是警告。 “我身体一向不错,太后娘娘不必记挂。”洛清渊客气笑道。 锦书看了一眼一旁桌上的锦盒,说:“这些是太后娘娘特地命我给王妃送来的药材,给王妃补身体用的。” “多谢太后!” 洛清渊心中暗惊,这太后还盯着她吗?怎么还给她送药材。 此举何意啊? 锦书又转过头看向了傅尘寰,说道:“太后娘娘今日命我前来还有一事,五皇子已经多日没有进宫跟太后请安了,太后甚是挂念。” “不知五皇子近来身体如何了,是下不了床还是出不了府?” 听到这话,洛清渊一下子就明白了,锦书今日前来,是为了傅云州。 那次洛月盈污蔑她与傅云州私奔,傅云州就被傅尘寰禁足南阁了,至今没有放出来。 想来是太后得知了风声,派锦书前来试探与警告。 傅尘寰面不改色的说道:“想来是五弟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没有进宫给太后请安,既然太后挂念,臣会劝五弟进宫多探望太后的!” 锦书洗笑了笑,行礼道:“那没有别的事情,奴婢就回宫复命了。” 说完,锦书便走了,苏游亲自送她离开。 傅尘寰也走了,洛清渊才打开锦盒看了看,还真是一些上好的药材! 她立刻让邓嬷嬷全部拿回了自己的院子。 再次出去的时候,便在花园里遇到了傅云州,如今天气渐寒,傅云州的衣裳也穿的厚了一些,但是看起来身子仍旧单薄。 瞧见他时,傅云州脸上便扬起了一抹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 “清渊!” 洛清渊笑了笑,“五皇子,上次的事情连累你了,让你被关到现在。” 傅云州语气自责:“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如果不是我莽撞要带你出府,也就不会被人污蔑是私奔了,还好你没事,否则我心里一辈子都过不去。” “五皇子言重了。”洛清渊安慰道。 傅云州与她在花园里散着步,忽然又说:“今日皇兄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我听说,是早上的时候秦家那位公子来过。” 闻言,洛清渊一惊。 “秦家公子?” 第一百一十章 今日起哪儿也别想去 难道是秦百里听到溪岚美人图的消息,特地上门来找她了? 傅云州点点头说:“是,我也是听下人说的。” “好像是想看看你的那幅溪岚美人图。” 洛清渊心头一震,果然! 傅云州笑道:“清渊,以前倒是不知你的画功竟这般出神入化,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听着外头的传言,必定十分厉害!” 洛清渊微微一怔,傅云州这几日被禁足在南阁,昨日会贤楼才发生的事情,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吗? 正想着,傅云州忽然又好奇问道:“清渊,我也很好奇,你的那副溪岚美人图,是怎么画出来的?” “你见过这个温溪岚吗?她可是秦百里以前的正妻啊。” 洛清渊一本正经的说:“我真不知道她是谁!就是有一天做梦梦见了,我想着应是位仙子,所以就拿来作画了。” “谁知道你们竟然说她是秦百里的妻子……我连秦百里都不认识……” 洛清渊神色十分困惑的说着。 傅云州见她神情,想来没有说谎。 他笑了笑说:“那应该就是你与这个温溪岚有缘份吧!” “既然她入你梦中,想来她是真的不在人世了。但是据我所知,她当初是不满秦百里纳妾,与府中侍卫暗生了情愫,最后带着孩子与侍卫私奔了。” “那之后,秦百里就大受打击,寻了温溪岚大半年也没找到她半点踪迹,自此沉迷饮酒作乐,颓丧至今。” “以前也是一代名画师,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也真是让人惋惜。若你的画能赠与他,想来也能聊以慰藉。” 说着,傅云州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何皇兄不让他入府来见你。” 一边听着,温溪岚崩溃的哭声在洛清渊的耳边响起。 “我没有!我没有与人私奔!他根本不是纳妾,刘卉香是要当平妻!可我知道他是不得已,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从来没有!” 被被害了性命,折磨数年,人世间留下的,却只有关于她不守妇道的骂名。 想到秦百里误解她是负心背叛,温溪岚便心痛欲裂。 洛清渊听着,也百般不是滋味。 她转头看着傅云州,“没想到五皇子知道的这么多。” “好像跟你打听什么事情你都知道。” 闻言,傅云州微微一僵,随即笑道:“我虽然经常独处,但不意味着我喜欢独处,若不打听些趣事,要怎么度过这漫漫长日呢。” 洛清渊思索着点点头,“也是。” 秦百里既然来过,那说明他对温溪岚还是有情的,温溪岚此刻这么痛苦,她也想赶紧帮他们把这件误会解释清楚。 “今日天气不错,就不陪五皇子了,我出去走走!”洛清渊说完便往府外而去。 傅云州微微一怔,叫住了她,“今日天气的确不错,我也多日没有出府了,不如陪你一起吧。” 洛清渊找不到话拒绝,等出去了再分道扬镳好了。 她要去找秦百里! 然而两人刚走到前院,傅尘寰却恰巧从大门外负手而来,看到他们两人同行时,眸色一沉。 洛清渊没有理会,越过他抬步出府。 一个冷冽的呵斥声传来—— “站住!” 洛清渊脚步一滞,转头看着傅尘寰。 傅尘寰眉目间阴云密布,放在身后的手早已攥紧了拳。 “洛清渊,你还嫌本王的脸丢的不够多吗?” 凌厉的一声质问,带着怒意。 洛清渊惊了惊,皱眉看着他,“王爷说说看,我又怎么丢你的脸了?” 这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皇兄,清渊只是……”傅云州欲要开口。 傅尘寰却一记冷冽的眼神看了过去,声音冰寒彻骨: “洛清渊嫁入王府这么久了,五弟怎么还是没能改过口来?皇嫂二字没学过,王妃二字,太傅也忘记教给五弟了吗?” 那冷冽的声音带着几分威胁,傅云州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有些畏惧的低下头,“是,云州谨记皇兄教诲。” 洛清渊听着这话好像也没问题,五皇子是叫的过于亲密了些。 “没别的事我出去了。”她还急着去找秦百里呢。 但傅尘寰的脸色却十分难看,厉声呵斥:“今日起,你哪儿也不准去!” “身为王妃,整日招摇过市,惹的坊间议论纷纷,今日起便在家中闭门思过,没有本王的准许不准出府!” 洛清渊惊住,“傅尘寰你又发什么疯?我又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又不爱我,不给我休书就罢了,如今还怕我跑了,把我囚禁在府中不成?” 她怀疑傅尘寰就是故意报复! 她何时招摇过市? 若是那日会贤楼的事情,他不也在场吗? 他当时为何不说她的不是,到这会却秋后算账? 哪有这样的道理! 苏游怕闹的太难看,连忙上前来,“王妃,请吧。” 洛清渊生气,却也无可奈何,气冲冲的回了院子。 见洛清渊走了,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挑眉看着傅云州,“五弟不是要出去散心吗?” 傅云州低低咳嗽了几声:“近日天寒,我突感不适,还是回房休息吧。” 于是傅云州便也回了南阁。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看着傅云州的背影,眼底泛起了寒意。 待会到书房,傅尘寰吩咐道:“萧疏,近日.你去洛清渊那边盯着。” 萧疏一跃而下,进入书房,犹豫了一下。 说:“王爷,属下不明白,既然王妃是奸细,那让她出去跟五皇子密谋不好吗?” “还有刘尚书,他明面上是针对王妃,但实际上是冲着王爷来的,若是能抓到王妃与他们合谋的把柄,就可以给王妃治罪了。” 萧疏不明白,王爷现在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傅尘寰听完,眸色一暗,“你在质疑本王的决定?” 萧疏连忙低下头,“属下不敢!” “只是担心王爷身边无人,易遭暗算……” 王爷让她去盯着洛清渊,但分明就是保护的意思。 “不用担心本王,去吧。”傅尘寰冷声吩咐。 “是。” - 洛清渊怒气冲冲的回到了院子,她竟然不明不白就这样被禁足了? “芝草,你出去打探打探外头的动静,若能打探到秦家的消息最好。” 芝草应下,“是,我这就去。” 坐在房间里,洛清渊突然听见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娘,爹是不是把我们忘记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该下油锅的人,不是你吗 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孩子,第一次开口说话。 听的人心酸。 温溪岚安慰道:“不会的,爹没有忘记我们。” 洛清渊神色凝重,她现在出不去,秦百里也必定进不来。 事情发展到这儿突然就僵住了。 “你们先耐心等几天,秦百里今日已经来过了,来的这么着急,他心里必定记挂着你们,想弄清楚真相。” “他还会来的!我会让你们相见的!” 洛清渊斩钉截铁的说着。 温溪岚点点头,“多谢恩公!” 话虽如此,洛清渊也不敢寄希望于秦百里主动上门,她试过让邓嬷嬷配合她逃出王府。 从后门溜走。 深更半夜翻院墙。 她都试了一遍。 但是都失败了。 因为,那个萧疏在暗中盯着她,每次她要逃,府里的侍卫就赶来了,把她给请了回去。 就这样,洛清渊放弃了这个逃出府的念头。 无聊至极只能让府里的侍卫给她在院子里打了几个木人桩。 近来药材服用的不少,多数都是一些补药,得配合练功,才能发挥出最好的功效。 正练功,突然芝草急匆匆的跑来。 “王妃,今天终于让我蹲到了!秦百里来了!但是被阻拦在门外了!” 芝草已经连续蹲守很多天了,但是每次都没蹲到。 秦百里已经上门拜访过好几次,但每次都被阻拦在外不得入内,每次洛清渊都是事后才知晓此事。 闻言,洛清渊连忙跑回房间拿起了那副美人图,便匆匆往院子外跑去。 傅尘寰不让她出去,也不让秦百里进来,她就在门口把画像给他看一眼总行吧! 摄政王府大门外。 秦百里还在纠.缠门口的下人,“我真的只是想看看溪岚美人图,求你让我见一见王妃吧!见王爷,见王爷也行!” 下人有些不耐烦,“王爷吩咐过,找王妃的一律拒之门外,你改口说要见王爷也没用!公子别纠.缠了,你这样,容易让人误会我们家王妃的!快走吧!” 秦百里的纠.缠,让王府外头不少路人都停下了脚步。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个崩溃撕喊的声音传来—— “摄政王妃洛清渊!当初不知廉耻替嫁抢婚!如今又不守妇道勾.引我夫君!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当摄政王妃!就该去沉江!” 刘卉香在洛云喜的搀扶下而来。 整个人脸色苍白,一脸病态,虚弱又撕心裂肺的吼着。 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秦百里顿时惊住,连忙去阻拦她,“你到这儿来大吼大叫做什么?快回去!” 刘卉香却拼命的推开秦百里,到摄政王府大门前她撕心裂肺的冲着围观百姓喊道: “这个洛清渊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勾.引我夫君!如今我缠.绵病榻,命在旦夕!我夫君还要日日往摄政王府跑,只为求见她一面!” “杀千刀的洛清渊,你个丑陋恶妇,你若是不放了我夫君,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死了也要下地狱拔舌滚油锅!” 刘卉香跟疯了一样大喊大叫,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快闭嘴!”秦百里愤怒呵斥。 却根本拦不住刘卉香一个劲的谩骂。 就在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 “刘卉香,我看你是真没有自知之明啊,死后要下油锅,要拔舌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洛清渊直接打开大门,没有丝毫畏惧的走了出来,那临危不乱的气势,稳若泰山。 刘卉香猛地一惊,愤怒至极,立刻便要冲上去,“洛清渊你到底用什么邪术蛊惑了我夫君!我跟你拼了!” 秦百里一把拦住她,额间青筋暴起,怒吼:“刘卉香你够了,此事跟摄政王妃毫无关系,你发什么疯?” 刘卉香崩溃,拼命的挣扎,发丝凌乱整个人狼狈不已,“怎么跟她没关系?我都成什么样了?我都快要死了!你却天天跑来找她,你不是被她勾走了魂是什么!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刘卉香是害怕,害怕极了。 她害怕温溪岚的死会被秦百里发现,怕他见了洛清渊之后,会开始追查温溪岚当年的失踪,会怀疑到她身上。 她不能让秦百里怀疑她!她不能再让秦百里想起来温溪岚! 所以她不顾一切的发疯到摄政王府门前,要阻止秦百里去见洛清渊! 秦百里抓不住刘卉香,反倒被她挠破了脸,气得直接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给我住嘴!”秦百里恼怒万分。 刘卉香被一巴掌狠狠的扇倒在地,捂着发红的脸颊,嘴角淌着血望着秦百里,“你打我?你为了那个丑女人打我?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周围百姓都纷纷惊呼。 “这摄政王妃这么胖,还勾搭男人呢?” “是啊,图什么啊。” “竟然为了一个有夫之妇掌掴自己病中的妻子,可真是个没良心的。” 百姓们的议论愈发难听。 芝草都慌了,抓紧了洛清渊的手臂。 洛清渊却是气定神闲的缓缓走了过去,眼神没有丝毫慌乱,冷冷的看着刘卉香。 “我知道你是因为上次会贤楼输给我,丢尽了脸面,才跑来闹事。” “什么我勾搭你夫君,我连你夫君是谁都不知道。这位公子,我更是素未谋面,你要是再敢污蔑我半句,温溪岚的结局,就是你的下场!” 洛清渊话锋凌厉,带着强烈的威胁。 刘卉香那一瞬猛地一僵,瞳孔里遍布恐惧,心头直颤。 洛清渊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怎么可能呢!洛清渊怎么可能知道呢! 刘卉香眼底尽是慌乱。 而秦百里听到的那一刻也是浑身一震,急切上前了一步,“王妃!温溪岚的结局是什么?你知道吗?你能不能……” 秦百里的心都揪了起来,语气急切。 洛清渊见他上前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温溪岚是你的妻子,你应该比我这个陌生人更了解,她的结局,你也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秦百里僵住,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他,温溪岚的结局并非他知道的那样吗?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没想到摄政王妃妖言惑众倒是有一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妖言惑众! 循声望去,一名衣着锦衣的中年男子缓步而来,面色威严,气势十足。 “爹,你怎么来了?”秦百里惊了惊。 原来此人正是秦太尉。 秦百里的亲爹! 秦太尉神色严厉的看着秦百里,“为了那个女人,你丧志这么多年,如今又被这洛清渊几句话勾的丢了魂,你怎么这么没用!” “人不能活在过去,你要往前看,如今卉香才是你的妻子!你唯一的妻子!” “你竟非要撇下重病的她,跑来找洛清渊,这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听见秦太尉这话,洛清渊不禁皱起了眉头。 秦百里反驳道:“爹,我只是想弄清楚溪岚当初离开的真相而已,若她真是被.奸人所害,我怎能放得下!” “她就算是已经死了,也跟你没有关系了!”秦太尉厉声呵斥。 随即看向了洛清渊,语气不悦:“王妃既然已经是摄政王妃,还是要恪守妇道,不应在外四处招摇!惹的流言蜚语!毁了我们好端端的生活!” 听见这话,芝草气愤不已,反驳道:“我们王妃都不认得你们家公子,关我们王妃什么事啊!” 洛清渊冷笑一声,这是怪她坏了他们的美满生活,她这摄政王妃就那么下贱吗? 这老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我在与摄政王妃说话,有你个下人什么事,有你插嘴的份?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秦太尉双手背在身后,语气里尽是讥讽。 “秦太尉是吧?之前听闻秦太尉是个十分随和好说话的人,没想到咱们第一次见面,您这话就这么难听。” “观你眉间黑气缭绕,眼下发青,想必近来烦心事颇多,家有血灾才这般气不顺,寻我发泄。” “今日这事,我便不与秦太尉计较了。” 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洛清渊敢跟秦太尉这么说话? 不跟秦太尉计较了? 秦倾海闻言更是不可思议,眉间覆上一抹怒意。 “妖言惑众!你便是这样勾走了我儿的魂是吗!便是摄政王在此也不敢对本太尉这般说话,你竟敢咒我?!” 秦倾海十分震怒。 就在洛清渊还要继续反驳时,忽然大门走出来一抹欣长威严的身影。 一个冷冽带着几分危险的声音传来:“太尉此言差矣!太尉在本王家门前这样辱没王妃,换做本王,可不会像王妃这般客气。” 洛清渊微微一怔。 便见傅尘寰走了过来,挡在了她的身前,语气冷冽道: “秦太尉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明明是令郎几次三番登门求见,王妃近日闭门不出,这也有错?” “秦太尉与其到这儿来找本王王妃的麻烦,不如好好管教家中晚辈?明白什么是礼义廉耻,别在外头,丢太尉府颜面?” 这话让秦倾海脸色难看极了。 秦百里连忙朝傅尘寰和洛清渊行礼致歉,“给摄政王和王妃添麻烦了,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引出了乱子,还望王爷莫怪!” “我与王妃清清白白,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看一眼溪岚美人图!还望王妃成全!” 秦百里身子弯的更低了。 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放弃,想看一眼那幅美人图。 洛清渊倒是想给他看,毕竟她特地带了美人图来。 但是…… 秦百里身上有符纸,秦倾海身上也有,温溪岚早就离开了美人图,远远的站在府里,根本不敢靠近。 这画若是给秦百里看了,并没有如见真人的样子,他必定会失望,会彻底放弃,不会再来了。 所以这画,不能给他看。 而此刻却有一人比她更加着急,刘卉香又发疯冲上来,“洛清渊,你是不是给我夫君下蛊了!” 刘卉香发疯冲上来便要去抓洛清渊的衣领。 傅尘寰眼眸一冷,一把抓住刘卉香的胳膊,将她狠狠甩开。 目光锐利的看向秦太尉,“秦太尉是打算让一个疯女人挑起你我两家矛盾吗!” 秦太尉先后被洛清渊和傅尘寰气得已经火冒三丈,再看刘卉香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只觉得丢人。 严厉呵斥:“要闹回家闹,在这儿要闹成什么样才罢休?!” 刘卉香崩溃,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拼命的给洛清渊磕头。 “我求你了,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夫君,求王妃收了神通吧,还我们家一个安宁!” 刘卉香磕的头破血流,被秦百里生气给拉了起来,“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然而刘卉香当真如疯了一般,不顾一切的再次朝洛清渊跪下,拼命的磕头。 她发丝凌乱狼狈至极,额头更是鲜血淋漓,也是名门夫人,眼下这这般惨状,实在是可怜。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摄政王妃不会真的会什么蛊术邪术吧?这秦百里当真被勾走了魂一样,对自己的妻子这般粗鲁。” “谁知道呢,王妃这般丑陋模样替嫁给摄政王没有被杀,就已经很离谱了,看来真是有什么邪术蛊惑人心啊。” “听说五皇子跟她也关系匪浅呢,这个女人,可了不得!” “啧啧,破坏别人家庭,可真是够狠毒的!” 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洛清渊的眼神冷了几分。 刘卉香的目的达到了。 她要利用这些流言蜚语,逼的洛清渊与秦百里再也无法见面。 这样,秦百里就永远也不会看到那副画。 这样,刘卉香做的那些事情,才不会被翻出来。 听着周围那些难听的话,傅尘寰的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只怕这消息不出半日就能传遍半个京都。 今日之事,会成为一大丑闻。 秦太尉也是脸色难看,太尉府何时丢过这么大的脸,眼神锐利的看向洛清渊。 “王妃还要一意孤行吗?今日之事若不了结,只怕我们两家颜面都难以保全!” 秦太尉只想这洛清渊干脆了断的拒绝了秦百里,让他死心! 然而洛清渊若是真的这样做了,便是让这些百姓认为,刘卉香所言都是确凿。 所有人都在等着洛清渊一个回应。 包括傅尘寰。 洛清渊却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幽幽开口——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以退为进 “刘小姐故意给我扣帽子,说我给秦公子下蛊,而秦公子口口声声是为了溪岚美人图而来,那归根结底,都是溪岚美人图惹出来的祸事。” “那日在会贤楼是你自己决定与我比书画,要是早知道刘小姐这么输不起,我当时就不该画那副溪岚美人图。” “今日又污蔑我勾搭你夫君,给我扣上一堆骂名,刘小姐这心思可真是不简单啊。” “你是非要毁我名声不可,我倒是无所谓,但不能让你毁了王爷的名声。” “今日我便承诺于你,此生再不作画!溪岚美人图,便是封笔之作!刘小姐可以放过我了吗?” 装弱哭惨谁不会。 洛清渊话一出口,周围百姓的议论风向顿时大转变。 “此生再不作画?会贤楼那日我可是瞧见了,所有人都夸赞王妃的画功出神入化,把人画活了!就此封笔,太可惜了吧。” “原来这刘家小姐疯疯癫癫闹这么一出,是嫉妒王妃的画功啊!竟逼得王妃封笔,简直可恨!” 秦太尉和傅尘寰皆是大惊。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目光深邃的看着洛清渊,不得不佩服,这一招以退为进当真厉害! 竟立刻将舆论风向扭转了回来。 刘卉香大惊失色,急切解释:“我没有!我何时逼你封笔了?” 洛清渊语气冷冽:“刘小姐今日闹成这般,难道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吗?你夫君都亲口承认只是想看一眼溪岚美人图,你那么拼命的阻止他,不就是不想让他看见吗。” 这话猛地让秦百里一僵。 洛清渊的话倒是提醒他了,刘卉香这般闹事,为的就是阻止他看溪岚美人图吧! 刘卉香为何这样? 洛清渊又继续开口:“秦公子抱歉了,令夫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若是真把溪岚美人图给你看了,指不定她要当众污蔑你我有私情了。” “顾全你我两家颜面,溪岚美人图,你就忘了吧。” 洛清渊又一招以退为进,让秦百里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他绝不放弃!他必须要看到溪岚美人图! 可也知道今日闹成这般,不能再任由刘卉香闹下去。 便只能再次道歉行礼:“今日给王爷和王妃添麻烦了!” 说罢,便直接拉起了刘卉香回去。 “爹,走吧。”秦百里喊了一声秦倾海。 秦倾海脸色十分阴沉,又不悦的看了洛清渊一眼,“还望王妃别随意插手旁人家事!避免再闹出这样的丑事来!” 秦倾海心里笃定,这洛清渊平白无故画温溪岚的画像必定有所图,因此坚定的认为这次的事情就是洛清渊搞出来的。 洛清渊轻笑一声,走到秦倾海身边,低声回了一句:“秦太尉若是家中近日有血灾,随时欢迎秦太尉来请我登门。” 秦倾海脸色一僵,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看着他们一家人离开的背影,洛清渊微眯起眼眸,眸光冰冷。 这秦倾海家里人最近肯定有事,希望这秦太尉不要犯轴,不要因为拉不下脸来请她,就不找她。 这可真不是小事。 正想着,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洛云喜瞪了洛清渊一眼,“又在装神弄鬼!我娘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说完,洛云喜愤恨离去。 那天会贤楼之后,她一回到家中,就被母亲给训了一道!还差点罚她跪祠堂! 都是洛清渊跟她母亲告状!简直小人! 今日这秦太尉都亲自来了,竟都治不住这洛清渊。 想着,洛云喜气得脚步都踩得重了些,怒气冲冲的走了。 人都走了,苏游立刻命侍卫驱散围观的路人。 傅尘寰目光深邃的看着洛清渊,心中十分震撼,能在秦太尉的质问之下如此镇定,还真不是普通女子能做到的。 今日洛清渊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而此刻洛清渊却被摄政王府大门内的一幕吸引。 温溪岚正拉着她的儿子,孩子嚎啕大哭。 “爹走了……娘,爹果然不要我们了……” 温溪岚满眼发红,盛着泪水,安慰道:“没有,你爹没有不要我们,他只是看不到我们。” 孩子哭的更伤心了,“他要是真的还想找我们,为什么要戴那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啊,根本不让我们靠近。” “娘,你说爹是不是想跟那个女人生小孩了,不想要我们了。爷爷也不要我们了……” 秦雁儿哭的伤心极了,引得这摄政王府门口阴风阵阵。 洛清渊听着哭声,揪着心。 是啊,秦百里身上若是没有佩戴那些符纸,温溪岚和她儿子就能靠近秦百里了。 想来这符纸也是刘卉香给的,或是怕被温溪岚纠.缠,亦或是为了图个心安。 得解决掉秦百里和秦太尉身上带着的那些东西,才能让温溪岚母子靠近他们。 今日倒是让她看明白了,秦百里一人说了不算,得先搞定秦太尉才行! 下次,只能等秦太尉主动来找她了。 正想着,她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 转过头才发现傅尘寰正眼神阴冷的看着她,还往她看的方向望了望。 他皱了皱眉,眼中浮现一丝疑惑,“你在发什么呆?” 洛清渊冷冷道:“发呆也不行?” 说完她便抬步就走。 傅尘寰却眼眸冷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冽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气息: “今日之事必定会传遍京都,你若是再不安分些,本王……” 他话还未说完,洛清渊便冷冷一笑打断了他的话,挑衅道: “那王爷休了我啊!休了我,我当然就不会再给王爷添麻烦了!” “洛清渊!”傅尘寰恼怒。 洛清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脚步潇洒的回了府。 傅尘寰神情微怒,看着洛清渊离去的身影,一时心乱如麻。 这个女人以退为进玩的这么厉害,故意找她要休书,是不是也是有意计划? 若是的话,那这个女人的心机,还真不简单! - 洛清渊回到院子里。 温溪岚带着秦雁儿出现了。 秦雁儿还满眼通红。 温溪岚眼里亦是布满绝望的,看着她说:“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我们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就到此为止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秦太尉再登门 今日这一幕她看到了,洛清渊被刘卉香给污蔑,流言蜚语会让洛清渊的处境更加艰难。 她很感谢洛清渊帮她这么多,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情,继续拖累洛清渊了。 洛清渊被温溪岚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住了,“什么?到此为止?你不想见秦百里了吗?” 温溪岚哽咽着说:“没用的,见到又能如何呢,他最多也只是会休弃了刘卉香,刘卉香是尚书之女,他又不可能杀了刘卉香给我报仇。” “而我们母子与他,仍旧是阴阳相隔,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今日.你得罪了秦太尉,将来日子肯定不好过,我不想拖累你了。” “我会带着孩子离开这里的。” 温溪岚也想好了,她不会再纠.缠下去。 但是洛清渊却眉头紧锁道:“不行,你们不能放弃!” “你们看见今日发生的事情感到绝望了,但我却看到了转机!你们信我!再多一点耐心,再等等!” 听到这里,温溪岚晦暗的眼眸突然又泛起了光芒,“转机?” 洛清渊点点头,“我今日见到秦太尉,瞧见他周身气息不对,家中至亲应有血灾,我想,他还会再来找我的。” “所以你们再等等,等我搞定秦太尉,到时候你与秦百里肯定能相见!” 闻言,温溪岚顿时紧张了起来,“家中至亲会有血灾?是秦百里吗?” 洛清渊皱眉思索着,摇了摇头,“我看秦百里的身上气息正常,没有什么毛病,应该不是他。” 温溪岚听完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但也跟着思考起来,喃喃道:“如果是至亲的话,只有秦百里的哥哥,秦千里了。太尉就这两个儿子。” “秦千里正在南边边境,会不会是要打仗了?那要是血灾的话,秦千里不会……” 听到这里,洛清渊一惊。 若是打仗的话,那如果有血灾,可就非同小可了。 万一秦千里人没了…… 她想了想,说:“这样,我待会算一卦。” 进房间拿出天命罗盘时,洛清渊还想着若是事态严重,便立刻去告知秦太尉。 但是她算卦之时,血刑已至。 已经来不及了。 - 而秦太尉与秦百里刚回到太尉府,便收到了来自南境的战报。 管家神色慌张的送来信封,“老爷,大公子!大公子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秦太尉顿时脸色大变,接过书信一打开。 见到战报中说,秦千里为营救百姓被敌军逼到了毒瘴山中,已经失踪多日,至今下落不明。 秦太尉一看到信上内容,猛地捂住胸口,险些昏了过去。 “爹!”秦百里立刻扶住了秦太尉。 “快送爹回房!” 几名下人上前来搀扶着秦太尉,将他送进了房内,秦百里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刘卉香也紧张的跟着到了房间里,趁机埋怨道:“都怪这个洛清渊!是她诅咒的!” 秦百里眼神凌厉的看了她一眼,“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闭嘴!” 靠着床的秦倾海却眼底泛过一抹光芒,抬起了手,“卉香说得对!” “爹!对什么对!南边敌军频频骚扰,早就针对上大哥了,这跟洛清渊有什么关系。”秦百里有些生气。 秦倾海眸光冰寒,猛然起身道:“我要再去一趟摄政王府!” 刘卉香瞧见心头得意,只希望秦太尉最好别放过洛清渊! “爹!”秦百里快步跟了上去。 刘卉香想要跟去时,却被秦百里命人将她看守在府中。 秦百里阻止不了父亲往摄政王府去的脚步,只能一路跟着。 - 摄政王府。 洛月盈刚得知了今日府外发生的事情。 听完之后甚是得意,“看来这洛清渊得罪了太尉府啊!虽然得了洛太傅的喜欢,但却又得罪了秦太尉,她今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到哪里去。” 洛月盈说着,垂眸思索着,幽幽笑道:“看来我还得寻个机会,让云喜带我见见那位刘小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就在这时,有丫鬟跑来,禀报道:“秦太尉又来了!” 洛月盈眼眸一亮,“来找洛清渊算账了?那这场好戏,我可不能再错过了!” - 秦太尉又来到了摄政王府外。 这消息让傅尘寰也是脸色一变,“这秦太尉还想做什么?” 他往大门而去,打算再会一会这秦太尉。 “秦太尉,今日之事都结束了,你还想做什么?”傅尘寰语气有些不悦。 秦倾海冷声道:“摄政王,我无意与你起冲突,我此番前来,是找洛清渊的!还望摄政王不要阻拦!” 洛月盈赶来了,便听到秦倾海这并不太友好的语气。 心中甚是得意,连忙上前说道:“不知道姐姐哪里得罪了太尉,月盈在这儿代姐姐给太尉赔个不是,还望太尉莫要与她计较!” 洛月盈轻声细语的说着,温婉大方。 然而秦太尉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冷漠:“老夫找的人不是你,不必多管闲事。” 洛月盈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但想了想,又得意起来。 看秦太尉这生气的样子,洛清渊这回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傅尘寰眉头紧锁,语气微冷:“秦太尉这般身份地位,非要跟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吗?” “何况,他是本王的王妃!” 傅尘寰想着,再怎么样,不能再在外人面前丢尽脸面,该维护的,还是要维护。 洛清渊做错了什么,他可以教训,却不能让外人来教训,让外人看了热闹。 秦太尉双手背在身后,态度也十分明确,“我是来找洛清渊的,还望王爷不要阻拦!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我也不是来找你茬的!” “若是见不到洛清渊,老夫就在这儿不走了!” 洛月盈心头得意,连忙对傅尘寰说:“王爷,要不就让姐姐出来一下吧。”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 “不用叫,我自己来了!” 洛清渊得知这秦太尉又登门了,她直接便过来了。 看着秦太尉,洛清渊勾起唇角,“秦太尉还想为刘卉香的事情教训我吗?到摄政王府来找我麻烦,不大合适吧?” 洛月盈得意等着秦太尉教训洛清渊,就算是王爷,也不会公然与秦太尉作对。 到头来遭殃的必定是洛清渊! 然而令在场之人都震惊的是,秦太尉竟然…… 第一百一十五章 秦太尉竟然…… 竟抬起双臂,十分郑重的朝洛清渊弯腰行礼! 那一瞬,傅尘寰瞳孔紧缩。 洛月盈脸色僵硬,不明所以。 洛清渊眸中泛过一道光芒,看来秦太尉是已经得知秦大公子的消息了。 只是没想到秦太尉竟来的如此之快。 还这么郑重的朝她施礼。 “方才之事,老夫在这儿,给王妃赔礼道歉了!” 就连秦百里也惊住了,“爹,你不是来……” 秦倾海瞪了他一眼,“你爹我就是个那么不明是非的人?” 战报中都说秦千里出事多日,至今毫无音讯,若真是洛清渊诅咒,那今日诅咒了,起码也要过些时日才起效。 哪有在洛清渊诅咒前就起效了的! 只能说明,是洛清渊瞧对了! 她是有这个本事的! 所以他立刻就来赔礼道歉了! 洛月盈大惊,忍不住开口:“秦太尉,您是长辈,怎么能……” 怎能跟洛清渊行礼呢! 于理不合啊! 秦太尉却不耐烦的说:“这是我与洛清渊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说罢,又看向了洛清渊,“老夫已经赔礼道歉,王妃可否不计前嫌,再为老夫看看?” 之前洛太傅府中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当时并未真当回事,但如今看来,这洛清渊是有几分本事的。 京都距离南境千万里之遥,他不可能赶过去救儿子,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于洛清渊,看她有没有办法了。 洛月盈在一旁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为什么秦太尉突然对洛清渊态度大变? 听见秦太尉这样的话,常人早该连连答应,可洛清渊竟然说: “看来南边天象有异,秦太尉已经得知消息了。” “不过要请我上门,我是有条件的,太尉府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还请秦太尉处理干净,再来找我。” 洛月盈指尖狠狠的掐入了掌心里,洛清渊竟然还摆架子?在秦太尉面前摆架子? 她疯了吧! 然而秦太尉闻言,却是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南边的事情,洛清渊果然知道! 她肯定能救千里! 秦太尉急切问道:“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刘卉香吗?” 洛清渊意味深长道:“你们认为的防身驱邪之物,二位身上也有。” 闻言,秦太尉在身上找了找,摸出来一个符纸制成的护身符,“是这个?” 洛清渊点点头,看看秦太尉和秦百里那不解的眼神,洛清渊开口道:“秦太尉回去将这一系列的东西清除干净,再派人来请我登门吧。” “个中详细,届时我自会告知太尉!” 这高深莫测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高人的样子,秦太尉连连点头,“我这就回去!请王妃稍等片刻!” 说完便拉着秦百里匆匆走了。 留下还在震惊的洛月盈僵硬的站在原地。 为什么洛清渊这神神叨叨的样子能骗到那么多人? 为什么?! 傅尘寰深邃的眼眸里也带着几分震惊之色,眉目间略带困惑的打量了洛清渊一番。 洛清渊先是接近洛太傅,如今又是接近秦太尉,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洛清渊转身回院子,倒是在想这秦太尉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前一刻还在大门外生气质问她,这么快就又来给她道歉。 回到院中,温溪岚立刻带着秦雁儿出现在她身边,紧张问道:“秦太尉来了是吗?” 洛清渊点点头,拿出那张小小的画卷,说:“你们先进去,待会随我一起去秦家吧。” 母子二人都分外激动,立刻进入了洛清渊的那副小画卷里,洛清渊卷起便塞进了袖子里。 随后又准备了一番。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秦太尉又亲自登门了,秦百里也依旧同行。 只不过这次架势还要比刚才大一些,来了两辆太尉府的马车停在摄政王府外,引得不少人注意。 秦太尉十分激动的说:“家中已经清理干净,王妃,请吧。”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皱了皱眉,正要开口。 洛清渊却一口应下,“那就出发吧!” 说完才看向傅尘寰,“王爷,午饭我就在太尉府吃了!不必等我!” 说完她便跟秦太尉和秦百里出门上了马车。 傅尘寰站在门口,神色略有几分不悦。 洛月盈远远的看着,心里酸溜溜的,她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她缓缓走过来,“王爷,姐姐如今好歹也是王妃了,却这么往别的男人家里跑,传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傅尘寰的眸色暗了几分,声音冰寒:“谁敢胡说八道,本王割了她的舌.头。” 洛月盈猛地心头一颤,生出几分畏惧。 王爷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洛清渊的态度变了,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这摄政王府,她还待的下去吗? - 来到了太尉府。 整个府里十分安静,连下人都没见到几个,府中明显是打扫过一番,地上还湿漉漉的。 没有符纸之类的东西,温溪岚和秦雁儿便出来了,来到了这个他们曾经的家。 秦太尉迎着洛清渊到书房,让人上了茶,紧张问道:“王妃,希望你不是糊弄我这个老家伙!我此番找你,是真的要救命的!” 洛清渊笑了笑,神情认真的说道:“我也没跟秦太尉开玩笑,我说能帮你,就一定能帮你。” “为了节约时间,秦太尉可以将情况简单说明一下。” 于是秦太尉交给了洛清渊一封书信。 看完书信之后,洛清渊心中便有数了。 她神色凝重道:“太尉身上带着血煞,家中之人定有血灾,令公子的状况只怕不太乐观。” 秦太尉揪心不已,紧攥住了掌心,说:“那王妃有办法化解吗?我知道他此番不可能不受伤,但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他能保住性命啊!” 只要人能活着就好! 洛清渊点点头,“当务之急是寻找令公子的具体.位置,我可以一试!烦劳太尉给我准备一个空房间!还有您全家的生辰八字。” 秦太尉立即拿来纸笔,写下生辰八字交给她,又带她去了空客房。 洛清渊单独在房间里,取出了天命罗盘,先算了算秦千里的命。 发现秦千里的命格残缺不全,多灾多难,意外频生,这次,竟然还有命断之象。 事情比她想的还要棘手的多! 她收起天命罗盘,抬步走出房间,见到秦太尉正紧张的等待着。 “王妃,如何?” 洛清渊神色有些凝重,语气沉重道:“太尉,此次若是要救秦千里,你们,或许要付出一些不小的代价,您愿意吗?” 闻言,秦太尉脸色大变。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取血 “什么代价?”秦太尉紧张问道。 洛清渊直言道:“此番是秦千里的劫数,若是要寻找他的具体.位置,我需要他至亲之人的心头血。这很凶险。” 需要心头血才能寻秦千里身在何处,但取心头血,这是极其凶险的。 秦太尉闻言一惊,正要开口时。 突然一个坚定的声音传来:“我来!” 两人一惊,转头便看到秦百里快步走来。 他说:“取我的心头血吧!” 秦太尉大惊,“不可!此事凶险,还是取我的!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即便是出什么事,也活够了。” 但秦百里却立刻反驳:“爹,您是朝廷重臣,国家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就让我这个废物做点有用的事情吧。” “百里!”秦太尉心头震撼。 秦百里目光坚定的看着洛清渊,“取我的吧!” 洛清渊提醒道:“秦千里命格有缺,即便是度过了此番难关,也还会有下次,和下下次。” “这次我帮你们救他,算是改命行为,你们也会付出一些代价,你们可想好了?” 秦百里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想好了!” “好,那就准备准备,我开始了。”洛清渊不知道取了心头血之后,秦百里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只知道有得必有失。 原本她也想先让秦百里见温溪岚一面,但是秦千里性命危在旦夕,秦太尉和秦百里都如此着急。 便只能先取血,算出秦千里的位置,派人前去营救! 再慢慢把温溪岚的事情告诉他们。 想必到时候,秦太尉也会更好接受一点。 热水,止血药,取血针,需要的东西准备的一应俱全。 关上房门,洛清渊便开始了。 秦百里镇定的脱去上衣,洛清渊拿着针便刺入了秦百里的胸口,针极长,一点点的刺入,秦百里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些。 “我需要血可能稍有点多。”洛清渊说着,聚精会神的盯着手里的动作。 鲜血顺着针孔流出来,滴落在准备好的碗中。 秦百里的脸色几乎是在瞬息间变得惨白,疼痛万分却仍旧忍耐着,一声不吭。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急切的身影冲进了房间里,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时,脸色大变。 发了疯般的吼叫起来:“洛清渊你在做什么!” 洛清渊眉心一跳,刘卉香怎么来了? 刘卉香冲了过来,想要拉开洛清渊。 洛清渊厉声呵斥:“刘卉香,这个紧要关头你要是敢碰我,小心你夫君的性命!” 刘卉香看着那鲜血一滴滴落在碗里,心痛万分,不管不顾的愤怒推了洛清渊一把,“你给我滚开!” “妖言惑众的贱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不知廉耻!” 洛清渊被她狠狠推了一把,取血被打断,她的手猛地松开长针。 那瞬息之间,刘卉香抓着长针便往外拔! “别碰!”洛清渊厉声呵斥,要阻止刘卉香已经来不及。 噗—— 秦百里猛地狂喷鲜血。 那一幕吓坏了刘卉香,长针拔出了一半的手僵在半空。 “百里!百里你怎么了?你被吓我啊百里!”刘卉香慌了神。 洛清渊立刻一把推开她,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取针,愤怒道:“蠢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秦百里!” 如此凶险的环节,刘卉香竟然不管不顾的拔针,这针又细又长,手下力道稍不留神便会伤及心脉!是要死人的! 刘卉香愣住了,神色慌乱,回过神来反驳道:“分明是你!你是干的!” 就在这时,外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秦太尉从下人那儿得知刘卉香往这边跑过来了,还打了两个下人,气愤赶来此处。 然而还是来晚了一步,看到唇边淌着鲜血的秦百里时,万分震怒。 “谁让你进来的!”秦太尉怒极呵斥刘卉香。 刘卉香吓得身体一颤,小声开口:“爹……你怎么能让洛清渊进来呢,他们二人独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毁了百里的名声?” 秦太尉生气的是刘卉香不顾秦百里的性命乱来,可她此刻担心的竟然是名声? “名声名声!你大闹摄政王府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名声?!” “来人!送少夫人回刘家!” 秦太尉一声令下,直接让人把刘卉香给带走了。 刘卉香大惊,“爹,你要赶我回娘家?” 不顾刘卉香的反抗,几名下人强行抓着她,将她拖出了房间。 秦太尉急忙上前来,却不敢靠的太近,“怎么样啊?要不我命人去请太医。” 洛清渊已经取出了针,给伤处止了血,并给秦百里身上多处施针,稳住了伤势。 “秦百里性命无虞,但急需用药,我开个方子,太尉让人抓药煎药给秦百里服下。”洛清渊一边将昏迷过去的秦百里放到床上,一边说道。 “好。” 洛清渊立刻来到桌边开了个药方交给秦太尉。 秦太尉立刻便让管家去抓药了。 洛清渊端着那碗血到了隔壁房间,以血绘出阵法,看着墙上那副地图,洛清渊拿出罗盘。 罗盘疯狂的转动着,升起金色符阵,与鲜血的各个阵眼重合,随后,指向了地图的东南方。 洛清渊立刻提笔在地图上圈出位置。 随即又开始了第二轮的测算。 范围太大了,必须反复的寻找位置,才能更准确的救出秦千里。 秦千里此番大劫,十分凶险,她既然答应了秦太尉,就一定要救回秦千里! 这个过程,十分的耗费精力与时间。 秦太尉在外面焦急的等候着,时而在洛清渊房门外站一站,时而又进隔壁房间看看秦百里如何了。 管家已经送来了药给秦百里服下,但秦百里却像是遭到重伤般,昏昏沉沉,意识不清。 这下两个儿子都身处险境,让秦太尉一时间有些怀疑,怀疑自己做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然而洛清渊还正进行到紧张时刻,便听见寂静的院子传来了吵闹声。 “洛清渊谋害我夫君,还望太医尽全力医治!” 刘卉香又回来了? 洛清渊微微发白的脸上渗出一层薄汗,眼眸阴沉了几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秦太尉阻拦不住,因为刘卉香还把自己亲爹给请来了。 刘尚书走进房间里,看到秦百里重伤成那样,脸色惨白,着急的扑了上去,“贤婿啊,你怎么成这样了?到底是何人害你?!” 而刘卉香更是扑到床上啕嚎大哭:“夫君!夫君!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是有事,我可怎么办啊……” 秦太尉头疼不已,冷声呵斥:“你们别吵了!要哭出去哭去!” 刘尚书却拉住秦太尉,“亲家,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百里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奸人所害呢!” “洛清渊在哪儿?我今日非要找她问清楚!”刘尚书十分生气。 秦太尉险些要发脾气。 这时,门外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我就在这儿呢,你有什么要问我?” 秦太尉见她出来了,顿时紧张了起来,“王妃,事情……” 洛清渊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直接将地图给了他。 秦太尉打开地图一看上面的标志,顿时欣喜万分,急忙跑了出去,去派人传信,让人去这个地方搜寻秦千里的下落。 秦太尉急匆匆的走了,没来得及顾上洛清渊。 而刘尚书便故意刁难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打量着洛清渊,语气冷冽: “好歹也是丞相的嫡女,竟如此不知礼数,嫁做人妇却跟别的男子独处一室,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难怪丞相大人不让你在外抛头露面。” 洛清渊却冷笑一声,“刘尚书是哪只眼睛瞧见我衣衫不整跟秦百里独处一室了?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可不认。” 刘尚书没有想到洛清渊竟这般牙尖嘴利,还真是仗着摄政王府的权势,无法无天了不成?! 这时,刘卉香扑了上来,“贱人,你勾.引我夫君我亲眼目睹!你还伤了他!若他有个好歹,我跟你拼了!” 洛清渊眼眸一冷,在刘卉香扑上来时,她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力道之大,直接把刘卉香整个人给掀翻在地。 刘尚书惊呆了,“洛清渊你!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打我女儿?!” 到底是谁给洛清渊的胆子! 洛清渊却神色淡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与慌乱,冷声道:“我不过自保而已,孰是孰非,可不是你们父女二人说了算。” 刘尚书气得满脸涨红,她这是说他们父女二人欺负她一个吗? 简直可笑! “廖太医!你说!”刘尚书想要找廖太医评理。 廖太医给秦百里诊治完之后,却是十分担忧秦百里的伤势,说:“您二位别吵了,秦公子伤势严重,经不住这般吵闹!” “廖太医,我夫君怎么样了?都是洛清渊害的,我夫君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刘卉香心急如焚的哭喊着。 表面上那么担心秦百里的伤势,可话里话外却都是在推卸责任。 伤了秦百里的人,明明就是刘卉香她自己。 但洛清渊却无意与她争输赢,秦太尉知道真相是如何的便够了。 廖太医语气沉重道:“秦公子的伤势非常严重,伤及心脉,十分危险!” 听到这里,刘卉香急了,猛地朝洛清渊扑了上来,“贱人!我跟你拼了!” 刘卉香死死的拽着洛清渊的衣领。 洛清渊气定神闲,冷眼看着。 廖太医又言:“所幸服药及时,护住了心脉!” 说罢,朝洛清渊行了个礼,“敢问王妃,事先可是请过别的大夫了?” 他感到震惊,是什么大夫竟有如此高明的医术,那么凶险的伤,要命的伤!竟然一剂药下去,稳住了! 洛清渊冷眼瞥了刘卉香一眼,冷冷的推开了她。 回答廖太医:“是我开的药。” 刘卉香顷刻脸色惨白。 闻言,廖太医眼眸一亮,“王妃竟有如此高明的医术?不知微臣可否看看药方?” “可以,药方给秦太尉了,待会你找秦太尉拿吧。” 廖太医闻言大喜,连忙道谢。 随即朝刘尚书说:“秦公子伤势虽重,但已经保住了性命,继续服用王妃的药应能好转,微臣在这儿并没有什么用处了,便告退了!” 他们的争斗与争吵,廖太医并不太想多管闲事,立刻离开了。 洛清渊看着刘尚书那铁青的脸色,冷冷一笑,“故意带着太医来大闹一场,结果没想到太医都不愿意给你们作证吧?” “到底是谁伤了秦百里,他醒来之后,自有定论!” “即便刘尚书想将我告到皇上面前,我也恭候!” 洛清渊冰冷的声音底气十足,没有丝毫畏惧,却听的刘尚书和刘卉香心头发颤。 派人送完信的秦太尉正好赶回来,遇到廖太医,也得到了廖太医的诊断结果,听完之后更是佩服洛清渊。 对于秦千里的下落,他也更加心里有底了。 送走廖太医,他赶了回来。 语气不悦的说:“刘尚书,百里重伤,你带着你女儿前来吵闹哭喊是何意?是怕我儿子死的太慢是吗?” 方才他心系秦千里的事情,才没空跟这对父女掰扯,如今事情已了,他倒是要好好质问质问! 秦太尉的气势一出,刘尚书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嚣张,连廖太医都不给他们作证了,更是没有底气。 “我也是一时心急,惦念着百里的伤势,还望太尉莫怪!既然太医已经瞧过,没有问题,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连忙把刘卉香从地上拉起来,离开了。 这院子里,才又恢复安静。 秦太尉又郑重的朝洛清渊躬身行礼,语气沉重:“此番王妃若能救下千里,老夫便欠王妃一条命!王妃有任何条件都只管提!” 洛清渊伸手扶住了秦太尉,笑了笑说:“秦太尉言重了,此番若能救下秦千里,我只收取一千两酬金。” 秦太尉闻言一脸诧异。 猜想过洛清渊可能会提让他归顺摄政王的条件,但却没想到,她竟然要钱? “还有一事,是关于温溪岚和秦雁儿的,秦百里还没醒,我便先告诉太尉吧。” 秦太尉闻言震惊万分,温溪岚?! 然而洛清渊接下来告诉她的话,更让他震撼万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绝不给她翻身的机会! 听完来龙去脉之后,秦太尉后背阵阵发寒,同时又怒火滔天。 听到自己的儿媳和孙儿被锁在画像里日日夜夜被火烧,秦太尉猛地揪住了心口,“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如此狠毒!” “是谁做的?是谁!” 秦太尉额头青筋暴起,怒气冲天。 洛清渊犹豫了一下,说:“幕后主使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此事跟刘卉香有很大关系。” 秦太尉闻言,震惊失色,冷静下来时又捏紧了拳头,“难怪她跑去摄政王府门前疯疯癫癫……” 此刻秦太尉后背发凉,万万没想到刘卉香竟然是个如此残忍狠毒之人。 生气后,秦太尉又紧张问道:“王妃,你有如此神通,那我儿媳和孙儿,还能……” 秦太尉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但洛清渊直接打断了他:“人死不能复生。” “我只能传达一些他们想说的话,以及完成他们生前憾事。” 秦太尉神色顿时失落,捶胸顿足道:“这么大的事情,我竟毫无怀疑!听信了他们的话,认为溪岚带着我孙儿与人私奔!我真是枉为人父!” “幕后之人,我绝不会放过!” 秦太尉眼神顷刻变得凌厉万分,充满杀气。 洛清渊没有多问,时辰也不早了,她便回去了。 只说等到秦百里醒来之后,再来找她。 秦太尉派人将她送回了摄政王府。 回来之后,洛清渊便回到房间制作小玩意。 温溪岚出现,就在一旁静静看着,“恩公,百里他这次不会有事吧?” 洛清渊语气微微有些沉重:“他选择救秦千里,自身会有一定损伤,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我不知道这具体代价会是什么。” “不过他性命应是无虞,你不必担心。” 温溪岚点点头,“他们兄弟二人感情深厚,若是损失些什么能救他大哥的性命,也是值得。” “恩公,那我们母子……” 温溪岚不知道洛清渊接下来的安排。 洛清渊答道:“你们再等等,我做个小配饰,到时候你们寄居其中,让秦百里佩戴于身,你们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听到这里,温溪岚面露喜色,“多谢恩公!” - 摄政王府书房。 苏游正在禀报:“王爷,南境的确是出事了,秦千里被敌军逼至毒瘴山中,已经多日毫无音讯,恐怕是凶多吉少!” 闻言,傅尘寰练字的笔猛地顿住,眼底掠过一抹诧异。 洛清渊还真给说中了? 难怪秦太尉变脸变得这么快,立刻登门来给洛清渊道歉。 正诧异洛清渊真有几分本事的时候,萧疏来了。 萧疏恭敬开口:“王爷,我没能进太尉府,秦百里受伤了,请了太医,中途刘卉香和刘尚书还去闹过。” “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临走时我瞧见秦太尉满面怒意。” 闻言,傅尘寰皱起了眉,眉间浮上一抹戾气。 继续提笔练字,笔锋都凌厉了起来,写出来带着杀气。 “真不知道这女人是真有本事还是招摇撞骗!” 或许是个半桶水。 不过,远在千里的事情,洛清渊要能帮秦太尉解决掉,才是奇了怪了。 “注意一下太尉府那边的动静,若是秦太尉找麻烦的话,及时禀报本王。” 萧疏应下:“是!” 萧疏走后,苏游忍不住摇头叹息:“我还以为王妃这么厉害能知道南境的事情,应该也能帮秦太尉解决此事的,没想到……” 这话让傅尘寰一下子再次顿住。 眸子里似有阴云积聚,嗓音低沉而阴寒:“若是……南境的事情是别人告诉她的呢?” 苏游大惊,“别人?我们也才刚知道这个消息,还有谁会更早的知晓此事?” “宫里。”傅尘寰继续提笔,垂下的眼眸带着深不可测的寒意。 苏游一脸震惊。 是啊,这种消息一传来就会先入宫中,宫里会是最早知晓此事的。 而五皇子这几日每天都会进宫。 所以,是五皇子告诉王妃的? - 洛月盈得知秦家的马车将洛清渊风风光光的送回来了,却是气得浑身发抖。 强忍着没有摔东西,拿着剪刀将院中盆景剪了个稀巴烂。 “洛清渊这个贱人!贱人!” 眼看着洛清渊攀附的权势越来越多,洛月盈心急如焚,想要阻止却碍于自己的脸还未痊愈不敢出门。 可这一回,让她意识到,她不能等了! 换上衣服戴上面纱,洛月盈便从抬步出府。 “二小姐,你去哪儿?”蔷薇疑惑问道。 “我回家取些东西,不必跟着我。”洛月盈头也没回,走的决绝。 这一次,她要快刀斩乱麻! 绝不再给洛清渊翻身的机会! - 洛清渊花了两日的时间,做了个精致的玲珑球挂饰,当中放着一张小人画,背面全是符文。 试了一下,可以容纳温溪岚和秦雁儿入内。 到时候把这个东西给秦百里,温溪岚他们便可一直陪伴在秦百里身边了。 也算是一家团聚,圆圆满满。 正午,她拿着玲珑球来到了花园中,将东西放在了石桌上晒晒。 一边对温溪岚说:“我画了符文可以压制你身上的阴煞气,让秦百里受到的影响不那么大,但是你长居其中的话,聚集的阴气也不容小觑。” “所以要让秦百里多晒一晒玲珑球,去去阴寒气。” 温溪岚站在树荫下点点头,“我知道了。” 温溪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洛清渊了,她为他们考虑的都太周到了。 不远处,傅尘寰负手而来,洛清渊赶忙闭上了嘴。 傅尘寰看见园中竟只有洛清渊一人,不禁皱起了眉,“你在与谁说话?” 洛清渊挑眉道:“自言自语不行?王爷不用管那么宽吧。” 傅尘寰眼眸微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步离去。 只是经过时,注意到了那桌上放着的玲珑球。 顿时皱起了眉头。 那是她亲手做的? 送给谁的? 傅尘寰正想着,身后却传来一个干净温润的嗓音:“清渊!” 那一瞬,傅尘寰脚步一滞,眼眸冷了几分。 傅云州跑来时,才注意到傅尘寰还未走远,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皇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什么私相授受?!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洛清渊不禁心想这傅云州怎么还不长记性,叫她清渊,还正好被傅尘寰给听到了。 果然,傅尘寰转过身来,眼神阴冷无比。 冷声道:“看来五弟还是没明白洛清渊是什么人。” “需要本王帮五弟涨涨记性吗?” 闻言,傅云州眸中露出一抹惧色,低下了头,解释道: “我近日画了一幅画像,但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满意,特地来请教皇嫂,情急之下叫错了称呼。还望皇兄见谅!” 听到这里,洛清渊便注意到傅云州手中拿着一幅画像。 傅尘寰一低头,也看到了。 一把拿过了画像,冷声道:“五弟有不懂的,来请教本王也可以!” 傅尘寰说着,打开了画像。 然而那画像一展开,傅尘寰却是瞳孔一颤。 那画像中的女子丰腴圆润,身穿一身大红嫁衣,回眸一瞬,那半张脸,分明神似洛清渊! 怒火顷刻点燃,直冲头顶! 洛清渊看着傅尘寰那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正疑惑那画像上画了什么,这么大反应? 正要凑过去看时,傅尘寰却收起了画像,冷冽的眼神带着杀意,嗓音冰寒道:“本王看,五弟画的可是出神入化呢!” “生怕本王看不出来你这画像画的是谁吗?” 撕拉—— 傅尘寰冰冷的手指猛地撕拉画像。 傅云州脸色陡然惨白,惊呼一声:“皇兄!” 傅云州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兄,求你别撕!” 傅尘寰却毫不留情,浑身煞气的撕烂的画像。 洛清渊看着揪心,上前阻止傅尘寰,“一幅画像而已至于吗!” 到底画了什么不得了的,他要发这么大的火? 傅云州都下跪求他了! 然而洛清渊的举动却更是让傅尘寰怒火中烧,一把抓起洛清渊放在石桌上的玲珑球,一手狠狠的抓着洛清渊的手腕。 “你二人竟敢当着本王的面私相授受?!真当本王眼瞎吗!” 傅尘寰嗓音暴怒,洛清渊被抓着的手腕疼极了,却挣扎不开。 “什么私相授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私相授受了?!” 洛清渊自认她最近与傅云州并没有来往过密,除了在摄政王府见面之外,从没有私下见过面。 没有半点逾矩的行为!怎么就被他扣上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傅尘寰却拿着那玲珑球,冷声质问:“这还不是吗?!” 傅尘寰恼怒至极,狠狠扔下琉璃球。 随即,狠狠一脚踩了上去。 石板上传来碎裂的声音。 洛清渊心头怒意点燃,用尽全力的推开了傅尘寰,“你有病吧!” 那是她不眠不休做了好几天的东西!尤其是背后的符文,还用了不少血呢! 洛清渊急切的想要去捡起那玲珑球,却再次被傅尘寰狠狠一脚踩住。 她抬起眼眸,眼神锐利带着怒意。 傅尘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冰冷的神情带着震慑人心的危险气息。 两人便这样僵持着。 傅云州跪在一旁,恳求道:“皇兄,都是我的错,你不要为难皇嫂了。” 傅尘寰眼眸又阴寒了几分,唇边勾起了一抹阴冷的弧度,“本王为难她?” 呵,他们二人,还真是般配! 傅尘寰怒极脚下一踹,踩在脚底的那些东西,被他一脚踹飞出去。 木条碎块,红色穗子,挂绳飞了一地。 根本捡都没法捡。 毁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碎片自洛清渊脸颊擦过,留下一抹血痕。 她如蝶翼般的羽毛下,是一双盛怒的眼眸,紧握着拳,她愤怒起身。 “傅尘寰,你既然怀疑我与五皇子有私情,那你就给我一张休书休了我啊!你发什么疯?!” 傅尘寰眸色阴寒无比,微微倾身靠近了洛清渊。 下一刻,阴恻恻的声音便在洛清渊耳畔响起。 “想那么轻轻松松的离开?你想得美!” 话落,傅尘寰冷冷的转身离去。 洛清渊捏紧了拳头,心头怒意快要撑破胸膛,看着碎了一地的玲珑球,洛清渊心如刀割。 被他踩碎的,不止是玲珑球,更有她的尊严! 她弯下腰正要捡起穗子。 却又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捡起了穗子,递给了她。 抬头,便看到了五皇子那满是愧疚的眼神。 “是我连累你了。”傅云州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脸。 洛清渊接过穗子,安慰道:“不怪你。” “那个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指不定就什么时候发疯,我习惯了。”洛清渊敛去眸中怒意,语气平静。 五皇子仍是自责,“你这东西在哪儿买的?我赔你一个吧。” “这是我自己做的,不用你赔,不值钱。”洛清渊捡起那张卷起的小人画像。 纸张也被踩皱了,背后的符文也脏了,用不了了。 收好东西,她注意到地上的撕碎的画像,想要去捡起来。 傅云州却先一步将画像捡起来,视若珍宝般的抱在怀里。 洛清渊好奇问道:“你这画像到底画了什么,傅尘寰发那么大的火。” 她想看看。 但傅云州却抱着画像在怀中,眼神黯然的说道:“是我母后的画像。” 闻言,洛清渊疑惑皱起眉,“太后的画像?那傅尘寰为何……” 傅云州答道:“皇兄一直不喜欢我母后,跟我母后的关系并不好,王府内从来不让出现任何跟母后有关的东西。” 听到这个回答,洛清渊仍是感到疑惑,就凭这,傅尘寰就要说他们私相授受? 但她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安慰道:“罢了,你别再画了就是。” “而且我在书画上并没有太深的造诣,那幅溪岚美人图也是因为做了那个梦才画出来的。你来请教我没有用处。” 傅云州苍白一笑,“我也不敢了。” 说着,又咳嗽了几声。 “其实我只是想来找你说说话,你是整个王府里唯一愿意跟我说话的人了。” “那日秦太尉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秦太尉请你到府上去,没有为难你吧?” 洛清渊摇摇头,“秦太尉怎么会为难我呢,这你不用担心。” “我有些饿了,先回去用午膳了。” 洛清渊也避讳着,不敢再多待,毕竟不知道傅尘寰知道了还会做出什么举动。 傅云州点点头。 洛清渊抬步回了院子,路上转头看了一眼,见傅云州也拿着破碎的画像回去了。 走到拐角处,洛清渊眸色暗了暗,低声开口:“溪岚,你跟上去看看那幅画像画的是谁。” 第一百二十章 秦百里付出的代价 “但你小心些顾神医,若顾神医在南阁,你就不要进去了。” 闻言,温溪岚点点头,立刻跟了去。 洛清渊回到了自己房间,又重新做玲珑球。 过了一会,温溪岚回来了。 说:“我看到了。” “那幅画像,画的应该是你。” 听到这里时,洛清渊的手猛地一顿。 竟然是画的她的画像?难怪傅尘寰会说那样的话! 她还震惊着,温溪岚又继续说:“我看到他一边拼画像一边喃喃自语,说喜欢你。” 洛清渊闻言彻底僵住。 傅云州竟然真的喜欢洛清渊…… 难怪傅云州对她这么好,难怪这个男人这么细心体贴。 想必是在洛清渊嫁给傅尘寰之前,傅云州就喜欢她了。 他们二人同病相怜,视彼此为知己,可那时的洛清渊,一心都在傅尘寰身上,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傅云州喜欢她。 温溪岚又开口说:“我觉得这五皇子也是个痴情.人,他的性格应该比摄政王好许多。” 洛清渊一想到傅尘寰那脸色阴沉的模样,就忍不住皱起眉,心头烦躁。 “别提他!” “要是能和离,至于受这气吗!” 可看傅尘寰的意思,她是别想轻易拿到休书了。 温溪岚便没有再开口,这种事情她本就帮不上忙。 - 回到自己院中的傅尘寰也心头气愤难平。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二人还有些许克制,如今却是正大光明在王府往来! 洛清渊替嫁给他,一来可以与傅云州常接触,二来做他身边的奸细,三来,还可以给他戴个绿帽子的名声! 他们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傅尘寰气得在院子里练起了剑,杀气腾腾。 萧疏在屋檐下看着,叹了口气,无奈道:“王爷何必动怒,想要一劳永逸休了王妃便是。” “闭嘴!”傅尘寰一记冰寒的眼神投来。 萧疏便不敢再开口了。 他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直接一封休书休了,眼不见心不烦,不就不用受这气了吗? - 三天之后。 秦家的马车再次来到了摄政王府外。 只不过这次秦太尉没有来,而是派管家亲自来接的。 并且十分着急。 洛清渊的玲珑球也做好了,带着温溪岚便出府上了马车,甚至没来得及让人告诉傅尘寰。 路上询问管家:“今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管家却是面露难色,说:“王妃到府上便知了!” 洛清渊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马车十分着急的赶路,很快便来到了太尉府。 管家迎着洛清渊入府,秦太尉迎面便走来了,神色十分焦急。 “王妃!” 洛清渊皱起眉头,“有消息了是吗?” 秦太尉做了个请的手势,脚步极快的往内院而去,一边答道:“王妃的本领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南境那边快马加急传来的书信,千里找到了!” “在毒瘴山的山洞里被困了小半个月,性命保住了,如今还在医治。” 洛清渊点了点头。 跟着秦太尉来到了内院。 秦太尉语气沉重说道:“就是百里他……” 洛清渊眉心一跳。 随着秦太尉进入房间,便看到了床上那抹苍白的身影,正靠在床头,而他的眼睛,蒙着白布。 那一幕让洛清渊心头咯噔了一下。 秦太尉沉重叹息:“百里今日也醒了,但是眼睛……看不到了!” 此刻,秦太尉才意识到洛清渊之前说的,付出代价是什么样的代价。 一双眼睛! 洛清渊也有些诧异,快步走上前,对秦百里说:“我看看。” 她摘下了秦百里眼睛上蒙着的白布,见他瞳孔变成了灰色,就像是蒙上了厚厚的雾。 她试着挥了挥手,“真的一点都看不到了吗?” 秦百里摇摇头,“看不到。” 秦太尉看的心疼不已,说:“我还未曾请过太医,先请了王妃过来,不知道王妃可有办法医治?” 此事是一个因果,所以秦太尉没有立刻请太医,只是将希望寄托在了洛清渊身上。 洛清渊给秦百里把了把脉,神色凝重道:“我也没有把握能治好,但是我会尽力一试的!” 秦太尉抬臂行礼,“那就多谢王妃了!” 此刻,角落里的温溪岚已经哭得跟泪人一样,房间里阵阵阴寒气息。 风扬起秦百里两鬓发丝,他转了转头,心中紧张又期待。 说:“父亲,我想与王妃单独聊一会。” 秦太尉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秦百里急切开口:“王妃,溪岚美人图你带了吗?” 洛清渊突然哽住。 语气沉重道:“我带了,你也看不见了。” 秦百里眼眶发红,极力扬起一抹笑容,哽咽道:“摸一摸,摸一摸也好。” 秦百里的声音,伴随着温溪岚哽咽哭泣声传入耳中,洛清渊心头不是滋味。 他们都满怀期待,而现实却又给了他们沉痛一击。 秦百里看不到洛清渊的神情,没有听到洛清渊的回答,便又着急开口:“王妃?求你了!” 洛清渊回过神来,“溪岚美人图我没带,但你想见的人,我带来了。”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秦百里浑身一颤。 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我……想见的人?” “你没想错,就是温溪岚和秦雁儿。”洛清渊将那个玲珑球放到了秦百里的手心。 “他们被害多年,如今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与你重逢,此物你定要保管好,不要离身。” 秦百里双手捧着那个玲珑球,十分小心翼翼,“他们,在这里面吗?可以跟我说话吗?” 洛清渊遗憾道:“不能。” 温溪岚和秦雁儿说话,秦百里是无法听见的。 原本他可以看见,但是如今,看不到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见一面,便见不到了。 秦百里的眼里多了几分失落和心痛,却仍旧小心翼翼的紧握着那枚玲珑球,“没关系,我想我能感受到他们。” 温溪岚看着秦百里那苍白的面容和笑容,心如针扎,缓缓的靠近了床边,哽咽喊了声:“百里……” “爹爹……”秦雁儿扑到了秦百里的身上,却是扑了个空,嚎啕大哭。 那一瞬,秦百里却浑身僵住,灰色的瞳孔空洞而茫然的环顾四周,颤.抖着声音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守妇道的女人 “我好像……感觉到了!” “他们就在这儿是吗?” 洛清渊答道:“是,他们就在你身边。” 秦百里喜极而泣。 那颤.抖的声音听的洛清渊红了眼眶,起身离开了房间。 给他们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吧。 秦百里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受到。 只是洛清渊心中十分遗憾,原本她以为今日是个大团圆的日子,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走出院子时,正好瞧见秦太尉的背影,一个人在偷偷的抹泪。 “秦太尉。”洛清渊喊了一声。 秦太尉连忙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王妃。” “我会尽全力给秦百里医治的,太尉不要太伤心,至少性命还在。”洛清渊安慰道。 秦太尉点点头,“此番多谢王妃了,一千两银子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不着急,我先去开点药,给秦百里施针。” 随后洛清渊便去开药方了。 等到秦百里与他的妻儿待够了,洛清渊便进去给他施针,尝试医治他的眼睛。 不过一时半会,见不了效。 结束之后,秦太尉将银票给了她,又安排马车送她回去。 而温溪岚也没有再与她一起回去,就留在了太尉府。 坐在马车里,洛清渊满脑子都是秦百里的眼睛,她心中有遗憾,还是想要将秦百里的眼睛治好,让他能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看来回去之后还要好好研究研究药材。 正想着,马车经过闹市,突然前方冲来一群百姓,大喊着:“别跑!” “抓住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一大群人冲过来,马儿受了惊,猛地高扬起马蹄嘶鸣一声。 车厢猛地撞到路边小摊,一阵剧烈摇晃。 “出什么事了?”洛清渊连忙打开车厢。 马车车夫也摔到了地上,被人群踩踏。 洛清渊连忙跳下马车去救人。 四周整个乱哄哄的一片。 直到忽然有个男人停下脚步大喊一声:“在这儿在这儿!” 那男人的眼睛,盯紧了洛清渊,随即立刻上前来抓住了她的胳膊,“人在这儿呢!” 一大群人,如蝗虫过境般,又调转了头。 黑压压的一片围住了洛清渊。 许多男人手里还拿着棍子、铁锹等武器。 洛清渊皱起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厉声呵斥:“放开!”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追的人!” 她其实也没看到这群人在追的人是谁。 然而那男人却死咬着不肯放,说:“就是你!不守妇道的贱.货!今日便要将你沉江!” “动手!” 男人大喝一声,一群人涌上来按住洛清渊。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洛清渊如今没有武功,想脱身都摆脱不掉。 车夫着急的大喊:“你们真的认错人了,她是摄政王妃啊!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认错了认错了!” 对方却打量了洛清渊一眼,冷哼一声,“放他娘的狗屁!摄政王妃就这货色?休想糊弄我们!今天这江,是沉定了!” “走!” 洛清渊拼命的挣扎着,然而却根本敌不过,被人拿绳子给捆住了手,嘴里塞进了破布,被强行拖走。 洛清渊怒极,光天化日的闹市之中,竟也敢直接绑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一群人起码百来人,出现在闹市之中便将整个街道占满,外头不少人看热闹,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出什么事了这么大阵仗?怎么跟土匪一样!” “好像是在追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听说是个妾,跟小叔子通奸了!这不,正抓去沉江呢。” “原来是这样啊!活该!” “走走走,跟去看看热闹。” 人群议论纷纷,无一人救洛清渊。 车夫急的跳脚,马车坏了,马儿也不肯走了,他只能飞快的往太尉府跑去报信! - 洛清渊被请去太尉府半个时辰了,傅尘寰才从萧疏口中得知此事。 “王爷,好像是秦千里真的找到了!太尉府才将她请去的!” 傅尘寰听完之后十分诧异,“真找到了?!” 洛清渊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本王去看看!”傅尘寰眉头紧锁,大步往外走去,骑马前往了太尉府。 心里越想越是感到难以置信,洛清渊真有那么大能耐吗?远在千里之外的事情,她能这般料事如神? 他要去太尉府确认一下! 进入主街闹市时,看到街道上人群拥挤,十分喧闹,骑马难以通行,只能掉头绕道。 在人群中被拖着走的洛清渊在那一刻看到了傅尘寰的背影,她心急如焚的想要喊住他。 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傅尘寰!你回头看一眼啊! 然而那个身影却是头也不回的策马走了,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心里的希望的火苗,猛地熄灭了。 傅尘寰策马绕道到了另一条街上,才问萧疏:“方才街上是什么情况,闹市之中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管?待会你去一趟官府。” 萧疏应下:“是!” 傅尘寰策马来到了太尉府,翻身下马。 管家见到连忙出门来迎,“王爷!” 傅尘寰抬步入内,“本王是来接王妃的,顺便看看秦太尉。” 闻言,管家回答说:“王爷来晚了,我们已经派人送王妃回去了。” 傅尘寰皱了皱眉,“回去了?” 秦太尉听见声音走了出来,“是王爷啊,王妃的确已经回去了,王爷在路上没有碰到吗?” 傅尘寰皱起眉,“本王来的路上没有看到秦家的马车啊!” 闻言,秦太尉也疑惑了,“那这是怎么回事……” 萧疏反应极快,猛地皱起了眉头,“王爷!我们是绕路走的!” 傅尘寰眉头紧锁,“可那条街行人拥挤,根本过不了马车啊!” “罢了,她回去了就回去了吧。” 傅尘寰又看向秦太尉,“太尉,不知秦大公子的事如何了?” 秦太尉笑了笑,“原来王爷此行前来是问这件事,多亏了王妃,我儿已经找到!性命无虞!” “真是没想到,王妃竟还有这番本事!误打误撞嫁给了王爷,是王爷的福气啊!” 帮了他们秦家这么大的一个忙,却只要了一千两银子就走了,没有提其他让他为难的条件。 秦太尉对洛清渊好感不低。 傅尘寰眉头却皱的更紧了,心中震撼无比,洛清渊竟然真的做到了! 正想着,突然外头传来一个心急如焚的喊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沉江 车夫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极其恶道:“不好了!王妃被一群百姓给掳走了!” 闻言,在场之人皆是一惊。 秦太尉眉头紧锁,“什么?被百姓掳走?光天化日哪有这样的事情!” 车夫心急如焚的说:“是真的!他们认错了人强行抓走了王妃,说要把王妃给沉江!”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傅尘寰脑海中猛地浮现出那条拥挤的大街,密密麻麻的人群。 霎时脸色一变,猛地冲出了太尉府大门。 - 洛清渊已经被人给抓至江边,随同前来的还有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 “贱妇!敢偷人!今日便是你的下场!” 男人辱骂着,一边往她身上绑绳子。 洛清渊语气凌厉:“我是摄政王妃!你们敢抓我,可想好后果了?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性命都不要了?!” 洛清渊绝不信他们是抓错了人,只怕是故意为之! 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闹市之中公然抓人,这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到了极致! 那男人却冷笑了一声,朝人群大喊道:“你们觉得这位像是摄政王妃吗?摄政王妃能是这种货色吗?胖的跟猪一样!” 男人肆无忌惮的嘲笑着。 围观人群竟也跟着嘲笑了起来。 “那肯定不可能!就这相貌怎么可能是摄政王妃!简直是痴人说梦!” “是啊,怎么可能!” 周围笑声清晰入耳,如刀子一般往洛清渊身上扎去,那些嘲笑的语气和眼神,让她心头怒意高涨。 男人仰头大笑了起来,“听见了吗?大家是长了眼睛的,就你这样还摄政王妃?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不过你也没这个机会了!勾.引男人,不守妇道,就活该被沉江!” 几名男人抓着洛清渊,要给她手腕和脚腕上绑上石头,将她给沉入江中。 洛清渊以极快的速度猛地狠狠扑到为首那男人身上,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试图拖延时间。 但那男人是个习武之人,两三下便制服了她。 洛清渊被一群人给拉开。 那男人站起身来,满面怒意,呵斥道:“大家看到了吗!这贱人就跟发情了的猫一样,随时随地都要男人!简直卑贱至极!” “给我沉!” 男人大喝一声。 洛清渊便被绑上石头,被狠狠的一把推到了江中。 落水的那一刻,溅起极高的水花。 围观路人发出一声惊呼。 “真沉了。” 洛清渊身上的石头让她快速的下沉,江水汹涌而来将她包围,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死寂,让人心中不自觉生出强烈的恐惧。 洛清渊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立刻去解绳索,要解开那些石头,她才能游出去! 而手心里,一块从那男人怀中扯出来的令牌,被她紧紧地攥着。 岸上,围观的人群众多,议论纷纷。 那个男人在岸边站了一会,看着沉下去的人没有了什么动静,水面都恢复了平静,才放下心来。 任务完成! “走!” 一声令下,男人带着那一百多号人,立刻走了。 回到人群之中后,便如四面八方的散去。 不见踪影。 傅尘寰策马赶来时,便只看到大量的围观人群,他立刻下马冲了进去,抓住一个路人便问:“人呢?沉江的人呢?” 路人指了指江里,说:“沉江了已经,好一会没动静了。” 闻言,傅尘寰猛地眉心一跳。 立刻冲向了江边。 茫茫大江,江水奔流,波澜层叠,却不见任何身影从水里冒出来。 那一刻傅尘寰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女人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千里都能救,不可能连自己都救不了吧! 然而他没有多想,直接扑通一声跳入江中。 萧疏慢一步赶来时,看到的便是王爷纵身跳入江中的一幕,霎时脸色惨白,飞奔了过去,“王爷!” 王爷竟然跳江了?! 围观路人们发出惊叹,“王爷?这真的是摄政王?那沉江的那个?难道真是摄政王妃?” “不会吧,沉江沉错人了吗?” “天呐。” 岸上惊呼连连。 - 洛清渊已经喝了好几口水,解开了手腕的绳索,却还有一只脚上的绳索没有解开。 可是她快憋不住气了。 头顶的光线越来越远,就像是被拖入了深渊,不断的下沉。 来不及了! 她拖着那块沉重的石头,拼命的往上游,拼命的往上游。 可是为何上岸的路那么的遥远,那一抹光线那么难以触摸? 她用尽全力的游了好久,却久久没能游到水面。 接连呛入好几口水,她快要没力气了。 死亡的恐惧突然笼罩心头。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时,头顶那一片光芒之中,却有一抹身影钻入水中,拼命的游向她。 那是谁啊? 洛清渊清醒了一瞬,强烈的生存意志让她再次努力的伸出手臂往上游,拼尽全身的力气,往上游。 直到抓住那个有力的手臂。 傅尘寰抓住了洛清渊的手臂,然而洛清渊却也在那一瞬间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导致沉重的身躯继续下沉。 傅尘寰用力的拍了拍洛清渊的脸,却毫无反应,反倒口中不断冒着水泡。 危险! 傅尘寰顾不上那么多,上前便吻住了洛清渊,渡气给她。 岸上,萧疏已经带着绳索跳入江中寻找王爷和王妃。 动静极大。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官府,太尉府也派出了全部的人手来到江边帮忙打捞,半个时辰不到,整个江边便被封锁了起来。 萧疏来来回回的下去江中好几次,都没能找到王爷的身影,心急如焚,换气之后又立即潜入了水中。 此刻,傅尘寰已经拉着洛清渊浮上了水面。 只是洛清渊脚上挂着的石头增加了极大的重量与阻力。 光是拉着洛清渊,傅尘寰便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无力带她上岸。 只能任由水流将他们往下游冲去。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夜幕的降临让入冬的夜变得十分寒冷。 傅尘寰先醒了过来,睁开眼才惊觉已经入夜。 之前两人被冲到了小河流,他费力的将她拖上岸,便筋疲力尽晕过去了。 洛清渊呢? 他心中一紧。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王爷不敢了? 翻身而起,便见到躺在旁边昏迷着的洛清渊,那惨白的脸色让人心惊。 他连忙上前,使劲按了按洛清渊的胸口,洛清渊猛地呕出不少水来。 洛清渊睁开眼,看到傅尘寰的脸,便知危险已经解除,她又无力的昏睡了过去。 “喂!”傅尘寰眉头紧锁,又晕过去了? 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傅尘寰才松了口气。 只是触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发觉她身体烫的厉害。 洛清渊已经冻的唇色都惨白了,浑身湿透在这寒风中吹了这么久,已经发起烧了。 傅尘寰眉头紧锁,起身张望了一下,附近是一片芦苇荡,漆黑一片荒无人烟。 找不到路离开,萧疏他们一时半会肯定也找不到这里来。 看来只能在这里将就一晚了。 他去寻了些干草和干柴,生起了火堆。 将洛清渊移到了火堆旁,因为浑身湿透便脱掉了她的外衣挂起来烤干。 抖外衣时,却有一物掉了出来,滚落到了草丛里。 傅尘寰微微一怔,上前捡起了那东西,眸中掠过一抹诧异。 这是……罗盘? 平时也没见洛清渊拿出来过,瞧着不是个普通玩意。 这是哪儿来的? 洛清渊怎么会有这样的都东西? 他一直都弄不明白,洛清渊是丞相嫡女,虽说小时候有才女盛名,但是十几岁过后就完全变了。 外头都是她丑陋蠢笨的传言,这洛清渊也就极少出现在众人视野,他也只是偶尔会见到她。 按理说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何处去学来的这番本事?又是哪儿来的罗盘? 傅尘寰坐在火堆前,看着手里那个罗盘,皱眉沉思着。 洛清渊醒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那个容貌俊美的男人坐在火堆前,火光映着他深邃的眼眸,眸光熠熠,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然而视线往下,看到他修长手指拿着的东西时,猛地犹如一盆冰水泼在她头顶。 洛清渊浑身一震,猛地翻身而起,扑了过去。 “那是我的!还给我!” 傅尘寰早就察觉她醒了,所以在她扑过来时立刻闪身躲开了。 他眸光深沉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在地上的洛清渊,冷声道:“这是何物?从哪儿来的?” “关你什么事!还给我!”洛清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是她祖传的家伙事!是她保命的东西! 绝不能落在傅尘寰手里! 她直接扑过去就抱住了傅尘寰的双.腿,让他无法移动,狠狠的一掀。 傅尘寰稳不住身体,被洛清渊给绊倒在地。 身体重摔在地的那一刻,洛清渊那沉重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上来,那一瞬间傅尘寰有了一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 傅尘寰皱起眉,拿着罗盘举过头顶,洛清渊伸手去抢,却够不到。 撑着他的胸膛起身去抢,那一瞬间傅尘寰胸口一阵剧痛,他神色一怒,死死的抓住了洛清渊的手腕,“洛清渊!” “给我!”洛清渊也急了,语气凌厉。 “你先回答本王的问题!这是本王捡的,你答不上来怎么证明这是你的?”傅尘寰一副不肯还给她的架势,让洛清渊又气又急。 挣不开傅尘寰的手,她索性低下头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啊!”傅尘寰痛呼一声,却仍旧不肯松开。 傅尘寰眼眸一冷,猛地一个翻身。 起身的那一刻,傅尘寰的唇瓣猝不及防的擦过洛清渊的耳朵,猛地撩红了她的耳根。 下一瞬洛清渊摔在地上,傅尘寰反将她压.在身下。 傅尘寰语气坚定:“你若不回答本王的问题,这东西,不会给你!” “你讲不讲理啊!那就是我的!”洛清渊气急的满脸发红,她凭什么要跟他交代那么多? 可双手被钳制,洛清渊被他压.在身下完全动弹不得,眉眼里都是怒意。 傅尘寰看着洛清渊那气鼓鼓的样子,有那么一刹那竟觉得她还有些可爱…… 火光映着她圆润的脸蛋,十分红润,精致小翘的鼻子,双眸清澈而有神。 傅尘寰眉头皱的更紧了,不是个丑女吗? 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 他是不是眼神不好? 还是说洛清渊的容貌有了些变化? 他未曾注意过。 洛清渊不知他为何出神,趁机一把夺过了天命罗。 傅尘寰回过神来,立刻要来抢。 洛清渊直接把天命罗盘塞进了胸口。 傅尘寰来抢东西的手僵硬在她胸口上方,顿住了。 洛清渊唇边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挑衅般的挑了挑眉,“抢啊?” “王爷不敢了?” 傅尘寰目光落在她胸口位置,衣衫竟被她自己给扯得半开不开,罗盘露出一角,正巧遮挡着春.光乍泄之地。 猛地一股热.流直冲傅尘寰的脑海。 他眸光一暗,眉目间浮上一抹戾气,立即移开了眼神,翻身而起,背过身去,声音冰寒道:“把衣服穿好!别动那些歪心思!” 洛清渊怔了怔,低头一看,眼眸也顷刻冷了下来,连忙系紧衣服起身。 “是王爷突然动了歪心思吧?!倒打一耙可不是君子所为!”洛清渊话锋凌厉。 傅尘寰一怒,“本王动歪心思?就你这样,能让本王动什么心思?” 傅尘寰语气极为嫌弃。 “那你脱了我衣服干什么?”洛清渊理直气壮的反问。 傅尘寰眉头紧锁,只觉得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本王好心救你,到底是谁在倒打一耙?” 洛清渊拿起已经烤干的外衣穿上,轻嗤一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这次我被沉江,王爷应该拍手称快才是!我死了,王爷不正好与洛月盈双宿双飞了吗?” “既不用写休书,也不用背上杀我的嫌疑与骂名,岂不快哉?” 洛清渊故意言语凌厉的讥讽着,只想把天命罗盘的事情给岔开。 她不想解释天命罗盘是从何处来的。 傅尘寰听着她那些话,脸色阴沉到极致,声音冰寒道:“本王救你,只是看在秦太尉的面子而已。” “你此番救了秦千里,秦太尉欠你一个人情,你若死了,秦太尉这人情就无处还了。” 听到这话,洛清渊怔了怔,转过身冷笑了一声,“我说王爷怎么豁出性命来救我呢,是想利用我绑住秦太尉?” 她在水里感觉要死了的那一刻,看到了傅尘寰拼命游向她的身影,她还有一瞬的感动。 然而这念头,在此刻碎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傅尘寰心头听着这话,心头莫名生出一股火气。 面色愈发冰寒,冷声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歹毒啊 “是,你聪明了一回。” “想必知道该怎么做。” 傅尘寰语气冷冽,洛清渊心头却生出一股怒意,但很快又压下去了。 傅尘寰拉拢势力,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虽然她只要了秦太尉一千两银子作为报酬,但是秦太尉会因为此事与她交好,自然也就是与摄政王府交好。 即便傅尘寰不提,秦太尉也会无形中成为傅尘寰的势力。 所以,她扬起了唇角,清冽的嗓音缓缓响起: “好!我可以帮王爷。” “但是王爷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傅尘寰眸中路过一抹诧异,皱眉道:“什么条件?” 不会又是要她娘的那个香囊吧。 他试探过洛月盈好几次,洛月盈拿了好几个香囊来糊弄他,就是不拿洛清渊的那个,装傻充愣。 他不能硬抢。 所以这东西至今还在洛月盈手里。 但洛清渊这一次,却并没有要香囊。 而是说:“这个罗盘,王爷可以当做没看到过吗?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傅尘寰听见这话时猛地皱起眉,她竟然觉得他会打罗盘的主意? 他在她心里原来是个这样的人。 心里莫名有些发闷,但傅尘寰仍旧沉静答道:“好,本王答应你。” 傅尘寰答应完之后,洛清渊还补了一句:“这件事跟洛月盈无关,想必王爷能做到吧?” 傅尘寰皱了皱眉,她在说她言而无信吗? “你还要本王发誓不成?” 洛清渊却勾唇一笑:“如果可以的话,那最好不过了!” 傅尘寰神色一怒,“洛清渊!” 洛清渊只好说:“王爷不愿意的话,我也不敢强求。” 着逼不得已的语气,听的傅尘寰心里莫名堵得慌,他何时被人这样绕着弯子质疑过? 心里虽生气,但傅尘寰还是妥协了:“好,本王发誓,今日就当没有看到你那个罗盘,绝不对任何人提起!” 听到这里,洛清渊才算是彻底踏实了。 这罗盘是与她性命相关的东西,自是那个香囊比不了的,如今被傅尘寰看见了,她当然要想办法保住这个秘密。 夜深了,夜风袭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洛清渊打了个冷战,连忙来到火堆旁蹲下。 傅尘寰也沉默着盘腿坐下,两人的视线却不约而同的落到了火堆旁的那个泛着光芒的物件上。 两人同时伸手去拿。 猛地触碰到对方的手,连忙收回。 洛清渊惊了一下,随即又伸手去捡起,那是块青色令牌,这是她被沉江之前,从那个男人怀里掏出来的。 上面写着:“清风楼。” 傅尘寰听见微微一怔,“给我看看。” 洛清渊将令牌递给他,说:“这是将我沉江那个男人身上的。” “王爷知道清风楼是什么地方吗?” 傅尘寰眸色暗了暗,嗓音低沉:“青.楼。” “青.楼?原来真的不是普通百姓,不知道是什么人指使他们,竟敢光天化日绑人沉江!就没有王法了吗!”洛清渊十分生气。 这次她差点小命就交代了。 只怪她当时一心都想着该怎么医治秦百里的眼睛,未曾察觉自己将有一灾。 傅尘寰看着那令牌看得出神,喃喃了一句:“刘家……” 洛清渊皱了皱眉,“王爷你说刘家?” “刘卉香?” 傅尘寰回过神来,冷声道:“你听错了。” “清风楼的事,本王会去查,你不必再插手。” 傅尘寰收起了那块令牌,没有再还给洛清渊。 洛清渊想,这次傅尘寰也差点出事,他即便不帮她报仇,也得给自己出口气吧,于情于理都会查清这幕后主使。 所以也就没有要回那块令牌。 她蜷起双.腿紧挨着火堆取暖,不一会脑袋便昏昏沉沉,控制不住睡意她便躺到地上,蜷起身子睡下了。 傅尘寰思考今日之事思考了许久,回过神来时,却见洛清渊已经睡下。 可夜里如此寒冷,只看见洛清渊蜷起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 傅尘寰眉头紧锁,添了把柴,将火烧的更旺了些。 洛清渊脑袋昏沉,即便生着大火,却也扛不住这幕天席地的寒夜,何况本就落水受了寒,冷的意识不清,含糊不清的喊着冷。 傅尘寰总是忍不住望过去。 最终还是起身走了过去,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洛清渊盖上。 一丝温暖靠近,意识不清的洛清渊便下意识的抓紧了。 正正好,抱住了傅尘寰的腰。 他身体一僵,眉头紧锁着想要推开洛清渊,却听见她不停的喊着冷,最终又算罢了。 这一.夜,洛清渊从睡在傅尘寰身边的草地上,到后来睡到他腿上,最后睡到了他怀里。 傅尘寰数次都想推开她,但一碰到她滚烫的额头,心中又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 加上深夜寒冷,傅尘寰也忍不住靠近取暖。 后半夜时眯了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醒来时,洛清渊就躺在他怀里,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腰。 傅尘寰皱了皱眉,低头看着她那安静的睡颜,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厌恶靠近她。 必定是成亲那晚,她给他下药,给他留下了阴影,洛清渊的丑恶形象才在他脑海中那么根深蒂固。 火堆已经快熄灭了,清晨雾气极浓,覆在身上便是一层薄薄的水珠,湿了衣衫也湿了头发。 傅尘寰推了推洛清渊,冷声道:“天亮了,醒醒!” 然而趴在他怀里的人毫无动静。 “洛清渊!”傅尘寰又推了两下。 还是毫无动静。 怀里的人,就跟死了一样,就连身体都冰凉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傅尘寰霎时脸色一变,立刻撑着身体坐起来,使劲拍了拍洛清渊的脸,“洛清渊?” 还是没醒。 就连气息都微弱起来了! 糟糕! 傅尘寰立即起身,将洛清渊给抱了起来,甚至来不及去找路,直接往外冲去。 “洛清渊,你要是死了,本王也绝不会给休书给你!也绝无可能以王妃身份下葬!”傅尘寰凌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着急。 洛清渊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这话,眼皮却沉重的抬不起,也说不了话。 只是心中想着,这个男人真歹毒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跟洛月盈有关 傅尘寰抱着洛清渊焦急的走了很远。 才终于看到河面上有船只出现。 是摄政王府的人! 傅尘寰立刻抱着洛清渊到了河边。 “在那儿在那儿!王爷在那儿!”船上的人发现了他们,激动惊呼。 - 洛清渊被带回了摄政王府,因此事太过轰动,早已惊动宫中,所以皇上特地派了太医前来。 府中上下忙碌整整一天,洛清渊才终于被救回来,保住了性命。 迷迷糊糊醒来时,洛清渊只觉得脑袋沉重浑身乏力,起不来身。 “王妃,还好你没事……”芝草小心翼翼的掖好被子。 “王爷回来了吗?”洛清渊也不知怎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了傅尘寰。 “回来了,王爷抱你回来的时候可吓人了,王爷那样子都快急死了。”芝草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闻言,洛清渊有些诧异,“他救我回来的?” 想想也是,昨晚他们不是待在一起吗。 还好这人没有直接把她扔下,见死不救。 芝草又答:“是啊,王爷也感了风寒,不过没有王妃这么严重,王妃不必担心。” 邓嬷嬷端着药送进来,让芝草把她扶起来喝药。 一边给洛清渊喂药,一边神神秘秘的说:“王爷已经派萧疏和苏游追查把王妃沉江的那些人了。” “可我却无意中听见苏游跟王爷说,清风楼那边有个姑娘说是见到了洛二小姐。” 听到这里,洛清渊脸色一变,猛地蹙眉。 “洛月盈?” 邓嬷嬷神色凝重,给芝草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守着。 芝草在门外守着,邓嬷嬷才敢大胆开口:“我特地去书房那边听了个墙角。” “我真真切切的听到苏游说,清风楼抓回来的那些人,有个姑娘供出来了,洛月盈和刘卉香一起去的清风楼,就在王妃出事的前两日!” “虽然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洛月盈跟此事有关,但多半就是洛月盈跟刘卉香合谋的!” 从王妃出事开始,邓嬷嬷得知了消息就感到很震惊,什么百姓敢光天化日抓人沉江? 这背后不可能那么简单,所以从王爷开始追查此事的时候,她就有意留心着。 毕竟这次王妃差点丢了性命! 怎么也要弄清楚背后下黑手的是谁。 洛清渊还震惊着,邓嬷嬷又开口道:“我也特地问了府中下人,就在王妃被秦太尉请去府中的那一日,洛二小姐出过一趟门,连蔷薇都没带。” “之后又出去过几次,也没有带蔷薇。” “平时蔷薇跟洛二小姐可是脚跟脚的。” 邓嬷嬷几乎敢断定此事跟洛二小姐脱不了干系。 洛清渊狠狠的攥紧了手心,眼神凌厉万分,喃喃道:“我怎么把洛月盈给忘了!这个女人,就从来没有消停过!” 邓嬷嬷犹豫着又开口说:“老奴现在倒是担心,王爷会不会徇私……毕竟洛二小姐在王爷心里……” 那地位是不一样的。 虽然邓嬷嬷并不想说这种话来煞风景,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洛清渊眉头紧锁,心里也没底了。 傅尘寰若是真的因为洛月盈而选择不追究此事,那她岂不是白白吃这么大个亏? “老奴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五皇子,五皇子很关心王妃的病情,也说可以为王妃做主。” “若是王爷徇私的话,王妃要不要去找五皇子帮忙?” 闻言,洛清渊微微一惊,立刻摆手拒绝了。 “你千万别去找五皇子,这些话也不能告诉他。他处境如此艰难,自身都难保,怎么为我做主?这件事本就和他无关,我不想将他牵连进来。” 被沉江这件事竟然跟洛月盈有关,他们三个便够复杂的了。 若是傅云州也牵连进来,事情只会更加复杂,更加麻烦。 邓嬷嬷便点了点头,“好,老奴听王妃的。” “但这件事,该怎么办呐?” 邓嬷嬷也是心疼王妃这次遭这么大的罪,险些命都没了。 洛清渊皱眉沉思道:“先养病,我也想看看,傅尘寰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于是,她待在房中每日喝药养病,没有出去过。 几日时间过去,摄政王府好似风平浪静。 傅尘寰没有来过。 倒是洛月盈来过两次,说是来探望洛清渊。 但邓嬷嬷借口说王妃病情太重,还未醒来,便打发了。 - “咳咳咳……” 书房内传来一阵低咳,苏游端着药碗快步入内。 进去又连忙关上了房门,怕寒气带给王爷。 傅尘寰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拿着手帕擦拭着指尖沾染的鲜血,眉目间尽是血煞气。 “王爷,那些人交给属下去审就行了,您何必亲自去呢,脏了衣服。” 苏游递上药碗。 傅尘寰随手一扔带血的手帕,深邃的眼眸中满含冷意,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声音微哑,却仍旧带着极强的威慑力:“等你们审问,那点手段不知道要审到何年何月。” “必要时,不必留他们性命,怎么狠怎么来,问出结果才是目的。” 苏游微微颔首,“是。” “那王爷审出什么来了吗?这事难道真跟洛二小姐有关?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毕竟此事与丞相府有关……” 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傅尘寰语气冰寒道:“洛月盈是否真的参与,还未可知。但此事并非刘卉香一手操控。” “当日百来人,清风楼的人只占了二十多。还有七八十人,尚未查清来自何处,受何人雇佣。” “这些人的上家,才是根源。” 闻言,苏游诧异,“那王爷的意思是?” 傅尘寰眸光冰寒望着窗外,幽幽开口:“此事闹的京都人尽皆知,自然是要趁着浪大,抓大鱼。” 一个小小的刘卉香,他还不放在眼里。 “去安排一下,挑十个暗卫,本王亲自去抓逃掉的。安排个人冒充本王,对外便说病情严重正在养病。切莫让傅云州发现端倪。” “是。” 苏游见王爷身体还未痊愈便要亲自出去抓人,想来这次是志在必得,要抓背后的大鱼! - 洛清渊在房内养病多日没有出过门,只知道傅尘寰也在养病,并不知晓案情进展如何。 瞧着,像是不打算追查下去了。 刚想到这里,忽然邓嬷嬷快步进了房间,说:“王妃,宫里来人了,太后请王妃入宫一趟。”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太后有请 洛清渊微微一怔,有些抗拒,“说我病还没好,不去。” 但邓嬷嬷却是无奈道:“恐怕不行,锦书亲自来接,马车已经备好,就连太医都来了。” 太医都来了? 这是死也要给她抬进宫里去? 刚说完,便看见锦书带着太医进了院子。 “王妃的病情如何了?太后娘娘特地让奴婢带着廖太医来给王妃看看,顺便请王妃入宫小叙。” 洛清渊咳嗽了两声,说:“既然要进宫,那我梳洗一番。” 锦书却说:“太后娘娘说王妃不必麻烦穿戴,太后娘娘念在王妃在病中,不会怪罪。” “王妃怎么舒服怎么来便是。” 洛清渊只好点点头,让邓嬷嬷将披风取来,便跟着锦书出了府。 上了马车,进宫了。 太医在马车里给她把脉,说:“王妃身体虽然还有些弱,但后面慢慢调理,能恢复如初,如今没有什么大碍了。” 洛清渊点点头,“多谢廖太医。” “是下官该谢谢王妃才是,王妃给秦千里治病的那张药方,让下官受益良多啊!” 廖太医感激的说着。 洛清渊这才想起来,他那是那日刘卉香请来的太医。 就顺便与廖太医交流了一下医术以及用药心得。 不知不觉就进了宫。 下了马车之后又走了一段路,才到寿喜宫。 太后一袭素色金纹袍斜倚在椅子上,怀中抱着一个暖手炉,尽显威严与尊贵。 “王妃来了。”见洛清渊来了,太后身体微微前倾了些,端坐起来。 “坐吧。”太后说着吩咐锦书,“给王妃拿了手炉来。” 洛清渊坐下,抱着手炉,低低咳嗽了几声,方才开口:“不知太后娘娘今日让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笑的一脸温柔,亲切的说:“虽然摄政王并非哀家亲生,但他母妃去的早,皇上还未登基时,摄政王也是唤哀家母后的。” “你也唤哀家母后吧。” 听到这话,洛清渊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能明着拒绝,却也不想答应,只能一脸憔悴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臣妾咳咳咳咳……” 太后见状,忙倾身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身体不适,便少开口吧。” 洛清渊点点头,“多谢太后娘娘咳咳咳咳……” 太后端坐起身子,说:“今日让你前来,是为了前几日沉江一事。” “哀家知道你不止是受了委屈,还险些丢了性命!你一出事,哀家便立刻派人去查了,查到了些眉目。” 闻言,洛清渊低垂着的眼眸泛过一道光芒。 查到了眉目? 太后一脸心疼的看着她说:“今日让你来,哀家便是要为你做主!” 这最后几个字,语气凌厉了起来。 洛清渊一脸诧异,“太后娘娘知道是何人所为?” 太后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莫要着急,别急坏了身子。” 说罢,便冷冷的吩咐锦书:“把人带上来!” 洛清渊十分困惑,太后不会是又把洛月盈给抓来了吧? 还要当着她的面掌嘴五十不成? 然而被锦书带进来的,却不是洛月盈。 而是…… 刘卉香! 刘卉香穿着单薄,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头发微湿,看着像是在外头跪过一会,衣服和头发都被雾水给打湿了,冷的直发颤。 走上前来,刘卉香扑通跪下,“臣女刘卉香,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眼眸冷冽,缓缓开口:“你可知哀家为何让你跪了两个时辰?” “臣女……臣女不知!”刘卉香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毫无底气。 在洛清渊到来之前,她的确不知。 但是洛清渊都被请来了,太后为何罚她,她如何能不知。 可此事事关重大,她也不敢随便认罪。 太后的声音骤然一冷:“不知?那清风楼你可知?摄政王妃被光天化日抓去沉江你可知?!” 那凌厉的语气,带着极强的威严,吓得刘卉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恐惧极了。 “太后娘娘,臣女……臣女……” 太后冷冷的打断了刘卉香结结巴巴的话,“你做的事,哀家已经全知道了,你非要哀家将证据一样一样的摆在你面前?” 听到这话,刘卉香吓得身体一缩。 抬头看了洛清渊一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痛哭道:“太后娘娘!臣女也是被气的一时失了心智才做出这般胆大包天的事情!” “臣女亲眼看见摄政王妃勾.引我家夫君,脱了我家夫君的衣裳!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这并非是摄政王妃第一次勾.引男人了,她之所以成了摄政王妃,不也是给摄政王下药,替嫁了吗!” 说完,刘卉香又猛地磕头求饶:“太后娘娘,臣女知道错了!臣女不敢了!还请太后娘娘宽恕!” 听着刘卉香当着太后的面污蔑她,洛清渊顿时急了。 “胡说八道!” “当日秦太尉也在府中,若我真有什么不轨举动,秦太尉会第一个将我抓去沉江!轮得到你?!” 洛清渊心急如焚的解释着,又引得一阵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 太后连忙拍拍她的背,眼神凌厉的看着刘卉香,“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着给摄政王妃泼脏水?!” “秦太尉与你夫君秦百里跟你说的可不一样!” “蛇蝎毒妇!当众谋害摄政王妃,竟还不知悔改!” 听到这话,刘卉香的心都揪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后。 “太后娘娘,我夫君……我夫君说了什么?” 洛清渊也很好奇,秦百里是怎么说的。 太后语气冷冽道:“秦百里说,你蛇蝎心肠,自会贤楼那日便嫉妒上了王妃。” “秦百里眼疾犯病,特地请了王妃去上门医治施针。被你瞧见,却说是王妃勾.引秦百里。” “当日秦太尉便将你赶出了太尉府,你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才将王妃抓去沉江!” 听到这里,刘卉香已经崩溃大哭。 “为什么?我是他的妻子啊,为何他如此狠心!” 洛清渊冷眼看着,并不同情,活该罢了。 若非刘卉香,秦百里和温溪岚、秦雁儿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正想着,太后却突然看向了洛清渊,话锋一转——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刘卉香道歉 “王妃,你看要如何处置?” 洛清渊被这话吓了一跳,“我?” 这种事,轮得到她来处置吗? 刘卉香反应极快,立刻跪着到了洛清渊面前,朝她磕头,“王妃!之前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刘卉香一边着急的说着,一边给她磕头。 磕的额头都破了,哀求道:“求王妃饶恕!只要王妃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家不保她了,她除了下跪跟洛清渊道歉,还能做什么呢。 洛清渊冷冷的看着,没有说话,任由刘卉香给她磕头。 刘卉香磕的额头鲜血淋漓,洛清渊也没有说话。 直到太后开口喊她:“王妃这样能消气吗?” 洛清渊低着头看着刘卉香,眼神泛着冷意,冷声道:“不能。” 强行抓她沉江那日,那些人是如何羞辱她的?谩骂侮辱,受尽嘲笑,更是险些丧命。 磕几个头,就想让她原谅? 不可能! 刘卉香愣住了,脑袋的疼痛让她猛地跌坐在地,怔怔的看着她,“那你要如何?” “你想什么出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洛清渊哪能说让她做什么,当着太后的面,她能说吗。 洛清渊轻咳了起来:“咳咳咳……太后,此事影响重大,被伤害的不仅仅是我,所以轮不到我说原谅不原谅。” “况且,这也不是我消了气就能解决的。” 此事到了这个地步,涉及的仅仅是她跟刘卉香吗。 不,牵扯到的是摄政王,以及刘卉香的夫家太尉府、娘家刘尚书。 太后请她来,就是想让她消气,接受刘卉香的道歉,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没有那么简单。 太后闻言,也看出了洛清渊的坚持,是不打算原谅刘卉香了。 只能叹了口气。 说:“此事的确给王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听说摄政王也病倒在床多日,就这样道歉,的确是不足以原谅。” “可事情也必须要解决,摄政王与刘尚书同朝为官,不能因此事生了嫌隙。王妃便看在哀家的面子上,今日走出这寿喜宫,便当事情没有发生过。” 太后语气虽然温和,但这却并非是在跟洛清渊商量,而是带着些许命令。 洛清渊哪敢说什么。 只是这仇,她会记着! 刘卉香倒是对太后感激万分。 随即太后又挥了挥手,让锦书端上来一杯酒,说:“刘卉香罚酒一杯,此事便作了结。” 刘卉香感激涕零的磕头,“多谢太后!” 锦书将酒端给她,刘卉香立刻一饮而尽,又说:“臣女今后绝不敢再莽撞行事!” 说罢,又朝洛清渊一拜,“多谢王妃原谅!” 原谅? 这种事情,哪有那么轻易的原谅! 洛清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看这刘卉香面带死气,命数将尽,她总有机会报仇!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刘卉香的眼底,竟还闪过一抹得意。 仿佛在得意,洛清渊再生气也拿她没办法。 洛清渊死不松口原谅,又能如何呢? 那得意的眼神,让洛清渊心中生出一股怒意。 冷声道:“这一次,臣妾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不与计较,但若有下一次,我绝不放过!” 刘卉香低下头保证道:“臣女绝不敢再犯!” 说着,刘卉香抬起头,眼神得意。 也就在下一刻,刘卉香突然面露痛苦之色,猛地捂住了胸口,一阵绞痛袭来。 身体不稳直直摔了下去。 洛清渊一惊,猛地起身。 “太后……”刘卉香挣扎着抽搐了两下,抬头朝太后求救般的伸手。 而太后却是端坐在椅子上,淡然的端起了茶杯,没有理会。 刘卉香就那样抽搐了两下,口中鲜血狂涌,咽了气。 洛清渊惊住了,猛地皱起眉。 太后方才给刘卉香的,是毒酒! 太后说着是让洛清渊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再计较,但根本就是做好了毒杀刘卉香的准备。 “太后,这……”洛清渊此刻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像是被吓坏了。 看着她惊讶的样子,太后心中甚是满意,朝她和善笑道:“哀家今日给你出气了。” “你能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做个了结。 原来是这样的了结。 太后此举可真是狠辣。 即便刘卉香被太尉府给休弃了,那她也是尚书之女,父亲官位这么高,女儿竟说杀就被杀了。 “臣妾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竟然……” “冤有头债有主,臣妾不会恨到刘尚书身上,此事就此了结。” 听了这话,太后露出一抹亲和的笑容,“哀家知道你最懂事了!” 随后刘卉香的尸体被拖了出去,地上的血迹也被打扫干净。 太后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洛清渊品着茶,吃着御膳房做的点心。 洛清渊陪着太后闲聊了一会,廖太医便来给她诊脉了。 说是怕她久坐劳累。 太后无微不至的关切,换做旁人定是受宠若惊,可对洛清渊来说,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切与好意,她与太后无亲无故,以前也没有怎么走动过。 一个摄政王妃的身份,便让太后对她关怀备至,这不正常。 而今日更是为了给她出气,直接一杯毒酒了断了刘卉香。 今日走出这寿喜宫,这条人命,就要背在她身上了。 太后这是强行拉她上船,根本不给她选择。 但洛清渊面上却是装傻充愣,还颇为感谢太后为她出气。 时辰差不多了,洛清渊便离开了寿喜宫,锦书亲自送她回摄政王府。 坐在马车里,洛清渊却忍不住回想今日之事。 太后既然敢一杯毒酒了结刘卉香,必然是想过怎么给刘尚书交代吧。 或者说,事先也已经征得刘尚书的同意了。 他们这么着急的让刘卉香去死,更像是把刘卉香当替死鬼推出去,保全更重要的人…… 若刘尚书都甘愿牺牲自己的女儿的话,那这背后牵扯的利益,要远远的高出她女儿的性命! 就像是洛海平,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她的性命。 洛清渊越想也不敢往下想。 细思极恐。 第一百二十八章 威胁我吗 寒风凛冽。 一支黑衣队伍于寂静的大街上衣袂翻飞。 一个刀疤男人四处逃窜,见前后都有围堵,蹬在马车上飞身一跃,想翻屋顶逃跑。 却在跳上屋檐要逃走的那一刻,身前却猛地出现一抹黑衣身影。 刀疤男人还未看清,一脚便踹中他胸口。 直接一脚被踹下屋顶。 重摔在地,黑衣人齐齐围攻而来,冰冷的长剑在这寒风之中更显锐利,抵在了他的喉咙。 “禀报王爷!抓住了!”黑衣暗卫恭敬禀报。 屋顶上,傅尘寰负手而立,目光凌厉,冰寒万分,“即刻带回去审问。” 连续追捕多日,终于抓到了几个漏网之鱼。 这是从清风楼的人交代出的线索追查到的几个人,此番定能审问出幕后主使! - 宫里的马车停在了摄政王府门前,锦书将她送到之后便回去了。 洛清渊抬步进府,却正巧在院中见到前来的洛月盈。 洛月盈扬起一抹笑意,眼神里却带着恨意,恨得牙痒痒,“姐姐还真是命大啊。” 洛清渊勾起一抹冷冽笑容,“是啊,我命大的很,倒是一些卑鄙小人命就没那么大了,妹妹可小心着些。” 洛月盈紧攥着手心,压抑着怒意,“姐姐什么意思!” “威胁我吗?” 洛清渊冷哼一声,“刘卉香已经死了,说不准下一个就是你呢,妹妹可要小心着些。” 那一瞬间,洛月盈脸色陡然惨白。 什么?刘卉香死了? 而傅尘寰正抓着那几个人回来,正巧走到门口,听到了洛清渊的话。 几个被抓的人下低着头悄悄的对视了一眼,立刻喊起了冤:“王爷,我们可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可别冤枉了好人啊!” 洛清渊循声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傅尘寰那一身打扮十分奇怪。 他不是在府里养病吗? 然而此刻傅尘寰的脸色,却是比这寒冷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洛清渊皱了皱眉。 而洛月盈却是趁机慌张的扑到了傅尘寰怀里,犹如受惊的小白.兔,“王爷,刘卉香死了,这是真的吗?” 傅尘寰却是眼眸冷冽的看了洛清渊一眼,那冰冷的眼神里满是怀疑,冷声道:“这得问你姐姐。” 刘卉香竟然死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洛清渊做了什么! 看着傅尘寰的神情就不对劲,洛清渊眉头紧锁,“人是太后杀的,跟我可没关系,何况她此番所为,罪有应得。” 傅尘寰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太后?洛清渊去跟太后告状了?! 洛清渊冷冷的看了一眼他们二人,转身走了。 傅尘寰的脸色铁青,随即推开了洛月盈,冷声道:“刘卉香本就该死,你不必伤心,本王还有事。” 说完,傅尘寰便快步离去。 “王爷!”洛月盈在原地喊了一声,却并没能让傅尘寰停下脚步。 洛月盈眉头紧锁,脸色难看。 怎么办,王爷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漠了。 洛清渊这回竟也命大没死成,反倒刘卉香死了,怎么会这样! 想要杀洛清渊,怎么越来难了! 洛月盈急得跺脚,也后悔莫及,当初就不该撺掇那个蠢货替嫁!只怕那个贱人一直以来的蠢笨都是装出来的! 故意打消她的防备,好代替她嫁给傅尘寰,目的达成才露了真面目! 这个贱人! 洛月盈越想越是气愤。 - 洛清渊回到院中,还回想着傅尘寰抓着的那些人,他不是一直在府里养病吗?什么时候外出的? 那几个被抓的男人又是什么人? 一阵寒风袭来,她猛地咳嗽了起来,邓嬷嬷赶紧搀扶着她进房间。 “这么冷的天,王妃赶紧进屋躺着吧。” 说罢又赶紧让芝草添炭火。 屋内暖洋洋,洛清渊却只觉浑身发冷,干脆钻进了被窝。 这病,且得养上几日呢。 闲来无事便让邓嬷嬷盘点一下她们剩下的药材,她要治肥胖之症,药不能停。 结果邓嬷嬷一盘算,没剩多少了。 “你明日取些银两再去买点药材吧。” “好。” 想起来从秦太尉那拿来的一千两酬金在混乱中丢失,她就心疼,翻来覆去放不下这个事情。 - 牢房里。 传来阵阵惨叫。 却还伴随着倔强的喊冤声:“王爷,我真的只是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虽然会点武功,但只是三脚猫功夫啊王爷!求王爷饶命啊!”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衣服都还未来得及换,眸色阴沉,并未喊停。 带着倒刺沾着盐水的鞭子狠狠的抽在那刀疤男的身上。 惨叫连连。 十分刺耳。 傅尘寰冰寒的嗓音在鞭打声中响起:“本王要知道的是,那天将王妃沉江,是谁指使的。” “你若不肯老实交代,这牢房里的刑罚,你可以全部尝试一遍。” 刀疤男受不住剧痛,连忙开口:“我说!我说啊王爷!我知道的我都交代!” 傅尘寰这才抬了抬手,示意停手。 刀疤男疼的声音都在颤.抖:“是刘卉香!” “是刘卉香给了我们钱,让我们去抓个女人沉江,我们就是多收了点钱做点小买卖,哪知道那个女人是王妃啊!” “要是知道她是王妃,就是给我十万两银子我也不敢啊!” “王爷饶了我吧!” 听到这个回答,傅尘寰猛地蹙眉,脸色难看。 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继续。”他甩下冰冷的两个字,转身离去。 鞭子继续狠狠的落在那刀疤男身上。 惨叫声继续在牢房中响起。 走出牢房,苏游迎面走来,神色凝重道:“宫里的眼线报信,刘卉香的确是死了。” 闻言,傅尘寰眼眸一沉,眉目间覆上一抹怒意。 “洛清渊!又坏本王的事!”傅尘寰心头恼怒万分。 苏游皱眉说道:“王爷,人已经抓住了,或许还能审问出来呢。” 傅尘寰抬步往外而去:“审不出来了,他们听到了刘卉香已死,已经把刘卉香当做幕后主使供出来了,死人又开不了口,死无对证!” 从在进府时听到洛清渊说刘卉香已死时,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刀疤男从被追捕到抓到押送回来,一路上就没说过话,却在听到刘卉香已死的消息后突然喊冤。 那时他们几个人就在暗中串供了! 苏游感到困惑:“王爷,我不明白,为什么刘卉香死了,他们就觉得推到刘卉香身上就能逃过一劫?”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望着前方,幽幽开口:“因为刘卉香死,就代表着,这整件事结束了。他们背后的人,一定会救他们出去!” 苏游一惊。 果然,下一刻便有下人来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条件是,离开摄政王府 “王爷,京兆府冯大人来了。” 闻言,傅尘寰脸色一变。 苏游也眉头紧锁,“冯大人怎么来了……” 傅尘寰抬步往外而去。 便在前厅见到了冯大人,冯大人拢了拢衣袖,笑呵呵的走上前,“王爷,近来身体还好吗?病情如何了?” 傅尘寰慢悠悠坐下,淡淡道:“冯大人此番前来,不是关心本王病情的吧。” 冯大人满面笑意,站在傅尘寰跟前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摄政王您!” “下官就不绕弯子了,下官此番前来,是为了王爷抓的那几个人。” 傅尘寰镇定坐着,面色冷冽。 冯大人继续说道:“他们的家人已经前来报官了,说无缘无故人被抓了。” “而且……宫里来的消息,说王妃被沉江一事,已经结案,就不让继续追查了。所以这些人,王爷得放了。” 冯大人语气颇有些无奈。 傅尘寰眸色一暗,挑了挑眉:“结案?何时结的案?本王怎么不知?” 冯大人微微一惊,随即解释说:“王爷还不知道吗?今日王妃进了宫,太后处置了刘卉香,王妃也答应此事了结,当做没发生过。” “王妃此举,想来也是怕王爷与刘尚书闹出什么不愉快。” 傅尘寰眼眸阴寒无比,眼看着抓了人就能审问出幕后之人了,洛清渊倒是睚眦必报,竟告状告到太后那儿去! 毁了他全盘计划! “可笑!杀了刘卉香,本王与刘尚书还能和睦如初不成?” 杀女之仇,能就此了结? 冯大人面露难色,说:“王爷,可王妃都答应不追究了,毕竟刘卉香都死了。王爷若是还要继续追究下去,不太合适。” “下官也是奉命前来,若是王爷持续扣押着人,下官没法交代啊。” “那些人的家属都快冲进京兆府大牢去了。” 这是太后那边下的命令,冯大人也是没有办法。 傅尘寰抬眸,阴寒的眼神直视着冯大人,“本王才刚把人抓回来,你后脚就来了,莫不是在怕那几个人供出些什么?” 这话顿时吓着了冯大人,外头寒风冷冽,他却热的出了汗,抬手擦了擦汗,说: “王爷多虑了,王妃沉江的事跟下官绝对毫无干系,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啊。” “王爷不要为难下官。” 冯大人语气沉重又无奈的说着。 傅尘寰眼眸一冷,直接起身抬步离去,冷声道:“人最晚明日给你。” 冯大人一惊,明天太晚了! 可转念一想,摄政王能答应放人就不错了。 “那王爷千万留他们性命,不然下官没法交代啊!” 傅尘寰头也没回的往外走了,脸色阴沉至极。 回到内院,傅尘寰冷声吩咐苏游:“用大刑!” 苏游应下:“是!” - 房间里,传出阵阵低泣声。 蔷薇走进房间,便看到洛月盈正对着镜子哭泣。 见她进来,洛月盈赶忙带上了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 蔷薇安慰道:“二小姐不必如此伤心,每天用药,不是已经有好转了吗。” 洛月盈擦了擦眼泪,“你根本不懂。” 因为她的脸受伤,王爷如今对她态度转变这么大,她还能在摄政王府待下去吗。 “奴婢当然懂得不多,但奴婢知道,都一切都是王妃害的!”蔷薇埋怨了起来。 洛月盈发红的眼眶里泛过一抹狠意。 是!没错! 就是洛清渊害的! 洛月盈气得打开小柜子,取出里面那只香囊,狠狠的扔到地上,狠狠的踩。 将它当做洛清渊一般狠狠出气。 “都怪这个洛清渊!这个贱人!” 蔷薇故意煽风点火道:“二小姐在这儿发脾气也没人看到,倒不如去当着王妃的面踩。” 听到这里,洛月盈突然一惊。 想到了那次中秋宫宴时发生的事情,当时王爷可是果断维护她的。 不如就再去试一试,若是王爷真的对她变了态度,她就离开摄政王府!另做打算! 于是洛月盈拿着那个香囊,去找洛清渊了。 - 正昏睡着的洛清渊听见了院中的声音。 “姐姐,我来看你了,你当真不见吗?这次妹妹还给你送来了一个香囊,你要不要?” 洛月盈被邓嬷嬷拦在门外,洛月盈便朝房间喊了起来。 香囊? 洛清渊眉心一跳,立刻翻身而起。 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便见洛月盈笑意盈盈,送来了参汤和糕点。 “你又想做什么?”洛清渊脑袋昏沉,并不想与洛月盈纠.缠。 洛月盈却慢悠悠的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轻笑道:“姐姐最想要的,是这个吧。” 洛清渊眼眸一亮,猛地上前了一步,伸手去抢。 那是她娘的遗物! 然而洛月盈却反应极快躲开了,得意笑道:“姐姐还真是执着啊。” “姐姐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这样东西还给姐姐,如何?” 洛清渊眼眸冷冽,“什么事。” 洛月盈眼中泛起恨意,“离开摄政王府!” 闻言,洛清渊冷笑一声,“洛月盈啊洛月盈,当初撺掇我替嫁给傅尘寰的是你,如今想要我离开摄政王府的也是你。” “怎么?发现你控制不了我,发现事情逐渐偏离你的计划,我对你产生威胁了?” 洛清渊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洛月盈的那点心思。 洛月盈面色冷冽,捏着那个香囊威胁道:“你只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 洛清渊冷哼一声:“如今这事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你有本事去跟王爷要一纸休书来?” 洛月盈眼中泛过一抹狠意,“姐姐就是不答应的意思了?” “好!”洛月盈手中的香囊直接扔到了地上,一脚踩了上去,狠狠的碾。 厉声骂道:“龙生龙凤生凤,贱人娘生小贱人!你娘活该早死!洛清渊你等着吧,你也别想好过!” 洛清渊脸色铁青她,压不住怒火,上前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力道之大,将洛月盈整个人扇倒在地。 洛清渊连忙去捡香囊。 洛月盈飞扑上来拼命的抢,尖锐的指甲在洛清渊脸上划出好几道血痕。 洛清渊抢过香囊,狠狠一脚踹在洛月盈的心口。 “洛月盈!你别得寸进尺!”洛清渊震怒。 然而下一刻,猛地一个凌厉的身影迈入院中。 洛清渊低着头正拍着香囊上的脏污,下一瞬,猛地一只手伸来抢走了她手中的香囊。 她蹙眉抬眸那一瞬,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章 休书,你休想! 啪—— 火.辣辣的疼痛,让洛清渊一阵头昏脑涨。 跌倒在地脑袋嗡嗡直响。 “王妃!” 就连邓嬷嬷的呼喊声,听起来都那么的遥远。 洛清渊心中怒火腾起,她双目发红看着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 傅尘寰只觉得手掌心发麻,那一瞬间也有些惊住了,他为何如此冲动? 看着洛清渊那愤怒的眼神,傅尘寰立刻移开了视线。 “王爷……呜呜呜……”洛月盈的哭声恰入傅尘寰耳中。 傅尘寰额间青筋跳了跳,脸色一变,立刻上前去将洛月盈扶了起来。 “王爷,我只是来给姐姐送点参汤而已,姐姐又想抢我的东西,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啊……”洛月盈捂着脸痛哭着,委屈极了。 那模样让傅尘寰莫名揪心,控制不住般的伸手拂去她脸上泪珠。 这一温柔的动作,让洛月盈感到些许诧异,故意哭得更大声了。 洛清渊在邓嬷嬷的搀扶下起身,愤怒的看着那一幕,厉声道:“要卿卿我我自己找地方,别在我这儿碍眼!” 那恼怒的样子,把邓嬷嬷都吓着了,扯了扯王妃的衣袖。 傅尘寰也面带怒意,转头看着洛清渊。 “洛清渊!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地位!有点自知之明!” 傅尘寰脸色愠怒,想到这次被毁掉的计划,心头怒意更甚。 “我很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王爷,王爷休了我便是!”洛清渊语气锐利万分。 傅尘寰眼眸冷厉万分,“本王说过了,休书,你休想!” 洛清渊心头气愤难忍,怒极上前,“傅尘寰!你既然对我毫无信任,你绑着我干什么!要怎么折磨我才够?” 傅尘寰眸中泛过一抹寒意,冷冷的看着她,“信任?你拿什么让本王.信任你?你何曾又信过本王?” “本王是不是告诉过你,沉江的案子本王会去查!可你呢,却立刻去跟太后告状,杀了刘卉香出气!” 她眼里还有他这个摄政王吗?没有! 这话却也让洛清渊满腹怒火,冷冷的质问道:“王爷真的想彻查此事吗?没有吧!那件事与洛月盈有关,王爷是在想怎么为洛月盈脱罪吧!” 洛清渊没有再藏着掖着,怒极拆穿了傅尘寰。 这话也让傅尘寰脸色阴沉,“所以你就找太后告状?” 洛清渊没有跟太后告状,人也是太后做主毒杀的,与她本来毫无关系。 可她有什么好跟傅尘寰解释的呢。 她冷冷一笑,“是又如何?不找太后,等着王爷平息此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傅尘寰心头怒火积聚。 果然! 果然是洛清渊跟太后告的状! 看着洛清渊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傅尘寰心头怒火快要将他吞噬,却只能强忍着。 “洛清渊,你既一心向着外人,那也没必要留在摄政王府了!贬去王妃称号,收拾东西,即日起搬到城外别院吧!”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再踏入京都城半步!” 那冰冷如刀子般的言语响起,令洛清渊浑身一震,明明还未至深冬,她却犹如置身冰天雪地,冻的冰寒彻骨。 “傅尘寰,你我既然两看相厌,给我一张休书不好吗?”洛清渊紧攥着手心。 傅尘寰却眼眸冰冷的看着她,薄唇轻启:“休书,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 “生是摄政王府的人,死,也是摄政王府的鬼。” “只是从今以后,你不再有摄政王妃之称,跟这府里的下人,并无区别。” 听到这话,洛月盈又惊又喜。 太好了!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洛清渊紧攥着拳头,满眼的怒意与不甘。 经过了这么多事,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 回到了最初那卑贱如牲畜般的地位。 这个男人果真手段狠辣,让她如下人如奴隶般,也不肯放她自由! 邓嬷嬷第一个扑通跪了下来,“王爷,今日之事分明是二小姐找茬,与王妃无关啊。” 傅尘寰眼眸冷冽的看了邓嬷嬷一眼,“你若不想做管事,有大把人愿意做。” “王爷……”邓嬷嬷甚至想随着洛清渊一起去。 但洛清渊却及时的按住了邓嬷嬷的肩膀,“不必求情,我走便是。” 芝草却跪了下来,恳求道:“求王爷准许我与王妃一起去!” 这都入冬了,王妃还病着,若是身边无人照顾,可怎么办。 “随你。”傅尘寰冷冷的留下这句话,便带着洛月盈走了。 苏游在院子外头等着,神色凝重道:“王爷真的要将王妃送到别院吗?” 摄政王府的别院平常都没人住过,这大冬天的过去,生活可是十分艰难。 “今日便送她走!”傅尘寰语气冷冽,十分坚定。 按照正常情况,洛清渊早该被取了性命,傅尘寰不知道自己为何一次次放过她。 这次又坏了他的计划,他绝不能再留她在身边! 可是休书,他又不想给,不想让她拿着休书快快活活的与傅云州在一起。 苏游应下,神色无奈。 他知道,洛二小姐今日这事只不过是个引子,王爷生气的,是刘卉香的死。 以及王妃宁愿跟太后告状,也不信任王爷会彻查此事。 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似乎王妃的心还向着太后和傅云州那边,王爷如何能忍呢。 - 洛清渊在院子里站了一会,便冷声开口:“芝草,去收拾东西吧。” “是。”芝草乖巧应下,立刻进屋收拾东西。 邓嬷嬷担忧的扶着洛清渊,“王妃,这事还有转机吗?要不算一算?” 洛清渊抬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道:“医者不自医,算卦难算己。” 说罢,她唇边却又扬起一抹笑意,“但天无绝人之路,你怎知,这事本身不是转机?” 邓嬷嬷愣住,但看着王妃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也踏实了一半。 虽然王妃有时候性子急了些,受不得气,但遇到大事向来这般镇定,好像就没有她过不去的坎。 洛清渊平复下情绪,又扬起了笑容,转身回到房间,说:“邓嬷嬷,把银两和药材给我装好,我要全部带走。” 洛清渊不用算,虽然天道无常,但她相信事在人为。 她既然能重生到洛清渊的身体,自是得老天庇佑,说不定离开摄政王府,就是她的好运要来了! 因此她被赶出摄政王府,送往别院,非但没有伤心难过绝望,反倒充满了期待! 第一百三十一章 门外的黑影 离开摄政王府的这一日,风很大,洛清渊在王府门外站了一会,便被吹乱了发丝。 身边只跟着一个丫鬟,看上去十分凄凉。 而这时,院中却着急的跑来一个身影,“清渊!” 傅云州脸色发白,神情焦急的往外跑,那单薄的身影在这风中仿佛要被吹散架了一般。 可傅云州跑到大门处,却被下人给拦住。 “五皇子,外面风大,还是不要出去了。” “放开我!”傅云州挣扎了一下,却根本挣扎不开。 被两个下人架着胳膊,阻止他上前。 “清渊……咳咳咳咳……” 看着傅云州那急的满脸通红咳嗽的样子,洛清渊不禁皱起了眉,想要开口。 可大门却缓缓的关上。 那一幕,当真像是在上演一出别离大戏。 看着被阻拦在府里的傅云州,洛清渊无奈,想说的话还是没能开口。 大门彻底紧闭,便只能听见傅云州心急如焚的声音了。 “走吧芝草。”洛清渊无奈,抬步离开。 她只是想告诉傅云州,她又不是要被砍头了,没必要这样。 王府内。 洛月盈也在暗处看着,看着洛清渊那孤零零的身影被关在门外,犹如被扫地出门的丧家犬。 心中甚是得意。 踩着高傲的步子回到了自己院子。 拿起腰间挂着的那个香囊,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今日跟洛清渊谈条件就是想让洛清渊离开摄政王府。 没想到还真灵验了。 回想上回中秋节宫宴,也是因为这香囊,王爷狠狠的打了洛清渊。 今日王爷为了维护她,把洛清渊给赶出了王府。 如今看来,这东西能给她带来好运啊! 看来今后她要随身携带才是! - 洛清渊走了没多远,后门巷子里便出来了一辆马车。 是摄政王府的马车,车夫下来帮芝草拿东西放到马车上,“别院位置比较偏远,王爷怕你们找不到,让我送你们过去。” 洛清渊与芝草上了马车。 什么怕她们找不到,是怕她们半道逃了吧。 如今看着只有他们三人,风平浪静,这暗地里指不定派了几个暗卫盯着呢。 芝草一路上都神色凝重,担忧着接下来去了别院该怎么过冬。 但洛清渊却是翘着腿十分悠闲惬意。 那个王府对她来说,就像是个囚笼,离开了摄政王府,那还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王妃身份,就再也没有什么能禁锢她了。 别院的确地处偏僻之地,路上还经过了一个村庄。 虽然偏僻,但是别院的位置的确不错,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山上树木秃了大半,但也没有半点萧条之色,隐藏在朦胧雾气中,反而别有一番意境。 车夫将她们送到之后,便驾着马车回去了。 东西就全部放在地上。 芝草一惊,“马车留下啊!” “这里这么偏僻,没有马车怎么出去买东西?” 洛清渊却安慰道:“不慌,进来的时候有个村子距离不远,可以去村里买点需要的东西。” 随后洛清渊推开别院大门,提着药箱进入了宅子里。 那一瞬间,四周空气涌来一股异样的气息。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眸中寒光潋滟。 没想到刚到别院,就要开第一单生意了! “这别院都多久没有住过人了,脏兮兮的,王妃,你先在院子里坐一会,我先把房间打扫干净!” 芝草说着便放下了东西,先去拿扫帚进房间打扫。 洛清渊在梅园中的石凳上坐下,看着芝草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而芝草没有去过的地方,地上也有着深深浅浅的脚印。 洛清渊微眯起了眼眸,拿出了罗盘放到石桌上,随着寒风袭来,罗盘轻轻的转动着。 一直打扫到天黑,芝草才勉强将这个大宅子整理了一小半。 洛清渊住进房间里,点上了烛火,整理了一下床铺。 芝草在后厨简单的做了点粥端了过来。 主仆二人便简单的填饱了肚子。 放下碗筷,洛清渊说:“今晚你就睡我房间吧,这里没有炭火,晚上冷。” “好。”芝草点点头,她正好还有点害怕这空荡荡的大宅子呢。 吃过晚饭,洛清渊将明日的安排吩咐给了芝草,她明日进山去找点食物,也顺便挖点药材。而芝草便去附近村子里买点炭和米面。 入冬之后天黑的快,晚上也冷,两人便早早的睡下了。 或许是因为宅子外头空荡荡,所以呼啸的风声都格外的清晰,听的人心里发毛。 房内没有熄灯,风从窗户缝隙灌入,吹得烛火不停跳跃。 芝草睡在软榻上,闭着眼害怕极了,根本睡不着。 洛清渊却是双手枕在脑后,目光紧锁着房门处。 果然 大约子时,院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吱呀—— 房门微开的声音。 顿时吓得芝草毛骨悚然坐了起来,紧盯着房门。 洛清渊也没睡,连忙安慰:“没事,不是我们房间。” 芝草满脸惧意,害怕极了,转头看着洛清渊,“王妃你害怕吗?” 洛清渊勾唇轻笑一声:“你觉得我像害怕的样子吗?” “把被子抱过来跟我一起睡吧。” 芝草还有些别扭,毕竟她是奴才,跟主子同睡一张床不合适。 但是外头还不断有房门吱呀声传来,听的芝草头皮发麻。 果断抱着被子到了洛清渊的床上。 洛清渊特地让芝草睡床里面,自己淡然的睡在外侧,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芝草紧闭着眼睛睡觉,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芝草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却赫然看见她们房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影! 芝草赫然大惊,险些惊叫出声。 洛清渊及时的按住了她的嘴,朝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芝草死死的捂着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 门外那个黑影一动不动。 就那么站了好久。 房内的人也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就那么僵持着。 大约半个时辰。 忽然外头一阵狂风袭来,猛地吹开了窗户。 芝草被吓得一抖,紧张的攥着洛清渊的衣袖。 风猛地吹灭了房内烛火。 芝草几乎快要把手背咬出血来,害怕的浑身颤.抖。 平静些许过后,她一睁眼,只见——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两只大耗子 门口那个黑影,不见了! 两人盯了许久,门外再没有任何的动静。 洛清渊拍拍芝草的手,“没事了,睡吧。” 芝草受了惊,但是看到王妃那镇定的样子,又心安了几分,只要王妃在,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洛清渊虽说让芝草睡,但实际上两人一晚上都没睡着。 芝草没睡着是因为害怕。 而洛清渊没睡着是老想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熬到天亮,便按照计划,芝草去村里买吃的,而洛清渊去山里看看,能不能采到些许药材。 毕竟洛清渊的家当不算殷实,调理身体要用的药材十分昂贵,用不了多久就会用光。 一些便宜的药材,能采到就省一点钱,拿来贴补吃穿以及冬日里用的炭火。 芝草此番还算顺利,买到了一些食材和炭。 洛清渊也在山里采到了一些药材和野蘑菇。 今日房间里添上炭火,要暖和多了。 只是不知不觉又到晚上了。 芝草又开始害怕了起来。 又是一.夜未眠。 只不过这一.夜,门外没有再出现那个影子,只是房门的吱呀声还在,窸窸窣窣,勾的人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初到别院三天,两人算是彻底安置了下来,食材备足了,炭也准备了不少。 天气也愈发寒冷了。 这日傍晚吃饭时,芝草问道:“王妃,你有没有打算离开这里?太偏僻了,我总觉得阴森森的。” 洛清渊笑了笑,“要离开的,但不是这个时候,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芝草感到疑惑,现在安顿好了,好像也没见王妃做什么事情。 洛清渊神神秘秘的说:“我在……等一个人。” “或许不是一个,或许也不是人。” 这话听得芝草背脊发凉,连忙坐到了洛清渊身边,“王妃你别吓唬我了。” “有我在,怕什么。” 然而就在这一晚,果然来了! 深更半夜,窗户莫名其妙的被什么给推开了,一道白绫就猛地飘了出来。 吓得芝草猛地缩起了脑袋,但她已经能控制着不发出声音了,只是手背已经被咬的满是伤痕。 洛清渊盯着那白绫看了一会,之后并没有什么动静,她疑惑的皱了皱眉。 似乎有些不对劲,不应该是这样的出场。 等了一会还没动静,她便起身下床,镇定的去关上了窗户。 隔了一会,寂静的夜里便传来了幽幽哭泣声。 女子的哭泣声。 忽远忽近,让人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哭声大概哭了一个时辰。 也就没动静了。 洛清渊眸中寒芒泛过,悠闲的闭上了眼睡觉。 余下的几日,每晚都能听到那个女人哭声,还有那白绫在他们屋外飘来飘去。 洛清渊并未理会,淡然睡觉。 芝草被连续吓了几天,似乎也慢慢习惯了,晚上能入睡了。 - 这天中午,芝草端来饭菜,不禁埋怨道:“王妃,咱们的炭和食材莫名其妙变少了,好奇怪啊。” 因为到了别院来,生活拮据了起来,所以芝草是精打细算,食材和炭的用量都是算好了的,每天用了多少心里都有数。 闻言,洛清渊挑了挑眉,“变少了?你确定?” 芝草点点头,“我肯定!你说这别院里若有大耗子也是正常的,偷食物就行了,为什么要我偷我们的炭?” 洛清渊不禁笑了起来,放下筷子,起身笑道:“什么大耗子竟然敢偷我们芝草辛辛苦苦换来的炭,走,我这就带你去抓大耗子去!” 芝草愣了愣,随即连忙跟上了洛清渊的脚步,还特地去拿了一把扫帚,真准备抓耗子。 洛清渊带着芝草慢悠悠的往偏院而去。 因为别院太大了,两个偏院不打算住,所以都没整理过,也没检查过。 来到一个偏院外时,洛清渊看了一眼地上。 是杂乱的脚印。 大耗子,应该就在这个院子里了。 她推开院门,也顺带捡了一根木棍。 院子里有生火的痕迹,几根棍子撑起来一个小灶,挂着一个小锅,洛清渊上前检查了一下,锅里还有剩粥。 旁边的草丛里还有剥下来的兽皮皮毛。 芝草惊了,“王妃,这这这……这里有别人住啊?” “来的时候,他们也没说别院里有人啊!” “岂有此理,王妃来了他们都不出来迎接。” 芝草气冲冲的去推开了几个房间的房门。 屋子里有炭火烧过的痕迹,他们少的那些炭和食材,原来就是到这里来了! 两个房间里都干干净净,有人居住的痕迹。 但是此刻人没在房间里。 洛清渊慢悠悠的进房间看了看,两个房间里遗留的东西来看,分别是一男一女。 还从房间里发现了扯坏的白色被褥布料。 “这就是……晚上飘在我们房间外的白绫?”芝草大惊。 洛清渊点点头,“这两个耗子还不真不小呢。” 这连日来,晚上的动静都不小,但是每次都没有实质性的对她们造成伤害,所以洛清渊早就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了。 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就躲在别院里。 现在猜想,他们装神弄鬼应该是想要赶走她们。 “王妃,那这……” 洛清渊想到那火堆旁的兽皮皮毛,眸中泛过一道光芒,“我去堵一堵他们。” “去哪儿堵?”芝草好奇。 洛清渊神神秘秘的笑了笑,迈着悠闲的步子离开了别院。 离开别院,洛清渊直接进了山。 这几日上山采药,她基本已经摸清了这附近的地形,只不过不敢进更深处的地方。 毕竟深山之中有猛兽出没。 这一次,她大着胆子往山林深处而去。 山中雾气朦胧,幽静之中充斥着神秘感。 她往深处走了很远。 终于,前方有了点动静。 隐隐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楚楚,你别靠近,我来!” 女子紧张开口:“那你小心点啊!” 洛清渊穿过灌木丛,往前走了一会才看到,男人的正前方,是一头狼。 不过那头狼体型不算很大,应该还未成年。 女子躲在后方的一棵树后,不敢靠近,十分紧张。 那只狼猛地扑向男人,男人手中手持匕首,紧张的翻身躲过。 然而却没想到,那头狼的目标,根本不是男人。 灰狼张着血盆大口,猛地扑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逃不出去了 洛清渊在女子身后方不远处,瞧见狼猛地朝那女子扑上去时。 想也没想,立刻冲了上去。 抱住那女子便猛地一个翻滚,两人直接滚到了灌木丛里。 那头狼扑来时,因树干的阻挡,为洛清渊争取了一些时间。 那男子也迅速的冲了过来,他本来是想救那女子的,但却被洛清渊抢先一步。 男子立刻举起弓箭,直接一箭射杀了那头狼。 狼倒地抽搐了一下,就断了气。 洛清渊从灌木丛里爬起来,看见那狼的眼睛发红,似乎有些不对,想上前时,却被那男人给拦住了,“姑娘,危险,不要靠近!” 洛清渊收回眼神,看了面前这个男人一眼,虽然是猎户打扮,但是眉目间带着血煞气,手上沾了人血才会如此。 而且应该还沾了不少人血,才有这么明显的血煞气。 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猎户脸上。 不过也有可能是杀手改行做的猎户。 那名叫楚楚的姑娘连忙上前来,“姑娘,谢谢你救了我。” 洛清渊淡然勾唇一笑,“不客气。” 楚楚姑娘又说:“这荒山野岭的,姑娘怎么一个人进山,多危险啊。” 洛清渊打量了一眼他们二人,不禁笑了起来:“你们住在我家宅子里,还问我荒山野岭怎么一个人进山?” 此话一出,两人对视了一眼,顿时震惊万分。 楚楚姑娘脸色尴尬,说:“住在那个宅子里的,原来就是你。” 男人微微一惊,见楚楚承认的这么快,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随即一把将楚楚拉到了身后,警惕着洛清渊说:“那个宅子一直荒废着,你怎么证明那是你家宅子?” 洛清渊并未与他争辩,只是笑道:“我也没说要赶你们走,紧张什么。” 闻言,楚楚姑娘脸色一喜,激动的上前来拉住了她,“你愿意收留我们?” 洛清渊点点头,打量了一下这位楚楚姑娘,眼下有一抹青色,那憔悴的神态与近来没有睡好的芝草很像。 看来晚上的动静,是一个吓一个啊。 “我叫洛清渊,我是被家里赶到别院来住的,带的钱不多,你们会打猎,我们可以食物共享。” “这样,你们也不用偷吃的了。” “不过你们得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藏在我家宅子里。” 洛清渊一边说着,一边提着裙摆下山。 男人扛起了那头狼,跟上了洛清渊的脚步。 楚楚姑娘听了洛清渊的话十分开心,“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们晚上就不装神弄鬼吓唬你了,真的是抱歉。” “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姑娘与洛清渊同行下山,两人相互搀扶着。 从姑娘的介绍中,洛清渊才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 这个姑娘叫宋千楚,远道而来寻亲,在附近的那个村子里已经住了小半年。 但是最近他们村子里出了一些事情,要拿姑娘祭山神,而宋千楚便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宋千楚被送到了深山之中的一个蛇洞里,为了活命逃了出来,正好在山里遇到了这个猎户许青霖,许青霖救了她。 两人在山里四处躲藏,最后躲到了他们的别院。 “洛姑娘,实在是对不起,我们是怕你们会惊动村里人,让他们发现我藏在别院就完了,所以才不得已装神弄鬼吓唬你们,想赶走你们。” 下山的一路,宋千楚已经跟洛清渊道歉过四五次了。 洛清渊倒是更好奇宋千楚遭遇了什么。 好奇问道:“那你从山洞逃出来之后,为什么不离开这里,远离村子,就没人会拿你祭山神了。” 宋千楚听到这里,眉目间浮上一抹惧色,紧张的捏住了衣袖。 说:“实不相瞒,我逃不出去了……” “我像是被缠上了……” 宋千楚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些许微颤,带着惧意。 而身后的许青霖却说:“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洛清渊闻言诧异,看着宋千楚问道:“逃不出去了?” 宋千楚点点头,“我们每次想要出去,穿过那条出山的小路,可又会重新进到山里,就像是鬼打墙。” “我们只能躲在宅子里。” 洛清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就说那天第一次来到别院的时候,就感觉气息不对。 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果真还有别的东西。 但是她仍旧感到奇怪,若是那东西真要对宋千楚做什么,她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 他们躲在宅子里就能安全吗? 并不能! 那个宅子里没有放置任何驱邪镇宅之物。 看来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 三人下了山,洛清渊带着他们一同回到了别院。 芝草看到的时候惊呆了,这就是王妃说的那两个大耗子? 时辰不早了,洛清渊便让芝草去做饭,做四个人的。 许青霖打回来的那只狼,洛清渊本想去看看,但许青霖执意要自己处理,说太血腥,就没让洛清渊看。 这么藏着掖着的,更奇怪了。 房中烧着炭火,十分暖和,洛清渊拉着宋千楚在房间里喝了两碗姜汤暖暖身子。 随即问道:“那个许青霖,他是村子里的人吗?你就不怕他把你的下落告诉村里人?” 宋千楚摇了摇头,“他没说过他是哪里人,但他不会出卖我的,他都救我好几次了,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他在保护我。” 见宋千楚说到这些的时候,眼里都充满了感激的光芒。 洛清渊能明白她此刻的心境,遭遇那么危险恐怖的事情,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愿意保护她,心里是十分感激和依赖的。 但洛清渊想到出事的时候那头狼不太正常,许青霖几次阻止她去查看那头狼。 总觉得此人有所隐瞒。 “你们安心住在这儿吧,不必躲躲藏藏了。”洛清渊说道。 宋千楚再次感激:“谢谢!” 洛清渊本让芝草在外头整理两个房间出来。 但是许青霖却说:“我们住偏院就行,搬来搬去麻烦。” 宋千楚也说:“是啊,就不麻烦你们折腾了,本来就是我们擅自藏在此处惊扰了你们。” 于是她们四人照常住在原来的地方。 傍晚收拾完之后,芝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太好了,今晚没有人装神弄鬼吓唬我们了。” 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然而入夜后——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给个面子 夜风袭来,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传来了。 且这一.夜的声音,比往日还要大一些。 尤其是偏院那边,甚至传来了喊叫声。 声音太过杂乱听不真切,但是肯定是出事了。 风大的吹着房门都晃了晃,发出声响,像是有人在门外推一般。 芝草紧张的抱住了洛清渊的胳膊,“王妃,这……” 洛清渊拍拍她的手背,“我出去看看。” “你在房间里别乱跑。” 芝草有些担心,“王妃……” “没事的,别害怕。”洛清渊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即便一个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是洛清渊住到别院以来,第一次深更半夜出房房门。 外头寒风夹杂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吹得檐下的灯笼摇摇晃晃,树叶沙沙作响,本就冷清的大宅子此刻更是犹如一座鬼宅。 前院没什么动静,动静是从偏院来的。 洛清渊迈着沉稳的步伐往偏院而去。 便见到地上大量弯弯曲曲的痕迹。 她皱了皱眉,是蛇! 此刻的院中,许青霖正护着宋千楚,拿着剑挑飞地上的蛇。 越来越多的蛇从院墙、从洞隙钻入院子,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宋千楚撒出一把驱蛇粉,逼退了些蛇,但是下一刻便一阵狂风袭来,直接吹散了驱蛇粉,纷纷扬扬在空中直接被卷走。 猛地,一条蛇咬中了许青霖的脚腕,疼的许青霖猛地跪倒在地。 “许大哥!”宋千楚一惊,立刻又撒出一把一把的驱蛇粉。 虽然会被风卷跑,但是却能逼退片刻。 看着大量的蛇还在涌入院子,洛清渊拿出罗盘。 罗盘飞速转动后朝向了西南方。 微弱的月光下,那无尽黑暗中,正煞气弥漫。 洛清渊却能大概看到其轮廓,心中微惊,这可不是小东西啊! 这山里竟还藏着这么厉害的东西? 洛清渊立刻掏出符纸,咬破手指于符纸上写下几个字,朝西南方扔去。 夜里的风直接卷着符纸飞入了那团黑暗之中。 随即燃烧了起来,于黑暗中显现四个字:给个面子。 那黑暗里的东西似乎很生气,周遭的狂风卷的更凶猛。 然而那风却吹不灭那符纸燃烧起的火焰。 一阵狂风之后,那团黑暗,消失了。 夜空仍旧一片漆黑,但却又跟之前的黑不一样了。 少了几分压抑。 洛清渊抬步走进院子,地上的蛇自动退让开了一条路。 脚步声沉稳有力,院中的蛇群避开后纷纷掉头离开,不一会,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仿佛顷刻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宋千楚和许青霖狼狈万分,看着蛇群竟然走了,震惊万分。 两人一抬头,便见到缓步而来的洛清渊。 那镇定的神色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惊讶。 那么的从容。 让人感到心惊。 “洛姑娘?”宋千楚怔怔的看着她。 洛清渊上前将宋千楚扶了起来,“没事吧?” 宋千楚摇摇头,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方才是洛姑娘救了我们?” 洛清渊还未答话。 许青霖便猛地起身,瘸着腿将宋千楚拉到了身后,说:“别信她!这个女人有问题!” 许青霖防备着洛清渊,说:“我们躲在这儿这么多天,每晚那些蛇都不敢进来,进来也只是一两条,今晚却突然进来这么多!” “而且她一出现,蛇群就退了!这太古怪了!” 洛清渊的确是解释不清楚她来,蛇群就退了的事情。 只是说:“我要是想害你们,蛇群就不会退了。” 宋千楚听了眼眸一亮,又走上前,“多谢洛姑娘了。” “今晚打扰洛姑娘了,实在是抱歉。” 宋千楚还是相信洛清渊的,只是洛清渊似乎的确很神秘,今晚的事情,也的确古怪。 “没关系,很晚了你们休息吧,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说。”洛清渊说完便走。 宋千楚连忙蹲下身去查看许青霖被蛇咬的脚腕,说:“还好这蛇没毒,待会我给你用点药,没有大碍。” “好。” 随后宋千楚便扶着许青霖进房间了。 空气中还遗留着驱蛇粉的气息,洛清渊微眯起眼眸,这宋千楚应该懂医术,这驱蛇粉配的药材都是十分珍贵的。 要是她的话,绝不会用这么贵的药材来做驱蛇粉。 只不过可惜,风一吹便吹散了,大范围散开的药粉,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洛清渊回到了房间里。 芝草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看见洛清渊回来了才连忙跑出来,“王妃。” “不是告诉你不用怕吗,这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不会伤害你的。”洛清渊说道。 芝草一边点头说:“我没有害怕。” 一边紧紧的挽住洛清渊的胳膊。 - 天亮后,洛清渊想要再找宋千楚问问情况的时候,院子里的两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宋千楚礼貌的跟洛清渊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匆匆的进偏院了。 洛清渊想要问的话还哽在喉咙。 许青霖送来了两只野兔,说:“这是今天打到的猎物,给你们一半。” “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要走得太近,免得给洛姑娘带来麻烦。” 许青霖放下野兔就转身走了。 芝草有些生气,“这什么态度啊,昨晚要不是王妃救了他们……” 洛清渊挑挑眉,“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他们?” 芝草说:“我听邓嬷嬷说过她的事情,王妃对付这种事最厉害了!昨晚王妃特地出门,肯定就是救他们去了!” 洛清渊笑了笑,“你这丫头倒是聪明。” 芝草笑嘻嘻道:“多谢王妃夸奖!” - 接下来的这几天,晚上还是会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不是在宅子里,而是在宅子外。 四周山林还有树叶沙沙声,听着阴气森森。 偏院里也安稳了几日。 只是他们每日早出晚归,与洛清渊打照面的时间不多。 本以为宋千楚是不打算再见洛清渊了。 然而这天傍晚。 还未入夜,夜空便被乌云笼罩,黑压压的将整个天地都遮住般,压的人喘不过气。 突如其来变了天,芝草拿钉子钉上窗户,“今晚肯定要下大雨,风一大这窗户就容易被吹开,我给它钉死。” 洛清渊往外探头看了一眼。 恰巧那黑压压的乌云里泛起一道闪电,霎时四周如黑夜,夜空刹如白昼,竟猛地出现一个蜿蜒的长影。 洛清渊心头猛地一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有九兰仙参 轰隆隆—— 雷声轰鸣。 夜空中的那蜿蜒长影也在那一刹那一闪而过。 罗盘颤动明显。 但这不是警示的颤动,而是被威慑到了。 “山神……” 可这玩意似乎并没有加害之心,否则这别院不会风平浪静这些天。 但却又没有放弃,好像真是缠上宋千楚了。 正想着,门口突然出现一抹身影,来人面容憔悴,眼下发青,面色更是苍白带着惧色。 “洛姑娘……”宋千楚站在门口。 外头雷声过后很快便大雨滂沱,下的十分急.促。 洛清渊将宋千楚拉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宋姑娘坐吧。” 宋千楚坐下,看着洛清渊,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臂,“洛姑娘,我……我……” 宋千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洛清渊却拍了拍她的手背,唇边扬起一抹从容笑意,带着温柔而坚定的力量,让宋千楚的心顿时定了下来。 “宋姑娘脸色不太好,这几日受惊过度,想来没有睡好过。你来找我,是背着许青霖悄悄来的对吧?” “既然来了,就不用支支吾吾的。” 宋千楚闻言,不知怎的就哭了起来,随着外头的雷声轰鸣,宋千楚内心深处的恐惧便被勾了起来。 “我不知道找洛姑娘有没有用,可我想到那天晚上洛姑娘驱逐了蛇群,我抱着一丝期待来的!” 宋千楚紧张的抓住了洛清渊的手,“我感觉,他找到我了……时时刻刻都在看着我……” 宋千楚害怕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洛清渊握紧了她的手,“慢慢说。” 宋千楚这才说起来:“最开始从山里逃出来的时候,虽然夜里总有蛇出没,但是没有伤害到我们,虽然战战兢兢,但也没出过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能感觉到他在找我,四处找我。” “那天蛇群围攻之后,我就感觉它盯上我了。每天晚上我都能梦到一个蛇窟,梦见一条大蟒。” “平时也常把树藤看做是蛇,我感觉我已经精神恍惚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虽让许大哥说一定会带我出去,可是我知道,他帮不了我……” 宋千楚说着,掩面痛哭了起来。 洛清渊听完并不诧异,任谁遭遇这种事情都会害怕。 然而实际上事情并没有宋千楚想的那么可怕。 “你既然来找我,那就是信任我能帮你解决此事,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宋千楚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她,“真的吗?你能帮我?” 芝草上前倒了两杯茶,说:“我们主子的本事可大着呢,这点小麻烦,根本不在话下!” “这么偏僻的别院,除了我们家主子,还有谁敢住到这儿来!” 芝草的一番话,让宋千楚心中激动不已。 连忙抓住了洛清渊的手说:“洛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倘若你能帮我渡过难关,我定有重谢!” 洛清渊听到这里,倒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重谢?” 她只是好奇这宋千楚这样的处境,还能怎么重谢。 然而宋千楚却认真的看着她,说:“洛姑娘,方才我无意中摸了一下你的脉搏,你应该中过毒,而且还是长年累月留下的毒。” “你的肥胖之症是这毒引起!我这有九兰仙参,对于拔除陈年毒素有极好的药效!你若能帮我,我亦能帮你!” 听到这话,洛清渊震惊万分。 九兰仙参? 那可真是举世难寻的奇珍灵草。 是有钱也难买到的珍稀药材! 倘若有九兰仙参,那她这肥胖之症就能更快治好了! 看着宋千楚那认真的眼神,洛清渊心中更是震撼。 这个宋姑娘并非真的被吓到那个程度。 是故意借害怕的情绪来给她把脉吧,想来这宋姑娘医术了得,早就看出她中了毒。 有足够大的筹码,才能寻求到帮助。 这宋姑娘真是聪明。 但这小心机却并不令人讨厌,反倒,洛清渊很喜欢! 洛清渊爽快一拍桌子,“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宋千楚眼里也泛起了光芒,起身朝洛清渊行了个礼,“洛姑娘,谢谢你!”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眸中泛过一抹深意。 愿意拿九兰仙参来做交换条件,宋千楚知道她面临着的是多大的麻烦,只怕她还有所隐瞒。 洛清渊勾起唇角,“宋姑娘,我还有许多疑问,待事情解决,你能对我如实相告吗?” 宋千楚微微一怔,随即认真的点点头,眼神十分诚恳。 “若事情能解决,洛姑娘便是我的恩人,洛姑娘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更别提如实相告了。” 洛清渊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画了一道符折好,交给了宋千楚。 “你随身戴着,不管是现实里,还是在梦境里,那些东西都靠近不了你分毫,先拿着防身。” 宋千楚接下那道符,小心翼翼的放入怀里,“多谢洛姑娘。” 洛清渊又叮嘱道:“你来找我的这件事别告诉许青霖,他总觉得我要加害于你。” 宋千楚点点头,为许青霖解释道:“他可能是太紧张了,时时刻刻的保护我,他心里肯定也是害怕的。” “洛姑娘你放心,我既然是悄悄来找你的,就不会让他知道。” 随后宋千楚便离开了,回到了她的偏院去。 因为大雨,打猎的许青霖也提前回来了,照例给洛清渊她们送来了两只野兔,什么话都没说。 芝草忍不住对洛清渊说:“王妃,这个许青霖真的那么好么?对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这般尽心尽力的保护?” 洛清渊慢悠悠的品着茶,“男女之事,你这丫头自是不懂。” “王妃意思是,许青霖喜欢宋姑娘?我看宋姑娘对许青霖好像也有意思。”芝草自顾自的说着。 洛清渊眼底泛过一抹深邃的光芒。 - 丞相府。 洛月盈难得找借口回家一趟,立刻询问哑奴别院那边的事情。 “洛清渊在别院过的如何?” 她恨不得让洛清渊冻死在别院。 哑奴在纸上写下一段话:还可以,她收留了一个猎户和一个姑娘,附近还有村落,吃穿不愁,炭火也足够。 看到纸上内容时,洛月盈脸色大变,狠狠的撕烂了那张纸,“我让你去盯着洛清渊,你就给我看这个吗?!” 她要的是洛清渊死! 哑奴低着头,又写到:别院里还有旁人,不便动手。 “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历?”洛月盈不耐烦的问。 哑奴写到:一个是猎户,另一个是被村子送去祭山神的祭品,但是逃出来了,村里人四处在找他们,因此躲在别院。 看到这里的时候,洛月盈眼眸一亮,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是啊,若我派你直接杀了洛清渊,到时候她的死肯定要追查,查到我身上就完了。” “但若是……借刀杀人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偷听差点被发现 思及此,洛月盈吩咐哑奴:“去,把那个献祭女人的下落透露给村民,找几个人煽风点火一下,让村民们抓了洛清渊去献祭。” “若是献祭后没死,你就想办法杀了洛清渊。” 到时候即便有人追查洛清渊的死,那也是村民所为,与她没有什么干系。 洛清渊死的干干净净,她在京都的计划才能顺利! - 大雨连着下了两天。 滂沱雨夜,淹没了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一.夜,芝草睡得格外的香,因为听到的,只有大雨落下的声音。 而洛清渊却没有睡着,她在想,那位怎么还不来找她? 她给了宋千楚一道符,不管是蛇还是那位,应该都无法靠近她。 那位不是应该恼羞成怒来找她麻烦吗?怎么一天过去了,还是静悄悄的。 越是静悄悄的,洛清渊越是不安。 正想着,外头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屋外一个黑影。 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洛清渊的眼中。 她猛地心中一紧。 但很快便冷静下来了。 只见丝丝缕缕的烟雾从门缝吹入。 那个黑影在门外站了一会,随后离开。 洛清渊捏紧了鼻子,起身下床到了门边,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隙,见到了离开的那个背影。 没错,就是许青霖了! 见许青霖是往宅子外头去了,洛清渊皱起眉,这深更半夜还下着大雨,许青霖这是要去哪儿? 怀着好奇以及怀疑的心情,洛清渊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她披上蓑衣出了门,方便行动。 他耳边是轰隆隆的雷声和雨声,脚步声并听不真切,所以洛清渊远远的跟着许青霖,没有被许青霖发现。 她跟着许青霖进了山,一个洛清渊没有来过的地方。 漆黑的树林里竟亮着光,她跟上前,竟见到平坦的树林里扎着不少帐篷,有几个帐篷里还亮着灯。 一个帐篷里走出一个男人,迎着许青霖也进入了帐篷。 洛清渊借着闪电那一瞬的光芒看清了这里,起码有十几个帐篷! 她心惊不已,这里竟然驻扎着这么多人? 这许青霖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绕路靠近了那个帐篷后面,所幸这后头是草丛和灌木丛,所以正好有藏身之处。 雨声太大,她只能尽力去听。 “你那边计划怎么样了?主子让我们尽快行动!等不得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不是许青霖的声音,但是却也很熟悉,洛清渊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许青霖回答说:“还算顺利,但是那个洛清渊太烦了,几次三番坏我的事,能不能解决掉她?” 对面的男人立刻回答:“不行!洛清渊是摄政王妃,虽然摄政王不要她了,但是之前沉江的事情闹那么大,宫里的人必定还关注着。” “洛清渊若是在这个时候死了,我们的计划就暴露了!” 听到这里,洛清渊震惊万分。 这些人,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盘踞在这鬼地方在密谋什么? “只要那个宋千楚信任你就行了,不用管洛清渊!” 许青霖点点头,“那你们呢,布置好了吗?何时能行动?我看那大蟒好像挺厉害,确定能一举歼灭吗?” 对面的男人语气自信:“放心,东西都已经运进来了,三日内便能行动,利用好宋千楚,必取蛇胆!” 许青霖想了想,说:“那你们等我信号,宋千楚信任我,但又不完全信任我,等到时机成熟时再行动。确保顺利取蛇胆!” 洛清渊心惊不已,取蛇胆? 他们胆子可真是不小! 知道这山里的东西是什么吗,就敢取蛇胆。 不过一想他们竟然要利用宋千楚取蛇胆,说不定还真知道些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宋千楚就危险了,他们的计划就在这两日,她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宋千楚! 让宋千楚提防着许青霖! 然而她起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突然一道闪电。 照亮四周。 她的身影在营帐外一闪而过,顿时引起帐内两人的注意。 “什么人?!” 洛清渊心头一紧,立刻蹲下身躲在草丛后,压低声音快步跑了。 两人追出了营帐,但是四周一片漆黑,加上大雨滂沱,什么都看不清。 “难道是我看错了?”男人皱起眉头。 许青霖眉头紧锁,立刻回到营帐中拿起剑,戴上斗笠,快步下山。 洛清渊几乎是一路奔逃下山的,她知道许青霖就在后面。 电光闪过的时候,她看到了山坡上许青霖的身影。 她气喘吁吁的往回跑,心中紧张。 若是让许青霖发现她偷听到了他们的秘密,她一定会被灭口! 她快步跑回院子里,将蓑衣解下挂在屋檐下的院墙上,因为雨太大,雨水早就吹到墙上了,蓑衣滴水也是正常的。 随后脱下了鞋子,提在手里,垫着脚进了房间里,没在门口留下半点雨水和脚印。 关上门,把衣服一脱,连带着鞋子塞进了床底下,换了双干净的鞋子放到床前,立刻钻到了被窝里。 拿过暖手炉放在手边。 刚做完一切,洛清渊便听到了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刻,那个黑影便出现在了房门外! 带着一身杀气。 让洛清渊不禁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她不怕什么邪门歪道,可她如今的身体武力值几乎为零,是绝对打不过许青霖的。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不可能找到帮手,真被发现了,她就死定了! 那个黑影在门外站了一会,洛清渊假装熟睡还打起了鼾。 好半天没动静,洛清渊本以为那人应该走了。 刚想睁眼看看的时候,却突然听见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 极轻的脚步声来到了床边,洛清渊微微有些紧张的摸住了胸口的罗盘。 许青霖站在床边看了洛清渊一会,随即打量着房间,还蹲下身拿起鞋子看了看鞋底。 干干净净。 许青霖皱了皱眉,起身又伸手到被子里,摸了摸床铺,是热的。 看来是没出去过。 许青霖这才转身离开。 静悄悄的走出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 那一刻洛清渊才松了口气。 许青霖眉头紧锁的往偏院而去,眉头紧锁着,不是洛清渊,那山上那个身影,难道真是看错了吗? 他脑海中忍不住回想。 走到偏院的那一刻,他猛地脚步一滞,瞪大了眼睛。 不对啊! 洛清渊身边只有一个丫鬟! 为何方才床上,是三个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代我问个好 这别院里就住了这么几个人,难道是宋千楚? 他快步进了院子,来到了宋千楚的房间,推开门缝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还在熟睡着。 洛清渊房间里的不是宋千楚。 那多了一个人,是谁? - 房间里。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洛清渊心安了几分,翻了个身侧睡,想着天亮了再找机会告诉宋千楚吧。 却突然发现,床角里怎么被子鼓鼓的。 她顿时头皮发麻。 还多睡了一个人? 她猛地翻身坐起,一把掀开被子。 映入眼眸的,却是空荡荡的床,什么都没有! 却有一股子阴冷气息。 同时,脚腕处传来一抹冰凉,鳞片轻轻的刮在她的皮肤。 她不敢动。 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猛地掀开被子。 那条蛇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朝她飞扑来,洛清渊眼眸一冷,没有丝毫畏惧,猛地抬手抓去。 直接一把将蛇抓住,一张符纸下去。 顿时弥漫开一股黑气,那蛇挣扎了片刻,身体上传来兹兹的灼烧声。 几乎是在瞬息间失去了攻击性。 洛清渊扯下那张符,抓着蛇,轻笑一声,“这次就饶过你了,代我给蛇君问个好。” 她立刻将蛇放到地上。 那蛇迅速从门缝钻走了。 洛清渊躺下继续睡。 她还奇怪那位一直不来找她麻烦呢,还是来了。 她这心里顿时踏实了大半。 不过今日这一出,应该是为了试探她的底细。 许青霖又折返回来推开了洛清渊的房门,床上的两个人仍旧在打鼾。 许青霖盯着那床铺,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两个人。 难道又是他看错了? 许青霖带着困惑离开了。 但背脊却是阵阵发凉,这鬼地方真是阴森,完成任务就立刻离开! - 翌日天亮。 连着下了两日的大雨,终于在今日放晴了。 温暖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入房间,洛清渊起身伸了个懒腰。 便见芝草正在撬钉子,把之前钉死的窗户打开。 明亮的光线透进来,十分亮堂。 “改天去村里找个木匠,把咱们院子里的门和窗户都修一修吧。”洛清渊披上外衣走出了房门。 “咱们钱不多,还是省着点用吧,何况王妃也不可能永远住在这儿。”芝草想着,王妃迟早都是要回摄政王府的。 但洛清渊可不这么想,这白送的大宅子,不要白不要,干嘛要搬走。 风和日丽,就连寒风都暖了几分,别院外的景色,着实让人看不够。 等到下雪,必然又是一番美景。 洛清渊正散着步,想找机会见宋千楚。 但宋千楚还没出来,视线内,倒是出现了一大批人。 村民打扮,可他们手里还拿着干农活的扁担锄头,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 芝草也听见动静了,连忙跑出来看,顿时惊呆了。 “这些村民怎么突然来了?看着像是来找麻烦的。”芝草紧张说道。 洛清渊微微蹙眉,“应该是发现宋千楚藏在这里了。” 不然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来,一个个手里还拿着武器。 男女老少的村民都来了,浩浩荡荡的也有百来人,出现在了洛清渊的前方。 “宋千楚!滚出来!” “你敢逃跑惹怒山神,我们村里今年要是有什么灾,都是你害的!” 几个村民大喊了起来。 为首的中年男人看上去颇有威望,看着洛清渊,语气微怒:“这位姑娘,是你把宋千楚藏起来的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举动会害了我们全村!” 洛清渊面不改色的说:“什么宋千楚,我不认得。” 一位老人狠狠一杵拐杖,怒道:“我们村里人已经有人瞧见了宋千楚住在你这儿,你装傻也没用!” “你不把宋千楚交出来,我们跟你没完!” 洛清渊冷哼一声,“她在我这儿又如何?你们竟敢拿活人祭祀,就不怕官府知道吗?到时候你们村子一样要遭殃!” 即便是黎国,各种门派术法横行,除了正统的风水卦师之外,多的是邪门歪道,但也没有拿活人祭祀的先例! 她就不信,天阙国还允许用活人祭祀了! 宋千楚和许青霖听到动静刚好来到院子里,躲在门后听到了这话。 许青霖脸色难看的对宋千楚说:“你看到了吧,这个女人一开始就不安好心!此次你的行踪多半是她泄露出去的!只有她的丫鬟才隔三差五进村子!” 宋千楚眉头紧锁,仍旧不愿相信。 洛清渊的话,震慑到了那些村民。 但也有刁民故意煽风点火:“胡说八道!我们祭祀是我们村子里几百年来的规矩,轮得到你个外人说三道四?!” “不把宋千楚交出来送给山神,恐怕我们村子立马就要出大祸!你这个女人要是不交出宋千楚,我们就拿你祭山神!” 激烈的话一出口,顿时引起其他村民们的附和。 “把宋千楚交出来!不然就拿你祭山神!” “你坏了我们村里的规矩,你要负责!” 看到村民们反应这么大,芝草立刻上前怒道:“你们讲不讲理!能住在这别院的能是普通人吗?我劝你们别找事!” 村民怒道:“我管你们是什么人!什么都没有我们祭山神重要!何况是你们先坏了我们的规矩!” “就是!” 芝草气得不行,简直是一群刁民! “跟她费什么话,既然她不把人交出来,那就抓她祭山神!先平息山神的怒气要紧!” 于是一大群人一拥而上,要抓了洛清渊。 宋千楚心急如焚,最终还是挣开了许青霖的手跑了出来,“你们要抓的是我,别为难她!” 洛清渊微微一惊,没有想到宋千楚会跑出来。 那些村民涌上来立刻要抓人。 可许青霖也随后赶来,将宋千楚护在了身后,抓着宋千楚的手,微怒道:“今日这就是洛清渊招来的,你还不信吗?” “我好不容易带你逃出来,我不能再让你进去送死!” 那情真意切的样子,可真是令人感动啊。 宋千楚的确感动了,眼眶红红的,推开许青霖的手,“可我不能让无辜之人替我送死!” 洛清渊皱了皱眉,想到昨晚偷听到的谈话,许青霖是要利用宋千楚取蛇胆的,若是宋千楚再被送进山里,那许青霖也必定要行动了! 可她还没告诉宋千楚真相,凭她之力,阻止不了那么多人。 倒不如……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送进蛇窟 先进山见见那位。 就在宋千楚要跟村民走的时候。 洛清渊却拉住了她。 冷声道:“我替你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宋千楚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什么?你疯了?” 洛清渊将宋千楚往后退,面相村民,“宋千楚不可能给你们!” 村民中有人起哄道:“你这个女人非要跟我们作对,那就抓你去祭山神!” 一群人一拥而上,立刻抓住了洛清渊的手臂和肩膀,死死的押着他,让她动弹不得。 芝草心急如焚的扑上来,“你们知道她是谁吗?放开!” 洛清渊却看向芝草,朝她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芝草怔了怔,王妃这是主动去的吗? 王妃是不是有其他打算? 愣了一会神,芝草便被村民狠狠的给推倒在地。 村民们抓着洛清渊走了,宋千楚想要制止却被许青霖给拦住。 “这个女人不怀好意,谁知道她耍什么把戏,别管她。” “许大哥,她没有害过我,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宋千楚眉头紧锁的看着许青霖。 许青霖微微一僵。 宋千楚回头望着洛清渊被抓走的背影,神色担忧。 洛清渊既然敢主动被抓走,那她肯定有办法应对吧。 洛清渊被一路抓着进了村子,路上有人问那位长者:“村长,这个女人不是山神选的人,送过去,不会有问题吧?” 村长杵着拐杖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自己收下的那一箱金子,说:“人就是被她藏起来的,送她去,应该没事。” “若是山神还不满意的话,再把宋千楚抓去就是!” 大家纷纷点头。 洛清渊被抓进了村子里,被关进了一个柴房,外头七八个人守着。 一整天没有给她半点食物。 一直快到傍晚时,她才被拖了出来,拿绳子将她给绑在了轿椅上。 绑好之后,村长看了看天色,说:“时辰差不多了,送过去吧。” 几个男人抬上轿椅便出发了。 洛清渊没有挣扎,被他们一路抬进了山里,因为一整日没吃东西,一路颠簸分外难受,洛清渊便闭上眼小憩了一会。 静谧的山林中,前头那个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对旁边那人说: “栓子,你说这事完成了,村长会给咱一人一百两银子吗?我怎么觉得像是在唬我呢?” 栓子笑了笑说:“当然是真的!把人送到咱就走,村长答应了咱的,不止要给我们一百两银子,还要带咱离开村子。” “去镇上定居,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闻言,憨头巴脑的男人心中一喜,“真的?村长这么大方,他收了多少钱啊?” 栓子回答:“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 洛清渊并没有睡着,清晰的听到了二人的谈话。 不由得微微一惊。 收钱了? 是许青霖做的吗? 还是别的人? 倘若是许青霖,那针对的就是宋千楚。 倘若是别人,那针对的,就是她了! 没想到搬到别院来住了,还有人惦记着她的死活呢。 洛清渊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穿过茂密的树林,前方高崖笼罩着一片阴影,走到此处般已经是阴风阵阵,风一吹便让人背脊发凉。 几个大男人都冒起了冷汗,将轿子赶紧抬到了山洞门口,便匆匆的跑了。 洛清渊看着那漆黑的洞口里,有蛇活动。 她早已解开手腕的绳索,松开之后将绳索全部解开,走下了轿椅。 迈入了黑暗之中。 她的脚步一踏入山洞之中,四周便传来了嘶嘶声,蛇群涌动,探出蛇信子捕捉异类的气味。 洛清渊淡定的抓了一把驱蛇粉撒开,正要靠近的蛇群纷纷避让。 山洞非常深。 走过了漆黑的通道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地方,石壁上遍布着藤蔓,还有瀑布水声传来。 就在她想朝那瀑布声音处而去时,却突然一股阴冷的寒风袭来,水声哗啦,猛地飞溅到洛清渊的身上。 她抬手遮挡。 下一刻,没有了声音。 而洛清渊的背后却一阵冰凉。 猛地回头那一刻,一张血盆大口猛地朝她扑来。 “蛇君,有话好好说!”洛清渊猛地拿出罗盘,抵挡对方的袭击。 但是罗盘放出来的那一刻,金光射出,猛地震开了那张血盆大口。 大蛇晃了晃脑袋,吐着蛇信子危险的看着她,尾巴一扫,猛地将洛清渊甩到地上。 倒地的那一刻,一阵剧痛袭来。 洛清渊正要撑着起身,却被一条藤蔓狠狠的缠住了脖子。 窒息感顷刻袭来。 “蛇君,非要动粗是吗?”洛清渊用力的拽着藤蔓。 换来的是那大蛇一声威胁的哈气声。 洛清渊立刻祭出罗盘镇煞阵法,符文金光弥漫开来,一个巨大的阵法笼罩在了那大蛇上空。 大蛇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洛清渊扯开了藤蔓,站起身来,“蛇君,咱们有话好好说,试探也试探够了吧。” 大蛇立起上身,终于开了口:“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是我能救你。”洛清渊勾唇一笑,撤去了镇煞阵法。 大蛇缓缓的靠近了她,紧盯着她。 洛清渊并没有害怕,笑道:“这山中有一群人,想要取蛇君你的蛇胆。” 大蛇发出嘶哑的声音:“就是他们惊醒的我。” 洛清渊微微诧异,是啊,这个天气,蛇君也要冬眠的。 随即又问:“所以蛇君缠上了宋千楚?” “可宋千楚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大蛇听到这个名字时,似乎激动了起来,山洞里的藤蔓都颤动了起来。 “我没有伤害她,她是我……” 话还未说完,突然大蛇紧盯着山洞处一言不发,静谧之中,洛清渊也听见了些许声响。 那山洞里,传来了脚步声。 洛清渊一惊,难道是许青霖他们来了? 但不对,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洛清渊四处张望,找了一个角落,“我先躲躲啊。” 她躲了起来,大蛇随之也窜进了瀑布里,听声音,是落到了底下的潭水中。 山洞里光线不算昏暗,但也没有特别明亮,洛清渊躲得严严实实。 从藤蔓缝隙里望去,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十分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看到来人时,洛清渊一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玄霜青莲 是哑奴! 洛月盈身边的哑奴! 洛清渊心头一股怒意,难怪那两个抬轿子的村民说等村长给他们钱,收的就是洛月盈给的钱! 哑奴一路跟着进山洞,是想看她死没死,才好回去跟洛月盈复命吧。 哑奴在山洞里找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人,才又匆匆离开。 她没有驱蛇粉,是洛清渊进来时的驱蛇粉驱避了蛇群,所以她不敢多待。 哑奴走后,洛清渊才从藤蔓后钻出来,来到了瀑布处,不敢靠太近,但勉强能看到,底下是一个非常大的深潭。 光是靠近,便已经是寒气逼人了。 她打了个冷战,连忙退了回来。 很快,那大蛇也上来了,嘶哑的声音响起:“把宋千楚给我。” 洛清渊皱起眉,“为什么?你方才说宋千楚是什么?” 大蛇接下来的话令她震惊:“她是我的妻!” 洛清渊震惊万分,“什么?” 大蛇在山洞里四处盘旋,低沉的声音一边响起:“你若不信,自己看!” 大蛇朝洛清渊哈了一口气。 一阵白雾缭绕于眼前。 白雾散开之时,洛清渊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人手牵着手背着药娄,在一片山清水秀之地,十分快乐。 那女子的容貌,的确就是宋千楚。 女子喊着:“夫君,你真的愿意跟我私奔吗?你放的下功名利禄和你爹娘吗?” 男人笑的温柔,揉了揉女子的头发,说:“我都已经抛下一切跟你走了,你还不信我吗?从今以后,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我们一生一世都不分开!”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那么的幸福和坚定。 眼前的景象随着白雾的散去而渐渐的散开。 洛清渊心头震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所以你缠着宋千楚不是要对她不利?” “宋千楚已经来到这里半年多,若我要对她不利,她还能活到现在吗?” “我只是阻止那个男人带她走。” 听到这里,洛清渊才明白了始末。 许青霖不是好人,蛇君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许青霖接近宋千楚利用她取蛇胆,蛇君才出手阻止,却反倒把宋千楚吓得不轻。 仔细想想也是,许青霖带着宋千楚躲躲藏藏那么久,蛇君不可能毫无察觉。 真要对宋千楚做什么,可能宋千楚早就没命了。 若非前世纠葛,怎会这么纠.缠着宋千楚呢。 “许青霖那伙人要取你的蛇胆,蛇君可应付得来?”洛清渊挑眉问道。 她不知道这蛇修炼了多久,但是本事是绝对不小的。 然而他却说:“不行。” “他们挑在冬季来,我力量本就弱,如今只能借寒潭保持清醒,再过段时间,会陷入冬眠,力量尽失。” 听着这有气无力的声音,都像是已经犯困了。 洛清渊眉头紧锁,“可我也斗不过他们啊!你若想保护宋千楚,就要打起精神来。” 如今看来,这大蛇跟宋千楚之间的麻烦解决了,但是许青霖那边却还没有。 她必须要拿到九兰仙参治病!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宋千楚安然无恙! 大蛇再次钻入瀑布。 过了一会,送上来一朵冰霜般的莲花。 青色花瓣如冰块一样有些透明,花瓣还未完全展开,中央微微有些青紫,带着毒素。 洛清渊一惊,“玄霜青莲。” 这是世间难寻的奇毒,只记载于古书之中,她从未见过真正的玄霜青莲。 “作为交换,你解决掉许青霖他们,把宋千楚安然无恙的交给我。” 真是大手笔! 洛清渊心动了。 这一片花瓣的毒素就够对付许青霖他们了! “行,成交!” 这样的好东西,最好再多来一些。 洛清渊拿出手帕包裹着玄霜青莲,带着离开了山洞。 据古书上记载,玄霜青莲一次只生长一朵,待到花开结出莲蓬时,当中的莲子便是世间难得的灵药,命悬一线者,皆可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玄霜青莲看着到了夏天应该就能结出莲蓬了,现在摘的早了些。 不过能得到玄霜青莲,这已经是天大的好运了! 人不能太贪心。 洛清渊一路下山,四周静悄悄,除了寒风袭来让人打冷战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不适。 别院的宅子亮着灯,借着月光洛清渊找到了方向,下山来到了别院外。 鬼鬼祟祟的偷听了很久,确定没有别的动静,她才悄悄的进了院子,悄悄的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外。 芝草在房间里坐着根本睡不着,想着明日若是王妃还不回来,她就回城去找王爷。 王爷若是见死不救,那她就去找洛太傅,再不行就找秦太尉。 正想着,突然门外出现一个影子,芝草顿时吓得跳了起来,“谁!” “是我。” 洛清渊的声音响起,芝草顿时欣喜若狂,连忙打开了房门。 “王妃,你没事吧?”芝草喜极而泣。 洛清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关上了门,“小点声,我回来的事情不能让许青霖知道。” “他们两个还在别院里吗?” 芝草回答说:“那个许青霖好像出去打猎了,说今晚天气好,宋姑娘在偏院。” “那你去把宋姑娘叫来。” 芝草点点头。 没过一会,芝草就带着宋千楚匆匆来了。 关上房门,宋千楚看到她时,心里踏实了一半,“还好你没事,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里面那么多蛇。” 洛清渊笑着拿出了驱蛇粉,“你有驱蛇粉,我也有。” 知道那山里的东西之后,她就已经备好了驱蛇粉,不过没有宋千楚的驱蛇粉那么厉害。 “那你看到那条大蛇了吗?”宋千楚紧张问道。 洛清渊点点头,看着宋千楚那紧张害怕的神情,不知道该怎么跟宋千楚说。 “你别害怕,你跟那条蛇,前世或许有关系,他才会缠着你,他应该不会伤害你的!” 洛清渊此话一出,宋千楚脸色骤变。 紧张的拽住了衣袖。 “怎么了?”洛清渊关切问道。 宋千楚眉头紧锁的看着她,缓缓开口:“洛姑娘,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厉害,连这个都知道了。” 洛清渊闻言诧异,“你早就知道了?” 宋千楚点点头,“其实,我有一些事瞒着你。” “我告诉你之后,你一定要救救我!他会杀了我的!” 第一百四十章 洛清渊死了? 洛清渊眉头紧锁,杀了她? 宋千楚说:“我从小身上就会发生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做梦更是常常梦见蛇。” “那些梦折磨了我十几年,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生过好几场大病。” “找了算命的,说我命里有大劫,是前世种下的因果,那东西会一直缠着我,直到我死。” “大师指点若想化解这孽缘,便到此处来,要在我二十四岁生辰之前解决,否则必会丧命。” “我说来这儿寻亲是假的,我只是想来化解我身上的麻烦,算命的还说过,这儿会遇到我的贵人。” “洛姑娘,如今看来,你便是我的贵人!” 宋千楚激动的拉住了洛清渊的手。 洛清渊听完之后有些吃惊,但又在意料之中,她之前就觉得宋千楚有所隐瞒。 于是洛清渊给她算了一卦,命里确有一劫,也的确是前世种下的因果,但在洛清渊看来,并未有丧命之险。 “宋姑娘,我既然答应了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 洛清渊的承诺,让宋千楚无比的安心。 冰冷的手心终于渐渐有了暖意。 随后洛清渊立刻把许青霖的计划告诉了她,宋千楚听完之后无比震惊。 “难怪他越来越奇怪,让你替我去祭山神,竟不觉得不妥。” 宋千楚心头一阵难受。 洛清渊看她难受的神情,想来宋千楚是动了情了。 洛清渊取出玄霜青莲,说:“许青霖这几日就会有行动,我需要你帮我!” 然而宋千楚看到她手中之物时,脸色大变,猛地皱起眉,“这是……玄霜青莲?” 宋千楚突然变了脸色,心急如焚的抓着她的手,“这是哪里来的?你在哪里找到的?” 洛清渊看着宋千楚此刻的激动神情,感到有些困惑。 “宋姑娘为何这么大的反应?”洛清渊皱起眉。 宋千楚眉头紧锁着,“我一直在找玄霜青莲!” 说罢,她眼神又暗淡了几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它……” “我想要玄霜青莲果,这好像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闻言,洛清渊遗憾道:“可惜提前采摘了,结不了果了。” 宋千楚失神的坐下,看着那玄霜青莲,神色哀伤叹息道:“是啊,结不了果了,能找到一株玄霜青莲都是奇迹,不会有第二株了……” 这意味着,她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这玄霜青莲果了。 “宋姑娘……”洛清渊担忧的看着她。 宋千楚回过神来,又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没关系,或许有的东西,注定不属于我。” “洛姑娘能找到这世间奇药,说明与它有缘。” 洛清渊也就没有多想,取下了一片花瓣给她,说:“宋姑娘医术高明,想必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宋千楚看着那片如琉璃般通透带着青色的花瓣,点了点头。 洛清渊继续说道:“配合许青霖所有的行动,到时候我会悄悄跟着你一起,不用害怕。” 宋千楚点点头。 随后宋千楚便回了房间,而洛清渊也躲了起来。 深夜,许青霖回来了,照例送来了两只野兔。 还特地看了一下房间里,只有芝草一个人急的团团转,许青霖才放心。 看来那洛清渊是真死了。 洛清渊死的消息一旦传回京都,摄政王府的人必定很快要来,不能耽搁了,得立刻行动! - 三日后。 许青霖带着宋千楚再次进山了。 洛清渊再次远远的跟了上去。 果然,这一次他们终于要行动了,许青霖去的,正是那个蛇窟方向。 也是在这一日,洛清渊被村民祭了山神的消息,传到了傅尘寰耳中。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傅尘寰起初还不敢相信。 “你再说一遍?!” 苏游低着头,神色凝重,“王爷,都怪属下没有派人盯着,我没有想到那些村民竟敢……” 所有人都以为,王妃被罚去别院,受几天罪,王爷就会把她接回来了。 然而谁曾想到…… “离谱!堂堂摄政王妃,竟被一群刁民给祭了山神?!”傅尘寰勃然大怒,心里莫名的揪着,一时间堵得慌。 “属下派人问了,人是活着送进山里的,若是运气好,王妃或许还活着。”苏游低着头说了一句。 傅尘寰怒极指着他,想骂却又不知道骂什么,气恼拂袖而去。 “王爷,去哪儿?” 傅尘寰语气盛怒:“去找人啊去哪儿!要是她真死了,你自己想办法谢罪!” 苏游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只能祈祷洛清渊还活着。 傅尘寰立刻带着人从后门离开,低调的出了城。 - 这一日山里格外的寒冷,寒风料峭,洛清渊拢了拢衣襟。 终于来到了山洞外。 此刻山洞外竟布置着大量的红绳铃铛,贴着带血的符纸,地上更是撒满了驱蛇药粉,浓郁的药气格外的刺鼻。 许青霖带着宋千楚进入了山洞里,宋千楚非常的害怕蛇,紧紧的攥着许青霖的胳膊,许青霖将她护在怀里。 心想这次除了完成任务,他还得护好宋千楚,希望她这次能安然无恙! “别怕,我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解决掉它,咱们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了。今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许青霖心里意识到自己动了心。 可他无法抽身,也无法带着宋千楚抽身。 上面要的只是蛇胆,而非宋千楚的性命。 只要他能保护好宋千楚,完成此次任务,他们就自由了! 想着,许青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洛清渊跟在他们身后,也进入了山洞里。 来到了最深处的山洞,今日比往常光线还要昏暗些,四周阴森森的气息让人背脊发凉。 瀑布声极大,让人再捕捉不到其他声音。 “你是在哪儿见到那条蛇的?”许青霖问道。 宋千楚茫然不知所措,十分紧张,指了指面前,“就是这里。” 许青霖皱起眉,山洞里空空如也,蛇呢?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条藤蔓缠住了宋千楚的脚腕。 猝不及防,猛地拽倒了宋千楚。 “啊!”宋千楚惊叫一声。 直接被那条藤蔓拖进了一片山壁里。 洛清渊也是脸色一变,搞什么?他为什么抓的是宋千楚? 说好对付许青霖的啊! 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洛清渊顿时头皮发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负心之人,该死! 那个家伙骗了她! 许青霖已经冲了进去,山壁的藤蔓扒开就是另一条暗道。 洛清渊也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山洞里传出动静的那一刻,山洞外的一群杀手也已经整装待发,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冲进了山洞里。 被一直往山洞更深处拖去,宋千楚害怕的挣扎着,“放开我!” 恐惧侵袭而来。 当终于停下时,黑暗的洞窟里让她心头发颤。 猛地,一股冰凉爬上了她的后背,缠住了她的脖子。 无数次在梦里梦到的那个恐惧的声音,此刻在宋千楚耳边清晰响起:“我终于找到你了,阿君。” 宋千楚害怕的哭出了声,哽咽道:“我不是阿君,你认错人了。” “我当然不会认错,当年就是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我找药,而你却抛下我再也没回来,害我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我抛下功名与亲人与你远走高飞,你却那么残忍的对待我,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个日夜吗?” “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我们就此融为一体吧,你成为我血肉的一部分,便不会再离开我了。” 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宋千楚浑身已经犹如置身冰窖。 而那冰冷的鳞片,在她的脖子上也缠的愈发紧。 宋千楚眼睛充血,满脸涨红,挣扎着却没有用处。 眼前发黑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那张血盆大口朝她而来。 就在大蛇想要吞下宋千楚的时候,许青霖冲了进来,脸色大变,提剑而上刺去。 “畜生,住手!” 大蛇猛地哈了一声,山洞里猛地卷起一阵狂风,浓烈的毒粉扑面卷来。 许青霖狠狠的撞飞到了石壁上,重摔在地。 洛清渊随即赶来,看着宋千楚已经快没了气息,想拿出罗盘却顾及许青霖,索性整个人扑了上去。 罗盘的力量猛地灼伤了那大蛇,宋千楚这被松开。 洛清渊抱着宋千楚在怀里,连忙给她服下一枚护心丹。 这时,许青霖的同伙冲了进来,各种鹰爪,铁链,绑着符纸的大网,齐齐用上。 洛清渊赶紧抱着宋千楚躲到了角落里,看着那一片混战,她神色凝重,还是得先解决掉许青霖那些人。 不然她和宋千楚怕是都性命不保。 各式各样的武器一上,便将那大蛇给困住,留下满身的伤痕。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带的武器都是有针对性的。 洛清渊立刻掏出药袋,直接撕破狠狠往人群中一丢,大喊了一声:“蛇君!” 大蛇嘶吼一声,再次卷起极强的狂风,在这封闭的山洞里来回肆虐,将那些人掀的在山洞里飞来飞去。 洛清渊凭借着自身的重量,死死的抓着地上的大石头,压.在宋千楚身上。 才没能移动分毫。 狂风带着毒粉肆虐,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那些杀手纷纷倒地吐血,毒粉让他们无法再动弹半步。 许青霖跪在地上吐着血,却还强撑着身体朝宋千楚的方向而来。 可他没走两步便跪倒在地,几乎是爬着过来的,“宋姑娘……” 然而宋千楚事先早就给他的食物里下了玄霜青莲的毒,此刻剧毒爆发,许青霖狂喷一口血,便彻底倒下了。 许青霖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然而刚平静下来,外头便传来了脚步声。 便见又一名黑衣男人提剑冲了进来,然而看到这山洞里的一幕时,吓得立刻逃走了。 洛清渊只看到了一瞬那男人的脸。 心中大惊。 徐松远! 洛云喜喜欢的那个男人! 难怪那天雨夜里偷听谈话时,觉得那个男人声音耳熟。 就是徐松远! 洛云喜想要私奔的那一日,被她撞见,她见过这徐松远一面! 他跟许青霖竟然是一伙的?! 她立即起身想去追徐松远,然而那条大蛇却也挣脱了符文大网朝宋千楚而去。 洛清渊只得赶紧撤回来,挡在了宋千楚的身前。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根本不是要保护她,你要杀她。”洛清渊直接拿出了罗盘,语气冷冽,警惕着。 大蛇愤怒的声音响起:“是她把我害成这样!负心之人,该死!” 话落,漆黑中一阵白烟泛过。 洛清渊眼前再次看到了另一幅画面。 男人为了帮女人采药而中了异化蛇毒,男人身上起了大量的鳞片,看上去十分渗人。 女人在他床边哭着说:“你撑着,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去为你找玄霜青莲果,一定能治好你!” 女人说完便提着药娄,抹着眼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男人从床上滚落到地上,撕心裂肺的喊着:“阿君!阿君!” 烟雾散去,大蛇的声音愈发充满怒气:“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玄霜青莲给了你,你我交易达成,你别再多管闲事!” 闻言,洛清渊心头震撼万分。 玄霜青莲?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大蛇,“你认为是她抛弃了你?” “可她前几日看到我手里的玄霜青莲时,十分激动,说一直在找玄霜青莲果。” “宋千楚转世后都还一直记挂着这样东西,可见此物在她心中执念有多深,怎会是抛弃……” 大蛇听完之后愣住了,随即怒道:“怎么可能!那她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一去不回?!” 洛清渊眉头紧锁。 看了一眼宋千楚。 她现在道行不够,还无法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所以无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若是日月镜在就好了。 此物乃是黎国至宝,已经失踪很多年。 也是因为这日月镜,她堂堂黎国大祭司,被害惨死,挫骨扬灰。 他日若找到日月镜,第一件事便是回去复仇! 猛地狂风再次涌起,阴冷的气息充斥着山洞,宋千楚被猛地缠住拖走,洛清渊挡着风立刻扑去。 一把抱住了宋千楚,但那力量太强,洛清渊根本抓不住,两人被一起往外拖去。 洛清渊心急如焚,不能让宋千楚有事! 眼看着她快抓不住了,危急关头,洛清渊将天命罗盘塞进了宋千楚的衣领里。 这东西能护她周全! 拖到了最初的那个山洞里,洛清渊被重重的甩飞到石壁上,大蛇缠着宋千楚一起坠入了寒潭之中。 洛清渊身体一阵剧痛,重摔在地,猛地呕出一口血,随即眼前一黑。 昏迷前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急切的身影冲进了山洞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知错了吗 傅尘寰带着一队人冲进山洞里时,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角落的洛清渊。 他心中焦急连忙上前将她给扶了起来,“洛清渊!醒醒!” 一探鼻息,还有气! 傅尘寰立刻抱起洛清渊往外而去,下令道:“仔细查一查这里,方才动静不小,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萧疏应下:“是!” 随即傅尘寰便抱起洛清渊焦急的出了山洞,一路下了山,来到了别院。 芝草正在别院门口的石阶上坐着,等着王妃和宋姑娘回来。 但却没想到,等到的却是王爷! 还抱着王妃! “王……王爷,你怎么来了?”芝草惊住,连忙起身。 但看到王爷怀里的王妃昏迷吐血时,芝草顿时慌张不已。 “打热水来。” “是!” 傅尘寰抱起洛清渊到了房间里,芝草打来热水连忙去添了炭,房间里很快便暖和起来了。 傅尘寰本是担心洛清渊会不会断了肋骨,但一番检查下来,骨头没事,只是擦伤以及轻微内伤。 稍微松了口气。 芝草在一旁擦拭着洛清渊脸上的血迹和脏污。 傅尘寰便坐到了软榻上,倒了杯茶,声音冰冷道:“洛清渊被村民祭了山神,你为何不报?” 距离祭山神已经很多天过去了,但芝草竟然还在别院,哪儿都没去。 芝草是认为洛清渊一定会回来,所以只是在别院外等她? 这样的猜测念头,让傅尘寰心中生出更多怀疑。 芝草本就不太会说谎,被这样一问,顿时有些慌乱,说:“奴婢……奴婢以为王爷不会管王妃死活了。” “是吗?”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眸光冰冷。 又问:“那这些日子,洛清渊一直没回来过?一直在山里?” 芝草低着头,点了点头。 王妃没有教过她该怎么回答啊。 谁知道王爷会突然来了呢。 今天山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王妃还受伤了?许青霖和宋千楚呢? 恰巧这时,洛清渊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傅尘寰时,险些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王妃!” 洛清渊在芝草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她皱眉看着傅尘寰,“王爷,你是来看我没死吗?” 虚弱又平静的一句话,让傅尘寰莫名揪心。 芝草连忙说:“王妃,是王爷救你下山的。” 闻言,洛清渊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样。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听到这话,傅尘寰刚有些诧异这个女人竟然会跟他道谢了。 然而下一瞬,冰冷的话语便如刀子般袭来—— “此处偏僻,没有美酒佳肴招待王爷,王爷没事就早些回吧。” 傅尘寰皱起眉头,心想真是疯了才特地跑来救她,人家可不领情。 “你想多了,本王不是为你而来。”傅尘寰冷冷的说完,起身走出房间。 洛清渊微微一怔,心里也莫名生出一丝失落。 但转念一想,傅尘寰不是为了她来,难道是为了许青霖那伙人而来? 傅尘寰走到院中,吩咐随行下人,冷声道:“去村里仔细查一查,抓洛清渊献祭山神到底是谁的主意。” 这村里人原本的祭祀他管不着,但动到他摄政王府的人头上,那就是找死! 房间里。 洛清渊咳嗽了起来。 芝草连忙递上茶水给洛清渊。 但喝完茶,洛清渊仍旧忍不住咳,突然便猛地一口血咳了出来。 芝草大惊失色,“王妃你咳血了!” 院中,傅尘寰眉心一跳。 咳血了? 虽然外伤不算严重,但内伤却不可忽视,如今冬季天寒,若不好生调养,必留病患。 傅尘寰眉头紧锁,突然陷入挣扎。 本不该再给洛清渊机会,但…… 若她知错,断了与傅云州及太后的关系,他可以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正想着,芝草跑出房门,到傅尘寰跟前跪下了。 “王爷!王妃伤的不轻,能不能求王爷让王妃回去?” 洛清渊听见芝草的声音,顿时挣扎着下了床。 但身体虚弱,胸口还阵阵剧痛,她撑着门框,一脸苍白而憔悴的他出现在了傅尘寰的视线中。 傅尘寰心中紧了几分,但语气仍旧冷冽:“洛清渊,你可知错了?本王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听见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洛清渊心里猛地揪起,忍不住轻嗤一声,眼神不屈的看着他。 “我哪里错了?还望王爷明示!” “若是错在不该跟洛月盈动手,那我并不认为我错了,重来一百遍,我也找打不误!” 他傅尘寰要保护洛月盈是他自己的事。 可她洛清渊凭什么要受洛月盈的欺负? 认错?绝无可能! 傅尘寰眉间猛地积聚起怒意,“你别跟本王装傻,次次都拿洛月盈做借口,没有她,你照样会被罚到别院!” 他生气的根本就不是洛月盈那件事,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情绪失控打了洛清渊。 从始至终,他生气的都是洛清渊跟太后告状,杀了刘卉香。 明明在江边的那天晚上说好了,事情他会查! 她对他根本毫无信任! 洛清渊冷冷一笑,“王爷这话,我倒是不懂了。不是为了洛月盈,那当初是谁三番四次威胁我,不让我碰洛月盈?” “又是谁三番四次为洛月盈而打我?” “有的事情你我心里都明白,我是不会做出退让的。” 她永远也不可能跟洛月盈低头! 也就永远不可能乖乖的承受洛月盈带给她的一切伤害。 想让她不还手,绝无可能! 傅尘寰心头怒火攀升,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冰寒的声音带着怒意:“洛清渊,你若执迷不悟,本王也没什么好说的。” 洛清渊语气冰冷:“那就不用说了,王爷既然罚我到了别院,就让我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她并没有半点期盼傅尘寰带她回去,反倒希望傅尘寰赶紧走! 她才好去找宋千楚。 也不知道宋千楚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萧疏匆匆而归,来到傅尘寰身侧。 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傅尘寰猛地转头看了洛清渊一眼,眼神格外的凌厉。 “那你就在这儿自生自灭吧!千万别求本王!” 傅尘寰恼怒拂袖而去。 傅尘寰走出别院,眉头紧锁道:“几个人?” 萧疏神色凝重的答道:“一共十六具尸体。” “其中一人身上还绑着绢带,料子是咱们别院里的,方才属下派人检查了一下别院,发现……” 说到这里,萧疏不敢再说下去了。 傅尘寰皱眉问道:“发现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在本王的别院里养男人? 萧疏语气沉重:“发现偏院有人住过的痕迹,衣橱里的料子缺失了一部分,就是那杀手伤口上绑着的绢带。” 闻言,傅尘寰眸色一寒,“她在本王的别院里养男人?!” 萧疏惊了惊。 王爷怎么第一反应是这个? “王爷,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那山洞里十几具尸体,个个都是常年习武的杀手,武功应该都不弱,全部是面色发黑中毒而亡。” “死的蹊跷,而且那是个蛇窟,王妃是被祭山神送进去的,那十几个杀手是从何而来?” “王妃怎么会跟他们搅和在一起?” 听完萧疏的话,傅尘寰的眼眸更加冷冽。 “查!仔仔细细的彻查那些人的底细!” 傅尘寰说罢抬步离去。 萧疏连忙又问:“那王妃这里?” 傅尘寰眼眸冰冷的回头看了一眼,眸光冰寒,“不用管她,她自己想在这儿自生自灭,便由她去吧!” 说罢,傅尘寰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 芝草在别院外望着,看着王爷带着人远去的背影,心情沉重。 她匆匆跑了回去。 “王妃,王爷真的走了。” 洛清渊镇定的在桌上写着药方,淡淡道:“走了就走了吧,走了才好。” 芝草不敢再说什么。 洛清渊将药方交给了她,“你去附近的镇上抓两副药回来,路上小心些。” 芝草点点头,“那我去了,王妃自己也要小心!我快去快回!” 芝草拿好药方,迅速的离开了。 没有马车,芝草这一趟,能在天黑之前回来就不错了。 洛清渊咳嗽了两声,忍着胸口的剧痛,披上了一件厚披风,也出了门。 进入山里,她脚步极快的往山洞那边走。 只不过这次没有进山洞,她不确定傅尘寰的人还在不在里面。 她回想着那个寒潭,脑海中勾画着此处山势,猜想着寒潭的方向位置。 她绕过山洞口,往前方继续走去。 她穿梭在树林中寻找着,果然被她找到了瀑布的声音。 越过荆棘丛生的灌木丛,她浑身都被尖刺划出血痕。 所幸,她找到了那处寒潭。 一靠近便一股子冰寒气息。 潭水不深,但范围极大,而此刻宋千楚正躺在岸边石头处,半截身子泡在潭水里。 她连忙跑了过去,将宋千楚送水里拖了出来,一摸她的身体,简直跟冰块一样。 “宋姑娘!宋姑娘!”洛清渊将她放平,按压了一下胸口。 宋千楚猛地呕出不少水来。 还有气。 洛清渊找来两条藤蔓,用披风包住宋千楚的身体,将她绑到自己身上,准备背她下山。 却在这时。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飘来一条大蛇。 洛清渊吓了一跳。 但随即便发现跟着飘来的,还有血水。 死了? 不会吧!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找了根棍子,把那条蛇给捞了上来,蛇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在看到洛清渊时,还虚弱的眨了一下眼睛。 还没死。 她撕破衣服,简单的给它包扎了一下,找了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将它全塞了进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救你一次吧,若你能熬过这个冬天,希望你能放过宋千楚。” “当然,你不放过也无所谓,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说完,洛清渊便转身走了。 背上宋千楚艰难的下了山。 回到别院,洛清渊给宋千楚换了身干净衣服,又拿出了几样药材煎药给宋千楚喂下。 性命暂时保住了! - 傍晚时,芝草才抓了药回来,连忙给洛清渊煎药。 “王妃,宋姑娘也回来了,那许青霖呢?”芝草好奇问道。 “他已经死了。”洛清渊淡淡答道。 芝草点点头,“那今后这里就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了!明天我想办法去山上采点野菜。” 闻言,洛清渊疑惑问道:“你担心我们没吃的?” 芝草这才答道:“我去抓药的时候,看见村子里不少人都被王府的人抓走了。我想顺便买点吃的,他们已经不肯卖给我了。” “去镇上太远,我一次带不回来那么多。而且咱们的钱……” 已经剩的不多了。 王妃要吃的药,每一样药材都很贵。 看芝草那为难的样子,洛清渊就知道这钱剩的不多了。 “按照我们正常的开销,还能撑几日?” 芝草想了想,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最多五日!就要花光了!” 洛清渊闻言,思索了一会,勾起了唇角,“五日够了,不用节省,一切如常便是。” “啊……”芝草愣了愣。 那五日后,她们就要开始喝西北风了吗…… 芝草分外担心。 而且现在还多了一个宋姑娘,看样子情况也不太好,也得用药。 五日后钱也没了,粮食也没了,她们该怎么办呢。 药煎好之后,芝草便去做饭了。 大约是药劲上来,洛清渊窝在软榻里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的听见宋千楚惊慌失措的喊声,她猛地惊醒。 “不要!不要过来!你认错人了!”宋千楚死死的揪着被子,脸色惨白的大喊着。 洛清渊连忙上前拍了拍宋千楚的脸,发现她整个人憋着气,瞧着要将自己憋到窒息。 洛清渊直接一把将宋千楚给拉起来,一巴掌狠狠拍在她的后背。 “咳咳……”宋千楚这才猛地顺过来气,睁开了眼。 “洛姑娘……我……”宋千楚仍是满面惧意。 洛清渊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回来了。” 宋千楚确认了身处的环境之后,才稍微定了定心。 只是眼底仍旧弥漫着深深的惧意。 “你还记得山洞里发生了什么吗?”洛清渊问道。 宋千楚回忆着,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惊恐之色,忍不住拽紧了洛清渊的胳膊。 “我记得我好像掉进了潭水里,很冷。” “那条大蛇在水里缠着我,要勒死我……” 宋千楚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瑟瑟发抖了起来。 洛清渊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 靠在洛清渊肩头,宋千楚才稍微安心了些,缓缓开口: “我好像还做了个梦,梦见我去找玄霜青莲,也是那样的深潭,玄霜青莲就生长在那样的地方……” “可我还没找到玄霜青莲,水面就结冰了,我被困在潭水里,怎么也出不去……” 闻言,洛清渊心头一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宋千楚的真实身份 只怕……这不是梦。 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宋千楚能梦到这些,应该是那条蛇做的。 他已经知道真相了。 宋千楚并没有抛弃他,而是在找药的途中出了意外。 可惜那玄霜青莲,已经提前采摘,这世上只怕是再也找不到这样东西了。 思及此,她心中不免有些遗憾。 看着宋千楚那惊魂未定的模样,洛清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她真相了。 即便告诉了,她能接受吗? 此刻宋千楚不知道有多害怕蛇。 可虽然洛清渊不说,宋千楚也感觉到了什么。 她没有告诉洛清渊,那个寒潭就跟她梦里寻药的寒潭一模一样。 洛清渊得到的那株玄霜青莲,应该就生长在那个寒潭底下。 而这玄霜青莲,她从小找到大,甚至梦里都在找,可终究,她还是与它无缘。 回过神来,宋千楚摸了摸胸口,取出了天命罗盘,递给了洛清渊。 “我依稀记得是这东西伤了那条蛇,这是你的吧?” 洛清渊点点头,收回了天命罗盘。 - 洛清渊悉心照料了宋千楚两日。 用药毫不吝啬。 两人的伤和病都有所好转,身体好的很快。 第三天时,宋千楚便拉着洛清渊说:“清渊,我答应过你,要给你九兰仙参的。” “但是你可能还要帮我一个忙,我才能把药给你。” 听到九兰仙参,洛清渊心里便沸腾了起来,“你说,只要我能帮!” 宋千楚神色为难的说:“你可能要陪我,去偷东西……” “啊?”洛清渊一惊。 …… 阳光明媚,村子里静悄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 村里的房屋非常密集,一条大道通到底,两侧靠着山脊,很难往上爬,所以两人进村只能走大路。 大白天的,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蒙着脸,悄悄摸摸的进了村。 听见路上有脚步声就赶紧躲到别人的屋子的院墙后,等到人过去了,才探出头继续前进。 一路躲避,惊险万分。 终于来到了最里头的一间房子,进入小院里,洛清渊正要推开房门。 宋千楚却摆摆手,拉着她到了旁边的鸡笼旁。 扒开地上的干草,宋千楚抓住一个把手,用力的把箱子给拖了出来。 那大箱子看的洛清渊愣住了,“你藏在这儿啊?” 宋千楚点点头,“这是我最值钱的家当了,不敢随便放在房间里,就藏在鸡笼下了。” 宋千楚说着,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确定东西还在。 在打开的那一瞬间。 洛清渊顿时双眼放光! 全是药材! 全都是极其昂贵珍稀的药材! “你……你怎么有这么多好东西?”这真不是一般的值钱! 宋千楚到底是什么人? “回去再跟你说!”宋千楚艰难的抱起箱子,鬼鬼祟祟的出了院子。 洛清渊跟着她一起出去。 原本一路很顺利,眼看着都快要出村子了,不知道谁家院子里的狗醒了,听见陌生人的声音顿时狂吠了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声狗叫响起,便引起接二连三的狗叫声。 “谁啊!”一男人打开了房门。 洛清渊和宋千楚两个都还来不及跑,就被发现了。 “你们是干嘛的?来村里偷东西吗!” “来人啊!” 声声惊呼,洛清渊连忙帮宋千楚抱过箱子,“跑!” 很快,后头便出现了大量的村民,拿着棍子锄头跟着一路撵。 洛清渊跑的气喘吁吁,快要抱不动怀里的东西了,“这装了多少啊,好沉啊!” 宋千楚也停下来喘了口气:“撑住啊!这里头有你的九兰仙参呢!足足三支呢!完全够治你的肥胖之症了!” 听到这话,洛清渊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三支九兰仙参! 就是她当大祭司的时候也没法同时得到三支九兰仙参啊! 那是有钱也难买的东西。 洛清渊一手提着大箱子,一手抓起宋千楚的胳膊,带着她立刻狂奔回了别院。 那些村民追到别院不远处,便不敢再往前了。 “还是不去了吧,那个别院是摄政王的,上次来抓走了咱们村那么多人,招惹不得。” “算了,大家回去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人群折返回去。 门缝后的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无力的瘫倒在地。 “你刚才是认真的吗?三支九兰仙参?这玩意那么珍贵,你舍得?”洛清渊不可置信的看向宋千楚。 宋千楚笑了笑,“当然是认真的啊。” 她打开箱子,翻找了一下,将三支九兰仙参拿了出来,递给了洛清渊。 “此物的确珍贵!但在我这儿,不至于舍不得,其实我家还有很多。” 洛清渊惊呆了,“还有很多?” 宋千楚点点头,靠在了门上,说:“其实我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西陵霁月山庄庄主之女,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行医的,积攒了很多珍贵药材。” 听到这个回答,洛清渊虽然惊讶,但也不觉得奇怪了。 西陵霁月山庄,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避世之所。 霁月山庄庄主更是有药王之称。 医术或许不是举世无双,但他们收集的药材是最多的。 但是霁月峰隐藏在一片山川之中,极为难寻,没人带路是找不到霁月山庄的。 没想到宋千楚竟然是霁月山庄的千金小姐。 看着手里的三支九兰仙参,洛清渊心中欣喜。 她就说,离开摄政王府,或许是新的转机。 转机这不就来了吗。 宋千楚看她太高兴,又连忙叮嘱: “哎,你急着瘦回去,但是这药不能用的太猛,你身体会受不住的!必须按照我的方子来调理!” 洛清渊勾起唇角,“行,都听你的!” 最快两个月! 两个月! 今后谁也别想再欺负她! 傅尘寰也不行! 当天,宋千楚便亲自配了药方,来治洛清渊的肥胖之症。 方子里用的珍贵药材,根本不止九兰仙参,看到药方的时候,洛清渊心都在滴血。 本不想要用这么好的药,九兰仙参便足够了。 但是宋千楚说,这是针对她病症最温和的法子,能让她瘦下来,却又不会伤到根本,还能让她习武。 洛清渊便答应了。 连续服药两日,洛清渊已经能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那就是身体发热,出汗更多了。 不知不觉,五天时间过去了。 芝草实在是无米下炊了,忍不住对洛清渊说:“王妃,咱们就剩最后一顿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洛清渊这才想起来,已经没粮了。 宋千楚说:“我们去镇上卖点药材吧,应该能卖点钱。” 洛清渊连忙摆摆手,“不行!这药材那么珍贵,便是京都一时半会也难找到,就这么卖了太亏了!” “我有赚钱的法子!走吧,到附近的镇上去。” 芝草问道:“那咱们要带点什么吗?” “换身衣服就行。” 洛清渊与芝草换上了男装,这别院里有不少下人的衣裳,随便打扮了一下,也像那么回事。 - 汴河镇。 镇子不算大,但因为靠近京都,又是去京都的必经之路,所以相对还算繁华,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经过。 洛清渊来到了一个比较清冷的茶馆,直接跟掌柜租了门口角落的一张小桌子,花了三文钱,掌柜还送了她们一壶茶。 在茶馆门前支了个简陋的算卦摊,冷冷清清,并没有什么人光顾。 街上往来的行人并不少,但是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 芝草担忧道:“王妃,这样能行吗?” “不要急!”洛清渊不急不缓的翘起腿。 就在这时,宋千楚来到了茶馆,在旁边那桌坐下要了壶茶。 洛清渊开口道:“姑娘,我看你周身带着污浊之气,近来恐是多有不顺,霉运缠身,千万要小心啊。” 闻言,宋千楚怒了,“胡说八道什么!你才霉运缠身呢!本姑娘运气好的很!” 宋千楚说完端起茶喝了一口,却猛地呛到了喉咙,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 洛清渊连忙上前去拍拍她的背,“我说姑娘最近霉运缠身吧,喝口茶都能呛。” 宋千楚闻言更加恼怒,咳的满脸通红,起身便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我倒霉都是被你给咒出来的!你才倒霉呢,你全家都倒霉!” 芝草连忙上前扶起洛清渊,怒瞪着宋千楚,“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我师父可是悬山玉虚门第六十三代弟子,她说你有霉运,你肯定有霉运,这是帮你,你还推我师父!” 悬山的确有个玉虚门,但是普通百姓一般是不知道的。 今次也只是借个名号,显得神秘厉害一些。 两人的争执,吸引了周围小摊不少人的注意。 宋千楚很是生气,“谁稀罕?” 说完愤怒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很是狼狈的跑走了。 原本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周围的人也没再当一回事。 但是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宋千楚哭着跑回来了。 鞋子上和裙摆上都是泥,整个人十分狼狈,看起来是摔到泥潭里去了。 “大师,你能帮帮我吗?最近我是真的倒霉……” 芝草冷声道:“你方才不还说是我师父咒你吗?” 宋千楚低着头说:“刚才的事,对不住了,大师若能帮我,我愿重金酬谢!” 宋千楚说着,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到了桌上。 那钱袋看着少说也有大几十两银子。 就连茶馆的掌柜眼里都泛起了光芒。 但实际上那钱袋里装的全是石头。 洛清渊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千楚在桌前坐了下来。 “姑娘近来家中是不是办过什么丧事?”洛清渊问道。 宋千楚很配合的大惊道:“这你也知道?” 宋千楚的惊呼声,勾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立刻便陆陆续续有人围了过来看热闹。 茶馆掌柜更是悠闲的背着手来旁边听着。 洛清渊一本正经的说:“姑娘家最近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办喜事?” 宋千楚激动的点点头,“对对对,这你也看出来了?” “姑娘今日回去检查检查亡者的墓,生前若有没带走的东西,一并烧去。若办喜事,最好是推迟两个月。” 洛清渊压根是在胡诌。 洛清渊还把那个沉甸甸的钱袋交还给了宋千楚,说:“待你回去办完你的事,若是你觉得灵,我再收你的钱。” 闻言,宋千楚一喜,“真的?那就多谢大师了!” 说完,宋千楚便匆匆走了。 芝草趁机招呼了一声:“我们师父算命,不灵不收钱!大家尽管来试!” 于是,茶馆的掌柜又送来一壶茶,坐在了桌前,笑道:“公子真是什么悬山的人?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他想着反正不灵不收钱,生意冷清,就当闲聊一会,他也没什么损失。 洛清渊笑了笑,“掌柜是想看财运?” 闻言,掌柜诧异,连忙点头,“是啊,我这些年什么都做过了,好不容易花低价钱盘下来这个铺面做生意,但生意还是冷冷清清,赚点钱也勉强够糊口而已。” 洛清渊给他算了一卦,随即又起身看了看这个茶馆。 说:“掌柜的,你的财运应该是不错的,但是漏财。” “这铺子本身所处的位置风水不差,但前门偏窄,后门直通空旷地,财气流不进门,便被风吹散了。” 听完之后,掌柜的震惊万分,连忙问:“那该如何解决呢?” 洛清渊说道:“后门外和前门两侧栽树,固风聚财气,正门改宽,纳财气。门前可摆上一张小摊,夏可乘凉,树上挂幡,让你这茶馆更显眼。” 掌柜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记下来了。 说:“我这就去找人安排!要是真管用,我必定重重酬谢!” 于是掌柜的连忙跑了。 洛清渊一惊,“掌柜的,你这茶馆还……” “要有客人劳烦公子帮我送壶茶,不过反正也没什么生意。”掌柜的说完便提着衣摆跑了。 于是接二连三的有人来算命,算什么的都有,几乎都是这条街做生意的掌柜,以及摆摊的商贩。 反正不灵不收钱,所以大家也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当天,掌柜的便找来了人重修铺面,因为改动不算很大,所以也不耽误洛清渊在这边给人算命。 也因为算命摊的人多了,大家排队便坐在茶馆里喝茶,导致茶馆里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芝草这回便用处大了,给人上茶,收茶水钱。 忙碌到了晚上,准备收摊了,茶馆也要打烊了。 因为芝草今天的帮忙,还给掌柜赚了不少银子,掌柜便热情的留她们二人下来吃了顿晚饭。 当然两人也没忘记打包些吃的给宋千楚带回去。 “王妃,今天忙了一整天分文未取,你说他们要是不给钱了怎么办?”芝草担忧的问道。 “不会的,算命这种事情,若是灵验,不会有人敢违心分文不给的。” 宋千楚笑道:“等我明日再去把银子付了,想必接二连三就有人来付钱了!” 今日这是一出戏,且这出戏效果还十分不错。 只不过第二天再来到镇上时,眼前的一幕还是远远的出乎了她们的意料。 令人震惊。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生意来了 茶馆外头,一大群人排着队来送钱了。 洛清渊一出现,掌柜便连忙招呼她,说:“街坊邻里都来付钱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芝草十分诧异,这么快就灵验了吗? 看着大家满面春风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洛清渊上前坐下,李婶拿了五十文给她,说:“大师真灵验啊,昨天我真在灶台底下找到了我丢失的传家镯子。” 洛清渊收下钱,点了点头。 随后其他人也纷纷上前给她送钱,洛清渊没有定价,各凭大家的心意。 但今日大多都是一些见效快的小事灵验了,才送钱来。 其他人则没有那么快了。 因此今日赚的钱,加起来也不过几两银子。 宋千楚原本是想先来付钱的,却没想到已经有那么多人赶在她前头了。 但这钱,还是得付。 宋千楚前来,又演了一番戏,十分感激的把整个钱袋都给了她。 说:“大师,您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今后能跟着你一起学点东西吗?” “帮你打打杂什么的。” 洛清渊答应了,于是她们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宋千楚名正言顺的陪着一起摆摊。 闲来无事便帮茶馆掌柜干点活,打打杂,于是每天除了能收到算命的酬金之外,还有茶馆掌柜管饭。 茶馆也按照洛清渊说的重新布置了一番,初步改善了风水,茶馆的生意,逐渐有所起色。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洛清渊的神算的名声已经在镇上传开,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找她算命。 不过洛清渊并没有用真名示人,而是假名褚洛,镇上人称她为褚神算。 而洛清渊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瘦了不少。 这一个月赚的钱不算多,但能维持日用开销,以及洛清渊需要的药材,剩下的,便是拿来做衣服了。 隔三差五就要做一套,不然就不合身了。 这天傍晚在茶馆里吃饭的时候,李掌柜特地端上来一盘大肘子,说: “这是给褚公子补身体的,看你最近瘦了不少,得好好补补啊。” “褚公子还年轻,千万别把身体累坏了!” 现在茶馆的生意能好起来,多亏了这位褚神算,李掌柜如今可是把她当做贵人一般给供起来了。 芝草和宋千楚都忍俊不禁,洛清渊如今瘦下来,才说说明体内的毒在逐渐的排出了,是好事! “对了,马上快到年关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要不,就在我这儿一起过年好了。” 李掌柜问道。 洛清渊想了想,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最近镇上的人多了起来,天一冷,大家就会想喝杯热茶,李掌柜你这儿的生意会一天比一天好,自己都忙不过来,就别管我们了。” 她们已经在李掌柜这儿白吃白喝一个月了。 李掌柜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如今生意好,还不都亏了褚公子!” 茶馆不大,但四个人围坐一桌,外头寒风凛冽,屋内暖意洋洋。 原本洛清渊是打算就在这儿过年了,等到开春天气好起来了,再进京都去。 但是,老天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这天夜里,下起了大雪,三人被困在茶馆没法回去,只能围坐在火炉前取暖,看着灯笼光芒映照下的飘飘大雪。 寂静的街道上,有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而来,停在了茶馆外。 马车上走下来一位打扮富贵的嬷嬷,看着她们三人,问道:“哪位是褚神算?” 洛清渊站起身来,“是我。” 那嬷嬷打量了她一番,有些诧异,“这么年轻?你没唬我吧?咱们可是来请褚神算进京都的,若敢欺瞒,可不会轻饶!” 马车是从京都出来的,洛清渊瞧出来了,这是大生意上门了。 “自然没有,这整个镇子上,就我一个褚洛。” 闻言,嬷嬷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请褚神算上门为我家夫人看看吧,若灵验,必有重谢!” 于是洛清渊带上了宋千楚和芝草,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出了镇子,进入了京都城。 京都城内可比镇上繁华的多,如今已经深夜,却因下大雪而吸引了不少人外出,在大雪之中嬉笑玩闹,十分热闹。 她又回来了。 回到京都城了。 只是,这一次回来,不是去摄政王府。 马车进入了一个十分幽静的巷子,停在了一个宅子的后门。 那嬷嬷下了马车,带着洛清渊三人进入了后门。 一路弯弯绕绕,进入了内院。 沿途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大个宅子,却是一片死寂。 太奇怪了。 来到暖阁外,嬷嬷说:“褚神算一人入内即可,二位可至偏厅稍后片刻。” 洛清渊朝她们二人点点头,随即跟着嬷嬷进了暖阁。 暖阁内,靠坐在软榻上的是一位十分年轻貌美的姑娘,穿着打扮富贵逼人,还怀着大约五六个月的身孕。 只是整个人看上去脸色十分憔悴苍白,眼底发青,眼神浑浊不定,精神状态非常差。 嬷嬷在一旁介绍道: “褚神算,我家夫人自从怀了身孕之后,常常做噩梦,请过很多大夫诊治,吃了药却也不见好转。” “如今身孕已经六个月了,只要一闭眼就做噩梦,多次动胎气,如今身子消瘦,再这样下去胎儿不保。” “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邪气入侵,还请褚神算好好看看!” 闻言,洛清渊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邪气。 倒是女子的腹部,缭绕着些许黑色雾气。 她轻声道:“夫人做梦是梦到些什么?” 那女子一想起来就情绪激动,十分害怕,说:“很可怕的婴孩,诡异的笑声……” 说着便浑身颤.抖了起来。 嬷嬷连忙上前抱住了她,对洛清渊说:“所有的噩梦都是跟孩子有关!导致我们夫人非常想打掉腹中这个孩子!” 洛清渊皱了皱眉,又说:“夫人可否让我把把脉。” 女子伸出了纤细的手腕。 洛清渊把了把脉,不由得惊住了,这女子腹中的胎儿极其不稳,脉象虚弱,根本就难以保住这个孩子。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世,才能用得起大量昂贵药材,强行保住这个胎儿! 看来身份不简单啊。 这个宅子,应该也只是为了让她来而临时准备的地方。 洛清渊把完脉之后,又看了看女子的眼珠,除了腹部的黑雾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洛清渊思量再三,问道:“夫人平时有什么特殊的习惯?比如熏香,或者是画画?身边可有常伴于身之物?” 嬷嬷答道:“我们夫人经常诵经拜佛,最常佩戴于身之物,便是佛珠了。” “可以给我看看吗?”洛清渊问。 随后嬷嬷便将女子手腕的那串佛珠摘了下来,交给了洛清渊。 洛清渊越看越觉得这玩意古怪,她说:“给我一点时间,我找找根源!随我同行的姑娘有一位乃是医术高明的神医,我让她来给夫人把把脉!” 嬷嬷点了点头。 洛清渊起身刚打开房门出去,便听见拐角处廊下有脚步声传来。 更令她震惊的是,还有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 “这是哪里找来的神算,准吗?别是什么江湖骗子!” 洛清渊猛地浑身一震。 他怎么也在这儿?!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佛珠里的秘密 那是傅尘寰的声音! 傅尘寰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赶紧拔腿就走。 身后,傅尘寰却正好走到门口,看到了她鬼鬼祟祟离去的身影,冷声呵斥:“站住!” “什么人?”傅尘寰声音冷冽。 这时嬷嬷走了出来,行了个礼,说道:“这位就是今晚请来的褚神算。” 洛清渊背对着他们,没有转过头来。 傅尘寰打量了一番,皱了皱眉。 傅景寒抬步进了房间,“褚神算怎么说?” 嬷嬷便回答了起来。 洛清渊见他们没有留下她盘问,松了口气,连忙迈着脚步走了。 傅尘寰出现在这儿,那个夫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没想到回京都接的第一个大生意,竟然还能跟傅尘寰扯上关系。 她快步到了偏房。 宋千楚和芝草两人正在等着她。 “怎么样了?”两人连忙起身问道。 洛清渊先将那位夫人的情况说了一下:“我瞧着那位夫人腹部有黑气缭绕,但是身上并没有什么邪气,我猜想可能是中了毒,加上一些邪门的东西长期影响着她的精神。” “千楚,你医术高明,你去为那位夫人看看吧。” 宋千楚点了点头,“好!” 宋千楚正要抬步出门,洛清渊一把拉住了她,说:“里面有一位男子是摄政王,你千万别提起洛清渊三个字。” 宋千楚闻言震惊万分。 虽然她一直不知道洛清渊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芝草时常毫无避讳的叫她王妃,加上住在那么好的别院,定是身份不凡。 如今看来,便是这位摄政王的王妃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好,我知道了。” 随后宋千楚就去了。 芝草关上房门,惊讶问道:“王爷也在这儿?那这位夫人是谁啊……” “不知道,你待在房间里千万别出去,别让王爷看见你。”洛清渊说着,拿起佛珠坐到了凳子上。 芝草也坐了过来,“王妃是不打算跟王爷相见了?” “为什么要相见?我是褚洛这件事,谁也不准告诉,知道吗。” 芝草认真的点点头,“我都听王妃的。” 洛清渊一颗一颗佛珠的检查着,却发现有一颗佛珠上有轻微的裂痕,而且非常整齐。 她用力一掰,狠狠的掰开来。 掉出来一根卷起来的小小字条,以及一根被鲜血染红的短针,非常细小,若非在灯火下泛着光芒,轻易还发现不了。 她打开字条,正反两面写着两个生辰八字,不是同一人的。 生辰八字分别是红字和黑字,生辰八字头和尾都缝着红线。 洛清渊不禁皱了皱眉,这是把他们绑死在一起了。 她再拿起那根短针,拿到烛火光芒下仔细看了看,上面果然刻着非常细小的符文。 洛清渊眸光微寒:“引路针……” 每次看到王妃这样的神情,芝草就感到后背凉飕飕的,忍不住问:“王妃,引路针是什么啊?” “这就是害了那位夫人的东西吗?” 洛清渊点点头,随即将针放下,说:“蒙面巾给我。” 芝草拿出蒙面巾,洛清渊立刻拿来遮住了脸,拿上东西折返回了那个房间。 只是宋千楚已经提前支开了傅尘寰和傅景寒。 二人如今正在房内屏风后坐着,距离并不近,他们坐的方向也看不到洛清渊的正脸。 “怎么样了?”洛清渊问道。 宋千楚点点头,“你猜对了,夫人的确中了毒,而且毒还很深,应该是常年拜佛熏香吸入的,毒并不重,也不致命,只是会影响人的精神。” “对于一个有了身孕的妇人来说,影响却非常大。” 软榻上的夫人已经是脸色惨白,“那神医可有医治之法?” 宋千楚想了想,“医治之法倒是有,但未必能治本,还得看褚神算那儿有没有发现什么。” 洛清渊便拿出了那些东西,放到了桌上的茶盘中,递给了那位嬷嬷。 “佛珠里面发现了这些东西,这纸条上面的生辰八字,有一个是夫人的吧?” 嬷嬷看到那纸条上的内容时,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霎时头皮发麻。 “这……这就是我们夫人的生辰八字,另外一个……是……” 嬷嬷说到这里却没有说下去。 洛清渊也没有追问,这位夫人的身份就不简单,恐怕这生辰八字的主人也不简单。 不过把嬷嬷吓得脸色都变了的,是因为那个生辰八字的人,已经死了。 洛清渊说:“这是引路针,加上这两个生辰八字被缝合到了一起,有绑死在一起的意思,另一个生辰八字的主人,会循着这引路针来到这儿。” 话一出口,那位夫人被吓得浑身冒冷汗,甚至扶住了肚子,“这……这……” 嬷嬷连忙上前抱着她,安抚着她的情绪。 那位夫人抬头看着洛清渊,说:“我每天晚上梦到的,就是他吗?” “不!不是梦!我真的见过他!一岁的样子,面目狰狞!喊着我娘亲!” “他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儿吧?” “要是这样的话,我一定要打掉他!我要打掉他!” 夫人惊惧交加的激动喊着。 洛清渊连忙抓住了那位夫人想要打肚子的手,说:“夫人怀的,自然不是他,可却有人想要引他来抢夫人肚子里的这个位置。” 闻言,那位夫人稍稍安心了些。 随即又猛地抓住了洛清渊的手,“褚神算可有办法救我?既能摆脱他的纠.缠,又能抱住我腹中胎儿!” 嬷嬷也神色凝重道:“拜托大师了!” 洛清渊想了想,说:“将这些东西埋的远远的,他就找不到路了,自然就不会缠着夫人了。” “只是若这背后之人还要加害,对于夫人来说也是比较危险的。还是要赶紧调养好身体,尤其是精神状态不能太弱,否则便会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夫人要坚信自己腹中的孩儿没有问题,尽早将那些梦抛之脑后,自然万事大吉了。” 闻言,那位夫人和嬷嬷皆是一惊。 嬷嬷又看向了宋千楚,“这位神医可是有法子治我们夫人?” 宋千楚点点头,“我可以给你们开方子,我这儿也有药材,但是我的药比较贵,你们可以选择只要方子。” 话音刚落,屏风后的人便突然走了出来。 掷地有声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万两酬金 “既然神医有药材,那就用神医的药材吧!钱不重要!多少我都给得起!” 傅景寒背着手走了出来。 傅尘寰也走了出来。 洛清渊转头一看,与傅尘寰对视的那一瞬间,立刻移开了眼神。 而傅尘寰的眼神从始至终都在洛清渊的身上,总觉得这人举止有些眼熟,就连声音都有点耳熟。 但是这人的身材,又完全不像。 “褚神算为什么还要蒙面?”傅尘寰冰寒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试探。 洛清渊镇定答道:“感染了风寒,夫人身体虚弱,怕过了病气给夫人。” 看着傅尘寰那陌生的眼神,洛清渊心想他应该是没有认出她来。 毕竟这一个月用九兰仙参调养身体,体内的毒已经逐渐排出,原先肥猪般的身材,如今也只是微微有些丰腴而已。 这样的身材在一个男子身上更是寻常,所以傅尘寰应该是不会将她跟洛清渊联想到一起的。 “二位,我们除了药材之外,还会收取诊金,以及酬金。” 洛清渊直接进入了正题,毕竟这趟不能白来。 若是普通人的话,给多少钱倒是无所谓,但是既然傅尘寰在这儿,那她一分都不会少要! 傅景寒淡然一笑,“说吧,一共多少钱。” 洛清渊说:“诊金加上酬金是五千两,药材也是五千两。” 闻言,傅尘寰先皱起了眉,“这么贵?” 洛清渊笑道:“贵吗?我们用的药材可不是普通药材,这个价格完全不贵。” 傅景寒推了推傅尘寰,“这点钱我还是出的起,别讨价还价的了!” 说罢又看向洛清渊,说:“这钱给了,褚神算要把这件事解决干净才行。” 洛清渊淡然答道:“后续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但若是被人二次陷害,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没问题!”傅景寒一口答应。 “那我们便先回去了,明日会将药材和药方送到府上来,请二位准备好银两。” 随即傅景寒吩咐嬷嬷:“把褚神算他们送回去吧。” 随后洛清渊和宋千楚跟着嬷嬷离开了房间。 走入廊下,消失在黑暗里。 傅尘寰一路跟着到了屋檐下,紧盯着那抹身影。 傅景寒看他异常的反应,挑了挑眉,说:“三哥看上了那个神医姑娘?” “我是在看那个神算。”傅尘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三哥原来好这口?”傅景寒大惊。 傅尘寰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关心?” 傅景寒听了,神色也认真了起来,无奈叹息:“你我都知道这背后下手的人是谁。” “母后她一心想要等她娘家严家那边的女儿及笄了送.入宫来当皇后,是想要让我的下一代也是严家血脉。” “处心积虑的掌控着皇位,当然是不会让宫里的女人怀有身孕,更不会让她们生下皇子的。” “我关心又能如何呢,我能把这件事昭告天下吗?哎……” 傅景寒每每想到这些,心情都格外的沉重。 他明明是皇帝,却连一丁点自由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被母后掌控。 被严家掌控。 这还是傅家的天下吗?分明像是严家的天下! 傅尘寰却十分认真的看着他,说:“你若不想一直被他们掌控着,那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若是个皇子,便是作为皇长子出生,将来曦贵人才有机会争一争皇后之位。” “若是你的皇后还是严家的女儿,那你注定要被严家控制一辈子了。” 傅尘寰的一番话,让傅景寒感到了危机,却又被这种压力给压得喘不过气。 他拉住了傅尘寰的衣袖,“三哥,我现在只能靠你了,我没有主意,只能靠你给我出主意了。” 傅尘寰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 因为已过子时,城门已关。 嬷嬷便将她们送到了城中的客栈暂住一晚。 嬷嬷还特地给了住房的钱,给她们点了些酒水饭菜。 说好明日正午会再去镇上接她们。 虽然嬷嬷给她们安排了三个房间,但是三人却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芝草跟后厨要来热水,三人在房间里泡泡脚。 顿时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千楚,你用的药材差不多就行了,不要用特别贵的。”洛清渊叮嘱道。 宋千楚无奈笑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不过你直接开口要五千两,还真不是个小数目,加上诊金酬金整整一万两了。” 洛清渊说:“能跟摄政王在一起的,那怎么也是皇亲国戚,你以为他们会缺这点钱吗?” “我可没有乱喊价,毕竟今后还要在京都做生意,价格喊的太高,传出去以后没人敢找我了。” 闻言,宋千楚和芝草都是一惊。 “王妃打算回京都了?”芝草激动问道。 洛清渊点点头:“就趁着这次机会,回京都吧,毕竟镇上赚的钱不多,只是为了在镇上把名气打响而已。” 如今京都的人都找到了她,说明她在镇上的确没白忙活,名气已经小范围的传开了。 “那你跟摄政王……”宋千楚好奇问道。 京都虽大,但是以后恐怕难免要打照面。 洛清渊想了想,说:“咱们租个铺面,开个算命铺和药铺的结合,以后芝草就在后头整理药材,做做饭,不露面。” “我呢,把脸挡上,神秘一点。” “总之今后我在京都就是褚洛,跟摄政王府没有半点关系,能不跟他们往来就不跟他们往来。” 宋千楚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天一亮,三人便出了城,回别院整理了些东西,在镇子上跟李掌柜告了别,说她们要把铺面开到京都去了。 李掌柜虽然舍不得这几位财神爷,但是也不好阻拦她们的发财路。 知道她们要去京都租铺面,还特地说有认识的熟稔可以帮她们介绍铺面。 不久,那辆马车就来接她们了。 芝草拿着东西先去了客栈,洛清渊与宋千楚两人跟着嬷嬷去了府上。 今日只有傅尘寰在,将药材交给了他,傅尘寰便也将酬金尽数付完。 拿着沉甸甸的两个钱箱,洛清渊心头十分满足,有这笔钱,足够她们在京都立足了。 正要离开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傅尘寰的喊声: “洛清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长乐巷三十三号 那一瞬洛清渊心头一震。 但却并未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身后之人才又开口叫住了她:“褚神算。” 洛清渊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 “褚神算是汴河镇的人?那可认得洛清渊?”傅尘寰语气带着一丝试探。 这褚神算之前从未出现过,皇帝说起曦贵人的事情时,他第一个就想到了洛清渊了。 然而他还未提及洛清渊时,皇帝已经让人打听到了这个褚神算。 “不认得。”洛清渊客气答道。 “公子还有其他事吗?” 傅尘寰目光深邃的打量着她,“没有了。” 洛清渊微微颔首,转身与宋千楚一同离开了。 傅尘寰看着那离去的背影,越看越不像。 看来是跟洛清渊没什么关系。 想到洛清渊,傅尘寰抬步离开,回了摄政王府。 “苏游。” 苏游连忙走来,“王爷。” “别院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傅尘寰冷声问道。 苏游微微一怔,说:“属下隔三差五派人去看一眼,没什么动静,何况王爷不是说,让王妃自生自灭吗?” 傅尘寰眼眸一冷,抬步离去,“本王随口问问而已。” 苏游点点头,随即又说:“属下会派人去的勤一点。” 傅尘寰冷声道:“不必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她若过不下去了,自然会来找本王。” 这个冬天那么漫长,他倒要看看洛清渊能坚持多久。 “是。” 苏游只觉得王爷在王妃的事情上非常的矛盾。 虽然王爷说不必浪费时间在王妃身上,但他还是决定派人去别院看看。 王妃之前的病恐怕还没好,这一个多月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恶化了,派侍卫去查看,侍卫定然是看一眼就走了。 思量再三,他决定派邓管事去别院那边看一眼。 邓管事跟王妃关系很好,想来会偷摸着给王妃送点什么去,不管怎么样,得让王妃熬过这个冬天。 不然王妃出点什么事情,王爷又突然跟他要人的话,遭罪的还是他。 邓嬷嬷得了准许能去别院探望王妃了,自然是立刻马不停蹄的出了府,往别院去。 洛清渊此刻正与宋千楚在街上闲逛,寻找可以开铺面的地方,正巧看到了摄政王府的马车。 洛清渊连忙避开到了小巷里,怕撞见马车里的什么人。 谁知道却看到邓嬷嬷撩起帘子对车夫说:“快些!” 车夫一扬鞭,加快了速度。 “邓嬷嬷?”洛清渊感到困惑。 “是摄政王府的人吗?会不会是去别院的?”宋千楚好奇问道。 洛清渊一想,邓嬷嬷可能真是去别院找她的,若她不在,邓嬷嬷肯定会禀报傅尘寰,那事情就糟糕了。 她连忙说:“你先去找铺子,我回去一趟!” 说罢便快速的往马车离去的方向追去。 邓嬷嬷的确是先一步来到了别院,洛清渊后脚跟来。 发现别院里没有人时,邓嬷嬷焦急万分,王妃到哪儿去了? 后脚看见一男子打扮的蒙面人走进来,邓嬷嬷顿时警惕了起来,“你是何人?敢擅闯摄政王府的别院?” 洛清渊摘下了面巾,说:“邓嬷嬷,是我。” 闻言,邓嬷嬷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不可思议的说:“是……王妃?” 洛清渊点点头。 邓嬷嬷不可思议的拉着她反复看,“这才一个多月不见,王妃怎么瘦了这么多啊?身体如何?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啊?” 邓嬷嬷十分担心。 洛清渊笑了笑,“没有,我身体好着呢。” “瘦了是好事,不用担心。” “你这次来别院,是王爷让你来的吗?” 邓嬷嬷答道:“是苏游让我来的,说是让我来看看别院的动静,应该也是想让我偷偷摸摸给王妃送点东西来的。” 洛清渊勾起一抹冷冽笑容,“王爷不是让我自生自灭吗,苏游也敢让你送东西?” “王妃,详细的情况我不知,但是王爷肯定只是气话,当不得真!”邓嬷嬷说着,打开了手里提着的篮子,说: “我拿了些药材来,也不知道王妃用不用得上,还有些银两,王妃先用着。” 洛清渊笑了笑,把钱又塞了回去,“我不缺钱用,你自己用吧。苏游派你来也好,我就不用应付那些侍卫了。” “回去之后你就告诉苏游,我病情更重了,又冷又饿快死了。可以不用告诉王爷,但务必让洛月盈知晓。” 邓嬷嬷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好,我明白怎么做!” “那王妃你……” 洛清渊答道:“我接下来不会留在别院了,会在京都做点小买卖赚点钱,若是王府派人来别院看我,你务必拦下来,若是拦不住,想办法告诉我。” 她在京都还没开始大展拳脚,这个时候是绝不能让王府的人知道她在做什么的。 尤其是洛月盈! “好。” 与邓嬷嬷简单聊过之后,两人便一起回京都了。 邓嬷嬷知道了洛清渊伪装的身份名字,说今后王府要有什么动静,会通风报信给她。 但实际上洛清渊对王府的动静没有半点兴趣,只要别来打扰她,坏她的事就好。 回到京都,邓嬷嬷便回王府去了。 而洛清渊与宋千楚会合,宋千楚已经看好了铺面,在一个很偏僻,但是很幽静的街道。 在长乐巷三十三号。 整条街商贩极少,头尾有几家铺子,其他便是宅院大门,中间就只有他们这家铺面,后头带个小四合院。 因为此处比较冷清,租金一月只有二十两银子。 在京都的地界来说,算是非常便宜的了。 租下来的当天,三人便忙碌了一番,将家安在了这个长乐巷三十三号。 一万两银子,洛清渊拿来购置了大量的药材,将铺面彻底的装成了药铺,旁边一个隔间,一个小摊,便是洛清渊的算命摊了。 - 邓嬷嬷是哭着回的摄政王府,而后哭声便在摄政王的书房外响起。 “求王爷开恩,让王妃回府吧!别院清冷,如此冰天雪地,王妃带病之身,撑不了几日啊!”邓嬷嬷哭着求情。 动静让整个王府都听见了。 但其实邓嬷嬷早就打听好了,王爷并不在府中。 听说了这动静,洛月盈眼眸一亮,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真?洛清渊真的快不行了?” 第一百五十章 动感情了吗 蔷薇激动的点点头,“真的!邓嬷嬷现在正跪在书房外面求王爷呢,她还不知道,王爷根本不在府里!” 闻言,洛月盈立即出门,“绝对不能让王爷知道此事!我要让洛清渊死在别院,烂在别院都无人收尸!” 洛月盈心中甚是得意。 这回还有谁能救得了洛清渊? 洛月盈来到了傅尘寰的书房外,看到了还在求情的邓嬷嬷。 她冷冷一笑:“邓管事,我姐姐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了不成,让你这般为她求情?” “可惜啊,王爷说过,是再也不会管我姐姐的死活了,你求情也是无用。” “惹怒了王爷,小心连你的管事之位都保不住!” 洛月盈轻笑着,言语却带着威胁。 邓嬷嬷眼中露出一抹惧色,随即起身,匆匆离开了。 洛月盈看着邓嬷嬷离去的背影冷冷一笑,“果然,人都是自私的,在触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谁还管别人的死活?” “洛清渊,我看这回还有谁能帮你!” 洛月盈得意一笑。 离开之后,洛月盈还拿出了一笔钱给了蔷薇,说:“给底下的下人分一分,无论如何让他们把嘴闭上,谁也不准提起洛清渊。” 她绝不能让王爷知道洛清渊的处境! 经过大门时,却听见外头的声音,似乎有客登门。 上前一看,来人正是秦太尉。 “我不是来找王爷的,我是来找王妃的,沉江之事过去那么久了,为何一直没见王妃出来过?我有要事!” 秦太尉被拒之后,语气有些不悦。 一直以来他都没好好感谢过王妃,上次没有安排人送王妃回府,才导致她被贼人掳去沉江,对此秦太尉心里一直很愧疚。 一直想着来探望一下王妃,但是摄政王府的人却几次三番的找借口推脱。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有什么病,也该养好了吧! 洛月盈见状上前,客气道:“秦太尉,我姐姐身体不适不愿见客。” 秦太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嫌弃:“说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待在摄政王府算怎么回事?无名无分的,你倒成了这王府主母不成?” 秦太尉嫌弃的一拂衣袖,背过身去,冷声道:“我要见洛清渊!” 洛月盈的脸色忽而煞白。 紧攥住了衣袖,只觉得难堪。 索性冷声道:“秦太尉几次三番上门来要求见我姐姐,传出去也不太好听吧?” 这话中之意,顿时激怒秦太尉。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还对摄政王妃有所图谋不成?荒唐!” 秦太尉生气,冷冷的看了洛月盈一眼,拂袖而去。 看着秦太尉离去的背影,洛月盈气得牙痒痒。 先是洛太傅,如今又是秦太尉,怎么这洛清渊就那么厉害,一个靠山接着一个靠山的! 她当初想借与刘卉香的关系拉拢秦太尉,如今却闹成这般! 都怪洛清渊这个贱人! 秦太尉对于今日之事十分恼怒,第二日下朝时便拦住了傅尘寰。 将此事告知给了傅尘寰。 傅尘寰闻言,心头震怒。 回到府中便找到了洛月盈,质问此事。 “那日秦太尉来,你对他说了什么?”傅尘寰极力压着心头怒意。 但洛月盈还是看出了傅尘寰脸色不好,怯怯道:“我那日,的确是口不择言了,王爷恕罪。” 傅尘寰揉了揉额头,放缓了语气,说:“你的脸恢复的如何了?若是差不多了,就……” 一听到这话,洛月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顿时伤心的哭了起来:“王爷你要赶我走吗?” “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才说了那样的话得罪了秦太尉,我并非有心的!王爷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洛月盈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那哭哭啼啼的语气,顿时让傅尘寰头疼不已。 也顿时心软,将洛月盈给扶了起来,“本王是怕你无名无分的待在摄政王府,会委屈了你。” 闻言,洛月盈十分诧异,但随即心中一喜,“谢谢王爷,明日我就去太尉府跟秦太尉赔礼道歉。” 傅尘寰想了想,皱眉道:“不必了,秦太尉这个人说话向来如此,你去了也只是触霉头。” “是。”洛月盈低头轻笑。 果然,没有了洛清渊,王爷更宠她了! 傅尘寰却眉头紧锁,为什么洛月盈一哭,他就会心软。 他以前并不是这样一个人。 难道真对洛月盈假戏真做,动了感情了吗? - 长乐巷三十三号的九璎药铺开起来了。 名字取自洛璎的璎字。 宋千楚看着牌匾,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皓月九璎,世间奇药,虽然罕见,但正是应了我们的药铺,全是珍稀药材!” 芝草在一旁听着,这些日子跟着宋姑娘和王妃还真认识了不少的药材,以前是听都没听过的。 没想到宋姑娘的宝贝那么多。 洛清渊转头看向宋千楚,“你的药材估计卖不了多长时间,咱们还得想办法去找其他的珍稀药材。” 闻言,宋千楚却十分自信的说:“这你不用担心,我家别的不多,药材最多!等到药材不够了,我书信一封让我爹给我寄点就行!” 洛清渊闻言也点了点头。 反正她和宋千楚算命卖药的钱是分开的,药铺药材赚的钱,是宋千楚自己的。 毕竟那些药材那么珍贵,她不能占人便宜。 药铺开张的头几日,大生意没有,但是小生意不断,都是汴河镇上的名气传开后,不少人找到茶馆去。 茶馆的李掌柜给他们指了条路。 这几日算命的人是络绎不绝。 虽然没赚什么大钱,但是这口碑却是传出去了。 加上本就冷清的长乐巷,这回因为来算命的人多起来,带着整条街都仿佛热闹了起来。 来往的人多了,便会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又过了两三天,这条街上的左邻右舍会聚集而来看看热闹。 看看这家新开的铺子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但也仅仅是看看热闹而已。 而药铺几乎是没什么生意,因为她们卖的都不是普通药材,所以价格昂贵。 一些普通百姓来算命,也顺道会买药材,问两句,便被价格给吓走了。 不过她们也不着急,毕竟这些珍贵药材数量有限,也不是跟大白菜一样往外卖的。 这天傍晚,一辆华贵的马车进入了长乐巷。 停在了她们药铺外头。 洛清渊还以为是有什么大生意来了。 却不想,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是那位并不陌生的嬷嬷。 对方神色焦急,面带恐惧之色,仓皇的拉住洛清渊的胳膊,“褚神算,出事了!你快跟我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死了? 洛清渊直接被她拉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嬷嬷便让车夫平加快速度。 洛清渊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之前把药材给了她们之后,按理说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嬷嬷紧攥着衣袖,紧张又急切的说:“又来了!那个孩子,又来了!” 闻言,洛清渊猛地蹙眉,“又来了?” 没有引路针,他怎么可能又找回来呢。 “情况怎么样了?”洛清渊关切问道。 嬷嬷摇摇头,“情况很糟糕!他还在院子里!我们夫人被困在房间里了,也不知道这一回能不能保住性命!” 嬷嬷说着,紧攥着衣袖,喃喃自语着:“若她有个好歹,这是砍头的罪啊……” 嬷嬷这无意识的一句话,让洛清渊眉心一跳。 砍头? 那位夫人,看来是宫里的娘娘了! 知道跟傅尘寰一起的必定是达官贵族,却没想到,竟然是皇上的女人! “先别急,那个孩子想要的是夫人肚子里的那个位置,夫人若有个好歹,他也什么都得不到,他是不会伤害夫人的。” 只不过可能要被吓得不轻。 听到这话,嬷嬷稍微有了几分安慰,点了点头。 终于来到了冯府。 踏入大门便感觉到一股子阴冷气息,院子里的风都与外头不同。 嬷嬷领着她匆匆的往内院而去。 经过长廊的时候,却突然一阵风袭来,昏暗的长廊上摇晃着灯笼的残影。 下一瞬,一个尖锐的笑声由远而近传来。 嬷嬷顿时吓得浑身一抖。 下一刻,猛地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肩头,分明蹲着一个小孩! “啊!” 嬷嬷尖叫一声,猛地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洛清渊眼眸一冷,连忙蹲下身来查看嬷嬷的情况,只是吓晕了过去,她才起身继续往里走。 院子里,银铃声清脆的响起,在这昏暗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阴气阵阵,让人背脊发凉。 洛清渊走着走着,便借着月光看到了地上自己的影子,只见那影子的头上,缓缓的又探出来一个脑袋。 那诡异的一幕,仿佛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一般。 然而洛清渊却是神色平静,继续往前走。 走到屋檐下时,漆黑中,一个黑色圆滚滚的东西猛地轱辘到了她的脚下,赫然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那长发沾染着鲜血裹着脑袋,毫无血色的脸上两只眼睛还死死的瞪着。 洛清渊的脸色陡然大变! 那位夫人! 死了?! 她立刻推开房门。 映入眼眸的,是一具悬挂在梁上的尸体。 双脚被绑着倒挂着,两只手无力的垂在地上,脖子断口处,鲜血还在汹涌。 一路流淌到她的脚边。 那惨不忍睹的一幕,让洛清渊心头一震。 然而耳边还有银铃声传来。 洛清渊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夜空,漆黑的夜空中如积聚着厚厚的阴云,不见半点月光。 可院子中央的地面,却是亮亮堂堂,竟能看到她自己的影子。 她立刻闭上眼,再睁眼时,指尖夹起两张符纸点燃,朝院中地面扔去。 燃烧起的火焰,就像是燃烧起了一幅画卷,烧开了这眼前的迷雾。 周遭的一切恢复清明,房间里的尸体没有了,而她也还站在屋檐下,光线也变了。 脚边的人头也没有了。 “啊!你走开!你走开!我不是你娘!你走开!” 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充满了恐惧。 洛清渊顾不上其他,立刻冲进了房间里。 破开房门。 那位夫人正在房间里仓皇逃窜,四处乱撞,情绪失控十分害怕。 洛清渊立刻上前抱住了她,却遭到剧烈的挣扎,求生意识下的力量大的惊人。 洛清渊只能抬手一掌劈下去,将她打晕。 晕倒之后,洛清渊将她放到了床上。 顺手给她把了把脉,脉象虚弱,受惊过度,已经动了胎气,再这样下去腹中胎儿定然不保! 洛清渊立刻拿出银针给她施针,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个孩子! 然而这时外头传来猎猎风响,伴随着一个阴恻恻的孩童声:“让他死!让他死!” 果然,这孩子就是想把人折腾堕.胎。 下一刻,房间里的花瓶重重的摔倒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也惊得床上的人一颤一颤的,腹部阵阵剧痛。 洛清渊眼眸一冷,这孩子力量如此之强,还能用障眼法蒙蔽她,已经带着极强的怨恨和煞气。 他这样进入夫人的体内,只会造成母体损伤严重,等不到孩子生下便会殒命! 可看这孩子怨气深重,已经无法驱逐,只能铲除! “给你机会另寻去处你不去,还要找上门来,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洛清渊立刻拔刀划破手心,以血在床边绘下一道符文,而后迅速冲出门外,关上了房门,贴上一道符纸。 洛清渊直接拿出天命罗盘,启用罗盘阵法,无形的力量于罗盘上空升起,弥漫开来。 阵法光芒微弱,但在洛清渊眼中却异常的明亮,大范围的铺开。 一切妖邪都无所遁形! 猛地,一股极强的抵抗力量传来。 风声中传来一声嘶哑叫声。 猛地,一张惨白的脸紧贴在洛清渊跟前。 洛清渊眉心一跳,还算镇定,长长的指尖捏起符纸,鲜血绘制符文,夹于指尖划过,捏成利刃形状,猛地朝身前挥去。 张狂的笑声变得嘶哑变得急.促,拼命的躲避,却仍被洛清渊那一纸符剑追着洞穿了身体。 所有的声音都在顷刻停止。 四周恢复寂静。 洛清渊正要往房间赶时,却看到地上掉落了一个人偶。 她微微一怔,弯腰捡起。 一个婴孩模样的木偶,看似平常,却带着极强的邪气。 她打开木偶,发现里面放着一张生辰八字。 正是上次她看到的那个生辰八字的另一面。 她猛地意识到,这并非是普通的恶灵。 这是有人故意养着的! 就跟被锁在画像里被焚烧的温溪岚母子一样! 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是这样东西,竟然会跟皇宫扯上关系?! 是谁在搞这些把戏? 这背后之人,身份绝不简单! 从未听闻过天阙国有这般厉害的人物。 洛清渊突然心头一震,震惊万分。 难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别怕,是我 是黎国! 但倘若是黎国的话,那对方应该早就来到天阙国了。 黎国早就有人跟天阙国的势力勾结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震。 若是如此,那黎国也应该早就渗透进了天阙国的势力,她的死,是不是也跟此事有关?! 她狠狠的捏住了手中的木偶。 转身迅速进了房间,给那位夫人把脉,施针,开药方。 随后去了外头把地上的嬷嬷给摇醒。 “怎么了怎么了?”嬷嬷惊醒,神色慌张而恐惧。 洛清渊把药方给了她,“去抓药吧,已经没事了。” 嬷嬷一惊,这才看了看四周,已经风平浪静,“没事了吗?没事了就好,没事就好……” “抓药,赶快!”洛清渊叮嘱道。 嬷嬷回过神来,“好,我这就去。” 嬷嬷拿着药方匆匆走了,洛清渊回到了房间里。 那位夫人已经醒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缩到了墙角。 洛清渊一怔,低声上前:“别怕,是我。” 夫人微微一惊,“褚神算?” “是。” 那位夫人这才从床铺里头出来,紧张的看着四周,“真的没事了吗?那个孩子……” “已经彻底解决了,他不会再来了。” 即便这位夫人身上还有什么引路针,也不用费心去找了,那个孩子再也来不了了。 夫人闻言,突然低声啜泣了起来。 洛清渊知道她还害怕,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你和孩子都没事。” “嬷嬷已经去抓药了,慢慢调养没有大碍的。” 也多亏了上次宋千楚的药材,稳住了腹中胎儿。 如若不然,经此一遭,这孩子必定保不住! 那位夫人闻言抓住了洛清渊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肩头,抓的紧紧的,害怕的说:“褚神算,你能不能,在这儿待一晚,我害怕……” 洛清渊点点头,“好,我守你一.夜。” 害怕是人之常情,所以洛清渊没有多想,答应留下来。 但她却不知,此刻她男装打扮,这淡淡的一句话,多么的温柔和温暖。 “谢谢。”夫人抓着她的手臂,声音哽咽。 等到嬷嬷抓药回来煎药给她服下,夫人的情绪才稍微平稳一些。 嬷嬷对洛清渊说道:“褚神算,今晚多谢你了,你今晚若不回去,就在隔壁房间住下吧,明早我送你回去。” 但夫人却连忙说:“不,褚神算要在房间里!他不守着我不放心!” 嬷嬷闻言也只好答应,先退下了。 洛清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着那位夫人介绍起了自己。 “我叫冯曦,之前还未跟褚神算介绍过自己。” 洛清渊点点头,“冯夫人。” 冯曦想让她不必那么客气,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其实我不是什么夫人,连个妾室都不如。”冯曦眼神黯然了下来,唇边扯出一抹苦涩笑容。 洛清渊已经猜到了,这后宫里的娘娘那么多,可不是连妾室都不如吗。 正常人府中谁娶那么多妾室。 “这个孩子,从怀上开始,奇怪的事情就不断,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打掉他,但是这并非我能做主的。”冯曦靠着床缓缓的说着。 “我连我自己的命,都做不了主。” 冯曦说了很多怀孕之后的事情,夫君如何待她,婆母如何待她。 有许多的委屈从不敢与人言,此刻却全部跟洛清渊倾诉了。 洛清渊当真守了一.夜,也听冯曦诉说了一.夜。 不得不说,进入后宫的女人,有时候都很悲哀。 一辈子都被囚住。 原本也是个世家大小姐,本该有更美好的未来,但却因为进宫,一切都变了。 天微微亮时,黑夜的恐惧终于被驱散。 冯曦的情绪和状态也好了许多,感激道:“谢谢你听我倒了一.夜苦水。” “无妨,把不高兴的诉说出来,心情会好很多,有利于调养身体。” 冯曦叫来了嬷嬷,让嬷嬷付了酬金,只不过这次,直接拿了一万两给她。 “夫人,用不着这么多。” 但冯曦却笑了起来,“这钱又不是我的,花的是我夫君的钱,他不缺钱,你收着吧。” 皇帝当然不缺钱了。 洛清渊便收下了一箱银票。 冯曦还说:“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相熟的夫人的,给你介绍介绍生意。” “那就多谢夫人了。”洛清渊感激道。 冯曦面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褚神算若得空,过来给我把把脉可好?” “行。”毕竟这一万两银子不能白收。 随后嬷嬷便送洛清渊回去了。 而长乐巷三十三号铺面前,已经排着十几个人的队伍了。 新一天的生意又开始了。 洛清渊将钱箱放回去,换了身衣服,戴上帷帽坐在了摊位后,开始给人算命。 - 傅尘寰也是今早的时候才知道曦贵人出了事,立刻赶到了冯府。 看到曦贵人安然无恙时,才松了口气。 皇帝在宫里没法时刻出宫,可是叮嘱他照看好曦贵人的,还好没事。 为了安全起见,傅尘寰又调派了五十人来冯府保护着。 当从嬷嬷那里得知昨晚是褚神算救了她们时,傅尘寰震惊万分,这个褚神算真有那么厉害? - 第二天晚上,嬷嬷又来请洛清渊上门为冯曦把脉,因为不是什么大事,洛清渊就没有带宋千楚,想着快去快回。 今日再见到冯曦的时候,她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坐在铺着毛垫的躺椅上。 “褚神算来了。”冯曦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清渊上前坐下。 冯曦伸出手腕。 但洛清渊双手伸到火炉旁,烤了烤,手暖和了,不冰了才为冯曦把脉。 这一举动让冯曦微微一惊,心中更是淌出一股暖意。 看着那男子英气的眉眼,深邃的眼眸和认真的神情,冯曦心头竟小鹿乱撞起来。 “夫人身体无恙,按时服药即可,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出去走走,活动一下。”洛清渊把脉认真说道。 冯曦点点头,“好。” 房内暖意洋洋,令冯曦白.皙的脸蛋上浮上一抹绯红之色。 “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洛清渊并没有多留。 起身离开,走到长廊处时,拐角处却猛地伸出一只手臂按在她的肩膀。 洛清渊眉心一跳。 下一瞬,一个黑色的身影抬手朝她面门袭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管这么宽? 月光下,那闪到她身前的身影,她看的清清楚楚! 傅尘寰! 那微凉的手指伸手过来掀她面纱,洛清渊仰头一个后翻躲开。 那一瞬间,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那细腻的触感,顿时让傅尘寰指尖一阵火.热。 洛清渊抬手压住面纱,稳稳起身,神色平静且镇定的看着傅尘寰,“公子这是何意?” 傅尘寰皱了皱眉,眼底掠过一抹诧异。 这人身手竟然这么好。 “一个大男人,还戴面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傅尘寰抬步缓缓的走向她。 逼的洛清渊不停的后退。 “公子什么人?管这么宽?连我穿戴也要管?”洛清渊语气冷冽。 “你退什么?心虚吗?”傅尘寰眸光冷冽的紧盯着洛清渊。 洛清渊心中的确有些许紧张,索性没有再退,“我退,是因为要给公子让路。” 她侧了侧身,让傅尘寰过去。 而傅尘寰却并不打算离开,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冰冷的看着她,“我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相似。” 傅尘寰说不上来那种相似的感觉是什么,但就是觉得这褚神算不太对劲,总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洛清渊却笑了起来,“公子这样的话用在我身上可不管用。” 她语气带着几分轻蔑。 傅尘寰自然是听出来了,皱了皱眉,随即说:“褚公子,听说是什么悬山的弟子,那不知褚公子能给我也算算命吗?” 洛清渊想也没想,直接答道:“公子气宇不凡,是大富大贵命!” 她可不想再招惹上这家伙。 最好是这单生意结束,再也见不到他才好!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看着她,“大富大贵命?” 料想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能看出他有大富大贵命。 看来这神算还真有几分本事。 “公子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洛清渊赶紧抬步离开了。 傅尘寰没有再阻拦,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他才回过神来。 他突然想到,这褚神算和洛清渊,谁更厉害点? 应该是褚神算吧。 看来接下来还少不了再去找这褚神算了。 洛清渊出了府才回头看了一眼,没人跟来,连忙上了马车,让车夫送她回长乐巷。 回到自己的小铺面里,洛清渊才松了口气。 “小姐,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小厨房还热着鸡汤,我给你盛一碗来!”芝草换了一壶热茶,匆忙往后厨跑去。 到了京都之后,芝草也不敢再叫王妃了,便改了口叫小姐。 洛清渊坐在火炉旁搓了搓手,见宋千楚过来,连忙问道:“千楚,你可有什么法子,让我的脸变得丑一点?” 宋千楚摘下她的面纱,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这么好看的脸,为何要变丑一点?” 洛清渊无奈的扯开她的手,“你还拿我打趣!” 宋千楚笑着坐下,“我说的是事实!你整天忙着算命,定是不知道外头对你的评价。” “外头都传开了,说这长乐巷多了位翩翩公子,一身素衣面纱遮脸,也掩饰不住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质,干净的就像是拂雪山的银柳。” “我还瞧见几个姑娘远远的偷偷看你,说你真是仙人下凡!” 宋千楚越说越来劲,让洛清渊脸色一沉。 宋千楚这才收敛起来,只是仍旧忍不住大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充斥着这冷清清的院子。 “我整天出门可是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呢!咱们这九璎药铺没出名,倒是你这貌美仙人先出名了!” 洛清渊的确是没怎么打听外头的消息,每天来算命的人都不少,虽然是小生意,但累积起来,她这些天也赚了不少钱。 “今日去冯府,傅尘寰像是在怀疑我了。我脸上要真是干干净净,那何必要遮脸?我总要一个遮脸的合理理由吧。” 洛清渊说起了正事,继续问:“你有没有办法,给我脸上添两道疤,不容易被人看出来作假的。” 她自己也有法子,但想着宋千楚的身份,接触的药材更多,可能会有更好的法子。 宋千楚自信一笑,道: “这方面我可是行家啊!” “我小时候偷溜下山去玩,回来又怕被我爹责罚,就做几道假伤,我爹就不忍心责罚我了,最多苛责几句。” “这法子我用了十几年,屡试不爽!” “做假伤的药材我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绝对能以假乱真!” “到时候做两块皮,把伤疤做在上面,直接贴你脸上就行了!保管傅尘寰看不出来!” 听到这里,洛清渊心里就踏实了,“那事不宜迟,你今晚就做,明天就给我!” 接下来还要给冯曦看诊一段时间,就怕再遇上傅尘寰。 她绝不能让傅尘寰看到她的真面目! 就让洛清渊在他心里,成为一个死人吧。 第二天,宋千楚果真给了她两块疤痕皮,直接贴到脸颊上。 洛清渊凑在铜镜前看了好久,的确是看不出什么破绽! 想来应该能瞒过傅尘寰的眼睛了。 刚贴好,戴上面纱,芝草便匆匆的来了。 有些慌慌张张的。 “小姐小姐!” 洛清渊转过头去,“怎么了?” “云喜小姐来了!” 闻言,洛清渊一惊,洛云喜? 她来做什么! 洛清渊立刻起身到了外头,便见到洛云喜正坐在算命摊外。 而她身旁还站着一名男子。 洛清渊看到他的那一瞬,心头一震! 徐松林! 上次她在蛇窟里看到的那个人,绝对是徐松林! 雨夜里与许青霖密谋的那个人,也是徐松林! 他们是一伙的! 他竟然还跟洛云喜牵扯在一起!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上前坐下,洛云喜便直接放下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说:“听说你算命很准!有求必灵!我想算一算姻缘!” 洛清渊看了看洛云喜的面相,眉心一团粉雾,可里头却暗藏着几分血煞气。 这是桃花劫啊! “姑娘当下的姻缘,不太好!眼下之人并非良配,劝姑娘莫要泥足深陷,否则必不会有好事发生!” 洛清渊说的相对委婉,毕竟她知道洛云喜的脾气,说难听了,她怕是要砸了她的摊位和铺子。 然而即便如此,洛云喜也大发雷霆,狠狠一拍桌子,“什么狗屁神算!你今天要是不把这坏的给我算成好的,我砸了你的破摊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算命从不说假话! 洛清渊面色一沉。 果然还是避免不了。 徐松远连忙拉住了洛云喜,“云喜,不要为难人家了,或许我们身份悬殊,本来就有缘无分。”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打量着徐松远,这家伙演戏倒是演得好。 洛云喜听着这话就心疼了,说:“我不许你这么说,就算是没有缘分,我也要强行牵上这段缘分!” 说罢,双手撑到了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紧盯着洛清渊,威胁道:“我要你给我算成好姻缘,写下来!不然我砸了你这摊位!” “你现在名声不是很好吗,到时候我就说你算的不准,你这算命生意休想做下去!” 娘一直反对她跟徐松远在一起,为此多次罚她,禁足她! 最近这京都城中出了个神算,名气不小。 她要拿到他的祝词给娘看,证明她和徐松远是缘分天注定,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洛清渊皱起眉看着洛云喜,冷声道:“姑娘难道不知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你若一意孤行,你的姻缘线只会更差!姑娘,劝你多积善缘。” 洛云喜不耐烦了,狠狠一拍桌子,“你改是不改?” 洛清渊态度坚决,“我算命,从不说假话!” 即便是糊弄洛云喜,也不行。 她猜得到洛云喜非要她给她算个好姻缘是拿来做什么,无非是拿这个说辞去劝她娘。 洛榕姑姑管教甚严,是绝不会让洛云喜跟这个徐松远在一起的。 何况这徐松远不是什么好人。 她若做了假,就是在帮着洛云喜欺骗洛榕姑姑,即便洛云喜砸了摊位,她也不会答应。 “好,有骨气,你等着!” 洛云喜放下狠话,拉着徐松远离开了。 而后不久,就来了一群百姓打扮的男女,朝铺子和算命摊扔起了烂菜叶。 “什么狗屁神算,什么都算不准!” “江湖骗子!” “还我银子!” 骂声刺耳。 洛清渊身上被砸了好些菜叶,就在鸡蛋砸来的时候,洛清渊及时躲开。 鸡蛋砸到了桌子上,与烂菜叶混合在一起,一片狼藉。 宋千楚连忙跑出来拉着洛清渊进了铺子躲起来。 那些人变本加厉的便上前砸摊位,砸铺子。 两人躲着根本不敢露头,砸了一片之后那些人便离开了。 只剩下寥寥几个百姓围观指指点点。 起身走出来,看着这遍地的狼藉,就连招牌都被砸了鸡蛋,洛清渊心头怒火点燃。 她快步到后院整理了一下衣服,芝草在旁伺候着,担忧道:“这洛二小姐怎么这么蛮横,咱们又没招她惹她,凭什么砸我们的铺子!” 宋千楚走进来,不禁问道:“你们认得那两个人?” 洛清渊点点头,“洛云喜是太傅府的二小姐,我姑姑的女儿,她身边那个男的徐松远,跟许青霖是一伙的!” 听到这话,宋千楚震惊万分,“跟许青霖是一伙的?” 这两个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是一伙的! “那他接近洛云喜岂不是……跟许青霖一样是有目的的?那得告诉洛云喜啊!” 洛清渊摇摇头,“洛云喜这个人,蛮横骄纵,我行我素,不会听我的。何况直接告诉她,她也不会信,得想个办法,让她自己发现徐松远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宋千楚思索了一会,勾唇轻笑:“那个徐松远没有见过我,让我去试一试他?” 洛清渊微微一怔,“你想做什么?美人计?” 宋千楚眼底泛过一抹精光,说:“徐松远若跟许青霖是一伙的,那他应该知道我的名字。” “你若,若是让徐松远知道,他们要的蛇胆在我手里,他会不会接近我?” “到时候你想办法,让洛云喜正好撞见就行!” “反正咱们的目的是为了生意!若是时不时来砸一趟铺子,可是得不偿失啊!” 听了这话,洛清渊也眼眸一亮,“这是个好办法啊!” 她现在体型变瘦,容貌也发生了些许改变,虽然不怕让洛榕姑姑知道这一切,但是她如今不便去太傅府。 除非洛榕姑姑主动来找她。 若是能自己解决掉此事,那就不必再让洛榕姑姑费神了。 “好,那就这么办吧!” “我猜洛云喜还要来找我,到时候你就找机会在这大街上跟徐松远偶遇一下。” 宋千楚点点头。 …… 果然不出所料,当天下午,洛云喜又拉着徐松远来到了算命摊前。 洛云喜走来,打量了一下铺面,冷冷一笑:“收拾的挺快的嘛!” 洛清渊没好气道:“姑娘,再劝你一遍,多积善缘!做这种事情对你自己来说是没好处的!” 洛云喜冷哼一声:“你当我真信算命这套呢?不过都是你们江湖骗子的说法而已!” “我来找你,就是要你给我算个好姻缘,我有用!” 洛清渊无奈,只能重复:“我说过了,不说假话。” 洛云喜气愤不已,“看来今天还没吃够教训是不是?!” 洛清渊不说话。 而这个时候,宋千楚已经从街道这头往那边走去,行色匆匆,不小心便撞到了徐松远。 宋千楚猛地摔到了地上。 徐松远微微一惊,连忙去将宋千楚搀扶起来,“姑娘,抱歉。” 宋千楚摇摇头,拍了拍裙子就快步走了,像是有急事。 徐松远回过神来,看到了地上遗落的香囊。 上面竟然绣着宋千楚三个字! “宋千楚……”徐松远喃喃着,忽然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 “姑娘!”徐松远想也没想,立刻追了上去。 此刻洛云喜还在跟洛清渊纠.缠,听见声音转头时,便见到徐松远竟然去追一个姑娘了。 洛清渊适时开口:“姑娘,你和那位公子,是真的没有缘分!他于你而言,并非良配!你非要与他在一起,是断不会有好下场的!” 洛云喜的桃花劫,劫数还不小。 若是不能彻底断了她的念头,不止是她自己要遭殃,甚至会牵连到太傅府。 在知道徐松远跟许青霖是一伙的之后,就更加坚定了她这个想法。 洛云喜因为徐松远去追旁人,又听见洛清渊这话,气恼万分,狠狠一把掀了洛清渊的桌子。 一把揪住了洛清渊的衣领:“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看着洛云喜的怒火,洛清渊语气沉重的摇摇头,“姑娘真是没救了!” “你!”洛云喜气恼的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本王有桃花劫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洛云喜的手腕。 两人皆是一惊。 洛清渊抬头,便见到了傅尘寰。 洛云喜怔了怔,立刻收回了手,不满的看着傅尘寰,“摄政王这是何意?连我教训一个江湖骗子也要管吗?” 傅尘寰面容冷冽,语气更是冰冷,说:“不巧,本王正好要找褚神算。” “洛小姐要找麻烦,也晚些再来。” 洛云喜心头气愤,但也不敢直接得罪了摄政王,冷冷的一拂衣袖,看着洛清渊,“等着吧你,这事没完!” 说罢气愤离去。 傅尘寰回过头来,微眯起眼眸,意味深长的看着洛清渊,“看来褚神算如今名气不小,已经有麻烦找上门了,可需要我帮忙解决?” 洛清渊轻笑道:“原来公子是摄政王,摄政王身居高位,权势滔天,想帮我解决这件事,的确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此事就不劳烦摄政王了。” 洛清渊可不想跟他牵扯上太多的关系,避免暴露。 傅尘寰微微有些诧异的挑挑眉,“她可是太傅府家的二小姐,褚神算能对付得了?” 洛清渊冷冷拒绝,“这就与摄政王无干了。” 她整理了一下摊位,见傅尘寰没有走,反倒径直进了铺子里坐下。 洛清渊微微一怔,这傅尘寰不会真是看出什么来了,盯上她了吧? 她走到门前,“王爷,你这是何意?” 傅尘寰坐在木椅上,缓缓的翘起了腿,即便在如此简陋的环境,却依旧带着尊贵的优雅,迷.人的让人移不开眼。 傅尘寰嗓音低沉缓缓开口:“本王觉得,本王最近应该是有桃花劫,想来找褚神算化解一二。” 洛清渊惊住。 皱眉打量了傅尘寰一番,说:“王爷好的很!没有桃花劫!” 傅尘寰却说:“有,本王说有就有!” 洛清渊整个僵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这俩人是有什么毛病? 她说洛云喜有桃花劫,洛云喜死活不信。 这傅尘寰没有桃花劫,非说自己有桃花劫要来找她化解。 这什么世道? “王爷真的没有桃花劫!若是有,那也恕我道行太浅看不出来,所以帮不了王爷。”洛清渊客气说道。 但傅尘寰却漫不经心的拿茶水清洗了一下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急不缓的说:“本王知道褚神算的本事,只能找褚神算化解。” “褚神算这般推脱,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傅尘寰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紧盯着洛清渊。 洛清渊面不改色,冷声道:“并非推脱,我自知帮不了王爷,所以不揽这差事。” “是吗。”傅尘寰放下了茶杯,慢悠悠的说:“既然褚神算现在看不出来,那自有看出来的时候,本王慢慢等褚神算给本王化解。” 洛清渊惊住了,傅尘寰这是什么意思?赖上她了吗? 也不知道这傅尘寰到底打什么主意,难不成真看出她是洛清渊了? 不可能啊!身形相差这么多,傅尘寰又那么讨厌她,不可能认出来的。 “那王爷请便。” 洛清渊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回了摊位上。 傅尘寰坐在椅子上,微眯起眼眸看着那个离去的纤瘦身影。 这骨子傲劲和气节,他倒是颇为欣赏。 只是他难道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洛清渊当初说他有劫数,被女人迷了眼,为何褚神算所言却截然相反? 虽然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过是洛清渊骗他,但是近来他的确感觉自己对洛月盈不同了。 见不得她受委屈,见不得她哭,不同最初的头疼,现在是心疼。 他怎么能喜欢人,还喜欢洛月盈那样心机耍尽的女人! 这次,他非要在褚洛这里算出个结果来! 洛清渊坐在外头的摊位上,给人算命,总觉得背脊发凉。 她知道傅尘寰在里头坐着看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极了! 却没办法赶他走。 害的芝草都只能躲在后院,不敢出来,怕被傅尘寰瞧见。 - 大街上。 “宋姑娘!”徐松远脚步匆匆的穿过人群,终于追上了宋千楚。 宋千楚转过身,疑惑的看着他,“你是……” 徐松远笑着,递出了那个香囊,说:“方才不小心撞到姑娘,姑娘掉了一个香囊。” 闻言,宋千楚一惊,连忙接过香囊,“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啊。” “这个香囊是我娘留给我的,意义重大!公子,实在是谢谢你!” 宋千楚望了望四周,见旁边有一家酒楼,说:“我请你吃顿饭吧。” 徐松远没有犹豫,点头应下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松远跟着宋千楚进了酒楼,心中疑惑不已,这个宋千楚,是许青霖接触的那个宋千楚吗? 那日她不是也进了蛇窟吗?当时的情况无一活口,这个宋千楚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后来他又去蛇窟看过,那条大蛇也不见了,不知道是否还活着,若是死了,那这蛇胆…… 到酒楼里,点了一桌子菜,宋千楚再三感谢,敬了徐松远一杯酒。 徐松远便开始旁敲侧击,“方才见姑娘行色匆匆,是为何事?眼下在这儿吃饭,没有耽搁姑娘的事情吧。” 宋千楚毫无防备的说:“害,我是有个可入药的蛇胆要卖,那人给不出价,我不想卖他就想硬抢,我是躲他才跑的那么急,现在没事了。” 此话一出,徐松远顿时眼眸一亮,“蛇胆?什么蛇胆,还给不出价?” 宋千楚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太详细,但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好货!何况还是我差点赔上性命才弄来的,我当然不可能卖低价!” “卖不出去就算了,我也不想卖。” 宋千楚说着,继续夹菜吃,仿佛并没有多想。 而徐松远却是心头震撼,难道是那条大蛇的蛇胆? 误打误撞被宋千楚给拿到了吗! 真是走大运了! 原以为任务失败,蛇胆是弄不到了,却没想到,竟然在宋千楚的手里。 “不知道姑娘开价多少?我倒是有几个倒腾药材的朋友,或许他们肯高价收购。” 宋千楚心中窃笑,果然上钩了。 “你是认真的吗?我开价可不低!”宋千楚说道。 徐松远点点头,“真的,我朋友他们最近好像正好也需要蛇胆。” 徐松远想着,再高也高不到哪儿去,直接买下来回去交差,是大功一件,值了! 然而宋千楚一开口的价,却是险些把他吓摔到地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那么大仇吗? “一万两!” 徐松远诧异,“一万两?!” 这也太贵了! 宋千楚点点头,自顾自的喝酒吃菜,说:“我真是拿命换来的!” “你要是觉得贵也没关系,反正这东西卖不掉我就自己留着,将来或许派的上用场!” 徐松远思索了一会,说:“我不懂行情,我去问问我朋友他们愿不愿意收。” “宋姑娘,若是有了消息,我怎么联络你?你住哪儿?”徐松远问道。 宋千楚答道:“我住朋友家里,就不便告诉你在哪儿了。” “你若是有了消息,就到我们相遇的地方,路边的那棵树下系个红飘带,第二天来这家酒楼等我便是!” 徐松远点了点头,“好。” 原本他想知道宋千楚住哪儿,夜里将蛇胆盗出来便是。 但这宋千楚不肯说,就等交易那日,再抢好了。 宋千楚瞧见徐松远眼底的精光,又轻笑道:“若是你朋友出得起这个价钱的话,那日.你就直接带着钱来找我好了,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要看到银子才会拿出蛇胆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可不一定放在身上。” 徐松远微微一僵,笑着点点头,“好。” 这宋千楚防备心还不低。 看来真要筹一万两银子了…… 这也太贵了,也不知道主子肯不肯出这么多钱。 - 天黑,傅尘寰才离开了铺子。 宋千楚才寻着机会回来,不禁埋怨:“这摄政王想做什么啊?赖在铺子里一天!” 洛清渊收拾东西进屋,叹息道:“谁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以前跟他说有问题,他不信。现在倒是跑来找我化解桃花劫?” 宋千楚摆上碗筷,一边问道:“那你怎么想的?不给他看?” 洛清渊皱了皱眉,说:“能不与他往来就不与他往来,若是被他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只怕又要把我扔到别院去严加看管。” 闻言,宋千楚皱了皱眉,“有这么大仇吗?” 洛清渊语气无奈:“有。” 想到在摄政王府经历的种种,她胸口还是会堵得慌。 她自认没本事与傅尘寰作对,也没有能力在他对洛月盈的偏袒下证明自己的清白。 当下她想做的,只有变强。 无论是武功,还是财力,以及名气。 等到他日,她在这京都以褚洛的身份占据一席之地,谁也别想再欺负她! “对了,徐松远那边情况如何?”洛清渊问道。 “一切顺利!若是不出意外,还能小赚一笔!”宋千楚语气得意。 “小赚一笔?”洛清渊挑挑眉。 宋千楚点点头,说:“我这儿正好有蛇胆,拿去糊弄徐松远足够了,我跟他要了一万两银子!” 洛清渊一惊,“真有你的!一万两!这可不是小赚啊!” 宋千楚慢悠悠的倒了杯热茶,说:“咱们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坑他一笔也算是报仇了。” 这徐松远和许青霖是一伙的,他们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徐松远拿不出这笔钱,背后的人或许拿得出来呢。 “也行,但你千万小心点,徐松远可不是什么好人。” “放心吧。” 夜里又下起了雪,用过晚膳之后,洛清渊便早早的睡下了。 - 清晨,薄雾朦胧,入眼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屋檐上地上都覆盖着厚厚一层雪。 洛清渊穿好衣服,搓着手心便拿起了扫帚,来门外清理积雪。 正扫着。 突然视线中的雪地上出现一双金丝云纹靴,那华贵锦衣的衣摆,更是彰显着来人身份。 洛清渊下意识皱起眉,抬头看向来人。 “摄政王。”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立于雪地之中,白雪映照着他的眼眸都清澈了几分,微冷的嗓音却完美融合这冰冷的天地。 “今天褚神算愿意给本王化解桃花劫了吗?” 洛清渊那一瞬握紧了手里的扫帚把,恨不得直接把他给扫走。 “王爷,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看不出你的桃花劫,我没有那个本事,王爷另寻高明吧!” 她怎么也没想到,昨天这傅尘寰在她这儿赖了一天,今天一大早竟然又来了。 傅尘寰听了他的话也不惊讶,慢悠悠的迈着步子走到了铺子里坐下,慢悠悠的翘起了腿。 还说:“今日还没烧水泡茶?” “炭火呢?” 洛清渊咬牙忍着怒意,语气平静而冷冽的答道:“王爷要泡茶就自己烧水,自己烧炭火。” 她继续清扫积雪。 傅尘寰也不说什么,自己便动起了手,不一会这铺子里便暖意洋洋。 洛清渊在外头清扫积雪,来来回回的从大门经过,看见那一脸惬意享受的傅尘寰,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清扫完积雪,她忍不住走进屋里,“王爷身为摄政王,没有公务要忙吗?” 傅尘寰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漫不经心的答道:“年关了,不忙,本王能在你这儿待到开春。” 开春还有三个月呢,这傅尘寰是真打算赖上她了? 离谱啊! 怎么换了个身份都摆脱不了这个男人! 因为傅尘寰的到来,导致芝草又是一整天不敢露面,而宋千楚也只能走后门出去。 霜寒天气,却也出了点太阳,来算命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轮到一位女子时,她还满面春风的拉来了一位男子。 放到桌上的东西,却不是银钱,而是几个锦盒,用麻绳锦带捆着,十分精致。 “褚神算,谢谢你!当初若不是你,我可能就真的嫁错人了!” “我现在也找到了真正爱我的人,前两日刚成了亲,这些是我们夫妇特地准备的一些小礼物,还望褚神算不要嫌弃。” 洛清渊对这女子有些印象,但印象不算深,她此番拿着礼物前来,倒是让洛清渊感到有些错愕。 “当然不会,就当我沾沾你们的喜气,祝二位白首同心,早生贵子!” 夫妇二人笑的十分甜蜜,说:“那就不打扰褚神算了。” 随后二人便离开了。 洛清渊将礼盒提进屋内放到桌上,又回到摊位上给人算命。 傅尘寰翘着腿,漫不经心的看着摊位上发生的一切。 竟也充满了兴趣。 原以为在这儿待一天会很无聊,可他昨日便发现,这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他虽然旁观着,却仿佛也看尽了人间百态。 正看着,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个身影。 他猛然一惊。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洛清渊。 他忽然想到,洛清渊的算卦术有这么好吗? 若洛清渊有如此本事,那将来必是个人物。 为何想不开,要当严家的走狗? 思及此,傅尘寰心中生出了几分阴郁。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褚洛的背影,心中感叹,若她能做个像褚洛这样干干净净的算命先生,何至于沦落那般境地。 正午时。 阳光温暖,外出的人多了起来。 也是在这时,又来了一群百姓。 “什么狗屁神算,算是糊弄人的!根本算的不准!大家不要被他给骗了!” “骗子!大骗子!” 那些百姓嚷嚷着骂着,不由分说便扔起了菜叶。 洛清渊知道必定又是洛云喜安排来的人,那些都是普通百姓,只远远的扔菜叶叫骂,却也不上来动手,让洛清渊根本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烂菜叶混合着砸烂的鸡蛋,整个门前顿时一片狼藉。 那一瞬间傅尘寰屁.股抬起了一下,但随后又镇定的坐了下去。 洛清渊躲避着菜叶跑进屋内,看着那依旧稳如泰山的男人,语气不满:“外头百姓闹事,摄政王不管管吗?” 傅尘寰语气清冽:“要本王管什么?” 洛清渊不满,“你是官,我是民,王爷不该管管吗?” 傅尘寰却漫不经心的倒茶,说:“这不归本王管,你去报官吧。” 报官? 这种事情报官了也未必会有人管,毕竟那些百姓扔了菜叶就跑。 何况这幕后主使是洛云喜,太傅府的千金小姐,也没人敢得罪。 傅尘寰又慢悠悠说:“若是褚神算需要本王帮忙,本王乐意之至,但那属于私交。褚神算得帮本王化解桃花劫!” 桃花劫桃花劫,这傅尘寰哪儿来的桃花劫! 有也别想让她化解! “那王爷您就坐着吧。”洛清渊语气客气了起来,唇边扬起一抹淡淡微笑。 说罢,外头的百姓也离开了。 洛清渊又出去挨着挨着打扫干净。 傅尘寰翘着腿漫不经心的说:“洛云喜不会轻易罢休的,这样的事情,以后会成为常态。” “要么你跟她妥协,要么跟本王妥协,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傅尘寰嗓音低沉的说着。 自信她迟早会妥协,只不过是向谁妥协的区别罢了。 洛清渊并没有停下扫地的动作,头也没回,语气淡然的说:“那我偏要选择第三个。” 那淡然的语气,却带着坚定的决心。 让傅尘寰微微一惊。 他倒是很期待,这个褚洛能坚持几天。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有百姓来砸鸡蛋和菜叶,那位尊贵的摄政王,就每天坐在屋里喝茶看热闹,一坐便是一天。 时不时与洛清渊说几句话,也是想让她帮他化解桃花劫。 洛清渊都渐渐习惯了。 终于。 到第五天的时候,铺子对面的树上挂上了红飘带。 徐松远终于有消息了! 这烂菜叶,终于也快结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千楚便准备了一个空的锦盒,将蛇胆单独放在了袋子里挂在腰间。 一边说:“我准备好了,今天一定让徐松远露出马脚,你一定要把洛云喜给引来啊!” 洛清渊点点头,“放心吧!” 宋千楚拿上空盒子便从后门离开,去见徐松远了。 洛清渊也开起门做起了生意。 不出意外的,傅尘寰又来了。 但洛清渊现在也将他当做一个透明人了,并没有理会他。 没过一会,街道上又出现了一群百姓。 洛清渊立即起身,朝他们走了过去。 果然,看到了人群后面不远处的洛云喜,她径直走了过去,“我们谈谈吧。” 洛云喜双手环胸,得意一笑,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你终于肯答应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洛清渊看了一眼那些往铺子去的百姓,冷冷开口:“可以停止了吗?” 洛云喜立刻叫停了那些人,当着洛清渊的面给了他们一个钱袋,“拿去分了吧,今天不用砸了!” “谢谢谢谢!”众人拿着钱赶紧走了。 洛云喜此举,当着洛清渊也毫不避讳,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褚神算,早些这样不就没事了?非要被我磨上几天。”洛云喜洋洋得意的说着,语气猖狂。 洛清渊冷声道:“你想要让我给你算个好姻缘,我还要考虑考虑,算一算你的命格,你此次的桃花劫是大是小。” “还有,这些时日的骚扰,已经坏了我的名声,若我答应给你算好姻缘,你需得做出赔偿。” 听到这话,虽然洛云喜不那么满意,但是好歹这褚神算做出了让步,洛云喜便答应了,“好。” “那咱们就好好商量商量,你今日之内便考虑完给我一个结果!” 洛清渊回头看了一眼,铺子门口傅尘寰正静静站着,看着她和洛云喜。 洛云喜也跟着看了一眼,有些诧异的挑挑眉,“没想到这摄政王跟褚神算如此相熟?” “与你无关。”洛清渊语气微冷,“这里不方便商量,去酒楼吧。” 洛云喜看出来,是因为傅尘寰在这儿,所以不方便谈。 “好,去酒楼吧,我请。” 于是两人前往了最近的一家酒楼,正好便是宋千楚和徐松远会面的酒楼。 宋千楚已经提前安排好,掌柜的给她们的雅间便在宋千楚他们的隔壁。 两人进入房内,小二上了酒水和热茶。 洛云喜便直接拿出了两张生辰八字,递到了洛清渊面前。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还请褚神算好好算,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洛清渊看了看两人的生辰八字,竟然出奇的合! 这么合的八字极少看到。 这会是徐松远的八字吗? 绝不是! 这背后有人给徐松远做了个假的八字,正好与洛云喜很般配的八字。 想到之前那些经历过的一切,也都跟风水卦师有关系,这背后的人,难道是同一个? “姑娘,恕我直言,你二人,并不般配。” “若是强行在一起,绝不会有好结果!” 听到这里,洛云喜很不耐烦,“行行行,你当我这信你这些话呢,我就是想让你给我算个好结果,写下来,我拿去交差!” 洛清渊冷声道:“既然姑娘三番四次纠.缠于我,那想来是看中我的名气和能力,才非要我写个假的结果不可。” “如此这般,我更应该谨慎,免得将来酿成大祸,我也有逃脱不掉的责任。” 一听这话,洛云喜猛地拍桌,“你到底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突然隔壁房间传出一声尖叫。 “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就是你的第三个选择? “救命啊!救命啊!” “你别过来!” “你放开我!” 隔壁房间里传出女子的惊呼声,十分慌张躲避,撞到桌上的声音。 洛清渊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冲出房间。 洛云喜也立刻跟上。 洛清渊直接一脚踹开了隔壁房门,冲了进去,便看到被压.在床上的宋千楚,霎时脸色大变。 “大胆yin贼!”洛清渊呵斥一声,立刻上前一把按住徐松远的肩膀,将他掀开。 洛云喜追进来的时候,正好一眼看到了徐松远。 整个人惊住了,“远哥?” 徐松远也惊住了,怎么会正好在这儿遇到洛云喜? 洛清渊连忙将宋千楚从床上给扶了起来,“姑娘,你没事吧?” 宋千楚双目发红,揪着散开的衣领,怒指着徐松远,“我看错你了!混蛋!” 徐松远眉头紧锁,说不出话来。 只是遗憾,那蛇胆没有抢过来。 洛云喜怔怔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宋千楚那散乱的发丝,紧攥着的衣领,无一不显示着刚刚发生过什么。 霎时气血上涌,狠狠的扇了徐松远一巴掌,“混蛋!” 徐松远愣住,连忙追了上去,“云喜,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洛云喜愤怒的甩开他的手,“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徐松远还欲追去,洛清渊快步冲上前,一把按住了徐松远的肩膀,“光天化日.你险些玷污人家姑娘清白,登徒浪子还想逃?跟我去见官!” 徐松远眼眸一冷,抬手朝她面门击来。 洛清渊侧身躲开,躲开那一瞬间徐松远猛地收手,飞身一跃从二楼跳了下去。 “站住!”洛清渊立刻要追。 但那徐松远跑的太快,经过洛云喜身边时还说:“云喜,事情不是那样的,有机会我再找你说清楚!” 说罢,便快步逃出了酒楼。 洛清渊匆匆追下楼去,却不见徐松远的身影了。 她转头一看,洛云喜竟然也红了眼眶,眉眼里都是怒意,眼底却藏着几分伤心。 “姑娘,我之前就说过了,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今日我便再将话说得明白些,从我第一日见到那人时,我就看出来他身上带着血煞气,手中沾染的鲜血不在少数,并非正道之人。” 洛云喜闻言微微一惊,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思绪复杂。 失魂落魄的转身走了。 洛清渊来到柜台前结了账,便等着宋千楚整理完下楼,一同离开了酒楼。 “你方才没有被占便宜吧?”洛清渊关切问道。 方才那一幕可是把她吓了一跳,要是晚一步进去,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宋千楚勾唇轻笑:“他是想抢我的蛇胆,才没有存非礼我的心思。” “他就带了五千两银子来,也好意思跟我要蛇胆,我连假的都没给他。” 宋千楚慢悠悠的掏出银票,递给了洛清渊,“数数,这一票值了吧!” 洛清渊接过银票数了数,说:“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干坏事似的,咱们此番可是救了一个无辜少女!” 洛清渊说完又把银票给了她,“这钱你收好。” “你不要?那我收着吧。”宋千楚又揣回了怀里。 洛清渊皱眉道:“虽然洛云喜是解决了,但是徐松远肯定还会再来找你麻烦的,即便是为了蛇胆,他也一定会再找你。” “你可千万小心些,若有什么事情,知会我一声去,千万别单独去见他!” 宋千楚点点头,“这我当然知道了,放心吧!” 两人走的小巷回家,却突然前方墙壁处靠着一抹身影,传来一个幽冷的声音: “合伙给洛云喜下套,这就是褚神算说的第三个选择吗?”傅尘寰微眯起眼眸。 今日酒楼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的确感到十分诧异,这褚洛竟然会想到直接拆散他们二人,来解决天天被砸烂菜叶的麻烦。 洛清渊和宋千楚两人脚步一滞,惊了惊。 宋千楚暗暗捏住了洛清渊的衣袖,压低声音说:“怎么办?” 洛清渊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没事,说:“你先回去吧。” 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猜测着二人的关系。 宋千楚快步离开了。 洛清渊缓缓走到傅尘寰身前,“摄政王是专门在这儿堵我的吗?” 傅尘寰双手环胸,目光注视着他,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你既然这样说了,那就算是吧。” “褚神算可想好为本王化解桃花劫了?” 洛清渊语气冷漠:“相同的话,我不想再重复说。” 傅尘寰挑挑眉,目光幽冷,语气带着几分威胁:“那你不怕本王将此事真相告诉洛云喜?” 洛清渊惊住,抬眸看着他。 “王爷威胁我?” “堂堂摄政王,竟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威胁我?” 傅尘寰却并没有动怒,唇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笑意,“本王只是希望褚神算能考虑考虑。” “若能化解本王的桃花劫,本王定重重有赏!” 洛清渊毫不犹豫的回答:“恕在下看不出王爷的桃花劫。” 别说傅尘寰没有桃花劫了,就算真有,要解决也并非易事。 想到之前傅尘寰的头疼症状,听不得洛月盈哭,种种都表明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多半涉及到服用的药物,或者被人用什么控制了,已经影响到了神智。 傅尘寰如今或许是有所察觉,才非要找她化解,但此事一旦牵扯进去,那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桃花劫。 既已离开摄政王府,她就不想再搅和进去。 “所以你是宁愿再被洛云喜报复,也不肯为本王化解?本王是有何处得罪了褚神算吗?”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打量着她,只觉得眼前这人的眼神越看越熟悉。 洛清渊移开视线,冷声道:“并没有,只是鄙人算命讲究实事求是,没有的事,或者是我看不出的事,无法解决,因此也无法答应王爷。” “还是那句话,王爷另寻高明吧!” 傅尘寰微眯着眼眸,眸光逐渐幽冷。 忽然开口:“那让本王看看你的脸!” 傅尘寰突然猝不及防的伸出手抓向洛清渊的面纱。 洛清渊猛然一惊,急忙后退,脚下青石板不平,她猛地往后摔去。 倒下去的那一瞬,猛地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下一瞬,傅尘寰的手猛地伸来抓她面纱。 洛清渊抬手抵挡,却仍旧被他掀起面纱一角。 半张脸,露在了面纱之外。 那一瞬,傅尘寰猛地一惊。 他看到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有心上人了 看到的,是脸上的疤痕。 他猛地蹙眉,所以这是褚洛戴面纱的理由? 洛清渊立即按住了面纱,挡住了脸,恼怒的瞪着他。 这时,旁边有个挎着篮子的大娘经过,看了他二人的姿势一眼,嫌弃道:“两个大男人,害不害臊!” 洛清渊一掌击中傅尘寰胸口,逼得傅尘寰松开了她。 那一瞬傅尘寰一惊,眼看褚洛就要摔到地上。 而洛清渊却在倒地那一刻,手撑在了地面上,翻身而起,优雅落地。 她捂着有疤痕的脸颊,怒瞪着傅尘寰,“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就那么好奇别人的长相吗?也不管是否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那冷冽的质问声,让傅尘寰眸色暗了几分,“本王……” 他只是觉得这褚洛跟洛清渊太过相似,加上京都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算命大师,他心中略有怀疑。 并没有想过,他是脸上有疤痕,才一直戴面纱示人。 但洛清渊并没有听他解释,转身便走。 离开了巷子。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眸中带着几分打量。 洛清渊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心跳却止不住的狂跳,还有几分紧张。 回到铺子里,她继续开门做生意。 而傅尘寰并没有再跟来。 铺子里总算是清净了半日。 - 翌日清晨。 洛清渊照常拿着扫把清扫地上的积雪,只是今日,没有再看到那个出现在雪地里的身影。 她扫着扫着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但街道上没有其他人。 她又回过头继续扫雪,眉头紧锁着,困惑她自己老是回头有什么可看的? 今日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仿佛随时会有一场大雪。 因此今日来的人也不多。 一上午只有两个人来算命。 她起身回屋倒了杯热茶,一转头便见到屋外出现了一抹花枝招展的身影。 “褚神算!”微胖的女人热情的朝她招手。 洛清渊走出门去,女人乐呵呵的打量着她,笑道:“褚神算果真是仙风道骨,风度翩翩啊!” 刘媒婆的眼里泛着炙热的光芒,打量着眼前这公子,越看越喜欢。 还以为这京都盛传的神算是个老头子呢,却没想到竟是个如此俊美的公子! 难怪那么多人找她,说想要说亲褚神算。 洛清渊被她那赤条条的眼神打量的浑身不自在,“夫人想算什么?” 刘媒婆坐下,朝她伸出了手腕,掩唇轻笑道:“我想算姻缘!” 洛清渊看着她伸出来的手腕,怔了一下,“夫人,算命无需号脉。” “号一下也无妨。”刘媒婆故意调笑,笑声大的整条街都能听见。 洛清渊低下头,说:“夫人到底想做什么?” 刘媒婆这才收回手,认真了起来,说:“其实啊,我是媒婆,你叫我刘媒婆就好,我今日来,是想给褚神算说亲的!” “褚神算是不知啊,这左邻右舍好些姑娘都相中了褚神算。褚神算一表人才,什么样的大户人家找不到。” “做个上门女婿,哪还用得着在这么冷的天摆摊算命啊!” “我刘媒婆给人介绍亲事都是要收钱的,公子这般相貌风骨,我不收钱。” 洛清渊眉头紧锁,万万没想到宋千楚说的竟然是真的。 如今就连媒婆都找上门来了。 头一次听说媒婆来给一个算命的说亲的。 洛清渊拒绝道:“多谢好意,但用不着,刘媒婆无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刘媒婆一听,又喋喋不休起来,话一张嘴就说个没完。 洛清渊听的头疼,索性回答说:“我已有心上人了。” 这一句话,顿时让刘媒婆哑了。 “有心上人了?公子当真?那需要我帮忙说亲吗?”刘媒婆还没有放弃。 “不必了,我们情投意合,无需说亲,水到渠成即可。” 洛清渊这话,让刘媒婆顿时喜意全无,本想着那么多人都喜欢这褚神算,不管把谁介绍给褚神算,事成她都能大赚一笔。 没想到这一大早跑来,是白来一趟! “年纪轻轻,竟然就有心上人了。”刘媒婆一拂衣袖,直接离开了。 刘媒婆一路走还在一路碎碎念。 走到巷口有位挎着鸡蛋篮子的大娘跟刘媒婆打听:“请问褚神算是不是住在这条街啊?” “是,一直走摆着摊的就是。”刘媒婆抬手指了一下,又念叨了起来: “这算命的就是厉害啊,把自己的姻缘安排的顺顺当当的。” 大娘听了笑道:“褚神算以前是我们镇上的,他算命确实算的很准!但那个宋姑娘跟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这是缘分使然,不是褚神算安排得了的。” 刘媒婆一惊,“哟!你也知道?看来这事还是真的了!” 大娘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呢。” 走到巷口的徐松远听到这里,脚步一滞。 宋姑娘? 跟褚神算天造地设的一对? 宋姑娘难道是宋千楚? 徐松远立刻拉住了要离开的大娘,追问道:“褚神算以前是你们镇上的?你们是哪个镇?” 大娘答道:“我们是汴河镇的。” 徐松远一惊。 汴河镇。 那是距离摄政王府别院最近的一个镇子。 宋千楚之前就住在摄政王府别院。 看来那个褚神算的心上人,的确就是宋千楚了! 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徐松远眼底掠过一抹寒意,这两人是一伙的!故意给他下套! “褚神算!”徐松远望着街道,咬牙切齿。 “阿嚏——”坐在摊位上的洛清渊突然打了个喷嚏。 铺子里宋千楚喊道:“今天没什么人,你就进来坐着吧,外头风太大了。” “行。”洛清渊起身进屋,踩着石阶却打滑了一下。 宋千楚连忙扶住了她。 “小心点!” 洛清渊抬步进了屋,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不会吧?你算命准到这个份上了吗?”宋千楚惊讶不已。 药铺外不远处,徐松远正好看到宋千楚搀扶洛清渊的那一幕。 徐松远眼眸一冷,眼底泛过一道杀意。 “果然是你们俩搞鬼!” “褚神算,给我等着!” 徐松远气愤咬牙切齿,立刻转身离开。 “阿嚏——”宋千楚也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这天还真冷啊,得加衣服了。” 洛清渊皱了皱眉,总觉得不安,说:“这几日.你先去客栈住吧,你跟我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少,我担心洛云喜会发现真相。” “多带些钱,打点打点,保护好自己!” 人多的地方,料想徐松远也不敢做什么。 宋千楚点点头,“好。” 第一百六十章 我要你身败名裂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洛云喜又带着一群人来了,只不过今日来的是一群大男人。 洛云喜一来,二话不说便掀了洛清渊面前的桌子,恶狠狠的瞪着她,“敢合起伙来骗我是吧!” “好你个褚洛!” “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洛云喜恼怒万分,直接大喝一声:“给我砸!赔钱算我的!” 于是那群男子直接冲进了铺子里,疯狂的打砸。 洛清渊脸色一变,立刻冲进铺子里,阻止那些人去动药材。 虽然宋千楚那些昂贵的药材没有全部放在这里,但也放了一部分,是为了撑门面。 那么多珍贵的东西,绝不能被人破坏掉! 她挡在药柜前,来一个便打一个。 虽然她瘦下来之后武功能使得上,但是毕竟力量不能与她之前相比,对付起这么多人,还是略显吃力。 洛云喜双手环胸站在门口,冷声道:“褚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我的事给办了,再把蛇胆给我!我可以放过你!” “否则,我定要你身败名裂!” 想到昨天被褚洛设计进了圈套,洛云喜心头便恼怒万分。 洛清渊眼眸一冷,一脚踹飞一男子。 把人踹向了洛云喜。 洛云喜连忙后退躲开,抬头看着她,眼神凌厉。 洛清渊也同样眼神锐利,没有丝毫怯意和认输。 看着那褚洛身手还不错,洛云喜呵斥一声:“够了!停手!” 此刻铺子里的桌椅已经被砸的稀巴烂了。 洛云喜恼怒扔下一个钱袋,“走!” 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洛清渊一眼。 人走远之后,芝草才从后头跑出来,“小姐!这……” 洛清渊连忙把她推进后院,“别出来,我没事。” 她一个人收拾了起来。 看着散落一地被反复踩踏的药材,洛清渊心疼不已,弯腰捡起一株人参,已经被踩烂了。 可恶的洛云喜! 到了长乐巷之后宋千楚一直没怎么露面过,这条街都没什么人见过她,怎么会那么快就被洛云喜知道了? 洛云喜甚至都没来抓她跟宋千楚,并未亲眼印证一下猜测,就直接动手了。 可见将此事告诉给洛云喜的人,说话非常令人信服。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就浮现了昨日在小巷里的一幕。 傅尘寰亲口拿此事威胁过她。 难道是傅尘寰告诉洛云喜的? “看来又是洛云喜来过了?” 正想着,门口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洛清渊一抬眸,便见到了傅尘寰的身影。 霎时,她眼底燃烧起浓烈怒意,拿着扫把就冲了过去。 “让开!别影响我扫地!”洛清渊语气凌厉,带着怒火。 拿着扫帚直接毫不客气的往傅尘寰身上扫去,逼得傅尘寰连连后退。 傅尘寰眉头紧锁,眼神顷刻阴鸷了起来,“放肆!” 然而洛清渊却是在气头上,毫不客气的拿着扫把往傅尘寰身上打,把他给赶出了铺子。 她扫把稳稳一杵,冷冷的看着傅尘寰,“污浊之地,莫要脏了摄政王的鞋!” “还请摄政王莫要再贵足踏贱地!” 洛清渊说完,转身回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还上了栓。 傅尘寰愣在了寒风之中。 这褚洛是找死吗?敢这样对他?! 傅尘寰低头一看满是脏污的衣服,眼神愈发阴沉,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铺子,心头憋着气离开了。 莫名其妙! 不可理喻! 傅尘寰气冲冲的又回府了。 正好苏游.走到前院,见王爷那脸色阴郁的样子,连忙上前,“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衣服怎么脏了?” 傅尘寰没有答话。 恰巧这时,洛月盈笑意盈盈的来了,“王爷,这些时日常常不见你,想来王爷公务繁忙,我给王爷做了些点心,王爷去我那儿坐坐吧?” 傅尘寰只是侧头看了洛月盈一眼,便险些忍不住答应。 但他却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移开视线脚步匆匆的走了。 洛月盈一惊,连忙上前,“王爷!” 苏游立刻拦住了洛月盈,“二小姐,王爷今日心情不好,待会我派个人去取点心送给王爷便是!二小姐还是不要去惹王爷生气了。” 洛月盈失望的转过身,“好吧。” 随后苏游便离开了。 洛月盈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吩咐蔷薇:“这些日子王爷早出晚归,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你给我查清楚!” 洛月盈回到房间里等着,半个时辰后,蔷薇就回来了。 禀报道:“我打听了一下,王爷最近好像常去长乐巷,今日也是从长乐巷那边回来,不知道受了什么气。” 洛月盈一惊,“受气?谁敢给王爷气受?” “长乐巷住了什么达官显贵吗?王爷是去见谁了?” 洛月盈思考了起来。 蔷薇答道:“那边好像没住什么达官显贵,最近我倒是听说,长乐巷开了个铺子,有个颇有名气的神算。” “神算?”洛月盈眉头皱的更紧了,“王爷会信这些?” 蔷薇想了想说:“这可说不准,之前王妃在府里的时候不就神神叨叨的吗?说不准王爷就是去长乐巷找神算去了。” “今日对二小姐这般冷淡,说不准就是那个神算跟王爷说了什么不好的!” 闻言,洛月盈手心一紧。 是啊,那个神算要是说她坏话怎么办? “蔷薇,你去打听打听清楚那个神算的底细,我找机会,去会会他。” 洛月盈想,既然王爷信这些的话,她倒是可以拿钱收买对方。 不过还得打听清楚对方底细,对症下药。 - 晚上,宋千楚才回来,铺子已经收拾好,但宋千楚还是看出来了。 “那个洛云喜又来了?”宋千楚生气。 洛清渊点点头,“这次还多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蛇胆,她已经知道真相了。” 宋千楚气得拍桌,“简直可恶!分明是她先来强人所难!如此猖狂,太傅府都不管她吗!” 洛清渊也不知道太傅府近况如何,洛榕姑姑知道洛云喜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加以管教的,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机会见到洛榕姑姑。 可也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千楚,明日.你去太傅府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见到洛夫人,把洛云喜做的事情告诉她。” 洛云喜都带人砸铺子了,她们去跟太傅府告状也是情理之中。 “好。” 然而第二天,清晨外头便闹哄哄的。 打开铺子的门。 整个京都城的风向,都变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江湖骗子! 外头都是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些异样的视线,如刀子一般。 洛清渊疑惑的看向他们指指点点的方向,便见到风中猎猎作响的两个大旗帜。 上面写着:江湖骗子,坑钱害命。 那大旗帜,在寒风中肆意的飘扬着,那八个大字,更是格外的显眼。 隔两三条街都能看清! “之前不是听说这个褚神算算命挺准的吗?” “听说都是找的托,不然哪有那么多人找他算命。” “我就说,哪有这么年轻的算命大师,果真是坑人的!” “可不是嘛!听说事主家里有人被害了性命,此事已经告到官府去了。” 听到这些议论,洛清渊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万万想不到,洛云喜竟然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以前只道她骄纵蛮横了些,虽与洛月盈和刘卉香关系好,但却也没有真正的参与她们的阴谋。 烦人是烦人,但也没有到如今这个地步。 为了跟徐松远在一起,她竟然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难不成还真对徐松远情根深种了! 宋千楚站在内堂门口,招呼她进去说话。 洛清渊进入铺子关上了门。 “怎么办?洛云喜这次是非要整死我们啊!”宋千楚担忧说道。 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名气和口碑,就这样被洛云喜这些肮脏手段给毁了! “你先去太傅府,看能不能见到洛夫人。” 洛清渊猜测,洛云喜敢搞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不会让她们见到洛榕,告洛云喜一状的。 宋千楚点点头,立刻从后门走了。 洛清渊再次来到铺子外头,搭上木梯,将两侧的大旗帜取了下来。 直接扔到火盆里烧了个干净。 没有热闹可看,真正的路人不至于站着指指点点那么久,无非是洛云喜雇佣来的人罢了。 因此洛清渊也没有理会,只是关上门,今日不再做生意。 后院屋檐下,炭火盆烧得正旺,洛清渊翘着腿抱着毯子靠在椅子上。 芝草端来热茶,神色忧心,“小姐,这回怎么办啊?小姐能给自己算算吗?” 洛清渊轻笑出声,“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芝草蹲下身,“我这不是担心吗,以前王妃好歹还有丞相府千金的身份,还有太傅府撑腰。” “可现在,就是平民百姓的身份,怎么斗得过洛云喜啊?” 芝草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洛清渊漫不经心的翘起腿,说:“所以,要找新的靠山啊。” 芝草犹豫说道:“王爷吗?王妃为何不给王爷算一算呢,万一真有桃花劫……” 洛清渊冷哼一声:“他就算有什么劫数那也是他自找的!我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他,可他信过我吗?” “还把我罚到别院,让我自生自灭,如此残忍毫无人性,我为什么要帮他?” “我看,他是我的劫数还差不多!” 芝草闻言,便闭口不再提王爷了。 - 摄政王府。 房间里,蔷薇将今日的消息如数禀报给了洛月盈。 洛月盈听完之后震惊万分。 “当真?外头都这样传的?” 蔷薇重重点头,“真的!这一.夜之间,褚神算的名声就翻天覆地了!” 洛月盈轻笑一声,慢悠悠的端起了茶杯,“也好,这样王爷也就不会信那个神算的鬼话了,也省的我出手了。” 一个江湖骗子而已,她着实是多虑了。 - 傍晚时,宋千楚回来了。 垂头丧气回来的。 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下,宋千楚便有气无力的开口:“我办法用尽,也没能见到洛夫人!” “府里的下人跟防贼一样防着我,好几次差点就见到洛夫人了,那些下人硬是强行把我给拖走了!” “不过啊,我今天蹲守了一天,倒是发现了一件事!” 洛清渊好奇问道:“什么事?” 宋千楚喝了口热茶,撑着手臂凑近了些,说:“洛夫人,好像在给洛家小姐物色夫婿,有个媒婆打扮的人,抬了一筐子的画像进去了!” “我也听到了两耳朵,都是世家公子的画像。” 宋千楚好奇问道:“会不会是要给洛云喜挑选夫婿,所以洛云喜才这么着急逼迫你给她改个姻缘啊?” “但仅凭你的一两句话,就能让洛云喜她娘改变主意吗?” 洛清渊皱眉思索了一会。 的确,仅凭她写两句般配登对的话,洛榕姑姑也不可能答应洛云喜跟徐松远在一起。 洛云喜拿着这个东西,不过是为了有个说辞,与洛榕姑姑反抗而已。 “应该不是给洛云喜说亲,以洛云喜的性格,她或许会直接跟徐松远私奔。” “这洛家,还有个大小姐洛琅琅!”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担忧。 洛琅琅的性格跟洛云喜简直是两个极端。 若洛榕姑姑给洛琅琅物色夫婿,只怕洛琅琅即便不喜欢,也不敢说不。 真心对待洛清渊的人不多,洛琅琅算一个。 她还是希望洛琅琅能找个真心相爱的人,幸福美满一生。 “话说回来,接下来怎么办?你算命的生意做不下去,名声也毁了。”宋千楚担忧问道。 洛清渊想了想,说:“明日,我去一趟冯府。” “冯府?就是那位怀有身孕的夫人?她的病不是都好了吗?你去做什么?”宋千楚困惑。 “去给她把脉,开两副安胎药。” 那位可是宫里的贵人,跟权贵命妇们多少有些交情,能介绍一两个生意给她,她都可以翻盘! 洛云喜要是没有天敌,她或许还真要头疼几日。 偏偏洛云喜的天敌就是她娘! 她还治不了一个洛云喜吗!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冯府。 如今冯曦的身体日渐恢复,已经能在院子里走走了,洛清渊陪着她散了散步,给她开了新的调理药方。 只一个时辰,便将此事谈了下来。 - 第三日。 天气晴朗,铺子外头的大街上仍旧有些百姓议论纷纷,当然是因为外头又插上了旗帜。 洛清渊打开门,爬上木梯将旗帜给取下来,准备拿去烧掉的时候。 几个小混混上前来拦住了她。 “臭骗子!有胆子坑钱害命,怎么还怕别人说?” “把旗帜挂上去,就是要让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这长乐巷住了个江湖神骗!” 两个混混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 洛清渊眼眸冷冽,“放开!” “不放,怎么了?呵,一个大男人还怕我们抓你一下?” “也是,小白脸一个,让爷掐掐你的脸,是不是跟青.楼姑娘一样嫩的出水。” 小混混言语恶劣的调笑了起来。 洛清渊直接一把踹开了他,“滚开,别碰老子!” 其他几个混混立刻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恼怒万分。 “你个小白脸找死是吧!” 几人立刻抡起拳头冲了上来,而人群里也冲过来了好几个人,一看就是一伙的。 洛清渊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们。 看来也是洛云喜安排的了。 就在众人围来齐齐攻来的时候。 外头突然一群护卫开道,人群让开了一条路。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住手!” 第一百六十二章 臭骗子,开门! 一大群护卫上前来,直接吓退了那群混混。 一位打扮华贵的夫人缓缓走了过来,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些混混,呵斥道:“还不给我滚!否则现在就去官府走一趟!” 那些小混混听了吓得立刻逃走了。 这阵仗,谁惹得起。 足足二三十名护卫! 一看就来头不小。 “你就是褚神算吧?早就听说是个玉面小生,没想到还真如此清秀俊美,仙风道骨。”容意浅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洛清渊。 “将军夫人谬赞了!”洛清渊客气答道。 闻言,容意浅微微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将军夫人?” “夫人带来的护卫腰间都挂着魏字令牌,个个身手不凡,步伐齐整,明显是经过严苛训练的。” “放眼整个京都,如此年轻貌美的将军夫人,我只听过魏将军家。” 洛清渊说到最后这段话时,容意浅笑着抚了抚鬓角,十分受用。 “褚神算可真会说话,我还以为就连这也是你算出来的呢。”容意浅说着,迈着步子直接走进了铺子里。 其实这些是冯曦告诉她的。 这位将军夫人的确是整个京都二品以上将军娶的最年轻的夫人,这美貌是名动京都,魏将军比这位夫人大整整十五岁呢。 护卫在铺子外站成一排守着,再也没人敢指指点点说什么,就连议论声都小了许多。 更有不少怕惹麻烦的人,立刻走了。 容意浅在椅子上坐下,直接进入了正题,“我听人说你这儿算的很灵,我今日过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怎么才能转转运!” 闻言,洛清渊微微一怔,打量了这容意浅一番,眼神清明,周遭没有什么污浊气,没走霉运,何来转运? “不知夫人具体是想转哪方面的运?”洛清渊好奇问道。 容意浅皱了皱眉,嫌弃的伸出手,“我这张手啊,可真是霉死了!每次都抓不到好牌!” “跟张家那对姐妹推牌九,每次都是我输!输钱就算了,还次次都要被她们笑话一番!” “我真是受够了!” 听着容意浅的抱怨,洛清渊怔了怔。 原来就为这事? 她不禁笑了笑,问道:“夫人可否拿生辰八字给我看看?” “可以。”容意浅早有准备,取出生辰八字给她。 洛清渊进内屋拿天命罗盘给她算了算,随即出来告诉她:“夫人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霉运,只是想要手气好些,赢牌的话,可以多佩戴些金饰,金饰能旺夫人财气。” 容意浅一惊,“佩戴金饰?可我不爱戴首饰啊。” “夫人先佩戴一两件试试无妨。”洛清渊说道。 她看了容意浅的命格,是非常旺的,不仅仅旺夫还旺子,命途平坦无病无灾,可以说是非常好的命了。 所以想要增加一点气运,只需一些金饰即可助力。 容意浅想了想,为难的抚着脸颊,说:“我已经这般貌美惹人嫉妒,若是佩戴太多金饰,岂不更加招摇?” “就怕朝堂那些人寻我家那傻哥哥的晦气,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到他耳朵里。” 洛清渊顿时怔住,看着容意浅那认真的模样,竟还有些可爱。 她连忙认真的说:“夫人放心,夫人命好,能旺夫旺全家,不会影响魏将军的官运的。” 闻言,容意浅眼眸一亮,“当真?” 洛清渊认真的打包票:“当真!” 容意浅顿时乐开了花,“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去逛金铺!若是真有用,回头必定好好谢你!” 说完,容意浅就提着裙摆急急忙忙的去买金饰了。 看着容意浅带着护卫们离开,还不忘赶走那些看热闹的闲人。 洛清渊不禁感叹,这魏将军娶了这么个娘子,真是有福气啊。 若是这魏将军的命格正好与容意浅配得上的话,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直上青云。 - 接连几日,外头仍旧充斥着难听的谣言,铺子外的旗帜每天摘下来烧掉,第二天又会被挂上新的。 洛清渊连着几日都没开门做生意,而傅尘寰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日子倒是乐得清闲。 洛清渊丝毫不急,倒是宋千楚每天担心的不得了。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有了转机。 容意浅来了。 将军夫人出门的排场,这次增加到了五十名护卫,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出现在长乐巷,引起了非常多人的关注。 沿途吸引了不少人看热闹。 “瞧这位夫人是奔那个褚神算去的啊,带这么多人,难不成是去砸铺子的?” “走走走,看看热闹去!” 三两句猜测的话传开来,便传的变了味。 “听说了吗?有位贵人带着一大群护卫去砸褚神算的铺子了!呸,总算有人收拾这江湖骗子了!” “真的吗?去看看!” 江湖骗子,坑钱害命的消息发酵以来,所有人都把褚神算真的当成了江湖骗子。 如今有人惩奸除恶要去收拾江湖骗子了,自然勾起了人们看好戏的心态。 今日的长乐巷,比过年还要热闹。 议论声吵的人心烦意乱。 “开门!臭骗子!开门!”有人已经提前往大门砸石头。 犹如是在讨伐什么恶贯满盈的罪人一般。 “这臭不要脸的小白脸,还勾.引我未婚妻!跟我未婚妻眉来眼去!回头就跟我取消了婚事!都是这狗骗子害的!今天终于有人替天行道了!” 男人声音很大,充斥着不满。 洛清渊听着外头的动静,要打开门。 被宋千楚一把抓住了手臂,“别开!这些人太可恶了!这种乌七八糟的事也怪在你头上,你要是出去了,他们会更过分!” 洛清渊淡淡道:“他说的也没错,好多桩婚事都是我搅黄的。” 有的男人,背地里吃喝嫖赌。 同为女人,她自然不可能看着那些姑娘跳进火坑。 她能劝一个便劝一个,自然惹的那些被退亲的男人记恨。 “你们回后院去。”洛清渊对宋千楚和芝草说道。 两人退到后院之后,洛清渊便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那些谩骂的人瞧见她走出来了,顿时仿佛有了发泄口,平时不敢做的事情,趁着此刻人多混乱,捡起了地上的砖头,朝着洛清渊扔去。 “臭骗子!拐走了我娘子!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就在这时,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下跪道歉! “抓起来!” 容意浅凌厉下令,立刻便有护卫将那男人给抓了起来。 “抓我干什么!你们该抓那大骗子!”男人惊慌失措的挣扎了起来。 “押送官府去!”容意浅冷声说道。 男人立刻被带走了。 看着此刻容意浅的气势,还真不愧是将军夫人。 “夫人。”洛清渊上前行礼。 容意浅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脸,招了招手,两名护卫端着一个盘子上前。 容意浅直接掀开了红布,霎时银光闪闪,闪的刺眼。 “这里是白银五百两,我今日是来跟褚神算道谢的。”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容意浅今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她戴了几件金饰跟张家姐妹打牌,总能赢! 当然也不是为了赢那点银子,赢的是一口气,那两姐妹今天直接抱病不跟她打牌了,她这心里头可算是痛快了! “夫人太客气了,这点小事,用不着这么多钱。”洛清渊客气说道。 “你就收下吧,对你来说是小事,但对我来说不是!”容意浅态度坚决。 洛清渊只好收下了银两。 “夫人进去喝杯茶吧!”洛清渊说道。 容意浅点了点头,正要抬步进去,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看着外头的路人,气势十足的呵斥道: “这褚神算以后就是我将军府的贵客!谁再敢到这儿来挑事,休怪我不留情面!”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 这么大阵仗来,竟然不是来找褚神算麻烦,而是来给他道谢的? 这褚神算难道真那么灵? 人群议论纷纷。 洛清渊请着容意浅进了屋子,给她倒上了一杯热茶,“今日多谢夫人解围。” 容意浅胳膊撑在桌上凑近了些,“你得罪了什么人啊?这么大阵仗搞你?” 洛清渊无奈一笑,说:“其实今日也想拜托夫人帮我一个忙,可否请夫人帮我给太傅府洛夫人带句话。” 容意浅一惊,恍然大悟,“是太傅府的那个二小姐洛云喜搞的?” 洛清渊点点头,“她喜欢上一个男子,但家中不同意,非要让我给她改个好姻缘,想拿去应付她的母亲。” “这种事情我当然不能做,但没想到这二小姐变本加厉,好歹也是千金小姐,做出这种事,我猜测会不会是被人挑唆。” “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我的生意,所以恳求夫人帮我带句话。” 容意浅听完才明白缘由,说:“放心吧,小事一桩而已,我待会就去太傅府一趟。” 容意浅喝完了茶,便起身走了。 直奔太傅府去了。 - 刚过午时,长乐巷又热闹了起来。 洛清渊听见声音打开门时,被前方街道上的一幕给惊住了。 洛榕恼怒万分的揪着洛云喜的耳朵,将她一路拽着过来了。 沿途围观的人不少。 洛云喜挣不开,疼得直哭。 “你爷爷身为太傅,教导辅佐了三任帝王,满朝文武都敬重你爷爷!是我没教好你啊!我们太傅府今日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四书五经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今日我便陪着你一起把这脸丢尽,好你好好长长记性!” 洛榕恼怒的呵斥着,将洛云喜拽到了大门前。 洛云喜疼的拽着洛榕的衣袖,“娘,这儿人这么多,咱们回家说吧!” 洛榕严厉呵斥:“你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不是什么事都能藏在家里解决的!若没有太傅府,你怕是早被人乱棍打死了!” 洛清渊看到这阵仗的时候也吓到了,没有想到洛榕姑姑竟然直接拽着洛云喜到她们前来了。 看到她时,洛榕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朝她走来。 “小女骄纵鲁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管教好她!今日在这儿给褚公子,赔不是了!” 洛榕说着,躬身行礼。 洛清渊连忙扶住了她,“您就是洛夫人吧?其实不必将事情闹的这么大。” 只要洛榕能管教洛云喜一二,让她别继续在外诋毁她名声就行。 不管是禁足,还是收了洛云喜的所有钱,都能阻止洛云喜继续下去。 但却没想到,洛榕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说:“此事若不严惩,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说罢,看向了洛云喜,“给褚公子道歉!” “并且承诺今后再也不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去害人,去诋毁别人的名声!” 洛云喜低着头,脸上还挂着泪痕,语气哽咽却理直气壮的说:“他又没什么太大的损失,赔点钱不就好了,至于如此吗!” 洛榕顿时气恼万分,再次揪住了洛云喜的耳朵,气得快要冒烟。 “对你来说,是没有什么损失!你吃穿不愁,又有太傅府二小姐的身份可以仗势欺人!” “可别人却是靠名声糊口,生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在害人性命?!”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是吧?!” 洛榕说着,竟直接从后腰抽出一根藤条。 看到的时候,洛清渊都呆住了。 果然,洛榕拿出藤条,洛云喜也急了,“娘!这外头这么多人,你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吗!” “里子都没有了,要面子有什么用!”洛榕毫不客气拿着藤条就往洛云喜身上狠狠抽去。 啪的一声。 格外的响亮。 疼的洛云喜痛呼一声,连连要躲,却被洛榕死死的拽住了胳膊。 几藤条抽下去,洛云喜就疼的不行了,然而更多的是丢脸,整个人头都不敢抬。 洛云喜求饶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娘!” 洛榕便收起了藤条,抓着洛云喜往前一推,“跪下道歉!” 洛云喜再次惊住,“娘,道歉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下跪?” 洛榕再次抽出藤条,“还敢讲条件?” “我看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洛榕作势便要再次往洛云喜身上抽去。 洛云喜吓得脖子一缩,却气愤的说:“你打死我吧!我绝不可能跟他下跪道歉!” 洛榕闻言,藤条原本要抽在洛云喜的背上,却突然反向一转,直接抽在了洛云喜的腿上。 “啊!” 疼的洛云喜扑通一声跪下了。 洛清渊微微一怔,挑了挑眉。 洛云喜抬起头,怒瞪着她,眼中的怨恨却更重了。 洛云喜杀气腾腾的起身,“褚洛!”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还不都是为了你! 然而洛云喜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又被洛榕狠狠给按到了地上跪下。 方才积聚起的那杀人般的气势,顷刻烟消云散。 “道歉!”洛榕十分严厉的呵斥着。 洛云喜只觉得屈辱万分,在这么多路人的围观下,她竟给一个算命先生下跪道歉。 今日之后,她要如何在京都立足! 可她却也只能忍着屈辱,委屈的眼眶泛泪,说:“我错了,对不起!” 听见洛云喜道歉,洛榕才终于放过了她,“希望今日的事情能让你长长记性,做什么事情之前,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 “你若还是之前那般做派,在外丢太傅府的脸,丢你爷爷的脸面,那我们洛家,再也容不下你!” 洛榕这番狠话,吓得洛云喜心头一颤,她震惊的抬起头,娘这是想要跟她断绝关系吗? “娘……我是犯了错,但不至于这样吧?”她知道她不该用这种方式去对付褚洛,但是褚洛骗她在先啊。 说完,洛云喜起身,狠狠的瞪了洛清渊一眼,转身跑了。 “你!”洛榕还想说话,却只能看着洛云喜跑出了人群。 洛榕又回过头来,看向了洛清渊,“褚公子,我们借一步说话。” 随后洛清渊带着洛榕进了铺子。 关上了门。 洛榕坐下,叹了口气,“我最近忙于我大女儿的婚事,因此疏忽了这个小的,我也不知道她在外头做了这么多事情!” “这段时间给褚公子造成的损失,我来赔偿!之前对褚公子的那些污蔑,我也会让人去澄清。” “褚公子若还有什么要求,可一并提出来!” 洛清渊答道:“没有了,这件事能到此为止就好。” “只是我还是忍不住提醒洛夫人,与二小姐在一起的那个徐松远,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洛榕一惊。 脸色一下子就沉了几分,“这话,之前也有人对我说过。” 洛清渊也对她说过此事,她也放在心上了,但是不管她怎么反对,都阻止不了洛云喜。 越想越是让她头疼。 “我会注意的,多谢褚公子提醒。” “只是我也还有一事,要拜托褚公子!徐松远跟我家云喜的关系,还望褚公子不要再告诉第三个人。” “此事若宣扬开,有损女儿家名节,今后难再找婚事!” 洛清渊点点头,“这我明白,洛夫人请放心。” 洛夫人笑了起来,起了身,“那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近日我家大女儿要准备订亲,到时候我一定来找褚公子帮我看看两个孩子的八字!” “好,我送送洛夫人。” 洛清渊心情微微有些沉重,洛琅琅真的快要订亲了吗? 但……洛琅琅愿意吗? - 洛云喜被自己亲娘押着给褚神算下跪道歉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消息也回到了太傅府里。 洛琅琅得知此事震惊万分,立刻出门要去寻她们。 却正好看到回到家中的洛云喜。 洛琅琅生气呵斥:“云喜!” “你平时骄纵任性也就罢了,你怎么能去诋毁人家的名声,给人泼脏水呢!” 刚丢尽颜面的洛云喜心里还憋屈着,听见这番训斥,怒上心头,驳斥道:“若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洛琅琅惊住,“为了我?” 洛云喜眼眶一红,强忍着打圈的眼泪,“你不喜欢娘给你安排的亲事,你就去说啊!你反抗啊!你拒绝啊!你什么都不说,又一个人偷偷难过!”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这次娘铁了心的给你物色亲事,我只能在外头搞事闯祸,这样娘才无暇顾及你!” 洛云喜心里委屈极了。 从小到大,她看多了姐姐被娘训斥的模样,她胆小害怕畏畏缩缩,娘让她做什么都不敢反抗。 她不愿意成为跟姐姐一样的人,所以娘说什么做什么,她偏要反着来! 这次褚洛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做的那么绝,找人天天去闹事。 可娘要给姐姐安排婚事,她看着姐姐日夜以泪洗面,她才故意去闯祸,把事情闹大,娘就没空去给姐姐安排婚事了。 她只想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姐姐而已!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在外头被按着下跪道歉,回来之后,姐姐不分缘由便斥责她! 洛琅琅听见这话,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云喜……” 洛云喜擦了擦眼泪,倔强的转过身走了。 “云喜!”洛琅琅追了两步,洛云喜却很快跑走了。 看着洛云喜跑走的背影,脑海中响着洛云喜方才的话,洛琅琅霎时泪流满面,跌坐在地。 “对不起……姐姐不知道……”洛琅琅紧攥住了衣袖。 她从来没想到,云喜为她做了那么多。 她甚至跟娘一样,一直认为云喜顽劣难训,却不知,很多事情,云喜是故意那么做的。 虽然方式不对,可终究是为了她…… 她竟然还狠狠的训斥了云喜一番,云喜该有多伤心啊。 洛琅琅在雪地里坐了很久,丫鬟来扶也不肯起身。 直到娘回到府中。 她才起身整理了衣衫,上前迎接娘。 “云喜回来了吗?”洛榕问道。 洛琅琅点点头,“回来了。” 洛琅琅搀扶着洛榕在椅子上坐下,倒了杯热茶。 心里的话,犹豫了很久才说出口:“娘……” “什么事?”洛榕抬头看着她。 被那眼神一看,洛琅琅心里又紧张了起来,紧攥着衣袖,犹豫着开口: “娘,我……我想了很久,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洛榕微微一惊,随即说:“你到了年纪,该嫁人了,你放心,娘给你选的人,还得挑起我们洛家的担子!” “你出嫁之后,太傅府也仍旧是你的家,你们最好是一个月住婆家,一个月住娘家!不怕受委屈!” 洛琅琅眉头紧锁,看着娘滔滔不绝的说着,她只觉得窒息万分。 “娘,我想一直在家里陪着你和爷爷。”洛琅琅说道。 洛榕安慰说:“出嫁以后也要常回来住的嘛!何况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咱们家没有男丁,如今的地位都是靠着你爷爷的威望。” “说句难听的,现在给你找亲事,还能往好了挑。要是哪天你爷爷去了,这太傅府就是个空壳,咱们家一无官职,二无荫封,可就没得挑了!” 洛琅琅差点就要答应了,可是想到云喜的话,她咬了咬牙。 “娘,我还是不想嫁人,不想嫁给一个我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此话一出,洛榕大惊,眼眸一冷。 第一百六十五章 能不能给洛清渊一条活路? “你这孩子,跟你说这么多都没听进去是吧?!你什么时候也跟你妹妹一样,要气死我不成?!” 洛榕猛地起身,恼怒的拂袖而去。 洛琅琅心头一颤,紧张的攥紧了衣袖。 看着洛榕气愤离去的背影,她咬着唇,眼眶泛起了泪光。 - 摄政王府。 苏游快步走进书房,递上一封密函,“王爷,查到点眉目了。” 傅尘寰头也没抬,平心静气的练字,“你直接说吧。” 苏游便拆开了信封,看了看,恭敬说道:“王爷,别院那边蛇窟出现的那些杀手,应该是无极门的人。” 听到这个结果,傅尘寰并没有半点惊讶,冷哼一声:“意料之中。” “能跟洛清渊搅和在一起的,除了严家还能有谁。” 他语气带着几分讥讽,明知道洛清渊是严家派来的奸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手软。 思及此,他眼眸冷了几分,问道:“那些人进蛇窟的目的搞清楚了吗?” 苏游点点头,“查清了,是为了蛇胆!” “这段时间咱们的人发现,京都城内各大药铺的蛇胆都被人买了,还有人私底下托关系高价购买蛇胆。” “好像是严家公子救了个姑娘,想要给那姑娘治伤用,但京都城各大药铺的蛇胆,都不是他们想要找的。” 闻言,傅尘寰微微一惊。 提笔的动作微微一顿,微眯起了眼眸,“蛇胆?” “严家费这么大力气救的人,看来不是普通人啊。” “就连洛清渊都利用上了,还去蛇窟取蛇胆。” 傅尘寰的语气冰寒万分。 苏游听着王爷这语气里,怎么像是带着几分酸味儿。 苏游忍不住帮忙说话,“王爷,也不一定就跟王妃有关,毕竟王妃被罚到别院是王爷临时做的决定,严家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预知王爷的心事和决定啊。” “属下猜测,或许只是巧合,王妃被卷入了此事而已。” 这话听的傅尘寰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冰寒万分。 “那又如何?即便蛇窟的事情与她无关,那刘卉香的死总与她脱不了干系!本王给过她机会,是她一意孤行非要当严家的走狗!” 傅尘寰眉间浮上一抹森然寒意。 突然怒上心头,看着笔下的字竟突然充满了戾气,气恼的直接一把掀了纸。 苏游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傅尘寰冷静了一下,揉了揉额头,嗓音沉了几分:“本王最近是不是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苏游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从王妃嫁入府中开始,王爷的脾气就不太对劲了。” 傅尘寰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问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回忆一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傅尘寰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但是却难以梳理明白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 苏游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从……王妃回门,再回到王府之后。” “也好像是中秋宫宴开始……” 苏游纠结着,“反正就是那事前后吧,王爷的情绪总是很矛盾。” “顾神医给王爷开了那么多药,洛太傅寿宴前还调理了一个月,本以为该是痊愈了,可最近,又有复发的迹象。” “虽然没有再头疼,但是对洛二小姐,更……” 苏游说到这里的时候,却不敢说下去了。 傅尘寰睁开了眼,语气冷冽:“更什么?” “更贴心了!虽然王爷躲着不见洛二小姐,可蔷薇报过来的事情,洛二小姐的需求,王爷都一一满足。” “那边的丫鬟已经多到了六个,恕属下直言,便是王妃,院中也不曾有过这么多人伺候。” 听到这里,傅尘寰冷声道:“本王只是怕她缠着我,才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贴心?你从何处看出来的贴心?” 苏游便闭上了嘴,不敢说话了。 傅尘寰心中也更加浮躁,鼻息都加重了几分,索性起身离开了房间。 “王爷,去哪儿?” 傅尘寰头也没回,“去看看本王是不是真的有病!” 苏游无奈的叹了口气。 去找褚神算又有什么用,人家也不会给他瞧,去了也是去吃闭门羹,堂堂摄政王,何必呢。 傅尘寰走到前院时,突然一个身影冲到了他身前,扑通一声跪下。 “皇兄!”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微眯起眼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傅云州,如此冷的天气却只着单衣。 那单薄消瘦的身体,在寒风中仿佛随时会被吹散。 他从未让人苛待过他这位五弟,这大冬天却故意穿成这样,让人瞧见了,还说他这个当哥哥的故意虐待亲兄弟呢。 “皇兄!我听说,清……”傅云州险些脱口而出清渊二字,连忙改口:“我听说皇嫂在别院已经快不行了。” “这是真的吗?皇兄?” “她毕竟是王妃啊!即便皇兄想要休了她,她也还是丞相千金,还是洛太傅看重的孙女。” “皇兄有什么气朝我撒就好,能不能给皇嫂留一条活路!” 傅云州说着,重重的磕了个头。 傅云州恳求了半天,傅尘寰却是目光幽冷,关切的问了一句:“五弟冷不冷?” “苏游,没看见五皇子穿着单薄吗?快去拿两床被褥来,免得五皇子受了风寒。” 苏游领命,立刻应下。 傅云州抬起头,苍白的脸色十分憔悴,微红的眼眶更是让人心生怜悯,“皇兄!给皇嫂一条活路吧!” 傅尘寰唇边勾起一抹冷冽弧度,“五弟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苏游带着两个下人来了,一人抱着一床被褥。 “给五皇子披上,送五皇子回南阁。”傅尘寰说完便冷冷的抬步离开,没有再看傅云州一眼。 “皇兄!皇兄!”傅云州在后面拼命的喊着。 苏游让下人直接拿着被褥把五皇子给裹了起来,几乎是架着将他抬走的。 苏游亲自将人送回了南阁,找到了正在偏房煎药的顾神医。 “顾神医,你还得看好五皇子才是,这大冷天的穿那么单薄就往外跑,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苛待了五皇子呢。” 顾神医连忙道歉:“是是是,我去煎药了,怪我一时没看住!” 苏游.走了,五皇子在房间内拼命的拍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母后!” 顾神医端着汤药推开房门走进来,“不必装了,人已经走远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遭遇暗杀 傅云州闻言,眼眸顷刻恢复冷冽,坐到了桌边。 “洛清渊怎么样了?” 顾神医轻笑一声:“五皇子还真担心她不成?” “她若是没有本事从别院回到摄政王府,那就是个无用的棋子,太后娘娘自然不会留她,所以五皇子也别想着去求太后娘娘救她了。” 顾神医语气淡然的说着,将药碗放到了傅云州面前。 傅云州眸色暗了暗,皱起眉看着他,“是你们做的局离间她与皇兄!如今她出事,你们就将她当做无用的棋子弃之了?” 傅云州情急咳嗽了起来。 顾神医揣着手漫不经心的踱着步子,说:“五皇子难道忘记了?从一开始,洛清渊就只是个拿来利用的工具罢了。” “她的作用,是帮助太后娘娘达到目的,而不是要太后娘娘出面去救她。” “五皇子对她做的够多了,整个王府的人都看见了,她若能回来,自然会念着五皇子的好,为五皇子所用!” “天寒,五皇子注意身体。” 说完,顾神医便退出了房门。 傅云州眉目间浮上一抹怒意,攥的发白的拳头狠狠的落在桌上。 - 冬季的雪总是来的频繁,晴朗了一日不到,还未到傍晚,便又下起了雪。 寒风料峭,让人脸颊冻的发红。 在摊位前坐了一会,没有生意了,洛清渊便进入了屋子里。 后院里芝草和宋千楚两人正在炭火盆前烤火。 “还真是洛夫人出面管用啊,消息在各大茶楼酒馆澄清,咱们的生意又好起来了!” “今晚咱们庆祝庆祝吧?这么冷的天,烤只羊怎么样?”容千楚提议道。 洛清渊点点头,“好啊,那就吃顿好的!” “芝草,你在家里准备东西,千楚,你去西市买点菜,我去城外农户家买只羊!” 这么冷的天,洛清渊也嘴馋了起来。 “去城外?跑那么远?” “现杀的才新鲜嘛!”洛清渊立刻去拿了银子。 “好,那咱们分头行动!” 两人收拾好,一起出了门。 暗处,一直盯着的徐松远眼眸一冷。 “老大,两个人往不同方向去了,跟谁啊?” “你们跟宋千楚,来几个人,跟我去找褚洛!” 明明蛇胆就在眼前,却被那褚洛给坏了计划!还摆了他一道,害他被主上责罚,更是损失了五千两银子! 他非要报了这仇不可! 雪越下越大,耳边风声凛冽,洛清渊找了辆马车,一路出了城。 来到了汴河镇。 洛清渊在这镇上也算是有些老熟人,在一个养羊的农户家里买了只羊,杀好之后,给她装进了马车里,这时天已经黑了。 给了钱准备回城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立刻转过头望去。 那个模糊的影子又不见了! 洛清渊眉头紧锁,有人跟着她! 她立刻驾车回城。 便宜的道路上周围漆黑一片,微弱的月光下大雪茫茫,更是影响着视线。 洛清渊时而回头张望一眼,那黑暗之中果然有黑影掠过! “驾!”洛清渊加快了速度。 但进城的路还有些遥远。 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光线彻底暗了下来,顷刻间四周充满杀气。 空气中传来凌厉的声响,带抓钩的铁链猛地击中了马车车轮。 快速行驶下,车轮猛地一卡。 马儿嘶鸣一声,连车带人整个翻进了斜坡下的树林里。 马车翻下去的那一瞬间,洛清渊立刻跳了车,却仍被翻下去的马车给刮到,整个人从斜坡上一起滚了下去。 微弱光芒下,好几名黑衣人猛地冲进了树林里。 徐松远钻进马车里一看,怒道:“人呢!” “给我找!” 几名黑衣人立刻在马车周围寻找了起来。 洛清渊观察着四周,几乎身处包围圈里,直接逃是逃不掉的! 她躲在一棵大树后,悄悄的拔出了匕首。 看着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缓缓靠近了,她故意伸脚踹了一下地面的雪,发出的声响顿时吸引了那个男人。 对方立即跑来,洛清渊已经悄悄绕到他身后,猛地捂住他的嘴,匕首割喉,一刀毙命。 扶着沉重的尸体,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 悄悄的靠近下一个男人,以同样的方法一刀毙命。 然而这次的动静,却引起了不远处徐松远的注意。 “在那儿!”徐松远大喝一声,立刻一跃飞来,举剑狠狠朝洛清渊刺来。 洛清渊闪身至树后躲开,握紧匕首猛地朝徐松远脖子划去,徐松远反应迅速,提剑抵挡,再次攻来。 二人力量悬殊太大,洛清渊身手极快,躲避着攻击,但是反击的力量却对徐松远无法造成太大的伤害。 而这时,其他人已经齐齐围攻而来。 洛清渊只能慢慢磨,借着树木的地形优势躲避着致命攻击,寻机反击,锋利的匕首凌厉的割开喉咙,鲜血溅嗓她的白衣。 接连又杀了三人,徐松远气得狠狠咬牙,今日他非要把这个褚洛大卸八块不可! 他提剑猛地朝洛清渊刺来,洛清渊闪躲的那一瞬,徐松远袖中猛地射出一条铁链,他抓住另一端狠狠一挥。 铁链猛地缠住洛清渊的脚腕。 徐松远狠狠一拉,洛清渊狠摔在地,被徐松远拉着铁链一路奔跑,洛清渊拼命挣扎,匕首狠狠的扎在树干上,却也无法坚持片刻。 被徐松远狠狠一拉,她整个人被拽飞出去。 徐松远眼神阴冷,长剑狠狠的插在雪地上,拽着铁链飞速的拉动洛清渊的身体。 洛清渊心头一紧,眼看着她就要撞上那锋利的剑刃,她会直接被割断脖子! 她紧握着匕首,死死的盯紧徐松远。 她要在靠近徐松远的那一刻,击中他的要害才行! 但一定要在她脖子被割断之前! 时机快不得,也慢不得! 她心中微微有些紧张。 到了! 快到了! 那泛着寒芒的锋利剑刃,在她眸中的倒影逐渐放大。 就在剑刃逼近她脖子,不到一指的距离时。 洛清渊伸长手臂,握着匕首狠狠的刺向徐松远。 然而徐松远也在那一刻后退一躲,洛清渊的匕首,无法刺中他的腹部! 只能狠狠的扎在徐松远的大.腿上! 然而也在那一瞬,徐松远抓住长剑一挑。 剑刃狠狠的划过洛清渊的脖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知道这位陈公子是谁吗? 就在洛清渊察觉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腰,一阵天旋地转,她贴着对方的身体稳稳落地。 抬眸的那一瞬,洛清渊一惊。 光芒虽微弱,但他那深邃的眸中却仿佛点缀着星辰。 惊.艳了她一刹。 回过神来,她立刻推开了傅尘寰,连忙与他拉开了距离。 寒风袭来,她竟觉得自己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然而那冰凉的手指却突然伸来,掠过面纱,落在了她脖子。 微凉的异样触感,让洛清渊浑身一震,立刻躲开,“你干什么!” 傅尘寰见她这反应,挑了挑眉,将指尖沾染的血迹给她看。 洛清渊摸了摸脖子,方才危急关头的确是留下了一道血痕,不过好在伤口不深。 她取出手帕立刻包住伤口。 不远处,徐松远看到傅尘寰,暗暗咒骂了一声:“娘的!” “走!” 他们这几个人,不会是摄政王的对手! 与其被活捉严刑拷打,不如先逃! 徐松远等人立刻逃走了。 洛清渊快步追了去,却被傅尘寰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追了!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轻功了得,你追不上的!” 被他微凉的手抓着手腕,洛清渊浑身一僵。 傅尘寰随即也愣了愣,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她的手腕,勾唇轻笑:“难怪方才看你跟他们打斗,身手极佳,唯独力量欠缺。” “堂堂男子,这手腕,过于纤细了些。” 洛清渊连忙抽回手,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抬步往前走去,“摄政王怎会在此?是一路跟踪我吗?”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跟上她的脚步,淡淡道:“本王的确是去找你的时候,恰巧见到这些人在跟踪你,就跟上来瞧瞧。” 洛清渊一惊,他刚才竟然一直在观战? “多谢王爷出手相救了。”洛清渊语气淡漠,将马车从地上推起来。 只不过过于沉重,她推了半天也推不起来。 就在洛清渊想放弃的时候,突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旁边,月光掐掐落在他手指上,如玉般温润月白。 有点好看。 洛清渊不解的看着他。 傅尘寰用力将马车给推正,拍了拍手掌,看着她,“救命之恩不求你涌泉相报了,管本王一顿晚饭总行吧?” 洛清渊皱了皱眉,“饭菜简陋,不便招待王爷,下次请王爷去酒楼吧。” 傅尘寰却挑了挑眉,“你们今晚不是吃羊肉吗?这还简陋?整只全羊,便是放到宫里,皇上也不敢说简陋二字。” 洛清渊一僵,被堵的没话说。 傅尘寰牵着马车上了坡,回到了大道上,先一步跳上了马车。 洛清渊后脚跟上来,脚下的雪却突然一滑,她连忙扶住了马车才没摔下去。 忽然,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褚神算要本王扶一把吗?” 洛清渊皱了皱眉,“不用!” 她拂开他的手,上了马车。 但因马车不够大,傅尘寰受不了马车上羊肉的膻味,便起身到外头驾车。 起身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洛清渊一眼,“褚神算这身子骨,是该多吃点肉补补,太瘦了!” 洛清渊摸着手腕,心中担忧,他不会发现她是个女人了吧? 应该没关系吧? 她如今跟之前体型相差巨大,傅尘寰不可能想得到是她。 马车回到了城中,虽是冬夜,但年关将至,城内四处都挂起了灯笼,充满了烟火气,让这个冬夜并不那么冰冷。 进入城内,城外遭遇的压抑感才彻底消失。 回到铺子,洛清渊跳下马车就先冲进了后院。 找到后院里的芝草,立刻将她从后门推了出去,“王爷来了,晚上还要在这儿吃饭,你先去客栈藏着!” 芝草诧异,“啊?王爷来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洛清渊也不知道傅尘寰会待多久,便说:“明天回来也行,你千万小心些别被摄政王府的人瞧见了!” 芝草点点头,随后立刻离开了。 洛清渊匆匆关上后门。 再回到前头时,见到宋千楚正应付着傅尘寰,旁边竟还有一位模样俊俏的男子。 见她出来了,宋千楚便知道芝草已经离开了,这才招呼:“那就赶紧把羊抬进去吧,这火都烧好了。” 那男子进了马车,惊了一声:“豁,这么大一只啊!” 男子直接把整只羊给扛了下来。 小院里,立刻忙碌了起来。 男子自告奋勇表示自己吃吃喝喝最擅长,所以他去处理羊肉,上调料。 洛清渊拉着宋千楚问道:“这位是……” 宋千楚还未回答,男子便大声回答说:“还未跟褚公子介绍,在下陈笑寒!” “久仰褚神算大名,之前一直就想来找褚神算给我算算姻缘,今日是凑巧在街上帮了宋姑娘一把,这不,宋姑娘就请我过来吃羊肉了。” 陈笑寒一边忙碌着手里的活一边解释道。 闻言,洛清渊一惊,拉住了宋千楚的手,“你也遇袭了?” 宋千楚震惊,“你也……” “那你没事吧?”宋千楚打量着洛清渊,这才发现洛清渊脖子上缠着丝帕。 连忙跑进房间里取来药箱,给洛清渊脖子上的伤口上药。 “我还当今日是遇到了几个小混混,你竟然也遭到暗杀了,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啊。”宋千楚神色凝重的说道。 “是徐松远。”洛清渊压低声音。 宋千楚愣了一下。 洛清渊看向陈笑寒,“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了。” 她好歹有点武功防身,可宋千楚今日若是出了城,怕是没那么好运了。 这时傅尘寰却幽幽开口:“本王救你,怎么不见你感谢本王?” 洛清渊一惊,“哪里没有感谢?我不是一开始就谢过王爷了吗?” 傅尘寰转头看着她,眸光深邃。 “若不是本王主动跟来,你会请本王吃这顿饭?本王不知道是何处得罪了褚神算,让褚神算处处不待见本王!” 洛清渊皱起眉头,“王爷,你是堂堂王爷,还跟我等百姓计较一顿饭?陈公子怎么不像你这样呢。” 洛清渊的语气带着气,大家都听出来了,宋千楚更是为洛清渊捏了把汗。 傅尘寰抬眸看了一眼那正忙碌着的陈笑寒。 又转头看向洛清渊,低笑一声,“陈公子?你知道这位陈公子是谁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言尽于此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皆是微微一惊。 洛清渊和宋千楚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陈笑寒。 “这位,是镇北侯世子!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陈公子。”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陈笑寒。 镇北侯与严太师乃是八拜之交,镇北侯镇守北疆,留着这位镇北侯世子在京都,是托付给严家的。 这个陈笑寒突然出现在这小小的药铺,说是冲着褚神算的名声而来。 真是如此吗? 陈笑寒的脸色僵了僵,但随即又扬起一抹笑容,回头看了一眼。 “我还以为摄政王会帮我隐瞒这个小秘密呢,这全说出来了多不好玩啊!” 傅尘寰眸光深邃的打量着陈笑寒,微微勾起唇角,“一直有所耳闻世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这京都但凡能寻乐子的地方,就没有世子没去过的。” “没想到世子还会下厨呢?” 陈笑寒神态自然的回答道:“以前在北疆的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烤肉,为了不吃腻,那只能是变着花样来了。” “下厨不敢说,但烤肉这门手艺,整个京都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摄政王今日也算是有口福了!” “本世子可不轻易给人烤肉吃的,只给我喜欢的人做!” 说到这话时,陈笑寒还朝宋千楚挑了挑眉。 那本就俊俏的模样,这一个挑眉的眼神,更是刹那把宋千楚迷的神魂颠倒,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洛清渊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千楚,又看看陈笑寒。 这才半天不到的时间,他们俩发生了什么? 这眼神不对啊! 傅尘寰也注意到了这三人的神情,一个看一个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他突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唇角微扬道:“喜欢的人?世子可不要横刀夺爱,本王记得,这位宋姑娘跟褚神算,是一对!”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里的气氛都突然凝固了。 陈笑寒愣了愣之后,给了洛清渊一个挑衅的眼神,“本世子不会仗势欺人,但也不会轻易将喜欢的姑娘拱手让人,我们俩可以公平竞争一下!” 洛清渊无语凝噎。 这傅尘寰,突然就给她找了个情敌是吗? 她转头看了看宋千楚,宋千楚似乎对这陈笑寒真有点意思,她自然不能拆散人家。 “世子误会了,我待千楚只是妹妹。” 说罢,她垂下了眼眸,往火堆里递了些柴禾。 傅尘寰目光凝视着洛清渊,却从她的神情中看出几分失落。 他微眯起眼眸,眼底浮上一抹困惑。 这褚神算莫非是爱而不得? 才借口说是待宋千楚如妹妹? 他们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妹妹?那可太好了,本世子算是少了个情敌!”陈笑寒十分高兴,毫不顾忌的爽朗大笑了起来。 宋千楚尴尬极了,连忙上前问道:“腌制的差不多了吧?可以烤了吗?” 陈笑寒弯下腰凑近了些,挑眉道:“你饿了吗?那这就开烤吧!” 宋千楚被他突然的突然靠近,惊的后退了两步,脸颊滚烫。 陈笑寒顺势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唇边勾起一抹撩人的笑意,“小心!” 这一幕看的洛清渊眉头紧锁,这陈世子什么人啊? 撩姑娘很有一套啊! 不像什么正经人! 她连忙上前,不动声色的推开了陈笑寒,“来搭把手!” 陈笑寒连忙帮手,把整只羊给抬到了架子上。 将火烧的旺一些,便烤起肉来。 不一会,香气就出来了,外皮烤的滋滋冒油,馋的人.流口水。 “好香啊,这怎么能没有酒呢,我去买点酒来!”陈笑寒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陈笑寒走了,宋千楚丽脸颊还有些发热,便借口去小厨房看看别的饭菜凉了没有。 院子里只剩下洛清渊和傅尘寰两人,安静的只听得见火苗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洛清渊脑海中突然又浮现那次被沉江后的夜晚,也是这样的安静。 她与傅尘寰平静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 忽然,身旁传来低沉的嗓音:“这个陈世子出现的过于巧合了,小心他对宋姑娘是别有所图。” 洛清渊微微一怔,转头看着傅尘寰神色认真的样子,火光在他眸中跳跃着,俊美的容颜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多谢王爷提醒。” 洛清渊也觉得这陈世子出现的古怪。 今日徐松远的动作,让她意识到,徐松远背后的势力绝不简单,那些人的身手,算是数一数二的杀手了。 联想到徐松远早就在接近洛云喜了,而太傅府之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难道这背后,都是同一个主子? 若是如此的话,这回她和宋千楚还真是危险了。 正想着,傅尘寰却又忽然开口: “那褚神算打算何时帮本王化解桃花劫?” 洛清渊一怔,眸色一沉。 咬了咬牙,还是决定不帮! 要不来休书,她如今好不容易脱离摄政王府,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发展,她不能再卷入摄政王府的事情里去。 她语气淡漠:“王爷不要总拿此事为难我了。” “王爷若真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那就提防着身边的人吧。” 直接告诉他顾神医有问题,他也不会信。 她就不去触那个霉头了。 傅尘寰闻言微微一惊,皱起了眉头,目光深邃的紧盯着她。 这个褚洛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或许是因为害怕,不敢掺和进来,才一直拒绝他! 身边的人? 难道是指洛月盈? 洛月盈果然有问题! 到底是给他下蛊了,还是给他用了什么邪术?! “褚神算不妨明示?”傅尘寰还想追问下去。 但洛清渊却闭口不提了,“王爷,我言尽于此,还望王爷今后不要再为难。” 傅尘寰却语气坚定,“可本王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褚神算现在不肯说,那本王只能继续天天来了。” 闻言,洛清渊心头生出一股怒意,“王爷!你若再像上次那样跟洛云喜告一状,倒霉的不止是我一个人!” “我们这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了!” 傅尘寰一惊,什么跟洛云喜告状? 他眉头紧锁,“你在说什么?本王何时跟洛云喜告状?” 寒风吹着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洛清渊方才注意到,檐下,宋千楚正呆滞的往房间而去,诡异的没有半点脚步声。 洛清渊皱了皱眉,紧盯着那抹身影。 霎时眉心一跳! 她起身立即冲了过去。 “哎!褚洛!你把话说清楚!”傅尘寰眉头紧锁,立即起身跟了过去。 宋千楚进了房间! 但那一刹映在窗户上的,却是…… 第一百六十九章 离老子远点! 一个十分高大身影! 明显是个男人! 洛清渊立刻冲进了房间。 见她脚步突然那么着急,傅尘寰也是一惊,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迅速跟去的时候,洛清渊却将房门猛地关上,还上了栓。 傅尘寰震惊,拍了拍房门,“发生什么事了?” 洛清渊看着那房间里的容千楚缓缓转过身来。 眼神呆滞的紧盯着她,眼底掠过一抹杀气,猛地抓起梳妆台前的簪子便朝洛清渊扑来。 洛清渊立刻闪身躲开,喊道:“王爷看好火候便是!” 傅尘寰听见了房间里的动静,窗户缝隙吹进去的风让房内的灯光忽明忽暗,他也看到了两个身影打斗。 出什么事了? 让他去看着火候,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便站在门外紧盯着房内的动静。 宋千楚拿着簪子再次扑来时,洛清渊指尖立刻夹起一张符纸,侧身躲过,一跃到宋千楚身后,贴在了她的后脑! 黑暗的气息顷刻被拍散。 宋千楚浑身一震,手中的簪子掉落在地。 洛清渊上前拍了拍她的脸,见宋千楚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愣愣的看着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洛清渊眉头紧锁,“你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宋千楚紧张的攥住了她的衣袖,“我……我不知道啊,刚刚我怎么了?” 洛清渊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 “走吧。”洛清渊转身便往门外而去。 宋千楚仍旧害怕,惊慌失措的说:“我想休息会……” “那你休息吧,待会我叫你。”洛清渊说完,欲要打开房门出去。 忽然宋千楚又开口道:“我有样东西好像弄丢了,你看见了吗?” “什么?” 宋千楚答道:“就是我从蛇窟带出来的蛇胆。” 洛清渊眸光一暗,眼底掠过一抹寒意,“蛇胆?你不是放在……” 洛清渊手指向了房间一圈,神情带着几分困惑,“我好像看到过,我帮你找找吧。” 她立刻上前在床边的柜子翻找了起来,一边问道:“你突然找蛇胆做什么?是谁要吗?” 宋千楚走到她身后,缓缓答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是吗。”洛清渊唇边勾起一抹冷意。 她打开柜子底部的暗格,拿出一个锦盒,“这不就是吗!你自己放的东西,你自己都忘了?” 宋千楚一惊,“原来是在这儿啊!” 她眼底泛过一抹狠意,伸出双手,朝洛清渊的脖子掐去。 那一瞬,洛清渊察觉到了危险气息。 就在宋千楚的手猛地掐来那一瞬,洛清渊猛地从柜中扯出一条长长的绳索,往后一绕,便猛地缠住了宋千楚的双脚。 用力一拉,宋千楚便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翻身一跃便将宋千楚给压.在了地上。 宋千楚挣扎着,洛清渊胳膊和双.腿齐用,将宋千楚死死的压着,一手拿着绳索快速的将宋千楚给绑了起来。 “放开我!”宋千楚拼命挣扎。 洛清渊骑在宋千楚身上,眼眸冷冽,“真当我那么好糊弄呢?” 她咬破手指,正要动手。 突然宋千楚身体上,一个男人的影子脱离而出,猛地在洛清渊眼前放大。 那凶恶的模样,吓得洛清渊带着血的手握拳击去,“离老子远点!恶心的东西!” 一拳险些将那影子给击散。 屋外的傅尘寰踱着步子,听着这里头的动静,越听越古怪。 然而下一刻,房门便被猛地打开,一股阴恻恻的风扑面而来。 傅尘寰抬手挡了挡,忽然一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侧擦过。 他回过头,却什么都看不到。 然而院子里却是突然掀起一阵狂风,吹的火堆的火焰快要熄灭,吹散了柴禾。 洛清渊快步追了出来,看着那黑影欲要逃跑,立刻追了去。 以鲜血绘制符文,扔出六张。 立刻飞到了院子各个方向,形成一个金罡阵,将那玩意完全给拦在了院子里。 傅尘寰看不到什么,但却感觉得到有什么。 这是他没有见过的场面,担忧问道:“本王能做些什么?” 洛清渊心疼的说:“王爷把肉看好!别掉地上了!” 烤了一晚上,如今香喷喷馋的人.流口水,可不能到头来一口都吃不上! 傅尘寰愕然。 但还是很迅速的上前,将那架子往旁边移了移,找来个小刷子,刷去刮在羊肉上的一些尘土。 而这边,洛清渊拉开一长条符文索,一挥朝那黑影击去。 如一条长鞭挥舞在空中。 那黑影四处逃窜,但最后还是被洛清渊给抓住,符文索将其缠.绕的紧紧的,迅速的滚成一团。 最后滚出一个圆球,落在她手心里。 “不知死活!”洛清渊语气轻蔑。 因为傅尘寰在,她都没敢拿出罗盘来。 “这点伎俩,也敢到我面前班门弄斧!”洛清渊将球拿起进了房间。 傅尘寰见院中气息平稳,又搬着架子到了火堆上,重新生起了火。 洛清渊从房间取出一个雕刻满符文的木匣子,将那只球放了进去。 这是她新做的聚灵匣,就连这符文索也是前不久才做出来的。 就是为了应对这些。 毕竟真的做了这生意,一应工具自然少不得。 放好之后,她又来到隔壁房间,看了看宋千楚。 强行把宋千楚给摇了起来。 “啊,怎么了?”宋千楚一个惊醒。 欲要起身,却发现动弹不得,顿时清醒了,怔怔的看着洛清渊,“你绑着我做什么?” 洛清渊这才给她解开绳索,“你自己怎么中招的你都毫无察觉吗? 宋千楚一头雾水的摇摇头。 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和后背,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她,“是那些东西吗?” 洛清渊点点头。 宋千楚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股凉意攀上后颈。 “怎么会这样……” 洛清渊说:“那人是来找蛇胆的,看来还是跟徐松远有关!” “你今日出门遇袭,可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 这玩意必定是一直跟着宋千楚进了家门,绝不是突然出现的,但是她并没有发现,说明这东西.藏的很好。 宋千楚想了想,眼眸一亮,“有一样东西!” 宋千楚说着,立刻从袖中取出来一个东西,递到了洛清渊面前。 看到那样东西的时候,洛清渊震惊万分。 第一百七十章 陈世子怎么还没回来 木偶! 跟冯曦遭遇的那个恶童一模一样的人偶! 不过这个人偶,是男子形态。 一伙的! 全是一伙的! 丝丝凉意如毒蛇般爬上她的心头。 她定了定心绪,思索了起来。 先是太傅府的那些东西,而后是蛇窟,然后是冯曦,再到今日。 明明每样事情都毫无关联,可是这桩桩件件的幕后黑手,却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冯曦是后妃,是皇帝的女人。 那要害冯曦的必然也是宫里的人。 如今跟这诸多事情牵连到一起,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他们想做什么? 宋千楚解释道:“这是今日找我麻烦的那些小混混身上掉下来的,我就捡起来了。” “我想若是有人想害我,这东西或许是线索,能查到对方的身份,就带回来了。” 洛清渊眉头紧锁,“那就对了,是藏在这里面带回来的,我才一直未能察觉。” 洛清渊语气又沉重了几分:“看来他们是彻底盯上我们的蛇胆了。” “今天这接连发生的两件事,都不是偶然。” 都是为了蛇胆而来的。 宋千楚眉头紧锁,“那怎么办?把蛇胆给他们?” “可是咱们也没有蛇窟里那条大蛇的蛇胆啊!” 虽然她手里的蛇胆也是品质极高的,但是还是有区别的,真正懂行的人一定能看出来差异。 “都怪我,出的什么馊主意,当时就不该为了解决洛云喜那个小麻烦,去找什么徐松远。” 洛清渊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这馊主意,也有我的一份。” “其实早晚都会来的,咱们来了京都,就总有机会碰到徐松远。当初让他活着离开了蛇窟,他知道你的名字,迟早会找上门来!” “眼下也没到走投无路那一步,先别太担心!” 闻言,宋千楚抱住了她的胳膊,“清渊,你真是我的贵人,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光是今晚的事情,她就应付不来。 洛清渊连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心别被傅尘寰听见了。” “行了,你休息会,我出去看看。” “估计羊肉能吃了。” 洛清渊起身,打开门走出房间。 见到院中已经风平浪静,而傅尘寰一个人坐在火堆旁烤肉,还不时的往上刷一些香油和香料,香气十分诱.人。 她上前坐下,猛吸了一口,“好香啊!” “尝尝可以吃了吗?”洛清渊拿起刀子割了一块下来。 味道香极了! “千楚,能吃了,你出来吧!” 宋千楚受了惊,走出来坐下还有些魂不守舍的。 洛清渊拿着刀子将肉一点点割下来放进盘子里,先递给了傅尘寰。 “王爷看守烤羊有功,先给王爷!” 要不是傅尘寰看着这烤羊,他们今晚怕是一口都吃不成了。 傅尘寰无奈一笑,接过了盘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洛清渊忍不住眼眸一冷,这人就不经夸。 “王爷要是不会说话的话,可以把嘴闭上。” 她又给宋千楚切了一盘,递给了她。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愉快而满足的吃了起来,这烤羊的味道的确不错,比酒楼里做的还要香。 傅尘寰忍着一直没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却忍不住开口:“这陈世子买酒怎么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洛清渊和宋千楚两人这才想来,是啊,陈笑寒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可能是回家去了,或者是遇到点别的什么事情?”洛清渊猜测着,毕竟她们对这个陈世子并不太了解。 宋千楚却放下盘子,有些不安的站起身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今天是他救了我的,那些玩意会不会找他报复?” 宋千楚突然担心了起来。 洛清渊闻言,眉头一皱,“也有可能!” 听到这里,傅尘寰微眯起眼眸思索了起来,心中略有猜测,今晚这古怪的事情,是跟陈笑寒救宋千楚有关? 那也就是跟褚洛被人暗杀的事有关? “我出去找找他!”宋千楚立刻起身出门。 “我跟你一起!”洛清渊赶忙跟上。 看着此刻已经是深夜,傅尘寰一个人也坐不住,索性跟着一起去了。 而此刻的陈笑寒,正在一条熟悉又陌生的巷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前头是漆黑的,后面也是漆黑的。 仿佛永远走不出这黑暗。 找了一路的九缨药铺,却怎么也找不到。 这是长乐巷吗? 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 洛清渊三人出了铺子,往巷子外走去。 此刻夜深人静,沿途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灭了灯火,唯有一两户人家门前点着的红灯笼照亮着微弱的光芒。 光线本就比较昏暗,巷子尽头一片黑暗看不到尽头,原本也是正常的。 但是洛清渊走了没多久,便察觉不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傅尘寰开口。 “你们没发现不对吗?我们一路走来,光线未曾变过。” 闻言,傅尘寰和宋千楚两人都疑惑的摇了摇头。 并未察觉到此事。 但洛清渊却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异样,观察了一下四周,说:“这条巷子被人动手脚了,想出去的话,你们把眼睛闭上!” 宋千楚立刻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傅尘寰也只好闭上了眼。 洛清渊见他们都闭上了眼,这才悄悄的掏出罗盘,她得寻找方位,没有罗盘不行。 这里面被人施了障眼法,四周看到的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的,你以为的方向,或许正好与真正的方向相反。 被困在其中的人,会出现鬼打墙的情况。 很难走出去。 “褚洛,你说陈世子,会不会也在这里面?”宋千楚闭着眼睛拽着她的胳膊问道。 “当然,他这么久没回来,应该就是被困在这里了。” 宋千楚一下子就担心了起来,“那他不会有事吧?” “说不准。” 往前走了会,罗盘有了些许异动,洛清渊便停下了脚步,见罗盘所指西北方。 她迅速上前,角落的地面上正有三根香压着一张符纸,洛清渊一惊,生魂引! 将活人引入阴界,被困在其中的人,会一步步走向阴界,走向死亡。 这也太歹毒了! 连一个无辜的陈笑寒都要害! 她立即一脚踩灭了香,踹飞了那张符纸。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了起来,光线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她迅速把罗盘揣入怀里,“可以睁开了!” “快!找人!” 三人加快脚步往前寻去。 忽然见到黑暗中那抹模糊的身影。 “陈世子!”宋千楚喊了一声,迅速赶去。 却见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赫然一张惨白的脸,映入他们的视线。 第一百七十一章 做人不能那么无赖 “陈世子……”宋千楚吓了一跳。 几人快步上前,见陈笑寒的瞳孔都变灰了,整个人呆滞无神,像是丢掉了魂。 “先把他带回去!”洛清渊立刻抓住了陈笑寒的胳膊。 “褚神算这身板,还是本王来吧。”傅尘寰直接上前一把把陈笑寒给扛了起来,大步往回走。 洛清渊和宋千楚快步跟上。 回到家中之后,宋千楚十分担心,“陈世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难说!”洛清渊立刻准备了些东西,立刻又跑了出去。 傅尘寰看着他跑出去的身影,快步跟上。 回到发现陈笑寒的地方,洛清渊拿着刷子沾着水在地上写写画画。 傅尘寰跟在一旁,疑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给陈世子引路。”洛清渊头也没抬,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在回铺子的一路上都画上了符文。 “你这写的满大街都是,明天若被人问起。”傅尘寰不禁问道。 “这是特制的阴符水,写给阴间人看的,天一亮,谁也看不见。”洛清渊解释着,画完了最后一笔。 又看向傅尘寰,“王爷,夜已深,后院小,房间不多,就不留王爷了。” 傅尘寰眉头紧锁着,有些犹豫。 洛清渊看着傅尘寰的脸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谁知道傅尘寰犹豫了半天,说了句:“那褚神算,送本王一程?” 洛清渊一脸错愕。 傅尘寰神色凝重的看向那黑暗的街道,说:“本王还有桃花劫在身,怕这路不好走。” 洛清渊一愣。 “王爷还真是惜命啊。” “那我就送王爷一程吧。” 没想到傅尘寰还害怕了? 她送傅尘寰往外走,这街上一路无人,傅尘寰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着,那眼底明明白白的紧张,让洛清渊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长见识了,这罗刹阎王竟然还有害怕的时候。 “你笑什么?”傅尘寰语气不悦。 洛清渊坦言道:“我笑王爷不必如此紧张,王爷身上的煞气,寻常小鬼是不敢靠近的。” 傅尘寰还真是不知道,他那满身的煞气走在这条街上,他就是这条街最恐怖的存在。 傅尘寰听了,心里着实安定了几分,声音都沉稳了起来:“当真?” “当真!”洛清渊语气坚定。 不知不觉就走出了长乐巷,洛清渊便停下了脚步,“王爷慢走。” 傅尘寰微微一怔,随即轻声一笑,“你这人,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多走几步路又能如何?” “罢了,明早本王还会再来的。” 闻言,洛清渊一惊,“王爷还来做什么?” “桃花劫未化解,本王就免不了要日日来骚扰褚神算。褚神算若执意不肯为本王化解,那就只能说明,褚神算是喜欢本王来骚扰的!” 傅尘寰说完这无赖话,便双手背在身后潇洒的走了。 洛清渊竟一时被气得无话反驳。 这无赖! 早知道就吓死他! 还亲自送他出来,她真是吃饱了撑的! 傅尘寰踱着步子离开,走在安静的大街上,心情竟格外的愉悦,想到今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竟有些不一样的体验。 倒是……有趣。 洛清渊回到铺子里,见宋千楚正照顾着床上的陈笑寒。 “清渊,这陈世子……”宋千楚十分担心。 洛清渊安慰道:“应该不会有事的,我也没想到,这背后的人竟连他也算计,他跟你的事情牵扯不深,只是偶遇出手相助而已,不应该啊。” 她想不明白。 随即她又拉着宋千楚出了房间,问道:“我还有事想问你呢,你跟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你真喜欢他了?” 这也太快了! 宋千楚低下头,扭扭捏捏的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反正就……还挺有好感的。” 洛清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能保护你的!当初被许青霖骗也是因为他一直保护你,你会生出依赖感!” “还提他做什么!我是被他骗了,但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也会断得干干净净,绝不会有半分留恋!” 宋千楚理直气壮的说道。 洛清渊闻言,就放心了些,宋千楚是个脑子很清醒的人。 或许是因为她从小遭遇着异于常人的事情,所以特别没有安全感,会对保护她的人容易生出好感。 但是是非非,她是清醒的。 想来也不担心这个陈世子的出现,是别有用心了。 - 京都某别院。 “噗——”坐在桌前的女子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情儿!”严平霄猛地闯入房门,扶住了女子,“你没事吧?我去给你请大夫?” 女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拉住了他的手臂,“不用!大夫是治不了的。” 严平霄看着桌上炸裂毁坏的木偶以及断裂的香,神色凝重,“对手这么厉害吗?” 女子点点头,眸光阴寒无比,“是我低估那个神算了,他是真有两下子。” “已经折在他手里两个小鬼了!” 严平霄神色凝重,“那怎么办?看来我得亲自去会一会他!” 女子摇头道:“你不可露面!你一露面,他不就知道今晚是你搞鬼了吗?我看那洛云喜倒是挺好利用,让徐松远去煽动一下,让洛云喜去当这个出头鸟好了。” “何况,当务之急是拿到宋千楚手里的蛇胆!” “上次太傅府画像被烧那一回,我受到了严重的反噬,至今伤势未愈,现在根本没法去对付那个褚神算!” 严平霄点点头,心疼的握紧了她的手,“情儿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拿到蛇胆!” - 翌日清晨。 傅尘寰早早的就来到了长乐巷,看着地面上果然没有了任何的痕迹,也不知道那陈世子醒了没有。 笃笃笃—— 房门突然被扣响,洛清渊打开了铺子,看到傅尘寰时,诧异万分,“王爷,做人不能这么无赖。” 傅尘寰却淡然一笑,潇洒坐到了椅子上,“本王一言九鼎,说来,就一定会来。” 洛清渊索性不理他,转身回了后院,还得守着芝草回来,免得被傅尘寰撞见。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嘈杂了起来。 随即听见人群来到了铺子外,洛清渊出来一看,便见到了官府的人! 浩浩荡荡起码有百来人,接将他们整个铺子给围住了,气势汹汹就像是捉拿要犯。 为首的官差冷声问道:“你就是这铺子的掌柜?” “是,不知官爷前来所为何事?” 官差冷声道:“陈家人报官,你们谋害镇北侯世子!立刻把镇北侯世子交出来,否则跟我官府走一趟!” 一群人立刻朝洛清渊围了上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此事与王爷无关 洛清渊一惊,陈笑寒出事,这么快就被官府知道了? 定是徐松远背后的主子下的套! 他们来的这么快这么急,可陈世子还没醒来! “官爷,此话从何说起,我们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药铺而已,怎么敢谋害镇北侯世子,镇北侯世子是谁,我都不认得。” 洛清渊语气平静,十分的镇定。 闻言,立刻便有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上前来,“分明有人看到世子昨日进了你们铺子!世子至今未归,不是被你们扣押了,人怎么会不见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褚神算,劝你把世子交出来吧,否则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洛清渊循声望去,便见到人群后面不远处的洛云喜! 洛清渊猛地蹙眉,怎么又是她! 难道是洛云喜搞出来的事情? 但不应该!洛云喜的脑子才想不到这些事情! “云喜姑娘,你还真是执意要与我作对,被人利用当刀使也不知道?” 洛清渊忧心忡忡,这洛云喜真是被人利用的彻彻底底。 就不能多动动脑子吗! 洛云喜听见这话顿时恼怒万分,怒道:“褚洛,你别东扯西扯!现在是让你把镇北侯世子交出来!” “镇北侯世子但凡有个好歹,别说你了,你们这铺子里的所有人,都要跟着下大狱,受大刑!”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能扛!” 洛清渊眉头紧锁,心中担忧,这陈世子不出意外今日就能醒来,但需要些时间,得拖着他们才行! 眼下不能让他们看到昏迷的陈世子,否则她会直接被抓走。 而他们也必定会带走陈世子,可陈世子的魂还没归体,若是身体带离此处,他的魂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 会彻底的死亡! 所以,不能让他们进去! 陈家管家着急的抓住官差的胳膊, “官爷,别废话了,赶紧进去搜查吧!” “再晚一会,可能我家世子就没命了!” 随即那官差下令:“上!” 就众人再次朝铺子大门冲去时,却突然一抹威严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吓得那些官差连连后退。 一脸的惶恐。 “摄政王!”官差头头立刻慌张上前行礼。 洛清渊也怔了怔,她倒是忘记铺子里头还坐了这位。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来,侧头对洛清渊低声说:“需要本王帮忙吗?本王只有一个条件。” 洛清渊立刻打断:“此事与王爷无关!” 听着他果决的回答,以及那冷漠的语气,傅尘寰眼底掠过一抹不悦之色。 “褚洛,你想好了?这件事你要怎么应付?” 这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算命先生能应付得了的。 一旦这些人搜查找到昏迷的镇北侯世子,她就会被扣上一个谋害世子的罪名。 若是背后之人的动作再快一些,今日之内便可将他斩首! “此事不用想。”洛清渊淡淡一笑。 这份傲骨倒是让傅尘寰十分欣赏,虽然又有些不太识趣。 傅尘寰冷声开口:“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洛清渊回答的毫不犹豫。 被毫不留情的驳了面子,傅尘寰微怒的转身走回去,“今日之事,与本王无关。” 他冷冽的话,是说给那些官差听的。 他不会插手。 听到这里,那官差直接下令:“给我上!拿下!” 众人齐齐围来,立刻便要抓住他。 洛清渊立即出手抵挡,与那些官差动手打了起来。 动静太大,以至于吸引了许多路人围观。 洛清渊现在的武功算不上绝顶高手,对付徐松远那群杀手略微吃力些,但是对付这些衙门的普通官差,还不在话下。 只是对方人多,不断的围上来攻击,洛清渊也不敢真伤了他们,只能应对着,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好大的胆子,胆敢阻挠官府办案!今日拿下你,定要大刑伺候!” 那为首的官差纵身一跃,一脚狠狠朝洛清渊踢来。 洛清渊抬臂抵挡,却也被大力踢的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 坐在铺子里的傅尘寰正好看见,皱起了眉。 这人怎么就那么犟? 他看不下去了,起身道:“褚洛,本王不提条件便是。” 傅尘寰抬步往外而去。 但洛清渊却一边应对着官差,一边喊道:“此事与王爷无关!还请王爷不要插手!” 洛清渊不想欠他的情。 昨天被傅尘寰救了,已经导致他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她只想赶紧跟傅尘寰斩断所有的关系,以免将来被他发现真实身份。 傅尘寰听出来了,这人是不想欠他人情,还防着他呢! 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意,傅尘寰气恼的拂袖坐回到了椅子上。 不管就不管,他倒要看看今日褚洛能如何收场! 洛云喜看见这门外打的热火朝天,立刻悄悄绕到了铺子的后门。 推开了后门。 宋千楚在房间里照看着陈笑寒,听见了院子里的脚步声,顿时一惊,立刻起身去看。 开门的一瞬间,洛云喜便出现在了门外。 “你!”宋千楚立刻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匆匆把房门关上,拦在了房门前。 洛云喜轻笑一声,“我都看见了,床上昏迷着的,就是陈世子吧?” “你想做什么!”宋千楚警惕的看着她,“上次你娘抓着你给褚洛下跪道歉,这么快就又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她万万想不到洛云喜竟然还会来! 听到这话,洛云喜立刻想起了耻辱那日,面色愠怒,“闭嘴!” “你知道你们现在背负着多大的罪名吗?”洛云喜冷冷的看着她。 “只要外头的官差冲进来找到陈世子,你们都得死!” “褚洛他一个人,能挡得住什么?不过也就是能拖延一时半会罢了!” 听到这里,宋千楚的脸色逐渐惨白,微怒的看着她,“那你还来做什么!” 洛云喜冷声道:“我要蛇胆!” 闻言,宋千楚脸色一变。 “蛇胆?” 洛云喜竟然是为蛇胆来的?! 洛云喜朝宋千楚摊开手,“把蛇胆给我!我可以带着外头的人离开!放你们一条生路!” 她也无意要害人性命,但没有蛇胆,徐松远会没命。 她必须要拿到蛇胆! 何况这样东西,本就该是卖给徐松远的了! 宋千楚紧攥住了手心,陷入挣扎。 “你没有别的选择了!”洛云喜冷声逼迫。 宋千楚咬了咬牙,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第一百七十三章 蠢到无药可救 洛云喜等着宋千楚把蛇胆拿出来,拿到这蛇胆,这陈世子的事,她自然就不管了。 然而洛云喜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宋千楚从房间里出来了。 “给我吧!”洛云喜冷冷的摊开手。 谁知下一瞬,狠狠一棍子便打了下来,狠狠的落到了洛云喜的掌心。 疼的洛云喜痛呼一声。 “你!”她死死的抓着手,震怒的瞪着宋千楚。 宋千楚面带怒意,狠狠的扬起棍子,“你娘都打不醒你,真是蠢到无药可救!” “那徐松远是什么好人吗?竟然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做这些,我要是你娘,我得活活气死!” 宋千楚与洛云喜不算太熟,但也从洛清渊那儿知道了洛云喜和徐松远的事情。 如今看到洛云喜再次被利用,宋千楚也是生气,堂堂一个太傅府千金小姐,竟自甘堕.落被一个杀手骗的团团转。 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简直愚蠢至极! “大胆!放肆!”洛云喜气的怒吼。 却还是狼狈的在院子里逃窜,躲避着宋千楚手里的棍子。 “岂有此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洛云喜气的跳脚。 宋千楚却没有丝毫畏惧,怒道:“没有你太傅府的家世身份,你算个什么?徐松远都不屑利用你!” 洛云喜被一路赶出了后门,宋千楚紧张的关上后门,立刻找木头抵在了门后面。 门外还传来洛云喜骂骂咧咧的声音,但宋千楚却是担忧万分的往铺子正门去看了看。 打斗声还未停止,这下可怎么办! 她方才也不是没想过交出蛇胆。 但是转念一想,洛清渊既然没有立刻答应交出蛇胆,反而在外打起来拖延时间,那此事就定有转机! 洛清渊料事如神,一定会有转机! 铺子外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洛清渊已经将一众官差给打趴在地。 这时,那陈家的老管家见状,老泪纵横的扑了上来,直接在她面前跪下了。 “褚公子啊,我家世子从来不会做对不起人的事情,他心性最是善良,褚公子能不能大人大量放了他啊?” “就当我这个老头子求褚公子了!” 洛清渊一惊,连忙要将他扶起来,对方却拂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 抬头看着她,厉声道:“褚公子今日要是不放了我家世子,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让这大街上的人都看看,这京都有名的神算,有没有算到会血溅自家门前!” 凌厉的话语一出,周围围观众人立刻指指点点。 洛清渊一时间有些无措,解释道:“老伯,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先起来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这位管家看起来是真的关心陈世子的安危。 想来今日也是被人利用了,听到了些什么不好的话,才担心世子安危,着急的以命相逼。 “不!你让我见世子,我要见世子!你把世子交出来!”老管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洛清渊皱眉道:“我铺子里没有世子,只有个昨夜遇袭的伤患,受了伤在我们药铺里医治,现在还在养伤。” 一听到这话,老管家顿时一口气上不来,“世……世子……” 一个白眼翻过去便晕倒在地。 洛清渊一惊,连忙上前去把脉。 却在这时,突然一个身影冲过来,一把推开了她,“你这神棍!你要当街杀人不成?!” 洛云喜气愤怒骂着,看着那老管家倒在地上,她转头扇动百姓情绪。 “大家快看啊!这褚洛扣押世子,还把年迈的管家给气昏死过去,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人群议论纷纷。 “报官抓他啊!竟然敢扣押世子,抓他不就完了!” “扣押世子真是胆大包天,这褚神算算命那么准,不会是在背后搞什么邪术吧?不然她扣着世子做什么?” “天呐,不会吧?” 也就在这时,官府得知此事,已经加派了人手前来。 立刻便包围住了洛清渊。 其他人立刻往铺子里冲去。 洛清渊冲上前去阻拦,“里头有病患,你们不可擅闯!会要人命的!” 她绝不能让陈笑寒被他们带走。 不然陈笑寒会没命的! “滚开!”官差一把推开她。 就在洛清渊还要再动手的时候,突然里头传来几声咳嗽。 “咳咳咳……” 洛清渊一惊。 众人还要往药铺里闯去时,却见一抹憔悴的身影从铺子里走了出来。 宋千楚跟着搀扶着。 “世子?!”官差大惊,立即行礼:“参见世子!” 听见声音,地上躺着装死的老管家也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世子!世子!” 陈笑寒咳嗽了两声,“翁叔,你这大冷天的躺在地上做什么。” “世子,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啊!”翁管家抹起了眼泪。 洛云喜一惊,立刻指着洛清渊说道:“世子都当众现身了,还不能证明褚洛扣押世子吗?证据确凿,褚洛当下大狱!” 官差也立刻下令:“来人,查封铺子,相关人等全部带走!” 却在这时,陈笑寒开口道:“褚神算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我看谁敢动他!” 此话一出,惊煞众人。 “什么?”洛云喜瞪大了眼睛,感到难以置信。 翁管家也惊了,“世子,这……” 陈笑寒解释道:“本王昨夜遇袭,多亏了褚神算收留,今日我一直昏迷,褚神算为了保护我不受惊扰,才不让你们入内。” 闻言,翁管家意识到误会了褚洛,连忙上前给洛清渊道歉。 “褚神算,方才是我无礼了,对不起!” 洛清渊客气道:“无妨,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一众官差也愣住了,脸色尴尬。 “那既然是误会一场,我等就先离开了!” 随后官差队伍便这样离开了。 洛云喜在原地站了一会,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他们真的对陈世子图谋不轨吗? 看着这陈世子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什么伤,得了什么重病。 看来这次蛇胆又没希望了! 洛云喜失望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却在这时,一个身影走路带风,气势汹汹的穿过人群,那脸上的怒意,满身的威严,叫人心头发颤。 看到对方的那一瞬,洛云喜猛地浑身一震。 第一百七十四章 悬梁自尽 声音顿时蔫了:“娘……” 洛云喜撒腿就想跑,然而没跑出去两步,就被洛榕一把抓住了衣领子,“还逃?往哪儿逃啊你!” 就在这时,洛琅琅也心急如焚的跟来了,连忙拽住洛榕的胳膊,“娘,这里人太多了,给云喜留点面子吧。” “好,给你留点面子!”洛榕一把掐住洛云喜的耳朵,就把她往铺子里拽。 跟洛清渊说:“褚公子,对不住了,今日借你这地方,管教管教我女儿!” 说着就把洛云喜给拽进了后院,厉声一呵:“跪下!” 褚洛的地方,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洛云喜哪里肯跪,倔强的说:“我不!” “上次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还不长记性啊!那个徐松远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让你这么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 “你这样迟早得毁了我们整个家!” 洛榕对今日之事,也是了然于心的。 洛云喜倔强的反驳道:“你要是准他入赘,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是娘你想毁了这个家才对!” “明知道姐姐不想嫁给那个范公子,你非要逼着姐姐嫁,你安的什么心!你逼死我们两姐妹好了!” 听着这话,洛榕猛地揪住了心口,疼的额头青筋暴起,扶住了墙,“孽女!” 洛琅琅担心的扶住了洛榕,呵斥洛云喜:“云喜你少说两句!” 洛云喜却气上心头,怒道:“我就要说!” “你被控制了十几年如一具行尸走肉,还不够吗?你还想嫁到范家去继续当傀儡?” “这婚事,便是你同意,我也不同意!” “娘,你要非逼姐姐嫁到范家,我就不会有消停那一日!” 洛云喜气愤的威胁着。 洛榕气得险些晕过去。 洛琅琅心急如焚,哭着呵斥:“云喜你别说了!” “娘,你也消消气,云喜就是嘴硬,你别……” 洛琅琅夹在中间两面为难,想劝住二人,洛榕却气上心头推开了她。 洛琅琅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洛清渊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看着洛琅琅那发红的眼眶,可怜极了。 “洛夫人和洛云喜都是暴脾气,你就别管她们了。” 这件事洛清渊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 只知道她们家也是一团乱。 洛琅琅低声啜泣着,“都怪我,我最近才知道,都是我,云喜和娘亲的关系才闹的这么僵。” “这不怪你!”洛清渊连忙想要安慰她。 洛琅琅却擦了擦眼泪,说:“失礼了褚公子,能给我个房间让我休息一下吗?” “好,这边请。” 洛清渊将洛琅琅送进了房间里,本想安慰一下,但洛琅琅顾及男女有别,洛清渊只好先离开了房间。 外头,洛云喜和洛榕还在争吵。 洛榕非逼着洛云喜跪下,这么多人面前,也的确伤了她女儿家的自尊。 所以洛清渊便招呼着大家先进了前头铺子里。 免得让洛云喜感到难堪。 房间里,洛琅琅伤心欲绝的站到了凳子上,朝房梁扔去一条白绫。 打了个结,泪流满面的踮起脚,将脖子伸入了白绫之中。 希望她的死,能结束这一切吧。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 - 铺子里。 傅尘寰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打量着对面的陈笑寒,嗓音低沉: “陈世子是得罪了什么人吗?仅仅只是路见不平仗义相助了一下,就被人如此针对,险些丢了性命。” 陈笑寒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悦,“摄政王问我,我怎么知道,这不是飞来横祸吗?” 陈笑寒整理了一下衣服,却突然摸到腰间的东西不见了,立即起身去后院找。 后院里,洛榕还在教训洛云喜,洛云喜豆粒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掉,嘴里却依旧倔强的不肯服软。 陈笑寒并没有多看,准备回房取东西时,经过洛琅琅休息的房间,却见里面似乎有什么摇摇晃晃。 他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立刻冲进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已经悬梁的洛琅琅。 他立刻将她给抱了下来,狠狠的拍了拍洛琅琅的脸。 洛琅琅被拍醒,满面泪痕的看着眼前的人,“我……我还没死?” 陈笑寒叹了口气:“世人都有各自的难处,人来这世间一趟便是经历苦难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洛琅琅垂下眼眸,揪心的攥紧了衣袖。 陈笑寒又笑了笑,安慰道:“琅琅小姐温柔善良,落落大方,你娘亲和妹妹才这般保护你,只不过她们各自的方式正好相冲突而已。” “这对琅琅小姐来说应该是幸福的,而不应该成为枷锁。” “我娘亲去的早,父亲远在北疆,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倒是羡慕琅琅小姐。” 听到这话,洛琅琅心头一震。 这些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枷锁,在他看来,却是幸福的。 是啊,比起陈世子来,她是幸福的,为何如此冲动要寻死呢。 “我……我一时冲动,陈世子,你可以别告诉他们吗?” “我这么大个人了,还做出这种蠢事。”洛琅琅心里自责。 陈笑寒笑了笑,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放心吧,我谁也不会说。谁都有想不通的时候,可钻不得牛角尖。” “若你下次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找人倾诉倾诉。” “若找不到别人,找我也行!” 闻言,洛琅琅心头流淌开一股暖流。 她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陈笑寒笑着点点头,转身立刻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洛琅琅唇边扬起了一抹清澈干净的笑容。 - 宋千楚买了些菜回来,一个人去后厨忙碌了起来,陈笑寒立刻去跟着帮忙了。 洛清渊想去后厨帮忙,瞧见这一幕,又退回来了,见傅尘寰还在悠闲的坐着喝茶。 “王爷,您要在这儿坐到何时?不会还想蹭饭吧?” 傅尘寰眉峰微挑,“褚洛,今日.你算是躲过去了,但这次结束了,还有下次,你当真要一个人面对你看不见的敌人吗?” 听到这话,洛清渊轻笑一声,“那王爷的意思是?”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看着她,唇边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低沉的嗓音却带着无比坚定的力量——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是在帮她,是在逼她 “到摄政王府来,本王护你周全!” 这坚定的一句话,竟让洛清渊的心跳快了几分。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百感交集。 她以洛清渊的身份在摄政王府时,从来不曾得到他这句话。 明明本事都是一样的本事,换了个神算的身份,他却说,会护她周全。 她该答应吗? 不,靠男人是靠不住的,男人的承诺更靠不住。 “王爷这话,对多少人说过?” “对女人或许有用,对我可没用。” 洛清渊云淡风轻的说着,不以为意。 傅尘寰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本王可指天发誓,这话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没想到第一次,就被人拒绝了。” “褚洛,你真是第一个让本王这般捉摸不透的人。”说着,傅尘寰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洛清渊的身影。 随即又言:“不,应该是第二个。” “在你之前,倒是有个一样不知好歹的人。” 傅尘寰说着,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洛清渊也没再多问。 傅尘寰赖着不走,洛清渊也不敢再拿扫把轰他一次,上次是怒火上头一时冲动了,过后她也很后悔。 这些大人物,她开罪不起。 后厨饭做好了。 今日这顿午饭倒是热闹,客人不少。 洛榕让洛云喜跪在院子里,带上洛琅琅上了饭桌。 “饭菜简陋,还望诸位不要嫌弃。”宋千楚客气说道。 洛榕叹了口气:“今日真是对不住,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管教好她!我真是没脸坐在这儿。” 洛榕此刻倍感无力。 此刻心口都还阵阵绞痛。 “不说了,大家动筷吧。”洛清渊立刻把这件事给翻过去。 看着洛云喜还跪在雪地里,已经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了,洛琅琅频频往后院望,满眼都是担心。 洛清渊便开口:“洛夫人,让洛云喜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若真出什么事,可就落在我们这铺子头上了,让她过来用膳吧。” 洛琅琅连忙拉住了洛榕的衣袖,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洛榕也心软了几分,点了点头。 随后洛清渊便去后院把洛云喜给拉了起来,怕被她瞧见满脸眼泪的样子,洛云喜慌张的擦着眼泪。 “不用你假惺惺!”洛云喜语气倔强。 洛清渊递出手帕给她,“你这样做,不是在帮你姐姐,是在逼她。” 洛云喜顿时僵住,眉头紧锁看着她,“这是我的家事,关你何事!” “一句忠告而已,你听不进去就算了,反正谁的话你都听不进去,总有一日摔了跟头,才会长教训。” 洛清渊冷冷说完,转身离去。 洛云喜气愤的本想直接离开,但又气不过,跟了上来。 “你可别高看了自己,不过就是个算命的而已,你要真是那么厉害,你怎么算不到这些事情?” 洛清渊懒得与她争辩。 洛云喜顺势坐下端起了碗筷。 吃过饭之后,洛云喜立刻就离开了。 而洛榕拉着洛清渊单独进了房间里,从袖中取出了一叠生辰八字,说:“这些都是我给琅琅物色的夫婿,你看看哪一个跟琅琅更般配?” 洛清渊微微一怔,认真把每一个人的生辰八字都跟洛琅琅的合算了一遍。 她皱眉摇头,“夫人,这些,都不算太好。” 闻言,洛榕一惊,神色凝重了起来,“都不太好啊?那这……” 洛清渊忍不住劝道:“夫人,其实琅琅小姐年纪不大,婚嫁乃终身大事,不必如此着急。” “若有感情基础,姻缘线即便坎坷些也无伤大雅,结果是好的。可若没有感情基础,姻缘线再好,也未必能修成正果。” “有的事情,要顺其自然!” 听到这话,洛榕皱起了眉,神色略有不满,“你也觉得我是没事找事,非要把我宝贝女儿嫁出去?” “虽然云喜固执顽劣,给你带来诸多麻烦,但这并非是由琅琅的婚事引起的,云喜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爱跟我唱反调!” 听洛榕这话,是以为她故意劝她别管洛琅琅的婚事了。 洛清渊语气无奈:“我没有迁怒于谁,只是夫人给的这些八字,都非绝佳的良配。” 洛榕不满的说道:“那如果非要让你从这里面挑个最好的呢?!” 洛清渊为难了,“挑不出来。” 洛榕闻言冷哼一声,直接收起了那些生辰八字帖,“罢了,我也不麻烦褚神算了,我另请高明吧!” 洛清渊心中感叹,洛云喜性情固执,倒也不是没有洛榕姑姑的遗传啊。 见洛榕要走,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表明身份。 “洛夫人,其实我……” 话还未说完,突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以及陈世子的声音:“褚神算,你忙完了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想与你商量。” 洛榕打开房门,离开了。 洛清渊只能暂时放弃。 陈世子走进来,认真的看着她,“褚兄,我能这样叫你吗?” 洛清渊点点头,“世子随意。” “这次多谢褚兄救我一命,在下感激不尽!有一事我心里不安,毕竟朋友妻不可欺,倘若宋姑娘真是褚兄心上人,那我……只能……” 陈世子神色十分为难和纠结。 洛清渊忍不住轻笑,“我说过了,我待千楚只是妹妹。” 陈世子顿时眼眸一亮,“当真?” 洛清渊点点头。 陈世子顿时激动万分,朝她抱拳,“多谢褚兄!我这就回去写信给我父亲!” 说完就跑了。 洛清渊也不知道他说写信给父亲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么快就想给宋千楚提亲了吗? 不至于吧! 陈世子刚走,洛琅琅又来了。 洛琅琅有些羞怯的取出了两张纸放到桌上,“我想拜托褚公子帮我算一算这两个生辰八字。” 洛清渊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看来洛琅琅这是自己有心上人啊。 她打开纸张,上面是手写的两个生辰八字,墨迹似乎还未干。 洛清渊给她合算了一番,点点头,“八字合得上,是极好的姻缘!” 这可比洛夫人拿来的那些生辰八字都好的多! 闻言,洛琅琅惊喜万分,“真的?” 她拿着生辰八字放到了心口,满目欢喜。 洛清渊为她算了一纸姻缘卦,将卦词交给了她。 洛琅琅细心的收进香囊里,十分欢喜。 想来洛琅琅将此物交给洛夫人,应该能帮洛琅琅争取到这门好婚事吧。 “再次谢过褚公子!”洛琅琅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房间。 洛清渊正欲出门,宋千楚又满面春风的来了,神神秘秘的拉着她进了房间。 “你帮我个忙。” 宋千楚拉着洛清渊坐下,神神秘秘的从怀里取出两张纸递给她。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你帮我算算这两个八字合不合。” 闻言,洛清渊一惊。 今天怎么回事? 一个个全找她看八字配姻缘? “这是谁的?”洛清渊一边问一边打开看。 然而。 看到上面的八字时,她突然一惊,皱起了眉。 这八字怎么这么眼熟? 这不是跟洛琅琅给她那张上面的,一模一样?! 第一百七十六章 舞狮 洛清渊怔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是你跟陈世子的八字?” 宋千楚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他走之前给我的,说让我找你算一算。” 闻言,洛清渊心中震惊。 一模一样,不可能这么巧合吧? 难道洛琅琅的心上人,是陈世子? 她什么时候对陈世子…… “你怎么了?虽然我知道这样有些不合乎礼仪,但你不正好会算嘛,提前算算我们两个有没有缘分也好,要不是良人的话,我就早些断干净。” 宋千楚见洛清渊迟迟没有开口的样子,忍不住解释了起来。 洛清渊无奈摇头,“我给你看看吧。” 她仔细的算了算二人的姻缘。 随即说道:“虽称不上是天作之合,但八字上是相配的。” “只是这姻缘到底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洛清渊的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 陈世子跟洛琅琅的八字也合得上,她还给了洛琅琅卦辞,若是洛琅琅回去跟洛榕求得这门婚事。 那她岂不是间接拆散了宋千楚和陈笑寒? 罢了,既然发生了这么巧合的事,那就是命数。 - 第二天,长乐巷三十三号又热闹了起来。 只不过今日不是有人来闹事。 鞭炮锣鼓声十分热闹,舞狮一路从巷口舞到了洛清渊铺子门前。 “哇,好热闹啊。” 沿途吸引了许多人围观。 洛清渊也和宋千楚来到了门外看舞狮。 “这是你请的吗?舞的还真不错呢!”宋千楚高兴问道。 洛清渊疑惑的看着她,“我还以为是你请的呢,不是你请的吗?” “那是谁请来的?” 大门口舞狮热闹非凡,围观人群纷纷鼓掌。 就在这时,那活灵活现的狮子跳到了洛清渊她们跟前,从口中吐出一个精致的绣球,递到了洛清渊面前。 洛清渊微微一怔,伸手接下。 旁边又是两串长长的鞭炮声响起。 鞭炮燃完,舞狮才结束。 一位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递上了一个锦盒。 “感谢褚神算救了我家世子,略备薄礼,希望褚神算收下!” 洛清渊微微一怔。 是陈世子家的那位翁管家。 她收下了锦盒,交给了宋千楚,“翁管家客气了,这些舞狮队伍也是你请来的吗?” 翁管家点点头,“这长乐巷冷清,就特地请了个班子来舞狮表演表演,热闹热闹,没有打扰到褚神算吧?” “当然不会,谢谢!” 这么大的阵仗,不出半日,这消息就要在长乐巷附近传开了。 褚神算救了世子,这消息一传开,无疑是再次打响了褚神算的名气。 洛清渊怎么会嫌弃被打扰吗,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舞狮队伍在门前待了些时候,便一路舞出了长乐巷。 长乐巷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一片喜气。 翁管家带着人心满意足的出了长乐巷,正好撞见踱步而来的摄政王。 连忙行礼,“摄政王,您来晚了,舞狮队伍都过去了。” 傅尘寰淡淡道:“本王看见了。” 闻言,翁管家微微一怔,“王爷是在这儿看的?怎么不去铺子门前看啊?” 问完,翁管家又笑了笑,抱拳行礼,“多谢王爷给我出的这个主意,算是挽回了褚神算的名声。” “不然我这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呢。” 傅尘寰淡然点头,“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对旁人提起。” 翁管家笑道:“我明白,我明白!” 王爷这是让他不要告诉褚神算吧。 也不知道这摄政王到底是怎么想的,想帮忙,又不想让人知道他帮了忙。 - 果然,第二天开始,便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大户人家,找她算命,或者是驱邪。 褚神算三个字,在京都的名气越来越大了。 这对洛清渊自然是好事。 每天上门的生意让她忙碌了起来。 傅尘寰还是偶尔会来,一坐就是大半天,若非有事离开,屁.股是绝不会从椅子上挪开的。 但洛清渊大多数时候也在忙生意,顾不上他。 有人欢喜有人愁。 洛月盈在王府已经急得跺脚,尤其是揭开面纱,看到自己嘴边的伤痕还没好,她就胸闷不已。 气得又开始摔东西。 “不是说那个褚神算是个江湖骗子吗!怎么王爷又开始往那儿跑了?宁愿去那算命铺子坐着,都不愿跟我待着!” 蔷薇一边捡东西一边安慰:“二小姐,那是个算命先生,你跟一个男人吃什么醋啊。” “你都在王府待了这么久了,王爷也没有赶你走,就说明王爷对你的好了啊。” 洛清渊都可能已经烂在别院了,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洛月盈却认真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摸着自己嘴边的伤痕,问道:“蔷薇,你说我这脸,若是多抹些脂粉,遮个七七八八,还会难看吗?” 蔷薇认真的回答说:“二小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怎么看都是美的!这疤痕已经恢复许多了!” 闻言,洛月盈咬了咬牙,“蔷薇,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蔷薇将耳朵凑了过去,听完之后震惊万分。 “快去。” 蔷薇点点头。 - 入夜,傅尘寰赖在算命铺子吃过晚饭才回到府中。 走在安静的雪地里,脑海中竟都是洛清渊的身影。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那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他想的? 回到书房,他又静下心看起了密报。 瞧见桌上已经泡好了热茶,他端起来喝了一口。 今日的茶,喝完之后比往日更暖和些。 傅尘寰不禁皱了皱眉,觉察出了些许不对。 眼前忽然有些恍惚,他扶住额头撑在了桌上。 吱呀—— 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 一抹雪白的薄纱先被风吹起,扬入了房间里。 傅尘寰猛地蹙眉,目光紧锁着那抹身影。 便见一抹婀娜的身影缓缓的走进了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他晃了晃脑袋,却看不清那张脸。 “何人?!”他眉头紧锁。 那抹纤瘦婀娜的身影缓缓靠近他,傅尘寰眼前,忽然看到了褚洛! 他震惊万分。 女人纤细的手臂抚上了他的脸颊,缓缓往下,落在了他的脖颈。 傅尘寰眉头紧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女人微微一惊,痛呼一声:“王爷,你弄疼我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王爷真的不爱我了吗 声音入耳的那一刻,眼前那张褚洛的脸猛地化作云烟消散。 这格格不入的声音! 身前的女人又没有了脸! 傅尘寰眉目间覆上一抹戾气,抓起茶杯狠狠敲碎在桌上,碎片割破他的掌心。 “王爷!” 傅尘寰直接狠狠一掌按在碎片上,疼痛让他清醒。 猛地,他看清了眼前的女人。 洛月盈! 他心头腾起一股怒火,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洛月盈被打的嘴角渗出鲜血,狠狠的摔倒在地,刹那间脑袋里嗡嗡作响,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直到那双金纹靴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回过神来,连忙跪着拽住了傅尘寰的衣摆,“王爷,你难道……真的不爱我了吗?” 她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落下的感觉,委屈极了。 傅尘寰胸口突然一阵闷痛,难受极了,仿佛这一巴掌是做了天大的错事。 他猛地按住胸口,移开了视线。 怎会如此! “王爷……这段时日.你陪伴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你如今就这么厌恶我吗?” “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的王爷厌恶,王爷能不能,原谅我?” 那委屈的模样,惹人怜惜。 傅尘寰咬咬牙,紧攥着手心,声音带着压抑,“本王没有看清是你。” “月盈,你不该如此!” “你在王府无名无分,不该如此不爱惜自己!” 闻言,洛月盈忍不住眼泪直落,“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 她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立刻跑出了房门。 洛月盈一走,傅尘寰紧紧的按着胸口,大喊:“苏游!苏游!” 刚走到内院的苏游听见声音匆匆赶到书房,看到王爷的模样时,紧张不已,“王爷,你怎么了!” “本王被下药了你看不出来吗!让顾神医配解药,赶快!”傅尘寰咬牙克制着。 只觉得那药劲猛烈到快要吞噬他的理智,就连看苏游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他心中痛苦,为什么会迷迷糊糊的想到褚洛的脸? 为什么方才打了洛月盈他会那么难过? 那么后悔? 他是不是真的爱上洛月盈了? 才舍不得对她说狠话? 药劲加上此刻心中的痛苦,让傅尘寰的脑子一度要炸裂开。 跑出内院的洛月盈伤心的抹着眼泪,心中倍感屈辱。 她哭着跑回了房间里。 蔷薇连忙上前关切问道:“二小姐失败了吗?” 洛月盈抹着眼泪,冷声说:“你先回后院吧,我今晚要回丞相府,不必跟着我。” 洛月盈说完便关上了门。 立刻换了衣服。 蔷薇在外头守着,等到洛月盈出来之后,她竟然真的直奔出府了。 - 京都一别院内。 严平霄正悉心的照顾着红衣女子,给她喂药,“情儿,你在等两天,现在那个褚洛名声好了,不方便动手,只能再找机会。” 女子点点头,依偎在他肩膀,“不急的二哥,我的伤不算严重,一时半会死不了。” 严平霄蹙眉,“别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不吉利。” 女子莞尔一笑,撒娇轻声道:“知道了。”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着急的敲门声,那架势要把大门给拍烂一样。 “我去看看。” 严平霄放下药碗,给她掖好了被子,起身出了房门。 严平霄打开大门,一个纤瘦的身影便猛地扑进了他怀里。 严平霄一惊,连忙看了看外头,将人拉进大门,把门关上了。 “你怎么来了?这大晚上的,你不怕被人看见?”严平霄眉头紧锁的呵斥着眼前人。 洛月盈委屈的满脸泪痕,再次扑到了他怀里,“平霄,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去勾.引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会轻易被我得逞。” 严平霄看她脸上明显被打了一巴掌,叹了口气,说:“我没让你真的跟他睡,你给他下了药,就脱了他衣服便是。” “让他以为他玷污了你的清白,这样便可保住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我这是为了你好啊,月盈。” 洛月盈越哭越凶,“可我真的做不到,我下了三倍的药,但他还是清醒了,被他知道我做了这种事,我还有何颜面……” “平霄,我不想去摄政王府了。” 严平霄耐着性子安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能退缩啊,你把洛清渊都斗倒了不是吗?” “他心里有你,是不会将今夜之事往外传的,你信我!” “月盈,你为我们严家付出这么多,我们严家是不会亏待你的,将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严平霄温柔的哄了一番。 洛月盈便止住了哭声。 “乖,回去吧,明天一早就回摄政王府去。” “若傅尘寰那里无法再下手,你就从褚洛那儿入手!” 洛月盈为难的点了点头。 随后被严平霄送了出去。 关上院门,严平霄松了口气,快步往里走去。 便见院子那亮着灯的房门外,一抹鲜艳俏丽的身影斜倚在门边。 轻哼了一声:“你这张嘴,可真会骗人啊。” 严平霄连忙笑着跑上前,去抱她,“情儿,你不会吃醋了吧?” 女子却侧身躲开,进了房间,“我有什么醋可吃的。” 严平霄听见她这语气就是生气了,连忙上前抱住了她,“情儿,你知道的,我心里就你一个,应付洛月盈那是不得已为之。” “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吗?不信的话,你把我的心掏出来看看?” 严平霄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哼,油嘴滑舌。”女子抽回手,瞪了他一眼。 “情儿……”严平霄凑上前去继续哄了起来。 - 砰砰砰—— 清晨,寒风呼啸,浓雾弥漫。 铺子外头却传来了敲门声。 宋千楚翻了个身,“这么早就有人来找你算命了。” “你再睡会吧。”洛清渊已经穿好衣服了,添了些炭,便抬步出了房间。 这几日生意一直很好,不过这么早就来的,还是少见。 洛清渊裹上斗篷,戴上面纱,才打开了铺子的门。 外头是白茫茫的一片。 旁边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您,就是褚神算吧?” 听见这个声音,洛清渊浑身一震。 震惊的看向来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骗洛月盈交还香囊 洛月盈! 她怎么来了? 洛清渊镇定的打开大门,迎洛月盈入内,到旁边的小桌前。 “姑娘是来算命的?”洛清渊平静问道。 洛月盈点点头,“我想,算算姻缘。” “我想知道,我爱的人,他到底爱不爱我。” 听到这里,洛清渊微微一僵,答道:“姑娘,算命只能算到每个人的命格,算不到人心。” “你爱的人爱不爱你,恕在下爱莫能助。” 洛清渊也是奇怪,洛月盈是真的来算命的还是故意来刁难的? “那褚神算帮我算算我的未来,是否一生荣华?”洛月盈递上了字帖。 里面是她的生辰八字。 洛清渊当真为她算了算,洛月盈的命,其实并不差。 只不过,她看到了洛月盈命格里的两条路。 一条路尽头是凤凰翱于九天,白鸟朝凤之盛景。 一条,白骨累累,铺满鲜血,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血腥与黑暗。 她面色沉重了几分。 “姑娘,你的命很好,前路虽有坎坷,但多行善事,能享半生荣华!” 她没有把凤凰的事情说出来,但也没有欺骗洛月盈。 只要她不再干坏事,她的命会越来越好的。 但是落在洛月盈的耳中,却是认为,多行善事,却只能换得半生荣华。 可她要的,是一生! 老天不给,她便自己去争! 不过这褚神算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本事,至少没有尽说好话糊弄她。 她想了想,拿出了一个香囊,问道:“我还想请褚神算帮我看看这个香囊。” “这是不是能给我带来幸运的东西?” 看到那个香囊的一瞬,洛清渊眸光一亮。 猛地心头一紧。 那是她娘的遗物! 那个一直被洛月盈私藏的香囊! 她接过香囊,按捺不住激动心情,恨不得直接拿走就跑。 但是不行! 直接拿走,会暴露身份! 傅尘寰肯定还会找她要回去! 她皱起了眉头。 洛月盈见她皱眉,十分困惑,“怎么了?这个香囊有什么问题吗?” 洛清渊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香囊,带着几分邪气!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闻言,洛月盈一惊,“邪物?这怎么可能!” “这东西之前明明给我带来过好运的!怎么会是邪物!” 洛月盈感到难以置信。 洛清渊认真的打量着,随即起身,“姑娘不信请看。” 她拿出一张符纸燃烧,摁进茶杯之中,茶水往那香囊上一泼。 香囊顿时弥漫开一股黑气。 不同寻常的黑气。 洛月盈吓得花容失色,“这……这……” 洛清渊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平静道:“姑娘瞧见了吧,此物邪气还不轻。” “姑娘说此物能给姑娘带来好运,那也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种邪物,会吞噬你未来的气运,换成一丁点好运给你。” “难怪我在姑娘的命格上看到了一条白骨之路,充满血腥与黑暗,应该就是此邪物影响了姑娘!” 洛清渊故意说得很严重,好吓唬住洛月盈,把这香囊从她手里骗过来。 洛月盈听完之后也的确被吓得脸色惨白。 “那这要如何解决?”洛月盈紧张问道。 洛清渊不动声色蹙眉道:“此物我可以帮姑娘解决!这香囊中的邪物定不简单,姑娘万不可再佩戴于身,否则近日必有祸事!” 她想着,洛月盈这下该放弃这个香囊了吧。 这本来就不是洛月盈的东西,对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知道了此物对她有害,只会扔的远远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 洛月盈虽然面色慌张,但还是犹豫不决,最后伸出手果断的从她手里夺回了那个香囊。 洛清渊心中一沉,“姑娘?” 洛月盈紧紧的攥着香囊在手里,有些害怕又紧张的说:“我还是不信,我再想想吧!” 说罢,她攥着香囊就匆匆的跑了。 那慌张的样子,明显是真的害怕了。 可是为什么,还要带走那个香囊? 洛清渊心里刚燃起的些许火苗,又熄灭了。 差点就能把香囊拿回来了!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今日之事正好让她心中有了主意。 之前抓的那只邪祟,不是正好能派上用场吗。 她就不信,洛月盈真经得起吓! 她非要把洛月盈吓得把香囊交给她不可! 她立刻回到了后院,正好撞见宋千楚往外走,“你的客人这么快就走了?” “你帮我把门关上吧,今日不做生意了。”洛清渊说着,便脚步匆匆的回了房间。 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 打开抽屉,拿出了那些东西,把那个用符纸包成球的东西打开来了。 一放出来,一团黑气便直冲房门。 洛清渊一张符纸扔了过去,贴在门上。 拦住了他的去路。 洛清渊抬眸看着他,声音冰寒:“若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面的话,帮我办一件事,我可以帮你投胎。” 听见这话,空中那影子没有动弹了。 良久,她耳边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真的?” “自然是真的。” 洛清渊慢悠悠坐下,拿出针线,缝制了一个简陋的香囊,往里面塞了一张符纸。 而后把那黑影给装进了香囊里。 “我会想办法把你送进去,你记住了,我要你骚扰的是洛月盈,而不是王府里的其他人。” “你有什么本事,就使什么本事,只要别殃及无辜。” 里头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力量很弱。” 洛清渊不以为意,“吓唬洛月盈够了。” 这家伙无法对洛月盈造成什么伤害,最多是对洛月盈造成一些惊吓,借助外力轻伤洛月盈。 但这也足够了。 她特地在香囊里多加了一道融魂符,只要这家伙不听话,或者是做了些伤害无辜之人的事情,她随时都可以要他灰飞烟灭。 当天,她便想办法联络上了邓嬷嬷,将东西交给了她。 让邓嬷嬷带入王府,放到洛月盈住的院子里。 这邪祟只能在香囊附近一定范围内活动,所以也不会对太多人造成影响。 把东西给了邓嬷嬷之后,洛清渊日日便早早的开门做生意,等着洛月盈上门交香囊。 等啊等。 终于,在第四天的早晨。 洛月盈满脸紧张的来了。 那憔悴的面容,一看就没睡好一个觉。 “姑娘有些眼熟啊。”洛清渊故作镇定的挑眉问道。 “我之前来过。”洛月盈说着,直接拿出了香囊。 洛清渊心中一紧,又有些雀跃。 香囊终于要到手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王爷与王妃真是鹣鲽情深 “褚神算,这东西当真是邪物,最近我总是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是不是要大难临头了?” 洛月盈眼底一片青色,面容憔悴,紧扣着手指,十分紧张。 洛清渊接过香囊,神色凝重的说道:“此物邪气极强,早已影响到姑娘周身气势,索性姑娘来的不算晚,此物我帮姑娘解决。” “若姑娘还想要回香囊,待我施法祛除邪祟,七日后姑娘再来取便是!” 洛清渊一本正经的糊弄着。 隔着香囊绣布摸到里面的日月锁,她心中按捺不住的激动。 很快她就能打开日月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或许可以弄清楚洛清渊她娘亲的身份! 洛月盈点点头,随即又问:“我听说褚神算给将军夫人算过,自那以后将军夫人的运气就越来越好。” “褚神算能不能也给我点带来好运的东西?” 洛月盈此刻已经全然将严平霄交代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她只觉得褚神算真这么厉害,或许她能从他这儿获取一些帮助。 洛清渊有些为难的说:“将军夫人是命格绝佳,所以提升运势较为简单,不是人人都能像将军夫人那样。” 洛月盈眼神暗淡了几分,“这就是命吗……” 洛清渊拿着香囊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研究,便安慰道:“姑娘的命不算差,只要脚踏实地,会有好运的时候。” 洛月盈点点头,“多谢褚神算了,那这香囊,就拜托褚神算了。” 说着,洛月盈拿出了一个钱袋放到了桌上。 洛清渊正欲伸手去拿。 却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先一步拿走了钱袋。 洛清渊一怔,抬眸便看到了一袭白衣披着斗篷的傅尘寰,寒风之中,那张容颜更显冷冽。 “王爷……”洛月盈惊住,没有想到傅尘寰竟然会突然出现。 洛清渊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傅尘寰伸手,一把从洛清渊手里夺走了那个香囊。 洛清渊一惊,下意识去夺。 傅尘寰却微眯起眼眸紧盯着她,躲开了她伸过去的手。 猛地上前了一步,目光紧锁在洛清渊脸上,那锐利的眼神,看的洛清渊浑身不自在。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洛清渊极力保持着平静神情,后退了一步。 傅尘寰拿出那个香囊打量了几分,幽幽开口:“褚神算也对这个香囊感兴趣?” 洛清渊心头猛地咯噔一下。 傅尘寰怀疑她了? “王爷这是何意?这是我的生意!”洛清渊面不改色的抬眸直视着他。 “生意?是吗?”傅尘寰忽然勾起了唇角,看了一眼香囊,直接收进了怀里。 “既然这是邪物,那就交给本王处置吧。” 闻言,洛清渊心中一紧。 立即开口:“王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东西可能会危害到王爷!安全起见,王爷还是交给我处置吧!” 这香囊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从洛月盈手里骗来的! 眼看着就要回到她手里了。 竟然又被傅尘寰给拿走! 但傅尘寰听了她的话也没当一回事,淡淡道:“无妨,本王有用,这钱,褚神算收着吧。” 傅尘寰说着,把钱袋给了她。 洛清渊拿着钱袋,心中愤怒,她要钱有什么用! 她要的是她娘的香囊啊! 这样都被傅尘寰给要回去了,这傅尘寰真是她的克星! “王爷,这东西……” 洛月盈有些紧张,她之前说这是她娘的东西,眼下却将她娘的遗物交给一个算命先生,她紧张的不知该如何圆谎。 “月盈,天气这么冷,赶紧回府吧,小心别受凉了。”傅尘寰关切的语气却打断了她。 洛月盈微微一愣,抬眸看着傅尘寰,顿时红了眼眶。 小心翼翼的抓住了傅尘寰的衣袖,“王爷,你不生我的气了?” 傅尘寰温柔一笑,抬手拂过她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当然不会生你的气。” 看着两人那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举动,洛清渊心头怒意更甚。 她都已经改名换姓过自己的日子了,这两人怎么还不放过她,还要恩爱到她面前恶心她? 刚刚到手的香囊被抢回去,又瞧见这令人作呕的一幕,她心口犹如被一块大石压住,难受到甚至想要大哭一场。 诸多复杂的情感一泄而出,她却要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她如今靠着褚洛的身份,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 还不算彻底成功,她绝不能让傅尘寰发现端倪,功亏一篑! “王爷与王妃真是鹣鲽情深,早知道这位是王妃,我就不接这生意了。”洛清渊嗓音清冽。 听到这话,傅尘寰微微一怔。 洛月盈也惊了惊,随即唇边忍不住上扬起一抹笑容,这话甚得她心! 傅尘寰并没有否认,只是对洛月盈说:“本王送你回去。” 洛月盈乖巧点头。 随后那抹消瘦的身影,便在傅尘寰的护送下,离开了铺子,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消失在了长乐巷。 “王妃……” 芝草的声音响起,才拉回了洛清渊的视线和思绪。 她连忙把芝草推回去,“刚才王爷还在呢,小心被他看到你。” 芝草心疼的看着她,“王妃,那些本该是属于你的。” “要不你回府吧?” 洛清渊眼神黯然,“回去做什么?去争那个本就不属于我的男人?我吃饱了撑的?” 她走到后院,打量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眼神又坚定了下来,“这里,才是属于我的。” - 傅尘寰送着洛月盈回府。 路上,洛月盈忍不住开口:“我还以为王爷近日在生我的气呢。” “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傅尘寰微眯起眼眸望着前方。 洛月盈唇边勾起笑容,沉默片刻又问:“王爷为何要拿走香囊?” 傅尘寰听到这个问题,忽然皱起了眉。 因为听到这个问题时,他脑海中想到了洛清渊。 这是她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刚才看到洛月盈将此物交给褚洛,他没有多想,就想去要过来。 要过来做什么呢? 给洛清渊吗? 他皱眉认真的思考着。 或许…… 是吧。 毕竟这是他欠她的一件东西。 只是不知道,这东西还有没有机会交到洛清渊手里。 她在别院,也不知过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八十章 两份请帖 临近上元节,城中愈发热闹,洛清渊也在自家铺子门前挂上了几盏红灯笼,喜庆。 容意浅喜欢打牌,这手气是一天比一天好,于是给洛清渊招揽了不少的生意。 隔三差五便有华贵气派的马车进入长乐巷,请洛清渊上门。 如今但凡是长乐巷出现了贵人,那都是去找洛清渊的。 不说在整个京都打响了褚神算的名气,但至少在这长乐巷附近四五条街,是没人不知道褚神算三个字。 傅尘寰自那次拿走了香囊之后,洛清渊对他再无好脸色,好几次上门来都无视他的存在。 之后傅尘寰便不怎么来了。 本以为能顺利的度过这个冬天。 但却没想到,这天清晨,一名小厮前来,送上了一张请帖。 “褚神算!我们家小姐七日后大婚,邀请褚神算上门喝喜酒!” 闻言,洛清渊一惊,“你家小姐?” 她打开请帖一看。 霎时一惊。 洛琅琅大婚! 再往下看,新郎官叫范山和。 不是陈笑寒。 那洛琅琅之前私下找她算的姻缘,并没有派上用场。 “怎么这么突然?”洛清渊眉头紧锁,不敢相信这么快,洛琅琅就要嫁人了。 小厮笑道:“范家那边也着急,筹备了半个月吧,不算突然。” “褚神算是我们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要请的客人,褚神算一定要来啊!” 洛清渊点点头,“好,我会去的。” 洛琅琅终究还是没有反抗成功,或许是为了洛云喜做出了妥协,或许是为了洛榕和洛云喜的母女关系,作出让步。 但范山和,肯定不是她想嫁的人。 怎么这么突然呢,她想不通。 为什么不声不响的,洛榕就要把洛琅琅嫁出去了。 她拿着请帖回到后院。 却正好撞见芝草从后门回来,急急忙忙的来了,手里,还拿着跟她手里一样的红色请帖…… 看到那红色请帖的一瞬间,洛清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妃!刚刚邓嬷嬷坐马车悄悄来了,送来了这个,说太傅府琅琅小姐要成亲了,太傅府送来了请帖,让王妃一定要去!” “王爷也准了!所以让邓嬷嬷去别院送请帖!” 洛清渊心中一沉,果然跟她猜的一样。 她拿着两份请帖在手里,面色凝重。 洛榕姑姑和太傅爷爷肯定要她去赴宴,若是不去的话,傅尘寰定要亲自去别院找人。 毕竟洛太傅是傅尘寰的老师,他不会违背洛太傅的意愿。 她根本不在别院住了,傅尘寰一去,她不就穿帮了? “怎么办啊王妃?”芝草也是忧心忡忡。 正好宋千楚起身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什么怎么办?这一大早的出什么事了?” 看到宋千楚,洛清渊皱眉打量了一下她的身形。 把宋千楚看的浑身不自在,整个人顿时睡意全无,清醒了。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洛清渊眼眸一亮,连忙上前拉住了宋千楚,“我看你与现在的我身形相差无几,洛琅琅成亲,你就扮成褚神算去赴宴吧!” 宋千楚闻言大惊,“我扮成你?那你呢?” 洛清渊无奈的拿出两份请帖给她看,宋千楚看完就明白了。 随即又皱眉道:“可你都瘦成这样了,你若以这样的模样去赴宴,傅尘寰岂不是很容易把你认出来?” 洛清渊思考了一下,说:“身形嘛,有办法!” “至于脸,只能戴帷帽了。” 宋千楚还是有些犹豫,“能行吗?要是穿帮了怎么办?” 洛清渊拍拍她的肩膀,“要穿帮也是我穿帮,他们又没见过褚洛长什么样。你即便被人发现,也可以搪塞说是代替褚神算赴宴,没人会在意的。” 毕竟这样的场合,不会有人去注意一个算命先生。 她只需要把摄政王妃的身份扮演好不露馅即可。 “好吧。” 于是两人准备了一番。 洛清渊为了让自己胖回去,专门亲手缝制了一件衣服,往里面塞了大量的棉花。 穿在衣服里面,外面再穿两层,披上一个斗篷,身体便宽大了好几倍。 至于脸,则直接做了一张全脸的面具,再戴上帷帽。 宋千楚和芝草两人左看右看,洛清渊还清了清嗓子说回正常的声音。 宋千楚感叹道:“这是没有半点褚神算的影子啊,绝对没人会发现!” “那就好!” 做完东西,洛清渊和芝草便悄悄坐着马车出了城,去了别院。 在别院打扮好之后,便等着摄政王府的人来接了。 第二天一早。 一辆马车便出现在了别院外不远处。 芝草在大门后头瞧见马车,紧张的跑回来,“来了来了!” 洛清渊叮嘱道:“我教你的都记住没?” 芝草点点头,“王妃放心,我记住了!” 此次是苏游亲自来接。 许久没有再以洛清渊的身份见摄政王府这些人,洛清渊心里免不了几分紧张。 “王妃,请帖想必你已经收到了,王爷特命我前来接王妃回府。” “咳咳……”她低咳了两声,抬步走出大门,声音清冽:“我现在已经不是王妃了。” 经过的那一刻,微风扬起洛清渊的帷帽,露出了底下的面具。 苏游大惊,“王妃你的脸……” 洛清渊没有理会,立刻上了马车。 芝草连忙拉住了苏游,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别问!” 芝草满面难过的压低声音说:“之前不知道别院哪儿来的蛇,还不少,半夜钻进王妃被窝里,咬了王妃一口。王妃中了毒,脸烂了……” 闻言,苏游心头一紧,“请大夫了吗?用药治了吗?” 芝草听着这话,差点就哭出来了,哽咽着声音说:“我们哪儿有钱啊……” “也就邓嬷嬷时常拿点银子关照一二,那些钱用来吃,用来过冬,哪还有多的钱请大夫用药。” 苏游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知道王妃她们在别院过的难,但没想到竟然这么难。 “回府吧,回府请顾神医瞧一瞧。” 芝草跟着上了马车,几人坐着马车,回了京都城。 缓缓的来到了摄政王府大门前。 傅尘寰正坐在书房里看着书,但却看不太进去,总有些心不在焉的。 想着,现在他们应该在路上了吧? 傅尘寰又从怀里掏出那个香囊,想的出神。 这唯一欠她的东西,不如就趁这次还给她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就当我死了吧 洛清渊回摄政王府了。 这消息整个王府上下都知道了,不少下人前来迎接,而洛月盈得了消息,也赶来看。 万万没想到,洛清渊竟然还能活着回摄政王府。 马车停下。 苏游打开车门,“王妃,到了。” 大门处一众丫鬟等候在此,还未见到人影,便听见了虚弱的咳嗽声。 便见到芝草搀扶着洛清渊缓缓走了出来。 “王妃!”邓嬷嬷连忙上前相迎。 洛清渊拖着沉重的身躯进了府。 前方洛月盈便迎面而来,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姐姐回来了啊,不知道姐姐在别院过的可好?” “咳咳咳……”洛清渊没有回答,咳嗽着越过了洛月盈。 见洛清渊根本不理会她,洛月盈脸色难看,一把拉住了洛清渊的手臂。 那一瞬,帷帽白纱被扬起,洛月盈猛地见到了洛清渊脸上那张面具。 被吓得猛地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 “王妃此次回来只是为了参加洛琅琅小姐的大婚,还请二小姐不要为难。”芝草不悦的说道。 搀扶着洛清渊离开了。 洛月盈愣了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张面具,好吓人。 洛清渊平白无故遮什么脸?还一层一层的! 洛清渊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引得不少下人议论纷纷,毕竟洛清渊的打扮,太奇怪了。 “关门关门。”洛清渊进了房间,连忙让芝草把房门关上。 “王妃,咱们还没去见过王爷呢。”芝草犹豫着开口。 “见他做什么,不见。”洛清渊语气冷冽,摘下了里头那张丑陋的面具。 傅尘寰让她回来,只是为了应付太傅府而已。 洛琅琅出嫁,她不可能不去。 这是傅尘寰逼不得已的选择,说不定他正心烦不想看见她呢,她何必要去自讨没趣。 然而得知她回府,傅云州什么都不顾就来到了她的院子。 “清渊!” 一个虚弱又急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邓嬷嬷连忙拦住了傅云州,“五皇子,王妃的房间,不可乱闯!” 傅云州便止住了脚步,在院子里站着,“清渊,你回来了?你怎么样了?你在别院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啊?” 傅云州担心极了。 房间里,洛清渊叹了口气,咳嗽了两声,“五皇子,我只是暂住府中几日,便又要回去的,恕我不便见你,你回去吧。” 傅云州听着她的声音,皱起了眉。 明显比之前虚弱很多,她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你戴着帷帽还带着面具,你的脸怎么了?让顾神医来给你瞧瞧好不好?” 傅云州很是担心。 洛清渊看着门外那个身影,无奈叹息。 “我谁也不见,你走吧。” 傅云州心急如焚,“为什么?” “五皇子,你就当我死了吧。”洛清渊说了一句狠话。 她不想暴露身份,自然要跟傅尘寰周围的人都保持距离,最好是别接触,否则接触越多,暴露的越快。 她如今浑身上下都是假的,她害怕会被发现。 可这话落在傅云州的耳朵里,却是让人心痛万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才会变成这样。 邓嬷嬷也劝道:“五皇子,你回去吧,你来这儿一趟若被王爷知晓,又该生气了。对你不好,对王妃也不好。” 傅云州眼眸黯然了几分,“我知道了。” 他落寞的转身离去,还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即抬步离去。 可傅云州去找洛清渊的消息怎么瞒得住,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傅尘寰的耳朵里。 正拿着香囊的蓦然攥紧了。 “这么快,他们就见过了?”傅尘寰眼底浮上几许寒意。 回到王府,第一时间不来跟他报备,反倒先跟傅云州见了面。 这两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傅尘寰眼神冰寒,冷声吩咐:“带洛清渊过来!” 苏游点头:“是。” - 苏游来请的时候,洛清渊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定是因为傅云州来过,他才这么着急叫她过去,无非又是警告她一二。 带上面具,她跟着苏游来到了书房。 房门一关。 整个房间里气息诡异。 坐在椅子上的傅尘寰眼神冰冷的打量着她,让人不寒而栗。 洛清渊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弹,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良久,傅尘寰冰寒的声音才响起: “把帽子和面具摘了!” 苏游已经禀报过此事,他倒是要看看这洛清渊又在搞什么鬼,是不是真的毁了脸! 洛清渊闻言,却防备的后退了一步,侧过身去,什么话都没说,却一副害怕的样子。 傅尘寰眸光愈发冰冷,起身上前,步步逼近她,命令的语气说:“本王让你把帽子和面具摘了!” 洛清渊紧张的步步后退,甚至抬手挡住了面具。 “不摘?”傅尘寰微眯起眼眸。 洛清渊步步后退,低着头按住了面具,有些躲避。 “你哑巴了?你说话啊!” 傅尘寰看见她这一声不吭的样子,心头生出几分怒意。 “我……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傅尘寰心头一震。 声音有气无力,冷冽的语气里却透着几分紧张和害怕。 怎么了? 这还是洛清渊吗? “把面具摘了!”傅尘寰再次命令。 洛清渊低下头,有些闪躲,声音更是小的如同蚊子声:“不。” 这又是什么把戏? 去了趟别院回来,又像是变了个人? 傅尘寰震怒,“洛清渊!本王没有那么多耐心!你既说脸毁了,那就让本王看看,你的脸到底毁成什么样了!” 傅尘寰说着,一把抓住了洛清渊的肩膀。 却吓得洛清渊浑身猛地一抖,恐惧的拼命挣扎了起来,立刻挣脱了傅尘寰,跑开了。 “王爷不要逼我!”洛清渊颤.抖着声音,带着几分惧意。 傅尘寰震惊,愈发感到可疑。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帷帽的白纱,狠狠扯下。 帷帽被掀掉在地,洛清渊惊慌失措的捂住了脸,尖叫了一声。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啊!”洛清渊捂着脸上的面具,几乎是爬着往前躲的,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 一路逃到了墙边,无处可躲,紧紧的抱住了脸。 傅尘寰震惊万分,抬步还欲上前时。 洛清渊却猛地抽出了一把匕首,猛地抵在了自己的喉咙。 “别过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一次毁了她 “你!”傅尘寰大惊,猛地脚步一滞。 洛清渊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咙,几乎是哭着恳求道:“王爷,你放过我吧……” “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你若非要看我的脸,那我只能一死了!”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替嫁,我不该招惹你和洛月盈。变成现在这样是我咎由自取!” “王爷能不能最后给我留一点尊严!” 洛清渊几乎是崩溃着喊出这最后一句话。 那心碎般的挣扎与痛苦,字字句句都犹如利刃落在傅尘寰心口。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洛清渊吗? 傅尘寰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听着那充满恐惧的啜泣声,傅尘寰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书房里传来的声音,外头的人都听见了。 无一不感到震惊。 曾经王妃那般傲骨,敢跟王爷叫板,从不屈服,即便是受罚也不肯低头的人。 如今却因害怕被王爷看到她的脸,哭着求着,甚至以死相逼。 是什么,将一个人打击成了这样? 这才多长时间,就摧毁了一个人? 傅尘寰也陷入了同样的怀疑之中,看着地上那瑟瑟发抖的洛清渊,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你走吧。”傅尘寰后退了一步,声音沉重。 得到准许,洛清渊死死的捂着面具,捡起地上的帷帽便仓皇逃出了书房。 院子外头,傅云州正在此处。 慌张上前想要安慰她,“清渊,你别担心,你的脸能治好的!” 顾神医医术高明,能治好她的! 但洛清渊却慌张极了,害怕他的靠近和触碰,慌张恐惧的逃走了。 那一刻,傅云州的心也猛地揪了起来。 是他害的吗? 是他把洛清渊害成这样的? 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五弟。” 傅云州回过头便看到了书房门口的傅尘寰。 头一次,傅云州没有压抑住心头怒意。 愤怒的冲上前去。 “你高兴了?这样你就满意了?她替嫁罪无可恕,所以你就把她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傅云州苍白的脸和虚弱的声音,此刻却满含怒意。 “你知道吗,嫁给你之前她也是这样的性格,嫁入王府,她好不容易走了出来,跟以前不一样了!” “可你,却再一次毁了她!” “傅尘寰,你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傅云州双目发红的怒吼着,充满怨恨。 傅尘寰交握在身后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心中似有骇浪翻涌。 “苏游!五皇子感染风寒,病糊涂了,送他回去养病!” 傅尘寰语气凌厉。 很快苏游便与顾神医一起,抓着傅云州,将他强行给拖走了。 冬日寒气本就重,傅云州从未如此情绪激动过,被拖出院子的那一刻,便晕了过去。 整个人脸颊发红,浑身都滚烫了起来。 突然就又病倒了。 今日书房这般吵闹,府中不少下人都知道了。 一直蹲在书房附近的蔷薇听见了全过程,立刻将此事告诉给了洛月盈。 洛月盈听完之后,双眼放光,惊喜万分。 “太好了!这个贱人又变回从前了!看来这脸是毁的彻彻底底,让她彻底被打击到不敢见人了。” 蔷薇附和道:“是啊,听说是之前别院出现了很多蛇,把洛清渊给咬了,浑身上下都是伤,脸也毁了。” 洛月盈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畅快不已。 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脸,得意的勾起唇角,“报应啊!她害得我的脸至今未愈,这不,报应就来了嘛。” 蔷薇送上茶水,“是啊,料想她今后即便留在王府,也再也威胁不到二小姐了。” 洛月盈甚是得意,冷冷的勾起唇角,“过几日太傅府办喜事,来的宾客众多,我要她当众出丑!” “最好是被所有人瞧见她那张丑陋的脸,将她打击的体无完肤,自尽身亡。” 她当初为了不嫁给傅尘寰,唆使洛清渊替嫁,是因为洛清渊那个蠢货好拿捏。 将替嫁的过错推到洛清渊身上,傅尘寰才不会怪罪她,讨厌她,反倒会更加心疼她。 可那个蠢货嫁到摄政王府却生出了太多的变故,给她带来了太多的麻烦。 吃一堑长一智,万一哪天那个贱人的脸又痊愈了呢? 所以便趁着这个机会,除掉这个麻烦,她才能安心! - 洛清渊回到自己房间,芝草便立刻关上了房门。 吩咐邓嬷嬷外出直接把院门锁了,不让人进来。 在房间里,洛清渊才摘下面具,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王妃,刚才……”芝草听见了动静,吓得不轻。 洛清渊勾起唇角,挑了挑眉,“怎么样?我戏演得好吧?” 芝草由衷佩服的点点头,“我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不这样的话,也骗不住傅尘寰啊。” 她要是不这样,傅尘寰必定要看她的脸。 她只能发个疯,让傅尘寰知道她已经没有了与他斗的心气,自然就会放过她了。 “对了,王妃,给琅琅小姐的贺礼还没选呢。” 闻言,洛清渊皱眉想了想。 她如今倒是不缺钱,可以给洛琅琅送个贵重的礼物,但容易被傅尘寰瞧出来破绽。 毕竟她和芝草说的连抓药治脸的钱都没有。 “取针线来,现在就做!” 她干脆便给她绣一个荷包吧,做个护身符放在里面,也算是一份祝福了。 就这样,一直到洛琅琅大婚前一日,洛清渊都没有出过院门。 每日紧锁着的大门,都足以表达出洛清渊的害怕。 府中之人无一不是感概,没了气性,跟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好端端一个人,又这样毁了。 - 洛琅琅大婚这日,是以赘婿之礼,在太傅府完婚。 这是洛榕要求的,以确保洛琅琅成亲之后的地位。 今后他们会在范家住一个月,太傅府住一个月。 毕竟能攀上太傅府这门亲事,那都是求之不得的,所以范家也没有二话,十分配合。 婚事并不算太隆重,但是洛太傅在一日,这太傅府办喜事,朝中文武百官,京中权贵,无一缺席。 洛清渊是单独前往太傅府的,没有与傅尘寰同行,毕竟她有单独的一份请帖。 戴着面具和帷帽的她,一进入热闹的太傅府,便吸引了周围无数视线。 “这位是?”有人疑惑的打量了起来。 有位千金小姐窃笑一声:“这不就是摄政王府的那位丑王妃吗?这回怎么还把脸都遮上了,怕丑着大家吗?” 这时,旁边的人说:“别瞎说,之前那位摄政王妃可是露过脸的,这人是谁啊?别是冒充的吧!” “今日前来的宾客皆是身份贵重,可不能让不明不白的人混进来干坏事!” 洛清渊原本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却被那女子拦在了身前。 冷声道:“把帽子摘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摄政王妃!” 洛清渊绕开她。 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臂,高声道:“这人是哪里来的!冒充摄政王妃!可别是个杀手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当众造谣 此话一出,周围更多的人围了过来。 “是啊,今日场合,这人怎么打扮成这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今日太傅府大喜事,打扮成这样未免太不尊重人!” 围过来的那些人,洛清渊都不眼生,就是魏云霞为首的那些个。 魏云霞以前是跟着刘卉香的,之前跟洛月盈关系也不错。 看来今日这一出,就是洛月盈安排的,是非要将她逼死不可! 魏云霞走到了她面前来,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把帽子摘了!” “若是不摘,我就自己动手了!” 魏云霞等人步步紧逼。 这里可是太傅府,今日来此的人哪个不是拿着请帖进来的,要查自有太傅府的人查,哪儿轮得到她们来查? 洛清渊正要开口的时候。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傅尘寰来了,就在不远处。 她眉头紧锁,这戏既然开场了,就不能露馅。 做戏要做全套才是。 她害怕的步步后退,声音紧张,“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她说完便寻着机会要跑。 魏云霞等人一惊,立刻扑上去将她给抓住了。 有手伸来抓白纱的时候,洛清渊就跟疯了一样,奋力的挣开她们,连滚带爬的跑,摔在地上,慌张又害怕。 “别过来,你们放过我吧!”洛清渊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不远处傅尘寰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紧攥住了手心,皱起的眉头泛过一抹冷意。 恰巧这时傅云州走到了傅尘寰身后,注意到了傅尘寰的神情。 就在傅尘寰迈开脚步立刻上前时。 突然身侧一个身影跑过去,撞了他一下。 “清渊!”傅云州心急如焚的冲了上去。 狠狠的推开了那些围住洛清渊的人。 “五皇子!这……”魏云霞要开口。 傅云州脸色苍白,满含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滚!” 他立刻弯腰拉起洛清渊的手,快步的逃离了此处。 “五皇子,我们也只是弄清她的身份而已啊!”魏云霞急忙在后头喊道。 这一幕发生在众多宾客的眼皮子底下,纷纷议论了起来。 “方才五皇子叫她清渊,莫不是真是摄政王妃洛清渊?” “但这称呼叫的如此亲密,不成体统。” 魏云霞抓住机会扬起声调:“之前就听说五皇子与洛清渊情投意合,这洛清渊不管不顾替嫁到摄政王府,也是为了跟五皇子在一起。” “这?这怎么可能嘛!”有人发出震惊的声音。 “这有什么不可能,灯下黑嘛,嫂嫂与小叔子,多刺激啊。”魏云霞讥讽笑道。 这话惹的周围几人纷纷窃笑。 但这院中宾客都是达官显贵,听见这话只觉得有伤风化,恼怒嫌弃。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猛地一个冰冷的身影走到了魏云霞身前。 冰冷的手指如夺命杀.器一般,猛地掐住了魏云霞的脖子。 “啊!呃……”魏云霞被此举一惊,但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双脚猛地悬空了起来。 死亡几乎是在瞬息间笼罩她心头。 看着那面色冰寒,眼神阴鸷的男人时,魏云霞惊恐不已。 整个院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周围几人浑身犹如石化,僵硬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摄政王……”有大人上前劝道。 傅尘寰眼神凌厉的扫视了对方一眼,便吓得对方不敢吭声了。 魏云霞被掐着脖子悬在半空,双手拼命的想要掰开傅尘寰的手,双.腿更是在空中用力的蹬来蹬去。 那场面,渗人至极。 仿佛下一刻,魏云霞就会变成一具尸体,被扔到这院落之中。 傅尘寰眸色阴寒无比,“当众造谣,辱皇室声誉,便是立刻将你处死,也无人敢说二话。” 魏大人就在不远处,听见动静连忙赶过来。 扑通一声跪在了傅尘寰面前。 “摄政王!我女儿是一时糊涂,她知道错了!还请摄政王大人大量饶她一命!” 魏云霞双目充血,额头青筋暴起,满脸发红,已经快要窒息。 仿佛随时会咽气。 傅尘寰这才松开了魏云霞。 魏云霞猛地摔倒在地。 便听见那威严的声音响起:“今日洛小姐大喜之日,不宜见血,便饶你一命,再有下次,断头台见。” 那冰冷低沉的嗓音明明那么好听,却如阎王般,让人背脊发凉,心头直颤。 说完,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抬步离去。 傅尘寰离开之后,魏云霞才被扶了起来,但整个人惊魂未定,嗓子一度说不出话来。 - 洛清渊被傅云州拉着跑了很远。 跑到洛清渊跑不动了,才强行拉住傅云州,让他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傅云州气喘吁吁的关切问道。 洛清渊摇摇头,“五皇子,你也太能跑了,你最好照这样连续锻炼半年,你的身体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傅云州微微一怔,眉头紧锁心疼的看着她,“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我的身体。” 洛清渊微微一僵。 傅云州继续说:“清渊,容貌无法看出一个人的好坏,你心地善良,不该被外表所困。这话,我当初与你说过。” “你不也安慰我,不要在乎旁人的眼光和议论吗?” “我已经释然了,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了,你能不能,也学着放下?” 傅云州神色认真的对她说着,紧皱的眉头满是忧心之色。 记忆里,傅云州和洛清渊的确说过这些话。 在洛清渊的心里,一直将傅云州当做知己一样的存在。 可想到傅云州之前画了她的画像,这份知己的感情就不那么纯粹了。 所以洛清渊也只是感动了一瞬间,便又冷静了下来。 “五皇子,你走出来了我很开心。但是有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我是摄政王妃,五皇子还是注意称呼,以免落人口舌,被抓住把柄,惹来麻烦。”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也请五皇子不要再自找麻烦了。” “就这样吧,再也别管我了。” 洛清渊语气平静的说完这些,她转身便走。 傅云州震惊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然而他还是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洛清渊的手腕,“清渊!” 不远处,一抹身影走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霎时,脸色一沉。 第一百八十四章 最合适的人选 傅尘寰身后的手再次紧握成了拳。 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是全没听见吗?还在这太傅府里拉拉扯扯? 傅尘寰心头生出怒意,愤怒转身离去。 洛清渊转过身看着傅云州,伸手推开了他的手,“五皇子,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管我。”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面耗着。 何况他们身份特殊,还是得保持距离。 “清渊,我只是想,让顾神医给你看看脸好不好?或许能治好的,你不要自暴自弃。” 就在这时,洛榕经过此地,喊了声:“清渊!” “姑姑!” 洛清渊转身便看到洛榕激动的走了过来。 洛榕抓着她的胳膊,“你这孩子消失这么久,没出什么事吧?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啊……” “姑姑,我们借一步说话吧。”洛清渊压低声音。 随即她转头朝傅云州微微颔首,示意先随洛榕离开。 有洛榕在此,傅云州也不便多言,便也离开了。 洛榕拉着洛清渊的手,一路进了内院的房间,关上门便心疼的拉着洛清渊,“你快让姑姑看看你的脸怎么了?” “下人来禀报外头发生的事情我才知道,你的脸受了伤!” “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摄政王把你关起来用了刑?” 洛清渊见洛榕这担忧的样子,连忙将她按到了椅子上坐下,“姑姑,你先别着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您!” 说着,她摘下了帷帽下的面具。 洛榕紧张的看着,只见白纱撩起,顷刻露出了那张绝美的容颜。 洛榕大惊,白.皙的脸颊上哪有半点伤痕,那张鹅蛋脸已是轮廓分明,显得一双眼眸如水般清澈,美.艳动人。 美的让人感到陌生。 但那眉眼,的确又与洛海平有几分相似,的确就是洛清渊! 洛榕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起身拉着洛清渊仔细看了看。 “清渊,真是你啊?” “你的脸,怎么变化这么大?瘦了吗?可身体怎么还……” 这张脸美的,跟这肥胖的身躯格格不入,就像是换了个头。 洛清渊撩起衣袖扯出里衣给她看,“是专门打扮成这样的,我已经瘦下来了。” 洛榕惊喜万分,“真的?哎哟喂,这沉鱼落雁的容貌,这才是丞相府大小姐嘛!” 洛榕是由衷的高兴,这姑娘因为外貌吃了多少年的苦头啊,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难怪你今日打扮成这样,你是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洛清渊点点头,“是。” “姑姑,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是褚洛。” 此话一出,洛榕整个人浑身一僵。 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又抬手遮起她半张脸。 这眉眼,不就是褚神算吗! “原来……”洛榕震惊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清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这件事只告诉了姑姑,还望姑姑替我保密!”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姑姑为什么这么着急将琅琅姐嫁出去?” 提起此事,洛榕面色沉重了几分,说:“太傅府的情况你也瞧见了,没有男丁,她们的爹去的又早,我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已是不易。” “我若不早些把这两个女儿的终身大事安排了,我怕将来我去了,她们两个孤苦无依啊。” 说完,洛榕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倒了杯茶水润润喉。 洛清渊的确注意到洛榕的眼神里藏着疲惫,想来是这段时间操劳婚事所致。 但现在看来,另有原因。 “姑姑,我给你把把脉。” 洛榕却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操心老的快,更别提还有个不让人省心的云喜。” “我真是怕,太傅府的荣华时日无多,怕没人护住这两个孩子啊!” 洛榕面色凝重,心中担忧。 闻言,洛清渊困惑皱眉,“太傅府荣华时日无多是何意?近来朝中没发生什么大事啊。” 洛榕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是觉着自己的身体快拖不动了,早点把孩子的婚事安排好,我也能早日享享清福!” “不然迟早都要被云喜那孩子给气死!” 洛清渊仍旧感到难以理解。 总觉得洛榕姑姑说的话,别有深意。 但明显洛榕姑姑不愿意告诉她。 洛榕话锋一转,又连忙说:“你之前说范山和不算是良配,我不知道褚神算是你,没听你的话。” “你再帮他们看看,马上吉时就要到了,我可不能害了琅琅啊!” 洛榕连忙取出一叠帖子,“他们全家的生辰八字都在这儿了!” “本来是想拿去算个绝佳的好日子的,但一时半会没找着合适的人,正巧,你帮我看看吧。” 洛清渊拿天命罗盘,花了点时间认真的算了算。 随后便皱起了眉头。 洛榕紧张问道:“怎么了?可是不好?” 洛清渊摇摇头。 “中规中矩,虽然琅琅姐与范山和命格不算绝配,但所幸与范家人没有相冲之处,大概会一生平顺。” “但嫁到范家,是没有大富大贵之命了。” 这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不错的,但对于洛琅琅来说,却是差强人意。 她觉得,洛琅琅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洛榕听了有些遗憾,但又安慰道:“罢了,不求大富大贵,能一生顺遂便好!” “这范山和,虽是定远将军府的嫡长子,但不擅武艺,范家又有个小儿子已经随父从军,我也不担心将来战场刀剑无眼,让琅琅做了寡.妇。” “范山和为人敦厚温和,待人有礼,范老夫人又有诰命在身,在京都镇得住!也不担心琅琅会受什么欺负。” “挑来挑去,这范山和是最合适的人选!” 听到这些,洛清渊才知道洛榕为洛琅琅思虑如此周全。 可是天道无常,世事变幻,谁也不敢保证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 她也不敢妄下定论。 只是洛榕考虑这么多,把洛琅琅嫁出去这个举动,她仍旧不明白。 总觉得洛榕姑姑有事瞒着她。 可她如今还在权贵圈子边缘徘徊,这当中具体有什么风声,她无处打听。 即便打听了,怕是也无人愿意告诉她。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丫鬟急匆匆推开门,“夫人夫人不好了,太傅他……” 第一百八十五章 洛海平求得麒麟坠 丫鬟话还未说完,洛榕立刻紧张起身冲了出去。 洛清渊背着身,也连忙带上面具和帷帽,快步跟了去。 洛太傅怎么了! 跟着洛榕脚步匆匆来到太傅书房,见太傅正躺在椅子上按着胸口,像是快喘不上气了。 书房里,洛海平竟然也在。 “二叔!你停住啊,我这就去请大夫!”洛海平着急说道,便要往外跑去。 洛榕却一把将他给拉住,严肃道:“今日琅琅大婚,你这样慌慌张张跑出去,是要闹的外头人尽皆知吗!” 洛海平大惊,斥责道:“榕妹,你最是孝顺,却没想到这个紧要关头,你在乎的却是你女儿的婚事,若不请大夫,二叔可能会没命的!” 洛榕怒瞪了他一眼,“我爹这样, 是谁害的?!” 一句话,把洛海平问住了。 此刻洛清渊已经来到了洛太傅身旁,她随身带着银针,立即给洛太傅施针,顺了顺洛太傅的胸口。 慢慢的洛太傅呼吸顺畅了些。 “你爷爷怎么样了?”洛榕紧张上前问道。 洛清渊把着洛太傅的脉搏,说:“是怒急攻心,一时没喘上气。” “姑姑,这里交给我,吉时怕是快到了,你不能不在场。” 洛榕这才放心了些,点点头,“那我去了,你照看好你爷爷!” 洛榕离开时,还狠狠的瞪了洛海平一眼。 走出房门,洛榕厉声呵斥院中下人:“太傅只是被人气着了而已,消息就在这个院子里,谁要是敢传出去引起外头的骚乱,我绝不轻饶!” “是!”一众下人齐齐答道。 随后洛榕便带着人走了。 外头也的确到了及时,新郎官来了。 于闺房接出了洛琅琅,二人于正厅跪拜行礼。 洛清渊在太傅身旁蹲着,在他手腕处施针。 在书房的洛海平一直没离开,在院中的人都离开了之后,于洛太傅身前跪了下来。 太傅好一会才缓过来,仍是震怒,“你还有脸待在这儿?” 洛海平低着头,恳求道:“二叔,丞相府与太傅府毕竟还是有血脉关系的,若丞相府出事,那太傅府也必受牵连啊!” “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琅琅和云喜考虑吧。” “何况……”洛海平说着, 看向了洛清渊。 “何况您不是喜欢清渊吗,想来也不想看到她受牵连,被赐毒酒吧。” 这话响起,洛清渊震惊万分。 赐毒酒? 这是哪门子说法? 丞相府遇上什么灭门之灾了? 洛太傅听了震怒,怒指着洛海平,“洛海平!你就是只豺狼虎豹!你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拿来威胁我!” “滚!你给我滚!” 洛太傅气得要起身。 洛清渊连忙按住了他,“爷爷别动怒,小心身子!” 洛太傅这才坐下,尽可能的不发火。 但洛海平却跪着不肯起身,“二叔若不肯拿麒麟坠救丞相府一命,我便跪在这儿不起!” 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这样毫无尊严的跪着 ,洛海平心头也憋屈。 可是他没有办法! 如今遇上的麻烦,只有二叔能帮他! 洛太傅深吸了一口气,花了好一会时间平复心情,看着洛清渊这打扮,便也猜到她在摄政王府过的不好! 之前失踪那么长时间,怕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若是丞相府出事,洛清渊必定会被摄政王舍弃,到时候洛清渊受牵连,等待她的只有一死! 洛海平本就不疼她,若他不看顾着,这孩子就完了…… 洛太傅心疼,最后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好,麒麟坠我给你!你要记得,这是太上皇当年赏赐之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其本身的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今日我将此物给你,救你丞相府一命!望你记得这份恩情!” “对清渊好一点,别再利用她了!” 洛太傅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那个麒麟坠,交给了洛海平。 洛清渊微微一顿,心中突然有些堵得慌。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洛海平要的这样东西,对太傅来说很是珍贵。 可他还是给了洛海平。 “多谢二叔!二叔说什么,就是什么!” 洛海平拿着那麒麟坠,心中激动万分。 随后洛海平便起身离开了书房,走的那样果决,头都没回。 洛清渊看着太傅那憔悴的模样,暗暗咒骂洛海平:“白眼狼!” “爷爷,那样东西对你那么珍贵,你为何要给他?”洛清渊还不明白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太傅叹息道:“他有句话说得对,丞相府和太傅府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他犯的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丞相府若出事,太傅府也必受牵连。” “我一把年纪了,倒也不在乎多活几日,少活几日。但是不得不为你们几个晚辈着想,你们还年轻啊!” 听到这里,洛清渊更是困惑。 “爷爷,他到底犯了什么错?牵连如此之广?” 虽然两家是有血缘关系,但众所皆知洛太傅早就不认洛海平了。 虽然都姓洛,但两家几乎没有往来,各过各的。 何况洛太傅德高望重,又怎么会受到洛海平的牵连。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 但洛太傅却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清渊啊,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以前不知道,你也是个刚直的性子。” “许多事情不要问的那么明白。” “适当的时机,要学会装傻,有时候是能保命的。” 听到这里,洛清渊的心头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胸闷难受。 这种知道了一点点,却又不知具体事情,吊着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太傅和洛榕姑姑瞒着她太多的事情。 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背后必定是件大事,他们怕将她牵连进去。 虽然知道他们可能是为她好,但这种事事都被瞒着的感觉,太难受了。 照顾着太傅上.床休息,守了一会,洛榕姑姑便回来了,悄悄的请了位大夫进来。 太傅已经没有大碍,洛清渊便离开了书房。 走出院子,她脑海里还在想着洛海平的事情,那个麒麟坠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正想着,眼角余光的花园里却闪过去一抹身影。 她定睛一看,那不是洛月盈吗? 看洛月盈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是要干什么? 她快步跟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自作孽,不可活 此刻宾客都在前头热闹,后院经过的人少。 洛清渊悄悄跟着洛月盈来到了东厢房外头不远处。 洛清渊躲在墙后。 听见洛月盈竟在吩咐丫鬟:“人都安排好了吗?” 丫鬟点点头,“安排好了,小姐放心!” 洛清渊侧过头看了一眼,那丫鬟是丞相府的丫鬟。 也算是洛月盈的心腹丫鬟了。 特地进太傅府安排什么,绝不是干什么好事。 “好,按计划行事,等洛清渊进了房间,你就把人赶紧引进去!” 丫鬟点点头。 随后洛月盈离开了。 洛清渊眼眸微冷,这是针对她的? 看来洛月盈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洛月盈大约是想置身事外不被牵连,所以离得远远的。 洛清渊见那丫鬟似乎是想去找她,她便慢悠悠的往那边走去。 丫鬟见了她,连忙低下头弯腰行礼,怕被她认出来。 但洛清渊并没有注意她,径直进了东厢房的一间客房。 丫鬟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就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 她连忙悄悄跟上去,确认洛清渊进了哪个房间。 洛清渊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察觉门外的人离开了之后,她立即跳窗离开了房间。 一路悄悄跟着那个丫鬟。 瞧见丫鬟去了前院,跟几个男子交头接耳了一番。 便见那些个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醉醺醺的往东厢房去了。 洛清渊眼眸一冷。 这些人去了必定要扑个空。 那多可惜啊。 洛月盈精心为她设下的圈套,怎么能就这样失败了呢。 不得让洛月盈自己尝一尝恶果吗? 那些男子并没有明目张胆的立即去东厢房,而是慢悠悠的一路喝着酒,谈笑着,醉醺醺的往东厢房去。 想要伪装成是醉酒,这样事后才能以喝醉了的借口脱身。 洛清渊便立刻去找了两个丫鬟。 “王妃,有什么事吗?” 洛清渊拿出一锭银两给她们,悄悄的跟她们叮嘱了两句。 两个丫鬟点点头,“王妃放心!” 于是两个丫鬟便分头行动。 一个,去找到了洛月盈的那个丫鬟,找借口拦住了她。 而另一个,则是去找了洛月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洛月盈瞧见那丫鬟是从东厢房过来的,立刻问道。 丫鬟慌张的拉住了洛月盈,“不好了出事了,东厢房,摄政王妃出事了!” 一听到这话,洛月盈眼眸一亮。 “什么?出事了?” 这么快啊? 洛月盈心中得意,立刻吩咐:“还不赶紧去叫人来!记得叫摄政王!” 丫鬟点点头,“是,我这就去!” 于是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 洛月盈看着丫鬟那着急的样子,得意的笑了起来,没想到速度还挺快。 就是这前厅与东厢房相隔甚远,就怕这些人还没赶过去,洛清渊就跑了。 左思右想,她还是得去东厢房看看。 随后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往东厢房去了,想着此刻洛清渊大约已经被扑倒脱光了衣服。 洛月盈一路来到了东厢房的那间房门外,殊不知此刻洛清渊正压低了脚步声跟在她身后。 洛月盈听见了男子说话的声音,却没听见洛清渊的呼救声。 奇怪。 洛月盈贴上房门凑近了听。 然而此刻,一只手却猛地推在她的后背,将她猛地推进了房间。 洛清渊推了一把便立刻躲开了,捏着嗓子喊道:“王妃您好生歇息,奴婢就先下去了。” 洛月盈听见声音的那一刻,脸色大变。 她被阴了! 然而意识到这一点,她转身要逃时。 几个醉酒的公子却立刻将她当做目标团团围住。 “这是杏春楼的小兰啊?怎么在这儿啊?” “好久不见了啊小兰,正好今儿个陪爷喝一杯!” 几个男子直接上前来按住她的肩膀。 洛月盈嫌弃的推开他们,“放开我,你们认错人了!就是我雇你们来的!” 但洛月盈怎么解释都无用。 这些人只知道要对付王妃,而方才那丫鬟分明喊她王妃。 管他是哪个王妃,反正他们是拿钱办事! 此时装了醉酒就不能露馅,不然回头就没办法圆谎了。 “小兰,好歹之前我也照顾了你不少生意,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呢!” “是啊,这可不厚道啊!” “来来来,陪哥哥们喝两杯,喝两杯!” 男子胳膊用力的勾住了洛月盈的脖子,拿着酒壶就强行往她嘴里灌酒。 洛月盈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呼救:“救命啊!” 听见了呼救声,洛清渊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自作孽,不可活。 而此刻,丫鬟也跑到了前厅惊慌的找了些人,“不好了东厢房出事了!” 为了不引起太大的骚动,洛清渊只让丫鬟去叫了些府里的下人。 但是这动静,难免引起众人的注意。 傅云州一听见东厢房出事了,下意识便想到了洛清渊,一定是洛清渊出事了! 他拔腿就往西厢房跑去。 坐在座位上的傅尘寰也微微一惊,难道是洛清渊出事了? 他也立即起身赶去。 洛清渊还未走出东厢房的大院子,便见到一群人赶来了。 她立刻躲到了花园树后。 经过的傅尘寰,却在那一刻,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白纱影子。 他猛地蹙眉。 本想上前查看。 这时前头却传来了呼救声。 他快步赶去。 当众人闯入房间时,看到的便是几个醉酒的男子正抓着洛月盈,逼着她喝酒,撕扯着她的衣服。 洛月盈整个人狼狈万分,衣衫不整。 不是洛清渊! 傅云州松了口气。 “大胆!”傅尘寰怒喝一声。 一众下人上前,将那几名醉酒男子给按住。 洛月盈扯着被撕破的衣衫裹着身体,泪流满面,满面惊恐之色的蹲下身啜泣了起来,不敢见人。 傅尘寰皱起眉,立刻脱下外衣上前给洛月盈披上。 “王爷……”洛月盈委屈的直落泪。 傅尘寰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人,满身酒气,可那眼神却是清明的很!哪有半点醉意! “没事,去把衣服换了。”傅尘寰带着洛月盈走出房间。 “在场所有人,今日之事就当没看见,谁若敢往外传出半个字,本王绝不轻饶!”傅尘寰在门外厉声威胁了一番。 不远处树下,洛清渊静静的看着,眸中一片寒意,不自觉攥紧了手心。 她为什么要折返回来看这一幕? 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 傅尘寰也看到了那抹白色身影。 洛月盈害怕的瑟缩着躲在他怀里,两人经过洛清渊身前时,微风扬起帷帽的白纱。 那张丑陋的面具下,只能看到那双微凉的双眸。 洛清渊怔怔的看着,看着傅尘寰那一瞬薄如利刃的眼神,心口一阵窒息。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该死的人,是你 傅尘寰护着洛月盈走了,那小心翼翼将她护在怀里的样子,两个身影真是般配。 洛清渊转过身,靠在树上,紧攥住了胸口的衣襟。 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 这么长时间了,洛清渊这具身体还残留着对她傅尘寰的感情吗? 可是这种感觉太真切了,让她一时分不清,难受的究竟是她的心,还是这具身体。 傅尘寰护着洛月盈去更换了衣服。 而那醉酒的几个人,立刻被悄悄的押送出了太傅府。 此事洛榕姑姑也知道了,但是今日是洛琅琅的大婚,不宜闹大这样的丑闻,所以严令众人不准泄露半点消息出去。 可事情已经发生,这对洛月盈来说,是天大的耻辱! 前头院里范山和正与众宾客饮酒,洛清渊悄悄的去了新房。 见到了房间里盖着红盖头的洛琅琅。 “谁啊?”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洛琅琅防备的喊了一声。 “琅琅姐,是我。”洛清渊立即上前。 听见声音,洛琅琅连忙要揭开红盖头,“清渊!你终于来了!” 洛清渊连忙按住她的手,“哎,盖头是要新郎官才能揭的,我是偷偷来看你,可不能坏了规矩。” 她怕洛琅琅看到她的面具会更担心她,毕竟是偷偷来的,她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跟洛琅琅解释。 洛琅琅只能激动的握着她的双手,“清渊,这段时间我好担心你,你过的怎么样?” “我没事。”洛清渊拿出那个香囊塞到了洛琅琅的手里。 “这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但里面的护身符可保你不被邪气所扰。” 洛琅琅紧紧的拿着那个香囊,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谢谢你。” “琅琅,你为什么会答应嫁给范山和?”洛清渊还是忍不住问问她,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洛琅琅笑了笑,“这京都大户人家的女儿,有几个能随心所欲嫁娶?云喜性子叛逆,这段时间把娘气的不轻。” “你看着我娘平时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可我总在夜里听见她偷偷的哭。” “做女儿的,无法做到为母亲分忧已是不孝,我怎能再给娘增添烦忧呢。” “她为我选的,是各方面考量之下最好的选择,我自然是满意的。” 洛琅琅这话,没有半点怨气,反倒十分轻松。 看来她也是深思熟虑做的选择。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洛清渊点点头。 陪着洛琅琅说了会话,洛清渊便离开了房间。 - 宴会还未结束,洛清渊走到前院来,才发现宋千楚正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 宋千楚哪会看相算命啊,应付了一会之后便找借口跑了。 洛清渊也离开了太傅府,一前一后走出大门时,两人相视了一眼。 分头上了马车,离开了。 本是该直接回王府的,但她让车夫绕了一下路,来到了丞相府大门外。 撩起帘子,洛清渊看了一眼。 丞相府上空弥漫着黑青气。 气运已经在逐渐衰退了。 难怪最近洛海平出事了,照这样下去,洛海平的官运会节节败退。 就是不知道这次洛海平犯了什么过错,严重到甚至要牵连全族。 洛太傅给洛海平的麒麟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想找人打听打听,思来想去,她认识的人里,除了洛太傅自己,大概只有傅尘寰才知道了。 “王妃,要回丞相府吗?”车夫问道。 “不用,回王府吧。”她只是太久没来看看丞相府了。 当年洛清渊她娘布置的那些,给洛海平带来的气运,已经衰减了。 事在人为。 靠外力得到的东西,又岂会永远的属于他。 回到摄政王府,洛清渊想,等到傅尘寰回来,她就自请回别院去住,不碍他的眼。 她也好回去继续做她的生意。 临近傍晚,有一下人前来,“王妃,王爷请您去一趟书房。” 正好! “芝草,收拾东西吧,天黑之前出发。” 洛清渊来到了书房。 但书房内却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里也没有人。 看来傅尘寰被什么事耽搁了。 她本想转身离开,但忽然脚步一滞。 那个香囊是被傅尘寰拿走了,他会不会放在书房里? 瞧着四下无人,她立刻在博古架上的盒子里翻找了起来,柜子的抽屉里也赶紧找了一遍。 时间紧迫,她动作十分迅速,一边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终于,在旁边的矮柜里找出了一个锦盒,打开一看,就是那枚香囊! 洛清渊眼眸一亮。 却在这时,忽然听见了脚步声。 她立即把盒子放回去,关上柜门起身。 也就在那一瞬,房门被推开。 洛清渊那急忙起身的身影清晰的落入对方眼眸。 洛清渊也惊了一下,但随即发现,来人并非傅尘寰,而是洛月盈! “你在做什么?”洛月盈皱起眉看着她,视线落到了她的手上。 “你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洛月盈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洛清渊抬手推开她,立刻朝门外跑去。 在这一刻,她脑海里甚至已经勾画好了一个计划。 她愿意带着她娘的遗物就此消失,再不以洛清渊的身份出现! 反正她瘦下来了,跟这洛清渊完全是两个模样。 洛月盈立刻扑上来,咬牙切齿满含恨意。 凌厉的杀气猛地自后方袭来,洛清渊眼眸一冷,猛地侧身躲开。 转身便见洛月盈手中竟拿着一把匕首。 “你这个贱人,害我今日受此大辱,我杀了你!”洛月盈双目发红,恨意燃烧。 洛月盈如疯了一般朝洛清渊扑来,匕首狠狠的往洛清渊胸口刺去。 洛清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今日是你自作自受,活该罢了!” 洛月盈听着她那凌厉的语气,意识到洛清渊根本就没有一蹶不振,都是装的! 才会害得她这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洛清渊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洛月盈死死的咬着牙,双手握着匕首狠狠的往洛清渊刺去。 洛清渊身形极快,抓着洛月盈的手腕,另一手直接狠狠掐住了洛月盈的脖子。 面具下,她眼神凌厉万分。 “洛月盈!你把我害的这么惨,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该死的人,是你!” 洛清渊眸光冰寒,带着杀意。 她扼住洛月盈的手腕一用力,便疼的她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用力的掐着洛月盈的脖子,带着必杀之心。 “呃……”窒息感让洛月盈拼命的挣扎起来,却又一点点失去力气。 第一百八十八章 要带走就带走吧 事已至此,她有了另一个身份,杀了洛月盈,她可以抛弃洛清渊这个身份了。 反正嫁给了傅尘寰,他又不肯给她休书,那她一生一世都要被囚着。 不如洛清渊一死,以褚洛的身份活下去,报完未报的仇! 看着洛月盈双眼充血,死命的挠破了她的手,已经快要断气。 却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 “住手!” 厉声的一声呵斥传来,一股大力猛地踹在她背部,狠狠的摔了出去。 撑着手臂起身时,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胸腔一阵闷痛。 “月盈!”傅尘寰连忙将洛月盈扶住。 洛月盈无力的跌倒在傅尘寰的怀里,急.促的呼吸着,摸着喉咙。 抬头看到傅尘寰的一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王爷……” 洛月盈哭着便看向了洛清渊,说:“我撞见姐姐在书房里偷东西,我想阻止她,她就想杀了我……” 闻言,傅尘寰脸色一变,偷东西? 他起身走向了洛清渊。 冰寒的眼眸里带着杀意,朝洛清渊伸出了手。 “拿来!” 洛清渊死死的攥着自己袖中的香囊,不肯交出去。 下一瞬,冰冷的手指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一股大力将她拖了起来。 强烈的窒息让她立刻挣扎了起来,“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傅尘寰闻言,立刻强行从她手中夺走了东西,狠狠的松开了她。 洛清渊连连后退才稳住身体没有摔倒。 傅尘寰看到手中的香囊时,浑身一震。 这就是洛清渊偷的东西? 她特地进他书房偷东西,难道不为傅云州偷些什么机密吗?只是来偷香囊的? 洛月盈见状也是一惊,洛清渊竟然是在偷那个香囊?这东西对洛清渊就这么重要吗? 她瞧着王爷眉间的怒意似乎消散了些许,立刻委屈的哭了起来,“王爷,那是我的……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 傅尘寰猛地蹙眉。 洛清渊怒极上前,也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洛月盈你还要脸吗!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她已经学会装弱了,也不是只有洛月盈一个人会哭。 “王爷……真的是我娘给我的!”洛月盈也不服输的争抢着。 这顿时让傅尘寰头疼不已。 看着手里的香囊,他忽然陷入两难。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抹身影,声音急切道:“月盈,你怎么了?” 洛海平来了。 他本是在前厅与傅尘寰商量今日太傅府的事情,等不到傅尘寰回去,他便找了过来。 “爹!姐姐又要抢那个香囊,非说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可那分明是我娘留给我的啊!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洛月盈一脸狼狈的哭着,拽着洛海平的衣袖恳求着。 闻言,洛海平脸色一变。 狠狠的瞪了洛清渊一眼。 对傅尘寰说:“王爷,此物……” “的确是月盈她娘留下的!清渊她娘的遗物都随着尸身下葬了,府里什么都没留下!” “这是月盈她娘留给她的唯一东西,是她的一个念想,王爷还给她吧!” 洛清渊心中震怒。 一派胡言! 她娘的棺材里,是空的! 什么都没有! 然而洛海平认真的一番话,却让傅尘寰心头一震。 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将香囊给了洛月盈,疑惑的看向洛海平。 顺势问道:“丞相大人,可否回答本王之前那个问题。” 洛海平微微一怔,看来这是条件。 洛海平面露难色,但还是开了口:“是,当年王爷的母妃,的确跟月盈她娘交好!情同姐妹!”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 洛清渊猛地蹙眉,傅尘寰的母妃,和洛月盈她娘? 傅尘寰心中震撼万分,看了一眼洛月盈手里的那个香囊,心中更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难道这东西,就是母妃当年留下来的? 他一直没有细想过洛清渊为何如此执着的要这个香囊,当真以为是她娘亲的东西。 但是如今洛海平这个回答,却是让他心中生出了别的猜测。 洛清渊和傅云州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香囊里的东西,才一心想要拿到? 可如今竟又回到洛月盈手里了,他要怎么拿回来! 觊觎此物的人,还不少! 就在这时,洛海平又眼神锐利的看了一眼洛清渊,说:“王爷!洛清渊这回设计陷害了月盈,险些毁了月盈的清白!” “此事若传出去,丢的是我们两家的颜面!此次必须严惩!” “我知道王爷或许不忍心,不如把洛清渊交给我,小施惩戒,他日才不会再给王爷惹出麻烦来!” 闻言,傅尘寰转头看了洛清渊一眼,捏紧了手心。 洛清渊蹙眉看着他,便看到他没有思索片刻,便答应了,“好。” 洛清渊猛地攥紧手心,“王爷,你不查一查那些醉酒的男人是谁安排的吗?若有铁证证明是我做的,我甘愿承担所有罪责!” “你便是就地处决我,我也别无二话。” 她虚弱的声音却带着倔强与不甘。 听的人心疼极了。 洛清渊赌上了自己全部的演技,这是她能演出来的最可怜无助的语气了。 可是傅尘寰也只是皱了皱眉,移开了眼神。 冷声道:“丞相大人要带走就带走吧!” 洛清渊惊住。 看着他背过身去的样子,洛清渊自嘲一笑。 今日那些醉酒男子是傅尘寰让人抓走了的,他若要查,怎会查不到是谁所为。 他只是想要包庇洛月盈而已。 示弱委屈有用。 但也只是洛月盈委屈才有用。 随后洛海平便带走了洛清渊,推着她一路出了院子,出了大门。 将她塞到了马车里。 洛月盈受了惊,说要回丞相府小住两日。 但谁不知道,她是想回去折磨洛清渊。 三人坐在马车里,缓缓行驶离开了摄政王府门前。 傅尘寰站在门口,紧攥着手心。 看着马车走远,苏游皱眉担忧道:“王爷,真的就让丞相大人这样带走王妃吗?只怕王妃回去没有什么好下场。” 傅尘寰脑海里都是洛清渊那冰冷决绝的眼神,心里一阵烦闷,拂袖转身。 “关门!” 大门关上,苏游跟着王爷一路回到了书房里。 “王爷,这次为什么这么顺着丞相大人?”苏游困惑问道。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眼底思绪复杂,“本王应该已经找到母妃留下来的东西了。” 闻言,苏游大惊。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还敢嘴硬? “是什么?” 傅尘寰放在桌上的手掌再次紧握,“应该就是那个香囊。” “本王最初以为那就是个普通的香囊,如今想想,洛月盈和洛清渊二人为了那个香囊多次争执。” “洛清渊更是偷到书房来都要拿走那个香囊,甚至还要对洛月盈杀人灭口,可见那香囊对她有多么重要!” “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有人指使她去拿那个香囊的!” 闻言,苏游大惊,“王爷怀疑,是严家指使的?严家早就盯上黎妃手里的东西了!” “那王爷不该再把香囊还给洛月盈啊!若是严家再出手……” 傅尘寰眉头紧锁,“本王总不能为了一个香囊去硬抢。” 闻言,苏游震惊万分。 “所以王爷才答应丞相大人,让他带走王妃?” 明白了此事,苏游面色凝重了几分,忍不住惋惜道:“可这回怕是要牺牲王妃的性命……” 傅尘寰眼眸陡然一冷,看向苏游:“一个奸细而已,罪有应得!” 苏游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可王妃被放到别院那么久,若是一心想回来早就有所行动了,怎会被动回府。” “属下觉得,王妃会不会也是被严家利用了?” 这一句话,让傅尘寰的内心,彻底无法平静了。 “下去!”傅尘寰烦躁呵斥。 苏游低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 马车行驶在安静的街道上。 夜晚的降临,让安静的街道上增添了几分萧瑟寒意。 马车里,洛月盈几乎是死死的盯着她。 洛清渊眼神冷冽的看着洛海平,“父亲的打算如何处置我?” 洛海平面色愠怒,“你还好意思问我要如何处置你?你今日在太傅府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洛清渊冷哼一声:“父亲可有证据证明那些人是我找的?” “即便不是你找的,你也不该加害你妹妹!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当自裁谢罪!还有脸问我要如何处置你!” 洛海平气恼万分,那恶狠狠的语气,仿佛洛清渊是个恶事做绝的大恶人。 洛清渊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父亲这么快就忘了今日答应过太傅爷爷的事情,拿了麒麟坠,却一件事都没做到。” “我丧尽天良?父亲更狼心狗肺吧?” 此话一出,洛海平霎时震怒。 脸色铁青。 “逆女!” 洛海平抬手便要打来。 洛清渊冷哼一声,反手一掌击中洛海平的胸口,打开马车便直接跳了下去。 动作一气呵成,稳稳落地抬步便跑。 跑了几步便看到了前头巷口探出脑袋来的芝草,芝草一路跟到了这里,连忙给她使眼色,让她过去。 然而这时,马车停下,洛海平立刻追下马车。 “洛清渊!” 身后传来洛海平的呵斥声。 洛清渊没有理会。 直到下一刻,洛海平冷声道—— “你若不回府受罚,那顾嬷嬷,会代你受罚!” 猛地,洛清渊脚步一滞。 深夜的寒风扬起她的发丝与帷帽的白纱,丝丝寒意如毒蛇般爬上她的心头。 她转过身,远远的看着那马车旁满身尊贵而威严的男人。 “顾嬷嬷,是你的奶娘啊!”洛清渊不可置信的看着洛海平。 然而洛海平却只是冷哼一声,直接拂袖转身。 “你自己想好!” 说完直接上了马车。 洛清渊紧攥着手心,满腔愤怒。 顾嬷嬷虽然一直伺候她娘,但也是洛海平的奶娘啊!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人性的话? 洛清渊又重新认识到了他这卑鄙无耻的爹! 马车停在那儿,没有移动。 仿佛料定了她会回去,一直在那儿等着她。 洛清渊强忍着怒意,还是回去了。 看着芝草那急得跺脚的模样,洛清渊张了张嘴,嘴唇碰出三个字。 没有发出声音,希望芝草能看明白吧。 回到马车里坐下,洛月盈得意一笑,“倒算你有点良心!没有牵连无辜!” 洛清渊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洛月盈和洛海平,“我有良心,但你们这对父女没有。” “你还嘴硬是吧?希望你待会也能这样嘴硬!” 洛月盈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此刻在马车里,她恨不得现在就撕烂洛清渊的嘴! 回到了丞相府。 洛海平一声令下,便出来十几名下人,齐齐上前把洛清渊给抓住。 “押入暗室!”洛海平眼神凌厉的看了洛清渊一眼。 下人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进院中,一路往后院押去。 深夜府中的动静太大,顾嬷嬷扶着墙壁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时,心急如焚。 “这是做什么啊,快放了她!快放了她!” 但是没有人理会顾嬷嬷。 洛清渊回头看着顾嬷嬷那急切的样子,心疼的很。 顾嬷嬷这一辈子都算是奉献给丞相府了,可到头来还被洛海平当做威胁的筹码,可以随意处置她的生死。 这丞相府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她一定要想办法把顾嬷嬷救出去! 被一把推进暗室里。 所有人都推了出去,而洛海平拿着鞭子,走了过来。 “爹,我真的是你的亲女儿吗?为什么你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偏袒洛月盈?!” 洛清渊甚至在想,她的身世是不是另有隐情,她绝对不是洛海平的亲女儿吧! 她亲爹难道另有其人? 然而她的质问,等到的却是洛海平狠狠一鞭子抽了过来。 凌厉的长鞭划破空气,狠狠的落在了洛清渊身上。 力道之大,将洛清渊猛地抽倒在地。 剧痛袭来,她紧紧的蜷起了身体,怕这厚厚的外衣会被长鞭划破,露出那厚厚的棉花。 “当初我答应放你回摄政王府去,你却做了什么?阳奉阴违!处处暗害你妹妹!我看你不是中了邪,你本身就是邪!” 洛海平浑厚的语气充满怒意,狠狠的扬起长鞭抽在她身上。 “你跟你娘一样,都是邪祟!要给整个丞相府带来灭门之灾的邪祟!” 洛海平震怒着,那眼神里都是怒火,恨不得再也看不到洛清渊一般。 长鞭毫无规律的朝着洛清渊身上打来,剧痛让洛清渊在地上滚来滚去,她紧咬着牙,不肯发出半点示弱的声音。 又是一鞭挥来,直击洛清渊面部,她猛地抬手挡住脸。 凌厉一声,她手背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鞭痕。 “灭门之灾?呵,你杀了我,丞相府早晚也会灭门!”洛清渊语气凌厉。 “你还敢嘴硬?!”洛海平震怒的狠狠挥着长鞭,“我今日便打死你这个逆女!” 第一百九十章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凌厉的鞭子声响彻整个暗室。 外头的洛月盈听着这声音,心里总算是痛快了些,出了口气! 这次最好是活活打死洛清渊!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香囊,神色凝重,今日父亲也帮她作证此物是她娘亲遗物,那她就不能再随便丢掉了。 否则王爷那里必起疑心。 可这香囊里的邪祟怎么办呢? 洛清渊浑身抵挡不住的剧痛,虽然她穿得厚,但洛海平的力气非同小可,隔着厚厚的棉花都能感到阵阵闷痛。 不知道挨了多少鞭,洛海平的架势,是非要活活打死她不可。 终于,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以及一个恼怒的声音:“开门,让我进去!” 听见声音,洛海平一惊。 打开了门。 便见到秦太尉怒气冲冲的进来了。 “秦太尉……”洛海平皱眉开口。 秦太尉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哼!” 秦太尉直接大步撞开洛海平,上前把洛清渊扶了起来,看着洛清渊手背上的血痕,秦太尉怒气冲天。 “好你个洛海平!你为了见洛太傅,让我帮你引见!” “你答应的好好的,带洛清渊出摄政王府,带到我府上做客,你却阳奉阴违在这儿动用大刑?”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秦太尉想到自己被洛海平这样白白利用一遭,他就心中愤怒。 听到这话,洛清渊更是一惊。 洛海平为了见到洛太傅,是求秦太尉帮忙引见的? 难怪,以洛太傅的性格,怎么会愿意见洛海平! 她这个爹,为达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要是能利用,他绝不会放过! 秦太尉年轻时也是文武全才,就连太上皇的武功都是他传授过的,手里握着兵权,是连摄政王也可以不放在眼里的。 又岂会惧怕洛海平这个丞相。 惹恼了他,他自然是翻脸不认人。 洛海平没有想到这大晚上的秦太尉竟然会来,心头的怒意还未消去,但也只能忍着。 “秦太尉,你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我也是不得已教训教训这个女儿。” “答应过带她去太尉府做客,我自然不会食言,明早我就送她去!” 秦太尉闻言震怒,“还要明天?看你这架势,明天送个尸体到我府上来吗?” “洛清渊,我今晚就要带走!” 说罢抓着洛清渊的手臂,直接不顾洛海平的阻拦,推开他便走。 秦太尉拉着洛清渊直接离开了丞相府。 洛月盈想要阻止,都说不上两句话,秦太尉根本不理会她。 谁也拦不住秦太尉。 就连洛海平也只能憋着气,如今他连惩戒自己的女儿都不行了,他这丞相当的可真是窝囊! 气得拂袖回了房间。 洛月盈更是气得跺脚,看着马车远去,却也无可奈何。 马车里,芝草看着洛清渊手背上的伤,泪流满面,“对不起,王妃,我去晚了!” “别哭,我没事。” 洛清渊转头看向秦太尉,“今日多谢秦太尉出手相救!” 秦太尉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之前我几次去摄政王府想见你,都见不着,今日看到你戴着面具,怕是在摄政王府没过什么好日子。” 若不是毁了脸不能见人,好端端的戴什么面具呢? “你爹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就让他去摄政王府找你,把你带出来。谁知道,你这个爹更狠心!” “你这孩子真是遭了大罪了,要是嫁给我家千里多好啊!” 秦太尉还可惜这么好的姑娘已经嫁了人呢,当不成他女儿,当他儿媳也好啊! 洛清渊笑了笑,“秦太尉说笑了,不知秦百里的眼睛好些了没有?” 秦太尉摇了摇头,“有一点好转,有时候能看到一点白光了,但其他的还是看不到什么。” “但他眼睛瞎了之后倒是不像之前那般丧气了,反倒有了斗志,每天在院子里练武!虽然还是喜欢画画,但不喝酒了,偶尔还会出门走走,练练听力。” “倒是让我省心了不少啊!” 洛清渊心想,那是因为他曾经失去的挚爱回到了他的身边,所以即便眼睛瞎了,也重燃起了斗志。 “秦太尉,今夜我就不登门了,毕竟我已经是摄政王妃,若是传出去,难免被人议论。” “明日我会让人送个方子到府上,可以给秦百里更换药方了。” 闻言,秦太尉担忧问道:“那你今晚住哪儿?回摄政王府吗?我送你回去!” 洛清渊摇摇头,“我好不容易从摄政王府出来,不想回去了,今晚我有住的地方,太尉不必担心。” “好吧,那你自己当心些啊!” 秦太尉没有强求。 毕竟洛清渊的身份在这儿,她的处境已经如此艰难,再生出些风言风语,对她的处境就更不利了。 随后洛清渊带着芝草下了马车。 “王妃……” 洛清渊拍拍她的肩膀,“你是悄悄跟出府的吧,还是回王府去,免得他们找出来,今晚发生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 芝草点点头,“那王妃你自己小心。” 芝草也回摄政王府去了。 洛清渊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心情微微有些低落。 寒风袭来,身上的疼痛更清晰了。 她不知道她如今遭遇的,是自己的命,还是洛清渊的命。 亦或许是她们两个倒霉鬼的霉运叠加到一起,造成了如今步步难行的处境。 不过,没有人会永远倒霉。 也没有人会永远顺风顺水。 丞相府不就要开始倒霉了吗。 她眼前的困境,也只是暂时的! 她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往长乐巷走去。 此刻已经深夜,长乐巷也是静悄悄的。 却忽然,她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她微微一怔,回头看了一眼。 一看却是吓了一跳。 她赶紧快步跑回到铺子,使劲的拍了拍门。 好半天都没人开门没,她紧张的往回望,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近了。 快开门啊! 终于,铺子的门打开了。 宋千楚看到她时,微微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快让我进去!”洛清渊连忙钻进铺子,往后院跑去。 宋千楚微微一惊,“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后头有鬼在追你吗?” 宋千楚好奇的探出脑袋往后头的街道上望了一眼。 看了一眼,也吓了一跳,赶紧把门给关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也不值得你信任 摄政王这大晚上的怎么来了? 洛清渊立即回到后院换了衣服,一走出来就听见外头的敲门声。 宋千楚给她使眼色,问她怎么办。 洛清渊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开。 然而此刻外头,傅尘寰提着一壶酒,醉醺醺的拍打着铺子的门,“褚洛!你出来!” 宋千楚连忙跑到洛清渊身边,两人就这么站在后院里警惕着前头的声音。 “他怎么了?不会是发现你的身份了?”宋千楚担忧问道。 洛清渊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拍打声还在传来,听着傅尘寰的声音像是喝了酒,平时他不会这样。 “就这样不让他进来吗?”宋千楚犹豫。 洛清渊眼眸中泛起丝丝冷意,看着手背上血淋淋的伤痕,“不开!” 然而外头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从拍门,到了砸门。 傅尘寰一边喝着酒,一边狠狠的砸门喊道:“褚洛!我知道你在!你给我出来!” “不出来,本王明日就拆了你这铺子!” 听见这威胁的话,洛清渊攥紧了拳头。 “你先回房吧。” 对宋千楚说完,她便上前打开了铺子的门。 傅尘寰正醉酒拍门,突然门一开,他整个人沉重的扑了过来。 洛清渊哪里抵挡得住,整个人被他压着倒了下去。 却在那一瞬,腰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腰,傅尘寰猛地一个翻身,自己摔在了下面。 意料之中摔在地上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是倒在了傅尘寰的身上。 那一瞬,傅尘寰闷哼了一声。 这亲密暧.昧的动作,让洛清渊整个头皮都紧绷了起来,立刻翻身坐起,害怕傅尘寰察觉到什么。 然而傅尘寰却只是醉醺醺的躺在地上,并没有起来,“褚洛,本王今日有点烦心,想找人喝酒都没朋友,思来想去,只能来找你了。” 说着,忽然傅尘寰将酒壶递了过来,“陪我喝两杯吧。” 洛清渊紧攥着手心,没有去接,“我不会喝酒。” “那你以茶代酒,可好?”傅尘寰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向她。 “我去准备一下。”洛清渊连忙起身,往后院走去。 烧起热水,她悄悄的将手背包扎了一下。 忍着浑身的疼痛,又抱着柴禾到院中生起了火。 此刻,傅尘寰已经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后院,直接在地上台阶上坐了下来,仰头饮酒。 洛清渊给他提了两壶酒来。 傅尘寰拿起酒壶就仰头她猛灌。 “褚洛,你朋友应该不少吧,那是种什么感觉?” 洛清渊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傅尘寰这会是发什么疯,突然又来找她。 前一刻她刚挨完鞭子,浑身的伤,回过头还得来宽慰他? 她做不到。 傅尘寰撑着手臂望着夜空,语气带着些许哀伤,“我娘死的时候,在我面前被大火焚烧,烧的一干二净。” “那些年,我小心翼翼的活着,听着别人能光明正大的喊母妃,我却连提起都不敢。” “多少年啊,才终于一步步走到摄政王的位置,让他们感到威胁,忌惮。” “可我身边,却是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没有人值得信任。” 洛清渊微微一惊,傅尘寰的母妃是这样死的? 可是她从未听说过,记忆里也没有任何与傅尘寰母妃相关的记忆。 看来是件大事,才会提都不敢提起,这京都城内也没有半点风声。 可傅尘寰,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她? “我也不值得你信任。”洛清渊眉头紧锁,她不想承载傅尘寰的信任。 因为她是洛清渊。 “你是个很干净的人,我信你不会对外人提起。”傅尘寰低沉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传来。 让洛清渊心中微微一震。 傅尘寰躺在石阶上,继续喝着酒,语气沉重的说:“今日,我为了一些事,可能会害了一条命。” “我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 傅尘寰脑海里此刻都是洛清渊的眼神,他想,今夜洛清渊在丞相府很可能被折磨的没命。 她若是跟严家一伙,罪大恶极,那她是该死。 可她若也只是被严家利用呢? 他心乱如麻。 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又像是被大石压住,难以言喻那是种什么感觉。 就是很难受。 洛清渊震惊的看着他。 害了一条命? 是说她吗? 但她也只是惊讶了一瞬,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可能是她。 傅尘寰恨她入骨,当时让洛海平带走她的时候,可是决绝的很。 “王爷既有此怀疑,那就是已经在后悔了。否则你应该心坚如磐石,不为任何事情动摇。” 傅尘寰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紧锁的喃喃道:“是吗?我后悔了吗?” 他猛地饮下一大口,内心依旧挣扎。 “你说得对,我应该心坚如磐石,能走到如今地位,若非狠辣决绝的心和手段,我早已被那些豺狼虎豹吃的一干二净了。” 那一刻,傅尘寰眼里泛过了一抹狠意。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一个严家安插过来的奸细,死了就死了吧! 他紧攥着手心,又一口接着一口的猛灌着自己。 洛清渊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心痛之色。 可她不知道,此刻傅尘寰是在为谁而心痛。 “王爷说的是。”洛清渊淡淡点头。 傅尘寰侧目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醉意,“那你呢?身为神算,想必对自己的未来每一步都料事如神吧,这一路行来,可算顺利?” 洛清渊闻言微微一怔,回想起了曾经在黎国的日子。 她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可到最后却也落得个惨死下场。 神算?却也没算到自己大限将至。 “算得了他人的,却算不了自己的。”她眸光复杂,语气沉重。 “不过只是一门糊口的本事,在这世间安身立命罢了。哪有什么顺利不顺利,舒坦日子,是给死人过的。” 闻言,傅尘寰轻笑一声:“是啊,舒坦日子是给死人过的。” 傅尘寰说着,继续喝起了酒。 傅尘寰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已经是满身的酒气,说话已经带着几分醉意。 洛清渊就这么陪着他一直喝一直喝,直到酒喝完了,傅尘寰也彻底醉倒了。 “王爷,回去休息吧。”洛清渊欲要上前将他扶起来。 傅尘寰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鞭痕的伤还在,疼的洛清渊浑身一颤,却只能紧咬着牙忍耐着。 她那一瞬恨不得立刻甩开傅尘寰。 却听见傅尘寰那低沉的嗓音:“再陪我坐一坐,陪我说会话。” 洛清渊淡淡道:“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那我说。”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恳求,听的人心软。 洛清渊又坐了回去。 傅尘寰醉醺醺的说着:“我母妃,是黎国公主……” 第一百九十二章 离宫之乱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洛清渊大惊失色。 傅尘寰仰头躺到了地上,跳跃的火苗倒映在他眸中,映着他眼底的失落。 “当年黎国巫术横行,而我母妃便处在风头浪尖,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后妃,便被人扣上了巫术蛊惑皇帝的罪名。” “父皇一直护着她,直到……离宫之乱。” 洛清渊再次浑身一震。 离宫之乱? 之前在太傅府的时候,傅尘寰和洛榕姑姑就提起过离宫之乱,当时她问洛榕姑姑,洛榕姑姑却不肯告知。 她一直都十分困惑,离宫之乱到底是什么? “离宫之乱?”洛清渊皱眉看向傅尘寰。 傅尘寰缓缓开口:“离宫之乱,死了好几位皇子,当夜天晴,却雷电狂发,别处无恙,唯有离宫死伤无数。” “他们从我母妃的寝宫里收出了罪证,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女,被处以火刑。” 傅尘寰说着,眼前仿佛还能看到那火刑的一幕,声嘶力竭的惨叫,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当时的我才十岁,也险些被牵连,是以受了刺激失忆为由,才装傻活了下来。” “自那以后,再也不敢提起母妃二字,整个京都和皇宫,都对离宫之乱缄口不提。” “谁也不敢招惹祸事。” 听完之后,洛清渊的心也揪了起来。 天晴之夜,却雷电狂发,别处无恙,唯有离宫死伤无数。 这是引雷阵啊! 的确是黎国人布的局。 但是,真的是黎国公主吗? 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说完,傅尘寰还叮嘱:“你是聪明人,今夜我与你说的,藏在心里,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这些本不是秘密,毕竟当年的人都知晓此事。 但却是不能随意提起的,否则容易招来祸事。 “好。”洛清渊心中震撼。 傅尘寰为何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她?是信任吗? 他对她这个小小的算命先生就能如此信任吗? 为何对洛清渊,却是截然不同。 “你的话真是太少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傅尘寰侧目看向她。 洛清渊微微一怔。 她倒的确有件事想问。 犹豫了一下,她开口了:“王爷知道麒麟坠吗?我这几日无意间听闻的一件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闻言,傅尘寰思索了一会。 说:“是在太傅府听见的吗?” 洛清渊愣了愣,随即点点头。 傅尘寰答道:“若是在太傅府听见的,那应该就是太上皇赏赐给洛太傅的一件东西。” “那麒麟坠,又叫万象石,材质特殊,天下难寻,以火焰熔炼不会造成石头的任何损伤,反倒可以拿来制作成任何形状的东西。” “可以做成麒麟,也可以做成别的东西。” “不过当年太上皇得到那块石头,便做成了麒麟,送给了洛太傅。” 闻言,洛清渊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洛海平要了这块石头去,应该是要把万象石熔炼成别的什么? 所以洛海平犯下的过错很大,需要这块万象石来救? 她寻思着,这洛海平不会是把玉玺给摔破了吧?不然怎么会是灭门之灾呢? 但这玉玺也到不了洛海平的手里啊! 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想不明白,索性便也就不想了。 “王爷,那你……”她转头还欲开口。 却蓦然发现,傅尘寰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洛清渊微微一惊。 看着这满地的酒壶,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傅尘寰将洛清渊当做仇人。 却将褚洛当做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 若他日,他知道褚洛就是洛清渊,会是何种反应? 只怕是会认定她以褚洛的身份接近他,别有用心吧。 她在院子里坐了许久,火堆逐渐熄灭了,她才费力的将傅尘寰从地上给拖起来。 想扶着他进房间里,可浑身的疼痛,和傅尘寰的重量,却让她寸步难行。 上台阶的时候却反倒连带着傅尘寰一起摔下去。 滑到的那一瞬,却有一只手臂猛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住了。 一转过头,便接触到那近在迟尺的容颜,以及那微红深邃且带着醉意的眼神。 那双眼里仿佛有一双钩子,钩的洛清渊往那寒潭里坠去。 “到底是你扶我,还是我扶你啊?” 傅尘寰嗓音低沉的埋怨了一声,松开了她,迈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往房间门走去。 洛清渊在原地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去的是宋千楚的房间! 连忙上前拽住他,“不是这个房间,这边!” 本以为他既然醒了,就自己能走,谁知道被她一拉,傅尘寰整个人便倒在了她后背上。 一双大手毫不客气的挂在了她的肩膀上,随即傅尘寰的下巴便抵在了她的肩头,近在迟尺的距离,呼吸都清晰能感觉到。 令洛清渊猛地红了耳根。 她连忙扶着他快步往房间去。 耳畔还传来傅尘寰的碎碎念:“褚洛,你太瘦了,连我都扶不动,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吗。” “你多吃点吧。” “也无需跟本王客气,你要是缺钱了,遇上难处了,尽管与本王开口便是。” “之前虽然老是拿帮我化解桃花劫的事情来威胁你,但本王并不是真的要威胁你。” “你说你是不是一根筋?非跟本王较什么劲?” 听着耳边的唠叨,洛清渊嫌弃的皱起了眉。 她今日才知道,原来这高冷不近人情的摄政王,喝醉了竟然话这么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喝酒的时候却想起你来,你说你只是一个算命先生而已,我怎么会来找你?” “可能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放松吧,你是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人。” 听着这醉醺醺的话,洛清渊都不敢相信这是傅尘寰说出来的。 进了房间,她直接把他往床上推去。 傅尘寰猛地倒在了床上,忽然叹了口气说:“你说,那个人明天还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吗?” 洛清渊本想转身就走,听见这话,却突然脚步一滞。 他说的那个人,是哪个人? 她就那么不甘心的,问了出来:“哪个人?” 傅尘寰呢喃了一声。 声音很小。 洛清渊走上前去细听。 那是…… 第一百九十三章 要再见五弟一面吗? 呼噜声! 洛清渊眉头紧锁,烦闷的看了他一眼,扯过被子给他盖上,鞋都没脱,她便转身走了。 走出房间,才发觉手腕已经渗出了血。 回到房间里,她拿出药箱,一点一点的上药,包扎。 动静太大吵醒了宋千楚,她起身走了过来,“你怎么受伤了?谁弄的?” 洛清渊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你今日去太傅府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宋千楚摇了摇头,“能有谁找麻烦,找我算命的倒是不少,不过我都推辞掉了,让他们直接到铺子来找你。” “摄政王呢?他今晚突然来找你做什么?” “你这伤,是不是跟他有关?” 宋千楚抓过她的手,撩起了她的衣袖。 手背,手腕都有血痕。 那白.皙的手上留下这么一道伤痕,简直触目惊心。 洛清渊眉头紧锁,喃喃道:“男人的心思太难猜了,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疑心这么重的人,真的会跟一个不那么熟悉的人谈心吗?” 在摄政王府的种种遭遇,让她此刻都不禁害怕,怕这一切都是傅尘寰在给他下套。 可是她如今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又能做什么呢。 宋千楚劝道:“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小心藏好自己的身份就好。他毕竟是摄政王,咱们惹不起,不管是什么身份面对他,都还是要他小心些。” 洛清渊点点头,“很晚了,你睡吧,我再补补衣服。” 她找出之前穿的那件衣服,因为挨鞭子,衣服破了不少。 里头的棉花也钻出来了一部分。 “我帮你吧。”宋千楚没有追问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洛清渊的衣服破成那样,就心疼的很。 怕是受了大罪。 便悄悄去给她煎了碗汤药。 送到洛清渊面前时,洛清渊一闻就闻出来,用的都是十分珍贵的药材,她平时掰一小块都舍不得的那种。 宋千楚却是毫不吝啬,全给她用上了。 喝完药,两人便上.床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时,洛清渊推开傅尘寰睡的房间,却见房间里已经是空空如也。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原本以为今日能开门做生意了,却不想,后门传来急.促的拍打声。 她上前打开门,便见到芝草神色焦急的说:“王爷一大早就去丞相府接王妃了!” “王妃不在丞相府,如今正派人四处搜查呢!” “王妃,怎么办啊?” 洛清渊眉头紧锁,傅尘寰那么早就走了,是去丞相府找她? 是怕她死。 还是怕她没死? 如今这样的情况,她也只能回去才行。 “你先回去,待会我就回来。” “好!” 随后洛清渊又换上衣服,带上面具,悄悄的离开了。 所幸长乐巷本就偏僻,这附近走动的人不多,所以没人瞧见她。 她一路往摄政王府走去。 外头果然有巡视的侍卫发现了她,立刻将她带回了府中。 傅尘寰正焦灼难安的在书房内徘徊,直到苏游快步前来,“王爷!王妃回来了!” 闻言,傅尘寰一惊。 随后洛清渊便进入了书房。 看到她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傅尘寰眉头紧锁,一时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然而洛清渊不等傅尘寰开口,便先开口了:“王爷,洛琅琅的大婚已经结束,我是该回别院了。” “若王爷准许的话,我今日便收拾东西回别院。” 洛清渊放低了语气,谨小慎微的模样,让傅尘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心里似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去,冷声道:“你若知错,本王可以让你留在府里。” 那宽宏大量的样子,让洛清渊心中冷笑。 “错的不是我,是王爷的偏颇。” “在王爷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就不在王爷面前碍眼了,让我回别院吧,王爷今后也不必记挂我,权当没我这个人便是。” 洛清渊语气诚恳的说着这番话,她是真的希望傅尘寰不要再想起她来。 她若回摄政王府,绝对没有好事! 然而这话落在傅尘寰耳中,他却是青筋暴起,眼底浮上一抹怒意。 这语气真是好生可怜! 他差点就要心软了! 可他怎么会忘记,这个女人最擅长以退为进,这又是她的手段吧! 她还是不知悔改,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是严家派来的,还是不肯跟严家断了一切关系! “回别院?”傅尘寰转过身来,眼神冰冷万分。 “要再见五弟一面吗?” “他可是求了本王好久,让本王留你在王府。”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眸光深邃的打量着洛清渊的反应。 但他也只能看到她面具下的眼神。 洛清渊答道:“不必了。” 傅尘寰唇角微扬起一抹微冷的弧度,“真心话吗?” 这语气中的嘲讽和怀疑,让洛清渊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却也只能忍耐着,“王爷,到底何意?” 傅尘寰声音幽冷:“本王决定让你留下,让你跟五弟好好的叙叙旧情。” “王爷,我与五皇子清清白白!”这句话,她已经说累了。 然而傅尘寰却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眼神锐利如刀子,“是,清清白白到他在太傅府当众拉着你的手离开,清清白白到整个院子里的人讨论你们的私情!” 洛清渊猛地僵住,犹如置身冰天雪地里,被寒冷逐渐的冰冻。 她无可辩驳。 那天太傅府发生的事情是事实,尽管她与五皇子并没有任何其他逾矩的举动。 心里更是从未有过傅云州,她问心无愧! “怎么不说话了?”傅尘寰眼神锐利。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放弃了,语气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更是让傅尘寰心中怒火中烧,她这是承认了自己与傅云州的私情吗? 他的手紧握成拳,强忍着怒意,克制着情绪,冷声道:“你倒是连辩解都不辩解了。” “滚回你的院子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踏出院子半步!” “等到上元节结束,你就滚吧!” 傅尘寰心中波涛暗涌,难以平静,说出这句话,他的心情却更沉重了。 洛清渊一惊,“上元节结束,王爷就给我休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上元节祭祀变天 傅尘寰看着她那期待的语气,心头怒意更甚。 她已经爱上了傅云州是吗? 当初不顾一切替嫁给他,如今却又想要一纸休书,与傅云州双宿双飞。 把他当什么?! 他口阵阵窒息,怒意滔天。 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只是厉声呵斥:“滚!” 洛清渊自然是看不懂他突然发火的原因,他又不爱她,为何总是计较她跟傅云州的事情。 傅云州虽然平时称呼她亲密了些,但他们以前就是朋友,如今也没有越过朋友相处的那道坎,傅尘寰发什么疯? 她憋着气转身离开书房。 直接想要离开摄政王府。 可刚到前院,便有一群侍卫围住了她,“请王妃回房!” 洛清渊直接被关进了院子里,而这一回,是彻底的上了锁,不让她出去了。 芝草跟她一起被锁在院子里,只有邓嬷嬷在外头给她们送送吃的。 洛清渊坐在房间里,心情烦闷。 芝草在外头跟邓嬷嬷说了会话之后连忙回来。 “王妃,邓嬷嬷说,王爷留您在王府,应该是为了上元节祭祀,王爷好歹也是皇族,当日也是要带王妃同行的。” “所以邓嬷嬷让王妃忍耐一二,上元节过去了,再好好跟王爷商量。” 闻言,洛清渊冷哼一声,“商量?看看现在这样子,我跟他就没可能好声好气的商量!” 本以为今日就能把事情说清楚,就让她回别院去。 哪知道他竟然突然抽疯,问什么要不要见五皇子一面。 离谱! 如今又将她关在府里。 她长乐巷的生意可怎么办。 褚洛受邀参加了洛琅琅的婚宴,能进得太傅府大门的人,都不会是普通人。 而她这个普通的算命先生自然是会被人注意到,正如宋千楚所言,找她算命的人很多。 如今正是趁热打铁做生意的时候!可她却偏偏回不去了! 洛清渊写了张纸条,交给了芝草,说:“让邓嬷嬷想办法交给宋千楚。” 芝草点点头,“是。”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洛清渊每天都等着,等着上元节到的那一天。 期间傅云州来过,在院子外头想跟她说两句话,但是洛清渊假装在睡觉,没有应声。 傅云州在外头站了一会,便离开了。 上元节的前一晚,院子大门的锁终于落下了。 苏游亲自送来了衣服,说:“王妃,明日一早就要随王爷入宫,参加上元节祭祀礼,这是明日所着衣服,望王妃明日好好准备。” 洛清渊冷声道:“我的脸已经毁了,若是进宫,丢的是王爷的脸。” 苏游却打开锦盒,转给她看。 那衣服上面放着的,是一枚精致的金色面具。 洛清渊冷笑一声,“王爷真是准备周全。” “王妃明日可要早些。” 苏游说完,便离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洛清渊便起身准备了。 换好衣服,还是明显发现身量小了些,衣服有些宽大。 她现在做的厚棉花衣服还是无法达到她原本的体型,不过想来外人也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毕竟他们对洛清渊的印象,就是又丑又胖。 看着铜镜中那貌美华贵的女子,洛清渊满意的勾起了唇角,戴上了面具。 “这面具,王妃戴着可真好看啊!”芝草都不禁被那铜镜中的人给美住了。 洛清渊轻笑一声,“是面具好看,不是戴在我脸上好看。” 过了一会苏游便来请了。 洛清渊走到前院时,便见到傅尘寰今日也是盛装打扮,那精致华贵的绣纹,一袭锦衣高贵又神秘,衬的那张冷峻的脸更加高不可攀。 傅尘寰转头看了一眼,那一瞬间也被惊了一下。 似乎,没有那么胖了,戴上面具,整个人端庄华贵,倒是有几分王妃的气势。 “走吧。”傅尘寰等上洛清渊,一同出了府。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启程入宫。 马车上,傅尘寰冷声开口:“今日上元节祭祀,待会只需跟着本王便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洛清渊微微颔首,没有言语。 之后的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但距离宫门越近,洛清渊的心跳却越来越快,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今日对她来说绝不是个好日子。 只希望待会祭祀礼一切顺利。 来到了宗庙外,百官已经有序聚集于此。 祭祀也是在宗庙外,这里,有一块很大的龙凤碑,两侧石柱有通天之势,分别雕刻着一龙一凤的图腾。 龙首以及凤首那威严之势,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这里绝佳的风水气场,带着极强的威压,让人不敢有半点不敬。 文武百官,以及皇族女眷,全部都到了,整齐的站着。 等到皇上和太后也来了之后,祭祀便开始了。 由太后和皇上相继上香祭拜,而后便轮到各位皇子,包括摄政王。 原本一切顺利,然而却在这时,丝丝阴寒之气弥漫开来,令洛清渊猛地蹙眉。 抬眸一看,那凤柱之上的凤首眼里散发开了黑气!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么邪气的东西! 更令她紧张的是,此刻傅尘寰正在祭拜! 那一刻,凤首眼里弥漫开的黑气,让这周围的气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晴朗的天空于顷刻间被黑雾遮挡,天空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变化几乎是瞬息之间,引起文武百官阵阵惊呼。 所有人都震惊的环顾四周。 “怎么了啊这是?” “怎么突然变天了?” 傅尘寰也惊了惊,皱了皱眉,正要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时。 突然有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大喝一声:“摄政王且慢!” “摄政王这香,插不得!” “宗庙乃是历代皇族供奉之地,上百年来从未有过异象,此刻摄政王祭拜,却引发如此异象,摄政王这香,插不得啊!” 钦天监方大人的话一出口,引起百官惊呼。 “什么?” “还真是头一次见此异象!” “竟惹的历代皇室先祖发怒,摄政王可疑啊!” 对傅尘寰诸多不利的言语,顷刻间充斥于耳间。 洛清渊猛地心头一紧。 果然她这不好的预感是对的。 今日祭祀礼,果然不会顺利! 然而,即便众人议论纷纷。 傅尘寰却眼眸一冷,竟直接…… 第一百九十五章 立即处斩摄政王! 把香插.入了香炉里! 此举,惊煞众人。 “摄政王,不可啊!”方大人急的脸色大变。 话音刚落。 猛地,凤柱上腾起几缕明显的黑气,直冲傅尘寰,将他团团困住。 “先祖发怒了!完了!”方大人满面惶恐的跪下。 百官皆是方寸大乱。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在宗庙这种地方。 以往祭祀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甚至一群人去围住了太后和皇上,喊着“护驾”! 而台上的傅尘寰,还被大量的黑雾困住,那一幕谁看了不害怕。 而洛清渊却看到了那黑气中的一个影子,一个女子清晰的轮廓。 今日有人在这儿动了手脚,估计要害傅尘寰! “太后!皇上!摄政王触怒皇室先祖,为宗庙所不容!当立即处决,以平先祖之怒啊!” 方大人立刻朝太后跪下。 此话一出,四周众人无一不是震惊。 皇帝恼怒呵斥:“什么处决?你疯了吧!他是朕的皇兄!” 然而方大人却又指着那凤柱之上的黑气,急切道: “皇上,太后娘娘,这龙凤碑乃是我们天阙国的风水命脉,凤柱此等不详的异象,恐影响到我国国运,以及太后凤体啊!” “更何况,摄政王乃是黎国妖妃所生,恐天生不详,克我天阙国啊!” 方大人这话,无疑是提及了离宫之乱的罪魁祸首。 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当众说出这话,可见其分量有多重。 立刻便让在场百官为之动摇。 接二连三的有人上前跪下。 “方大人说得对,这龙凤碑乃是我天阙国命脉所在,上百年来都没有生出此等异象,这是对我等的警示啊!” “求皇上下令,立即处斩摄政王!” 陆陆续续的,跪下了一群,那齐整整的呼喊声,震得人心头发麻。 “求皇上下令,立即处斩摄政王!” 皇上被惊住,迟迟没有作答,跪在地上的人便周而复始的喊着这句话,声音一声比一声浑厚。 洛清渊也紧攥住了手心。 看着那被黑雾彻底困住的人影,洛清渊内心挣扎。 她要救傅尘寰吗? 要救吗? 可今日这样的场合,救了,便也意味着她今后再无安生日子。 “荒唐!荒唐!你们要逼朕手刃亲兄弟吗!”傅景寒震怒,心急如焚。 太后沉稳的看向了傅景寒,“皇儿,此事是为了天阙国国运,为了天下苍生,并非是逼你手足相残。” “哀家觉得,方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你看看这天,如若一直这样下去,今日祭祀怕是难以进行。” “皇儿要拿定主意才是!” 太后神色凝重的劝说着,虽然没有直言下令,却是将这全部的压力都给了傅景寒。 傅景寒内心挣扎,冷声道:“可事情也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啊!万一是祥瑞之兆呢!” 傅景寒说着,悄悄给岑侍卫使了个眼色。 岑离点点头,悄悄后退,悄悄离开了此地。 “皇上!这漫天黑气,怎会是祥瑞之兆啊!” “还望皇上为江山社稷考虑!” “皇上三思啊!” 所有人齐齐逼迫皇帝下决心杀了摄政王。 而此刻台上的傅尘寰,也正面临着极限的考验。 外人眼里,只是浓郁的黑气困住了傅尘寰。 而在洛清渊眼里,那邪祟困住傅尘寰,还拼命的想要攻击他!丝丝缕缕的黑气疯狂的想要钻入傅尘寰的身体。 傅尘寰身上本是有龙气护体,而此刻却愈发微弱。 强大的压力落在傅尘寰身上,让他呼吸都觉困难,阵阵窒息。 猛地被压倒跪在地上。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他却强行压了下去,不敢让人看到半点血迹,否则那些人更有杀他的说法了! 洛清渊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那黑影手中凝起一把长刀轮廓,锋利的朝着傅尘寰的后颈砍去! 洛清渊呼吸一窒。 不顾一切的快步跑上前,飞身而上,袖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符文索,朝那黑影挥去。 霎时,浓郁的黑气在四周弥漫开来,让人完全辨不清方向,看不清任何,只让人感到恐惧和窒息。 所有人都乱了阵脚,皇帝和太后被众人围了起来保护着。 很多人没看到洛清渊做什么,只是看到有一个身影冲了上去。 浓郁的黑雾之中,那黑影苍白的长指甲朝洛清渊扑来,与她手中的符文索对抗,掀起狂风想要将符文索绞断。 洛清渊微微一惊,放到宗庙来对付傅尘寰的,还真是个厉害的! 这趟进宫没带太多东西,就这一条符文索被绞断就没有了! 她只得趁着漫天黑雾,拿出了天命罗盘。 罗盘急速转动,腾起法阵,金光转动着弥漫开,猛地将那黑影狠狠的弹开。 洛清渊快步追上,符文索一挥,猛地缠住了她的脚,缠住了整个身体,卷起对方便滚成了一个球! 立刻的回到了她手里。 黑雾在顷刻间散去,她立即将符文球和罗盘都放入袖中藏起。 傅尘寰一直在朦胧的黑雾之中看着那抹身影,其手法那么的眼熟,他好像看到过? 还是说,他们这行的人,收服邪祟都是这样的手法? 突然四周万籁俱寂,这时,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 洛清渊上前捡起,又是那个熟悉的木偶。 洛清渊心情十分沉重。 冯曦是后妃,她之前被那个恶童缠上,就是这木偶。 当时她便觉得跟后宫有关。 没想到今日在这样的祭祀礼上,又看到了这样东西。 要对付傅尘寰的人,身份地位非同小可,而她今日,便这样彻底的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 可是怎么办呢?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这……天又亮了?” “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震惊万分。 皇帝和太后也震惊的看着那台上站着的身影。 洛清渊? 傅尘寰亦是满眼震惊的紧盯着洛清渊,不敢相信她做了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洛清渊身上。 这天空突然亮了。 黑气完全消散了。 这发生了什么? 视线聚集下,洛清渊定了定心,高举起了那个木偶。 冷冽的声音无比的坚定而震撼——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其心可诛 “所谓天生异象,不祥之兆,不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意图陷害摄政王!” 她坚定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也不知是不是那金色的面具太过耀眼,给人一种强烈的威严气势。 此话一出,周遭传来一阵惊呼。 “什么?陷害?” “那是何物?” 若是陷害,那诡异的现象是如何发生的? 在场百官无一不感到困惑。 方大人厉声道:“一派胡言!摄政王妃未曾来过此处,怕是不知道这龙凤碑意味着什么,这是宗庙皇室先祖显灵,摄政王妃为了维护摄政王,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闻言,洛清渊冷笑一声,“胡言乱语的是我吗?是你吧方大人。” “你这么着急出来反驳我,这东西,难道是你做的?” 洛清渊拿着那木偶朝向方大人。 方大人脸色霎时惨白,“这东西是何处来的,我怎会知晓!” 洛清渊拿着那木偶,继续开口:“方才所有的异象,都是这木偶造成的,并非什么先祖显灵!放这木偶的人,就是想利用此事陷害摄政王!” “让诸位大臣对皇上施加压力,逼迫皇上将摄政王就地处决!” “此等谋划,其心可诛!” 她凌厉的声音带着极强的气势,甚至杀气,令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心头震撼。 洛海平急了,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还不快下来认错!皇上和太后皆在此,你简直胆大妄为!” 虽然洛清渊已经嫁给了摄政王,但终究还是他丞相府的女儿,是血脉至亲。 若是洛清渊此举牵连到丞相府怎么办! 洛清渊面不改色,冷声道:“正是因为皇上和太后都在此,我才要将这些说出来,恳请皇上和太后彻查此事!还我夫君一个公道!” 她一字一句,敲在了傅尘寰的心尖上。 他眸光复杂的看着身前的那个身影,紧攥住了手心。 文武百官无一不是震撼,这真的是京都城中被嘲讽许久的洛清渊吗? 虽然她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在京都做过的一些事情众人多少有所耳闻,但仍旧想不到,洛清渊会当众说出这番话。 这气势,这魄力,都不可小觑! “皇上,摄政王妃此言乃是妖言惑众!皇上绝不可听信啊!今日这么大的动静,若非皇室先祖显灵,什么人能搞得出来啊?” “摄政王妃不过是随便拿了个木偶出来,谁能知道这不是她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应付大家罢了!” 方大人急切的恳求着皇帝,希望皇帝能从重处置。 大家听着这话也不无道理。 毕竟刚才一团黑雾,谁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这时,严太师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说:“方大人此言有理,的确不能轻易听信摄政王妃一人之言。” 一直没有开口的傅尘寰缓缓抬步走来,声音冰寒,气势十足。 “看来诸位记性不太好,方才若非王妃,眼下这天,能放晴吗?说这木偶是她自己的东西,本王看,怕是你们当中某一个人的吧。” “怕被查出真相,才这么迫不及待的,嫁祸给王妃,是非要将我们摄政王府,一锅端啊?” 傅尘寰那镇定自若的态度和气势,让人感到强烈的威慑。 方才那么大的动静,他此刻都面不改色,不愧是摄政王! 方大人一众人脸色铁青,严太师亦是面色震怒。 “今日祭祀礼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不可轻视!自然要查清楚真相为何!摄政王和摄政王妃都应该细查一番!以还摄政王和王妃的清白!” 看到严太师出来的那一刻,洛清渊便是心中一沉。 她已经能料到她未来的处境了。 这天阙国的权势之争十分复杂,纵使她爹是丞相,如今在严太师面前也是毫无气势可言。 她这个丞相之女,在严太师眼里,就如随手可捏死的蚂蚁一般。 而唯一能与严太师抗衡的这个男人,却不一定会护着她。 就连皇帝此刻都是犹豫不决,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不敢说。 太后见皇帝不说话,便下令道:“来人!把摄政王和王妃……” 话还未说完,突然一个威严凌厉的声音传来—— “我看谁敢动!” 众人循声望去。 便见几名宫人抬着椅子而来,而上面坐着的中年男人,正是太上皇! “太上皇!”一众人等齐齐跪下。 傅尘寰和洛清渊也立刻跪下行礼。 “太上皇,你怎么来了?这里风大,小心引发病症。”太后连忙上前,语气关切。 “父皇。”傅景寒也立刻上前蹲下身,将太上皇膝盖上的薄被往上盖了盖。 而太上皇却语气微怒:“我不来,你们是不是要瞒着我杀了尘寰?” “没有我的准许,你们谁敢动他!” 太上皇过于生气,怒喝一声之后便剧烈咳嗽了起来。 太后拍了拍太上皇的背,说:“没有人要杀他,今日祭祀礼出现如此大的变故,是该查清才是,不然今日之事传出去,如何跟人交代,如何让人安心啊?” 太上皇却态度坚决,厉声呵斥:“谁敢动尘寰,就是跟我过不去!你们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皇帝听到这里,顿时安心不少,“父皇放心,儿臣不会伤害三哥!今日之事,全听父皇的!” 他无法违背母后的命令,可三哥是如今唯一能帮他夺回皇权的人,他绝不能让三哥死! 便只能让岑离把病重的父皇给请来了。 太上皇便下令道:“今日之事没有任何铁证,仅凭一阵风就要定摄政王的罪,简直荒唐!” “今日谁也不可以任何理由扣押摄政王!” “至于摄政王妃……” 太上皇说到此处,突然难受的捂住了胸口,靠在了椅子上,语气虚弱了许多:“摄政王妃……” 洛清渊竖着耳朵听,怎么也没听到太上皇说了什么。 到底要如何处置她啊? 偏偏抬头望去的时候,太上皇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太后拍了拍太上皇的背,将暖手炉放在太上皇手心里,“好,你放心吧。” 说罢,太后站起身来,说:“此处风大,太上皇受不得寒,快送他回去!” 于是太上皇便被抬走了。 洛清渊心中莫名紧张,太上皇究竟说了什么? 而这时,太后的视线扫了洛清渊一眼,说:“太上皇的话,诸位大人都听清了吧。” “谁也不可扣押摄政王!” “至于摄政王妃……”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王妃,请吧 “拿出来的木偶的确可疑,暂留宫中配合调查。” 暂留宫中配合调查? 调查她吗? 洛清渊蹙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尘寰也是一惊。 众人起身后,太后便派了宫人前来,准备将洛清渊带走。 傅尘寰眉头紧锁,冷声道:“要调查多久才放她出宫?” 太后淡淡笑道:“这是太上皇的命令,摄政王难道要违背不成?” “至于调查多久,自然是查清楚了就放她走,快的话,或许一两日吧。” 傅尘寰眉头紧锁,无话可说,只能让人带走了洛清渊。 “王妃,请吧!”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清渊心中一沉,转头看了傅尘寰一眼。 他真的就这样让人带走她吗…… 傅尘寰没有再开口。 洛清渊心也死了一半,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受吧。 她眼眸一冷,跟着公公离开。 傅尘寰看着她那面具下一瞬决绝的眼神,突然就让他的心里生满了刺,左右都扎的难受。 洛清渊被带走了,而祭祀也继续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太上皇会来,毕竟太上皇病重,早已不问朝政,却没想到他会来维护摄政王。 太上皇都下令不准动摄政王了,此事也只能作罢。 虽然没有傅尘寰的事情了,但他此刻却也不能走,他们说他引来异象,他走了更落人口舌,他一走,异象就没了。 他必须要在这里待到结束,才能证明,所谓的惹怒皇室先祖,不过都是刻意嫁祸。 繁琐漫长的仪式,傅尘寰的心思,却早已飘忽不定。 - 洛清渊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 没有去寿喜宫,也没有去天牢,而是来到了一个偏僻宫殿里的一间暗房。 被关进漆黑空房间的一瞬,洛清渊心中一沉。 外头的人纷纷离去,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彻底的消失,四周一片死寂。 洛清渊观察了四周,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房间,但是窗户用木条钉死封了起来,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弥漫着浓郁的潮湿气息。 长时间的死寂,消磨着人的意志,让人心中生出恐惧。 洛清渊靠着墙壁坐着,无聊的甚至想将袖子里那个家伙放出来聊聊,问问她是什么人,怎么被做成了木偶傀儡。 只是此刻的环境让她感到不安,虽然想着,但并没有去做。 洛清渊算着时间,大约被关到了傍晚。 外头才终于有人来。 房门一开,外头仍是漆黑。 宫人搬着一张椅子入内,随即便见一身着官袍的男子上前坐下。 毫无光线的房间里,洛清渊看不清对方的脸。 “洛清渊,你可知罪?”满含怒意的威严声音响起,洛清渊突然觉得耳熟。 这不是那个方大人的声音吗。 他似乎是钦天监的人,一个外臣,也有资格在后宫盘问她? 这若是要案,更不应该交由方大人才对! 这绝不会是太上皇下的命令! “不知。”她冷声开口。 “你可要想好了,该怎么回答,今日那个木偶,是不是你的?”方大人漫不经心的问着,甚至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是我的。”洛清渊语气坚定。 方大人冷冷一笑,“洛清渊,你可不要寄希望于摄政王会来找你,此次是太上皇下令,事情是必须要查清的,你的罪证,也是必须要交代的!” “你若老实交代清楚,或许还有从轻处罚的机会!” 这话里的威胁,听的人心颤。 傅尘寰不会来找她,她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人救她。 但洛清渊却冷哼一声:“我没有错,我今日说的全是实话!何来的罪证?何来的从轻处罚?” “你们想要我交代出什么样的罪证,不妨明示?” 她知道这回轻易怕是出不去了。 方大人语气冰冷,慢悠悠的说:“今日之事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不祥之兆就是针对摄政王的。” “你只需老实交代,那木偶是不是你的,交代清楚了,你就可以出宫了。” 这句话,对洛清渊来说,真是极具诱.惑。 他们还没有放弃陷害傅尘寰。 只要她说那个木偶是她的,只是为了救傅尘寰而说谎。 那傅尘寰为皇室先祖所不容的事,便成了铁证。 她轻蔑一笑,“那方大人你听好了,木偶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玩意!” 她清楚明白的叫出了方大人三个字,让方大人为之一惊,感到了强烈的威胁。 顿时恼怒呵斥:“好啊,跟你好好商量你不听,那接下来,可就不是我跟你商量了!” 方大人怒极起身而去。 方大人离开房间之后,又走进来两人。 地上传来木棍拖动的声音。 听得人背脊窜上阵阵凉意。 下一刻,两双手便按在了她的肩膀,拽着她的双手上前,套上了冰冷的木棍。 那一瞬间,冰冷的恐惧笼罩心头。 那是指夹棍! “方大人,太上皇只下令让我配合调查,可没有下令让你动用私刑!” 洛清渊拼命挣扎,却又引来五六个宫人死死的按住她。 “方大人!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我为摄政王证明清白,你却动用私刑,若摄政王知道,你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门外,传来了方大人踱步的声音。 却是十分悠闲惬意,并没有半分焦急和担心。 方大人是受了何人旨意? 洛清渊能想到的,只有太后! 今日她看出来了,就连皇帝也要听太后的,除了太上皇之外,太后说什么,便是什么。 严家为了对付傅尘寰,已经无法无天到了这个地步! 就在这时,绳索一拉。 剧痛自手指猛地袭来。 “啊!” 十指连心,剧痛让她紧咬着牙关,浑身紧绷,密密麻麻的疼痛渗入脑海,叫人痛不欲生! 持续的用刑,洛清渊已经疼到快要虚脱。 面具下的脸已经是一片惨白,汗水顺着面具一滴一滴落下。 好几次她都感觉手指快要断了,疼到麻木的那一瞬,又有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如惊涛骇浪将她席卷。 门外的人,再次走进了房间。 洛清渊这才得以喘.息,无力的倒在地上。 方大人双手背在身后,语气轻松的问道:“现在能交代了吗?” 洛清渊强忍着疼痛抬起头,虚弱开口:“我说。”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本王要见洛清渊 方大人得意一笑,终究是个女人,受不住刑罚的。 看来今夜便能拿了证词去交差。 “早这样的话多好,何必白白遭这罪呢。” 方大人坐到了椅子上,提笔准备书写证词,“说吧。” 洛清渊眼眸微冷,语气冰寒道:“那个木偶,不是我的!” 方大人正要落笔的手微微一顿,霎时脸色铁青,怒而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怒斥:“给我继续!” 刚缓了缓,夹棍便又继续了,剧痛蔓延四肢百骸,疼的洛清渊青筋暴起,浑身冷汗。 她若真的说那木偶是她自己的,傅尘寰要遭殃不说,她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傅尘寰一定会杀了她! 可抵死不松口的话,他们最多是用刑,也不敢真的杀了她,不然他们没法交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剧痛折磨下,极其难熬。 终于,她熬不住昏迷了过去。 “大人,晕过去了,恐怕再用刑要不行了。” 方大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冷声道:“先这样吧,明天再来。” 洛清渊迷迷糊糊的醒来,人陆陆续续的都走了,耳边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手指的剧痛陪伴着她。 深夜寒意袭来,她无力的蜷缩起身体,寒冷与疼痛交织,半点无法入眠。 而摄政王府,书房里的傅尘寰,也一.夜未眠。 盼着望着那书房门口,等着苏游来禀报说王妃回来了。 但他等了一.夜,也没等到。 天一亮,他便立即进宫。 先去了大牢。 “摄政王!您……” “本王要见洛清渊!”傅尘寰一边说一边往里去。 狱卒慌张,“王爷,天牢里没有洛清渊这个人啊。” 闻言,傅尘寰眉头紧锁,一把推开他,快步往里头寻去。 可他找遍了整个大牢,不见洛清渊的踪影! 甚至连死囚牢房他都找了,也没有找到洛清渊!洛清渊被关在何处? 傅尘寰气愤前往了寿喜宫,被锦书阻拦在外。 “王爷如此怒气冲冲是想做什么?” “臣要见太后!”傅尘寰声音凌厉。 锦书低下头:“王爷,太后近日略感风寒,此刻还在休息,等太后娘娘醒来,王爷再来吧。” 然而傅尘寰并没有理会她,上前了两步,朝着殿内,厉声问道:“洛清渊呢!太后说要调查,一天一.夜过去了,还没调查清楚吗?” 锦书劝道:“王爷,寿喜宫内莫要喧哗,调查此事的也不是太后娘娘,进度如何,太后娘娘怎会知晓呢。” 傅尘寰转过头,一记冰寒的眼神,令锦书心里咯噔一下。 傅尘寰直接抬步转身,去了院中其他房间,直接去搜查洛清渊。 锦书大惊,惊呼道:“王爷!你怎能如此不敬,你这是要搜查太后寝宫吗!” 这时,屋内传来太后的声音:“锦书,让他去吧,不让他查一查,他还真以为是哀家扣押了他的王妃呢。” 于是,整个寿喜宫的宫人都在院子里整整齐齐的站着,任傅尘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查。 傅尘寰找完最后一个房间,整个人都快疯了。 恨不得直接冲进太后的寝殿里逼问她把洛清渊关在哪儿了! 但理智却让他果断离开了寿喜宫。 来了勤政殿。 “全部退下!”傅尘寰大步迈入勤政殿内,气势凛冽。 房内一众太监宫女纷纷退了出去。 坐在桌前的皇帝傅景寒微微一惊,连忙起身,“三哥。” “洛清渊在哪儿?”傅尘寰眉头紧锁问道。 傅景寒惊了惊,“她还没回去吗?” “没有!” 闻言,傅景寒皱起了眉,“朕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会不会是关入天牢里了?” 傅尘寰语气沉重:“我已经去找过了,寿喜宫我也找了,没有!” “他们这样把洛清渊藏起来,必定是在用刑逼她作假供词,一旦他们拿到这东西,就要大做文章,置我于死地!” 傅尘寰眉间浮上一抹戾气。 傅景寒皱眉思索起来,忽然眼眸一亮,说:“今早岑离撞见了钦天监的方子骥,问了宫人,说是北宁宫那边过来的。” “会不会洛清渊在……” 听闻此言,傅尘寰转头便快步冲出了勤政殿。 “三哥,你等等朕啊!”傅景寒也快步追了出去。 傅景寒屏退了随从,与傅尘寰两人赶往了北宁宫。 途中,傅尘寰冷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父皇下令的时候,到底说的什么?真的是让洛清渊配合调查吗?” 他昨日信了,想着将洛清渊叫去问清楚经过之后,应该就没事了。 然而谁知道洛清渊一整天都没回来,而今日他找到宫里来,天牢和寿喜宫竟然都没有人。 若只是配合调查,至于这样藏着掖着的吗? 傅景寒面色犹豫了一下。 “说啊!”傅尘寰语气微怒。 傅景寒无奈道:“父皇说的是,摄政王妃有功,应赏。” 听到这个回答,傅尘寰心头腾起一股怒火,“什么?!” “那你昨日为何不说?” 傅景寒被呵斥的缩了缩脑袋,“朕怎么敢啊三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朕能拆穿母后吗?” “何况,朕怎么知道你这么在乎这个洛清渊?” “当初你跟朕要了那么久的赐婚圣旨,好不容易给你和洛月盈赐婚了,结果就被她给顶替了,你不是一直很生气吗?” 傅尘寰皱起眉,冷声道:“我只是怕她受不住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成为诬陷我的证词。” 傅景寒听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是吗?” “不过反正她人在宫里,朕就不会让这些证词落到旁人手上,放心吧三哥!” - 暗房内。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 照得洛清渊的双手正在夹棍内淌着血。 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夹棍一松,洛清渊无力的跌倒在地。 方大人声音冰寒:“还是不肯说?看不出来你这女人骨头这么硬。” 他弯下腰来,眼神凌厉冷笑道:“夹棍挨得住,我倒要看看,拔指甲你还抗不扛得住!” “来人,拔指甲!” 洛清渊已经毫无力气,眼神凌厉的看了他一眼,“方大人,你真的担得起这个罪责吗?你眉间已经聚集起了死气,你的死期不远了!” 方大人弯下腰来冷笑一声,“王妃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不必担心我。” 说罢直起身,厉声下令:“拔!” 立刻便有人上前按住了洛清渊的手,钳子夹住了她的指甲。 第一百九十九章 若不能护我,就放我走 就在对方用力的那一刻,洛清渊紧咬住了牙。 剧痛将要袭来的那一瞬,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传来一阵惊呼,以及方大人猛地跪在地上,紧张喊着皇上。 一个杀气腾腾的身影闯入视线。 猛地一脚踹飞了要拔指甲的那名太监。 被松开的那一瞬,洛清渊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傅尘寰看到洛清渊的双手时,霎时红了眼,怒喝一声:“方子骥!谁让你干的!” 方大人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太上皇下令,要王妃配合调查,但王妃拒不配合,下官才……” 傅景寒看到这一幕时也是震怒,动用私刑,还把父皇拉出来。 这根本就不是父皇的旨意! “不配合就可以在宫中动用私刑?荒唐!”傅景寒怒斥。 方子骥继续狡辩道:“下官也是别无他法!此事需要一个结果,可事关摄政王,不得不细查,毕竟这是太上皇的命令!” 傅尘寰听着方子骥的狡辩,心头震怒,狠狠一脚踹在方子骥心窝。 方子骥整个人被踹飞出去。 傅尘寰语气带着杀意:“父皇只说彻查此事,何时说过动刑?我看是你方子骥擅自用刑!来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闻言,方子骥大惊:“摄政王,这可是太上皇的命令啊!” 傅景寒声音凌厉:“带下去!” 此刻,傅尘寰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地上的洛清渊。 那一瞬,他猛地蹙眉。 为何这么轻? 他眉目间掠过一抹困惑之色。 “三哥,朕让人请太医来。” 傅尘寰却快步往外走去,“不必了,我带她回王府。” 出宫的路格外的漫长,冬日里寒风凛冽,吹的怀中的人轻飘飘,仿佛随时会被吹跑一样。 傅尘寰一路抱着洛清渊焦急的出宫,沿途无数人都看到了。 看到那满身杀气的男人,心急如焚的脚步,神色慌张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出宫的时候,下起了大雪。 冰冷的雪花落在洛清渊金色面具上,融化成水,渗入衣领。 寒冷惊醒了她。 睁开眼时,便看到了傅尘寰那紧皱眉头下的担忧眼神。 怀中的温暖让洛清渊贪恋了一瞬。 但理智很快让她冷静。 声音虚弱的开口:“王爷,我豁出去帮了你,经此一遭,必将置身于风口浪尖。” “你若不能护我,就放我走。” 她的声音虚弱的仿佛会在风声中被吹散。 可那坚定的语气,却久久徘徊在傅尘寰的脑海里。 洛清渊受此刑罚,没有说半点对傅尘寰不利的话,她就是为了能换来今后的自由。 这次宗庙祭祀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会在京都掀起多大的波澜,而她这个名不副实的摄政王妃,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盯着。 她招惹的,是她对付不起的人。 只有傅尘寰的权势能保护她,可她不敢将希望寄于傅尘寰身上。 遭此刑罚,换余生自由,不过分吧? 傅尘寰眉头紧锁,眸色深沉,冷冽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不是你自己选的路吗。” 不是她自己要替嫁的吗。 现在为何又要一心离开。 上了马车,洛清渊虚弱的靠在马车角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一纸休书,对王爷来说这么难吗?再大的恨,也该消了不是?” 她自认为对得起傅尘寰了,这次祭祀怎么也算是救了傅尘寰一次吧。 傅尘寰紧攥着手心,心情复杂。 马车上,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回到摄政王府时,芝草和邓嬷嬷匆匆来接,看到她的伤时,无一不是震惊失色。 立刻要将她扶回院子。 身后却突然传来傅尘寰的声音:“休书没有,但本王给你足够的自由。” 洛清渊脚步一滞,没有答话,在芝草和邓嬷嬷的搀扶下回了院子。 芝草打来清水给她擦拭,一遍擦拭血迹一遍落泪,就跟自己受了伤一样疼。 “王妃,怎么伤的这么重啊。” 邓嬷嬷也看的揪心,“王妃,我去请大夫。” 然而邓嬷嬷想去请大夫的时候,宫里已经派了太医前来。 悉心给洛清渊医治,开药,叮嘱了一番。 书房内,傅尘寰正焦急的踱着步子。 等到太医前来,连忙问道:“伤势如何?” 太医答道:“王妃伤的不轻啊王爷,若是想要痊愈,还需要一些珍贵的药,但京都内,不一定能找得到。” 傅尘寰闻言,立即道:“你将所需药材写下来,本王派人去找!全部要最好的!” 太医点点头,“是。” 太医写下药方之后,傅尘寰便将药方给了苏游,而他自己,立刻进了宫。 - 洛清渊靠在床头,伸着包成粽子的两只手,什么也做不了。 芝草喂她喝完药,掖了掖被角,“王妃睡会吧。” “我睡不着,你先下去吧。”洛清渊却并未躺下。 “那王妃有事就喊我,我就在门外。” 芝草关上房门。 洛清渊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傅尘寰不肯给她休书,但说会给她足够的自由。 她褚洛的身份能用下去,只不过两边来回跑,来回伪装,有些麻烦。 这次她虽然活着回来了,但太后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现在没有能力与太后斗,而傅尘寰也提防着她,四面楚歌,步步艰难。 她得再快一点,在京都得到一定的地位。 至于太后那边,只能躲着了。 可看看她的手,什么都做不了,怎么给人算命。 她立刻让芝草去打听了一下傅尘寰在干什么。 得知傅尘寰已不在府中后,洛清渊立即便悄悄的来到了后院。 “王妃,你的伤还没好呢,不能过两天再去吗?”芝草压低声音劝道。 “就是伤没好,我才得赶紧去!你跟邓嬷嬷在府里应付着,别让人发现我不在。”说完,洛清渊便悄悄溜走了。 一路鬼鬼祟祟的来到了长乐巷,进了铺子。 宋千楚看到她的伤时,气得恨不得冲进宫里去。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你伤成这样,傅尘寰竟不在身边照顾你?”宋千楚配好药膏给她上药,还气愤着。 “照顾我?你在想什么呢。”洛清渊轻嗤一笑。 “何况他要是看着我,我哪有机会出来找你?” 宋千楚一边上药一边说:“那倒是,你这伤,除了我,别人还真不一定能治好。” 她这里全是珍贵药材,给洛清渊连着用上十天半个月,不出一个月伤就能好。 不过也就是花费几千两银子罢了。 上完药,洛清渊便躺在椅子上,与宋千楚聊着天。 聊了聊上元节祭祀发生的事情。 本以为能安安心心的在这儿过一.夜。 却没想到入夜之后,后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洛清渊跟在宋千楚身后去开门。 开了门便见到了芝草。 她神色紧张,急忙道:“不好了王妃!” 第二百章 他死了,不比休书来的痛快? “何事?”洛清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今日又进宫去了,那个对王妃动刑的方大人被王爷给杀了!” 听到这里,洛清渊惊了惊。 方大人死了? 傅尘寰竟然杀了他。 宋千楚冷声道:“杀了就杀了,这人本就该死!动用私刑,而且还是对摄政王妃,他不死谁死!” 芝草却心急如焚的说:“可是方大人一死,宗庙凤柱上的眼珠掉下来了!” “如今宫里大乱!听说……听说王爷已经被关起来了!” 闻言,洛清渊脸色一变。 “什么?” “凤柱的眼珠?” 洛清渊猛地回忆起,昨日出事的时候,也是那凤凰的眼珠散发出黑气,怕是这眼珠被人动过手脚! 但这眼珠在这个时候掉下来,无疑是让那些有心之人抓住由头要害傅尘寰。 “王妃,这次的事情好像很严重,怎么办啊?”芝草担心极了。 洛清渊眉头紧锁,也在思考此事该怎么办。 宋千楚见她紧张的样子,无奈道:“看来你是想救他,我还想劝你不要救呢。” “他死了,不比你要休书来的痛快?” “今后也没有人会害你受伤,对你动粗。” 洛清渊忧心忡忡,答道:“可万一害他的人想要斩草除根,牵连满门呢?” “他就算是要死,我也要把休书要来,我可不想给他当寡.妇!” 闻言,宋千楚担心说道:“可是以你一人之力,你要怎么救他啊!你这次好不容易才从宫里出来,你又要进宫去吗?” “可万一要是出不来了怎么办?”宋千楚想到她的伤就心惊胆战。 洛清渊沉思道:“有一个人会帮我。” “芝草,帮我换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她便随芝草坐上马车前往了太尉府。 秦太尉见到她焦急赶来,便知道她登门所为何事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消息了。”秦太尉语气沉重。 “秦太尉,请你帮帮我!我要进宫,面见皇上!” 洛清渊贸然进宫是进不去的,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皇上。 但秦太尉可以帮她! 秦太尉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领着她上了秦家的马车,直奔宫里。 “你看你的手,伤成这样,你还要去冒险吗?”秦太尉看着也觉得心疼。 “摄政王,他不爱你,你何必为了他这般不顾性命呢。” 秦太尉只是想劝劝她。 他知道洛清渊替嫁,也看到了昨日上元节祭祀时她不顾一切挺身而出的一幕,再看眼前,伤重至此也要进宫去救摄政王。 这份真情,就怕是错付了。 可秦太尉说出来的那四个字,却如刀子一般往洛清渊心口扎去。 她心情微微有些沉重,沉静道:“可他不能死。” “秦太尉应该能看出来,是有人要害他。” 秦太尉点了点头,“权势之争,这样的手段再正常不过。” “你既看得出是有人要害他,那就应该看的出这害他的人.权势有多大。你此番所为,面临着的,可不止是刀山火海。” 秦太尉自然知道这朝中权势争斗的人都是谁。 他也是仗着手中有兵权,始终保持着中立态度,才过了些安稳日子。 不过,从刘卉香的事情开始,他就知道,那个人,也要对他动手了。 “我知道。”洛清渊声音无比坚定。 虽然她有时候很讨厌傅尘寰,但他始终救过她几次,她不希望他死。 更不希望他是被人陷害而死。 - 来到宫里,由秦太尉领着她,洛清渊才见到了皇帝傅景寒。 傅景寒正为傅尘寰的事情焦头烂额,抬头一看到洛清渊,十分诧异。 “你怎么来了?你早上才被三哥抱出宫去,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洛清渊伸出手来,“皇上,我伤的是手,其他地方没有动刑。” 傅景寒愣了愣,“是,朕都急糊涂了。” “秦太尉,你带着摄政王妃前来,是何要事?” 秦太尉答道:“皇上,王妃是为了摄政王的事情前来,臣只是带个路而已。” “臣先告退!” 秦太尉离开之后,傅景寒神色凝重的看了洛清渊一眼,“三哥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你来求朕,朕也没办法放了他的。” 皇帝以为洛清渊前来,是特地来为傅尘寰求情。 她不知道,如今整个京都,他这个皇帝才是最想放傅尘寰出来的人。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做不到啊! 洛清渊却神色平静的开口道:“我知道皇上比我更想放了王爷。” “我是来帮皇上的!” 之前冯曦被恶童缠上,她也是见过皇帝与傅尘寰在一起的,这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甚至皇帝对傅尘寰,还有些许依赖。 此话一出,傅景寒一惊,惊讶的看着她。 “帮朕?你有办法?” 洛清渊点点头,“我听说是凤柱上凤凰雕像的眼珠掉了是吗?不知皇上可否带我去看看。” “凤珠掉落也有可能是人为,并非天意,只要证明了是人为,不就能将王爷放出来了吗。” 傅景寒闻言眼眸一亮,随即起身走来,“好,朕带你过去!” “不过此事着实蹊跷,那凤柱从没出过事!今日三哥为了你强审方子骥,动用大刑,给他定了罪。” “一个时辰不到,便审完,将方子骥就地处决!” 听到这里,洛清渊心中一紧。 真的是为了她吗? 皇帝还在自顾自的说道: “方子骥临死前说,三哥杀害无辜必遭天谴,结果差不多同一时刻,那凤柱上的眼珠就掉下来了!” “真是邪门啊,朕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办法。” “要是不行,朕看看能不能请那个褚神算进宫来瞧瞧。” 傅景寒一路走一路说。 洛清渊心里倒是紧张了几分,还好来的快,不然皇帝去请褚洛,那她可没法应付。 夜里寒风凛冽,皇帝没有带太多随从,只带了一名叫岑离的侍卫。 与洛清渊三人来到了宗庙外的龙凤碑前。 “凤珠呢?”洛清渊问道。 傅景寒抬头示意,“朕让人给按上去了。” “皇上,我想取下来看看。”洛清渊担心是不是这凤珠有问题。 随后傅景寒便给岑离使了个眼色。 岑离轻功卓越,飞上去直接用匕首把凤珠给撬了出来。 傅景寒感叹:“也就大半夜的朕才敢偷偷带你来,要是被母后知道朕把这珠子给挖下来,非得把朕训到天亮不可。” 岑离取下凤珠,交给了洛清渊。 洛清渊拿在手里,点起火折子照了照,那明亮的光芒之下。 洛清渊的眉头越皱越紧,随即大惊! 第二百零一章 什么?假的? 这东西好生眼熟! 这珠子的材质,她见过! 麒麟坠! 万象石! 那日她亲眼看到洛太傅将麒麟坠交给洛海平,那东西就从她眼前递过去的,她看的真真切切。 石头是通透的绿色,清透没有多余的杂质,比玉石还要温润! 若只是那日看到麒麟坠,她绝对是联想不起来的。 可傅尘寰跟她说过,那麒麟坠,是万象石,可以融化变成任何模样,却不会损伤石头。 这样东西是万中无一,所以异常珍贵。 整个京都,怕是只有洛太傅手里才有! 当时她还想不通洛海平到底犯了多大的过错,甚至会牵连到太傅府。 此刻,她知道了! 傅景寒看她的神色不对劲,不禁问道:“怎么了?这东西真有什么古怪吗?” 洛清渊心情沉重,对皇上说道:“这凤珠,不是原来的凤珠!” 闻言,傅景寒震惊,“什么?假的?!” 洛清渊眉头紧锁,立即跪了下来,“还请皇上给我一点时间,只要能找到真正的凤珠,就能证明傅尘寰是被人陷害!” “但在此之前务必瞒住消息!不要惊动任何人!” 傅景寒惊道:“你能找到丢失的凤珠?皇宫这么大,你怎么找?” 洛清渊抬眸望着那龙凤柱以及龙凤碑,隐隐有清光流动,此处乃是风水命脉,灵气暗涌。 那凤珠也是有灵之物,应该能找到凤珠的大概位置,只不过,要费些力气了。 “我可以!”洛清渊坚定点头。 傅景寒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朕给你时间。” “皇上,我要借此地一用!”洛清渊说道。 闻言,傅景寒点点头,“好,你一个人在这儿不会害怕吧?朕可没法守着你到天亮。” 他若是在这儿待太久了,母后他们一定会知道消息的,到时候可就瞒不住了。 “好!皇上,此事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傅景寒点点头,随后带着岑离走了。 洛清渊神色凝重,看着手里那颗假的凤珠,想着只有幕后黑手和洛海平才知道凤珠被盗。 如今这个假凤珠掉下来又被安上去,也就没有任何人知道凤珠被盗了。 虽然凤珠被盗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她觉得,此等贵重之物,不会离开京都! 范围不算特别大,争取在天亮之前找出来! 她盘腿而坐,感受着此处的风水磁场,与那暗中涌动的些许灵气清光。 拿出了天命罗盘,放在正前方。 此处的确是风水极佳,淡淡的光辉被罗盘吸收而去。 离开的傅景寒还愁眉不展,这事洛清渊真能解决吗? 但眼下也只能等洛清渊那边的结果了。 - 凤珠掉落一事,摄政王被关了起来。 跟着提心吊胆的,还有洛海平,从知晓消息之后这一整夜,他心里一刻都没有安稳过。 让人一直盯着宫里那边的动静。 岂料侍卫回报,秦太尉带着洛清渊进宫去见皇上了。 这让洛海平心里更是不安,洛太傅将麒麟坠交给他的时候,洛清渊是在场的。 何况这个女儿也跟她娘一样,精通风水之术,若是瞧出来那凤珠是假的。 那他丞相府岂不是要大难临头? 根据他对洛清渊的了解,这个逆女对他怀恨在心,绝不会顾及半点父女情面。 思索再三,他进宫去了。 在勤政殿外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皇上回来。 然而,并没有看到洛清渊! “皇上!” “丞相大人,这么晚了,你是有何要事?”傅景寒抬步进了殿内。 洛海平跟着入内,语气从沉重说道:“皇上,不知摄政王一事可有进展?” “那凤珠掉落兴许只是巧合,怪臣检阅时未能发现松动,臣是来领罪的!” 闻言,傅景寒叹了口气:“此事朕已经命人去查了,丞相大人回吧。” 洛海平心头一震,命人去查了? 会不会查到凤珠被盗? 虽然凤珠并非他所盗,但他没有立即上报,反倒找了麒麟坠假冒凤珠,也是大罪一桩。 “是。” 离开之后,洛海平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行! 他要在事情败露之前,把凤珠找到! 出了宫,他便立即带人深夜拜访礼部尚书,这凤珠丢失,他也是有责任的! 不能他自己一个人扛! - 一整夜的推算,洛清渊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更让她感到疲惫的是,后半夜推算的位置不断变幻,让她一度产生自我怀疑,毕竟出错出的太过频繁了。 不知不觉的,天亮了。 洛清渊自知时间不多,脑海中已经有了几个大致方位。 再试最后一次! 她静气凝神,重新以罗盘推算。 大约半个时辰后,她眼眸一亮! 脑海中闪过的光芒所在的画面。 万宝楼! 她立即拿起罗盘揣入怀里,往外跑去。 手指的疼痛都顾不上了。 她心急如焚,这件事只能是越快解决越好! 然而跑过一个拐角,却迎面走来一抹威严的身影。 吓得洛清渊猛地掉头往回跑。 然而却传来一声温柔却威严的声音。 “王妃这是去哪儿?” 洛清渊脚步一滞,转过身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缓缓走上前来,弯腰扶起了她,打量着她的双手,“那天让你遭罪了吧,哎,哀家也劝过皇上,差不多就行了。” “但是皇上维护他这三哥维护的紧,非说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看看这双手,伤成这样,哀家看了真是心疼。” 太后说着,还拍了拍她的手。 这轻轻的动作,落在此刻洛清渊的受伤,却是要命的疼。 她强忍着,面具下的脸色却已煞白。 “你昨夜宿在宫里?哀家怎么不知?”太后垂眸打量着她。 洛清渊低着头答道:“我是进宫来想见摄政王的,皇上不准,我便在这附近迷了路。” 太后闻言,轻笑一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着,慢悠悠的说:“你这孩子倒是对摄政王情根深种。” “可哀家却也听到不少流言蜚语,这摄政王心里的人,是洛月盈。” “当初他为了求得跟洛月盈的赐婚圣旨,可是交了一半兵权出去。” “你为他做的啊,都不值得。” “与其与追一个不会回头的人,倒不如回头看看你身后的人。” 洛清渊皱着眉,太后这话,指的是傅云州吗? 为什么太后会知道这些事情。 正想着,太后停下脚步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你若是后悔嫁给摄政王了,哀家可以让将你许给云州。” 第二百零二章 万宝楼 此话一出,洛清渊浑身一震。 这不是商量与试探的语气。 反倒让洛清渊感到了些许威胁。 洛清渊没有答话。 太后笑着看着她,“不愿意?” 洛清渊后退跪下,“太后娘娘恕罪!我已经嫁给了摄政王,便是他的妻子,又怎能随意改嫁他人。” “即便我愿意,也不能这样做!否则摄政王和五皇子会因我而关系尴尬,甚至疏远。平白增添议论,有损皇家颜面!” 她根本不喜欢傅云州,怎么可能嫁给他。 即便她跟傅尘寰有什么恩怨纠葛,也该是她与傅尘寰自己了结。 这话,明显让太后不太高兴了。 太后面带着笑容,但却笑的冷冽,说:“看来你对摄政王还真是一片深情。” “你这次进宫来不是为了见他吗?哀家送你去见他吧。” 这威严的声音里,满是威胁。 洛清渊心中一紧。 她要出宫去找凤珠啊! 她心里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耗费一整夜的时间才推算出的位置,就在万宝楼! 万宝楼是买卖珍品流通之地,若不抓紧时间,凤珠可能又要到其他地方去了。 太后转身便走,冷声道:“哀家准你去陪摄政王三日,走吧。” 三日? 三日之后,什么都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母后,这女人要见三哥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不能让她去!” “还是将她送出宫吧!岑离,送王妃出宫去!” “是!” 岑离上前来,立刻带走洛清渊。 太后神色不悦,还欲开口时,傅景寒上前说道: “母后,上次您说的皇后人选是叫什么来着,她画画真的很好吗?朕近日想画两幅美人图,但却怎么都画不出神韵。” 听到这话,太后顿时喜笑颜开,“当然了,严家的女儿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等皇儿这两日忙完政事,哀家就让她进宫来,陪你画上两幅美人图可好?” 洛清渊跟着岑离快步走了,听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对话。 心中微惊。 又是严家的女儿? 严太后为皇帝挑选皇后,选中自己娘家的女儿也无可厚非。 但是这样一来,严家在前朝后宫的势力岂不是更大了? 岑离带着她出了宫,紧张问道:“王妃可有结果了?” 希望救出洛清渊,不会白白牺牲皇上。 毕竟皇上主动提起了那严家女儿,见面吃饭游园是样样都少不了了! 洛清渊点点头,“万宝楼,现在就去!” “好!” 岑离立刻带着她上了马车,前往了万宝楼。 路上,洛清渊心急如焚,“再快点!” 岑离尽全力的驾着马车赶往万宝楼。 万宝楼地处闹市之中,街道上人多,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洛清渊远远的看到万宝楼三个字了,便立刻让岑离停下了马车。 直接下马车跑了过去,岑离快步跟上。 洛清渊冲进了万宝楼里。 伙计前来招呼:“姑娘,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啊?” 洛清渊紧张的观察着整个万宝楼,“我是来找人的!” 说罢立刻往楼上跑去。 伙计大惊,立刻要去拦,“姑娘,楼上不能去!” 岑离一把按住伙计,出示腰牌。 吓得伙计浑身一颤,不敢再拦。 那凤珠的灵气较重,在整个万宝楼里都能感受得到。 高兴的是,她没找错地方。 但令人心急的是,整个万宝楼都有凤珠的灵气,无法精确的找到哪一个房间。 洛清渊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强闯,寻找凤珠。 二楼的房间全部都是用来交易贵重物品的,买或卖,都是一对一的进行商谈估价。 若她猜得不错,那人拿着凤珠正要出手! 岑离紧随她身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惹怒了不少人,但岑离出示腰牌之后,那些怒极起身的人,又会乖乖坐下。 万宝楼非常的大,几乎做到了他们这个招牌。 整个楼里的藏品,真有上万件! 每一次推门闯入,洛清渊的手都会传来剧痛。 但她心中着急,只挂念着凤珠。 不知道推开了第几扇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桌上那泛着光芒的东西,猛地吸引了她的视线。 顷刻点燃了她眸中炙热。 凤珠! “什么人?敢胡乱闯入!”男子微怒呵斥。 洛清渊冲上前,便拿起了桌上的锦盒,忍着痛拿起了里面的凤珠,跟麒麟坠的材质的确很像,颜色和光泽都很像。 光看外表,的确是看不出什么不同。 但是这毕竟是风水命脉上的东西,汲取天地灵气,拿在手里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能感受到它清冽干净的气息,仿佛四周流动着潺潺清泉,令人感到舒适。 “住手!别碰!你什么人啊你!”万宝楼的鉴宝师见状震怒,要将那锦盒抢回来。 洛清渊拿着锦盒躲开,简单的拉扯,却让她包扎着的手渗出丝丝血迹,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回过神来时,凤珠竟沾染了一丝血迹。 她连忙捏着衣袖小心翼翼的擦去。 岑离一把推开那男子,出示令牌,冷声道:“此乃宫中丢失的皇室之物,私下买卖可知是什么罪责!” 那男子闻言,吓得跪倒在地,“我不知道啊!大人恕罪!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宫里丢失的东西!” “而且我们还在定价,我还没收这东西呢,不算有罪吧?” 这个鉴宝师吓得不轻。 而对面的卖家,一个长相敦厚的男子还不知所措,“这……这是宫里丢失之物?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岑离未出鞘的长剑直接落在了对方肩膀。 男子被吓着了,吞吞吐吐的解释说:“这是朋友托我帮忙卖的,我不知道这是宫里丢失的东西。” “少废话!跟我走一趟吧!” 真正的凤珠找到了,便足以证明凤珠落地是天谴之类的话,都是谣言。 至始至终,都是有人想要利用此事来陷害傅尘寰罢了。 至于这背后到底是何人偷盗凤珠,可以慢慢查。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万宝楼的时候,突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开房门,便见大量的侍卫涌入万宝楼中。 将整个万宝楼给团团围住,走廊所有人都控制住了。 下一瞬,洛清渊便看到了洛海平气势威严的走来。 “宫中重要之物失窃,如今就在你们万宝楼中,如若不想惹上麻烦,乖乖配合搜查!” 随即,洛海平的视线落到了洛清渊怀里的锦盒中。 眼神陌生的看着她,质问道:“宫中失窃之物,怎会在你手里?” 第二百零三章 你怎么这么无耻 洛清渊震惊的看着洛海平。 他也是为凤珠来的! 他怎么会知道在这儿? 跟踪她! 洛清渊突然背脊发凉,她一出宫就赶往了此处,洛海平来的这么快,除非是一直就派人盯着宫门口。 看到她出宫就跟来了! 洛海平想做什么?! “与你无关!”洛清渊语气冷冽,将锦盒抱的紧紧的。 “拿来!”洛海平伸手便来夺。 岑离上前道:“丞相大人,王妃是奉皇上之命前来!” 岑离自然不会跟丞相动手,但也可以出口提醒提醒。 但是洛海平却毫不留情,冷声道:“凤珠失窃,我有重要责任!此番追查多日,方才查到凤珠下落!我自会带着凤珠去领罪!” 说罢,洛海平抓着洛清渊受伤的手,疼的她的手鲜血淋漓。 想要挣开却根本无力反抗,剧痛让她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洛海平强行夺走了锦盒,打开看了一眼,看到是凤珠时,心里松了口气。 此番凤珠找回来,即便之前拿了麒麟坠顶替,想来也能撇清罪责! “爹!你怎么这么无耻?”洛清渊忍着疼痛,眼神满含怒意。 此话一出,寂静的万宝楼里连呼吸声都没了。 无一不是震惊。 就连岑离也惊了惊。 当众说出这话,自然引得洛海平勃然大怒,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怒斥洛清渊: “即便你是我的女儿,我也绝不会徇私!若真查清你与凤珠失窃有关系,我绝不会包庇你!”洛海平义正言辞的说着。 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 旁人听了,称赞丞相大人是个好官。 可在洛清渊眼里,却是虚伪至极! 她就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而这个人,还是她爹! 岑离连忙为洛清渊解释:“丞相大人,偷盗凤珠之人绝不是王妃!我们赶来的时候,他们正在交易凤珠。” 岑离将抓住的那名男子给推了出去。 洛海平这才注意到此人,见到对方之后顿时大惊,“怎么是你?!” 但随即洛海平又下令:“全部带走!是非对错,自有论断!” 洛海平气势汹汹,就连同岑离也一起带走了。 洛清渊的手早已是鲜血淋漓,但却无人在意。 她带着伤一路强撑着进了宫,被带到了朝元殿。 踏入大殿那一刻,威严肃穆带来沉重的压力。 文武百官皆聚于此。 傅景寒看到时,困惑的皱起了眉,“洛丞相,这是何意?” 洛海平上前递上锦盒,“启禀皇上!臣有罪!” “凤柱上掉落的凤珠,其实是假的!凤珠在祭祀礼之前便失窃了!” “但当时临近上元节祭祀,臣不敢声张,怕引起动乱,因此瞒了下来,用了假的替代。这几日悄悄寻找失窃的凤珠,今日终于找到了!” “求皇上治臣隐瞒不报之罪!”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无一不是震撼万分。 “假的?那是假的?” “难怪那么轻易就掉下来了,原来是个假的!” 闻言,皇上吃惊,目光看向了洛清渊。 这凤珠难道不是洛清渊带着岑离去找回来的吗? 有洛海平什么事? 只是话锋一转:“丞相大人此次能找回真的凤珠,也算是证明了摄政王并非什么煞星,为皇室先祖所不容!” “反倒是有人竟敢动宗庙凤柱上的东西,来陷害摄政王!简直胆大包天!” 皇帝语气震怒。 “是何人偷盗凤珠?!” 这时,洛海平说道:“臣查到凤珠时,便正好见到这三人。” “至于凤珠是谁所盗,臣不知。” 这殿内的三人,不就是洛清渊和万宝楼里交易的两个人吗。 周围大臣们小声议论了起来,偷盗凤珠这事,还跟洛清渊有关吗? 丞相大人还真是毫不徇私,连洛清渊都给带上殿来了。 难不成这凤珠,是洛清渊偷盗的? 傅景寒当然知道洛清渊是清白的,但却不知道这具体是怎么回事,问道:“摄政王妃,你来解释解释。” 洛清渊声音虚弱的开口:“回禀皇上,那日祭祀礼时,我便看出凤珠的眼睛不对劲,只不过当时并未多想。” “直至知晓摄政王因凤珠掉落而被关押起来,我才怀疑到凤珠或许有问题。” “今日皇上派岑离送我出宫,我便让他与我一同去了万宝楼!” “万宝楼汇聚天下宝物以及藏品,我本是想去碰碰运气调查调查。谁知便抓到了这二人正在万宝楼交易凤珠!” “我所言句句属实!有万宝楼伙计,以及岑离为我作证!” 皇帝也是知道整个过程的,洛清渊将事情经过解释出来,是解释给这殿内其他大臣听的。 洛海平听了脸色难看,他这个女儿果然不简单,非要跟他抢功不可! 只不过洛海平虽然脸色难看,但并没有多话。 “这么巧?你去万宝楼就正好撞见凤珠交易?不会是跟偷盗凤珠的贼人有所关联?才知道他们在何处交易吧?” 寂静的殿内,传来了某位大人的质疑声。 洛清渊转头望去,虽然戴着面具,但眼神依旧锐利。 “前日祭祀礼,我因帮摄政王证明并非不祥之兆,而被带走调查,被关一整夜,这血淋淋的证据在此,诸位大人都能看见吧。” 洛清渊伸出双手,那纱布已经被血染红,鲜血淋漓。 “偷盗凤珠之人,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摄政王,若我跟偷盗凤珠之人有所关联,我又何必遭这罪?” “昨日我才重伤被王爷救回府,凤珠掉落,至今日我去万宝楼,事情发生的这样急这样快,敢问我能与谁接触,知晓这凤珠将在万宝楼交易?” 洛清渊的一番话,让殿内无人再质疑。 这些足以证明她与偷盗凤珠之人毫无关联! “皇上,真凤珠在此,足以证明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陷害!当务之急,是查出陷害摄政王的人!”洛清渊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语气坚定。 皇帝冷声开口:“王妃所言不错,当下该查的是何人胆敢偷盗凤珠,而不是王妃为何会出现在万宝楼!” 说罢,皇帝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威严怒道:“你们两个,谁先说!” 那万宝楼的鉴宝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立刻颤.抖着声音开口: “皇上,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是这位客人一大早前来,要卖这样东西,所以我与他独处一室鉴宝,与他商讨价格而已!”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旁边那憨厚的男子吓得唇色都已经发白了,紧张的满头大汗,说: “此物,是我一个朋友交付于我,让我帮他到万宝楼出手,我也不知道这竟是皇宫失窃之物!” 此人声音一开口,殿内有几位大人就变了脸色。 “你抬起头来!” 男子紧张的抬起头。 随即一位大人惊呼:“你不是范将军的长子吗!” 那一瞬,洛清渊猛地心头一震。 第二百零四章 真的命不久矣了吗? 范将军的长子? 皇帝也是一惊,“定远将军府的嫡长子?” 男人紧张的声音缓缓响起:“是,我是定远将军府的嫡长子,范山和。” 此话一出,洛清渊心口一阵窒息。 怎么会是他! 洛琅琅的夫君啊! 大婚当日,她虽然也去喝了几杯喜酒,但是人太多,她只是单独去见了洛琅琅,并没有见过洛琅琅的这位夫君。 他竟然会是范山和。 范山和怎么会牵连其中啊? 洛清渊此刻仔细一想,洛海平为什么那么及时赶到万宝楼,他是何时起得知她在找凤珠的? 而范山和恰巧又拿着凤珠在万宝楼出售。 是不是这根本就是个套? 是不是她找凤珠的事情,早就泄露出去打草惊蛇了? 虽然今早见过太后,但是见太后之前她就已经推算到凤珠在万宝楼了。 所以是在那之前。 天亮之前! 她的脑子突然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本就重伤虚弱的身体,加上此刻手上传来的疼痛。 她眼前忽明忽暗,耳边的声音也忽近忽远。 脑袋昏沉,身体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来人!快送王妃下去医治!”傅景寒急切喊道。 宫人立即上前,要将倒地的洛清渊抬起。 却在这时,身披大氅的男人,满身威严,气势凌厉的迈入了大殿之内。 “别动!” 冷冷的两个字,带着极强的威压。 宫人退让两侧。 傅尘寰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盖不住那令人畏惧的威严。 他眉头紧锁,眸光微沉,弯腰抱起倒在地上的女人。 转身迈着大步离去。 摄政王就这样进了大殿,又目中无人的抱着人走了。 整个殿内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有人怒极,“摄政王此举对皇上未免太不敬了!” 然而皇帝却是脸色难看,怒道:“还不快请太医去看看!人都快死了,你们还在这儿不敬不敬。” “范山和先押入大牢!此事交由刑部彻查!务必找出偷盗凤珠的幕后黑手,必须严惩!” “退朝!” 傅景寒恼怒呵斥完,便匆匆的离开了。 朝中些许大臣感到不满。 “皇上如此宠信摄政王,这摄政王的气焰是愈发嚣张了,天子面前都不行礼便大摇大摆的走了!简直狂妄!” “是啊,皇上未免过于宠信摄政王了,竟对他这般容忍。” 秦太尉听着他们的议论声,实在是忍不住开口了:“皇上都没说什么,就你们话多。”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秦太尉这话,让在场几位大人脸色难看极了。 傅尘寰忍着身体的剧痛,抱着怀里轻飘飘的人一路出了宫。 一直上了马车,快速往摄政王府赶去。 真凤珠的消息一出来,傅景寒便立刻让人去将他放了出来。 他本想直接出宫,但却得知洛清渊也在殿内,便急匆匆的赶去。 哪知道她伤的这么重,竟还为他的事情奔波,寻找真的凤珠。 马车颠簸,傅尘寰看着怀里昏迷着的人,忍不住伸手去摘她的面具。 她的脸,到底伤的多重? 然而脸部的触碰,让洛清渊下意识防备,立刻抓住了他的手。 傅尘寰微微一惊,看着她眼睛还闭着,而抓他的那只手,鲜血染红了纱布,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是有多严重的伤害,才能让她昏迷都如此防备,怕让人看到她的脸。 傅尘寰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压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难道他真的一直以来都在误解她?误解她是严家派来的奸细? 或许,如苏游所说,严家也在利用她。 若是如此,那他对她的伤害也太大了。 他紧攥着手心,眼底思绪复杂。 傅尘寰回府,马车一到,苏游和芝草等人立刻便上前去了。 “快!叫顾神医!” 傅尘寰抱着洛清渊下了马车,快步往她房间而去。 很快,顾神医便来了。 拆除了洛清渊双手的纱布,手上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顾神医把脉用药止血,但仍旧是神色凝重的对傅尘寰说:“王妃的伤太重了!上次太医来看过就该好好休养才是,又折腾一番,伤了元气,怕是……命不久矣!” 此话一出,傅尘寰震惊失色。 “命不久矣?怎么可能!她在别院都挺过来了,你跟本王说她命不久矣?!” 但顾神医却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正是这诸多原因加在一起,已经是油尽灯枯,消耗殆尽了。” 这个消息,让傅尘寰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又如一道闷雷在脑海中炸开,胸口的剧痛让他猛地后退了一步。 洛清渊怎么会命不久矣呢! “王妃……”芝草跪在床边大哭起来。 “顾神医,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傅尘寰不死心的再次询问。 顾神医摇摇头,“世间或许有神药可为王妃续命,但是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根本来不及!” 闻言,傅尘寰猛地想起之前太医开的那个药方。 立刻喊道:“苏游!” 苏游快步而来,“王爷。” “之前让你去找的那些药材呢?找到了吗?”傅尘寰急切问道。 苏游却遗憾的摇了摇头,“派了不少人去城中的医馆药铺找,但都没有。” “有的是不好保存,有的是还未到生长季节,太难找了!” 傅尘寰震怒,“整个京都的医馆药铺都问过了吗?没有就加派人手去找啊!” “是,属下这就去!” 苏游立刻跑走。 傅尘寰胸口一阵剧痛,猛地后退一步摇摇晃晃。 眼看着要倒下去。 顾神医大惊,立刻扶住了他,“王爷!王爷!” 顾神医抓着傅尘寰的手腕一把脉,脸色一变,王爷这伤势也不轻啊! “快!送王爷回房!” 傅尘寰也昏迷被送到了房间里。 没过一会太医来了,顾神医便将他们先召去为王爷治伤。 而洛清渊房间这边,只剩下一边哭一边给洛清渊擦洗血迹的芝草。 以及焦急踱步张望外头的邓嬷嬷。 “完了完了,怎么还没大夫来,顾神医也走了,难不成真丢下王妃不管了吗?” “能不能活,得用药治了再说啊!” “这可怎么办啊!” 这话惊醒了芝草,她立刻抬起头来,“邓嬷嬷!” 第二百零五章 为洛清渊求药 “有一个人肯定能救王妃!” 芝草一时慌了神,竟把宋千楚给忘了! 她立即擦了擦眼泪起身,“邓嬷嬷,宋姑娘医术高药材也多,她肯定能救王妃,可是要怎么让她进府啊?” “这样,你出府去追苏游,告诉苏游哪里有药材,让苏游把宋姑娘带进来。但你要聪明些,别让苏游察觉到什么。” “万万不能暴露王妃的身份。” 闻言,芝草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一众太医给王爷上完药之后,便被顾神医给送走了。 看了一眼床上的傅尘寰,顾神医便也转身走了。 躺在床上的傅尘寰迷迷糊糊的呢喃着什么,忽然一个惊醒。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脸色苍白,穿上衣服便扶墙走出了房间。 萧疏上前来,“王爷,你的伤……” “别管我。”傅尘寰语气不悦,直接走出了院子。 傅尘寰按着胸口,忍着伤口的剧痛,骑上了马,赶往了长乐巷。 傅尘寰来到铺子的时候,把宋千楚给吓了一跳,“王爷……你……” 这脸色怎么这么差,看起来伤得不轻。 傅尘寰立刻闯入铺子里,看着满墙壁的药柜,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太医写的药材是什么。 “本王记得你之前给冯曦的药很贵,你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珍贵药材,救命用的!” 宋千楚微微一惊,打量着傅尘寰,看他伤势还没到要命的程度,那这药是给谁用的? 看他这紧张的样子,药材不会是给洛月盈用的吧? 那她可没有! “王爷太高估我了,我这儿哪有那么多珍贵药材!”宋千楚语气淡漠。 傅尘寰不信,抬步上前便强行打开药柜,“宋姑娘,药材本王急用,多少钱本王都买!十倍!” “王爷,我这儿真没有你要找的药材!”宋千楚语气不悦。 想到洛清渊为了救他,手指都变成那样了,宋千楚这心里就腾起一股怒火。 眼下她也还没有洛清渊的消息,心里本就着急,这傅尘寰还上门来抢药! 她带的那些珍贵药材本就数量有限,她得留给洛清渊治伤的! 怎么能给傅尘寰! 但她拦不住傅尘寰去抢,怒道:“王爷,就算我有,别说十倍价钱了,就是一百倍我也不卖给你!” 傅尘寰猛然一震,眉头紧锁看着她,“为什么?” 宋千楚犹豫了一下,把那些不满的话给咽了回去,没有说出来,说出来洛清渊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没有为什么!我药材本就不多!何况我看王爷你这伤也不算要命,用我的药材太浪费了!我心疼!” 傅尘寰急的心口疼,一把撑住了桌子。 “本王是拿药救别人,生死攸关,宋姑娘你到底如何才肯给药?不管什么条件,本王都就可以答应!” 这话听的宋千楚更生气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那么眼瞎,能为洛月盈付出到这个地步,明明洛清渊更好,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没有就是没有,你跪下求我也没有!”宋千楚坚决不肯给药。 有的药材她是要给洛清渊治伤的,不然她的伤好不了! 然而听到她的话,傅尘寰心急如焚,一掀衣袍,便要跪下。 然而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惊呼:“王爷?” 苏游连忙进入铺子,扶住了傅尘寰,“王爷,你的伤那么重,你怎么来了啊?” 傅尘寰惊讶的看着苏游和后头进来的芝草,“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芝草听说这儿有药材,我才过来找找啊。”苏游不明白王爷什么时候跑到这儿来的。 宋千楚看到芝草的那一刻惊住了,与芝草对了个眼神。 芝草也不明所以,不知道王爷怎么先来了。 “宋姑娘!褚神算在吗?”傅尘寰不肯放弃。 “他不在,去乡下给人做法事去了。”宋千楚随口胡诌。 “你们一个二个都是来求药的?到底什么伤这么不得了!” 看到芝草出现的那一刻,宋千楚就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对了。 芝草连忙上前跪下,“大夫,求求你救救我们王妃吧,她真的快没命了!” 闻言,宋千楚呼吸一窒。 是洛清渊? 她方才死活不给傅尘寰药,现在突然变脸是不是太反常了? “我的药材是真不多!有些我还要用呢!你们要什么药材,我先看看有没有多的。” 闻言,苏游连忙拿出药方,“这上面的。” 看了下药材,宋千楚一惊,“你们这还真是大手笔啊!全是珍稀难寻的药材!” “不过跟我要用的药倒是不冲突,好吧,我随你们走一趟!” 闻言,傅尘寰松了口气。 苏游立刻去安排了马车。 宋千楚连忙带上药材和药箱,坐上马车来到了摄政王府。 看到洛清渊时,宋千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傅尘寰早些说救的是洛清渊,她哪里还会跟他磨叽那么多。 就怕耽搁了最佳救治的时辰! “这伤还真不轻啊,怎么也不用药,这么点止血药管什么用。”宋千楚一边埋怨着一边上药。 “去打热水来。” “把这个拿去煎药了,快点!” 宋千楚在房间里指挥着,几个丫鬟忙碌着。 傅尘寰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多次想问能不能保住洛清渊的性命,但又怕打扰到宋千楚。 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直到苏游发现傅尘寰胸口渗出了血,“王爷,咱回房吧,伤口怕是裂开了!” 宋千楚闻言,微微一惊。 这傅尘寰带着伤来求她给药,是为洛清渊求的。 算他还有点良心! 宋千楚从药箱内取出药材交给苏游,“王爷的外伤也不可小觑,拿去煎药给他服下,这药补元气的,只是服药过后可能会昏睡几日,但药效极佳!” 听到这里,傅尘寰皱了皱眉。 他想到顾神医说洛清渊是元气消耗殆尽,说:“本王用不着,给她用吧!” 宋千楚微微一怔。 随后傅尘寰便转身走了。 宋千楚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傅尘寰艰难离去的背影。 不禁叹息,洛清渊为他做的这些,总算是没白做。 “芝草,你将这药送过去吧,我这儿还有呢。” 芝草接下,“是!” 宋千楚在王府内住了三日。 这三日里,洛清渊迷迷糊糊醒过两次,但意识不清又昏睡过去了。 傅尘寰亦是如此。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洛清渊才清醒过来。 却恰逢邓嬷嬷神色焦急进入房内,“不好了。” 第二百零六章 劫数到了 洛清渊撑着身体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邓嬷嬷见她醒来了,微微一怔,欲言又止。 “说啊。”洛清渊语气不悦。 邓嬷嬷眉头紧锁,神色哀伤,“洛太傅,自尽了!” 洛清渊脸色大变,如遭雷击,“什么?” 她掀开被子便立即下床,穿上鞋子带上面具便往外冲去,芝草拿着衣服和斗篷追出来,“王妃慢点,外头在下雪呢!” 冲出房间的那一刻,雪花飘落在她后颈融化成水,彻骨寒风仿佛要将她吹散,漫天霜寒也不及她心头不散的寒意。 跑出大门,见到门外正好有辆马车。 她立刻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太傅府!” 坐下一看,才见到对面的傅尘寰。 他面容也有些苍白,布满凝重之色。 原来他在这里等着,想来也是刚知道太傅府的事情吧。 马车快速往太傅府而去,洛清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问道: “邓嬷嬷说,洛太傅自尽了,是怎么回事?” 傅尘寰眉头紧锁,“本王也是刚知道,应该是为了范山和牵涉偷盗凤珠一事。” 闻言,洛清渊攥紧了衣袖,“范山和没有官职,他爹领兵不在京都,他怎么可能偷盗凤珠啊,他根本去不了宗庙附近!” “这件事背后肯定另有其人!为何会牵连到太傅府?” 那日她在殿上发现是范山和时,便有不好的预感,奈何身体撑不住,晕了过去。 这几日养伤一直昏睡着,她想范山和的事情肯定会查清楚的。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本王也不知,去了太傅府就知道了。” 傅尘寰跟洛清渊一样,也是今早才醒来。 那些人抓着凤珠掉落的理由将他关进大牢,自然是想尽办法要他死,受刑严重,昏迷多日。 太傅府的消息刚传来,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回事。 来到太傅府时,已经有很多人来了。 洛清渊心急如焚的冲进内院,院中下人皆是神色黯然,一片悲恸。 房里传来伤心的哭声。 洛清渊冲进去,便看到床上已经了无生气的太傅爷爷。 “爷爷……”洛清渊看到太傅爷爷脖子上的伤口时,怒火与泪水同时涌出。 她扑到床边,急切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洛榕坐在床边,也哭的伤心。 旁边跪着的洛云喜愤怒起身,一把推开洛清渊。 指着她怒道:“还不是怪你!” “你查什么凤珠被盗,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姐夫!要不是为了姐夫的事情,爷爷怎么会认罪自尽啊!” “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来过我们家之后,我们家就没有安宁过!” 洛清渊被推倒在地。 身后一双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傅尘寰语气凌厉:“凤珠被盗,她不查也自有人查!” 洛榕起身也一把拽过洛云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跟清渊作对!当着你爷爷的面,让他死不瞑目吗!” 洛榕生气,如今洛家遭逢此难,可偏偏这个女儿像是还没长大,让她这心里更加放心不下。 洛云喜眼泪直落,狠狠的瞪了洛清渊一眼,跑了出去。 洛榕擦了擦眼泪,对洛清渊说:“这就都是命。” “洛家的劫数到了,怪不得谁。” 洛清渊眉头紧锁,她不知道才几天时间而已,为何突然生出这么大的变故。 太傅府的整个风水气场没有变化,只不过增添了许多死亡之气,气势衰退。 “认罪自尽,是怎么回事?”洛清渊心口一阵窒息。 洛榕叹息道:“查到范山和,就查不下去了,范老夫人亲自登门求父亲帮忙,毕竟范山和现在是琅琅的夫君,父亲无法置之不理。” “便去求洛海平,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放过范山和。” 洛榕说到这里的时候,哽咽了。 “可洛海平无能啊,他查不下去了,抓不到幕后主使啊!这件事需要一个了结,就得有人认罪!” “今日我来看父亲时,他就……自尽了!” “还留下了一封认罪血书,已经命人呈入宫中。” 洛榕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整个人也一下苍老十几岁。 洛清渊紧握起了拳,“洛海平!” 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一个着急的声音:“二叔!” 洛海平心急如焚的来了,看到床上那一幕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二叔……” 洛榕见了洛海平,恼怒万分,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狠狠的砸了过去。 “你还有脸来?你给我滚!滚!你不配出现在我爹面前!” 洛榕气红了眼,浑身紧绷恨不得杀了洛海平。怕 洛海平站在原地也不躲,被杯子砸破了脑袋,神色痛苦的说:“我真的帮不了二叔,我也没想到,二叔竟然会……” 看着洛海平那一脸悲痛的模样,洛清渊便感到阵阵窒息。 她眼中怒火喷薄,冲上去便是狠狠一拳打在洛海平脸上,“无耻!” “你当日跪在爷爷面前求他给你麒麟坠,救你一命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爷爷的!” “可他让你救一救范山和,你却说救不了,是救不了吗?还是你压根不想救?!” “洛海平,你会遭天谴的!” 洛清渊双目发红快要滴出血来,一拳一拳狠狠的往洛海平身上打去。 她恨,恨当日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将麒麟坠要走! 她恨自己没有出手阻止,恨自己昏睡多日,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这个案子便以太傅自尽而告终! 洛清渊将洛海平打出了房间。 这时,范家的人也带着洛琅琅来了。 傅尘寰立即上前拉住了洛清渊。 可洛清渊心中的恨意却仍旧无法消散。 范山和无罪,他只是被人陷害的替死鬼,明明很好给范山和洗清嫌疑。 为什么洛海平说查不下去。 他堂堂丞相,为何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这背后一定另有原因! 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听着房间里洛琅琅的哭声,以及范老夫人哽咽着给洛太傅磕头。 说会感念洛太傅救命之恩,会好好对待洛琅琅之类的话。 洛清渊无力的后退了一步,至今不敢相信,洛太傅真的就这样走了。 若非逼入绝境,洛太傅又怎会以这么极端的方式来救范山和。 他见洛海平时,洛海平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她越想,头越疼。 几度扶墙,才没能倒下去。 忽然一双手臂扶住了她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第二百零七章 傅云州受伤了? “小心伤还没好。” 洛清渊微微一怔,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深邃的眼眸里,竟透着几分关切。 像是撞邪了。 她站直身体,移开了视线。 房间里,范老夫人自责又愧疚,在床边说了好多话,句句诚恳感人。 而后又对洛榕说:“等到洛太傅安葬,我打算带着一家子离开京都,去我娘家溪阳那边住,你看如何?” 范老夫人的娘家在溪阳是经商之人,家中人口不多,只需一间宅子,也够他们一家人安身立命了。 洛榕闻言,不舍的牵住了洛琅琅的手。 虽然不舍得,但是她知道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才有安稳可言。 “好!去溪阳吧,那儿更安定。” 洛琅琅顷刻潸然泪下,跪了下来,“娘!” 洛榕也跟着眼泪直掉,将她扶了起来,擦拭着她脸颊眼泪,“听话,去溪阳吧,远离京都这个是非之地,或许才能安稳一生。” 靠在墙壁,洛清渊才算惊觉自己给洛琅琅看的命。 没有大富大贵,平顺一生。 原本是中规中矩。 可她却没看到这平顺一生,是要以洛太傅的死做为开端。 天道无常,不同的人命运交织,会产生不同的结果。 世人的命数,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 洛家要准备洛太傅的丧事,而洛清渊和傅尘寰也离开了太傅府。 傅尘寰直接进了宫,洛清渊不便同行,便独自回了摄政王府。 “王妃,你怎么样了?脸色这么难看。”芝草一直在门口等着,见她回来连忙上前相迎。 “没事。” 刚进院子,后头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府管事的呢?”宫女在门口喊道。 洛清渊让芝草上前。 宫女便将锦盒递给了芝草,什么都没说,立刻转身走了。 芝草不明所以,捧着锦盒到了洛清渊面前,“王妃,她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打开。”洛清渊眉头紧锁。 芝草打开锦盒,里头的东西,令二人赫然大惊。 芝草被吓得险些把东西给扔出去。 那是一根小拇指。 血淋淋的小拇指。 这是宫里送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正困惑着,恰逢苏游.走来,“王妃,王爷还没回来吗?” 苏游问完,便注意到了芝草手里的锦盒,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也变了脸色。 立刻从芝草手里夺过来,盖上了盒子。 “王妃身体未愈,还是不要看这些了,芝草,送王妃回房歇息吧。” 芝草搀扶着洛清渊回了房间里。 洛清渊一路上都在想那根小拇指是什么意思。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芝草,你先回去,不必跟来。” 她果断转身。 越过内院,果然看到了苏游的身影,她悄悄的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 他去了南阁。 南阁这边偏僻,几乎没有下人,洛清渊跟上去也无人发现。 在南阁墙外,她探出脑袋,见到苏游敲开了顾神医的房门。 将锦盒递上前去,“断指可还能接?” 顾神医看了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不行。” 苏游便只好放弃,又问:“五皇子伤势如何?可有好转?” 顾神医答道:“用了最好的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他向来体弱,还需时日休养。” “昏迷的时候倒是一直记挂着王妃的伤,不知王妃怎么样了?” 苏游答道:“王妃已经大好,顾神医劝劝五皇子吧,不该惦记的,别惦记,不然只能是自讨苦吃。” 说完,苏游转身离去。 洛清渊压低脚步声快步离去。 躲在暗处等到苏游.走远,她才回自己院子。 心中震撼无比。 傅云州受伤了? 难怪这些时日没有见过他。 他断了一指,难道是傅尘寰被陷害动刑,他们断傅云州一指去威胁太后放人?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 傅云州表面上是在摄政王府养伤,但世人皆知,他是被傅尘寰拿捏在手里的把柄,一个牵制太后的把柄。 傅尘寰被陷害,在大牢里动了刑。 而傅云州,也免不了被断一指,用来威胁太后。 所以说,即便她不想办法去救傅尘寰,太后也很可能会顾念傅云州的死活,而放了傅尘寰。 可若太后狠狠心,或许也会舍弃傅云州的性命。 想通之后,她只为傅云州的感到悲哀,自己的命不在自己手里,是种什么感觉。 恐惧,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她叹了口气。 宋千楚正好从房里走出来,瞧见她这模样,“怎么唉声叹气的?” 洛清渊将刚才发现的事情告诉了她。 宋千楚也跟着惋惜:“这大概也是洛夫人答应范家离开京都的原因吧。” “自古权势斗争,都免不了腥风血雨,那些身不由己的人,会成为位高权重者的垫脚石。” “说来,傅尘寰不心狠手辣的话,他可能也活不到现在。” 听到宋千楚竟然为傅尘寰说话,洛清渊有些诧异。 “你这是头一次为傅尘寰说话。” 之前宋千楚还不让她去救傅尘寰呢。 怎么突然态度转变了。 宋千楚连忙拉着她进了房间里坐下,一边给她倒上热茶一边说:“说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你重伤之后,那个什么顾神医说你命不久矣,干脆放弃救你性命了。” “傅尘寰那日拖着重伤来求我给药,那心急如焚的样子,差点就要跪下来求我了!” 听见这话,洛清渊一惊,皱眉感到难以置信,“你这话,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芝草却附和说:“是真的!我也瞧见了!” “王爷心里还是有王妃的!” “顾神医当时说王妃没救了,王爷都没放弃呢。” 洛清渊勾了勾唇角,冷冷一笑:“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要是真放任我死了,可就真有点狼心狗肺了。” 说罢,她眸光暗了暗,“这个顾神医,真是想方设法要我死啊。” 这个顾神医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的人?难道他也是严家的人? 若是如此,那严家势力不是一般的大。 毕竟这顾神医是傅尘寰的娘身边的人,那应该是绝对可信的。 这让她想到。 洛海平会不会其实已经查到偷盗凤珠的人是谁,却因为忌惮对方的势力,不敢得罪,所以才强行将范山和推出来顶罪? 逼得洛太傅为救范山和顶罪自尽? 想到这里,她就满腔怒火,根本坐不住。 想算一算洛海平的生辰八字,却只记得他的生辰,大约就是年后三月。 她起身道:“芝草,陪我出趟门!” 不管洛海平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逼死洛太傅,这仇,她都必须要报! 第二百零八章 为洛海平挑选贺礼 “我也陪你一起吧。”宋千楚撑上伞,与洛清渊和芝草一同离开了王府。 洛清渊前往了万宝楼。 万宝楼还在照常做生意,凤珠失窃的事情并没有牵连到他们,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意。 洛清渊到来,万宝楼的伙计一眼就认出来了,连忙殷切上前,“王妃,您有什么需要?” 洛清渊直接说道:“是这样,过一个月便是我爹的生辰,做女儿的,想给他一些惊喜。所以特地来万宝楼挑选些礼物。” 原来是来买东西的,伙计松了口气,连忙邀请洛清渊上楼,进了雅间内,热情的上了茶。 随即递上来厚厚一叠画,说:“这是咱们家目前有的藏品,各种类型都有,您看喜欢什么样的,小的就去为您取。” 洛清渊漫不经心的挑选着,一张画一张画的抽了出来。 整整选了三十多张画。 “王妃选的还不少,要一样一样看吗?还是全部拿来?” 洛清渊淡淡道:“全部拿来吧。” “是!” 她选的这些,有大有小,有花瓶有摆件。 东西一件一件的搬来,打开,便摆满了整个房间。 洛清渊扫视了一圈,对方正要一件一件拿出来给她展示的时候,洛清渊却说:“就这些,我全要了!” 话一出,伙计一惊。 “什么?” “全要?” 三十多件呢,可不便宜啊。 “全要了,给我算算价钱吧。”洛清渊爽快说道。 伙计高兴极了,连忙点头,“您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给您算价钱。” 伙计走了,宋千楚看着这一堆东西,不解的问道:“你买这么多干什么?看起来可都不便宜啊!” “全送给你爹吗?这也太亏了!” 洛清渊勾起一抹冷冽笑意,“便宜的,他可不一定收呢。” “就是要贵的,越贵越好!” 她要让洛海平在乎的,一点点失去! 过了一会,掌柜的拿着算盘来了,当着她的面把所有的藏品算了价。 看洛清渊这么爽快,也给她抹了个零。 “一万五千两。” “王妃真是好眼光,选的这些都是上等货,所以这价格也不低。” 但洛清渊并没有讨价还价,一口应下了。 “行,一会我会让人把钱送来。” “只是这些东西是什么用处,我还得跟掌柜商量商量。” 掌柜很有眼色的让伙计全部退下了,关上了房门。 “这些东西,我想放在万宝楼售卖!下个月是我爹生辰,若到时候有人前来挑选送给我爹的贺礼,这些以每件五十两银子卖出。” 听完这话,掌柜顿时就明白了。 这是要给丞相的寿宴撑场面! 所以才私下购买如此昂贵的东西,再低价卖给那些要送礼的人。 如此,丞相大人收到有面子,那些人也能少花些钱。 之前也有不少人是这样操办寿宴的。 “我明白王妃的意思了!” 洛清渊点点头,又说:“你们万宝楼是老字号招牌了,希望这件事不要外传,千万不要让爹知道。” 掌柜殷切应道:“这是自然!规矩我们懂,王妃放心便是!” “等这些东西全部卖出去了,王妃再上这儿取银子即可!” 洛清渊点点头,说:“这些东西我还要检查检查,做做标记,劳烦掌柜取笔墨来。” 虽然还没付钱,但是掌柜也是不怕的,毕竟这位是摄政王妃,又是丞相千金,不至于会赖账。 随后掌柜让人拿了笔墨来,便转身离开了。 洛清渊拿起一个花瓶看了看,说:“芝草,你去帮我买点东西,悄悄的。” 芝草附耳过来,洛清渊小声叮嘱了一番。 而后芝草便出去了。 随后洛清渊拿着笔,在花瓶的底部写起了符文。 宋千楚看不懂,在一旁坐着吃点心,问道:“你买的这些东西,都是要给洛海平的,这些会让他倒霉吗?” 洛清渊淡淡开口:“不止是倒霉。” 宋千楚凑上来看,看完了发现,“你这些符文好像都各不相同。” 洛清渊点点头,“落地花瓶是摆放在地面角落的,小摆件是放博古架上的,放的位置各不相同,加以不同的符文,才能形成不同的阵法气势。” 宋千楚闻言震惊,“所以你从一开始这些东西放哪里都想好了?” “可若洛海平不会按照你说的摆放呢?” 洛清渊答道:“按照准确位置摆放,只是增长煞气,更快的破坏屋中风水而已。不按照准确位置摆放,也是照样有效果的。” 画完之后,芝草也回来了。 拿出小口袋往桌上一倒,全是双头针,以及薄薄的刀片。 她拿红绳将双头针和刀片小心翼翼的绑起来。 宋千楚和芝草也在一旁帮忙。 绑好之后,便用米糊将刀片沾到花瓶内的底部。 一些摆件若上方无孔,藏不住,便贴在底下,再按上一个木头底座藏起来。 每一样东西都用相似的方法,藏起了针和刀片。 不管是书房还是卧房,都不宜大量放置尖锐锋利的东西,时间一长,破坏风水,对人.体有损。 而她这次放了这么多尖锐锋利的东西,四面八方的围绕着洛海平,迟早要将她娘曾经布置的大好风水给割的支离破碎! 布置完之后,从外表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底部的符文也并不太显眼。 很少有人会将东西倒过来看底部。 准备好了,洛清渊便让芝草跟着宋千楚回铺子取钱。 把万宝楼的钱给付了。 虽然这笔开销不小,但是她想,只有这些价格高昂的东西,洛海平才不容易随意丢掉,也不会让人随意触碰。 她放置的那些东西,才能更好的起到作用。 加上这段时间算命,她也攒了不少钱,这次过后还有剩余。 忙完之后,洛清渊便回王府了。 却正好在院子里撞见刚回来的傅尘寰。 他转头看到她时,洛清渊瞧见他眼底的疲惫与沉重。 两人相对而望,都沉默了一会。 傅尘寰的才低沉开口:“陪本王走走吧。” 这语气,难得的温和。 洛清渊点了点头。 随后芝草便与宋千楚先走了。 洛清渊陪着傅尘寰出了大门,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安静的两人的脚步声都一致了起来。 天空又飘起了雪。 忽然他脚步一滞,伸手靠近洛清渊。 第二百零九章 可能我也时日无多 将她的斗篷帽子给她戴上。 如此近的距离,让洛清渊心里咯噔一下。 “你的伤还未痊愈,注意别着凉。” 傅尘寰语气淡然,听不出什么关切的语气,可这话和动作,却是透露着几分关切。 这让洛清渊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她太不适应这样的傅尘寰了。 傅尘寰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自顾自的说:“范山和已经放出来了。” “洛太傅的认罪书已经呈上朝堂,皇上下令此事到此结束,但洛太傅劳苦功高,不给洛太傅定罪,也不祸及家人。” “准许朝臣去送洛太傅一程。” 傅尘寰这话的语气,沉重万分。 洛清渊听了心里堵得慌,“为什么不查下去?逼死洛太傅的人,就这样什么事都没有吗?” 傅尘寰语气透着些许无奈:“过去了这么多天,所有的证据都被处理掉了,范山和是为一个朋友卖凤珠,但是他所说的那个朋友,已经死了。” “负责宗庙祭祀礼的一部分可疑的宫人,也只剩下了尸体。” “现在再追查,什么都查不到了。” 闻言,洛清渊紧紧地攥住了手心。 皱眉道:“找真凤珠的事情,可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对方就已经找到替死鬼让范山和去背锅了!” 傅尘寰沉默了一下,答道:“洛海平。” “你进宫的那天晚上,后半夜,洛海平便去找了礼部尚书,二人联合起来对凤珠失窃一事彻查了一番。”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打草惊蛇了。” 听到这里,洛清渊恨得咬牙切齿,又是洛海平! 洛太傅,就是被洛海平害的! “洛海平主动说凤珠失窃,好过被旁人揭穿,他此次,非但没有受罚,反倒有功。” 洛清渊轻蔑一笑:“害死洛太傅,有功?呵。” 听到她这满含仇恨的语气,傅尘寰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着她,眉头紧锁道:“本王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本王提醒你,别乱来。” “你若是对洛海平做什么,只会自讨苦吃。” 傅尘寰这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洛清渊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王爷看起来并不恨洛海平,是为了洛月盈吗?” 洛太傅不是傅尘寰非常尊敬的师长吗? 她以为,傅尘寰会跟她一样,恨极了洛海平才是! 她甚至想,他们或许可以联手对付洛海平。 但他却这么快就警告她,警告她不要对对付洛海平。 除了洛月盈,她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傅尘寰的脸色一沉,双手背在身后冷声道:“那是本王自己的事情!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洛清渊声音也陡然一冷:“我会管好我自己,也请王爷不要管我的事!” 说罢,她转身离去。 傅尘寰一惊,转头看了一眼她果决的背影,气愤拂袖,抬步离去。 大雪漫天,茫茫白雪里,两个身影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 洛太傅出殡这一日,京中权贵以及朝臣都前来吊唁。 来的人,不比之前洛琅琅大婚时少。 只是让人感概,太傅府前不久才办了喜事,这么快,又办丧事了。 洛清渊几乎是和洛月盈同时进入了灵堂。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多话,都是来给洛太傅上香的。 为什么洛海平没来呢,他被拦在了太傅府大门外,根本不让进来。 因此是洛月盈来上香。 洛清渊拿起香正要点,突然伸来一只手直接抢走了她手里的香。 一抬头,哭的双眼红肿的洛云喜正恼怒的瞪着她。 “你害死我爷爷,你还有脸来?!我不接受你给我爷爷上香!给我滚!” 洛云喜气愤万分。 一旁的洛月盈已经将香插.入了炉中,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唇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洛清渊瞥了她一眼,便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只怕是洛月盈又跟洛云喜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偏偏洛云喜傻不愣登的对洛月盈的话信的真真的。 “洛云喜,今日场合,你觉得这样闹合适吗?”洛清渊眼神凌厉的口看着她。 洛云喜怒瞪着她,“那你呢,戴着个面具来合适吗!” “你给我滚出去!” 就在这时,洛榕赶来,一把将洛云喜给拽到了身后,低声喝斥:“胡闹什么!” 洛云喜委屈极了,哭红了眼。 “我哪儿胡闹了?娘!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维护她?难道她才是你亲生的不成?” “她害死了爷爷啊!” 这声音,在整个灵堂清清楚楚的响起。 无数人都听见了。 洛榕脸色难看极了,气愤不已,“你真是昏了头了!给我下去!” “来人,把二小姐带下去休息!” 立刻便有下人上前强行拉走了洛云喜。 但却没法捂住洛云喜的嘴,她哭喊闹着:“娘,都是因为洛清渊,爷爷才死的!洛清渊害死了爷爷!你不能再被她蒙蔽了!” 但洛云喜还是被拖走了。 洛榕气得险些倒下去。 洛清渊一把扶住了她,“姑姑!” 洛榕的脸色很不好,面容苍白,唇无血色,眉间和眼下都聚集着青气,似有病气聚起了。 洛榕摆摆手,“我没事,你快上香吧!” 外头还有人排着队,不能耽误了下葬的时辰。 洛清渊点点头,上前去上香。 上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灵堂。 所有人都上完香之后,那漆黑沉重的棺椁,便抬出了太傅府大门。 队伍踏着白雪,于风雪之中抬着漆黑的棺椁出城。 沉重的压抑感,铺满了一整条长街。 洛清渊陪着送完了全程。 最后又陪着洛榕回到了太傅府,洛云喜自然是不愿意看见她,哭哭啼啼的闹,但也无可奈何,气得回房间里把自己关起来。 洛榕拉着洛清渊的手,一路进了房间里,进房间的那一刻,身体一软,险些摔了下去。 “姑姑!”洛清渊一惊,连忙扶着洛榕在床上坐下。 洛榕揉了揉额头,呼吸都重了几分,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疲惫。 洛清渊伸手去给她把脉,“姑姑,这几日.你定是累坏了,你接下来得好好休息啊,精神与心力的消耗,是最要命的。” “有的事情,能不操心就不操心,让自己轻松些吧。” 洛清渊是真的很担心洛榕的身体。 但是洛榕却抓住了她的手,脸色苍白的笑了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父亲走了,我便感觉更支撑不住了。” “可能我也时日无多,清渊,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了!” 第二百一十章 得罪了人 洛清渊认真的听着。 洛榕语气沉重道:“我们洛家,得罪了人!” “如今这一切,都是那件事引发的!” 听到这话,洛清渊浑身一震,“得罪了谁?” 洛榕摇摇头,望着窗外,思绪回到了几年前,徐徐道来:“三年前,有人带着一位道士上门来,说我娘的墓地建在了风水死穴,说会影响我们整个洛家的命运。” “劝我们把墓迁走,把那块地卖掉。” “我和爹都不信这些,因此也就没有答应。后来陆陆续续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人想买我们那块地。” “还说可以帮我们迁坟,将坟迁到风水好的地方去。” “我感觉得到,这些事情背后都是同一个人,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是要那块地,还是想要挖我娘的坟。” “我死活没答应!” “后来那个道士又来了,说我们不出三年,将会家宅不宁,人丁凋零!” “如今算算,正好到了三年。” 听完之后,洛清渊猛然蹙眉,“还有这样的事?姑姑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洛榕叹了口气,“上回你爷爷寿宴上发生的事情,就让我觉察到了,这背后是有人搞鬼。” “那日我不是不肯告诉你,我们在书房说了什么吗。其实是跟离宫之乱有关。” “这背后的人想用这种妖邪之说,暗害傅尘寰!所以也连同我们太傅府也不放过。” 随后洛榕又将离宫之乱的事情说了一遍。 洛清渊之前从醉酒的傅尘寰口中已经得知了离宫之乱,但是并不那么完整。 这回洛榕姑姑说的,非常的完整了。 让她更加确定,是有人布置了引雷阵,用这法子杀害了许多皇子和后妃,嫁祸给黎妃。 也就是傅尘寰的母妃。 洛清渊眉头紧锁,“所以姑姑知道是谁?” 洛榕面色凝重,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她:“严家!” “除了他们,我想不到还有谁了!” “一直以来,严家的势力根深蒂固,三代皇后,后宫势力极强。” “严太师看着虽没有太大的兵权在手,但一代一代下来,朝中不少人都是严家的门生,与严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今皇帝年少便登基,处处被太后掣肘。若非太上皇清醒的时候,强行将傅尘寰封为摄政王,辅佐朝政。” “太后怕是早就垂帘听政,夺走皇帝手中全部权力了。” “姑姑之前没有告诉你这些,也是不想让你搅进来。” “可如今你为救傅尘寰做的事情,已经引起严家注意,姑姑必须告诉你这些,你要小心提防!” “你爷爷走了,姑姑如今这身体,恐太傅府也不能成为你的靠山了。” 洛榕沉重的叹了口气。 她虽然很想护住这几个孩子,但已经是有心无力了。 洛清渊眉头紧锁,“所以姑姑觉得,想要那块地,让你们迁坟的,也是严家?” “他们对那块地有图谋,所以才连同太傅府,想一起除掉?” 洛榕点点头,“我爹走了,这背后也绝非洛海平几句话那么简单。爹自尽顶罪,大约也是意识到这背后的危险了,想给晚辈们留条活路吧。” “等过几日,我便将娘的棺材迁移到爹的墓里,希望他们能就此放过洛家这几个晚辈。” 洛榕生怕自己不在了,这几个女儿没有好日子过。 洛清渊眉头紧锁,说:“姑姑,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那块地。” 是什么样的风水宝地,让严家的人不惜要除掉太傅府。 看来她也猜对了一半,洛海平不肯施救,并非是无法为范山和洗脱罪名,而是不敢查到背后的人身上。 怕他的官位不保。 “过几日迁坟的时候,你随我同去吧。” 洛榕现在已经想开了,尽可能的护住几个女儿就好,其他的,她可以妥协。 洛清渊点点头,暗暗攥紧了手心。 严家! 她不是第一次跟严家打交道了,她遭遇的种种,也跟严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她想,她不会再躲了。 洛清渊的身份,她要继续用下去,摄政王妃的身份,她也要用下去! 她以为远离傅尘寰就能远离那些纷争,殊不知她其实早已卷入漩涡,无法抽身了! 她给洛榕姑姑开了药,叮嘱了几句,才离开了太傅府。 一路上心情都很沉重。 她感受到严家势力的庞大了,如今她还没有与严家的人正面打过交道,却仿佛已经与他们来往无数个回合了。 她梳理着从摄政王府,到太傅府,到别院,到冯府,再到长乐巷。 能找到许多相似的蛛丝马迹。 想明白这些之后,严家在她脑海里就犹如一张大网,将她笼罩其中,密密麻麻,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激烈的马蹄声。 以及路人的惊呼:“惊马了惊马了!快让开!” 但那匹马是从洛清渊身后的小巷里窜出来的,听到这惊呼声时,马已经飞奔到她身后。 她立刻闪身往后躲去。 岂料那受惊的马儿却直奔她而来,气势汹汹的朝她撞去。 她身后便是墙壁,退无可退。 她眼眸一冷,欲要正面迎去。 却在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猛地揽住了她的腰,一脚蹬在墙壁上,翻身一跃便坐到了马背上。 洛清渊也跟着坐到了马背上。 她转头看到傅尘寰时,微微一惊。 傅尘寰并没有强行拉住缰绳,只是紧紧的抓着,控制着方向。 受惊的马儿跑的飞快,凌厉的风险些要将洛清渊脸上的面具都刮走。 她连忙伸手按住面具。 傅尘寰策马驰骋,好在冬日里道路上的行人不多,所以没有造成伤害。 一路策马出了城门。 傅尘寰便不再控制,任由马儿疯跑,洛清渊全程稳如泰山的坐着,没有丝毫慌乱。 倒是让傅尘寰微微有些诧异。 一路跑出很远,跑上一个山坡时,马儿才终于停了下来。 在这附近打着转,像是突然迷失了方向。 “你的伤不是好的差不多了,为何还这么轻?”傅尘寰幽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令洛清渊心里咯噔一下。 连忙说:“我要下马!” 她想要下去,傅尘寰却慢悠悠的一夹马腹,继续策马前行。 洛清渊一惊,不可思议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去哪儿?” 第二百一十一章 风水宝地 傅尘寰却没有答话,只是策马一路上了坡。 而路上还残留着不少纸钱。 洛清渊微微一怔。 这是今日送葬洛太傅的路。 难道是去看洛太傅? 果不其然,傅尘寰策马到了洛太傅的坟墓不远处。 突然手臂就伸过来抱住了洛清渊的腰。 她连忙抗拒的说:“我自己来!” 傅尘寰便松开了她,先一步翻身下马。 洛清渊本想潇洒跳下去,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体型,还是别暴露了,她抓着马鞍小心翼翼的下了马。 踩在雪地里还趔趄了一下。 傅尘寰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她的手臂。 洛清渊却十分抗拒他的触碰,连忙躲开。 怕他瞧出来,还装作被风吹着凉,咳嗽了起来。 傅尘寰目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牵着马儿往前走去。 洛清渊跟着来到了洛太傅的坟前。 马儿在洛太傅的坟前,缓缓靠近,脑袋竟然在墓碑上蹭了蹭,轻轻触碰了一下。 洛清渊惊住了。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说:“这匹马,跟随太傅很多年了,叫长啸。” “长啸已经老了,被养在马厩里,今日突然冲出来,想必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既然出来了,就让它来送送太傅吧。” 傅尘寰自顾自的说着,眼底都是哀伤之色。 洛清渊听着,心中震撼。 傅尘寰的语气里,藏着几分怀念。 长啸在洛太傅的坟前走来走去,时而停下来站一站,望一望,眼里似有不舍的泪水。 洛清渊也待了许久。 山上没多久就又下起了雪,洛清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色也暗了下来。 长啸在墓碑前不舍得走。 忽然傅尘寰开口:“长啸,我们该走了。” 没想到长啸竟然真的听懂了,缓缓的离开了墓碑前,来到了傅尘寰身边。 傅尘寰翻身上马,朝她伸出了手,“走吧。” 洛清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手指触碰到他手心时,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给拉到了马背上去。 他没有抓她的手,怕碰到她受伤的手指。 明明只是一个细小的举动,却让洛清渊心里弥漫开一股不一样的感觉。 长啸慢悠悠的下了山,似乎还不舍得离开,所以步子非常慢。 傅尘寰也没有催促,由着长啸慢悠悠的回城。 洛清渊裹紧了斗篷。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傅尘寰将她送到了王府门口,便带着长啸回了太傅府。 两人优哉游哉同乘一匹马回城的消息,立刻便传到了洛月盈的耳朵里。 正在擦药的洛月盈气得狠狠一拍桌子。 “看来我就不能离开王府,我一走,那个贱人又有可乘之机了!” “洛云喜这个蠢货,教她去除掉洛清渊,却反倒促进了洛清渊和王爷的关系!” 洛月盈气得不行,事情已经完全与她预想的不一样了! 怎么办!洛清渊这回还能滚去别院吗! 这件事气的洛月盈一整夜无法入眠。 - 宋千楚已经在王府住了多日,所以这日也回铺子去了。 洛清渊已经抱保住了性命,接下来就是好好调养,所以宋千楚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这天晚上喝过药之后,洛清渊便才终于拿出了那个符文索裹成的球。 “芝草,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洛清渊说着,还给了芝草一张符,说:“贴在门上,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进来!” 芝草点点头,按她的吩咐照做。 房门关上。 洛清渊拿起一道符,烧成灰烬,抬手一挥,灰烬在桌上撒出一个圆形。 她将那符文索打开。 猛地一个黑影便窜了出来,尖锐的指甲和惨白的手指率先映入洛清渊的眼眸中。 直击她的双眼。 洛清渊眼眸一冷,立刻收住了符文索。 那黑影,只放了上半身出来。 洛清渊紧紧的攥着余下部分的符文索。 那黑影便张牙舞爪,疯狂的朝她嘶吼着,那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似要穿透耳膜般。 无比凄厉。 洛清渊见她根本没有任何意识,只有强大的怨气,双瞳只有一片灰白。 是被人摄了灵识的傀儡。 没有意识,无法交流,只会杀.戮。 洛清渊房间里的东西十分周全,她拿来一桶大米,画下三张净化符,燃烧扎入米桶内。 随即抓起一把大米朝那黑影扔去。 大米穿透过去的那一刻,无数的黑气被裹挟脱离,燃烧起星星火焰。 那黑影的惨叫愈发凄厉痛苦,浑身就像是被剥皮一般。 一把又一把的大米扔去,一整桶大米都用尽,可那黑影仍然充满了阴煞气。 怨气不是一般的重! 一时半会清除不净。 怕是只有找到被摄走的灵识,才能让她恢复些许意识。 这只木偶里困住的东西,比之前那些木偶的都要强,应该不是短时间内养出来的。 若是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线索,于她也有利。 但如今,怕是什么线索都得不到。 她一道符纸下去,又用符文索将那东西给裹了起来。 揣进了衣袖里。 这玩意只能随身带着了。 不然放出去容易跑掉。 留着或许将来还有用处。 - 几日之后,洛清渊随同洛榕去看了老夫人的墓地。 那是在一个村子后山脚下。 依山傍水,风景甚美。 那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风水宝地。 方圆十里,气势延绵不绝,若葬在此处,可是能保后人气运福泽的。 但是为什么没能给洛家带来好运呢? 她观察着这坟墓,总觉得黑气缭绕。 走完了迁坟之前的流程,洛榕便吩咐下人:“动土吧。” 众人围上前,下了铲子。 这一铲子下去,竟翻出些许白白的东西来,夹杂在土壤内,十分怪异。 直到又是几铲子下去。 那些白白的东西在地上爬出来,数量庞大,密密麻麻。 惊的众人连连后退。 “什么玩意?!” 洛榕也快步后退,“这是怎么回事?” 洛清渊定睛一看,那地上……是白蚁! 她霎时眉心一跳,后背阵阵发凉。 此处的风水以及地势土壤,不该有白蚁啊! “快!快继续挖!”洛清渊紧张吩咐。 大家只好继续上前,一铲子一铲子的挖,每一铲子都能翻出大量的白蚁来。 让在场所有人皆是头皮发麻! 当周围挖的差不多了,露出棺材时,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连死人都不放过 棺木,早已被白蚁啃噬的不成样子了! 洛榕看到那一幕时,被打击的险些晕过去。 洛清渊连忙扶住了她。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看着自己母亲的棺椁变成了那样,洛榕痛心疾首。 洛清渊上前检查了一下,眉头紧锁,“这是劣质木材,根本不防虫。” 洛榕惊道:“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给我母亲用劣质木材!” 洛清渊语气沉重,“只怕是坟早已被人动过。” “这么多白蚁,也不寻常!” 她吩咐道:“沿着坟墓往四周挖开!” 于是众人忙碌了起来。 挖下去便发现,地里一排排的埋着大量的松木。 早已成了白蚁的巢穴。 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姑姑,只怕是你当初拒绝他们不肯卖这块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动了手脚了。这些东西存在起码一年以上了。” 洛榕气得揪住了心口,整个人气得倒了下去。 洛清渊急忙上前,“姑姑!” 向来外表强悍的洛榕红了眼眶,泪水控制不住一涌而出。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啊!” “连死人都不放过!” 洛榕气得咬牙切齿,悲痛嘶吼,整个人临近崩溃边缘。 洛清渊也不敢相信,用这样阴毒的法子来破坏此处的风水,害太傅府,是极损阴德的事情。 若非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她心中的恨意也顷刻燃起。 这背后帮助严家的,一定是黎国的人。 天阙国虽也有这样的能人,但大多都是避世之人,绝不会用此类阴毒法子。 并且之前的聚煞大阵,引雷阵,几乎都是黎国才有的手法。 而且还不是黎国的普通人! 或许……会是她认识的人。 思及此,她心头的怒火便一发不可收拾。 安慰道:“姑姑,不管这背后是何人作祟,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洛榕却抓住了她的手,紧张说道:“不要,你不要惹麻烦!” “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听着这哽咽的话,洛清渊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上前让人开棺检查了尸骨,虽然尸体是一副焦尸,但也本该穿戴整齐,可眼下却被白蚁啃噬的不成样子了。 她原本想自己整理,免得让姑姑看见了伤心。 但是清理的时候却发现,这棺材里的东西十分杂乱,甚至遗骨身上的一些首饰,像是都被翻找过。 “姑姑,你来看看棺材里有没有缺少东西?” 洛榕虽然不愿瞧见那伤心一幕,但还是赶忙上前来检查。 检查完之后,说:“的确是丢了一样东西!” 洛榕眉头紧锁,思索了起来。 洛清渊紧张问道:“丢了什么?” 很可能丢了的这样东西,才是他们的目的! “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闻言,洛清渊惊住,“盗墓贼?” 她看了看棺木里的其他东西,又说:“不对啊,这棺材里还有这么多的珍贵首饰,要是盗墓贼,不可能不全拿走。” 洛榕面容沉重,微眯起眼眸说道:“我知道了,还是跟黎国有关啊!” “那夜明珠,是当年黎国进贡来的东西,皇上赏赐给了我爹,我娘生前一直拿此物夜读。” “那场大火烧掉了所有的东西,唯独这夜明珠无恙,我爹便当做陪葬品放入了娘的棺材里。” 闻言,洛清渊震惊万分。 他们要一颗夜明珠做什么? 不过这也让她更加肯定,这幕后之人肯定跟黎国有关,他们在找黎国的东西! 这让她想到了黎国丢失很多年的镇国之宝! 从她记事起,师父便告诉她这镇国之宝丢失,是黎国憾事,希望她做为未来的大祭司,能找回此物。 难道也有其他人,在找寻黎国丢失的镇国之宝? “罢了,已然至此,怪我没有早些发现。”洛榕沉重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她心中虽恨,恨不得找他们拼命。 可是她却不得不顾念自己的两个女儿。 她若去了,他们会不会报复她的女儿。 她不敢! 她什么都不敢做! 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洛清渊将洛榕搀扶起来,随后帮忙整理好尸骨,重新换了衣服,换了棺木。 将棺材与洛太傅葬在了一起。 而这块风水宝地,也没有再去理会。 只是洛清渊找了附近的村民,给了些钱让他们帮忙看着,盯着此处会不会有人来,或者做些什么。 及时的告诉她会有重赏。 几个村民都答应的很爽快。 - 几天之后,洛琅琅和范山和登门了。 迎至正厅,上了茶。 洛清渊来时,见到范山和正拿着人参片放进茶水里,递给洛琅琅。 眉眼里和行为举止,无一不透露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洛琅琅喝了一口茶,见到洛清渊来,便放下了茶盏。 “清渊!” “琅琅姐,你怎么来了?” 洛琅琅牵着她的手,笑了笑,“我要去溪阳了。” 闻言,洛清渊微微一怔,握紧了她的手,“这么快?” 洛琅琅点点头,“娘说,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好,马上就要出发了。” “走之前,想再来见你一面。” “今日一别,就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再见了。” 洛琅琅眼眶发红,满是不舍。 洛清渊同样不舍,关切道:“你去了那边还可以写信给我,如果有什么心事,或者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写信给我,还有你娘!” 洛琅琅点点头,“好,我会写信给你的,你在京都也要照顾好自己!” 范山和朝着洛清渊拱手施礼,“王妃放心,我会照顾好琅琅的。” 看到范山和那一脸憨厚的模样,洛清渊就想到自尽的太傅,心里不是滋味。 范山和看着也就是傻气了些,不太聪明的样子,说可靠也可靠,不可靠的时候也很轻易会被人利用。 他们离开京都的确可能更安全些。 “你这次是怎么从大牢里出来的,可千万不要忘记太傅为你做过什么,你一定要好好对琅琅,不然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洛清渊警告了一番。 范山和紧皱着眉头,眼底尽是愧疚,再次弯腰行礼。 “王妃请放心,琅琅就是我的命,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待她,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范山和语气格外诚恳。 洛琅琅也笑道:“放心吧,范家人对我很好,你别担心。” “倒是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话音刚落,外头便走来了一抹身影,一个低沉的嗓音传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丑王妃实在是配不上 “有本王,她如何算是一个人?”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他的出现,让洛清渊和洛琅琅都微微一惊。 “王爷!”范山和连忙行礼。 洛琅琅也微微颔首示意。 “本王在外面正好碰到了范家的马车,范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傅尘寰提醒。 洛琅琅不舍的拉着洛清渊的手,“那我就要走了。” 洛清渊点点头。 傅尘寰缓缓开口:“今日正好不忙,便与王妃送诸位一程。” 听到这话,洛清渊诧异万分。 傅尘寰这是第一次当众承认她是王妃? 突然转性了? 她怎么有点不太习惯呢。 洛清渊跟着傅尘寰一起,骑马送行,将范家的马车,送出了城。 远远的看着马车离去,洛清渊心中微微有些沉重与不舍。 这一别,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傅尘寰的声音忽然响起:“范老夫人在溪阳家大业大,虽然亲戚众多,但有范老夫人和范山和护着洛琅琅,洛琅琅应该不会受欺负。” 洛清渊微微一怔,策马转身回城。 良久,才开口道:“谢谢。”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听到了她的话。 虽未答话,唇边却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意。 洛清渊侧目看了一眼,霎时眉头紧锁,他笑什么?憋什么坏呢? 骑着马,两人慢悠悠的回了摄政王府。 路上不少行人都看见了。 沿途也听见了一些议论声。 “那不是摄政王和王府的那个丑王妃吗?不是说摄政王很嫌弃她吗?怎么还跟她同行?” “是啊,看看摄政王长的那么俊美,这个丑王妃实在是配不上!” “就是,真碍眼。” 洛清渊淡淡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几乎都是女子。 大约是嫉妒她这般容貌也能嫁给摄政王吧。 类似的话她早已听过无数遍,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但傅尘寰却猝不及防的夺走了她手中的缰绳。 “驾!” 他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牵着她的马迅速的往前跑去。 洛清渊微微一惊,连忙抓住了马鞍。 就这样,她被一路牵着回了王府。 到了王府门前,洛清渊翻身下马,“王爷要走自己走,牵着我回来,像什么样子。” 傅尘寰却答非所问,抬步踏入大门,淡淡道:“待会本王让顾神医去给你看看伤。” 闻言,洛清渊脚步一滞。 他是听见刚才外头那些议论声,觉得丢脸了是吗? 要找顾神医来把她的脸给治好? “我不要!”洛清渊快步跟上,严词拒绝。 傅尘寰沉声道:“由不得你。” 闻言,洛清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气愤离去。 回到自己的院里,洛清渊立刻让芝草把院门给锁上。 果不其然,顾神医很快就来了。 院门外传来顾神医的喊声:“王妃,王爷让我来给王妃诊脉,瞧瞧伤势如何了。” “我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劳烦顾神医了。”洛清渊冷声拒绝。 但顾神医却没有走,说:“王妃,王爷让我来,主要是看看可有法子治好王妃的脸。” 洛清渊拒绝道:“我的脸治不好了,治好了又能如何呢,以前脸没坏的时候,王爷就不嫌弃我了吗?” 别说顾神医根本就没安好心,就算顾神医真想治好她的脸,她也是不敢让顾神医看的。 她根本就没病没伤,怎敢让顾神医看见。 她还不想那么快被人发现自己瘦了,不然太容易认出她就是褚洛。 “王妃不能太消极啊,咱们有病治病,有伤治伤!”顾神医劝道。 洛清渊没有再开口,但也没有让芝草开门。 结果过了一会,苏游又来了,找借口想进院子里来,但也没给他开门。 苏游便在外头劝了许久,但嘴.巴都说干了,洛清渊也没有改变主意。 反倒在房间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嫌弃我,嫌弃我丢了王爷的脸,那当初就不该接我回来,我回来了你们也想逼死我。” 她哭声不大,但哽咽的声音让人清清楚楚听得出哭声。 最终苏游无奈,只好回禀了王爷。 傅尘寰听完之后,神色不悦,“怎么这么倔?” 苏游神色凝重道:“只怕王妃脸上的伤,是真给她落下心病了。” “据说之前受伤在床的时候,都一直戴着面具,连芝草都不让看。” 听了之后,傅尘寰心中生出一丝烦躁。 “顾神医就完全没有法子吗?不能先开药吗?”傅尘寰冷声问道。 苏游摇摇头,“顾神医说,望闻问切,缺一不可。看不到王妃的症状,不清楚她的脸是因何而伤,无法对症下药。” 傅尘寰闻言,心中愈发焦急。 想了半天,终是抬步出门,去了南阁。 傅云州还无力的躺在床上,在看到傅尘寰进入房间时,他脸色苍白的撑着身体坐起。 “皇兄。”他虚弱开口。 傅尘寰冷声道:“你的伤如何了?” “谢皇兄惦记,伤已经无碍了。”傅云州恭敬答道。 傅云州抬起苍白的面容看着他,“皇兄从不踏足此地,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冷声道:“去劝劝洛清渊,让顾神医给她把脸治好。” 平静冷冽的一句话,却让傅云州大惊。 “皇兄竟然会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皇兄想治好她的脸,是真的为她好,还是为了自己的颜面?” 傅云州紧盯着傅尘寰。 而傅尘寰却是面色冷冽,让人看不出分毫情绪。 他目光幽冷淡淡道:“你只说去不去。” 傅云州立即答道:“去!” “皇兄给我这个机会,云州求之不得!” 傅云州说着,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傅尘寰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冷冷转身离去。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对傅云州有所求。 傅云州的那个问题,他也在脑海里思考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答案。 傅云州是拖着沉重而无力的身躯来到洛清渊院子外的。 当傅云州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洛清渊微微一惊。 洛清渊走出房门,却没有去打开院门。 “五皇子,怎么你也来劝我?我自己的脸我自己知道,能不能治好我也知道。” “你们谁都不必再劝了,我不想再听见这些话。” “别逼我了。” 洛清渊语气无奈,却异常决绝。 “清渊,你不能放弃啊……咳咳咳咳……”傅云州情绪激动,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随后便听见傅云州跌倒的声音。 芝草趴门缝一看,惊呼:“王妃,五皇子吐血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王妃还是有孝心啊 洛清渊微微一惊,立刻让人打开房门把傅云州给抬了进来。 洛清渊碰到傅云州手腕时,发现他浑身冰冷的如同冰块。 房间里暖和,又给他喂下参汤,才让傅云州的身体暖和了些。 洛清渊给他把了脉,主要是受伤的原因。 而傅云州的手也是包扎起来的,能明显看到,已经缺了小指。 傅云州迷迷糊糊醒来,撑着身体坐起,“清渊,给你添麻烦了。” 洛清渊端了杯热茶给他,“你受了伤,该卧床休息,干嘛要跑来找我。” 傅云州担忧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会才语气沉重的开口:“清渊,你好不容易走出来,我不想看到你又陷入泥沼。” 傅云州说着,目光幽幽的望着门外,喃喃道:“我一直将你当做同病相怜的挚友,在我失落难过的时候,只有你安慰我。” “我从一出生,我的命运就不属于我自己,我只是一个傀儡,一个工具。” “可是你跟我不一样,你比我自由多了,我希望你能放下这一切,走出去,看看自由的天地是什么样的。” “或许我自私的将我得不到的,寄托在你的身上。” “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傅云州的声音很轻,却又沉重的让人心疼。 让洛清渊想到了年幼的自己。 她害怕邪祟,害怕漆黑夜里的风声,害怕一个人在雷雨夜入睡。 她不明白,为何一生下来她就要学习那些东西,她害怕啊。 可师父逼她学,她也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傀儡,命运由不得自己掌控的傀儡。 那些无数漆黑又阴暗的夜晚,无数凄厉嘶吼的惨叫,在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若她没有出生在风水家族,她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但是生在何处便是命,是劫。 由不得人选择。 他们能做的,便是做好自己,享受不一样的人生。 “五皇子,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出生在何处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但是活成什么样,却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既然活着,就要做点什么才不枉来这人世一遭。” “你若愿意,也可以出去看大雪纷飞,等春暖花开,不是要日日将自己囚在南阁才是宿命。” “你想要的自由,也不一定要寄托在我身上。” 她相信傅尘寰不会把傅云州一世囚在南阁,也不会轻易置傅云州于死地。 毕竟傅云州是用来牵制太后的一个人质。 用来威胁太后的同时,傅尘寰也肩负着保护傅云州的责任。 傅云州微微一惊,内心突然翻涌不已。 眼底情绪复杂。 皱眉看着她,“清渊,你既然能用这番话来开导我,那你为何执意不肯治伤呢?” 洛清渊淡淡道:“没有皮相,方见其心。” “五皇子,你回去吧,不必再劝我。” 傅云州震惊万分,他以为洛清渊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落下了心病。 此刻听到她的话,才知她不是钻进了牛角尖,而是想透彻了。 好一颗玲珑心。 他淡淡一笑:“倒是我狭隘了,你说的对,皮相而已。” “何必纠结。” 傅云州撑着身体起身,朝她拱手施礼。 随即抬步出了门。 那纤弱单薄的身影,走出房门,便仿佛要被吹散在风中一般。 洛清渊没有派人送,只听见寂静里渐行渐远的咳嗽声。 如沉重的脚步声,一脚一脚踩在人心头。 希望傅云州能想开些吧。 否则他这身体,是真会被折腾垮的。 他身体没有什么大毛病,有的只是心病罢了。 傅云州走了之后,接下来几天都没有人来烦过她。 傅尘寰也没有来过,洛清渊也不出门,每天安心养伤。 洛海平的寿辰快到了,京都不少人都开始准备起贺礼来。 于是洛清渊放在万宝楼的那些东西,陆陆续续都卖出去了一些。 这些消息是芝草出门给她打听来的。 药铺那边也一切都好,只不过宋千楚天天要应付不少上门来算命的人,有些头疼。 据说,傅尘寰也去过几次,但每次都没见到人,只好离开,也并没有怀疑。 天气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洛清渊将衣服里的棉花拆出来了一部分。 芝草一边给她梳妆,一边关切问道:“王妃,现在这个天气就要拆棉花了,那等到夏天该怎么办?” “咱不能穿这么厚啊,不然要热出病来的。” 洛清渊叹息道道:“不止是夏天,如今天气暖和了,就很容易穿帮了。” 毕竟这厚棉花穿在身上,还是跟真的肥胖不一样的。 冬日里穿的衣服厚,外出有斗篷,与人接触一时半会也察觉不出什么来。 但是到了春日,衣服穿的轻快些了,一掐胳膊,就很容易摸出来全是棉花。 所以她如今才躲在院子里闭门不出,怕与傅尘寰接触,怕被他发现。 “那怎么办呀?”芝草忧心忡忡。 洛清渊一边拆一边缝,“所以现在就要慢慢的瘦下来了。” 一点一点瘦下来,才不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加上人们对她的固有印象就是又丑又胖,只要不是突然变瘦让大家突然改观,戴着这面具,大家照样会认为她又丑又胖。 - 洛海平的寿宴到了。 洛清渊本不想去参加,但苏游前来请,正好洛清渊也想去看看,她准备的那些礼,送到了没有。 上了马车看到傅尘寰时,洛清渊微微一怔。 自从送走洛琅琅那一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傅尘寰面无表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思绪复杂。 “走吧。” 今日丞相府宾客满门,十分热闹。 院内众人纷纷送上自己的贺礼,无一不是珍贵异常,送礼的拿出来有面子,洛海平收礼也有面子。 虽然嘴上说着客气,但脸上的笑意却是半点掩饰不住。 直到管家拿着礼单高呼了一声:“摄政王,送百年仙参一株!” “摄政王妃,送金丝万寿图一幅!” 此话一出,洛清渊惊住。 周围宾客纷纷鼓掌,“摄政王可真是大手笔啊。” “是啊,王妃竟然送一幅万寿图,是不是亲手缝制的啊?” “王妃还是有孝心啊!” 听着这些话,洛清渊心里无比的恶心。 她根本就没有准备任何礼物给洛海平,给这个害死太傅爷爷的仇人! 更让她恶心的是…… 第二百一十五章 道义比不上权力 百年仙参,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是宋千楚手里的药材! 之前她受伤,宋千楚上门来给她治伤,可是大手笔的拿出了很多的珍贵药材。 当时也给了傅尘寰一些。 当中正有百年仙参! 可傅尘寰,却把如此珍贵的药材,拿来送来了洛海平! 洛海平他怎么配! 洛清渊转头震惊的看着傅尘寰,眼神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傅尘寰却并没有任何的解释。 尽管周围的人对此赞不绝口,但洛海平也只是客气笑着,并没有多高兴。 他们都心知肚明,所谓送万寿图的孝心,有多假! 宴席过后,她寻着机会拉着傅尘寰到了无人的花园里。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送礼也就罢了,还替我准备?我是不是该感谢王爷的好心?” 洛清渊心里憋着气。 傅尘寰眸色微沉,双手背在身后,“下人准备的而已。” 洛清渊不可思议的轻笑出声:“下人准备的?百年仙参也是下人准备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宋姑娘给我治伤的药材!” 傅尘寰眸光微冷,“这是本王花钱买的,怎么用,还需要与你报备不成?” 这话让洛清渊心中怒火难消。 洛清渊抬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洛太傅不是王爷最尊敬的师长吗?看起来洛太傅的死,王爷也没有那么伤心。” “不然怎么会送如此大礼给洛海平?” 她语气带着讥讽之意。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觉得,傅尘寰虽然心狠手辣,但并非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至少他很敬重洛太傅。 可傅尘寰也明知道,洛海平害死了洛太傅,他却还能给洛海平送大礼。 他堂堂摄政王,还需要巴结洛海平吗? 不需要! 所以他给洛海平送这样的一份大礼,就是根本没把洛太傅的死放在心上! 傅尘寰眉头紧锁,眼底思绪复杂。 忽然瞥见了不远处拐角处的一抹身影。 傅尘寰攥紧了手心,冷声开口:“那是洛太傅自己的选择,你如何证明是被洛海平所害?” 听到这话,洛清渊诧异。 “如何证明?王爷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 她冷笑一声:“说到底,在王爷心里,道义自然是比不上权力,王爷无非是不想得罪当朝丞相,我说的没错吧?” 这话惹怒傅尘寰,他眼眸陡然一冷,语气凌厉呵斥:“洛清渊!” “怎么?我戳穿王爷的心事,王爷生气了?” 洛清渊心中怒意难消,肆意讥讽。 “王爷下回要巴结洛海平,王爷尽管去巴结,但别再自以为是以我的名义做任何事情!” “我与洛海平,水火不容!” 听着她的话,傅尘寰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能与当朝丞相作对? 如今除了秦太尉,还要谁能帮她? 如若不当众送礼维持表面和睦,将来她要受多少排挤?她当真毫不在意吗! 他特地让人替她准备了礼物,就是知道她恨洛海平,不可能去挑选贺礼。 他让人代为准备,就是想着应付了事,没想到她却是这般反应,倒成了他自以为是擅作主张了! “洛清渊!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动什么歪心思!你想死可以,别牵连到摄政王府!” 傅尘寰怒气上头,也不受控制的加重了语气。 就在这时,拐角处的那抹身影,终于走上前来。 拉住了发火的傅尘寰,轻声细语的劝道:“王爷,别生气,今日这么多宾客,被有心之人听见了,只怕要议论王爷和姐姐的是非。” 洛月盈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倒显得一旁的洛清渊无理取闹。 傅尘寰看到洛月盈,语气便一下子缓和了下来:“没事。” 洛月盈点点头,低垂着眼眸,细声细语的关切道:“最近没有去王府,也不知道王爷的伤怎么样了?” 傅尘寰答道:“没事,小伤而已。” 洛月盈心疼的看着他,“王爷真好,为姐姐做了那么多,我就说,王爷是个重情义的人。” 说着,洛月盈扬起一抹温柔笑意。 这言下之意不就是在说,傅尘寰为洛清渊做了那么多,但洛清渊还不领情吗? 或许换成旁人,都要感恩戴德了。 洛清渊看见两人在她面前你侬我侬,她心里就堵得慌。 转身拂袖而去。 眼不见为净! 见她离去,洛月盈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笑容,继续温柔说道:“谢谢王爷相信我爹,洛太傅的死,我也很遗憾。” 洛清渊的靠山终于死了一个,如今还有谁会护着洛清渊。 洛月盈越想心里越痛快。 洛清渊想跟她斗,是没用的! - 离开之后,洛清渊在内院走了走,见到了顾嬷嬷一个人在小院里洗衣服。 她本就腿脚不便,如今上了年纪眼神也不好,洗完衣服晾了好几次也没晾上去。 洛清渊立刻上前,帮她将衣服晾到了架子上。 “姑娘,谢谢你啊,你是今日来的客人吧?”顾嬷嬷没有认出她来。 “顾嬷嬷,是我。” 洛清渊出了声,顾嬷嬷才一下子认出来,愣了片刻之后,抬手摸着她脸颊的面具,神色凝重,“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顾嬷嬷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看着顾嬷嬷这模样,洛清渊心疼极了,这么大年纪了,却一个人,无人照看,连衣服都要自己洗。 “没人欺负我,嬷嬷,过段时间,我派人来接你出去住好不好?跟我挨着住,这样我就能时常去看你了。” 顾嬷嬷欣喜答应,“好啊,顾嬷嬷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最后走的时候,能有你送送我,也能瞑目了。” “嬷嬷别这么说,嬷嬷身体好着呢,什么走不走的。” 她在院子里陪了顾嬷嬷一会,时辰差不多了,便离开了。 她也去内院逛了一圈,瞧见下人已经把那些礼物送人书房去。 现在,就等着洛海平开始倒霉。 然后等着把顾嬷嬷接出府去。 离开丞相府之后,洛清渊与傅尘寰同坐马车内,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马车里的气氛,十分凝重。 一直到摄政王府门口,傅尘寰才突然开口:“今日是因为……” 他想了一路,决定还是告诉洛清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他好像又来了 洛清渊抬眸,眼神冷冽的看了他一眼,起身直接下了马车。 头也不回的进了府。 傅尘寰一惊,紧拧起眉头,心中腾起一股怒意。 他想了一路,本想跟她解释一二。 哪知道人家根本不在乎,根本不想听。 傅尘寰心中烦闷,抬步下了马车回了府。 苏游立即上前迎来,“王爷,皇上刚刚派人来说,春猎的时间快到了,让王爷进宫商量一下。” 傅尘寰语气烦闷:“不去。” 他大步流星往内院而去,冷声道:“心思不放在国家大事上,整天就想着玩,迟早得把皇帝之位玩完!” 苏游微微一怔,不敢再说话。 王爷今天去了丞相府赴宴,这是受什么气了? 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 - 洛海平寿宴后,虽然洛清渊与傅尘寰同住屋檐下,却再也没有见过面。 她的院门总是关着,每日除了芝草和邓嬷嬷进出送饭菜之外,没有旁人进出。 洛清渊也早就回到了铺子里继续做生意。 只是每天晚上才悄悄的回府。 有邓嬷嬷给她开后门,所以无人察觉。 - 冬日冰雪消融,寒意渐退,出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长乐巷也一日比一日热闹。 每天都有大户人家的马车进入,然后停到了算命摊前头。 偶尔会来一两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需得关上门给人算命。 洛清渊也对这京都权贵有了更多的了解,认识了不少人,以及他们各自的烦心事。 有的是想纳妾,但家中正妻不容,怕强入府中引起什么血光之灾,所以找她算算。 有的是与妻子多年不睦,问二人感情是否还有可好的机会。 也有仕途不顺,问何时能转运。 大到官场矛盾,小到内宅琐事,她都了解的更多了些。 能化解的她便化解,化解不了的便提醒。 这口碑传开之后,这生意是源源不断的涌来,时常忙碌到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芝草如今在摄政王府守着,这边便只能宋千楚去买菜做饭。 这天傍晚,宋千楚买好菜准备回家时,途经一条小巷。 走在寂静的小巷中,身后突然传来些异常的声响。 像是有人跟着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却又什么都没有。 她加快了脚步。 却突然小巷内天昏地暗,黑压压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宋千楚的狂跳不止,紧张的抓着菜篮子,往前跑去。 耳边传来风声,还有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嘶嘶—— 一股寒意自后背攀升,后脖颈传来丝丝凉意。 她脑海中出现了一条大蛇的模样,仿佛能幻想到此刻身后追着她的蛇。 就像是那冰冷的鳞片缠着她的脖子,让她窒息,让她头皮发麻! 宋千楚恐惧万分,不敢回头。 “啊!”她扔下菜篮子便疯狂奔跑。 黑暗而绝望的恐惧笼罩着她。 直到猛地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惊叫一声,狠狠一跺脚。 头顶却传来一个痛呼声:“踩我一脚干什么呀!” 陈笑寒疼的差点抱脚。 宋千楚听见声音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陈笑寒的那一刻,慌张不安的内心才终于得到一丝安全感。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宋千楚感觉到四周的黑暗气息似乎退却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作用。 “我老远就看到你了,叫你你没听到,见你进了巷子,就跟这头来等你。结果听到你的尖叫声,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陈笑寒说着,一边往前走,将地上散落一地的蔬菜瓜果都放回到篮子里。 宋千楚紧张的跟在他身后,拽着他的衣角,“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她甚至都不敢睁眼看。 “真的,你到底被什么吓着了?看你这满头的汗!”陈笑寒说着,起身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 惊的宋千楚睁开了眼,这么近的距离,她慌张的后退了一步。 “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吗?”陈笑寒关切问道,四下观察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宋千楚摇了摇头,“没事,回去吧。” 陈笑寒点点头,“今天菜买的不少,不介意我去蹭顿饭吧!” 宋千楚无奈笑笑,“我说介意你就不去了吗?” “那肯定是要去的,你介意,褚神算总不介意!”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出了小巷,往回去。 一路上宋千楚都觉得后面像是有人盯着她,怎么都不自在,可她却不敢跟陈笑寒说。 两人回了铺子之后,陈笑寒便非常主动的去后厨做饭,说是来蹭饭的,却自己动手做了起来。 宋千楚站在院子里,望着夜空,心事重重。 天已经黑了,洛清渊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便关了铺子。 见到宋千楚那脸色煞白的模样,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宋千楚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警惕的看了一眼后厨那边,拉着洛清渊到角落里。 压低声音说:“他好像又来了……” 洛清渊微微一惊,“他?” 宋千楚点点头,“那个气息,我敢肯定是他!” 洛清渊猛地想到了蛇窟里的那个存在。 “天气渐暖,他的确可能苏醒了,但是他之前重伤,料想如今实力还未完全恢复,你先别慌,晚上我去会会他!” 若是那家伙知道了真相还想加害宋千楚的话,她一定要趁现在,收了它! 不然假以时日,他的实力完全恢复,可就不好对付了! 宋千楚几乎是心惊胆战的吃完了晚饭,因为随着夜晚的到来,她更加害怕了。 陈笑寒也看出来了,今夜话都少了许多,格外的安静。 “陈世子,今夜我有事要出去,可以让你在此处借宿一.夜。” 洛清渊想,有个人陪着宋千楚的话,她可能没有那么害怕。 “好啊,那就多谢褚兄了!” 陈世子笑着冲她眨了个眼,端起茶杯示意敬她。 洛清渊冷声道:“哎,你老实点啊!不然你现在就走!” “放心,我可是正人君子!” 话音刚落,洛清渊眼角余光便见后门门缝下掠过一抹黑影。 她猛地起身,“我还有事,先出门了!” 洛清渊立刻从后门离开。 出了门,她拿出一张符纸贴到门上。 幽暗的小巷里,阴风阵阵。 一片雾气光芒中,隐隐立着一个身影。 她微眯起眼眸定睛一看! 那分明,泛着鳞片的光芒! 第二百一十七章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一条巨大的尾巴还盘在地上,发出鳞片剐蹭青石的声音。 听的人背脊发凉。 天地万物在顷刻变得黑暗,唯有前方尽头亮着光芒。 洛清渊迈着沉稳的脚步缓缓走了过去,她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他的世界里。 她警惕的看着前方那光芒之中的大蛇。 “你还不肯放过她吗?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抛弃你。” 洛清渊握紧了衣袖中的匕首。 那大蛇张开血盆大口,震怒的哈了口气,嘶哑而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那个男人是谁!” “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怒火滔天般的气息,袭来强烈的杀气。 洛清渊一惊,他竟然先问这个? 看来他并不想杀宋千楚了。 “他是谁,与你何干。” 洛清渊不动声色的靠近他。 然而他却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苍白的笑声响起:“你杀了我,她也会死。” 洛清渊浑身一震。 “你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浑厚却带着沙哑:“我早已与她结成命契,你若不信,可以看看她后肩是否有命契印记。”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可以来找你们。” “命契在,她的性命可供给我养分,我的伤会痊愈的很快。” “我的实力虽然还未恢复到全盛时期,可你也未必能轻易杀了我,最后也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后果。” “何必呢。” 洛清渊闻言心中震撼,回想起出事那日,宋千楚被他扯入了深潭之中。 后来她去深潭附近救回了宋千楚,宋千楚说做噩梦梦到那条大蛇缠着她的脖子。 当时她听完,以为那大蛇还想杀她,置她于死地。 可如今听完他的话,她才惊觉。 大蛇缠住宋千楚的脖子,很可能就是结下命契的仪式。 结下命契,便是二人同生共死,这对蛇君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他绝无可能为了当时治伤而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他想保护宋千楚! “你既然与她结下命契,为何今日又要害她?”洛清渊眉头紧锁。 虽然她不知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宋千楚那模样,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语气不悦:“我是在救她!” “她被人盯上了!” “我绝不可能伤害她!” 闻言,洛清渊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是那群想要蛇胆的人,还没有罢休。 对面的声音继续传来:“你不可能时时刻刻的保护她,但我可以。” 听到这里,洛清渊答应了。 “好!我可以让你在她身边保护她,但你不许靠近她,不能缠着她!若没有危险的时候,不准出现!” 对方低笑了一声,“好。” 得到洛清渊的回答,他心满意足的消失了。 前方的光芒渐渐散去,大蛇也消失了,四周恢复如常,淡淡的月光照亮着屋檐。 洛清渊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后院。 院子里,陈笑寒还陪着宋千楚,见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宋千楚紧张的连忙起身,“这么快?” 洛清渊点点头,“这么晚了,回房休息吧。” “陈世子,你也去休息吧,我与千楚再说几句话。” 陈笑寒并没有多问,先回了房间。 洛清渊带着宋千楚进了房间,宋千楚紧张的拉住了她的衣袖,“是他吗?-是他来了对不对?” 洛清渊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宋千楚心中一沉,眼神黯然的坐到了床上,神色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非要我死了才肯放过我吗……” 离开别院之后,宋千楚便开始了新的生活,她没有想到,这个东西还会来缠着她。 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洛清渊解释道:“他不是来杀你的。” “千楚,你让我看看后肩。” 宋千楚微微一惊,“看后肩做什么?” 她感到不解,但还是解开了衣服。 洛清渊拉下她后颈的衣服,一抹红色的蛇印,清晰映入眼眸! “怎么了?我肩上有什么吗?”宋千楚扭着脑袋想看一看,奈何看不到。 “一抹印记,这是他留在你身上的东西。”洛清渊语气沉重,缓缓坐下,“千楚,可能他要一直跟着你了。” 闻言,宋千楚大惊,“什么?一直跟着我?” 洛清渊点点头,“这是命契,你们二人的性命已经绑在一起,所以他不会害你,也不会让你死。” “反倒还会保护你!” “今日他是在保护你,有人盯上你了,他才出现的,所以吓着你了。” 听完之后她,宋千楚十分诧异,“保护我?为什么?他不是一直想要杀了我吗?” 洛清渊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事情。 只是说:“目前看来他并没有要害你的迹象,倒是那些惦记蛇胆的人,可能会一直想方设法的纠.缠你。” “若这大蛇在你身边,肯定能护你周全!” 她立刻拿了个护身符给她,说:“你将此物带在身上,他应该近不了身。” “你若还害怕,就喝点雄黄酒,将衣物用雄黄熏一熏。”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这命契结下,她解不了。 要除掉那大蛇或许有办法,但是这样一来,宋千楚可能也要没命了。 宋千楚虽然难以接受这个事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 坐在床上,宋千楚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为什么是蛇,要是个别的东西,我也不会这么害怕……” 因为宋千楚自小的遭遇,加上被送.入蛇窟,后来在蛇窟里遭遇的一切,让她对蛇无比的恐惧。 这种恐惧,已经在她心里根深蒂固。 洛清渊夜里要回摄政王府,怕被发现她不在府中,所以陪了宋千楚一会,便离开了。 临走时也跟陈笑寒叮嘱了一下,让他自己小心。 护身符也给了他一个。 陈笑寒并没有多问,但却觉察得出来,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宋千楚身边,可能也有些不太干净的东西。 洛清渊走后,陈笑寒拿着护身符一.夜未眠。 仔细的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生怕出什么事情。 但是好在,这一.夜平安度过,什么都没发生。 洛清渊翌日照常开门做生意。 然而却没想到,今日马车到来,迎来的第一位客人,竟是她的老熟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难道是他缠上我了? 洛海平! 比她意料中,来的早些。 洛海平一身墨色锦衣,十分低调,但也掩饰不住高位者的威严气势。 只是眉目间带着几分憔悴,眼下发青,带着些许病态。 而洛清渊还看到了他眉间的些许病气,还未完全显现,但应该快了。 “你就是褚神算?”洛海平走上前来坐下。 “是。”洛清渊答道。 “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洛海平目光威严的打量着她。 洛清渊淡淡道:“曾被火烧过,面容难看,怕吓着人。” 洛海平点点头,随即才说:“是王大人跟我举荐你,说你算命很灵验,我才特地来试试。” 洛清渊为了让这消息传到洛海平耳中,她可是找了不止一个王大人。 毕竟最近认识的官场中人也不少,自然是要充分利用起人脉关系。 “那大人的烦扰,可是最近霉气较重,感觉诸事不顺?” 洛清渊问道。 洛海平闻言霎时眼眸一亮,“你倒是说对了!” “近来诸事不顺,做点什么也感觉有心无力,身体也似乎不如以前。找人开了药调理身体,却也不见起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家中又有不干净的东西了?” 洛海平皱起了眉,略感担忧。 洛清渊让打量了一番洛海平的面色,随即问道:“近来大人身边可有去世之人?” “若有,那此人的死,是否与大人有关?” 此话一出,吓得洛海平浑身一震。 眼神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你此话何意?!” 洛清渊解释道:“大人身上似乎有怨气跟随,因而由此猜测。” 闻言,洛海平顿时心中一紧。 他想到了洛太傅。 而洛太傅,也确实是因他而死。 他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是,前些日子的确有个亲戚去世了,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他死前,见过我。” “难道是他缠上我了?” 洛海平紧张问道。 洛清渊思索着,“若是没有太大的关系的话,那问题应该不严重。” “我目前感觉到大人身边缠着的怨气不算重,或许做点好事可以化解。” “大人家中可有年迈之人?可赠其宅,让其安享晚年,福泽或可化解大人身上的怨气。” 听完之后,洛海平一惊。 仔细一想,家中倒的确有上了年纪的人。 “好,多谢褚神算指点!” 洛海平从怀中取出两张银票,放到了桌上,便起身离开了。 送走了洛海平,洛清渊便立刻关了铺子。 换了身衣服去丞相府附近盯着。 果然,洛海平动作迅速,当天便有一辆马车把顾嬷嬷送出了府。 洛家的私宅不少,洛海平给了并不算大的一个小宅院给顾嬷嬷住。 连一个下人丫鬟都没安排,只临走时给了顾嬷嬷一笔钱。 空空荡荡的大宅子,顾嬷嬷一个人要如何生活。 在丞相府的人走了之后,洛清渊便去将顾嬷嬷给接走。 “嬷嬷,我是洛清渊的朋友,她拜托我将你接到更合适的地方去住。” 洛清渊并没有表露身份。 顾嬷嬷听了点点头,乐呵呵的说:“清渊那丫头跟我说过,走吧走吧。” 长乐巷三十四号,也是个老太太在住,宅院很大,洛清渊便事先去租了一半,将顾嬷嬷安置在了此处。 还特地请了两个丫鬟来照顾。 将顾嬷嬷安顿好,她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宋千楚陪着她回铺子,不禁问道:“你说帮洛海平化解,可是这事化解不了,他会不会回来找你麻烦?” “要是再像之前洛云喜那样,咱们可经不起折腾。” 洛清渊淡淡道:“洛海平坏在心里,洛云喜是心事都放在明面,他一个丞相,是不会用洛云喜那样的手段的。” “何况,这件事,该他心虚难安才对。” 就凭今日洛海平的反应,她就敢断定洛海平在害怕,害怕洛太傅会死不瞑目缠着他。 所以即便她化解不了他的麻烦,他也断然不敢大肆宣扬,让人知道他在心虚害怕。 正说着,突然巷子前方传来凌乱仓皇的脚步声。 探头一看,便见一男子跌跌撞撞,慌慌张张的跑来。 神色惊恐万分,还频频回头,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撵一样。 “大师!大师救我啊!”那俊美男子脸色煞白的扑到了她跟前,险些给她跪下。 洛清渊微微一惊,抬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巷子,并没有什么邪气。 “公子,起来说话吧。”她将对方扶了起来。 然而下一瞬,便传来更加急.促的脚步声。 声音还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俊美公子吓得花容失色,立刻躲到了洛清渊身后,“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洛清渊正要开口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俊美公子便直接冲进了她铺子后院。 拦都拦不住。 下一刻,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现在了她铺子前头。 为首那胖姑娘的肥胖程度,不亚于之前的洛清渊。 只不过这胖姑娘可要野蛮许多! “人呢!” “算命的!那家伙是不是躲到你家了?” 胖姑娘语气不悦的质问。 “没有啊,那个公子已经顺着这条街跑出去了。” 闻言,胖姑娘一惊,“跑这么快?” “跟我追!” 说罢,胖姑娘便招呼着一大群人追了去。 胖姑娘跑的的确慢了些,气喘吁吁的,而身后的人似乎以她为尊,不敢超越她,一群人便跑的慢悠悠的。 过了好半天,才终于消失在巷子尽头。 洛清渊这才赶忙回后院。 见那男子蹲在院子角落藏着,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见到她来,还吓了一跳。 “他们已经走了,公子你可以出来了。” 闻言,那俊美公子才站起身往外望了望,随即激动的握住了洛清渊的双手,“多谢大师出手相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洛清渊一惊,连忙将手抽了回来。 “不客气,公子可以从后门离开。” 那俊美公子却说:“你就是褚神算吧?我今日来,就是来找你的!” 洛清渊打量着眼前这人,衣着华贵,气势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看来是又有大生意上门了。 “公子是有什么麻烦?还是要算命算姻缘?” 那俊美公子却突然勾起唇角,邪魅一笑。 “我是来提亲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妻妾相继去世 此话一出。 洛清渊浑身一震。 随即视线落到了宋千楚身上。 心想难道是宋千楚招惹来的人? 谁料宋千楚也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提亲?可我不认得你啊。” 那公子这才解释道:“忘记介绍了,在下傅景离!” “是来帮陈笑寒那家伙提亲的!” 傅景离直接从袖中取出了一叠银票,展开来,当中还夹着一叠地契。 一并递给了宋千楚。 “这是陈笑寒跟我借的聘礼!” 这话听的洛清渊和宋千楚都不知所措。 “聘礼?借的?”宋千楚不可思议,这也能借? 可洛清渊惊讶的却是,这傅景离,是七皇子啊。 “是啊,他家不在京都,京都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也就我,勉强算是个他哥哥吧。但亲兄弟还是要明算账的,这聘礼,说是借的,就是借的!” “所以我今日是以陈笑寒兄长的身份,来跟宋姑娘提亲。” 傅景寒倒是实诚,说的这么清楚明白。 可不说是借的还好,一说这聘礼是借的,叫宋千楚如何敢收。 “公子,这我不能收,你让他自己来跟我说吧。”宋千楚推了回去,转身进房间去了。 傅景离愣住了,看着手里的一叠银票地契,不知所措,“是不是我带少了?” “宋姑娘,这还只是一部分呢,剩下的下回送来!” 洛清渊连忙叫住他,“公子,提亲不是这么提的,宋千楚人就在这儿也不会跑,也不必急于一时。” 傅景离便只好将银票给收入了怀里。 头疼的说:“我是搞不懂了,让那家伙自己来吧!” 傅景离说完便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又笑着转头看向洛清渊,“今日见了褚公子才知道外头传言的褚神算是个什么神仙般的人物。” “有机会一起喝酒!” 说罢,还朝着洛清渊眨了一下眼。 那暧.昧的眼神,顿时让洛清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是跟陈笑寒称兄道弟的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狂放不羁的风.流。 之后陈笑寒来了,是心急如焚来的,跟宋千楚两人在房间里谈着谈着就争吵了起来。 最后陈笑寒被赶出了房间。 气得陈笑寒踹墙角,“这傅景离就是故意的吧!他就是看不得我好!” 骂完,陈笑寒便怒气冲冲去找傅景离算账了。 洛清渊听了一耳朵,陈笑寒的解释是,他只是让傅景离以他兄长的名义上门提亲。 毕竟他家中的人都不在京都,也没有什么家产,是想让傅景离准备点聘礼,上门提亲的。 却没想到傅景离只身一人,拿着银票和地契就来了。 反而把事情给搞砸了。 俩人虽然闹脾气了,但陈笑寒晚上还是会回铺子里,陪着宋千楚。 日子趋于平淡。 而洛清渊的生意也愈发的好,一时间在京都混的风生水起。 甚至外头传起了大师的名号。 与一些达官显贵有了往来之后,她能打探的消息也更多了。 便偶尔与人随口谈起丞相大人,对方有兴趣的便会与她多说两句。 “洛丞相啊,他惹上的麻烦可能不小,连你都治不住,他这几日上朝都是病怏怏的,皇上都让他休假养病了。” “他们说是因为洛太傅的死,但我倒觉得,是他家那位夫人,回来了。” 王大人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翘着腿慢悠悠的说着。 洛清渊闻言一惊,“他家那位夫人?不知是哪位夫人?” 王大人见她挺感兴趣,胳膊撑在桌上靠近了些,神神秘秘的说:“你还不知道吧,他以前娶了个貌若天仙的妻子。” “后来宫里出了些事情,他家那位夫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说是病死的,但我觉着不是。”王大人说着还惋惜的摇了摇头。 洛清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是洛清渊她娘吗? “那王大人觉得是怎么死的?此事有可疑之处吗?”洛清渊尽量语气平静。 王大人皱眉思索了起来,说:“外头说是妻妾内.斗,后院里那点子勾心斗角的事情,所以病死了。” “但是第二年,那个妾室也死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觉着他家一直就有邪气,不然凭借洛海平那只会溜须拍马的本事,怎么当上丞相的。” 王大人多喝了两口酒,一时口快,便说出了自己心里那点真实想法。 洛清渊闻言震惊万分。 关于她娘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她四处去打听也打听不到,却没想到,竟从王大人这儿知道了一二。 洛月盈她娘,在洛清渊她娘去世的第二年,也去世了。 这么巧合吗? 这丞相府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王大人说宫里出了事,她思来想去,莫不就是离宫之乱? 她娘的死,也跟那场宫乱有关系吗。 “王大人怎么知道这些的?可曾见过洛丞相的夫人?要是下次洛丞相再来找我,我也好有点应对之法。” 王大人想了想,说:“巧了,我内人与他夫人参加过同一场赏花宴,据说那天还有不少公子争相送花给那位夫人,可见那绝美之姿容啊。” “不过可惜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好多人都笑话洛丞相,生怕自己的夫人被拐走了一样,看的死死的。” 洛清渊心头一紧,连忙问道:“不知王夫人可在府中,我能见见吗?我想问问更具体的事情。” “行啊。”王大人很爽快的让人去把王夫人叫来了。 但是王夫人了解的也不多,因为只有过一面之缘。 闲聊了几句之后,王夫人惊道:“哦对了,当时我们拿错了赏花宴送我们的花钗,我后来想去还给她的时候,却没机会见到她。” 王夫人回房取来了那支蔷薇花钗。 洛清渊接过来看了看,闭上眼的那一瞬,脑海中似有画面闪过。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按耐不住心中激动,忙起身说道:“夫人,此物能借我几日吗?” “可以啊,反正那么多年前的东西,我也不用了,你拿去便是。” “多谢,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她握紧手中的花钗迅速的离开了。 王大人在后头起身,不悦喊道:“酒还没喝完呢!” 洛清渊是一路狂奔出王府的,手中紧紧的捏着那蔷薇花钗,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一些她无法捕捉的画面。 这是…… 第二百二十章 真的是她! 历代大祭司之间的感应。 若她没猜错,这花钗的主人,的确就是她的师父! 上一代大祭司,洛璎!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师父为什么会嫁给洛海平?为什么会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又为什么会死? 以师父的本事,不可能斗不过一个妾室,死在妾室手中! 洛海平毁掉了她娘生前的所有遗物,又是害怕什么? 那个香囊,应该是她娘交给顾嬷嬷私藏下来的,可那香囊里的盒子是日月锁,轻易打不开,她拿着也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不像这花钗,一握在手中便能感觉到那股力量,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一些画面。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铺子。 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拿出了天命罗盘,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她看到的画面更清晰了。 那是一个赏花宴上,十分热闹,花园中央是一名舞姬在跳舞。 听见旁边有人说:“这碧海阁的头牌果然如传说般,倾城绝色啊!” 她看见了那舞姬频频望来,沉浸其中,一颦一笑都格外动人,就仿佛天地寂静,她只为眼前这一人而舞。 可是她并没有看到这花钗的主人,画面便结束了。 花钗只残存了这么一小片段。 睁开眼,看着面前这蔷薇花钗,洛清渊心情难以平静。 头一次,她感觉自己距离师父那么的近。 却又那么的远。 “碧海阁……” 她喃喃着。 这是这片段里唯一能获取的线索。 她还没有听说过碧海阁这三个字,碧海阁的头牌,听起来这应该是个青.楼。 得去打听一下。 她花了半天时间,去茶楼等热闹的地方打听碧海阁,却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都说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又问了一家茶楼小二,小二连连摇头,也表示没听过这个地方。 洛清渊正苦恼着,突然门口角落一个老乞丐开口了:“公子是要找碧海阁?我知道碧海阁在哪儿。” 洛清渊连忙上前,拿出了十两银子给他。 老乞丐面露喜色,立即说:“碧海阁在桂月巷,十四号!” “谢谢!”洛清渊眼眸一亮。 立刻找了辆马车,带她去桂月巷。 马车缓缓的驶入桂月巷时,却发现街道里冷冷清清。 沿途的铺子竟有不少都是丧葬铺。 更是增添了些许凄凉与阴冷气息。 碧海阁,怎么会在这么冷清的街道上。 正想着,马车就停下了。 “公子,桂月巷十四号到了。” 洛清渊走下马车,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座别人的宅院。 大门紧闭,十分萧条。 这哪里有半点青.楼的样子? 心想那乞丐不会是故意骗她吧。 她上前敲了敲门,但是一直无人回应,像是没人住。 旁边开着个小铺子,掌柜的正翘着腿躺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摇晃着。 “掌柜的,你知道碧海阁吗?” 掌柜大约五十多岁,听到这话时,微微有些诧异,“碧海阁?好多年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他抬手往旁边一指,“隔壁就是碧海阁。” “那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吧,早就没了。” 闻言,洛清渊心中一沉。 碧海阁没了? 那这线索,岂不是也断了? “那掌柜的知道这宅子是谁家的吗?”洛清渊还是想打听打听,跟这碧海阁有关的事情。 掌柜的躺在椅子上不太愿意起,慢悠悠的说:“这宅子的主人不住这儿,怎么?你看上这宅子了?买吗?二百两就卖。” 二百两?买宅子? 她转头看了一眼,随即一口答应:“买!” 掌柜的一惊,整个人都精神了,立刻坐直了身体,“你真要买啊?” 洛清渊直接拿出了二百两银票。 掌柜的收下钱,连忙去把房契地契拿了出来,递给她,“姑娘真是个爽快人!那就交易完成,不能反悔了!” 看掌柜这模样,洛清渊就知道这宅子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卖的这么便宜,还生怕她反悔。 她笑了笑,问道:“我可以见一见这宅子原来的主人吗?” 掌柜的说:“这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约是半年前就搬走了,托我把这宅子卖掉,价钱便宜。等他闲了再来取这银子。” “要是他来的话,我再告诉你啊。” 掌柜的说着,便打了个呵欠,疲惫的说:“我困了,我关门了啊,公子请便!” 说罢便把洛清渊给请了出去,关上了门。 洛清渊来到隔壁那大宅子前,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吱呀一声。 院中一片萧条之景。 开春积雪已经融化,但秋季的落叶未曾清扫,如今腐烂干枯贴在地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地面原先的样子。 而整个宅子里,似乎还隐隐透着一些阴冷气息。 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打算入夜再来。 宋千楚知道她今日买铺子的经过之后,大惊,“你这是被坑了啊!” “那宅子肯定有问题,才这么便宜卖给你,搞不好那掌柜的拿着钱就跑了。” “你怎么回事?这么草率?” 宋千楚十分生气。 洛清渊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是有问题,但还没看到具体是什么问题。” “二百两也不算多,那么大个宅子,轻易还买不到呢。” 宋千楚仍旧生气,忍不住数落她:“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那个宅子既然有问题,随便交给一个掌柜代售,就说明宅子主人根本就没想要了。” “说不好能一百两就拿下来的,结果你一口价给了二百两,这不亏了吗!” 洛清渊闻言,忍不住打趣道:“以前倒还不知你这么节省,是在帮陈笑寒省钱不成?” “他虽然聘礼是借的,但那是因为他家不在京都,人好歹也是世子,能缺了下聘的钱吗,你不会还在跟他闹别扭吧?” 提到此事,宋千楚就皱起了眉。 “我又不是稀罕他的钱,下聘这种大事,怎么也该事先与我商量吧,我若答应了,他再来,就是和和美美。” “可我若不愿意,他贸然这般,倒像是逼我答应。” “何况我觉得我们还没走到那一步呢。” “我还需要些时间了解他。” 喜欢归喜欢,但宋千楚还是很理智的。 听完之后洛清渊不禁佩服,要是洛云喜有宋千楚半分理智,也不至于让洛榕姑姑为她天天发愁。 “好,反正你有主意就好。” 洛清渊瞧着外头天黑了,起身走出了房门,“我要去新买的宅子看看,一起吗?”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 两人来到了桂月巷。 整条街道安静的只听得见她们的脚步声,甚至呼吸声。 一下马车,宋千楚就打了个冷战。 “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洛清渊看着眼前的宅子,不由得惊在原地。 那恢弘大气的宅子,真是她白天来过的破败宅院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蔺拂雪 宅子门口还点着灯,整个宅子都干干净净,十分气派。 “走啊,你愣着做什么?”宋千楚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拉着她上前。 洛清渊没有声张,看看这宅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宅子二百两就卖出去了。 楚两人推开大门。 院中竟也是灯火通明,地面干干净净,屋檐下的灯格外明亮。 树木花草一片生机盎然。 “我还以为你二百两买了个什么破宅子呢,没想到这么好!真不错啊!” “在京都这种地方,这大宅院起码也能卖到上千两了吧!” 宋千楚说着,往院内走去。 “所以这宅子才有问题,你慢点走。”洛清渊在她身后说着。 却突然发现宋千楚不答话了。 跟入了神一样往内院走去。 洛清渊连忙上前去拉住她,却见宋千楚痴痴的望着那院子里,眼里是璀璨的花灯光芒。 整个人已经被魇住了。 洛清渊也紧盯着那院子中央。 耳边渐渐的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唱声。 那院中搭着圆台,底下放着几把椅子。 圆台上,一女子正唱着,跳着。 那舞姿堪称绝色,令人着迷。 宋千楚痴痴的走过去坐下,看如痴如醉。 洛清渊也跟着坐下了。 四周的一切都格外真实,真实到她数次想要清醒过来,四周的景色都毫无变化。 这是第一次,她明知入了对方布下的障眼法中,却无法靠意志清醒过来。 这玩意可真够厉害的。 夜还长,她也不着急,翘着腿慢悠悠的欣赏了起来。 可是跳着跳着,那女子婀娜的身段便摘下了面帘。 清脆的珠帘声响,勾的人心中发痒。 洛清渊紧盯着她的脸,那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眸,满含深情,让人恨不能溺死其中。 她猛地抓紧了椅把! 心头一震。 是那个碧海阁的舞姬! 她在蔷薇花钗看到的那个跳舞的女子。 那容貌,那眼神,一模一样! 看来她没有来错地方! 那女子跳完了一支舞,洛清渊鼓起了掌,“姑娘一舞当真倾城绝色,不知如何称呼?” 女子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赤着脚又跳了起来,婉转戏腔答道:“奴家,蔺拂雪……” “蔺拂雪……”洛清渊喃喃着,“真美的名字。” 女子继续跳了起来。 又看完了一支舞,洛清渊本想开口。 谁料蔺拂雪又说:“奴再为公子舞一曲~~” 说罢又跳了起来。 洛清渊耐着性子看着,此人的确就是碧海阁当时的头牌,她娘看过此人在赏花宴上跳的舞,也不知道这蔺拂雪知不知道她娘的事情。 她想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洛清渊的娘就是她师父。 因为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师父会死在一个妾室手里。 一曲又一曲。 这舞跳得仿佛没有结束的时候。 洛清渊算了算,大概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正这时,突然她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而后便是紧张的呼吸声。 “走!” 突然冲来一名男子,抓起他和宋千楚的手臂便往外跑。 猝不及防的,洛清渊和宋千楚便被拉着往外逃去。 而那台上的人,被迫停止了跳舞的脚步,带着笑容的脸,一点一点的冷冽。 冰冷的眼神透着几分怨恨。 洛清渊跑着跑着,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然而却见那台上,空空如也! 忽然间她感觉到,拉着她胳膊的那只手,变得冰冷。 犹如冰块一般,冷的发疼。 她骤然回头。 入目,她的胳膊上牵着的,是一只惨白毫无血色的手。 一抹白衣被风吹起,盈盈飘于她身前。 “公子要去何处?怎不听奴家唱完?”轻细的嗓音缓缓响起,呼吸之间吐出来的气都是冰寒气。 洛清渊一抬头,那面容惨白的女子,笑容逐渐绽放。 嘴唇愈发红艳,却是笑意绽放,嘴角越裂越开,鲜血自她嘴角疯狂涌出。 苍白的脸皮也一块一块混着血液,粘稠的往下掉落。 一双眼睛变得只剩眼白。 风一扬起,仿佛随时要支离破碎般。 洛清渊面色镇定,唇角微扬,幽幽开口:“姑娘,你冷吗?” 对方明显一怔。 很是诧异她竟然没有感到害怕。 “给你暖和暖和。” 下一瞬,洛清渊拿出天命罗盘,罗盘一转动,清脆的声音便如要穿透蔺拂雪耳膜般,刺的耳朵生疼。 随即一道红光阵法腾起,朝蔺拂雪一击,她猛地被震飞了出去。 而蔺拂雪身上还落下星星点点的火焰,燃烧着她的衣裙和皮肤,灼烧的剧痛让她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但很快,蔺拂雪便发狂起来,掀起凌厉狂风,吹散了她身上的火。 可她却不敢再轻易靠近洛清渊。 洛清渊也不知道宋千楚怎么样了,不再与之纠.缠,快步往外跑去。 回头时,那抹阴冷的白色身影就站在不远处,一双惨白的眼珠带着死亡视线紧盯着她。 洛清渊跑出了内院。 在前院的时候见到了那位拉她们出去的大叔,以及还没醒过来的宋千楚。 大叔担忧的望着内院,看到她出来时欣喜万分,“公子,你出来了!” “快快快,赶紧走!” 大叔拉上她就立刻往外跑去。 跑出了大门。 往街道前方跑去。 幽暗安静的街道里,响起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洛清渊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宅子门口的灯笼变成了血红色。 而那个白衣女子静静站在屋檐下,苍白的面容露着一抹诡异的笑。 一字一句的张嘴。 洛清渊看清了她的唇形。 她说:我等你。 洛清渊心中再难平静。 跟着大叔一路跑,终于停下时,回过神来,眼前的惨白纸人猛地吓了她一跳。 环顾四周,才发现进了之前路过的丧葬铺子。 “公子,这里是我的铺子,放心,安全!” 大叔介绍着,领着她进了后院。 宋千楚坐到椅子上,洛清渊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晚点便会清醒。 “大叔,谢谢你冒着危险来救我们,你怎么会去那个宅子?”洛清渊好奇问道。 大叔往火炉上放了一壶水,说:“你知道那个宅子隔壁的铺子掌柜,今儿收了你的钱,就马不停蹄的搬家了。” “我以为你们好歹会白天搬进去,哪知道今晚就来了,我也没办法见死不救,就去了。” 闻言,洛清渊好奇问道:“那大叔知道那个宅子是怎么回事?” “害,这条街的人都知道!”大叔叹了口气坐下。 “那宅子原先的主人,早就死了!” 此话一出,一股凉意窜上洛清渊后背。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早就死了 “是在将宅子交付给隔壁铺子掌柜代为出售后,搬家的那天,迟迟不见那主人家门前有动静,傍晚才有人找去。” “晚上进去的时候,全家都已经泡在了水缸里。” 闻言,洛清渊心中一震,她还记得蔺拂雪说话吐气是阵阵寒意。 而那一家人又是死在水中,看来是有关联的。 “大叔,你知道详细情况吗?”洛清渊问道。 大叔提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慢悠悠的说:“那家的主人是外地的客商,这个宅子买来本是为了做生意方便,这条街上的人都叫他李员外。” “那年他对一个青.楼舞姬一见钟情,花大价钱为其赎身,不顾外界流言,风光大娶。” “那时候经常能听到他妻子在宅子里又唱又跳。” “但谁知道李员外在他老家竟然早已娶妻,妻子见他多月不归家,寻到了此宅院,大闹一场。” “后来他妻子也搬到了京都,不知道是怎么协商的,他妻子同意了那青.楼舞姬以妾的身份待在家中。” “直到那妾室怀上了身孕,李员外去外地做生意半个月,回来的时候便不见了妾室的踪影。” “李员外疯了一样到处找,竟从冰窖里找到了早已冻成冰块的尸身。” “原本李员外是想报官的,但是他妻子娘家在当地颇有声望,他怕影响自己未来做生意的人脉,只能忍了气,对外只说是被误锁冰窖造成死亡。” “但自那以后,那宅子每每到了夜里就传来唱歌跳舞的声音,十分渗人,把宅子里的下人相继都给吓跑了。” “李员外怕是那妾室枉死寻仇,找来道士想要收服,明明收走了那邪祟。” “哪知道过了几天,又开始了。” “李员外实在是害怕,只能带着家人搬离,宅子也不要了,便托付给隔壁铺子的掌柜。” “后来他们夫妻泡在水缸里,我还去看了一眼,那分明,是滚烫的水泡的,都泡熟了。” 大叔说着连连摇头。 洛清渊眸光微暗,“李员外为什么不多请几个道士来看。” 大叔说道:“他请的人已经很厉害了,依我看,那宅子里是有两个邪祟。” “那妾室的确已经被收了,但那宅子里,还有一个,就是今晚你遇到的这个。” “她的执念跟那个妾室完全不同,那妾室被害,她只想报仇。” “可宅子里的这个,把人骗进去,骗进去听她唱歌跳舞,让人永远沉溺于她的世界里,就在那院子里呆坐下去,直到活活饿死。” 听到这里,洛清渊眉头皱的更紧了。 今晚的情况的确如此,蔺拂雪并没有想杀害他们,只是让她们一直听她唱,听她跳。 “大叔,那你知道那宅子以前是碧海阁吗?碧海阁又是怎么没的?” 大叔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说:“碧海阁……好像是当年阁里的姑娘去给哪位贵人府上跳舞,途中出了意外,马车全部翻下山崖了。” “全死了。” “这碧海阁的地皮也就被人买了,重新修了个宅子。” “这都多少年了,都快没人记得碧海阁了,想当年,那碧海阁的拂雪姑娘可谓是人间倾城,引多少男子痴迷啊。” 洛清渊闻言,心头震撼。 所以蔺拂雪回到了曾经的碧海阁,在那里唱唱跳跳,执念深重。 李员外的那个妾室也是个舞姬,或许蔺拂雪是帮她报了仇。 洛清渊转头看了大叔一眼,见他眼神痴痴的望着天空,目光十分悠远,仿佛陷入了一些难忘的回忆中。 “大叔,你……” 大叔回过神来哈哈笑了两声,“想当年,我为了离碧海阁近一些,掏空了家产买下了这个铺子。” “最开始是卖点胭脂水粉,拂雪姑娘还来过几次。” “谁知道后来碧海阁没了,这条街也冷清了,就改行做了丧葬铺子。” “哎,命运弄人啊!” 碧海阁盛行的时候,洛清渊还没生呢,因而对此是毫无记忆。 但听这大叔说起,看到他眼中的炙热,也能想象到当年这条街多么的热闹繁华。 洛清渊与大叔坐在院子里聊到了天亮,打听了很多碧海阁的事情。 她也了解到,这位大叔姓范,当年也是因为痴迷于蔺拂雪,不远万里来到了京都。 好不容易买下了这里的铺子,距离蔺拂雪更近了,但蔺拂雪却出意外死了。 当年这条街热闹的每天都有达官显贵的马车经过,每天都会接着许多姑娘上门去弹琴跳舞。 所以蔺拂雪被接走那次,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 但那次她就一去不回了。 这范大叔心善,若有人误打误撞进了那宅子,他都会去救一救。 这么多年他也没出过事,就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洛清渊想,不是他运气好没有受到伤害。 而是……蔺拂雪认得他吧。 所以没有伤害他。 但看范大叔的样子,他应该并不知道,那里头跳舞的邪祟就是蔺拂雪。 - 晨曦穿透薄雾,鸡鸣声撕开寂静。 才惊觉已经天亮。 范大叔喝了最后一杯茶,说:“那宅子你花了二百两,就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宅子留着吧,别卖给旁人了。” 卖这样的宅子出去,根本就是在害人。 洛清渊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卖的。” 范大叔点了点头。 岂料她接下来一句话,让范大叔一惊。 “我要住。” 范大叔惊住,“你要住?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玩意,你还要住?你不要命了?” 洛清渊笑了笑,“大叔放心,我能应付。” “多谢范大叔昨晚出手相助了!” 洛清渊说完,便去叫醒了还在沉睡的宋千楚,宋千楚醒来之后不知所措的揉了揉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 “就这样睡了一晚?” “我记得我不是看到美人了?” 宋千楚迷迷糊糊的出了铺子。 洛清渊去请人打扫那宅子,沿途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宋千楚。 听完之后宋千楚震惊万分,“这么邪门?那玩意厉害吗?你能对付得了不?” 洛清渊摇了摇头,“太多年了的老东西了,怕是不好对付,我也拿不准。” “今晚,还得去一趟。” 宋千楚诧异,“你还要去?那她要是记仇,不放过你怎么办?” 洛清渊勾起唇角,神秘笑道:“我自有办法!”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就是冲我来的 当天,洛清渊雇了一些人进宅子里,将宅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 再在门前和院子里挂上灯笼,无需幻术,这宅子也跟昨晚见到的一样。 恢弘气派。 因为动静不小,整条街都知道了。 白天这宅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洛清渊找了一圈,也不知道那人躲在何处。 入夜之后,洛清渊再次来到了宅子大门外,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带宋千楚。 怕吓着她。 一阵夜风袭来丝丝凉意,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仿佛在迎接她入内。 洛清渊迈着沉稳的脚步,进入了院子,听见内院果然传来了蔺拂雪唱歌的声音,她缓步走了进去。 还是昨晚一样的圆台,台上那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台下又唱又跳,沉浸其中。 洛清渊看的出神,却在下一刻,一股寒意攀上后背,冰冷的手指顺着他的肩膀缓缓落下。 耳边呵气如兰:“公子,一起跳啊。” 她那纤纤玉手忽然便落到了她的胸口,吓得那惨白的手指微微一颤。 “女的?”耳边那阴恻恻的声音突然欢快了起来。 下一刻,蔺拂雪拉起她的手,轻盈的身影跃于她眼前与身侧,“姑娘,你我有缘,不如在这儿陪我?” “与我做个伴。” 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这夜空下。 她笑的毫无敌意,可洛清渊却分明感受到丝丝缕缕的寒意缠住她的四肢,疯狂的想要往她的身体里钻。 洛清渊低头一看,那红红如血线般的东西,像是经络一般,想要进入她的身体。 洛清渊眼眸一冷,镇定的掏出符文燃尽,一挥,一片火焰腾起,将那些血线给逼退。 “我来看你跳舞已经很给面子了,可别得寸进尺啊。” 蔺拂雪笑的花枝乱颤,“姑娘小小年纪,本事还不小嘛……” “这具身体,我看上了。” “我非要进去,你又能拦得住我?” “哈哈哈哈……” 笑声间,四周掀起阵阵凌厉狂风,四周花草树木都仿佛在顷刻被赋予了生命,传来了呼吸的声音。 四面八方的袭来想要囚住她。 洛清渊指尖捏符,扔向天边,火焰烧开一片黑暗。 “蛇君!” 她出声一喝。 那黑暗之中猛地一个巨大的蛇头钻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愤怒的嘶吼。 煞气重若千斤般坠地,顷刻压下所有不平=气息。 带着吞噬一切般的力量。 震的蔺拂雪倒退好几步,震惊的看着那一幕。 只一眼她便看出,那是她惹不起的家伙! 洛清渊也感觉到了,这才是蛇君真正的威力,力量比之前增长了数十倍不止。 若当初进蛇窟的时候不是冬季,只怕她都不够给蛇君塞牙缝的。 即便如此,那大蛇仍旧朝她嘶嘶两声,怒道:“本君不是这么用的!” 洛清渊勾了勾唇角,“偶尔出来活动一下也不错呀。” 大蛇看了一眼蔺拂雪,眼神轻蔑。 “有活动的必要吗。” 洛清渊笑道:“要不你们打一架?谁输谁赢还难说呢。” 然而蔺拂雪却后退了几步,面上明显带着几分惧意与警惕。 看她明显没有要打的意思,那大蛇也在黑暗中缓缓消失了。 周遭传来的压力减轻,蔺拂雪才松了口气,警惕的看着洛清渊。 她万万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帮手。 也不知道她这么个小姑娘,是怎么控制那大蛇的。 洛清渊缓缓走上前,而蔺拂雪却是防备的后退了两步。 当真是被蛇君给吓坏了。 也是正常,这蔺拂雪虽然有些年头了,但也比不上蛇君的年头长,功力自然是碾压程度的。 她都用不着费力与蔺拂雪周旋了。 “蔺姑娘不必害怕。”洛清渊又上前了一步。 然而蔺拂雪却冷声道:“我今晚就走,这宅子,我不要了。” 蔺拂雪说着,还看了一眼这大宅子,眼里尽是不舍。 蔺拂雪以为洛清渊是要赶她走,洛清渊闻言笑了笑,“蔺姑娘,我不是赶你走。” “这里曾经是碧海阁,曾经也是你住的地方,你要在这儿住多久都行。” 蔺拂雪一惊,“当真?” “你不怕我上你的身?”蔺拂雪挑了挑眉,唇边勾起一抹妩媚笑意。 洛清渊镇定自若的笑道:“蔺姑娘以为我只用了些三脚猫功夫,就能召来蛇君?” 听到这话,蔺拂雪脸色一变。 她微眯起眼眸看着洛清渊,那深不可测的笑容,倒是让她心生了几分忌惮。 随即,蔺拂雪三两步一跃到圆台边缘坐下,翘起了腿,风吹起她的裙摆,满身妖娆。 明眸带着笑意,勾唇浅笑道:“你留我,是别有所求吧?” 那洞悉人心的眼神,那妩媚撩人之姿,当真是风.情万种。 洛清渊都快被迷住了。 也能理解范大叔为何能念念不忘蔺拂雪几十年了。 她的妩媚并不是普通青.楼女子那般搔首弄姿,卑微迎合。 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妩媚,不太过,又不太少,妩媚的恰到好处。 洛清渊缓步上前,在她身前的椅子上坐下。 “实不相瞒,我确有一事,想要问问蔺姑娘。” 蔺拂雪晃着双.腿,轻笑一声:“昨晚与你同行的都被我魇住了,你却始终清醒,我就知道你还会来的。” “你就是冲我来的。” 说着,她双臂撑着圆台,微微倾身,幽幽道:“褚神算!” 直接被点破了身份,洛清渊微微一怔。 她是如何知道的? 看来这蔺拂雪果然厉害,可以去任何地方,没有任何限制。 连她是谁都已经弄清楚了。 “说吧小神算,有什么事求我?”蔺拂雪慢悠悠的问道。 洛清渊拿出了那个芙蓉花钗,“蔺姑娘可还记得这个?” 蔺拂雪看了一眼,微微一怔,摇摇头,“不记得了。” “这是我的东西?” 蔺拂雪指尖微抬,芙蓉花钗便落到了她手心里。 她拿着花钗打量着,还试着往自己的头上戴。 “蔺姑娘真的不记得了吗?这是一个赏花宴上,丞相夫人之物。” 蔺拂雪皱了皱眉,“丞相夫人?” “哪个丞相夫人?叫什么名字?”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怎么知道是我娘 洛清渊却攥紧了手心,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十三岁,再往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她娘叫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甚至跟洛榕姑姑打听过,跟有可能认识她娘的人打听过。 却无人知晓洛清渊她娘叫什么。 因为她是丞相夫人,在外,所有人都叫她洛夫人。 “名字我不记得了,但是大家叫她洛夫人,是洛海平的夫人。” 蔺拂雪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你问她做什么?” 洛清渊一惊,“你认识她?!” 蔺拂雪挑了挑眉,笑道:“认识。” “不仅认识,还很熟呢。” 洛清渊心头一紧,她是不是就快打听到她娘的事情了。 是不是可以查清楚,洛清渊她娘是不是她的师父了。 “那……”洛清渊迫不及待的想要问。 然而蔺拂雪却慢悠悠笑道:“我这个人,不做亏本生意,你想要从我这里获取什么,就要拿我想要的,来做交换。” “不然,即便你让那蛇君来一口吞了我,我也不会让你白白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 洛清渊皱起眉,“那你想要什么?” 蔺拂雪轻盈跳到地上,朝她走来,双臂撑在了她的椅子上,倾身贴近了她。 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洛清渊紧张的往后退了些。 却见蔺拂雪笑的撩人,幽幽道:“让我上你的身。” “我想要重新在世人面前跳舞!我要蔺拂雪重新出世!横扫京都!” “我要他们,为蔺拂雪三个字疯狂!” 蔺拂雪的声音里难掩激动语气,眼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焰,简直如疯魔一般。 洛清渊心中震撼,她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深。 “你真是疯了,死都死了,名气有那么重要吗?”洛清渊感到无法.理解。 蔺拂雪却不生气,起身望向了夜空,“我是为舞而生,这是我的爱,我的命。” “我死的那么早,本就是天道不公!” “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重活一回,又有何错?” 她猛然转过身,眼神炙热的看着洛清渊,“而你,便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从你昨日来时,我便看上你了,可知即便你是个男的,我也要用你的身体去跳舞,毕竟世上,能容纳我灵魂的驱壳,并不多。” 简直太疯狂了,洛清渊禁不住感叹。 但是蔺拂雪有句话倒是说的不错,她是蔺拂雪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不然,她们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 “各取所需罢了,你愿意吗?”蔺拂雪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洛清渊心中纠结,她若是答应了让蔺拂雪上身,那便是要去大庭广众之下跳舞。 见她犹豫不定,蔺拂雪慢悠悠的踱步离去,“你不答应,我也不强求,但是,你娘的事情,我可半点都不会告诉你!” 那一瞬,洛清渊犹如被扼住了喉咙。 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我娘?” 蔺拂雪勾唇轻笑:“你和你娘的眼睛生的一模一样!你会的,你娘也会,她甚至可能比你还厉害!” “更何况,这世上除了我,已经没人会记得她了,你费尽心思追查到了碧海阁,她若不是你的至亲,你何至于此?” 蔺拂雪说着,回头看了她一眼,挑眉道:“我说的对不对啊,小神算。” 洛清渊心头震撼。 看来蔺拂雪比她想象中知道的还要多! 她不止是认识她娘。 她们的关系必定很亲近,否则不可能时候说她会的,她娘也会。 “听你的话,你跟我娘应该关系很亲密,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她死了,你就不想弄清楚她怎么死的吗?” 蔺拂雪仰头大笑,幽幽开口:“我现在,不也是个死人吗哈哈哈哈。” “那我娘她是不是也……”洛清渊心中一紧。 蔺拂雪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执念太深的,会跟我一样,但你娘的执念,或许不是活着。” “不是活着?”洛清渊眉头紧锁,迫切问道:“那是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她怎么死的?” 蔺拂雪却勾起唇角,魅惑轻笑:“我说了,我是个生意人,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就要有条件来换。” 洛清渊胸口发闷。 她师父死了,师父的女儿也死了,而她重生到师父女儿的身体里来。 这一切,都是命数吗。 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一定要弄清楚! “好,我可以让你上我的身!” “但先说好,我不会让你完全控制身体,每次上身,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你想跳舞可以,但必须戴面具!” “必须藏好我的身份!” 听到她答应了,蔺拂雪面上藏不住的欣喜,“好!那就说定了!” 蔺拂雪飞身一跃跳到圆台上,回头看了她一眼,“小神算,你可要早点搬进来啊。” 说罢,往前跑了。 消失在了尽头的黑暗里。 洛清渊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宅子,却见外头范大叔正在焦急等着。 “褚公子!你没事吧?”范大叔连忙上前来。 “我没事,范大叔你在这里等我啊?” 范大叔担忧道:“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吗,你这胆子可真是不小,她没有为难你吗?” 洛清渊摇了摇头,“这几日可能就要置办些东西了,可能要麻烦范大叔帮我看着。” 她说着,拿出了些银两交给范大叔。 范大叔没有拒绝,“行,看来你是找到与她和平共处的法子了。” “置办东西交给我吧。” 若这褚洛能镇得住那宅子里的东西也好,省的以后再有无辜之人落入陷阱。 洛清渊回到铺子里,已经后半夜了,她便没有再回王府。 听说南边最近有水患,傅尘寰作为摄政王,每日早出晚归,公务繁忙。 所以芝草那边也没有什么压力,只是偶尔要应付应对傅云州。 只是这一.夜,怎么都睡不着。 洛清渊与宋千楚两人坐在榻上喝茶闲聊,知道所有的经过之后,宋千楚非常震惊。 “要以这样的身份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我就怕你容易被认出来啊……” 宋千楚叹了口气,“你这王妃的身份还在,要是去那种地方被人发现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可我不能不查下去。” 洛清渊眸光深邃,“我要在洛海平倒下之前,查清真相。” - 翌日清晨,洛清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打开房门看到来人时,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傅尘寰怎么来了! 她差点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 直到对方开口:“褚公子,好久不见。” 第二百二十五章 求药 洛清渊微微一怔,“王爷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傅尘寰往里看了一眼,“本王今日是来找宋姑娘的。” “宋姑娘还没起,王爷有什么事?”洛清渊问道。 傅尘寰皱了皱眉,神色凝重的说:“本王想买药!” “宋姑娘这儿珍贵药材极多,本王现缺一样百年仙参拿来救命,不知道宋姑娘有没有,本王可以十倍高价购买!” 若是换成别人来买,听到十倍高价,洛清渊根本不会犹豫,直接就卖了。 但是傅尘寰突然十倍高价求购灵药,那绝对不是普通用处。 洛海平如今的病应该很重了,傅尘寰不会是想要药来救洛海平的吧? 上次寿宴送了洛海平一支还不够? 宋千楚听见声音也出来了,“十倍高价?王爷这是拿来何用?” 傅尘寰说:“不便告知!” “宋姑娘还有多的百年仙参吗?” 宋千楚犹豫着看了洛清渊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多的了!” “上次给王妃和王爷治病,就已经花光了。” 虽然十倍高价的确很诱.人,但这傅尘寰要,可不能随便卖。 傅尘寰却不肯放弃的问道:“一支都没有了吗?” 宋千楚摇摇头,“没有了。” “那宋姑娘还能弄来吗?多少钱本王都愿意出!” “我能弄来,但也要半年时间。” 闻言,傅尘寰才没有追问,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吧。” 随后傅尘寰又话锋一转问道:“那宋姑娘这儿可有医治脸伤的药?” 宋千楚困惑问道:“治脸?是什么伤?” 傅尘寰皱眉沉思,随即答道:“应该是咬伤,被毒蛇咬伤!” 傅尘寰也不知道洛清渊的脸到底伤得如何,但是听他们说就是毒蛇咬伤的。 洛清渊听到这里的时候,猛然一惊。 傅尘寰这药,是想买给她的? “这个……我得面诊,看了实际的伤势才知道用什么药,仅凭王爷所描述,我怕用错药。” 闻言,傅尘寰想到洛清渊那揭面具就跟要她命一样,要死要活的模样,怕是宋千楚也没法面诊。 “此事有些麻烦,罢了,若下次有机会再请宋姑娘去面诊!” 宋千楚点点头,“好。” 傅尘寰这才看向洛清渊,“褚神算今日可有空喝一杯?” 洛清渊看傅尘寰眼下发青,明显没有休息好,想必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大概是想找他喝酒纾解心事。 洛清渊咬了咬牙,拒绝了,“我这几日都要外出,恐怕没有时间陪王爷喝酒。” “王爷身份尊贵,想来找个人一起喝酒还是不难的。” 上次喝酒,她知道了离宫之乱,知道了他的身世和处境。 这次若是再喝酒,肯定又会知道一些秘密。 可是这样一来,她对傅尘寰的了解也就更多了,这些会影响到她对傅尘寰的看法和态度,她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索性少来往。 傅尘寰眼底掠过一抹失落,但随即又掩饰不见。 “好吧,褚神算如今声名鹊起,这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想见褚神算一面都难了。” “褚神算什么时候得空,本王再来找你喝一杯吧。” 说完,傅尘寰便转身离开了。 两人站在屋檐下看着傅尘寰的身影走远。 宋千楚才开口:“他要买的药,是不是给你的啊,你的脸不就是借口被蛇咬伤的吗?” 洛清渊皱眉道:“百年仙参肯定不是给我的,多半是要救洛海平。” “不能给!” 宋千楚挑挑眉,“那肯定不能给!为了对付洛海平你花了那么多钱!要是又把洛海平给治好了,那多不划算。” 随后洛清渊便换了套没穿过的男装,也换了张没戴过的面具,便出门了。 她先去了宅子,找到了蔺拂雪。 拿了个小布偶,装在香囊里,把蔺拂雪装了进去。 “小神算,你是不是怀恨在心报复我啊,这么大点地,你要挤死我吗。” 香囊里传来蔺拂雪的抱怨声。 洛清渊缓慢的迈着步子,“我手艺就这样了,你将就将就吧。” 随即蔺拂雪叹息一声:“要是你娘知道你这么对我,肯定会伤心的。” “你好意思提我娘,你真跟她是好姐妹,就不该关照关照你好姐妹的女儿?还要上你好姐妹的身去跳舞,去招摇过市。” 蔺拂雪冷哼一声:“这又不冲突,便是你娘在这儿,我也照样是这个条件!” “这世上不管再亲密的关系,也不能单方面付出,得有来有往方能长久!” “咱们有了合作关系,各取所需,这关系才会更加密不可分!我是为了你好。” “小神算,我说的可有道理?” 洛清渊沉默了一会,她竟然还真被说服了。 “对,您说得对。” 洛清渊去了青.楼最多最热闹的几条街打听,得到的答案都是:京都最大的青.楼是招香阁。 来到招香阁门外,看着那花花绿绿莺莺燕燕的姑娘们,洛清渊心情有些沉重的迈进了大门。 立刻便有一风情万种的姑娘迎了上来,“公子,眼生啊,头一次来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洛清渊看了一眼,这容貌当真是很出色,她要在这儿戴面具跳舞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圆了蔺拂雪的梦。 “我想要的,你们这儿不一定有,叫你们妈妈来。” 那姑娘却打量了她几分,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公子想必是为了骊桃来的吧!来咱这儿的客人,但凡说这话的,都是找骊桃的。” “公子今儿来巧了,骊桃姑娘待会便要献舞一曲,我给公子找个雅间,叫几个姑娘先陪着如何?” 洛清渊想了想,答应了,“也行!” 于是洛清渊被领到了楼上,坐在窗边饮酒,正好能看到底下圆台。 这虽然是个好位置,但只能看到献舞之人的后背。 不是什么好位置。 再观察了一下四周,果然,每一个房间窗户边上都坐着客人呢。 “看这外头这么多人都是来看骊桃跳舞的,老姑姑,你可不一定争得过人家啊。” 立刻传来蔺拂雪充满怒火的声音:“你叫谁老姑姑呢!亏我死的早,这么多年了,老娘还貌美如花着呢!” “你叫我老姑姑我可不服!” “何况这骊桃能不能跳还难说呢。” 闻言,洛清渊微微一惊,“什么意思?” “你看!” 洛清渊前方弥漫开一片白雾,白雾散开后出现了一个画面。 房间布置就是这招香阁里的某一个房间。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好厉害的轻功! “好痛……”那貌美如花的女子正抱着肚子痛倒在床。 旁边几个姑娘和老.鸨都搀扶着她。 大夫在一旁把脉。 “怎么样啊大夫?是什么毛病?”老.鸨急切问道。 大夫神色凝重道:“这是吃了大量的腹泻药!不伤性命!眼下这么疼痛,是因为分量过重,痛过这一阵就好了。” “我开点药慢慢吃着,三五日便能痊愈。” 闻言,老.鸨大惊,“腹泻药?那她痛过这一阵之后,可以上台跳舞吗?” 大夫面露难色,说:“腹泻药,顾名思义,会腹泻。” “怕是不宜上台,否则……” 大夫说到这里就没说下去了,而房间里的人纷纷蹙眉掩鼻,很明显,是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味道出现了。 骊桃羞愧难当,“你们快出去!快出去!” 老.鸨连忙招呼着其他姑娘出了房门,也送走了大夫。 随后画面就消失了,传来蔺拂雪的声音:“后面就不必偷窥了,不雅。” 洛清渊蹙眉,“看来是有人陷害这骊桃姑娘,让她不能上台跳舞了。” 再看这对面一圈的房间窗户里,几乎都是满座,若是骊桃不能上场的话,可就难收场了。 蔺拂雪却轻笑道:“那这不就是我们的机会吗。” 洛清渊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哽着声音:“你的机会,不是我的。” “快快快,快去找身衣服换上!”蔺拂雪催促着,语气逐渐兴奋。 洛清渊放下酒杯,她今天来只是想先跟青.楼老.鸨商量一下,看以后能不能到这儿来跳舞,但不卖身给他们。 毕竟她不可能从此沦落风.尘。 做这件事只是为了圆了蔺拂雪的梦而已。 但眼下事发突然,她要到哪里去搞衣服? 正巧,有位穿着红衣的姑娘进了房间,送来了一壶酒,声音娇滴滴的说:“奴家来陪公子。” 蔺拂雪笑道:“这身衣服就不错嘛,小神算,就借她的吧。” 借? 人家穿在身上的能借给她吗? 顾及这姑娘在此,洛清渊没有开口,哪知道蔺拂雪直接动手了。 一股寒意自她身侧飘过,缠住了那红衣姑娘,红衣姑娘顿时意识模糊,眼前一阵眩晕。 “快啊!”蔺拂雪催促着。 洛清渊便抬手一掌打去,将那姑娘给打晕了。 关上窗户,立刻把姑娘的衣服给脱了下来,自己换上。 因不太会梳发髻,便直接散下了一头青丝。 戴上了珠翠,长长的流苏压着头发,行走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洛清渊在身上贴了一道符,便正式接纳蔺拂雪的进入了。 一股身体被穿透的怪异感觉袭来,洛清渊看着镜中的自己,纤纤玉手拨弄起了发丝,那妩媚的动作,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 看着此刻的自己正在这样,让她感到分外怪异。 “哎呀,身段真不错呀,要是能摘下面具,那可真是惊.艳世人。”蔺拂雪十分享受着拥有身体的感觉。 而她说着,便一只手去摘面具。 洛清渊左手立刻按住了她,“不能!” “我们约好的条件,不能摘面具!摘了面具我就没法活了!” “要是摘了,我们的合作也就结束,不会再有下次了!” 洛清渊语气十分严肃。 “好了好了,不摘就是,我只是想独自欣赏一下也不行。” 蔺拂雪优雅起身,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了窗户边,往下看了一眼,还挺高。 “小神算,你会轻功吗?” 洛清渊只感觉赤脚踩着冰冰凉,太不适应。 但还是要上的。 她提气,脚尖一点,飞身一跃,踏在窗边,便一跃进了中间的圆台。 那一抹鲜艳红衣出现的那一刻,霎时惊.艳了无数人的视线。 四周宾客纷纷震惊。 “是骊桃姑娘吗?” 乐师见状,十分配合的弹起了琴。 蔺拂雪便也立刻进入了状态,随着那琴声轻盈跃起。 洛清渊感觉得到自己身体做的一切动作,但这一切并非她所控制。 看着看着底下那些人看的发直的眼睛,就知道蔺拂雪还是做到了,就跟她初次见她一样,被她的舞深深吸引。 “妈妈,那是谁在跳舞啊?”忽然有人惊呼一声。 毕妈妈探头一看,顿时一惊,“那是谁啊?是杏雨吗?” “不像啊!杏雨哪有这身段!” “奇了怪了,这是谁自己跑上去跳舞了!快让人给我抬下来!” 毕妈妈十分生气。 然而她怒气冲冲下了楼时,却发现整个楼里都安静下来了。 周围喝酒嘈杂的客人们此刻都静静的看着那圆台中的姑娘跳舞。 毕妈妈也忍不住跟着看了一会,便被吸引的移不开视线。 “我的乖乖,这是哪儿来的救场的仙女,这跳的也太美了。” “比骊桃跳的都还要好呢!”毕妈妈跟发现了宝贝一样,眼神放光。 “快快,去给我查一下,这到底是哪个姑娘啊!”毕妈妈知道骊桃今日腹泻是被人下药。 但她想,这姑娘跳的的确比骊桃好,即便是她给骊桃下药,她也可以既往不咎了! 一曲终了。 四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随即众人议论纷纷。 “我看过骊桃跳舞,这位不是骊桃姑娘,是哪位姑娘啊?” “是啊,毕妈妈,这是楼里新来的姑娘吗?” 毕妈妈乐呵呵的说:“当然是了。” “今日也算是给大家一个惊喜。” 洛清渊跳完,准备离开时,却有一群男人围了上来。 “这是哪位姑娘,让我揭下面具瞧一瞧!” 洛清渊微微一惊,后退了几步。 却被围的水泄不通。 她抬头看了一眼跳下来的房间位置,脚尖轻点,轻功一跃飞上了窗户。 众人大惊。 “好厉害的轻功!” 雅阁内也有人猛地起身,震惊万分。 底下一群人往窗户望去,其他房间里的人也齐齐将视线投向那个房间窗户。 洛清渊立刻关上了窗户。 心跳快极了。 蔺拂雪感觉到她的紧张了,不禁轻笑:“小神算捉鬼收妖那么厉害,怎么跳个舞,把你吓成这样?有点出息。” “我是被那群男人给吓的。” 她从前是大祭司,人人待她都毕恭毕敬,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难免紧张。 洛清渊立刻把衣服给换了回来,坐回了椅子上。 那么多人都看到她进这个房间了,若是以女装示人,待会恐怕是走不出去了。 突然间,房门被人狠狠撞开。 “贱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只跳舞,别的什么都不干 骊桃情绪激动的冲了进来,看了一眼房间里,便扑向了还晕在地上的杏雨。 “贱人!就是你给我下药,害我上不了台,你好去抢风头!” 骊桃情绪激动的掐着杏雨的脖子。 洛清渊连忙上前拉开了她。 就在这时,毕妈妈也带着人匆匆的进来了。 “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贱人!”骊桃情绪激动。 毕妈妈连忙拉住骊桃,“你药喝了吗?赶紧回去歇着,别乱跑了。” “快快快,送骊桃姑娘回房!” 骊桃挣扎着,满面怒意,“我不!都是这个贱人给我下药!害我没能上台,我不走!” 然而骊桃虽然非常不愿意走,但身体的排气反应,却让她不得不走。 肚子又疼起来了! 骊桃立刻跑了。 骊桃走后,毕妈妈连忙让人将杏雨给扶了起来,衣服的确是杏雨的,但是明显身材不太一样。 杏雨醒来后,毕妈妈连忙问道:“杏雨,方才,是你上台跳舞?” 杏雨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们,不知所措的问道:“什么跳舞?我怎么晕倒了……我……” 毕妈妈一眼就瞧出来,杏雨没有说谎,“行了行了没事,你下去休息会吧。” 随即毕妈妈的视线落到了一旁这戴着面具的公子身上,打量了一下这身段,的确相似! 毕妈妈让人全部离开了房间,才笑着看向洛清渊,“我还以为是这楼里哪个姑娘呢,没想到竟是一位客人。”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洛清渊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道:“我想来招香阁跳舞,只跳舞,别的什么也不干。” “而且只戴面具跳舞。” 经过方才那一遭,想来这位毕妈妈是不会拒绝她的。 毕竟她能给他们这里带来更红火的生意。 毕妈妈闻言吃惊,“就跳舞?别的什么也不干?” “姑娘这样的要求还是头一次听见。” 毕妈妈感到不可思议。 洛清渊冷声道:“当然,我是要钱的。” “跳一场,赏钱我要七成!” “今日.你也看到了这情况,今后赚的钱只多不少,并且还能让你们招香阁的生意更好。你不吃亏。” 洛清渊语气胸有成竹十分有底气。 毕妈妈也动心了,她今日看了,的确是跳的比骊桃更吸引人。 那风.情万种的劲儿,轻易可真是学不来。 不过这姑娘换上男装,全然又没有那种味道了,反倒清爽英气。 “好,我答应。” “姑娘这舞姿啊,的确让我佩服!若非如此,我可不会破这个例。” 随后洛清渊便与之谈好了条件,不摘面具,不问身份,也不签契约。 她是自由身,并且来去自由,何时来跳舞的时间自由。 且赏钱要分七成。 毕妈妈倒是没有什么条件,只是哄着她多来,夸她跳舞好,下次肯定能赚不少钱。 洛清渊当然知道此事,不然她要七成赏钱干什么。 自然不能白白便宜了招香阁。 “那姑娘下次什么时候来呀?”毕妈妈关心问道。 洛清渊抬步潇洒离去,“看我心情。” 毕妈妈一怔。 她就没看到过想赚钱还这么狂的人。 不过人家也的确有这个狂的资本! - 洛清渊是在一片嘈杂中悄悄离开的招香阁。 没有人注意到她。 出了招香阁,洛清渊才觉空气清新了起来,忍不住猛吸了一口。 “小神算,下次我们什么时候来呀?”蔺拂雪已经在期待下次了。 洛清渊想了想,“下次当然就是下次的时候再来。” “说来,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些关于我娘的线索了?” 蔺拂雪勾唇轻笑,“人不大,倒是精的很。” “看在你今日配合的还不错的情况下,那我先告诉你,我知道你娘真正的名字。” “你娘,叫洛璎。” 话一出口,洛清渊猛地脚步一滞,浑身僵住。 如遭雷击。 洛璎! 洛璎! 这两个字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真的是师父! 虽然之前她一直都这样想,但真正证实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仍旧感到震撼。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又问道:“那她在洛家叫什么?” “王淑宜啊,你不知道吗?” 闻言,洛清渊不可思议,“什么?王淑宜?这是哪儿来的名字?” “她说是洛海平给她取的,毕竟他们两人都姓洛,怕传出去会有什么不好听的话,就给她改了姓名。” “这世上知道她真正名字的人,应该没有几个。” 洛清渊又连忙追问:“意思是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跟我娘的关系很好?” 蔺拂雪答道:“我知道的,就还有一个。不过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你娘常跟我提起她,喜欢吟诗作画,但身体娇弱,是个药罐子。” “我又不认得那人,也就没有问过那人是谁。” 洛清渊听了也感到困惑,这么说来,这世上还是有人知道她娘的,只不过她还没找到。 “那……”洛清渊还想追问下去。 但蔺拂雪却冷声说:“可以了啊,我透露的线索够多了。” “等下次吧。” 闻言,洛清渊不满,“那要跳一次你才透露一点点的话,何年何月我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蔺拂雪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什么时候跳够了,我不想跳了,说不准就把你想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呢。” 洛清渊想,这一天她大概是等不到的。 “要我送你回去吗?”洛清渊也就不再追问了。 “当然了,做人要负责任的啊小神算。”蔺拂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于是洛清渊又把蔺拂雪送回了宅子里。 宅子里还在收拾布置,房间里陈旧的陈设全部换成了新的,已经有好几间房布置好了。 想来蔺拂雪会住的更舒服点。 离开之后,她又去街上挑了几个好看的面具,准备之后再去跳舞的时候用。 也再买了十几套衣服,华贵的,普通的,以及布衣,她全部都买了。 忙完后,已经快到傍晚了。 今日无事,便早早的回了摄政王府。 悄悄的从后门进去,来到了院子外。 打开院门的那一瞬间,猛然撞见一个鬼鬼祟祟正要出门的身影。 两人相视的那一瞬,皆是脸色一变。 第二百二十八章 洛月盈偷药 “洛月盈!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洛清渊冷声呵斥。 洛月盈神色慌张,立刻把手里抱着的盒子藏到了身后。 洛清渊却一眼捕捉到,那是放药材的盒子。 她立刻上前抓住洛月盈的手臂,“拿来!” 洛月盈拼命的躲,抱着那盒子摔坐在地,急忙说:“洛清渊,你根本不在院子里,早就跑出去了!你让我走,我不告诉别人。” “不然我就去告诉王爷,你根本就不在府里!” 洛清渊眼眸一冷,直接一把夺过盒子。 打开一看,竟然是百年灵参。 这是之前宋千楚留给她治伤没有用完的。 洛月盈竟然直接来偷药材了,这更加证明傅尘寰早上求药也是为了给洛海平治病! “给我!给我!”洛月盈跟疯了一样扑上来抢。 洛清渊直接一脚踹在洛月盈心口。 洛月盈被踹飞出去,重摔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 洛清渊眼神凌厉的看着她,“偷药材都偷到我这儿来了,洛月盈,可真有你的。” “芝草呢?你把芝草怎么样了?” 洛清渊正要进房间找芝草。 外头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一抹冷冽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让洛清渊心中一紧。 “王爷……”洛月盈倒在地上吐着血,伸着手朝傅尘寰求救。 那惨状,看的人揪心。 傅尘寰心急如焚,立刻上前将她扶起来。 看着洛月盈那模样,傅尘寰脸色难看,眉目浮上一抹怒意,凌厉看向洛清渊。 “洛清渊!你做了什么!” 他怒吼质问。 洛清渊冷声辩驳:“你怎么不问洛月盈做了什么?” “到我院子里来偷药,倒成我的不是了?” 闻言,傅尘寰眉头紧皱。 洛月盈慌张不已,立刻朝傅尘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说:“王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只有百年灵参才能救我爹!太医说之前王爷送的那支吃了效果很好,但还需要一支来救命!” “王爷,求王爷救救我爹吧!只要能救我爹,今后王爷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我洛月盈对天起誓,愿意一生为王爷为奴为婢!” 洛月盈当真指天发誓。 那走投无路般的无助和慌张,啜泣的声音如何能不叫人心疼。 谁看了不得说一句洛月盈好孝心。 而同样是有同一个爹的洛清渊,便显得十分冷情刻薄。 “先起来。”傅尘寰眉头紧锁,心里竟米明心疼的很,连忙把洛月盈扶了起来。 “你爹,我一定会救的。” 傅尘寰此话一出,洛月盈心里踏实了一半。 而洛清渊却不可思议的看着傅尘寰。 他答应的还真是爽快啊,他拿什么救? 果然,下一刻,傅尘寰的视线落到了洛清渊身上。 洛清渊还未开口,便看着傅尘寰眉头紧锁的对她说:“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剩下的百年灵参,拿来给月盈吧。” 他试图与洛清渊商量。 可这话落在洛清渊耳中哪里有商量可言,只是命令罢了! “好的差不多了?王爷还关心我的伤吗?只想从我这里拿走灵参吧。”洛清渊轻蔑一笑。 傅尘寰额头青筋暴起,紧紧的攥紧了手心。 “你的伤,本王可以请宋姑娘来看,一定会给你治好。这药,先给本王!”傅尘寰冷声说道。 洛清渊冷冷一笑,“这药是王爷买的,给王爷当然行,但我绝不会让你拿去救洛海平!” 洛清渊语气凌厉万分,充满怒火。 傅尘寰知道,她是因为洛太傅的死,而恨上了洛海平。 恨不得洛海平病死才好,有怎么肯给药。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理解她的做法,可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凌厉的刀子。 “可他始终是你爹!” 话一出口,傅尘寰皱起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话的。 洛清渊眼里恨意燃烧,“他是你的岳父才对,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她眼底掠过一抹狠意,将盒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盒子被I摔的四分五裂,洛清渊狠狠一脚踩上去,狠狠的踩烂了那灵参。 “我就是毁了这药,也绝不给你拿去救洛海平!” 十分用力的几脚上去,那百年灵参便被踩的稀巴烂了。 洛月盈大惊失色,往她脚下扑过去抢,“灵参!灵参!” 她声音都急的嘶哑了起来。 然而却被洛清渊不小心狠狠的踩中了手背,疼的她猛地缩回手,泪流满面的痛哭起来。 撕心裂肺的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啊!他也是你爹啊!生你养你之恩,你怎能如此啊!” 洛清渊却是冷笑:“当我爹,他配吗?” 傅尘寰看着洛月盈发红破皮的手背,顿时红了眼,猛地上前,狠狠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洛清渊!你适可而止!” 暴怒的声音加上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打的洛清渊后退了两步。 她捂着脸抬眸看着傅尘寰,双眼发红,“到底是谁该适可而止!” 傅尘寰手心发麻,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原因,他的手一阵发颤。 心头痛苦难忍。 “洛清渊,你枉为人女!”洛月盈骂了这最后一句,便直接晕了过去。 傅尘寰脸色一变,急忙抱起洛月盈往院子外匆匆跑走,一边吩咐院子外的苏游,“叫顾神医!” 看着他们离去,洛清渊恍惚了一下,身体不稳往后倒了一下。 索性靠着墙壁,她没有倒下去。 她揉了揉额头,待缓过来,方才急忙进了房间里。 果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芝草。 而芝草后脑下已经淌出了血。 那一刻洛清渊脸色大变,立刻将芝草给抱了起来,检查后脑的伤口。 好在伤口不严重,只是鼓起了个包,出了点血,没有伤及性命。 洛清渊立刻给芝草包扎好上伤口。 这时邓嬷嬷急忙赶来了,“王妃,出什么事了?王爷方才……” 邓嬷嬷如今是管事,这内院事多又杂,她没有天天守在洛清渊的院子里。 也是方才听到这边的争吵声才赶来看看,结果就看到王爷抱着洛月盈走了。 “芝草受了伤,去煎药吧。”洛清渊吩咐。 “是。” 邓嬷嬷很快煎药送来,洛清渊给芝草把汤药喂下之后,便将芝草给抱了起来。 “王妃,你这是要?” 洛清渊眼底泛过一抹寒芒。 “这个王府,有我没她!” 第二百二十九章 求月盈妹妹给条活路! 她抱着芝草来到了王府大门前的街道上,朝着摄政王府跪下。 “王妃……”邓嬷嬷不解的看着洛清渊的动作。 “别管我。” 洛清渊将芝草平放在地,芝草醒了过来,“王妃。” “闭上眼装死,我没叫你起不要起。”洛清渊压低声音说道。 芝草点点头,十分乖巧的闭上了眼。 此刻快到傍晚,路上的人并不太多,但看见洛清渊跪在王府外,格外的显眼。 好奇的人便会停下来多看两眼。 随着夜色降临,王府门前的人却是多了起来。 路人小声的议论着:“那位不是摄政王妃吗?怎么在王府门前跪着?” “不知道啊,是被罚的吧。” 所有人都十分好奇,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洛清渊的举动也被下人禀报给了傅尘寰,傅尘寰听后震惊万分,“她又玩什么花样?!” 看着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洛月盈,听着顾神医说洛月盈的情况不太好,傅尘寰的脸色十分难看。 因而对于洛清渊的举动,更是多了些许气愤。 门口的洛清渊觉着时机差不多了,便喊道:“月盈妹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虽然当初是你让我替嫁,但终归是我爱到不折手段,做了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 “可是我已经嫁给王爷,求月盈妹妹给条活路!” “你有气冲我来便是,姐姐任打任罚!愿在此处跪上三日,以消妹妹心中怒意!” “只求今日后,妹妹别再拿我身边的人出气!” 她声音洪亮,语气十分诚恳。 这围观的百姓全部听到了。 听的清清楚楚! 路人闻言纷纷震惊。 “啊?这王妃在王府过的竟然是这般日子?被自己的庶妹给……” “听起来这庶妹还很不简单啊,看那丫鬟不会是被打死了吧?” “之前就听说这个妹妹天天住在摄政王府,无名无分的赖在人家府里,真不要脸!” “就是!” 渐渐入夜。 夜里更冷了,洛清渊在风中止不住的发抖。 可她却重复的喊着,喊着那些话。 围观的路人很多都受不住寒冷离开了,但是洛清渊却依旧坚持跪在门前。 也有人为此感到不平,非要留在这儿看个结果。 于是到了夜里,这摄政王府门前,也还是聚集着不少人。 傅尘寰走到院子里便听见了洛清渊的那番喊话,脸色铁青。 心中腾起怒火。 然而打开大门,看到抱着芝草跪在地上的那抹瑟瑟发抖的声音,心里却是一紧。 傅尘寰出现在大门前,周围的百姓指指点点了起来。 傅尘寰眼眸一冷,吩咐苏游:“去把她带进来。” 然而苏游来到洛清渊身边,洛清渊却死活不肯起,声音坚定道:“妹妹不原谅,我便长跪于此!” 傅尘寰紧攥着手心,脸色难看,“洛清渊,你!” 洛清渊头也没抬,看也没看她一眼。 傅尘寰心中又怒又急,他知道这是洛清渊的手段,她最擅长以退为进。 人前做戏,最是了得。 “真是过分啊,堂堂一个王妃竟然被一个无名无分的妹妹给骑到头上。” “是啊,就算是摄政王不喜欢她,也不该如此折辱,一封休书休了不就好了。” “放过彼此吧!” 听着路人的声音,傅尘寰头皮发麻,怒瞪着洛清渊。 她真是厉害! 真是好样的! 竟用这种方法来逼他! 傅尘寰怒极转身离去。 “王爷,怎么办?”苏游紧张问道。 傅尘寰只觉得头疼难忍,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 “把洛月盈送回去!” “她这就是在威胁本王!” 苏游立刻应下:“好。” 随后,洛月盈便是昏迷着被人抬上了马车,连夜将其送回了丞相府。 看着马车远去,傅尘寰眉头紧锁的看着洛清渊,“你还不起来吗?戏演够了没?” 洛清渊想要起身,膝盖却已经跪的僵硬,站起来的一瞬险些跌倒。 一只手臂却下意识的扶住了她。 洛清渊微微一怔。 而傅尘寰也微微一怔。 洛清渊立刻站直身体,冷冷开口:“王爷,我没有演戏,我是真心求月盈妹妹原谅!” “希望她下次不要来偷我东西,还打伤我的人。她要什么,我自然会给她的。” 傅尘寰看着她在这儿当众说瞎话,心头莫名生出一股怒火,“是吗?真的会给吗?” 洛清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哪儿敢不给啊,她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话虽如此,她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嘲弄。 她抬步往大门而去,经过傅尘寰身边时,压低声音说道:“洛海平的病,王爷真以为百年灵参便能救吗?” “我能救洛海平。” “当下整个京都也只有我能救!” “王爷想救他吗?求我啊。” 她勾唇冷冷一笑,抬步离去。 傅尘寰浑身一震。 洛清渊那是什么意思?洛海平的病,不是普通的病? 邓嬷嬷叫来了两个下人,把芝草给抬了回去。 关上房门,芝草才醒来,摸了摸后脑,“王妃,洛月盈她……” “我都知道了,你受了伤,好好休息吧。” 芝草点点头,“可是今晚这样,王爷会不会……” 洛清渊冷哼一声:“会不会生气?他生气的时候还少了?” “下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芝草应下:“是。” 芝草离开后不久,苏游便来了,还送来了一箱白银。 洛清渊打开看了一眼,轻嗤一笑:“我说的求我,可不是用钱来收买我。” 苏游答道:“百年灵参被毁,王爷知道今日是洛二小姐不对在先,这些是给王妃的赔偿,总共是三百两白银。” “希望今日的事,今日就此了结。” 听到这里,洛清渊本该高兴,但却又高兴不起来。 傅尘寰就是知道了她能治洛海平,才会送这些东西来补偿她,巴结她吧。 真是可笑,她缺这点钱吗? “给你家王爷送回去吧,这钱拿去给洛月盈治病,别在我身上破费了,贱命一条,不值得王爷费心。” 她语气淡然,听不出半点情绪。 苏游微微一惊,无奈之下,只好又把钱拿走了。 傅尘寰听到苏游复述的这番话之后,震惊万分,“什么?” 傅尘寰心里气愤,却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些后悔,后悔对她动手,后悔那般维护洛月盈。 谁都知道,这件事,是洛月盈不对在先。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随她吧。”傅尘寰声音冰冷。 抬步往外走去。 “王爷去哪儿?” “长乐巷。” 第二百三十章 揭人伤疤 洛清渊坐在床上,想睡也睡不着,她愈发不想待在此处了。 索性起身悄悄的出了府。 今晚出了这种事情,想来也不会有人找她了。 离开王府之后,她径直回了长乐巷的铺子。 一路抄小道回去了。 深更半夜宋千楚来给她开门,“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不是回王府了吗?” “一言难尽。”洛清渊叹了口气。 “那明早起来再说吧,走,去睡觉了。”宋千楚看出她的情绪不太好,挽着她的胳膊回房。 换掉了衣服,两人正准备吹灯休息了。 却在这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啊?”宋千楚困惑。 “我去看看,你去睡吧。”洛清渊上前去打开了外面的大门。 便看到了坐在石阶上正在喝酒的傅尘寰。 怎么是他! 洛清渊立刻关门。 岂料傅尘寰着急的把住了门,猛地夹住了他的手。 洛清渊一惊,又松开了。 “王爷,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她后悔来开这个门了。 傅尘寰手被夹,却丝毫不觉疼痛般,起身推开门走了进来。 动作十分粗鲁的揽住了洛清渊的肩膀,满身酒气带着醉意的说:“褚神算,到底要本王如何求你,你才肯给我看一看?” 洛清渊嫌弃的推开了他的手臂,“王爷,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 傅尘寰却自顾自的提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往后院去了。 “你要是睡了,还会给我开门吗?” “你要是睡了,还会戴着面具?” 傅尘寰又看着洛清渊,叹息道:“面具戴久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长什么样了吧?” “脸上的疤,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傅尘寰语气沉重,脑海里都是洛清渊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那张面具仿佛永远的长在了她的脸上。 傅尘寰说着,抬手朝洛清渊脸上的面具而去。 洛清渊一把打开他的手,“王爷自己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就别问别人的感受。” “这世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王爷这样做,除了揭人伤疤,毫无作用。” 听到他的话,傅尘寰放弃了这个举动,喃喃着:“揭人伤疤……” 他明知道洛清渊脸上的伤,方才却怎么控制不住打了她一巴掌。 虽是打在了她的耳朵与面具上,可跟揭她伤疤有何异。 他慢悠悠的蹲下身,坐到了台阶上。 “褚神算,你说,如果一个人控制不住对另一个人的情绪,这是不是被控制了?” “他们是不是给本王下了蛊?” 闻言,洛清渊一惊,皱起了眉。 傅尘寰这是什么意思? 她跟着坐了下来,“王爷此话何意?” 傅尘寰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望向了远方的夜空,情绪复杂。 语气沉重道:“我只要一看到她哭,看到她受罪,我就忍不住心疼,忍不住生气发火。” “我明知道今晚的事情是对谁错,却总是忍不住去保护她,去伤害另一个人。” “为什么呢?如果不是被下了蛊,为什么会这样呢?” 傅尘寰陷入了痛苦之中。 忽然他双目发红,急切的抓住了洛清渊的手腕,“褚神算,你就说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救救本王?” 那急切又带着些许慌张的样子,是洛清渊从未见过的。 她拂开傅尘寰的手,“王爷只是喜欢一个,而讨厌另一个罢了。” “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都会被七情六欲所左右。只是王爷还无法接受自己不辨是非的作为。” 傅尘寰陷入沉思,喃喃道:“我喜欢她吗?” “她善妒,坏心眼不少,总是伪装成柔弱模样博取本王的同情,这样的人,值得本王喜欢吗?” 听到这话,洛清渊大惊。 原来他都知道,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洛月盈! 她之前就怀疑过傅尘寰是被什么法子控制了,但是一直没机会给他看。 加上后来别院的事情,她就不想与傅尘寰往来,也就不想给他看了。 此刻听到这话,她心中想法微微动摇了一下。 洛月盈若是用了法子控制傅尘寰,那是不是说洛月盈背后也有什么人? 她会是跟严家那些高手一伙的吗? 那跟府里的顾神医…… “既然王爷这么想弄明白,那我帮王爷看一看。” 傅尘寰眼眸一亮,“好!” 洛清渊问道:“王爷,你身上可有什么异常的纹络?黑线之类的东西?” 一般来说,控制类的蛊虫,都会在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傅尘寰却想了想,困惑道:“本王倒是没注意过。” “要不本王脱给你检查检查。” 傅尘寰说着连忙便解开腰带。 洛清渊连忙抬手:“别!” “我有别的方法,王爷稍等片刻。” 洛清渊回房间取来了一碗药液,一股异香飘来,傅尘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蛊虫喜欢的药草香味,若王爷体内有蛊虫,一验便知。” 她拿出匕首,割破了傅尘寰的手指,将伤口置于药液上方。 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入药液之中。 等了片刻。伤口的血液都快凝固住了,也不见有虫子出现。 洛清渊摇摇头,“王爷体内没有蛊虫。” 闻言,傅尘寰眉头紧锁,“那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控制一个人的情感?” 洛清渊想了想,倒是有些法子。 于是她一一为傅尘寰验证,他并没有被控制。 最后,洛清渊给傅尘寰把了脉。 “怎么样?”傅尘寰倒是比她还紧张。 洛清渊神色凝重道:“肝火太旺,易燥易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虽然可能是被顾神医下药动了手脚,让傅尘寰易怒,但这并不能影响到傅尘寰对洛月盈的偏袒情感。 傅尘寰的体内也没有毒,没有其他任何异常之处。 傅尘寰闻言感到震惊,“什么都没有?你的意思是,本王没有被控制?” 洛清渊收起东西,眼底掠过一抹冷意,“是,王爷没有被控制。” “即便肝火旺是被人下了药,但这也影响不到王爷对一个人的情感。” 傅尘寰眉头紧锁,感到难以置信,提起酒壶又喝了起来,“怎么可能呢!” “可笑!” 洛清渊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没有什么不可能。” “王爷喜欢她,却不自知罢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难道是蔺拂雪的徒弟? 傅尘寰的眼神依旧蒙着雾气,一如初见般。 但傅尘寰身上又有龙气护体,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被洛月盈害死。 但这气运消耗殆尽,或许便是亡命之时。 她抬头望着夜空,心里莫名沉重。 她本不想再跟傅尘寰有任何关联,可是命运却如此弄人,叫她和傅尘寰纠.缠不清,她也不知道老天究竟是什么意思。 傅尘寰坐在屋檐下,喝了一.夜的酒。 有时说话像是醉了,可有时听起来又分明清醒的很。 洛清渊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陪他在院子里坐了一.夜。 翌日,天还未亮,傅尘寰便离开了。 洛清渊靠着柱子睡了一.夜。 还是宋千楚起床发现她,洛清渊才醒来。 便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傅尘寰的衣服。 “这是……王爷来了?” “他衣服在你身上,那他昨晚是怎么过的?夜里这么冷。”宋千楚十分诧异。 洛清渊看着身上的衣服也皱起了眉头。 “哎,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冤家,在王府里老是不和,出来换了个身份,却又待你如手足兄弟。男人啊,真是搞不懂。” 宋千楚靠在墙边叹了口气。 “一件衣服而已,你哪里看出来待我如手足兄弟了。”洛清渊语气冷漠。 “就凭他每次喝酒说心里话都来找你,而不是找别人啊!我之前可是听到过一句的,他说他找不到别的朋友,只能来找你!可见他是真的把你这位褚神算当做知己了!” 宋千楚十分笃定。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幽幽道:“或许身居高位,就越是对身边的人多疑,反倒对威胁不到他地位的人,放心。” 这么想,倒是想得通为何同样都是她一个人,两个不同的身份,他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梳洗完之后,洛清渊便又要出门了。 “哎,你今天又不做生意了?”宋千楚追问。 “先不做了。” 她得去招香阁。 也不是为了赚那点钱,她主要是想从蔺拂雪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 换了身装扮,但依旧戴着面具,她来到招香阁,毕妈妈一眼就认出了她,匆匆从二楼下来。 “姑娘,你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等好几天才来呢,快快,楼上请。”毕妈妈热情的招呼着她上楼。 将她带去了二楼的梳妆阁,经过一个房间时,房间里的骊桃正好瞧见一眼。 她猛地起身追出房间,看到毕妈妈带着那男子打扮的人进了梳妆阁,骊桃顿时恼怒万分。 又是她! 这个来跟她抢生意的狐狸精! 昨日的误会她已经弄清楚,虽然这泻药不是她放的,但昨日被她钻了空子,抢了她的风头,她就绝饶不了她! “杏雨!”骊桃喊了一声。 杏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骊桃姐姐。” “去,给那梳妆阁的姑娘,送一壶茶去。” 骊桃说着,直接从腰间拿出一包药粉,倒入了茶壶里,递给了杏雨。 杏雨眉头紧锁,面露难色,“骊桃姐,这样不好吧。” “不送去给那姑娘喝,那就你喝了吧!”骊桃唇边带笑,却恶毒万分。 杏雨害怕极了,只能接过了那壶茶。 洛清渊正在房间里挑选衣服,毕妈妈一边帮她选一边说:“昨日过后啊,好多公子都跑来问我你的名字,还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呢!” 洛清渊正思索着。 耳边便传来了蔺拂雪的声音:“那当然是我的名字啦,小神算!” 洛清渊却想了想,说:“拂雪。” 闻言,毕妈妈喃喃了起来,“拂雪,还真好听呢!” 就是有些耳熟。 不过毕妈妈一时没想起来。 “拂雪姑娘先换衣服,我去外头知会一声,半个时辰后便上台跳舞,如何?” 洛清渊点点头,“好。” “小神算,你怎么把我的姓都去了!”蔺拂雪不满。 毕妈妈离开了房间,洛清渊方才开口:“蔺拂雪三个字太招摇了,我可不想被人觉得是鬼上身。” 蔺拂雪闻言,十分得意的笑了起来,“那倒是不错,我的名字,就是招摇。” “想当年,整个京都何人不知我大名。” “不过,鬼上身这种说法,等过些时日,也一样有人要怀疑的!” “毕竟,这个世上除了我蔺拂雪,还有第二个人有那般绝色舞姿吗?” 洛清渊忍不住开口:“差不多得了啊。” “这套!就这套白色的好看!”蔺拂雪语气激动。 洛清渊便按照她的意愿,换上了这套衣服。 突然传来敲门声。 杏雨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姑娘,茶水。” “好,放桌上吧。” 杏雨点点头,放下之后还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洛清渊奇怪的看着她。 杏雨看了看那壶茶,说:“听说姑娘待会要上台,上台之前若不是特别口渴,还是少喝水吧。” 说完,杏雨便转身走了。 洛清渊微微一惊,这是在提醒她别喝水? 她上前打开茶壶闻了闻,还真是一股子药味。 虽然混着茶香,但还是容易闻出来。 让她想想,应该是那个叫骊桃的搞的鬼吧。 毕竟她到这里来,也只得罪了骊桃。 洛清渊并没有去喝茶,等着时辰到了,毕妈妈来喊她,她便上台了。 也是此刻,拂雪的名字,在毕妈妈的介绍下,在招香阁传开了。 洛清渊跳上圆台,随着琴音缓缓而舞。 身体轻盈似仙子下凡,每一个动作都美的勾魂摄魄。 勾的底下的人眼睛都发直了。 洛清渊又一次的见识到了蔺拂雪的本事,她不止是会妩媚勾人,也会皎洁胜雪,圣洁的让人不敢亵渎。 整个招香阁的人都沉浸在那美.妙的舞姿之中。 就连二楼的骊桃也看呆了,更加气愤的攥紧了栏杆,指甲都恨不得掐到木头里去。 “可恶!” 这个女人,对她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毕妈妈整天想着这姑娘来跳舞,都不给她安排时间了,说是要错开来。 可这女人要是天天来,她还有上台的机会吗! 一曲跳完,众人还沉浸其中意犹未尽。 “拂雪姑娘,这舞叫什么名字啊,为何从未见过!” 站在台上那女子清冽的声音响起:“这支舞,叫雪神舞。” 话一出口。 在场有的人,脸色大变。 第二百三十二章 洛月盈如过街老鼠 骊桃的指甲刮破了木头,她心中震撼。 雪神舞? 她听说过,那是蔺拂雪的独创…… 在青.楼混,要靠一技之长吃饭的人,应该都知道蔺拂雪的雪神舞。 但是蔺拂雪死的太早,这雪神舞还未传给任何人,便消失在这世上了。 就连她师父,也只是学到了一半,还被她师父视若珍宝,从不在任何人面前展露。 可这个叫拂雪的姑娘,竟然说自己跳的,是雪神舞! 怎么可能! 底下人群也有人议论了起来。 “雪神舞我听说过啊,以前碧海阁的招牌嘛!” “听说是蔺拂雪独创的!这拂雪姑娘又正好跟蔺拂雪一样的名字,不会是蔺拂雪的徒弟吧?” 人们提起了蔺拂雪三个字。 此刻的蔺拂雪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这世上,果然还是有人记得她的。 洛清渊看这情况立刻离开了,怕到时候被围。 但她飞身一走,底下的人便嚷嚷了起来,“再跳一曲!再跳一曲!” “我出一百两,请拂雪姑娘再跳一曲!” “我出三百两!” “我出一千两!” 看底下这阵仗,就知道蔺拂雪此刻的人气有多好。 但蔺拂雪却没有半点犹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进了房间,洛清渊不禁问道:“他们出那么多钱,你怎么不为所动啊,再跳一曲肯定能赚不少。” 蔺拂雪轻笑一声:“我一个死人,再多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可不会让你赚足了银两就把我抛下!” 洛清渊换好衣服,语气无奈:“你想的可真多啊!” 真是只老狐狸。 换好衣服,一抹鲜艳的身影直接破门而入。 骊桃双手环胸慢悠悠的走来,打量着她,“拂雪姑娘是吧?你可真敢盗用蔺拂雪的名字啊。” 洛清渊并不理会,抬步便走。 被忽视的骊桃脸色难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这是什么意思?来了招香阁,就得守招香阁的规矩!该叫我声骊桃姐姐!” 骊桃故意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然而洛清渊却是眼神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理也没理,越过她便走。 “你给我站住!”骊桃再次上前来拦住她,满面怒意,“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这招香阁的头牌!” 说罢便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打去。 洛清渊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即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滚。” 她语气冷冽而干脆,抬步便走。 “你!你打我!”骊桃震惊失色的捂住了脸。 “今天你别想出这个门!”骊桃愤怒呵斥。 而洛清渊已经淡然的跨过了门槛。 毕妈妈正巧拿着钱来了,直接就往洛清渊衣袖里塞,悄悄地说:“快拿着,别让人瞧见了。” “拂雪姑娘今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不知道姑娘,是不是真是蔺拂雪的徒弟啊?”毕妈妈十分好奇的问道。 洛清渊冷声道:“我们最开始就谈好了的,不问身份。” 毕妈妈笑了笑,“是是是,那我不问了,姑娘下次什么时候来?” “看心情。” “那姑娘慢走。” 这底下不少客人都在出高价,要预定下一次拂雪姑娘跳舞的最佳观赏位了,照这样下去,她可真要数钱数到手软了。 骊桃清楚的听到了这些话,见毕妈妈那么殷勤的塞钱给她,骊桃气得人都快炸开了。 “毕妈妈!你怎么能!” 毕妈妈一惊,连忙拉着她,“哎,你别急你别急,今天下午就给你安排跳舞的时间!保证热闹!” 但是到了下午,楼里的客人却少了大半。 会特地来青.楼看跳舞的人,都图一个新鲜。 若不能让人看到新的东西,让人眼前一亮,那这新鲜劲过去,就没有什么看头了。 - 一大早,洛月盈醒来之后发觉自己是在丞相府,震惊万分,立刻收拾便要回摄政王府去。 然而今日来到摄政王府的这条街,街上的人却对她指指点点。 “瞧,这不就是丞相府的那位吗,还恬不知耻的来呢。” “是啊,大姑娘家家的,天天往男人家里跑,真不害臊。” 路过的两名大娘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谈话清晰的落入了洛月盈的耳中,她脸色霎时一阵涨红。 羞愧难当。 “她怎么还有脸来啊?” “一个庶女,欺负到嫡女头上,真是上不了台面。” “真是白白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真不知廉耻。” 这些话落入洛月盈的耳中,尖锐的犹如刀子,一把一把扎入她的身体,扎得她鲜血淋漓。 不知廉耻。 不害臊。 恬不知耻。 这些词,以前不都是用来说洛清渊的吗? 她听的太多太多了。 这是头一次,这些话落到了她身上。 她转过身低着头,快步的往前走,像是地上烫脚一般,越走越快。 立刻离开了那条街。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怎么就这样了呢。 可她还要去找王爷求药啊! 思索着,洛月盈只能再去城中的医馆药铺碰碰运气。 这百年灵参是在特定的时节才好找,如今只能去碰碰运气,看看哪家有存货。 她打听了好几家。 终于在一个医馆问到了百年灵参。 掌柜的说道:“这灵参虽然还剩一支,但是已经被人预定了。” 洛月盈急忙道:“我可以出双倍价钱!三倍!五倍!” 她开价越来越高,让掌柜的也有些心动了。 正要答应时。 突然一妇人走来,推开了掌柜,“不能卖!” “我这都……”掌柜的正要说话。 却被那妇人驳斥回去:“都什么都,我说不能卖就不能卖!要卖也卖正经人!” “别看人长得漂亮,狐狸精勾.引你两句,你就把持不住了!” 那些话,虽然是呵斥掌柜的,可分明是在说洛月盈。 洛月盈霎时红了脸,难堪万分。 伤心的跑出了医馆。 到底是谁在造谣! 她走在大街上,想要进医馆都不敢了,看着周围人的视线和说话声,她总觉得对方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扒光了一般,让她恨不能躲进地缝里。 是谁干的! 一定是洛清渊! 洛清渊这个贱人,还不肯消停! 她绝不放过她! 她敢用这样龌蹉的手段坏她名声,她就要以牙还牙! 洛清渊身上那点事儿,又干净到哪里去! 洛月盈恨得牙痒痒。 第二百三十三章 没人走得掉 离开招香阁的这一天,洛清渊去了新宅子,帮蔺拂雪整理房间,按照她的喜好摆放东西。 蔺拂雪也跟她说了很多关于她娘的事情。 “你娘啊,跟普通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她不爱看书,不爱写字,也不爱琴棋书画,最喜欢的,便是看我跳舞。” “这世间那么多看过我跳舞的人,在青.楼那种地方,数不清的男人想为我赎身,觉得我是为了生存被逼无奈在那儿跳舞。” “只有你娘,她看出来,我爱跳舞,我不在乎那是不是青.楼,只要能正大光明,我就愿意待在那儿,其他地方哪儿也不去。” “我视她为知己。” “不过,她是丞相夫人,不便到青.楼那种地方来看我,所以我们只得偶尔私下见面,或者是在什么宴会上,见一见。” “她会为了看我跳舞,去参加她不喜欢的宴会。” “我也会为了她,去我讨厌的人府上跳舞。” 蔺拂雪说的内容,对洛清渊的用处并不太大。 但是却让她十分触动。 她印象中的师父,完全不是这样一个人。 她严厉,不苟言笑,行事果敢狠辣,对待敌人从不手软,做事一丝不苟。 外人都说,洛璎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的徒弟,洛娆。 可如今她看,师父更多的温柔,都留在了天阙国。 是不是离开黎国之后的师父,才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她在蔺拂雪的讲述中,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师父。 接下来的几天,她照常去招香阁,蔺拂雪仿佛有跳不完的舞,每次都能有一些新花样,让人眼前一亮。 她的确深爱着跳舞,才会有那么多源源不断的灵机一动,勾的人魂牵梦萦。 这几日的时间,招香阁拂雪姑娘四个字,也传开了。 一时间成为了各大青.楼都想争抢的人。 而碧海阁蔺拂雪的名字也再次被世人提起。 这些声音,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 这一日。 洛清渊来到招香阁跳舞的时候,却突然被告知毕妈妈不在楼里,有事外出了。 由骊桃安排洛清渊上台跳舞的时间。 于是骊桃自然不会安排什么好时辰,外头的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就是想等拂雪姑娘跳舞,但骊桃硬是自己跳上了。 于是客人来了一拨又走了。 到了傍晚时,几乎没有太多人了。 骊桃才给洛清渊安排了时间,还故意为难道:“这个时辰接客的姑娘多,梳妆阁用的人多,你就别去挤了。” “去走廊尽头那间房吧,小是小了点,将就用用吧。” 骊桃说完便吩咐杏雨带她过去。 “拂雪姑娘请!”杏雨低着头,十分谨慎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清渊跟着去的时候,却发现杏雨的脸上似乎有伤,仔细一看,她的衣领下似乎也有伤。 还是……那种伤。 杏雨送她进了房间,洛清渊便问道:“你受伤了?” 杏雨紧张的将头低的更低了,害怕的后退了两步,“没事。” 说罢她转身就跑了。 生怕洛清渊多问。 洛清渊心想,难道是上次杏雨提醒她不能喝那壶下了药的茶,被骊桃给为难了? 看起来骊桃在这招香阁里的权力还挺大。 她选好衣服之后便开始换衣服,却突然听到房门外的脚步声。 这是尽头的最后一间!谁会到这儿来! 她迅速的穿好衣服,戴上了面具。 猛地,房门被推开。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竟然走了进来,看到洛清渊时,眼睛都直了,垂涎欲滴的搓着手心,“拂雪姑娘,久等了吧。” 洛清渊后退了一步,“你谁啊。” “我姓李,我会是拂雪姑娘的第一个男人,我一定会轻一点,不弄疼拂雪姑娘的。” 男人快步而来,猛地朝洛清渊扑去。 洛清渊眼眸一冷,直接一脚踹去。 将其给踹飞在地。 男人痛呼一声,随即抬起头,指着她怒道:“我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你的!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 洛清渊眉头紧锁。 定是骊桃做的! “滚你娘的。”洛清渊怒骂一声,直接夺门而出。 然而一打开门。 一大群男人来到了此处,将走廊给堵的水泄不通。 洛清渊看到了骊桃,骊桃正得意的笑着。 “我跟你们招香阁可没有签任何契约,你们无权限制我的自由!”洛清渊冷声说道。 “拂雪姑娘看来是真不懂咱们这一行的规矩,要什么契约?跟男人过一.夜,自然就成了这青.楼里的人了。” “就算是赶你走,你也会求着留下来,毕竟尝到了那男欢女爱的滋味,就不会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骊桃冷冷笑着,那话语与语气都令洛清渊感到无比的恶心。 “你们要不要脸?不怕我报官吗?敢正大光明绑架良家妇女?”洛清渊语气冷冽。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人群尽头。 衣着端庄而华贵,身上虽然带着几分风.尘气息,但却是跟普通姑娘完全不同的。 “费什么话,拿下便是,进了我招香阁的人,还没有人走得掉的。” 洛清渊多看了那女人一眼,这又是谁?招香阁不就一个毕妈妈吗? 这女人是谁? 正想着,她脑海中却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是她!她没死?!” 那激动到颤.抖的声音,令洛清渊心头猛地咯噔一下。 蔺拂雪认识她? 但她没法开口问。 蔺拂雪急切喊道:“小神算,快逃!离开这里!” - 招香阁外,两名贵公子打扮的男人正在犹豫。 傅尘寰面容冷冽,那不悦的脸色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字,让招香阁的姑娘都不敢上前招呼。 “你确定你不是来找乐子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傅尘寰语气严厉的教训着傅景寒。 傅景寒拽着他的衣袖,迫切的解释道:“真不是!岑离真的查到那赈灾款的官银流入此地!” “我真的不骗你!” “这么大的事,万一查到什么线索,我在这儿遇袭了怎么办?三哥你不陪我的话,我不敢进啊!” 傅尘寰克制着自己的怒意,尽管额头青筋跳个不停,他仍耐着性子抬步往招香阁大门而去。 “要是没有赈灾银的线索,看我怎么收拾你!” 傅景寒嘿嘿笑了两声,连忙跟了上去。 “三哥,这招香阁听说新来了一个拂雪姑娘,跳舞跳的美极了,就连岑离都夸呢!要不咱们也顺便看看呗。” 第二百三十四章 姑娘欠我一个人情 二楼。 一群打手围了上来,想要按住洛清渊。 洛清渊眼疾手快,身手凌厉,躲开敌人的攻击,快速的闪躲开,同时狠狠攻击对手薄弱处。 硬是从房门处一路打了出去。 但是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男人冒出来,这招香阁的打手也都是习武之人,力气极大。 洛清渊只能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躲开攻击,不敢硬扛,她一路往外闯去。 蔺拂雪心惊胆战的给她加油:“好险啊小神算!” “小心后面!” “快点快点,就快冲出去了!” 洛清渊脸色阴沉,紧张的应付着,一路往外闯去。 人实在是太多,两面夹击,洛清渊只得改变路线,强闯进了一个房间里。 “啊!”房内的姑娘正是杏雨,她被吓得花容失色。 洛清渊索性抓起她的手腕,“杏雨姑娘,跟我一起走吧!” 杏雨一惊,犹豫了一下。 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外头的打手便闯进来了,洛清渊只能拉着她一起跑。 直接一把推开窗,她抓住的肩膀便一脚蹬上去,飞出了窗户。 杏雨吓得尖叫一声,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 原本热闹的招香阁内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打斗声。 但这声尖叫,以及那从天而降的身影,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是拂雪姑娘!” “拂雪姑娘终于要上台跳舞了吗?” 傅景寒与傅尘寰两人刚进入此地,便看见了这一幕,那白衣胜雪的女子,从天而降。 满身仙气。 “哇,这拂雪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三哥,我没带你来错地方吧!” 傅景寒看的津津有味。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看着那身影跳下来的地方,那窗口出现了几个男人往下望。 “她只怕是在逃亡,哪是跳舞的。” 闻言,傅景寒一惊,“什么?逃亡?” 洛清渊抱着杏雨稳稳落地,四周的人都充满期待,等着拂雪姑娘跳舞,而洛清渊却拉着杏雨快速的往外跑去。 推开拥挤的人群,迅速的往外逃去。 但是那些打手很快就追来了。 “抓住她!” 招香阁内的打手本就多,一呼百应,四面八方都出现了不少打手围过来。 洛清渊拉着杏雨跑,杏雨的裙子却不慎被凳子挂住,摔了一跤。 洛清渊连忙停下来将她扶起来,“走!” 杏雨看着四周围来的人,催促道:“姑娘你走吧,别管我了,我会拖累你的!” “要走一起走!”洛清渊打算带她一起离开这里。 杏雨受伤一定是因为她,若是这次她再逃了,那杏雨肯定还要受连累,指不定要被骊桃怎么对待。 索性带她一起走,给杏雨赎身的钱她也不是给不起。 起身后立刻便有一男子扑来。 洛清渊飞身一脚踹去,拉起杏雨便一个轻功从人群头上飞过,稳稳落地时便已经快到大门口。 洛清渊拉着杏雨仓皇而逃。 却也在那一瞬,撞见了傅尘寰! 傅尘寰看到她,眉头紧锁,为何那身影,那么眼熟。 是谁? 洛清渊被他锐利的眼神看的心头咯噔一下。 快速的推开他,逃离。 那一瞬间,一抹柔.软的白纱自傅尘寰手心划过。 他转过头,怔怔的看着那抹白衣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逃什么?”傅景寒还不明所以。 而傅尘寰却立刻追了出去。 “借你马车一用!” 傅景寒闻言大惊,“你干什么去啊三哥?” 洛清渊带着杏雨逃出了招香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仓皇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心头咯噔一下。 傅尘寰怎么追来了! 救命啊! 她要是被傅尘寰认出来就完了! 她拉着杏雨跑的飞快,看见前头有辆马车便立刻上了马车,她坐在前头驾着马车离去。 岂料傅尘寰却一个轻功飞了上来,坐到了她旁边。 还对他说:“里面去。” 洛清渊心中紧张,这傅尘寰想做什么啊? 但听着后头追兵那嘈杂的脚步声,洛清渊还是躲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杏雨害怕的快要哭出来,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你不该带我走的,我逃了,能去哪儿啊。” “放心吧,我会安置好你的。” 招香阁大门口,傅景寒看着傅尘寰竟然是驾车带着拂雪姑娘逃了,顿时脸色不悦。 “这家伙,要救美人也不带上我,还说没兴趣,分明感兴趣的很!” “呵,男人!” 傅景寒冷哼一声,抬步进了招香阁内。 不过没人管着他,他倒是可以尽兴一番了。 傅尘寰驾车一路穿街绕巷,很快就把人给甩掉了。 在一个僻静的小巷里,傅尘寰才停下马车。 撩起帘子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 “姑娘,有些眼熟。” 洛清渊心头一颤,细着声音冷声说:“公子这话,对几个人说过啊?” “未免太俗气了些。” 傅尘寰皱眉看着眼前这女子,是真的眼熟!但又说不上来像谁。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了,有缘下次再见。” 她拉着杏雨立刻离开了。 傅尘寰并没有阻拦,只是轻笑一声:“姑娘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洛清渊微微一怔,没有回头的跑出了巷子。 听到傅尘寰最后一句话,洛清渊笃定,傅尘寰救她是有原因的。 或许这个原因,下次再见的时候,就能知道了。 出了巷子,洛清渊四周观察了一下,确定安全便带杏雨去了客栈。 让掌故帮忙买了些药膏回来。 房间里,她自己将几种药膏调配了一下,给杏雨上药。 杏雨没有拒绝,看着洛清渊那认真上药的模样,杏雨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何要帮我?我跟你,非亲非故。” 洛清渊答道:“第一次我穿了你的衣服,害你被骊桃打。第二次你提醒我别喝茶,结果又被骊桃害了。” “骊桃这个人心胸狭隘,小气善妒还记仇,若我这次逃走了,她肯定还会找你出气的。” “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听到她的解释,杏雨十分震惊,“我不敢昧着良心给你下药,哪个正经姑娘愿意沦落青.楼呢。” “我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可你,不必如此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能换来这样真切的回报。 “好了,该不该的就不说了,已经做了!” “我接下来还会找地方跳舞的,你就跟着我,给我帮帮忙什么的,工钱我不会亏待你的。” “吃住我都包了。” 闻言,杏雨震惊万分。 还没回过神来,洛清渊便又说:“我点了些饭菜,你吃了先好好休息,我去隔壁换身衣服。” 杏雨点点头。 洛清渊找掌柜要了一套干净的布衣,来到房间里换上,一边迫不及待的问蔺拂雪。 “刚才招香阁里的那个人,你认识?” “旧相识?” “为什么你说她竟然还活着?” 第二百三十五章 惹上麻烦 蔺拂雪立刻还处于震惊之中,答道:“曾经我身边的丫鬟,荔香。” “她竟然还活着,她竟然没死!” “那天她跟我在同一个车队里,怎么可能她没死呢。” 闻言,洛清渊一惊,“你是说,那个人在你出事当天,是跟你一起去的!” “是。” 洛清渊皱眉道:“会不会是那个队伍里侥幸有人活下来了呢。”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出事后我一直被困在山崖下,我找了很久才找回来,但那个时候的碧海阁,已经变成了这样的宅子。” “住在这儿的,是一个李员外。” “他们都说,碧海阁的人,一个都没了。” “为什么荔香还活着?” 蔺拂雪只觉得此事越想越不对,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洛清渊想了想,说:“你记得那条街的范大叔吗,他当年也是你的追随者,你出事之后,他可能打听过消息,他可能知道的比较多。” “我们去问问他。” 蔺拂雪答应:“好。” 随后洛清渊便出发前去了,暂时将杏雨留在了客栈里。 洛清渊带着蔺拂雪进了那个丧葬铺子,范大叔便感觉到了一股异样,一阵阴风吹动了铺子里的灯笼和纸人。 但看到是他,范大叔也就打消了防备。 “褚公子,是你来了。” 洛清渊点点头,拿出了几两银子,“宅子里面布置的很好,范大叔费心了。” 范大叔客气拒绝道:“你给的钱够了,这些就不必了。” “这几日夜里那宅子里倒是安生了,我去看了几次,都没有半点唱歌跳舞的声音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范大叔眼里却明显闪过一抹失落。 他知道没有声音了,才是安全了。 但是今后可能再也听不到唱歌的声音,却有些不舍。 洛清渊知道,这位范大叔也是个有情.人,否则不会为了蔺拂雪,在这里一住就住这么多年。 “范大叔可知道最近城中出现了一位跳舞的姑娘,叫拂雪?” 闻言,范大叔诧异,“什么?拂雪?” “这是谁在盗用蔺拂雪的名字?定是欺世盗名之辈!博取关注罢了!” 洛清渊无奈一笑,“我听说她跳的还很不错呢,这么短短几天,京都大大小小的青.楼都知道她的名字了。” “还要人说那是蔺拂雪的徒弟,范大叔算是了解蔺拂雪,不妨去看看。” 范大叔闻言十分震惊,但随即点了点头,“好,得空我去瞧瞧!”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第二个蔺拂雪。 即便蔺拂雪的徒弟,也配不上拂雪二字。 “范大叔,此次我来,是有点事情想跟你打听。”洛清渊这才说起正事。 范大叔迎着她到后院小坐,热水给她泡了杯茶。 “范大叔,当年蔺拂雪出事之后,你去打听过吗?碧海阁有没有人活着?” 范大叔摇摇头,说:“那次出行,足足十辆马车!整个碧海阁里的人都去了,所有的姑娘丫鬟,甚至老.鸨,还有碧海阁的那些护卫都去了。” “有几个护卫倒是活下来了,但是楼里的姑娘啊,是一个没活。” 闻言,洛清渊蹙眉追问道:“范大叔知道蔺拂雪身边有个丫鬟叫荔香吗?” 范大叔一惊,“荔香?你怎么知道的?是有这么个人。” “她是蔺拂雪身边的丫鬟,进进出出都跟在蔺拂雪身边的。我知道她。” 洛清渊急切问道:“那她也死了吗?范大叔可见到她的尸体?” 范大叔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也死了!” “我特地打听过,虽然我没见到尸体,但是他们说,五十二具尸体,一具不少。” 洛清渊心中震撼。 五十二具尸体,一具不少…… 可是荔香还活着啊! 如此看来,荔香是故意瞒住了消息,她是假死! 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看到了一个活口。 那当年出事,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褚公子,你为何突然问这些?”范大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是不是当年蔺拂雪的死……” 范大叔也怀疑了起来。 洛清渊不想拉他下水,便说: “来找我算命的人,正好有一个也认得蔺拂雪,谈及了她身边的丫鬟荔香。” “我只是随便打听打听而已。” 范大叔点点头,“是这样啊……”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洛清渊便又离开了。 回客栈的路上,她压低声音开口:“这个荔香,肯定有问题。” “她既然没死,但外头却都说她死了,若非心里有鬼,怎么会刻意隐瞒。” 蔺拂雪语气压抑着恨意,“她肯定有问题!” “你以拂雪的名字在招香阁跳舞,她若觉得你真像我,必定得问问你是不是我的徒弟。可她却什么都没说,就派人赶尽杀绝。” “她的确心里有鬼!” “小神算,这回,怕是连累你招惹上麻烦了。” 蔺拂雪语气沉重。 洛清渊眉头紧锁,“你不怀疑你的死,可能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你还担心连累我,难道不想查出真相找他们报仇?” 蔺拂雪心里如何能不恨呢。 “刚死的时候,我的确恨了好久,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故意害我。” “可是我这副样子,如何去查。” “若你只是个小神算,跟洛璎毫无关系,我倒是不介意利用你去帮我查。” “但你是洛璎的女儿,我不想让你牵连其中。” 洛璎已经死了,她也已经死了,就剩个洛清渊在世上,难道要把她也害死吗? 洛清渊却微眯起眼眸,喃喃道:“可我觉得,这件事是荔香一个人做不了的,几十条人命,她背得起吗?” “若是为了杀你,大可不必连累整个碧海阁。” “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为了我娘,我也要查清楚。” 蔺拂雪听罢也就不劝了,“由你吧。” 洛清渊回到了客栈里,再次找杏雨询问:“杏雨,今日那个帮骊桃的女人,是什么人?” 杏雨想了想,说:“你说的是琴姑?” 洛清渊蹙眉,“琴姑?她是什么人?” “是招香阁的东家,平日里一般不出现,这回,是骊桃把她请来的,她是骊桃的师父。” “她跟琴姑告状,琴姑就把毕妈妈给支开了。” 招香阁的东家? 一个曾经跟着蔺拂雪当丫鬟的人,竟然成了招香阁的东家,将招香阁经营的风生水起。 若没有钱与权,是做不成的! 这更让她坚信,蔺拂雪的死,背后另有原因!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临春楼 “杏雨,你了解这个琴姑多少?她一个妇道人家,开的起这么大个青.楼吗?背后是不是还跟其他人有关联?” 洛清渊想方设法的打听点消息。 杏雨想了想,摇头说:“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只知道这个琴姑好像也会雪神舞,但是从来不在人前跳,是骊桃跟人炫耀说出来的。” “不过招香阁背后据说的确是有些厉害的人物撑腰的。” “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闻言,洛清渊点了点头。 蔺拂雪的声音响起:“雪神舞是我教她的,不过她只学会了一半。” 这就难怪了。 就是知道了拂雪的名字,以及在招香阁里跳出来的完整雪神舞,才让琴姑对她起了杀心吧。 “看来招香阁是回不去了,想继续赚钱,得换个地方。” 洛清渊说着,又询问杏雨:“你知道这京都还有哪些青.楼名气比较大?” 杏雨为难的说:“名气大的倒是有,但是这样的事情,不一定就不会再发生了。” “琴姑这个人,我虽不了解,但也听说过,她手段狠辣。只怕是再找个地方,她也会想办法捅刀子。” 洛清渊听完之后,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有道理啊!” “去别人的地方,终归是别人说了算。” “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洛清渊话到这里,蔺拂雪激动的声音便响起:“你想自己开个青.楼,自己当东家?” 洛清渊正是这样的想法! 便问起了杏雨相关的事情。 杏雨想了想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叫临春楼!这些年是被招香阁给斗垮的,她们家的姑娘几乎都被招香阁挖去了。” “如今这掌柜穷的要卖楼还债了。” “姑娘若是想自己做掌柜,不妨可以去看看临春楼。” 见杏雨这么快的说出了临春楼,洛清渊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不会也是从临春楼被挖走的吧?” 杏雨微微一怔。 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是。” “但我没有什么私心,只是想为姑娘提供一个选择,若姑娘不选临春楼也没关系的。” 洛清渊笑了笑,“有私心也没关系,你熟悉临春楼的话正好,吃过晚饭,带我去一趟临春楼吧。” 杏雨惊喜不已,连连点头,“好。” 她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这姑娘竟然想自己开青.楼,那肯定很有钱。 这一回,说不定临春楼有救了! 于是洛清渊去点了些饭菜,在房间里与杏雨一起吃了晚饭。 也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临春楼。 这在很多年前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青.楼,但是也跟招香阁斗了很多年,一直没有输过。 这让洛清渊感到好奇,“那后来那些姑娘是怎么被挖走的?” 杏雨答道:“起初她们出高价挖人,但是不肯走。后来就冒出来一些贵公子,相继跟几个头牌姑娘好上了,出手阔绰,还要为她们赎身,说是娶回家里去。” “这谁能不心动呢,于是好几个头牌姑娘相继都被赎身了,离开了临春楼。” “可是谁知道,那些被赎身走的姑娘,根本连那些公子的家门都没进得了。” “沦落在外根本没有生存能力,就被那招香阁的琴姑给带走了。” 闻言,洛清渊微微一怔,原来是这样的手段,把人给骗走的。 “那她们没意识到这是陷阱吗?” 杏雨答道:“意识到了,我到招香阁之后还问过她们,但她们不肯说原因。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反正她们不敢走,铁了心的要留在招香阁。” 洛清渊算是听出来了,这杏雨被挖到招香阁,实际上还是去招香阁打探消息的吧。 人,还是临春楼的人。 “所以你才觉得这琴姑手段狠辣?” 杏雨点点头,“是。” “当然也不只是因为这一件事。” “她纵容骊桃,但凡这楼里的姑娘犯错了,肯定都要遭到非人的对待。” 杏雨说着低下了头,咬着牙,眼里都是愤怒。 “所以你才这么果断的跟我走了。”洛清渊目光复杂。 “我们接下来若是去临春楼,必定会引起琴姑的注意,你怕不怕?” 杏雨摇摇头,“我不怕。” “我跟招香阁并没有契约。” 听到这里,洛清渊算是笃定了,这杏雨真是临春楼派去招香阁的奸细。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计划。 吃过晚饭之后,洛清渊便与杏雨前往了临春楼。 这条热闹的街上还是有不少客人的,临春楼里也并没有到冷清的地步,但是跟招香阁的热闹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姑娘,我带你去见陈妈妈。” 杏雨热情的迎着她上楼,就像是来到了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 来到房门外便听见了里头传来的幽怨哭声。 “都走吧,都走吧,反正也快开不下去了,你们想走也是正常的。” “趁着这临春楼还没有彻底黄掉,你们现在去找下家还能找得到,等生意黄了再去找,就来不及了。” 房间里,陈妈妈一脸憔悴的正哭着。 地上跪了一群姑娘,哭哭啼啼的擦着眼泪。 “陈妈妈,我们也不想走的,可是咱们几个几个月没钱赚了,不走不行。” 房间里充斥着一片哭声与哀怨情绪。 听起来难过极了。 杏雨带着洛清渊推门而入。 洛清渊语气淡然却坚定:“你们都不用走。” 此话一出,房内的人一惊。 纷纷转过头来。 “杏雨,这位公子是你带来的?”陈妈妈疑惑问道。 杏雨点点头,连忙把门关上,说:“陈妈妈,她能救临春楼!” 此刻,洛清渊还穿着一身布衣,带着个面具,怎么也不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房内的人皆是一脸的怀疑。 但陈妈妈知道杏雨特地回来,肯定不会是跟她开玩笑。 便说:“你们先出去吧,若这临春楼真要散了,你们晚些就来支取银子,我不会少你们一分钱的。” “是,多谢妈妈。” 几个姑娘起身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陈妈妈起身打量起洛清渊来,“公子能救我们临春楼?我们临春楼如今可……” 话还未说完,洛清渊直接打断了她:“五千两,够不够。” 陈妈妈大惊。 五千两?! 她惊愕万分,看眼前这布衣男子,眼神都变了。 “公子肯出五千两帮我们临春楼度过难关?”陈妈妈感激的看向了杏雨。 她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冤大头…… 哦不! 是从哪儿攀上这么个阔气的富家公子啊! 洛清渊语气淡然:“不,我是出五千两,买下你们临春楼。” 第二百三十七章 王爷真以为我还活着吗 话一出口。 陈妈妈愣住了。 随即冷哼一声:“五千两就想买我们临春楼?” “是!我们临春楼现在生意不如以前了,但这里好歹也是我经营了十几年的地方!怎么可能五千两,我就卖给你?” “想都别想了!走吧走吧!” “杏雨,带他走!” 陈妈妈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洛清渊开口劝道:“我买下青.楼,并非要将你们全部赶走,你们可以留下继续做生意。” “而我,也可以让你们的生意恢复红火。” 闻言,陈妈妈愣了一下,转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就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临春楼的生意红火起来?” 洛清渊还未答话。 杏雨便连忙上前拉住了陈妈妈,说道:“她是拂雪姑娘!” 闻言,陈妈妈大惊,“拂雪?” “是在招香阁里跳舞的那个拂雪?” 洛清渊漫不经心点点头。 陈妈妈顿时眼眸一亮,围着她来回转悠,上下打量。 “这就是拂雪姑娘啊?” “你真肯来我们临春楼?” 洛清渊慢悠悠上前坐下,说:“我愿意出五千两银子,买下你们临春楼,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留下。” “不过,今后我是这临春楼的东家,小事你们自行安排,大事我说了算。” “还有,这临春楼的名字要改成拂雪楼。” “这也是能最快吸引到客人的一个办法。” “你若是同意,明早就签订契约。” “你若不同意也无妨,我去哪儿都能买到青.楼。” 她只是需要一个更清净更安全的地方跳舞,想要没有算计,那她只能当东家才省事。 所以是必须花钱买一个。 这临春楼是个合适的选择。 杏雨连忙拉着陈妈妈的衣袖,“你快答应啊看。” 陈妈妈快速的思考过后,一咬牙,“好!我答应!” 换个招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能继续待在这儿,这里的姑娘们也还有一条活路! “别明早了,咱们现在就白字黑字写下来!”陈妈妈比洛清渊还心急。 当然,她更看重的是拂雪这个人。 能给这里带来生意。 能救活这个地方! 到时候什么招香阁,她才不放在眼里! 于是陈妈妈立刻拿来笔墨,写下了契约,签字画押。 洛清渊答应第二天一早将钱送来。 陈妈妈拿着契约美滋滋的揣进怀里,说:“钱不重要,你来就行!” “今晚我就让她们收拾收拾,给你腾个大房间出来,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我让她们去买新的。” “咱们明天就先跳一场,怎么样?” 洛清渊却想了想,说:“急不得。” “我刚离开招香阁,怕是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先造势,把招牌换了,就说拂雪来了拂雪楼,让那些人找着地方来了,再谈跳舞的事情。” 闻言,陈妈妈点点头,“是,这是个好办法!是我太心急了!” 夜渐深,洛清渊只得告辞离开了。 先回了算命铺子,换了装扮才又回王府去。 天气回暖,她如今这衣服穿不了多久便要出一身汗,走回摄政王府时,衣服已经汗湿了。 刚到院子外附近,便见到夜色下一抹身影缓步而来。 她根本来不及推开院门进去。 索性装作刚从院子里出来,抬头望着夜空,缓缓的往外走去。 忽然身后便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本王还以为你要在院子里龟缩一辈子了。” 洛清渊转过头,见傅尘寰缓缓走来。 那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惆怅神情,竟难得有种真实的感觉。 洛清渊没有答话。 傅尘寰缓缓的走到她身边,也抬头望月,慢悠悠开口:“本王看你过冬之后似乎瘦了些,最近身体如何,可需要请宋姑娘来为你看看。” 闻言,洛清渊心中一惊。 他竟然察觉到她瘦了些。 但那一瞬生出的些许惊讶,被随之而来的寒意席卷。 “王爷想请宋姑娘来,是想让宋姑娘给洛海平治病吧。” “何必那么冠冕堂皇的关心我。” 她语气冷漠,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傅尘寰闻言,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怒意,“洛清渊,洛海平也是你亲爹,你就这么想他死吗?” “你可知你若不是有个丞相父亲,当初你替嫁到王府时,本王根本不会留你性命!” 傅尘寰心中生气。 他一直还记挂着上次打洛清渊的事,思来想去过来赔个不是,见她最近像是瘦了些,担心是她之前的伤还没痊愈。 可在她眼里,却是他别有用心的要利用她,利用宋千楚去救洛海平。 洛清渊转过头,眼神凌厉的看着他,“那我还真是要多谢王爷看在洛海平的面子上留我一命了。” “可是王爷真的以为,我还活着吗?” 洛清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步离去。 傅尘寰瞳孔紧缩,紧盯着她。 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甚至还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 她什么意思? 洛清渊回到了院子里,靠在院门上,心中波澜难平。 “王妃,你……”芝草闻声跑了出来。 洛清渊立刻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拉着芝草回了房间里。 这一.夜,很平静的就过去了,傅尘寰没有再来。 但是第二天一早。 洛清渊打开院门,便看到从院门缝隙塞进来的一封书信。 她捡起来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一行求救的话: 清渊,我本不想再叨扰你,但我最近遇上了麻烦,我不知该找谁。 思来想去,写下这封信给你,只能求你救救我。 今夜子时,会丰酒楼见。 信上没有落款。 但看这称呼和语气,洛清渊想到的便只有傅云州了。 傅云州遇上麻烦了? 今夜子时…… 真是个夜深人静的时辰啊。 随后洛清渊叫来邓嬷嬷,问道:“最近府里出什么事了吗?南阁那边是什么动静?” 邓嬷嬷摇摇头,“南阁那边素来没有什么动静。” “要我去南阁那边打听打听吗?” 洛清渊想了想,“算了。” 她悄悄的从后门离开了摄政王府,去铺子里换上了男装,先一步来到了会丰酒楼。 傅云州既然约她在这儿见,应该提前安排好了房间,她想来打探打探情况。 谁知道一到门口,正巧前头迎来一肥胖女子,怒指着他:“好你个小白脸!我到处找你不见,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从我眼前消失! 女人怒指着洛清渊,快步走来,直接一把推在她的肩膀,“难怪这外头的人都叫你小白脸呢,就爱拆散别人姻缘,勾搭女子也就罢了,竟连男子也不放过!” 洛清渊有一刹那的迷惑,这人说的是她? 好像是在哪儿见过这人。 “姑娘说话放尊重些!”洛清渊不悦的拂开她的手。 胖女人恼怒万分,“放尊重些?我还要打你呢!” 说罢便扬起了拳头。 洛清渊皱了皱眉,直接侧身躲开,冷声道:“我不打女人,姑娘请自重。” “你!”胖女人恼怒,直接呵斥一声:“给我抓住他!” 随后数十名护卫冲上前来便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凌厉的呵斥声传来:“住手!” 随即,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傅景离。 傅景离摇着折扇,脸色不悦的看了一眼那胖女人,“搞什么?” 莫纤玉见到傅景离来,方才那粗鲁气质顿时收敛了起来,鼓着嘴多了几分娇羞姿态。 怒意里夹杂着几分撒娇:“夫君,上次就是这狗屁神算跟你说了什么,你才悔婚的!” “他是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洛清渊看见那女人突然变了的脸,内心说不上是一种什么翻江倒海的心情。 便移开了视线。 她想起来了,这女人她见过。 第一次见傅景离的时候,他就是被这个女人带着人一路追赶,傅景离逃进了她的铺子里躲避。 这女人竟然是七王妃吗? 不应该啊! 没有听说过七皇子已经成婚。 傅景离拿起折扇掩面,险些呕出来,嫌弃道:“你别一口一个夫君叫我,我根本没娶你,也不可能娶你!” “褚神算是我的朋友,你再这么胡搅蛮缠胡乱污蔑,我可不客气了!” 傅景离语气不悦的威胁着。 “夫君~”莫纤玉撒娇跺脚。 傅景离眉头紧锁,嫌弃呵斥:“滚!” “我不!”莫纤玉狠狠一跺脚,怒指着洛清渊,“这江湖骗子就爱拆人姻缘,你是不是听信了他的什么鬼话!我今天非要教训他不可!” 洛清渊头疼不已,他们自己的这点破事,这也能跟她扯上关系? 洛清渊冷声道:“姑娘再胡乱污蔑,我不客气了。” 莫纤玉气恼的还要冲上来教训洛清渊。 傅景离一把抓住莫纤玉的胳膊,将她狠狠推开,“我根本不可能娶你!跟褚神算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再说最后一遍,从我眼前消失!” 傅景离眼神充满狠意,这才吓退了莫纤玉。 但是莫纤玉也委屈的红了眼眶,“景离……” 傅景离眼眸一冷,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猛地抽出护卫腰间长剑,直指莫纤玉。 冷冷的威胁已经表明了态度。 莫纤玉气得跺脚,狠狠的瞪了洛清渊一眼,带着人走了。 他们走后,傅景离气愤的扔下了剑。 看向洛清渊时,脸上竟又扬起了笑容,“让褚公子看笑话了,既然来了,我请褚公子喝酒,算是赔礼了!” 傅景离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清渊跟着他进了酒楼,到了二楼的房间。 “七皇子方才那样的举动,会不会……” 闻言,傅景离有些诧异,“原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还想跟你介绍一番呢。” “你指的是我刚刚拿剑指着莫纤玉吗?习惯就好,这是常有的事。” 洛清渊吃惊,“这莫纤玉胆子还挺大,敢对皇子这般纠.缠。” 傅景离无奈叹息:“是我外祖父,以前醉酒时答应了他们家这桩婚事,我外祖父也是不认的。” “可惜外祖父去世之后,他们便开始纠.缠了起来。” “既没有婚书也没有证人,我怎么可能娶她,原本找过皇上,但皇上说要么给我另外赐婚,让莫纤玉死了心。不然他也没办法。” “于是就只能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了。” 傅景离说着,自顾自的喝了杯酒。 “她这个人就是那样,我只要跟什么人接触了,她就要迁怒于人。男女皆是如此。” “所以你也别见怪,估计过几日我有了别的感兴趣的人,她就不会再去骚扰你了。” 闻言,洛清渊点点头。 “原来如此。” 傅景离又说:“对了,我今晚要在会丰酒楼办酒宴,有几样宝贝打算拍卖,褚公子感兴趣的话,晚上也可以来!” 洛清渊一惊,“办酒宴?” “人多吗?” 傅景离笑道:“那当然!我傅景离的面子,来的人会少吗?除了这京都有头有脸的商人之外,还有一些世家公子。” “我老张家的宝贝,想要的人可不少,但我不要钱,我只要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换!褚公子若想参加的话,也可以准备准备。” 傅景离说着,挑了挑眉。 “好,我若得空,会来凑凑热闹的。” 与傅景离闲聊了几句,傅景离便又遇上了其他朋友寒暄去了,洛清渊便先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洛清渊梳理了一下。 老张家,是傅景离的外祖父家。 上次听陈笑寒提起过,这傅景离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张家据说是淘换宝贝的,做了上百年的大生意,家底殷实,腰缠万贯。 这外祖父去世后,整个张家的家产,都交给了傅景离。 此人喜好吃喝玩乐,挥霍金银,所以朋友不少,巴结他的人也不少。 因此他跟真正朋友相处时,反倒将金钱算的明明白白,不想让这份友情里掺杂其他物质。 也才有了傅景离上门来提亲,却故意提起这聘礼的钱,是借给陈笑寒的这件事。 大约也是因为他爱吃喝玩乐,不问朝堂,存在感没那么高,乐得逍遥自在。 只不过,傅景离今晚正好要在这儿办酒宴,傅云州却约她在这儿见面,有些奇怪。 毕竟傅云州要找她求救,那必定是要说隐秘之事,这儿人多眼杂,多不方便。 这让她不禁怀疑,那封信,真是傅云州写的吗。 她又拿出了那封信看了看,心中生疑。 但入夜之后,她仍旧前往了会丰酒楼赴约。 只不过,她是以褚洛的身份,前去赴约。 入夜后的街道十分安静,而会丰酒楼却热闹无比,前来的客人都是身份不俗。 洛清渊在进入会丰酒楼的那一瞬,抬头便看到了二楼某个房间门口的身影。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副特别的画 是傅云州! 他果然来了! 真跟她约在了此处。 洛清渊此刻还是褚洛的打扮,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先坐着看看情况再说。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小二给上了茶水和小菜。 人越来越多,的确如傅景离所言,来的都是世家公子以及京都做生意的人,可以说个个都是身份不俗,且腰缠万贯。 洛清渊坐在其中,格格不入。 不过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今夜傅景离能拿出来什么宝贝给大家拍卖,所以倒也没有人注意她。 很快,傅景离也带着人来了。 好几个大箱子抬进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各位久等了,咱们的拍卖这就开始!” “诸位跟我都是老熟人了,想必都知道我的规矩,拍卖出价不是比谁钱多,是有价值的物品。” “当然,出钱也可以,只要我乐意,我看上了,都能用作交换,不看物品价值。” 随后,拍卖就开始了。 负责拍卖的拍卖师取出了第一样物品,摆放到桌上。 是一个镂空金丝花瓶,造型奇特,上面点缀的各色宝石,无一不透露着价值连城的味道。 东西一拿出来,四周便传来了惊呼声。 “七皇子一出手,果然不简单啊。” 大家相继拿出了自己携带的宝物,价值各不相同,但是每个人的东西都有不一样的故事。 傅景离有很感兴趣的,便与之交换了。 这便是傅景离独特的拍卖方式。 即便他换来的东西价值不足那花瓶的十之一二。 洛清渊不禁感叹,的确是豪门公子做派,挥金如土啊。 洛清渊全程没有出价,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的拍卖,也会注意二楼的那个房间。 原本气氛很和谐,对于宝物,大家也会那在一起探讨研究。 直到…… 一幅画拿了出来。 画上,是一男一女对坐亭中,看起来并非什么名师画作,但也别有一番情致。 只是到了出价的时候,大家议论纷纷,迟迟没有出价。 然而洛清渊定睛细看那副画,却是脸色一变。 那画上的女子,不就是她吗! 衣服是金裳云纹服,云霓阁只此一件的东西,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那是傅云州送给她的。 而且那画中的男子的衣服,也是五皇子的衣服。 这画是哪儿冒出来的? 七皇子老张家有这样的宝贝? 在场之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前头的两位公子便议论了起来:“这是七皇子家的宝贝吗?怎么看着这画上的人,那么像五皇子和……” “嘘!别说!”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二楼,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幅画,我要。” 洛清渊一惊,抬头便看到五皇子走了下来。 傅云州一袭白衣,身形单薄,十分羸弱的走了下来。 众人微微一惊。 五皇子竟然来了。 “五哥?你要买这幅画?”傅景离十分震惊。 五哥从来不参与这种拍卖的。 这是头一次! 傅云州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说:“这是父皇曾经给我的礼物,我珍藏多年,想来你也知道此物来历。” “我拿这个与你换。”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皆是震惊。 这玉佩竟是太上皇赏的,那自然是弥足珍贵,可五皇子竟然拿这么重要的东西来换这幅画? 傅景离也感到困惑,他转头看了一眼那副画,犹豫道:“可是这幅画……” 看着不像是他家藏宝阁的东西啊,这画卷也太新了。 拿这么一副毫无价值的画,换五哥那么重要的东西。 他不想占人便宜。 洛清渊神经紧绷,立即起身,“这幅画,我也想要!” “我今日没有带什么珍贵的东西,我可以拿一个条件跟七皇子交换!” 这幅画不能让傅云州拿走。 这么多人都看着,也都看出来那副画上是谁了。 傅云州定是被人算计了! 还有她! 这背后之人就是想污蔑她和五皇子有私情! 众人微微一惊,都纷纷转头看着他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神算。 傅景离也惊了惊,“你也想要?” 傅云州连忙说道:“七弟,希望你好好考虑!” 傅云州还想尽力争取。 就在这时。 外头传来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 “听闻夫君今日在这儿拍卖东西,我也带了些东西来,夫君何必要便宜了别人,与我换不就正好。” 莫纤玉的声音一响起,傅景离就变了脸色。 那发青的脸上满是厌恶和嫌弃,看得出来傅景离是真的很讨厌她。 对于这幅画的争夺,傅景离立刻说:“这幅画就给五哥吧,难得你跟我要一回东西,这玉佩是父皇给你的,你自己收好。” “拍卖继续,各位,我先失陪一会。” 傅景离说罢立刻往外而去。 将刚走进酒楼的莫纤玉给推了出去。 “出去!你来做什么!我又没请你!” “夫君,你拿咱们家那么好的东西去便宜卖给别人,我心疼啊,不如我跟你换好了。”莫纤玉的口气,当真是把自己当做傅景离的王妃了。 这更让傅景离厌恶极了,将她推得更远。 而此刻,拍卖师已经将那副画收起,送给了傅云州。 傅云州接过画像,便匆匆上楼了。 随后继续拍卖其他物品。 洛清渊起身立刻跟上了傅云州。 傅云州正要关门时,洛清渊一把撑在了房门上,“五皇子慢着!” 傅云州微微一惊,“你是……” “在下褚洛!这幅画,五皇子能不能让给我?” 傅云州闻言,立刻将画宝贝般的藏到了身后,防备着她说:“公子抱歉,这幅画,是我的。” “不会让给你。” 洛清渊着急,连忙压低声音说: “五皇子看不出那画像上画的是何人吗?五皇子今日这样,传出去的话,只怕有损五皇子和摄政王妃的声誉!” 她今日特地以褚洛身份前来的,若是真以洛清渊的身份悄悄来到此处,一定会被人看见。 再发生今晚这一幕,只怕天一亮就要传出他们在此私会的流言了。 可是她虽有防备,换了男装而来,却也没料到傅景离带来的宝贝里,竟然有那样一幅画! 如今想要跟傅云州要来,可傅云州根本不认识褚洛,根本不会给他面子。 傅云州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皱眉说道:“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公子若是为此想要这幅画,那我更不会给公子了!” 傅云州说罢,立刻关上了房门。 洛清渊眉头紧锁,看傅云州的样子,他像是知道这幅画是什么含义,怕落到别人手里传出不好听的话,才特地要走的。 希望他会毁掉那副画吧。 洛清渊想着,便转身离开了。 然而,房间里,傅云州展开那副画静静的看着,目光深邃。 喃喃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来。” 第二百四十章 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楼下,傅景离没有解决掉莫纤玉,因为她说褚洛在这儿,她就要在这儿。 最后拍卖会就提前结束了。 洛清渊便也跟其他人一样,离开了酒楼。 离开之后还顺道去临春楼看了一眼,临春楼的招牌已经换成了拂雪楼,只是一日的时间,消息散布出去,就已经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了。 只不过还不急,还得等这消息传得更远些,让更多人知道拂雪楼。 深夜,她悄悄的回到了摄政王府。 然而傅云州,却是在酒楼里等了一整夜。 最后等不到洛清渊,才离开。 - 翌日一早。 五皇子重金求画像的事情便传开了,那画像上画的,见证了五皇子和摄政王妃的私情。 各种难听的消息,在酒楼茶馆等鱼龙混杂的地方传开。 消息一传开,便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五皇子和洛清渊之间的关系,很早之前便已有传闻。 昨夜参加七皇子拍卖酒宴的人个个身份不俗,加上外头的传言,与他们侧面佐证,便像是坐实了五皇子和洛清渊的私情。 消息传了一天,洛清渊在铺子里也听到一些路人经过时的议论。 “这是什么人啊,故意散布谣言污蔑你!”宋千楚听了也生气的很。 洛清渊眉头紧锁,“能这样污蔑我的,除了洛月盈,还能有谁。” 毕竟她的死对头就那几个人。 而她上次在摄政王府门前下跪,对洛月盈的名声必定影响不小,她才以这样的方式报复。 她没有掉进陷阱,却控制不了傅云州掉进陷阱。 “对了,我听说洛海平好像真的快不行了,昨日进出丞相府的太医有十几个,但是都说治不了了。” 宋千楚是听陈笑寒说起的。 “这么快就不行了?”洛清渊虽然知道洛海平的病,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要死了。 毕竟洛海平的命数未尽。 需要病中熬些日子呢。 宋千楚点点头,“好多人都在为他找药,据说百年灵参已经找到了,但是洛海平的身体就像是个无底洞,拿什么药材都填不上。”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她觉得,洛海平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洛清渊连忙起开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心急如焚的芝草,“王妃,你得赶紧回府去!王爷他一下朝就怒气冲冲往南阁去了,好像是跟王妃有关。” 洛清渊闻言,眉心一跳。 难道是那幅画像的事情? 她立刻去换衣服,跟上芝草坐上马车匆匆的回了王府。 洛清渊一路追到了南阁外,便听见翻箱倒柜的声音。 一看,十几名下人在搜查南阁。 那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傅云州就站在院子里,心中屈辱,咬着牙说:“皇兄不要欺人太甚。” 傅尘寰双手背在身后,微眯起眼眸,目光锐利的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也会说狠话?” “稀奇。” 他语气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皇兄!我这段时间已经没有跟她往来了,这还不够吗!”傅云州急切说道。 然而傅尘寰并没有开口。 直到下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双手递上一幅画给傅尘寰。 傅云州霎时脸色大变,欲要扑上去抢。 傅尘寰却一把抓过画像,狠狠抖开,一幅画像展现眼前。 看到那画中人时,傅尘寰脸色阴沉无比。 怒火中烧。 “你还敢私藏这样的画像?!” “傅云州,你是个皇子,你心里除了女人,还有其他东西吗!” 傅尘寰震怒,抓着画像的手狠狠用力,将画像都给抓皱了。 傅云州眼睛微微发红,急切道:“皇兄,你把画还给我!” “傅云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傅尘寰厉声呵斥。 傅云州低垂着眼眸,苍白的面容覆着一片死气,单薄的身体,竟然就那么直愣愣的跪了下来。 “皇兄,我求你,把画像还给我。” 这一举动,令傅尘寰心头怒意如烈焰燎原般疯狂袭来,吞噬他的理智。 “求我?呵!”他抓起画像,狠狠的撕开。 “不要!皇兄!不要!”傅云州心急如焚的想要上前阻止。 却无能为力,跪着抓着傅尘寰的衣角,眼睁睁的看着那副画被撕烂,他眼眶发红,竟隐隐泛起泪光。 仿佛是珍爱之物被毁,痛彻心扉。 猛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鲜血喷到了傅尘寰的衣服上,还有那副被撕毁的画像上。 看到这一幕时,洛清渊揪心不已,立刻冲上前去,蹲下身给傅云州把脉。 傅云州虚弱的抓住她的手腕,“你终于来了……” 他等了她一整晚。 一整晚她都没有出现。 洛清渊眉头紧锁,给他把了把脉,说:“你先别说话了,先回房躺着。” 傅云州的话和洛清渊的举动,此刻在傅尘寰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相互关心,卿卿我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傅尘寰猛地攥紧了手心,额头青筋暴起。 “来人!把五皇子关入地牢!” 傅尘寰一声令下,下人便上前来抓住了傅云州。 洛清渊震惊的回头看着傅尘寰。 然而傅尘寰的眼神却格外冷冽,看了一眼傅云州,冷声道:“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即便他不爱洛清渊,但只要洛清渊一日是摄政王妃,那就轮不到傅云州惦记,还惦记的如此明目张胆! 傅云州直接被拖走了。 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洛清渊蹙眉微怒的看着傅尘寰。 “他是五皇子!你要对他做什么?” “不能先让他治伤吗?他会死的!” 傅尘寰心中怒火难消,难以克制,眼神凌厉的看了她一眼。 “你再为他说话,你也会死的。” 冰冷而带着威胁的声音落下,傅尘寰恼怒抬步而去。 洛清渊心头也燃起了怒火。 立刻前往了地牢。 傅云州已经被关进了冰冷的地牢中,无力的靠着牢门处坐着。 面如死灰。 直到看到洛清渊时,眼里才燃起了些许光芒。 “清渊,你怎么来了,快出去。”傅云州太过着急,又咳嗽了起来。 洛清渊眉头紧锁,递给了他一个药瓶。 “先把药吃了吧。” 傅云州十分听话的倒出药丸服下。 洛清渊一边埋怨:“你也真是的,那样的画,你怎么能留着呢,不管你是从哪儿拿到的,你都该第一时间毁掉才是。” 傅云州闻言,震惊的看着她。 “那幅画,不是你送给我的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只有一个条件! “我送给你的?”洛清渊不可思议。 傅云州蹙眉看着她,“难道不是吗?你让我去买下那副画,说是送给我的,你还跟我约好昨晚见面的,但我等了你一晚上,你都没来。” 洛清渊闻言,急切道:“是有人下套!” “五皇子,这种画我怎么可能送给你呢?” “不对,这画我就不可能画出来!这相当于是坐实我们有什么私情了。” 闻言,傅云州震惊万分,随即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眉头紧锁,愧疚万分。 “我原本只是想自己私藏的,我知道这幅画不宜展于人前,但我还没藏好,皇兄就来了。” “对不起,我又连累你了。” “我真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 傅云州懊恼不已,脸上面无血色,唇边还挂着一抹血迹,孱弱无助的模样又让人心疼。 洛清渊也就不忍再责怪,只是叮嘱道:“下次你可一定要长个心眼,但凡扯上你我的事情,你都要防备着些。” “待会你跟傅尘寰服个软,解释解释,让他放你出去。” 看傅尘寰是在气头上,她去劝说只怕会起反效果,还是要傅云州自己出面才行。 傅云州点点头,“好。” 然而还未去找傅尘寰来,傅尘寰就已经知晓他们在地牢里了。 闻言震怒。 下一刻,便有侍卫来打开牢门,将傅云州给拖走。 洛清渊怔了怔,以为是要放他出去,然而,却看见他们拉着傅云州,将他关到了水牢里。 四面高处流下水柱,冰冷的水自傅云州头顶倾泻而下,那顷刻袭来的冰寒让傅云州止不住的发颤。 洛清渊惊住,“住手!” “他是五皇子,你们竟敢……” 洛清渊想要上前去阻止。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冰寒的声音:“你若实在心疼,可以下去陪他。” 傅尘寰冰冷的语气带着森然寒意。 洛清渊转过身震惊的看着他,“傅尘寰,你疯了?!” “他再怎么样也是皇子,你怎能动用这样的刑罚?你不怕我去跟太后告状吗!” 洛清渊万万想不到傅尘寰竟然会狠辣到这个地步。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看着她,眼底是无尽的寒意,“你可以去,现在太后正等着你送上门呢。” 这语气里的威胁,让洛清渊浑身一震。 威胁她? 洛清渊不可置信的冷笑一声,“你拿这件事来威胁我?得罪太后是因为谁?傅尘寰,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 这话彻底激起傅尘寰心中怒意,他猛地上前一步,狠狠的抓住了她的手。 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凌厉:“本王没良心?若本王没良心,你此刻还能站在这儿这样跟本王说话?” 换做以前,洛清渊早就跟傅云州一起进水牢里了! “傅尘寰,你非要闹出人命吗?五皇子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洛清渊也不想与他争辩太多,只想让他赶紧放人。 然而傅尘寰却是震怒,“本王是不知道,你知道的可真是清楚的很!” “怎么?这是当着本王的面承认你们的私情了?” 傅尘寰那阴寒的眼神,让人心中生出阵阵寒意。 洛清渊被他这样逼问,眼底燃起怒意,“傅尘寰你有病吧?那副画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何来的私情?!” 她已经足够与傅云州保持距离了。 “陷害?那你倒是说说是谁陷害?!”傅尘寰眼神凌厉。 洛清渊紧攥着手心,满含怒意道:“王爷还要问吗?当然是你宝贝在心尖上的那位!” “除了她,还能有谁!” 傅尘寰闻言,心头一怒。 “没有证据的事,你休得胡言!” 洛清渊冷笑一声,“有证据也不见得王爷会信啊。” “何况,以王爷的本事,查到证据,找到造谣者,很难吗?” 傅尘寰本能维护洛月盈,即便是知道她做了什么,也不会处置她的。 这一点,洛清渊心知肚明。 傅尘寰气得脸色铁青,分明是她跟傅云州不清不楚,才惹来这么多闲话。 甚至传到了朝堂上,今早便被好几位大臣给参了一本,让他管好了自己私宅的那点事,再去管政事。 省的败坏皇家颜面。 借此机会联合起来不让他参政。 目的就是阻止他追查赈灾银丢失的案子。 皇上已经顶不住压力,让他把后宅这点事情处理明白,暂不用上朝。 而此刻,他不过是对傅云州小施惩戒,给他一点教训,就被洛清渊追着逼着放人。 话里话外都是对傅云州的维护。 这让傅尘寰心头怒意更甚。 他紧攥着手心,强忍着怒火,眼神凌厉如刀子般盯着洛清渊,厉声道: “洛清渊!“ “你想让本王放了傅云州,只有一个条件!” “治好洛海平!” 闻言,洛清渊猛地僵住。 随即恍然大悟,冷笑一声:“呵,你费这么大劲,归根结底,为的,就是这最后一句话吧!” 他故意的,故意拿着此事做把柄,将傅云州关入水牢,目的只是为了威胁她去治洛海平! 傅尘寰克制着心中怒意,背过身去,声音冷若寒冰:“是。” “那么多太医都说没有办法治,本王知道是你搞的鬼。” “治好洛海平,本王放了傅云州。” “否则,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水牢里受折磨吧,至于他能熬多久,看他自己的命了。” 说罢,傅尘寰拂袖而去。 身后水声不断,洛清渊回头看了一眼,傅云州无力的垂着头,浑身已经湿透,虚弱的仿佛已经没有了气息。 洛清渊咬了咬牙,抬步离开了地牢。 她快步的追了出去。 在院子里追上了傅尘寰的脚步,厉声开口:“若我能找出证据,是被人陷害呢?” 洛清渊语气带着些许威胁,毕竟这次搞鬼的就是洛月盈,从七皇子那里入手,或许能查清这画像来自何处。 但是傅尘寰却不假思索,冷声道:“本王只有那一个条件,其他免谈。” 洛清渊心中腾起怒火,他这跟明说要包庇洛月盈有什么区别?! “你就非要救洛海平不可吗!他害死了洛太傅!”洛清渊气得咬牙。 傅尘寰声音十分平静,“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洛清渊自嘲般的冷笑一声,“是啊,人死了,事情可不就过去了吗。” 傅尘寰没有答话,抬步便走。 身后,洛清渊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眼中一片寒意,“我答应。” 第二百四十二章 你对我爹做了什么! 傅尘寰脚步一滞。 “我答应救他的命。” “但只能让我救他的命!” 这是她的条件。 如今整个京都都知道洛丞相病重,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她可以去救洛海平,毕竟洛海平命数未尽,这次不一定能死成。 但她也不会让洛海平那么轻易的痊愈,她要让这病痛,折磨他一辈子! 并且这功劳,她也不能让别人占了。 闻言,傅尘寰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她为了傅云州,竟然连救洛海平这样的条件都能答应,若说她心中对傅云州没有情,谁信? 傅尘寰清冽的面容上扬起了一抹微冷的笑意,冰寒的嗓音缓缓响起:“能为了救傅云州答应救洛海平,看来洛太傅在你心里也没有傅云州重要。” “本王还以为,什么事都无法撼动你杀洛海平的心呢,还感叹一番,不枉费洛太傅那么疼你,将你当亲孙女。”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轻蔑的语气,如刀子般,狠狠的插.入洛清渊的心脏。 疼的她呼吸都扯动胸腔传来丝丝疼痛。 怒火直冲头顶,她胸口剧烈起伏,强忍怒意,“傅尘寰,别人都有资格说这种话,唯独你没有!” 傅尘寰眼底顷刻燃起愤怒的烈焰,但也只是震怒的看了洛清渊一眼,握紧拳头,怒极转身而去。 “现在立刻去丞相府!洛海平什么时候好,本王就什么时候放他!” 洛清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攥紧了手心。 心头怒意夹杂着几分酸涩,让她心里痛苦万分。 平复下心情,她抬步也走出了院子。 去房间里准备了些东西,再次出门时,马车已经备好,傅尘寰已经在马车上等她了。 洛清渊提着药箱上了马车,并没有多看傅尘寰一眼。 两人都心里带着怒意,坐在马车里一声不吭。 马车来到了丞相府。 洛清渊先一步下了马车,抬头望了一眼,丞相府上空可以说是黑气密布,当初盛极一时的气运早已耗尽。 如今只剩下无尽的凶煞之气。 洛清渊抬步迈进大门,迎面而来便是数十位摇头遗憾的太医,洛月盈流着泪相送。 她进门的那一刻,众人纷纷投来视线。 洛月盈脸色一变,这个贱人竟然还好端端的站着! 跟五皇子的私情都传入朝堂了,王爷竟然还没有处置她! 众位太医自然也都听闻此事了,因此此刻看洛清渊的眼神,十分怪异。 更怪异的是,摄政王竟然紧随其后跟着进来了。 他们竟然一同来了! 难道还想在人前恩爱一番?以平流言? “王爷。”众太医纷纷行礼。 洛月盈也上前行礼,“王爷,你怎么来了?” 傅尘寰答道:“本王来看看丞相大人的病如何了。” 洛月盈听到这里,便伤心的擦起了眼泪,“太医们刚看过,办法用尽了,也没有好转,也不知道这样下去能撑多久。” 这些时日,为了给爹用药治病,各种珍贵的药材都往里砸,却是石沉大海,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这么严重了?本王带洛清渊去看看。”傅尘寰说着,便看了一眼洛清渊,示意她跟上。 洛月盈闻言却是愣住,立刻挡在了他们面前。 洛月盈怔怔的看了看洛清渊,又看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药箱,不可置信的看着傅尘寰问道:“王爷要让姐姐给我爹治病?” “是。”傅尘寰没有隐瞒。 但是洛月盈一听却急了,抓住了傅尘寰的衣袖,“王爷,这怎么行呢!” “你我都心知肚明,姐姐恨我爹,万一她要是伤害我爹怎么办?” “王爷,不行啊!” 傅尘寰眉头紧锁,看着洛月盈那双目发红像要哭出来的模样,差点就要答应她了。 但是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自己,答道:“本王看着,她不会对丞相不利的,何况她也是丞相的女儿。” “王爷!”洛月盈心急如焚的拦住了洛清渊。 洛清渊挑眉看向傅尘寰,“不让我看就算了,那我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她还不乐意给洛海平看病呢。 傅尘寰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而此刻众多太医们都看着,傅尘寰不好说重话,便低声道:“你可是答应过本王的。” 那低沉的声音落入洛月盈耳中,却是充满了暧.昧,她顿时恨得牙痒痒。 洛清渊她到底凭什么! 回过神来,便听见傅尘寰对她说:“事已至此,让洛清渊试试。” 说罢便直接越过洛月盈,拉着洛清渊进了内院。 洛月盈愣在原地,看着傅尘寰拉着的洛清渊的手,震惊万分。 到底是为什么?王爷非但没有罚她,反倒…… 被牵着手进入内院,洛清渊试图挣开,却被傅尘寰死死的攥在手心里。 “放开我!我既然已经答应你的条件,就不会出尔反尔!”洛清渊语气不悦。 傅尘寰侧目低头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冷声威胁:“若想平息流言,你即便不情愿,也要做好一个王妃该做的!” 洛清渊一震。 王妃? 傅尘寰竟还把她当王妃?可真是稀奇。 后头,太医们都听到了洛清渊要医治丞相大人,纷纷转头来想看看结果。 他们跟了上来,洛清渊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再与傅尘寰争吵。 算是妥协了。 想来傅尘寰带她来给洛海平治病,也有这个原因吧。 来到房间里,傅尘寰直接把房门给关上了。 洛清渊观察了一下房间里。 果然,房间里摆放着她曾经在万宝楼买的那些东西。 虽然只是小小的几件,但是也足以对洛海平造成不小的损伤。 洛海平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昏睡着,面容发白,十分憔悴。 洛清渊上前把脉,发现洛海平的脉象虽弱,但并无断命之象,面色上也毫无死气。 果然,这些还不足以对洛海平造成死亡。 只会极强的损耗他的生气。 但这在大夫的眼里,已经是病入膏肓之迹象,光是闻着房间里的药味就知道,他们已经给洛海平用了很多珍贵的药材了。 她取出银针,开始给洛海平施针。 只需让洛海平短暂的恢复些生机,便可让他们认为洛海平的病已有好转! 银针一下去,猛地,洛海平痛醒,狂喷一口血。 洛月盈听见声音猛地闯入房内。 看到这一幕时大惊失色,“你对我爹做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有什么深仇大恨 太医们也纷纷紧张的跑进房间里。 “啊,吐血了,之前也没有这样的症状啊。” 众人十分关切的上前查看洛海平。 洛月盈情急之下猛地狠狠推开洛清渊,怒道:“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是你爹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洛月盈气得面目狰狞起来,恨不得将洛清渊给大卸八块。 被她狠狠一推,洛清渊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洛清渊不耐烦的拂开她的手,懒得解释。 这时,紧张洛海平病情的太医们接连发出惊呼。 “这脉象,不妙啊!” “呼吸已经急.促了,这气要是顺不过来,很可能……” “丞相病情危急啊!” 太医们你一言我一语,看洛海平的病来的又陡又急,像是根本控制不住了,纷纷担心起来。 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这时,傅尘寰也投来了带着质问的眼神。 “你干了什么?”傅尘寰眉头微皱。 看傅尘寰的反应,仿佛她若是真杀了洛海平,他可能会要她偿命。 洛清渊心中生出一片寒意。 洛海平这条命到底有多金贵,竟然这么值钱。 “爹……”洛月盈扑到了床边,痛哭流涕。 “爹,我对不起你,我没看住她,竟让她害了你!” 洛月盈伤心极了,忽又抓住一旁太医的衣袖,跪在地上恳求:“求求你们,再救救我爹吧!” “再试一试吧!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找!我去求!” “求求你们,救救我爹……” 洛月盈那模样,谁看了不心生怜悯。 太医连忙将她扶起,心疼又无奈的摇摇头,“我等实在是束手无策了。” “原本服过药,丞相大人脉象平稳,虽然没有好转,但是起码能拖延些时日,让我们寻找其他医治之法。” “但是……不知道王妃做了什么,如今刺激得丞相的病情来的更凶猛了,制不住了!” 其他人听见这话,纷纷责怪般的看向了洛清渊。 洛月盈情绪崩溃,撕心裂肺的怒喊:“洛清渊,我杀了你!” “啊!你赔我爹的命来!” 洛月盈疯了一样往洛清渊身上扑,张牙舞爪的撕扯着。 洛清渊推不开她,直接一脚将她给踹开。 洛月盈狠狠的摔在地上,令傅尘寰脸色大变,“住手!” 他立刻上前将洛月盈给扶了起来。 怒瞪着洛清渊。 洛清渊面色平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抬步到床边。 “你干什么!你别靠近我爹!”洛月盈已经哭到不能自己。 太医们也拦住了洛清渊,“你还想做什么!” 洛清渊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若再不让开,洛海平可就真要死了。” 众人脸色难看,“你!” “好歹他也是你亲爹,你怎能谋害自己的亲爹!” “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做的这么绝!” 大家都忍不住呵斥起了洛清渊。 洛清渊冷冷一笑,“有什么深仇大恨,还要告诉你们不成?” “让开!” 她直接不耐烦的推开那些太医。 又拿起银针,继续给洛海平施针,一针落在洛海平的胸口。 众人大惊,立刻要去拦住她。 洛清渊先一步呵斥:“谁敢过来,我这针会直接刺入洛海平的喉咙!” “他要是因此而死,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而此刻,洛月盈听到这话已经崩溃,“洛清渊,你欺人太甚!” 她激动的想要冲过去,但却被傅尘寰死死的拉着。 洛清渊拿着银针,动作熟练的给洛海平施针。 众太医哪敢上前,毕竟丞相大人有个闪失,他们担待不起,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洛清渊的一举一动。 然而令他们震惊的是,洛海平的气息竟然逐渐平缓了下来。 没有方才那般急.促了。 胸口起伏也可见平稳了下来。 众太医震惊。 洛清渊施完针,将银针收起,又在药箱中取出一枚补气丸给洛海平服下。 不出一会,洛海平的脸色就红润了些许,没有方才那样惨白。 洛清渊又说道:“待会我开个方子,用普通药材温补即可,连服三日,便会有好转。” “七日内应该就能醒来,可以下地。” 她这法子,可以让洛海平恢复一些,但是病根还在。 暂且算是能保住洛海平的性命,但以后会是如何,就没人敢保证了。 太医闻言,纷纷诧异。 在洛清渊起身去开药方时,他们纷纷围了上去。 查看洛海平的病情。 惊呼连连。 “气息竟然如此平稳,怎么做到的?” “而且气通了,感觉的确有所好转啊!” 太医们纷纷感到震惊。 洛月盈也愣住了,连忙跑上前,“真的吗?我爹真的有好转了?” 太医们点了点头。 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桌旁的那抹身影。 对于方才指责洛清渊的话,感到十分后悔。 有些愧疚。 洛清渊并没有理会,静静的写完了药方,拿茶杯往上一镇,起身提着药箱便走。 头也没回,走的十分果断。 背影竟还有那么几分潇洒。 傅尘寰本欲开口,却看见她果断起身离去,皱了皱眉,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随即他上前去跟太医们确认,“洛丞相无碍了吧?” 太医恭敬答道:“目前看来是没有性命危险的。” 傅尘寰沉声吩咐道:“按照王妃给的方子用药,看看效果。” “是!” 太医回答后又犹豫着问道:“王妃今日来,当真是医治洛丞相的?” 太医还是有些担心药方能不能用。 傅尘寰眼眸一冷,侧目看了对方一样,“你觉得呢?” 那冷冽的眼神,带着些许震慑。 太医忙低下头,“是。” “我们会按照药方来用药的。” 随即傅尘寰便抬步离开了房间。 洛月盈微微一惊,连忙起身想开口,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傅尘寰的身影远去了。 王爷跟洛清渊,到底是什么关系? 怎么王爷好像完全没有生气?不然怎么会带着洛清渊来给爹治病? 洛月盈心急想要追上去,但看了看病榻上的父亲,又折返回床边照看了。 傅尘寰出门的一路上都眉头紧锁,犹豫了一下,才上了马车。 心里想好了想说的话。 坐上马车,正要开口时。 却有一个冷冽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该放了傅云州了吧 “该放了傅云州了吧。” 洛清渊冰冷的语气,让傅尘寰心中又腾起一股怒意。 他眸色微暗,冷声道:“本王说到做到。” “那就最好!”洛清渊语气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接下来回府的路上,两人都沉迷不语,气氛凝重。 到了王府,洛清渊便立刻要求傅尘寰放人。 傅尘寰也没拖拉,立刻让人把傅云州从水牢里放了出来。 洛清渊跟去了南阁。 傅云州已经面色惨白,整个人十分虚弱,湿透了的发丝紧贴在脸颊和颈间,更透出那刺目的白,带着几分病态。 洛清渊连忙给他把脉。 傅云州迷迷糊糊的醒来,虚弱开口:“清渊,我是不是又拖累你了。” 洛清渊眉头紧锁,“你此番受了寒,小心身子,我给你开点药,好好休养吧。” 正说着,突然顾神医走了进来。 说:“不麻烦王妃了,我来照顾五皇子吧。” 洛清渊蹙眉转头看了顾神医一眼,“顾神医既然是神医,可这医术,怎么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呢。” “五皇子的病,你治了这么久,怎么毫无起色。” 别说给五皇子治病了,就是她每次受伤,也没有哪次顾神医能治得了的。 顾神医也没想到她会说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说:“是我无能,王妃若有更厉害的神医,可以让王爷另请高明。” 言下之意便是王爷让他来的,洛清渊若是不满,找王爷去。 洛清渊眼神冷冽,起身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南阁。 这顾神医口口声声说是王爷派来的,她知道,是派去监视傅云州的,但是这个顾神医对傅尘寰真的忠心耿耿吗? 他到底是个什么立场。 刚走出南阁不远,便正好撞见一下人匆匆跑进南阁,喊着:“顾神医!王爷吐血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洛清渊闻言一惊。 傅尘寰吐血了? 为什么会吐血? 顾神医很快便拿着药箱随着下人匆匆赶去了,洛清渊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身影,攥紧了手心。 也不知道这顾神医会不会尽心尽力的医治傅尘寰。 罢了,关她何事。 她抬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云州的事情算是了结了,但是画像的事情还未了结。 她要确认,画像的事情是不是洛月盈所为! 吩咐了邓嬷嬷盯着府里动静之后,洛清渊便又悄悄出府了。 回到铺子里换了衣服,便上街去寻找傅景离了。 傅景离每日都在外吃喝玩乐,只有去一些热闹的街市酒坊才能找到他。 只不过正巧这次找到他的时候,是在拂雪楼。 拂雪楼里,正热闹非凡。 “又是见不到拂雪姑娘的一天啊。”傅景离在一群姑娘的簇拥下,猛饮了一大口。 陈妈妈赔笑道:“还有三日,公子莫急,三日后定能让你见到拂雪姑娘!” 傅景离翘着腿,慵懒的说道:“本公子等不及了,一日!一日后,若能见到拂雪姑娘,本公子三倍价包下整个拂雪楼!” “如何?” 陈妈妈一惊,顿时双眼放光。 但还是克制着自己,说:“这个,我得去问问拂雪姑娘的意思,这些全凭她做主!” 傅景离头也没抬,淡淡道:“五倍!五倍价!” 陈妈妈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但还是不敢随口答应,尽管五倍价格让她异常心动。 “公子,我尽量去劝劝拂雪姑娘,但我不敢跟您保证一日后一定能请来拂雪姑娘。” 洛清渊正巧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得暗惊,这傅景离在这方面出手还真是够阔绰的。 “傅公子。”洛清渊上前开口。 听见她的声音,傅景离抬起眼眸,微微有些诧异,“哎,这么巧,褚神算也来这儿喝酒?” “我是有事想找傅公子的。”洛清渊说道。 闻言,傅景离便挥了挥手,让身旁的那些姑娘们都先离开。 陈妈妈也很识趣的先离开了。 洛清渊上前,傅景离便给她倒了杯酒,“难得在这儿遇到褚神算,来喝一杯。” 洛清渊婉拒:“我不太会喝酒,就不陪傅公子喝了。”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傅公子,上次拍卖的那副画,真的是傅公子家中的藏品吗?” “听说,那副画在摄政王府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闻言,傅景离还认真的思索了一会,皱眉道:“什么画?我想想……” “是那副五哥要走的画像?” “那副画,我当时也疑惑过,我家里好像是没有那样的画。” 傅景离想了想,随即蹙眉看向她,“什么意思?这画真有问题?” “是有人故意塞到我那箱子里的?” 洛清渊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我受人之托查一查这画像来源,还请傅公子帮我这个忙。” 闻言,傅景离挑眉道:“宋姑娘为王妃治过病,想来是王妃托你查的吧。” “行,我回去查一查那幅画像是从哪里来的,查清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好,那就拜托傅公子了。”洛清渊微微颔首,又说:“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傅景离连忙叫住他,“褚公子可听过这拂雪姑娘的名号?听说一舞名动京都,可惜我错过了。” “一日后府拂雪姑娘若能来,我请褚公子来喝酒!褚公子可一定要来啊!” 洛清渊微微一怔,随即答道:“若有空一定会来。” 只怕她那天是没法跟拂雪姑娘同时现身的。 傅景离出五倍高价包下整个拂雪楼,只为让拂雪姑娘提前现身。 这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很多人都提前了两天来到拂雪楼看拂雪姑娘。 洛清渊当然不可能放着五倍高价的钱不赚,所以提前了两天,来到了拂雪楼。 正午,拂雪楼便已经是满座。 热闹非凡。 洛清渊已经换上了一袭红衣,戴着面具与红色面纱,出现在二楼。 底下欢呼声不断。 洛清渊开口:“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来的。” 蔺拂雪心满意足的笑道:“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 “小神算,麻烦你施展下轻功了。” 洛清渊闻言,脚尖轻点,自二楼抓着红绸一跃而下,轻盈的身影跃于空中,缓缓落下。 在阵阵惊呼声中,傅尘寰迈入大门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那一抹炙热的红色,带来了刹那惊.艳。 “拂雪姑娘!拂雪姑娘!” “拂雪姑娘今日能不能跳雪神舞?” “雪神舞雪神舞!” 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想要看看这传说中的雪神舞。 然而洛清渊还未开口。 外头便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欺世盗名之辈,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雪神舞!” 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才是蔺拂雪的徒弟! 迎面而来的,是一抹白衣,女子戴着白色面纱,看起来并不算年轻,但是这一身打扮也气质不凡,仙气飘飘。 与此刻洛清渊的打扮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 蔺拂雪的声音突然响起:“荔香!” 洛清渊微微一怔,定睛一看,那人还真是荔香,如今招香阁的主子,琴姑。 整个楼里的人都被琴姑吸引了视线,暗自惊呼,都不知道来者何人。 直到她身边跟着进来了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骊桃。 陈妈妈一惊,立即上前,“你们招香阁的人今日是来砸场子的吗?” “这拂雪姑娘可是你们自己赶走的,如今又来我拂雪楼砸场子,是不是太缺德了一点?” 陈妈妈冷笑着阴阳怪气。 琴姑面不改色,凌厉目光直视着台上那抹烈焰红衣,冷声道:“什么拂雪楼,你们敢盗用我师父的名讳,今日我便不得不来拆穿你们!”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吃惊。 师父?她师父是谁?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拂雪二字,你说不能用就不能用了?凭什么!”陈妈妈不服气反驳。 琴姑扬起下巴,气势十足的抬步走向台上的洛清渊。 掷地有声道:“因为!我才是蔺拂雪的徒弟!” “这世间,也只有我,才会这几乎绝世的雪神舞!” “你们盗用我师父名讳,打着蔺拂雪徒弟的名号招摇撞骗,我今日,自然要来拆穿你们!保我师父名声!” 此话一出,震撼全场。 蔺拂雪的徒弟! 洛清渊听着这些话却心中怒火燃烧。 蔺拂雪也气得不行,“我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这时,台下有人发出质疑:“你说你是蔺拂雪的徒弟,你拿什么证明!” 琴姑扬起下巴,冷声道:“这世间,只有我才会雪神舞!” 话落,她竟直接跳了起来。 洛清渊被她展臂的动作逼退好几步。 没有琴声以伴,琴姑就那样跳了起来,动作美的一时间让台下之人沉浸其中。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不动声色的看着。 蔺拂雪也感叹:“当初我不过只是随便教了她一点皮毛,没想到她竟然练的这么好,看来私底下下了不少功夫。” “我早该看出她的野心的,真是大意了。” 洛清渊也忍不住感概,蔺拂雪这一大意,便为之丢了性命。 甚至整个碧海阁几十条人命。 琴姑跳了前半部分的雪神舞,然而到了后面的时候,明显是自己编排的动作,与前面的风格并不相同。 但洛清渊没有出声,等到琴姑跳完之后,底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无数称赞。 “我当年见过雪神舞,就是这样的!” “看来这才是蔺拂雪的徒弟!” 陈妈妈见势不对,连忙走到洛清渊身边,“怎么办啊?你有把握吗?” 洛清渊不急不缓道:“急什么。” 这时,琴姑投来视线,冷声道:“我已归隐数年,今日为保全师父名声,才来到此处。” “只希望诸位不要被蒙蔽了双眼,这世上,没有第二个蔺拂雪!” 琴姑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让底下不少人都议论纷纷。 这时,洛清渊缓缓走上前去。 清冽的声音响起,立刻让四周安静了下来。 “我叫拂雪,可没说叫蔺拂雪,你身为招香阁的主子,特地到拂雪楼来跳一遭雪神舞,不知道究竟是何用意。” “何况,我听说碧海阁的人当年全都出事了,一个人都没留下,如今突然冒出个蔺拂雪的徒弟来,那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为何这么多年毫无踪迹?” 洛清渊厉声质问,让琴姑脸色铁青。 琴姑冷声反驳:“碧海阁当年的确全部出事,我有幸捡回一条命而已,那是我一辈子的伤痛,我就此销声匿迹,有什么奇怪?” “这也要跟你解释吗?” 洛清渊饶有兴趣的勾起唇角,“哦?因为伤痛就此销声匿迹,结果变成了招香阁的主子?” “碧海阁当年整个楼里的人都出事,死绝了,你却活下来,还变成了招香阁的主子,开招香阁的钱是哪儿来的?” “莫不是,碧海阁那么多人的死,都跟你有关吧。” 洛清渊云淡风轻的说着,话锋却凌厉万分。 话一出,周遭的议论声更多了。 琴姑脸色难看极了,这种事情,这个拂雪姑娘是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的? 她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不可能啊!她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多! 更绝无可能经历过当年的事情! “一派胡言!你休要血口喷人!说我害了碧海阁,你要拿出证据来!否则咱们就官府见!” 琴姑开招香阁那么多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此刻还沉得住气。 洛清渊不急不缓冷声一笑。 “要证据是吗?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招摇撞骗,说我跳的雪神舞是假的?你若拿不出证据来,咱们也一样可以官府见。” 琴姑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嘴.巴这么厉害! 琴姑明显有些着急了,怒道:“蔺拂雪就我这一个徒弟,这雪神舞乃是她独创,你倒是证明证明这雪神舞是真的!” 洛清渊勾唇一笑,冷声道:“那这多好证明啊。” “你方才跳的是不是雪神舞,大家是能对比出来的,不妨看看,到底是谁在招摇撞骗。” 话落,洛清渊脚尖轻点,直接跳了起来。 同样没有琴乐相伴,却在迈出第一步时,气势便拉足了。 她一袭红衣,本不是跳雪神舞的衣服,但是这一跳,却带给了大家一种全新的雪神舞。 举手投足间,带着灵动,睥睨冷傲的眼神却带着仙人般的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让人望而生畏,却又沉溺于那绝美的舞姿之中,令人着迷,令人沉.沦。 傅尘寰原本并没有太期待这拂雪姑娘跳舞,于他而言,只是来办正事的。 但看到那支舞时,却也被深深吸引。 那女子戴着面具,可是面具下那双清澈的眼眸,冷傲不屑的眼神,却让他一眼难忘。 那眼神,是骨子里流露出的不可一世的高贵。 这女子,真的只是个普通的舞姬吗。 一旁的琴姑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抹炙热的身影,竟见她跳出了完整的雪神舞! 怎么可能! 第二百四十六章 要不领回家去当侧妃? 这怎么可能! 这世上,除了蔺拂雪,怎么可能有人跳出完整的雪神舞! 就连她,当初也只学到了一半! 难道真的是蔺拂雪回来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舞毕。 四周寂静鸦雀无声。 沉寂了一会,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太美了!这才是真正的雪神舞啊!” 就连傅景离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十分高兴,豪爽道:“拂雪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在下还未看的尽兴,不知拂雪姑娘可否再跳两支舞。” “今日整个拂雪楼的酒水小菜打赏,我全包了!” 这般阔绰的手笔,引起拂雪楼里一阵激动的欢呼。 陈妈妈高兴极了,“好,那就谢过七公子了!” 傅景寒坐在座位上,不禁笑了起来,招了招手让人又上了些小菜和好酒。 “这七弟还真是出手阔绰,要是有机会,我还真想跟他混啊!”傅景寒感叹着。 当皇帝有什么好,这也被管着,那也被管着。 还不如这七弟逍遥自在。 傅尘寰皱起眉,严厉的看了他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傅景寒连忙给他倒上酒,“三哥,我就随便说说,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傅尘寰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紧锁在那台上的红衣女子身上。 傅景寒笑了起来,“三哥可是看上这女子了?要不三哥领回家去当侧妃?” “别忘了我们的正事。”傅尘寰冷声提醒。 “知道啦。” 台上,琴姑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不敢相信这世间真的还有人能跳出完整的雪神舞。 洛清渊缓缓迈着步子走到琴姑身前,语气冷冽:“你一个雪神舞都跳不完整的,也好意思自称蔺拂雪的徒弟?” “你以为这世上当真无人知晓,你是蔺拂雪身边的丫鬟吗?” 她冰冷的语气字字珠玑,如利刃般猛地插.入了琴姑的心口。 她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洛清渊。 “你!你!” 她是蔺拂雪丫鬟这件事,这世间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 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到底是谁啊! “丫鬟?她是蔺拂雪身边的丫鬟?” “原来只是个丫鬟啊,这雪神舞怕也是偷学的吧。” “这也能自称是蔺拂雪的徒弟?” 底下议论纷纷,那些难听的话涌入琴姑耳中,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琴姑脸色煞白,难堪万分。 想要反驳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得气愤离去。 带着骊桃灰溜溜的离开了拂雪楼。 蔺拂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这样跟她说话,可就是自找麻烦了。” “毕竟这世上知道她是我丫鬟的,怕是没有几个了。” 洛清渊冷冷的勾起唇角,“反正都已经招惹了,还怕这点麻烦吗。” “今日也算是给她一个威慑,让她知道这拂雪楼不是她随便能动的。” 今日回去之后,琴姑必定是要冥思苦想,猜测她到底是什么人了。 没摸清她的底细,琴姑必定是不敢动手的。 至少不敢轻易对拂雪楼动手。 陈妈妈上前来,“拂雪姑娘,这外头越来越多的人来了,要不今天辛苦辛苦,多跳几曲?” 洛清渊点点头,“去布置吧。” “好嘞!”陈妈妈高兴不已。 洛清渊抓住红绸,飞身一跃到二楼,压低声音说:“今日就交给你了,跳个尽兴吧。” 蔺拂雪已经感动不已,“小神算,我会记得你的好的。” 洛清渊眼眸一亮,“那你今天能告诉我多一点我娘亲的事情?” 蔺拂雪却感动的说:“若我哪一日离开了你,一定会去找到你转世的娘亲,告诉她,她没白生这个女儿!” 闻言,洛清渊眼神一沉,“老狐狸!” 蔺拂雪每次都会告诉她关于她娘亲的事情,但是却从不说关键。 她知道这家伙在完成自己的心愿之前,是不会跟她透露关键线索的。 但她也没有强求,毕竟蔺拂雪上台跳舞,也能给她带来金钱上的收益。 谁会嫌钱多呢。 今日全场都被傅景离包下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纷纷来到了拂雪楼。 拂雪楼里的人越来越多。 悠扬琴音响起,伴随着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一抹红衣衣袂翻飞,翩然落地。 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楼里顿时寂静了下来,静静的欣赏着那绝美的舞姿。 傅景寒看的着迷,沉醉其中。 就连傅尘寰也被那一抹身影吸引着视线,无法移开半分。 尤其是那眼神,时而妩媚,时而清冽,像是一个身体里住了两个人。 神秘的让人想要揭开她的面具,一窥真容。 洛清渊在台上不停的跳,一曲结束,便继续换下一曲。 只有换衣服的时候才会离开片刻。 洛清渊明显能感觉到身体的疲惫,但是蔺拂雪正在兴头上,她便没有阻止,让蔺拂雪跳个尽兴。 她能感受到,蔺拂雪是真的爱跳舞。 不需要掌声,也不需要欢呼,光是感受到底下人们那目不转睛的视线,炙热的目光,她就心生欢喜。 不觉疲惫般的跳下去。 从白天到黑夜,拂雪楼里热闹了一整日,蔺拂雪也跳了一整日。 约到戌时。 洛清渊回到房间里准备换衣服,无力的撑着墙壁,“不行了,太累了,歇会吧。”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洛清渊原以为是陈妈妈来了。 却忽听那脚步声比女子沉重,是男人的脚步声! 她猛地转身。 便见一身材健硕的男子,目光赤luo的打量着她,笑道:“拂雪姑娘累了吧?” “来来来,坐!” 男子上前来欲要搀扶她,洛清渊后退了两步,防备的看着他。 “你是何人,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男子却笑了笑,殷切道:“拂雪姑娘放心,我不是坏人。” “我是看拂雪姑娘实在是累着了,我来给拂雪姑娘按按肩吧!” 男子说着又要上来碰她肩膀。 洛清渊立刻闪身躲开,冷声呵斥:“我让你出去!” 她立刻朝外头大喊:“来人!” 她此刻身体实在是疲累的很,不想动手。 “哎哎哎,姑娘别喊别喊!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就是想跟拂雪姑娘认识认识。” 男人殷切的上前来,想要靠近她。 “滚!”洛清渊不耐烦的一脚踹过去。 谁知道男人却一把抱住了她的脚。 死死的按在胸口处,“拂雪姑娘别生气啊,咱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一聊不好吗?” 洛清渊只觉得恶心至极,奈何腿软使不上什么力气,怎么也挣不开。 这男人是个习武之人,武功还不弱! “滚开啊!” 洛清渊一把抽出腰间匕首,便狠狠的朝对方刺去。 男人一惊,立刻松开了她,侧身躲开。 洛清渊身体往前一倒,却在这时,房门被撞开,一抹身影冲进了房间里。 眼看着洛清渊手里的匕首,便往他胸口刺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跑什么 傅尘寰那一瞬也是脸色一变。 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手臂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洛清渊只感觉脚下猛地悬空,随即稳稳落地。 她怔了怔,抬眸看着眼前这男人。 兀自心跳加快。 傅尘寰也看着她的眼睛,那一瞬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觉得熟悉,太熟悉了。 洛清渊连忙挣开他的手,“多谢公子。” 傅尘寰回过神来,唇边扬起一抹笑意,“拂雪姑娘客气什么,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洛清渊没有答话,傅尘寰接近她,必定是有原因的。 她想不通,为什么不管做什么,都能跟傅尘寰有交集。 “拂雪姑娘这是……” 傅尘寰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匕首上。 洛清渊转头看向那男人,目光凌厉,“给我滚出去!” 男人笑了笑,“误会,拂雪姑娘,都是误会,不要较真嘛!” 洛清渊还未开口。 却突然身侧的身影大步上前,随即便见那男人被抓住衣领,被一脚给踹飞出了房间。 轰的一声,砸在地上,滚到了栏杆旁。 “你!”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怒指着傅尘寰。 傅尘寰缓步走出房门,冰冷的声音带着极强的震慑力: “刘大人正事不做,倒是会钻姑娘房间,不知令夫人知不知道刘大人此等下作行径?” 那刘姓男子霎时脸色一白,立刻起身。 狠狠的瞪了傅尘寰一眼,“摄政王真是厉害!” 说罢怒极拂袖而去。 洛清渊皱了皱眉,刘大人? 官场中人? 在傅尘寰面前未免也太过嚣张,看来也不是个普通的官。 “摄政王?”洛清渊装作才知晓他的身份,喃喃出声。 傅尘寰转过头来,友善一笑,“拂雪姑娘不必见怪。” “不知姑娘还要不要跳舞,有没有时间与我坐下来喝两杯。” 洛清渊皱起眉。 她此刻仿佛又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傅尘寰,没想到他还是个风.流王爷? 不!不会! 傅尘寰不是傅景离。 他此番接近她,必定是有原因的! 洛清渊客气婉拒:“今日已十分疲累,若有机会,下次吧。” 傅尘寰也没有再劝,微微颔首,“也好,那就不打扰拂雪姑娘了。” 说罢,傅尘寰便抬步走了。 陈妈妈正巧赶来,朝傅尘寰行了礼便匆忙跑了过来,“哎,那可是摄政王哎!拂雪姑娘你简直太厉害了!摄政王可是很少来这种地方的!” 洛清渊抬步转身进了房间里,语气不悦,“方才那个什么刘大人进了我房间,你们没人瞧见?” 陈妈妈愣了愣,“刘大人?” 方才倒的确看到刘大人气冲冲的离开了。 “他进你房间了?哎哟,我忙起来还真没注意!他没动手动脚吧?” 洛清渊皱起眉,“这楼里的护卫呢?” 陈妈妈无奈道:“咱们这地儿小,没几个人手,这也是头一次这么热闹,大家都忙不过来了。” 洛清渊眉头紧锁,“多去招点人,今日得罪了招香阁的琴姑,她必定还有后招,多安排点人,警醒着!”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安排!” 陈妈妈立刻就离开了。 杏雨关上房门,给她梳发。 洛清渊便顺势问道:“这刘大人你认识吗?” 杏雨答道:“他是这青.楼里有名的色.鬼了,到手的姑娘不会要第二次,只图个新鲜。” “他家的夫人管得严,他不常在青.楼露面,一般是私底下找妈妈将姑娘送到他的私宅去。” “而且他这个人还挑剔的很,要的都是绝色。” 洛清渊闻言,又问:“知道他当的什么官吗?” 杏雨思索道:“好像是在户部做事,官不大,但是背景好像不小。” “好多官比他大的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洛清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了,傅景离还在吗?” “在呢,七公子今日可真是大手笔,光是赏钱就打赏了几百两!” “他要是能多来几次,咱们这拂雪楼的生意,便真的是蒸蒸日上了!” 杏雨高兴的不得了,恨不得把这位财神爷给捧在手心里。 于是洛清渊换了衣服,悄悄从后院离开了。 又绕到前头,以褚洛的身份进了拂雪楼。 拂雪楼的人都是不知道她身份的,因此不少姑娘上前来迎。 洛清渊沉声开口:“我找傅景离。” “七公子在这边,公子请。” 洛清渊跟着来到了傅景离前头。 “哎,褚神算来了!坐!” “可惜你来晚了,见不到拂雪姑娘了!” 傅景离给他倒上一杯酒,惋惜感叹。 洛清渊答道:“无妨,我来主要是想知道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傅景离点点头,“是我的人被买通了,那幅画是有人塞进去的,拿去拍卖的。” “是谁?!”洛清渊皱起眉。 傅景离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丞相府的丫鬟。” 闻言,洛清渊衣袖下捏紧了拳头。 果然是洛月盈! “是我御下不严,你回头帮我跟王妃赔个罪!” 傅景离说着,端着酒杯轻轻碰了她酒杯一下,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洛清渊点点头。 正想着,突然一抹身影映入眼帘。 看见傅尘寰来,洛清渊立即起身想走。 “褚神算,跑什么?”傅尘寰低沉的嗓音响起。 洛清渊语气淡漠开口:“我还有事。” “也不急于一时,难得在这种地方遇到你,坐下来喝一杯吧。”傅尘寰说着,自己便坐了下来。 同行的还有皇帝傅景寒,也跟着坐了下来。 “褚神算别客气,坐吧。”傅景离也劝道。 洛清渊便只好坐了回去。 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三兄弟同坐一桌,她坐在这儿只觉得十分违和。 “褚神算今日好雅兴,之前几次想请你出来喝酒,你都推脱,今日倒是来赴七弟的约?” 傅尘寰挑了挑眉。 傅景离哈哈笑了两声,笑道:“褚神算是受人之托来查那天拍卖的画像一事!” “正好三哥你也在,我就不单独登门一趟了,就在这儿跟你解释清楚吧。” “那副画像是有人买通了我身边的人,把那幅画像塞进去拍卖的。听说这画像闹的王府不得安宁,可是我的罪过。” “敬三哥一杯,算是赔罪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只是想认识认识而已 傅景离端起酒杯,敬傅尘寰。 洛清渊转头看向了傅尘寰,看他得知此事时是什么反应。 傅尘寰的确惊讶了一瞬,但面不改色,端起酒杯与傅景离对饮一杯。 “无妨,此事已经过去了。” 洛清渊心口堵得慌。 果然。 傅尘寰并不在乎那幅画像是真是假,他只是想借此来威胁她去救洛海平而已。 一切都只是他的手段罢了。 天阙国摄政王,她果然斗不过。 “拂雪姑娘呢?”傅尘寰抬头张望了一眼。 傅景离和傅景寒也跟着看了一眼。 傅景离端着酒杯慢悠悠说:“想来是离开了吧,跳了一整天,估计已经累了。” 傅景寒调侃笑道:“三哥不是对女色不感兴趣吗?怎么也被这拂雪姑娘迷住了?” “我就说你动了心思,你还不承认!” 傅景寒巴不得傅尘寰动心思,这样他就能常让三哥陪他出宫了。 听到这里,傅景离挑了挑眉,问道:“三哥不会是真有兴趣吧?那要不我帮三哥,与这拂雪姑娘见个面,喝一杯?” “今日拂雪姑娘跳了一整天,还是很给我面子的,说不定会答应呢。” 身为当事人的洛清渊就静静坐在一旁听着。 听着他们三兄弟商量。 见傅尘寰端起酒杯,慢悠悠的品了一口,不急不缓的说:“只是想认识认识而已。” 傅景离闻言,咧嘴笑了起来,“难得啊三哥!” “既然你开这个口了,那当七弟的怎么也要帮你一回!” “你等着!我肯定让你跟拂雪姑娘认识!” 傅景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又端着酒杯与傅尘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洛清渊心中想着,她那是给傅景离面子吗,那是给钱面子罢了。 若是傅景离还能这样的大手笔,她想她是不会拒绝的。 至于他们讨论的过程,洛清渊着实是不感兴趣,便开口了:“我……” 话还未出口,傅景离便笑道:“褚神算也想跟拂雪姑娘认识认识?别着急,我先帮三哥介绍,回头再帮你介绍认识。” 洛清渊眼神一沉,起身答道:“我只是想到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哎!”傅景离还想叫住他。 傅尘寰劝道:“罢了,他这个人就不喜欢热闹,别强求。” 他回头看了一眼褚洛离开的背影,眸光深邃。 褚洛竟然在托傅景离查那副画像的事情,想来应该是洛清渊托他帮的忙。 那幅画像,他的确是错怪洛清渊了。 一时间心头有些烦闷,不觉多喝了几杯。 三兄弟在拂雪楼喝到了深夜,若不是傅景寒还要回宫去,三人怕是要在拂雪楼过夜。 最后傅景寒是被傅尘寰强行给带走的,将傅景寒送回了宫里,傅尘寰才回到摄政王府。 此刻洛清渊已经回到府中,换上了厚衣服,芝草看着她穿那么厚的衣服,有些心疼。 “天气越来越热了,王妃,这样下去不行啊。” “没事,别担心。” 洛清渊挠了挠手臂,手臂上已经起了少量的疹子。 如今这天气,她还能忍一忍,但再过半个月,怕是就难以忍受了。 她调制了一点药膏擦了擦,缓解了一下瘙痒。 忽听见院子传来敲门声,洛清渊微微一惊,连忙穿好衣服。 随后芝草去打开院门,惊呼了一声:“王爷!” 洛清渊一听见这喊声,就不禁皱起了眉头。 背对着门口坐着,听见那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还袭来些许酒气。 “你的伤可痊愈了?”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 洛清渊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关切。 “难为王爷还惦记我的伤,王爷不找我麻烦,我的伤自然能痊愈。”洛清渊语气不悦。 傅尘寰皱起眉。 明知道她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也不知道他跑来找她做什么! 想到这回的确是冤枉了她,还威胁她去治好了洛海平,她心有怨怼也是正常。 便也就没有与她置气。 语气平静道:“本王让顾神医明日来给你把把脉。” 话一出口,洛清渊起身转头看着他,话锋凌厉:“王爷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这话让傅尘寰心生怒意,他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洛清渊,你非要如此吗?” 他自认从未在这种事情面前低过头,换做以前,冤枉了她便冤枉了,洛海平身为丞相,暂时还不能死。 他需要丞相这个势力,即便是利用威胁洛清渊去救洛海平,那也是理所应当。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人,也无需跟任何人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此番却心里堵得慌,想表达一下歉意而已,她难道就真的听不出来吗? 洛清渊冷冷一笑:“我说的不对吗?” “王爷哪次请顾神医为我治病,他能治好的?他只会让我死的更快!” “倘若他所为并非王爷授意,那他就是故意想害我!此等庸医贼子,还要我对他感恩戴德不成?” 洛清渊借此机会,故意提起了顾神医。 即便能让傅尘寰对顾神医多几分怀疑也好。 傅尘寰闻言,的确心头一震。 回想之前请顾神医给洛清渊治病,他的确每回都说之不好了。 但过不久,洛清渊总能活下来。 他一直没有怀疑过顾神医,只想着许是洛清渊命大。 但如今洛清渊这么一说,的确有些奇怪。 是真的无能?还是故意想让她死? 傅尘寰眉头紧锁,思索过后,冷声道:“既然你不愿让顾神医为你医治,明日本王会请宋姑娘到府上来。” 说罢,傅尘寰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傅尘寰走了,芝草才进门来,叹了口气:“王妃,怎么每回王爷过来找你,你都要跟他吵架。” “这样下去,你们什么时候能和好?” 毕竟现在她还是王妃,没有和离,那就得靠着王爷过日子,这样一直吵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和好?”洛清渊轻嗤一声。 “定是我命格与他相冲,才会这样互相折磨。” 芝草怔了怔,却说:“可我倒是觉得,王爷跟王妃是命定的缘分,走到哪里都分不开。” “这缘分,谁爱要谁要。”洛清渊语气不满。 第二天,宋千楚果然登门了。 然而洛清渊看到宋千楚身后之物时,惊住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万件金饰 “这是个什么玩意?” 宋千楚让下人搬进了院子里,“小心点小心点,别撞着。” 她又去比划了一下房门,发现根本放不进去,便吩咐道:“把门拆了吧。” 洛清渊惊了惊,“哎你这……” 宋千楚安慰般的拍拍她的肩,让她别着急。 随后,他们当真把门给拆了。 把那大木桶给抬进了房间里,又找来人手把房门给装上。 洛清渊的房间里便多了个巨大无比的木桶。 “这是做什么的?沐浴?用得着这么大?”人都走了,洛清渊才疑惑问道。 宋千楚让芝草去门外守着,才拉着洛清渊说:“这是给你药浴的。” “这天气这么热,你总要瘦下来,不能一直穿这么厚啊,到了炎热天气该怎么办?” “这不,王爷正好请我来给你治病,就借此机会,让你慢慢的瘦下来。” “而且你放心好了,我给你用的药材肯定都是最好的,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洛清渊闻言,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也想着用点什么法子,名正言顺的瘦下来,还不会引人起疑,药浴倒是个好办法。” “但是,你的药材还够用吗?” 药浴持续时间最少得要十天半个月的,这药材可经不起消耗。 “放心吧,我早就书信回家,让他们给我寄药材过来了。” 当天,她们便开始了药浴。 宋千楚给她用的药材的确都是最好的,甚至拿来药浴都有些奢侈。 但是药浴之后的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浊气排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更轻盈了,甚至力量也有所增强。 趁着药浴过后,洛清渊在院子里打起了拳,提水桶锻炼臂力,在药浴之后加强武功上的训练,能有事半功倍的成效。 因为宋千楚暂住在了摄政王府,所以洛清渊也每天待在府里,日日药浴,练武。 傅尘寰没有来过,但却私下问过宋千楚。 “她的身体如何?”傅尘寰关心问道。 宋千楚答道:“这次药浴倒是另有发现,王妃体内有经年余毒,药浴排出之后,身形略有消瘦。” “若能持续药浴一个月,必定能瘦下来。” “身体也会大好。” 闻言,傅尘寰微微一惊,“经年余毒?” 宋千楚点点头,“具体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我就不得而知了。” 傅尘寰也就没有多问,话锋一转道:“宋姑娘医术高明,不知可否把她的脸也治好?” 宋千楚怔了怔,为难的说:“可是王妃不让人碰她的脸,也不让人看,此事我无能为力。” “好吧,有劳宋姑娘了,此次药浴所有药材的账目你找苏游,他会给你结清。” “好。” 原本宋千楚说好的药浴一个月,但是洛清渊却没法真的在王府里待一个月不出门。 算命铺那边倒是可以应付,最近没什么大事。 但是拂雪楼那边,拂雪姑娘正炙手可热,不能消失一个月。 果然,五天之后,杏雨就在到处找人了。 洛清渊悄悄离府,几经辗转换衣服,才去了拂雪楼。 陈妈妈激动的拉着她,“姑娘哎,你可算是出现了,你不在这几天,我都快应付不来了!” 陈妈妈迎着洛清渊上了二楼,说:“七公子来了,还给姑娘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此刻拂雪楼里异常热闹,喧闹不止。 洛清渊走到走廊边一看,竟看到底下圆台上放满了木箱。 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傅景离翘着腿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远远的看到她,挑眉笑道:“可算是等到拂雪姑娘了。” “这些,是我给拂雪姑娘准备的礼物,不知道拂雪姑娘会不会喜欢。” 话音落下,箱子被齐齐打开。 一片耀眼的金光弥漫开来。 闪的让人纷纷闭眼。 全是金! 周遭传来一片惊呼声,无一不是震撼万分。 傅景离的声音响起:“这里,是我为拂雪姑娘打造的万件金饰。” “不知拂雪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我便将花草鸟鱼,龙凤鸳鸯,全部打了一遍,想来这万件金饰里,姑娘总能挑到合心意的。” 洛清渊心中亦是震惊。 万件金饰! 太大手笔了! 说好听点是出手阔绰。 不好听的,这不就是个败家子吗。 她真是好奇,这傅景离的外祖父到底给他留下多少家产,能让他这般肆无忌惮的挥霍。 “七公子的礼物这般贵重,我不敢收。”洛清渊的确是不敢收的。 但傅景离却放下腿,缓缓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她,“拂雪姑娘是不喜欢?那我下次换别的?” “金山银山,任姑娘挑选!” 傅景离的话,更是让楼里的姑娘们一阵沉迷陶醉,羡慕极了。 洛清渊还真怕他把金山银山搬来。 “七公子不必如此。” 傅景离笑道:“那姑娘给我个面子,收下这份礼。” 洛清渊看了一眼那些金光闪闪的箱子,又问:“七公子这般大手笔送我这份礼,难道没有别的条件?” 傅景离笑了起来,“拂雪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我倒是没有什么过于苛刻的条件,只是希望博美人一笑,希望姑娘能为我和几个朋友,独舞一曲。” 闻言,洛清渊顿时就懂了。 傅景离这是想给她和傅尘寰牵线搭桥。 这个兄弟可真不错啊,肯花这么多钱为他哥办事。 看来这三兄弟感情还不错。 洛清渊想了想,应下了:“可以。” 傅景离闻言顿时喜上眉梢,“那就静候佳音了,我等必随叫随到,一切由姑娘安排!” 傅景离出了这么多钱,开了那么一个小小的条件,还要让拂雪自己安排时间。 在场的姑娘们哪个不为这君子气度着迷。 换做其他男子,必定是一些猥琐下流的条件,但是傅景离,却并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他喜好玩乐,也常有美人伴于身侧,却并不怎么近女色,是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 随后洛清渊让陈妈妈将那些金饰全部搬进去,里里外外几层锁给锁了起来。 事情办完又赶紧从后门坐上马车悄悄离开。 因为身份的切换,她走的都是一些僻静无人的小巷。 这一次,马车经过幽静的小巷时,前头却传来了女子的哭声和求救声。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们不要!” 第二百五十章 我若不去呢! 洛清渊一惊,立刻驾马快速的冲了过去。 然而拐过弯,前头却不知何时两侧堆满了杂物,马车过不去,洛清渊只能立刻停下了马车。 快速的冲进了前方巷子。 地上,那女子衣衫不整,几名男子见到她出现,停下了手。 “呵,来了。”男人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这时,巷子两侧的屋檐上齐齐落下数十名黑衣人,将洛清渊给团团围住。 于是,那呼救的女子竟从地上站了起来,旁边的男人给了她一个钱袋,她拿着钱就跑了。 洛清渊不禁蹙眉,这是故意给她下套,引她进来。 “谁派你们来的?”洛清渊冷声开口。 话音刚落,前头便传来了一个笑声—— “哈哈哈哈哈,拂雪姑娘,别来无恙啊。” 一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洛清渊眉头紧锁,这不就是上次偷偷进她房间动手动脚的那个刘大人吗。 “刘大人,光天化日的这是想做什么?视王法于无物?” 刘大人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来,“当然只是想请拂雪姑娘为我独舞一曲了。” 说罢,他还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递到洛清渊面前。 “在下不如七皇子那般财力,还望拂雪姑娘莫要嫌弃!请拂雪姑娘登门,为我独舞一曲,想来拂雪姑娘不会拒绝吧。” 刘大人一脸诚恳的说着,但那眼神里藏不住的垂涎,直叫人恶心。 洛清渊眼眸一冷,直接抬手打掉那盒子,“我若不去呢!” 刘大人面色微微一僵,好整以暇的背起手,冷声笑道:“拂雪姑娘你看,你能不去吗?” “你应该……没有这个选择。” 刘大人说完,后退了两步。 周围黑衣人立刻冲上来,要将洛清渊拿下。 洛清渊眼眸一冷,握紧了手心,正好试试最近这力量有没有长进。 她狠狠出拳,拳风凌厉,身手极快的闪躲敌人的攻击,一袭白衣,衣袂翻飞,轻盈的身影打斗如行云流水。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力量增强了些,只不过,打趴下一拨,还有一拨。 刘大人双手背在身后,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这拂雪姑娘的武功还真不弱啊。 见手下迟迟无法拿下拂雪,刘大人脚尖一点,飞身而上。 “废物!竟还要我亲自上!” 洛清渊警惕了起来,上次与这刘大人交手了一瞬,是个习武之人,武功还不弱。 她迅速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刘大人猛地一掌朝她袭来,欲要按住她的肩膀,洛清渊侧身躲开,趁势一拳打在刘大人后腰处,打的他踉跄了几步。 刘大人一惊,皱起眉,眼神发狠,攻势更加凶猛。 洛清渊警惕而小心的应对着。 就在二人打的激烈的时候,突然一抹冰寒的身影一跃而来,一脚逼退了刘大人。 洛清渊侧目看了一眼,震惊万分。 傅尘寰? 傅尘寰那一瞬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气,他的视线刚落到身侧女子身上。 便见她脚尖一点,猛地飞身一跃。 傅尘寰伸出手。 那薄纱自他指尖滑过,留下一抹微凉。 轻盈的白衣身影,一跃墙头,轻功逃走了。 刘大人还欲派人去追,傅尘寰却冷声开口:“当着本王的面,刘大人是不是太过猖狂了些?” 刘大人微怒的看了傅尘寰一眼,“以前怎么不知道,摄政王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拂雪姑娘是七公子的朋友,也是本王的朋友,还请刘大人放尊重些。” 傅尘寰话语虽简单,但是那眼神,却是凌厉带着杀意。 那一瞬让刘大人心头一颤。 不敢再说什么。 傅尘寰转身离去。 刘大人咬着牙,心中怒火难平,眼看着就要得手了! 后头一伙计跑上前来,“刘大人得手了吗?主子派我来瞧瞧。” “被那摄政王破坏,人逃了!” “告诉你主子,老子冒着得罪摄政王和七皇子的风险来干这事,老子不仅要人,钱也得加五倍!” 刘大人一想到拂雪那曼妙的身姿,便是心痒难耐。 这回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他也要把拂雪弄到手不可! 伙计笑着答道:“主子说了,可以给您加十倍!只是希望刘大人迎难而上,不要轻易退却。” 刘大人冷笑一声:“放心,我一定把人搞到手!” 洛清渊轻功逃走之后,又重新雇了一辆马车,悄悄的去了客栈,换了衣服,又悄悄的回了王府。 而傅尘寰离开巷子之后,又去了拂雪楼,却得知,拂雪离开之后并没有再回去。 想到那股药味,傅尘寰跟陈妈妈打听:“拂雪姑娘近日可曾受伤?” 陈妈妈惊讶,“受伤?应该没有吧!” “这拂雪姑娘神神秘秘的,我们想找她都得看缘分,不然只能等她主动出现。” “所以王爷问的这件事,我还真不清楚。” 闻言,傅尘寰皱眉思索了起来。 就连拂雪楼的人都不知道这拂雪姑娘的行踪,甚至连她的住处都不知道。 这拂雪姑娘,神秘的有些不同寻常啊。 若是求名或者求财,应该是整日都在拂雪楼经营生意。 但这拂雪姑娘,像是闲暇时才到拂雪楼来一样。 唯一的可能,她还有别的身份。 - 入夜。 房间里的屏风后热气氤氲,大木桶里放满了药材,浓郁的药气弥漫开来。 “真的?这傅景离还真是够败家的啊,这万件金饰,起码得值十几万两吧?这怕是还不算雕刻打磨的工费。” 宋千楚听了那万件金饰的事情之后,震惊万分。 洛清渊点点头,“是啊,信不信这事明日就要传遍整个京都。” “这些东西还得原封不动的保存着,毕竟这傅景离是皇子,若是宫里追究,这东西还得还回去。” 反正她是不敢用的。 正聊着,突然芝草来到屏风外,“宋姑娘,苏游那边派人来请宋姑娘去核对药材数量,结清药钱。” “好,来了。” 宋千楚便离开了。 芝草守在门外,没一会也有人来急匆匆的将她叫走。 静谧的夜里,安静的房间里只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一抹身影迈入院门,出现在了房门外。 吱呀—— 房门被推开。 洛清渊感觉到了有人进来,喊道:“芝草?” 没有回答。 却只听见那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洛清渊猛地眉心一跳。 第二百五十一章 自甘堕落 立刻抓起架子上的衣服披上。 在那抹冷冽的身影走进屏风前头时,洛清渊以最快的速度拿起面具,挡住了自己的脸。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便是在一片氤氲热气里,她拿着面具挡着脸,单薄的长衫被水浸湿,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玲珑身姿。 傅尘寰深邃的眼眸里布满震惊之色,就这样与她相对而立。 洛清渊回过神来,系好面具,抓过外衣披上便要逃。 却被傅尘寰一把抓住了手腕,一用力,便将她猛地拉了回来。 洛清渊后退几步险些摔倒,猛地摔到了他怀里。 “你是谁?”傅尘寰声音微哑,压抑着心头强烈的震惊。 这药气,与今日拂雪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洛清渊不说话,狠狠一脚踩在他脚背,想要闪身躲开。 奈何傅尘寰身手极快,三两招便制住了她,手臂将她禁锢在怀里,剑眉紧锁,欲要伸手去摘洛清渊的面具。 那一刻,洛清渊心中一紧,急忙开口:“别碰!” “洛清渊!真的是你!”傅尘寰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眉间生出几分怒意。 洛清渊浑身紧绷着,用力的想要挣脱他,却挣不开。 “是我又如何?放开!”洛清渊语气不悦。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眸中弥漫出阵阵寒意,微怒的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 “洛清渊!真有你的!” “我当你真整日躲在院子里不愿见人,未曾想是换了个身份在外招摇!” “怎么?摄政王妃当的委屈你了,跑去青.楼给那些臭男人跳舞找存在感?” 傅尘寰一想到那拂雪楼里跳舞的身影,整个青.楼里的男人都垂涎欲滴的看她跳舞。 他这心里的怒火腾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洛清渊下巴被捏的生疼,傅尘寰的力道,透露着他此刻有多么的生气。 已经被发现了,她知道无法掩盖此事了。 只是心中震惊,傅尘寰竟然发现了她就是拂雪。 她用力的掰开他的手,怒瞪着他:“那又如何?我没有用摄政王妃的身份在青.楼跳舞,我没有丢你摄政王的脸!” “在这之前,就连王爷也不知道我就是拂雪,不是吗?” 只怪她近日太大意了,以为跟傅尘寰吵过几次架,他不会轻易到这儿来找不快。 却没想到今日竟被傅尘寰抓个正着。 看来宋千楚被支开,也是傅尘寰故意安排的,他已经怀疑上她了! “好好的王妃你不做,你要去跑到那些肮脏的地方,自甘堕.落!” “不知廉耻!” 傅尘寰双目发红,充斥怒火。 那冰冷的眼神里更是带着几分嫌弃与厌恶。 仿佛此刻洛清渊已经是个脏女人。 那眼神如刀子般扎进洛清渊心头。 怒意与酸涩一同涌来,堵得她心口发闷。 “王妃?王爷这话不觉得可笑吗!你心里的王妃,真的是我吗?!” 洛清渊不服气的厉声质问。 “我靠我自己的本事赚钱,何错之有?” 傅尘寰见她这拒不认错的模样,怒火更是冲上头顶。 怒极抓着她的手腕,“洛清渊!事已至此你还嘴硬?!本王就没见过你这么自甘下贱的女人!” 想到那在台上舞姿婀娜的曼妙身影,勾着无数男人的视线,他心中的怒火就难以平息! 旁人去青.楼跳舞他不在乎,但洛清渊,不行! 他的话,扎的洛清渊心口生疼。 一时红了眼眶。 抬眸不服输的看着他,“我这样下贱的女人,配不上王爷!王爷何不休了我?!” “你!”傅尘寰震怒,眼底都弥漫开了森然寒意。 洛清渊并不奇怪傅尘寰会发这么大的火。 摄政王妃,多么尊贵的身份。 如何能去青.楼那种地方,当众跳舞,自降身份。 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去了青.楼跳舞,他日若被人发现,定是重罪一桩。 但为了从蔺拂雪那里得到她娘的线索,她别无选择。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傅尘寰给发现了。 “王爷不必感到为难,休了我,再娶了洛月盈,你的岳父大人依然还是洛海平。并无什么变化。” 洛清渊平静的语气透着一股寒意。 “反正这舞,我还是会继续跳的,王爷若想宣扬出去,也得顾及顾及自己的颜面。” 她眼神平静的看着傅尘寰,这话里带着些许威胁。 傅尘寰自然听出来了,心头的怒火燃烧的更猛烈了。 威胁他? 竟然以此来威胁他为她保守秘密? 他堂堂摄政王,何时被人这样拿捏过? “洛清渊,你真是好样的!”傅尘寰气得不行。 他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厉声道:“你不是喜欢给男人跳舞吗?那你就去刘府,跳个够!” 话一出口,洛清渊心头一震。 刘府? 那个刘大人?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傅尘寰,“你疯了?” “你就只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是吗?” “傅尘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傅尘寰发红的双眸里一片寒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想让本王替你保守秘密,就只有这一个条件。” “三日后,本王会亲自送你到刘府!” 冰冷的话语说完,傅尘寰狠狠的扔下她的手,拂袖而去。 洛清渊愤怒的瞪着他的背影,无力的后退了一步,扶住了浴桶边缘。 那刘大人对她是什么心思,他们都心知肚明。 他却要将她送给刘大人。 他怎么做的出来这种事? 终归,她还是低估了他的狠毒。 不一会,宋千楚急忙跑进来,“怎么了?我方才看到王爷从院子出去了!难道……” 洛清渊指甲狠狠的抓着木桶,平静道:“拂雪的身份已经被他发现了。” “啊,那……”宋千楚担忧不已。 “无妨,傅尘寰会顾及自己的名声,不会传出去的,这几日.你先回去吧。” 宋千楚看她情绪有些不太对,但是看洛清渊也不太想多说,便只好答应了。 “那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找我!还有秦太尉,陈笑寒,不行也还有七皇子,可以找他们帮忙,你千万别一个人扛着。” 洛清渊点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宋千楚离开了摄政王府。 之后院子外头就多了些护卫把守,是为了看守她。 三日后的清晨,傅尘寰再次来到了她的院子。 还送来了一些东西。 “换上吧,本王送你去刘府。”傅尘寰平静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洛清渊看着送到桌上的衣服,不寒而栗。 第二百五十二章 比毒蛇还要毒 她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抬眸看向傅尘寰。 “王爷口口声声说我自甘堕.落,那作为摄政王,将自己的王妃送给别的男人,又算什么?” 傅尘寰眸色一暗,转身离去,冷声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梳洗。” 离开院子,傅尘寰来到了前院。 苏游快步而来,“王爷,准备好了。” 傅尘寰眼神微冷,低声道:“入府之后动作要快!” “是!”苏游应下,蹙眉犹豫问道:“可是让王妃去拖延时间,会不会太危险?” “所以让他们动作快些!另外暗中调动五十名暗卫,随时待命!” “是!” 房间里,洛清渊换上了衣服。 竟然还是云霓阁定做的,一袭红衣,红纱绣着大片的牡丹,富贵又华丽,倾城绝色。 披上薄斗篷,戴上金色蝶翼面具,挂上一帘掩面薄纱,细小的流苏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分外灵动美.艳。 然而洛清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睛里却是一片寒意。 她抬步走了出去,傅尘寰正好来到院外。 当院门打开,那一抹红衣缓缓走了出来,珠翠轻响,曼妙的身姿映入眼眸,傅尘寰眼底顷刻亮起了光芒。 这还是那个被人笑话称之肥猪的洛清渊吗。 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让他更加好奇那面具与薄纱下的容颜。 傅尘寰一时失神,但洛清渊并没有注意,看也没看他一眼,抬步便往外走。 傅尘寰回过神来,跟着走上前去。 洛清渊的衣服已经经过熏香,特制的香气被风吹来,一时竟让傅尘寰有些着迷。 洛清渊就这样走在前面,一路走到了前院,沿途不少下人都看到了她,纷纷震惊。 “那是谁啊,好美。” “好香啊。” 沿途下人恭敬行礼,待他们走过之后议论纷纷,望着那抹炙热的红衣身影,移不开视线。 洛清渊走到前院时,正好见到了面色苍白,十分憔悴的傅云州。 傅云州看到她时,眼神也露出一抹诧异,与困惑。 大概在想,她是什么时候在摄政王府的。 “皇兄,这位是?”傅云州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说完还咳嗽了两声。 傅尘寰转头看了一眼洛清渊,随即答道:“拂雪。” 闻言,傅云州微微一惊,“拂雪楼的拂雪姑娘?竟然到王府来了?” 洛清渊没有开口,只是微微颔首打了招呼,便抬步走出了大门。 傅尘寰也跟着走出了大门,带着洛清渊上了马车。 马车出发了。 洛清渊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 她不知道傅尘寰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不知道去了刘家面临着的是什么。 她心中不安。 知道此行不会有好事发生,但是她也不能不去。 这两日她给自己算了一卦,来回几条路,路路不通。 这是她非过不可的劫。 “今日之后,你能不再干涉我吗?”洛清渊声音冰冷。 傅尘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靠着车厢神态慵懒,“可以。” 他语气虽平静,仿佛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可内心却已经是波涛暗涌。 怒意积聚在心口,堵得他难受。 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在外抛头露面,还去青.楼那种地方,扭着腰肢跳舞给人看。 思及此,他衣袖下的拳头便狠狠的攥紧。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没有再说话。 但是马车却很快的就来到了刘府门外。 还未下马车,便听见外头嘈杂的声音,听起来人还不少。 傅尘寰坐在马车里,内心也做了一番建设,才起身下了马车。 洛清渊起身正要下马车,却见傅尘寰朝她伸出了手来。 洛清渊微微一怔,恰巧这时传来了刘大人的声音,“哟,贵客临门呐!” 洛清渊眼眸一冷,抬手落在了傅尘寰的手上,被他搀扶着下了马车。 落地那一刻,洛清渊立刻将手抽了回来。 那着急的动作,傅尘寰感觉得到,感觉得到她此刻对他的厌恶。 傅尘寰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手心放到了身后。 “拂雪姑娘,终究还是到我府上来了不是?”刘大人一脸得意,伸出手来想牵她。 洛清渊嫌弃的侧过身,躲开了。 看她冷漠的态度,刘大人也不生气,转头对傅尘寰热情了起来。 “没想到王爷还真能请来拂雪姑娘,是下官小瞧王爷了,今日拂雪姑娘来,我特地大摆宴席,请了不少同僚,正好让拂雪姑娘为我们跳舞助兴!” “就请王爷一同上座!” 刘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尘寰面无表情,淡淡道:“东西……” 刘大人连忙笑道:“王爷放心,等今日酒宴结束,我家珍藏几十年的几样药材,一定都给您!” “说来,前不久洛二小姐求药的时候还来找过我家夫人,但我可没舍得给。” “王爷对洛二小姐这一片真心,真是让我感动啊。” 没想到几样药材,就让傅尘寰把拂雪给他弄来了。 刘满心里甚是高兴。 洛清渊在一旁听着这话,丝丝凉意窜上后背。 原来是为了药材,给洛海平治病的药材。 洛月盈求不到的,所以傅尘寰就帮她弄。 她算什么? 不过只是个哪里有用处,便拿去交换利益的棋子罢了。 她以为即便傅尘寰对她无情,但她也曾豁出性命救过他,他多少会顾念些许情分。 没想到,他的心,就是捂不热的石头。 比毒蛇还要毒。 洛清渊跟着进了刘府内院。 花园中央的圆台两侧已经摆放好了长长的矮桌,已经坐满了很多人。 但,全是男人。 看穿着打扮,官职都不高,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十分野蛮的三教九流。 傅尘寰一来,这身份便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傅尘寰坐在客人上座,刘满举起酒杯先跟众人敬酒,还介绍了一下这位身份尊贵的摄政王。 席上一片欢呼,甚至有人觉得他们攀上了摄政王这棵大树。 介绍过后,刘满大笑道:“今日来这儿的都是我的兄弟!大家喝个尽兴!” “咱们摄政王今天还特地为我们请来了拂雪姑娘,为我们跳舞助兴!兄弟们想看什么样的,别客气,尽管开口啊!” “来人,有请拂雪姑娘!” 洛清渊迈着沉重的脚步进了花园。 步摇轻晃,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周传来一片欢呼声,无数放着光芒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盯着她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 就好似她没穿衣服一般。 欢呼声,笑声之中还夹杂着调.戏的口哨声。 洛清渊紧攥着手心,强忍着屈辱感与恶心。 在乐声起时,跳了起来。 然而酒桌上却传来一男子的笑声:“不如给咱们先跳个脱衣舞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不了同归于尽! 洛清渊浑身一僵。 那不堪入耳的话,让她心头怒火快要压抑不住。 傅尘寰也猛地皱起了眉,冷声开口:“刘大人。” 傅尘寰脸色不悦,刘大人也看出来了,立刻起身喊道: “哎,今日拂雪姑娘来者是客,能将她请来跳舞,让诸位饱饱眼福已经是很难得了,可不要开这种玩笑为难拂雪姑娘!” 琴乐声继续。 洛清渊紧攥着手心,远远的望着傅尘寰,那凌厉的眼神,让傅尘寰心生烦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在青.楼都跳得,怎么到了这里却跳不得了? 傅尘寰咬咬牙,眼神也冷冽了下来。 洛清渊终究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她的身体熟练的记的每一个旋律和动作,即便蔺拂雪不在,她也能完整的跳下来。 只不过这也让她明白,她终究不是蔺拂雪,做不到眼波含情,妩媚勾人。 一曲还未跳完,便有人喊道:“不行啊,屁.股再扭的大一些,再妩媚一点。” 说话的,正是方才喊她跳脱衣舞的男人。 旁边有人劝道:“许护军不要出声打扰,好好看就行了嘛。” “拂雪姑娘来,又不是跳给你一个人看的。” 许护军不满道:“刘大哥请我们来,不就是让这拂雪姑娘安抚安抚咱们的吗,我就爱看搔首弄姿的,拂雪姑娘既然做这门生意,就该按照我们的要求来,让客人满意不是?” 说罢还朝洛清渊挤眉弄眼,“嘿嘿,拂雪姑娘,再骚一点,这样这样。” 他说着还自己示范了起来。 那言语与动作,都下流恶心至极。 洛清渊心头已是怒火高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这张脸记住了。 他没几日可活了! 她没有理会,自己跳自己的。 跳了三首曲子,跳完之后,那许护军又开口了:“拂雪姑娘也跳累了吧,不如陪咱们喝一杯?” 说着就端着酒杯上来,递给洛清渊。 洛清渊冷冷的看了一眼,“我是来跳舞的,不是来陪酒的。” 她语气冷冽。 见她不给面子,许护军脸色不悦,随即看向上头坐着的刘大人,“刘大哥,你请来的这拂雪姑娘,不给面子啊。” “咱们今儿是为了高兴,可这拂雪姑娘反倒扫兴是什么意思?” 刘大人瞧见那拂雪姑娘一身傲骨的样子,心头更是烈焰燃烧,想要狠狠的挫挫她的锐气! 随即看向了傅尘寰,“王爷,今儿这么多人,也给我个面子是不是?” “就让拂雪姑娘意思一下跟大家喝点酒,就当是朋友喝两杯,不用真喝,做做表面功夫行吗?” “给我个面子!” 傅尘寰眼眸一暗,眼底浮上一抹寒意。 但看这花园外别无动静,信号也还没来,得继续拖延时间才行。 于是,洛清渊震惊的看着傅尘寰冷声道:“拂雪姑娘便给个面子,与众人依次喝一杯吧。” 轰的一声。 一道闷雷在洛清渊脑海中炸开。 傅尘寰你还是人吗! 她虽在青.楼跳舞,但也只跳舞,不谄媚男人,也不卖身陪酒,傅尘寰疯了吗,当真要如此羞辱她?! 然而,她却只傅尘寰那冰冷的神情上,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明明春风和煦,阳光微暖,可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如置身冰窖。 寒意将她贯穿,从身体,冷到了心。 “来来来,喝一杯!”许护军这下听到摄政王都发话了,立刻激动起来。 其他人跟着起哄道:“那怎么也该是从我这儿开始啊,一个一个来嘛!” 丫鬟端来酒壶和酒杯,送到了洛清渊身侧。 洛清渊攥的手指指关节发白,压下怒意,松开了,端起了那杯酒。 从前头挨着与人喝酒。 不过她没有真喝,只是做了个喝酒的动作,杯中的酒,她一滴未沾。 即便如此,那些男人也异常的兴奋。 今日来的人的确鱼龙混杂,有客气谦和的,也有想要与她接近的。 但没有一个人是许护军那样。 直到来到了许护军面前,他端起酒杯连忙起身,一把抓住洛清渊的手腕,“拂雪姑娘,咱们喝个交杯酒吧。” “放开!”洛清渊语气微怒。 然而许护军却紧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拂雪姑娘,来都来了,喝一个又不会掉块肉。”许护军猥琐笑着。 洛清渊忍无可忍,摔下酒杯,猛地抽出袖中匕首,凌厉横扫而去。 许护军反应很快,但是尖锐的匕首仍旧从他的脖子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许护军吓得脸色煞白,险些跌倒,被人扶住后震怒,“你!你敢行凶?!” “来人,给我拿下!” 洛清渊紧握着匕首,强忍着怒火,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王爷,人都是有底线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王爷若执意相逼,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言语凌厉万分,语气里听得出怒火和决绝。 她是真的做的出来同归于尽的事情。 傅尘寰的手紧抓着椅把,平静而冷冽的眼神底下,是看不透的寒潭。 傅尘寰看向刘满,“刘大人,适可而止。” “闹翻了脸,大家谁都不好过。” 冰冷的话语夹杂着几分警告之意。 刘满也只能强忍下怒意,起身安抚道:“拂雪姑娘毕竟跟普通青.楼女子不一样,你们想要姑娘陪,正好我也为你们准备了别的歌舞。” “拂雪姑娘也累了,先带去厢房休息片刻,再来跳几支舞吧!这大名鼎鼎的雪神舞,我还没见到呢!” 于是两名丫鬟上前来,请洛清渊离开了宴会。 许护军还愤懑不满,“左右不过是个跳舞更厉害的女支子,当了婊.子还立牌坊呢。” 洛清渊猛地攥紧了手心,忍着怒意离开了。 傅尘寰那一瞬也皱起了眉,深不可测的眼眸底下弥漫开些许杀意。 “好了好了,大家继续吃好喝好!”刘大人招呼了起来。 又有其他舞姬上去表演歌舞,花园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洛清渊被送到了厢房内,丫鬟送来茶水和糕点。 洛清渊端起茶杯闻了闻,果然是下了药的。 随即丫鬟点上檀香,送来酒菜,“姑娘吃点补充体力吧。” 洛清渊冷冷的看了一眼。 拿起了碗筷,夹了菜到碗里,却突然手一抖,碗摔倒了地上。 “不好意思,跳舞跳的有些没力气了。” 丫鬟微微一惊,连忙上前去收拾。 丫鬟正忙着收拾地上。 洛清渊缓缓的走到了香炉前,拿起来闻了闻,“这是点的什么香,真好闻啊。” 她打开盖子,丫鬟惊呼一声:“姑娘小心烫手。” 洛清渊故意没拿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哎呀。” 香炉里的香灰洒了一地。 丫鬟连忙上前,“姑娘别碰,奴婢来打扫。” 很快,丫鬟便将香炉给拿走,地上也清扫了个干净。 洛清渊在房间里转悠,打翻了不少东西,丫鬟忙的满头大汗。 收拾完之后立刻离开了房间,什么都没再往房间里送。 洛清渊确保这房间里没有别的迷香之类的,才放松戒备坐下。 只不过没多久,便听见外头愤怒尖锐的骂声—— “什么小狐狸精不让我见?我是这刘府的大夫人,还有我见不得的人了?我今日非要撕烂这小狐狸精的脸不可!” 第二百五十四章 被刘夫人欺骗 洛清渊微微一怔。 刘大人的夫人。 之前听杏雨说过,这刘大人家里夫人管得严,他平日里都不敢明目张胆去青.楼,都是叫人把姑娘给送到私宅去。 今日刘大人在府中大摆宴席,特地请了拂雪来跳舞,他家这位夫人,怕是来找她算账的。 下一刻,房门便被一脚踹开。 那位刘夫人气势汹汹的闯进房间,目光锐利如刀子般剜着她,“你就是那个拂雪楼的小狐狸精?!” 这刘夫人高颧骨,面无二两肉,一双眼睛精明又锐利,透着几分刻薄,是个不好说话的主。 刘夫人上前来便抓住洛清渊的肩膀,动作凌厉的当真想要撕烂她的脸一般,来抓她脸上的面具。 “小贱人!知道我这刘府是什么地方还敢来?” 洛清渊一把抓住刘夫人的手腕,狠狠一用力,便疼的刘夫人痛呼出声。 “住手!你个小贱人,放开!”刘夫人愤怒的大喊大叫。 洛清渊却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冷冷的说:“刘夫人,你以为你这刘府是什么风水宝地?我还上赶着来?” “若非摄政王,我才不会到刘府来呢。” “我对你们家刘大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既不图他的人,也不图他的钱。” “刘夫人此刻若能将我赶出刘府,我还要多谢刘夫人呢。” 洛清渊此刻只想离开刘府,不想再遭受那些折辱。 被赶出刘府的话,她与傅尘寰的交易也算是做到了,今后她做什么,再无须他干涉! 刘夫人听完之后,震惊的看着她,“当真?” “当真!” “好,我亲自送你出去!”刘夫人冷声说道。 随后洛清渊便跟着刘夫人离开了房间,出了院子,但并没有往大门方向而去。 想来走大门会经过花园,怕被花园里的人瞧见吧。 一路跟着刘夫人到了后院,打开了后院的门。 “走吧,下次若再敢到刘府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刘夫人冷声警告。 洛清渊抬步便往门外而去。 然而却在跨过院门的那一刻,猛地一个重物自房门顶上落下,狠狠的撞击在她的后脑。 剧痛袭来,洛清渊感到强烈的不安,却控制不住身体沉沉昏迷过去。 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挂着绳索的大木桩悬在房门上摇摇晃晃,那一抹红衣已经倒在了地上。 刘夫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神冷冽。 - 洛清渊迷迷糊糊醒来时,后脑还疼痛不已,她艰难的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手脚被缚。 强烈的不安迫使她艰难的抬起眼皮,四周的环境昏暗,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耳边传来哭泣声,她看到了那光芒之中的两个身影。 刘夫人跪在地上,苦苦恳求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能放了他吗?” 背着光的男人温柔的说:“当然放,难为夫人肯帮我。” 他弯下腰将刘夫人扶了起来。 洛清渊心头一震。 一伙的! 刘夫人跟刘大人是一伙的! “好,只要放了他就好,今后我都听你的。”刘夫人止住了泪水。 “那劳烦夫人去外头帮我招呼一下客人,就跟摄政王说,拂雪姑娘已经被你赶走了。” 刘大人的声音一响起。 便让洛清渊猛地头皮发麻。 “是。”刘夫人看了一眼地上的洛清渊,转身走了。 刘夫人离开,关上了房门。 洛清渊眼里,仅剩的光芒缓缓消失了,整个人都被压抑感笼罩。 刘大人的身影缓缓的靠近,一张大脸弯下腰来看着她,脸上那得意奸佞的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恐惧顷刻笼罩心头。 “任你高傲,最后还不是要落到我手里?这京都,就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 刘满笑着,伸出手来拂过她脸上的面具,洛清渊艰难的往后挪了挪,想躲。 惹的刘满仰头大笑,“放心,我不摘你面具,这面具多好看啊!” 洛清渊艰难的动了动身体,想要起身,却控制不住的头昏脑涨,她能感觉到后脑的冰凉感,怕早已是血流不止。 刘满起身,去点了一支蜡烛,再次蹲到洛清渊身边,摇晃着蜡烛,猛地往洛清渊身上倒下一滴蜡油。 滚烫的蜡油烫的洛清渊控制不住的一颤,死死的咬着牙忍着疼。 刘满变.态的笑着,得意的看着她的反应,然而却没有听见她的痛呼声,顿时黑下脸。 “叫啊!你怎么不叫!” 他又猛地往洛清渊身上滴了一滴。 洛清渊疼的一颤,紧咬着牙关,眼神凌厉的瞪着他。 刘满立刻上前解开了她手腕的绳索。 剧痛让洛清渊眼前恍惚,唯有意识清楚,她手指在衣袖中欲要抽出符纸。 却突然被刘满一把抓住了手腕,蜡油狠狠往她手背上一烫。 “出声啊!你是哑巴吗!”刘满震怒。 大片的蜡油落在她手背,剧痛难忍。 她猛地抽出匕首,凌厉朝刘满刺去,刘满一惊,立刻躲开,却仍旧被她手中的匕首划破了手臂。 鲜血涌出,刘满脸色难看。 “都落到我手里了还不老实?” “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 刘满震怒,一把伸手来欲要抓住她的手腕抢走匕首。 洛清渊迅速割开脚腕的绳索,一个翻身躲开扑来的刘满。 迅速起身,紧握着匕首朝刘满击去。 刘满警惕闪躲,一时半会近不得洛清渊的身。 反倒被她手中的匕首伤了好几处。 刘满面色愠怒,看着那抹炙热的红衣身影,明明手腕都在抖,却那样死死的握着匕首。 攻击竟还这般猛烈。 “呵,小瞧你了,伤成这样还能打。” “好啊,我就喜欢你这样烈性的。” 刘满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一擦脸上的血迹,握紧了拳头,再次朝洛清渊击去。 洛清渊眼前恍惚,脑袋沉重摇摇欲坠,却还是紧握着匕首,与刘满殊死一搏。 奈何她后脑伤的太重,整个人头重脚轻,终是不敌,被刘满一拳击中腹部,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匕首也跟着落地。 刘满捏着手腕得意的缓步而来。 洛清渊口吐鲜血,趴在地上艰难的去够匕首,却被刘满一脚给踢远。 刘满蹲下身,猛地抓住她的衣服便狠狠一掀。 外衣被猛地扬入空中。 强烈的绝望涌上心头。 就在刘满的手落上她肩头那一瞬。 轰的一声——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这就是下场 房门被踹开。 昏暗的房间里再次涌入一道明亮的光芒。 刘满大惊,“什么人!” 洛清渊虚弱的转过头望去,便见到那光芒之中,一抹凌厉的身影快步而来。 傅尘寰看到这一幕时,额头青筋暴起,眼底杀气汹涌,狠狠一脚踹飞了刘满。 看到地上的血迹,扯破的外衫,她手背上大片的红,傅尘寰怒火涌上脑海快要炸裂开。 他立刻脱下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裹住她的身体,便抱起她匆匆而去。 洛清渊虚弱的靠在他胸膛,视线模糊的看着他,无力的声音却尖锐如冰刃: “救我做什么,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说不怪他,是不可能的。 那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却化作无数把利刃,直击傅尘寰心头。 他眉间布满戾气,眼底猩红带着杀意,怒火燎原之势般吞噬他,他恨不能将刘府所有人碎尸万段! 傅尘寰夺门往外而出时,洛清渊看到院中整齐站着的侍卫,无数人都看着这一幕,看着她。 屈辱感涌上心头,她将脸埋入他怀里,不愿让人看到她的狼狈。 细小的动作,却让傅尘寰更加揪心。 “都愣着做什么!刘府上下全部羁押,谁若敢放走一个,提头来见!” 傅尘寰怒斥一声。 院中的侍卫们立刻散去。 而后,府里便传出丫鬟小厮们的尖叫声,慌乱的逃窜声。 迈出刘府大门的那一刻,危险解除,洛清渊昏昏沉沉,终是晕了过去。 只是在昏迷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侍卫们抬出来的大量白银。 苏游正在大门口候着,“王爷。” “去请宋大夫。”傅尘寰冷声吩咐。 “是。” 话落,傅尘寰直接抱着洛清渊一跃上马,心急如焚的策马回了摄政王府。 这一日刘府因私藏赈灾银而被抄家,也是这一日,摄政王救走了一个受伤的舞姬,心急如焚的带回了摄政王府。 大街上无数人都看到了。 看到了摄政王抱着那抹红衣,策马疾驰于大街上。 傅尘寰抱着洛清渊回了王府,却没有去洛清渊的院子,而是去了傅尘寰的房间里。 府中下人皆是议论纷纷。 “还是头一次见到王爷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竟然直接抱去王爷的房间了。” “是啊,看来咱们王妃的地位不保了。” “别说,洛二小姐估计也得被这舞姬给比下去!” “谁说不是呢,我一个女的,我都喜欢那个舞姬姑娘,多美啊!” 很快,苏游便请来了宋千楚。 宋千楚在房间里看到床上的人时,心头一紧,明知道那是洛清渊,却要装作不知道。 上前诊脉,医治。 “怎么样?可有大碍?”傅尘寰心中忐忑的问道。 宋千楚眉头紧锁,“后脑的伤太重了。” “还有这身上,还被滴蜡烫伤了,简直不是人!” 宋千楚心疼不已。 那一瞬傅尘寰也紧攥住了手心,怒火再次燃烧蔓延开来。 “宋姑娘,劳烦你尽心医治,药材都用最好的,药材钱本王三倍开给你。” 说完,傅尘寰转身便要走。 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回头叮嘱宋千楚,“宋姑娘别碰她的面具。” 宋千楚点点头。 随后傅尘寰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宋千楚坐在床边,拿着药膏擦拭着她手背上被烫伤的部位。 叹息道:“他看起来这么担心你,为什么又要将你弄成这样。” “还叮嘱我别碰你面具,是想替你瞒着身份,哎……” 宋千楚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二人,还真是孽缘。” - 傅尘寰快步出了院子,苏游正等候在外,“王爷。” “去刘府。”傅尘寰出了大门,一跃上马又去了刘府。 刘家宴会上的宾客全部都被暂时关押了起来,因为他们都是跟刘满来往较近的人,要查清他们跟刘满私藏赈灾银一案是否有关联。 但却有一人,被留了下来。 那就是许护军。 “留着我干什么啊!我跟这事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不信你们去查!” “我就是个上门做客的,刘满做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许护军跪在地上,恳求着看守的侍卫。 这时,傅尘寰缓缓迈着脚步而来,浑身杀气。 那满身的威严让人不敢抬头直视。 许护军跪在地上,只看到那锦衣华服下的黑金靴。 随即一个冰寒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是哪只手碰的她?” 许护军浑身一颤,震惊的抬起头,“什……什么?” 傅尘寰缓缓拔出侍卫腰间的长剑,威严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无尽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是这只吧。” 锋利的剑刃,落在了许护军的右手。 “不不不不……”许护军吓得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止不住的颤.抖着。 然而还不等他多解释,锋利的剑刃一转。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天际。 许护军抱着血流不止的断腕在地上疯狂的打滚。 惨叫连连。 整个院子里的丫鬟下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就连刘夫人也止不住的发颤。 “哦?不是右手?”傅尘寰冷冽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 然而伴随着的,却是长剑凌厉一挥。 鲜血飞溅。 一只手掌又飞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许护军这下两只手都没了,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两只胳膊举着鲜血淋漓的断腕,痛不欲生。 断掌就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整个院子里,也就侍卫们见怪不怪,面不改色。 其他人无一不是被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 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这时,刘满被押了过来。 愤恨的瞪着傅尘寰,“说是为求药送舞姬给我,没想到啊,玩阴的!” 他根本毫无察觉自己被傅尘寰盯上了。 “本王不止是玩阴的,还要玩阴间的。”傅尘寰声音冰寒,眼底是熊熊怒火。 他一挥手,数十名侍卫端着大量蜡烛上前来了。 几名侍卫直接按住了刘满,刘满根本挣扎不开。 刘满被按在地上,直接被扒掉了衣服。 院中跪着的丫鬟和仆人被要求背过身去。 随即刘满便被扒了个精光。 “喜欢玩是吗,今天让你玩个够。”傅尘寰阴寒的声音响起。 侍卫们便拿着蜡烛上前,往刘满身上滴去。 刘满撕心裂肺的怒吼:“傅尘寰!老子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我有罪,自然有上头给我定罪,拉我去砍头!轮不到你这般侮辱!” “凭什么!老子就玩个舞姬,凭什么这么对老子!” 傅尘寰声音阴冷—— “敢动本王的女人,这就是下场。” 第二百五十六章 王爷喜欢你,我也会接纳你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的人都是一惊。 刘满大惊,震撼万分,“摄政王果然不愧是摄政王,利用自己的女人来达到目的,真狠啊!” 傅尘寰交握在身后的双手握成了拳。 表面却是波澜不惊,十分平静。 这一日,刘府的惨叫声让整个街道上的路人都为之驻足。 摄政王破获贪污赈灾银大案的消息传遍了京都。 摄政王为了一个舞姬在刘府的所作所为也传遍了京都。 摄政王扬言那舞姬是他女人的消息,也同样是传开了。 - 洛清渊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期间迷迷糊糊的醒来过几次,但意识不清,没有完全清醒过。 只知道有一个人彻夜不眠的在床边守着她,给她喂药。 醒来时,果然不出所料,看到的是宋千楚。 “你醒了!”宋千楚见她醒来,激动万分。 宋千楚连忙将她扶起来靠着床,小心翼翼的拿软垫垫在了她身后,怕她后脑的伤磕着碰着。 “你这次伤的还真不轻,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留下什么隐疾的。” 宋千楚端来了药碗。 “辛苦你了。”洛清渊说罢,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我也就是给你开开药方,倒是不辛苦,辛苦的是……” 宋千楚话还未说完,门口便走进来了一抹身影。 同时传来一个温柔的笑声:“看来我来的真巧啊,拂雪姑娘醒来了。” 来人,正是洛月盈。 “宋姑娘是吧?你先下去吧,我与拂雪姑娘有话要说。”洛月盈端着王府女主人的架子,吩咐宋千楚。 宋千楚脸色不悦,犹豫的看了一眼洛清渊。 洛清渊点点头。 宋千楚便叮嘱道:“拂雪姑娘刚醒,需要多休息。”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洛月盈缓缓走上前来,在床边坐下,打量着她,“拂雪姑娘听说是拂雪楼的头牌?这等容貌气质,当个舞姬未免也太委屈姑娘了。” “不如我认你做妹妹,当丞相府的三小姐如何?” 洛月盈这话让洛清渊微微一惊。 她戴着面具,看得到个什么容貌? 洛月盈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 还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真是很难让人不心动。 “拂雪没那么大的福气,二小姐客气。”洛清渊声音十分虚弱。 洛月盈并没有察觉出声音的相似处,笑道:“原来拂雪姑娘认得我。” “这不就更好了?以后你我姐妹相称,嫁入王府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洛月盈说着,亲切的拉住了她的手。 此举却让洛清渊感到格外的虚伪。 忽然听见外头沉重的脚步声,她不禁勾唇轻笑:“我知道二小姐喜欢王爷,差点便成了王爷的王妃。” “二小姐竟然舍得让我嫁给王爷?二小姐这么有容人之量?” 洛月盈笑了笑,亲切的说:“男人嘛,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王爷既然喜欢你,我自然也会接纳你。” 洛月盈听到消息就立刻赶来试探试探,见到这个拂雪姑娘果真是躺在王爷的房间里。 可见王爷对这个拂雪的重视。 她除了先一步拉拢拂雪之外,没有其他路可走。 洛清渊轻笑一声:“洛二小姐心胸宽广,令我佩服。” “只是你说这些未免为时尚早,等你成了王妃,再说什么接纳不接纳吧。” 真是可笑。 当着丞相府受宠爱的二小姐,还自持王府女主人身份。 洛月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被拂雪这样拆穿,洛月盈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而走到门外的傅尘寰也听见了这番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走进房间。 洛月盈微微一惊,连忙起身,“王爷。” 傅尘寰淡淡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对洛月盈说:“拂雪姑娘有伤在身,让她好好休息吧。” “好,拂雪姑娘这回伤的不轻,我去后厨配给她炖点鸡汤吧。” 洛月盈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表面上十分大度。 可是那眼神里的委屈却是藏不住。 更是看的人心疼。 洛月盈离开了房间,傅尘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觉握紧了掌心。 而这一幕正正好落入了洛清渊的眼里。 她勾唇冷笑:“别看了,看你的二小姐多委屈啊。” “心里都要哭死了,还要装作大度善解人意的模样去给情敌炖鸡汤。” “王爷还不赶紧休了我,把这王妃之位还给她,补偿她。” 她语气格外的平静,不带丝毫情绪。 可却也是这样毫不在乎的调侃,让傅尘寰莫名胸口发闷。 傅尘寰微眯起眼眸看着她,“你在怪本王?” 洛清渊轻笑:“我哪儿敢啊,我是罪人。” “便活该遭受这一切。” “如今连自由,都不敢奢望。” 她阴阳怪气的一番话,句句带刺。 傅尘寰心中一紧。 她就是在怪他,怪他将她送到刘府去跳舞,遭受那么多的折辱。 他心中思绪复杂,有许多话,到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等伤好了,你随时可以离开,你的真实身份,本王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想做什么,本王不会干涉。” “除了不能给你休书之外。” “你想要的自由,都可以给你。” 他语气冷漠的说完,转身离开。 洛清渊冷声一笑,不能给休书的自由,算哪门子自由。 不过,既然傅尘寰发了话。 洛清渊当天便悄悄的离开了王府。 就连宋千楚都没告诉。 因为她不想让傅尘寰觉得她跟宋千楚的关系匪浅,怕他再怀疑到褚洛这个身份。 洛月盈真的送来鸡汤时,她已经走了。 离开后,她第一时间便去了刘府。 却发现刘府已经被抄家,大门贴了封条。 洛清渊攥紧了手心,这仇她还没报呢! 她绕到后门,本想悄悄进府里看看。 然而却正巧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后门的院墙翻了出来。 她连忙躲到了墙壁后。 再次探出头,便见那男人鬼鬼祟祟的跑了。 洛清渊眼眸一冷,立刻悄悄的跟了上去。 她一路跟踪对方。 见到那男人竟然进入了招香阁的后门。 洛清渊蹙眉,是招香阁的人? 招香阁白天的生意也很好,后院基本没人,她便悄悄的跟着进了招香阁里。 悄悄跟着那男人进入楼里,上了二楼。 来到了一扇房门外。 听见里头的声音时,她心头一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闹招香阁 “全抓走了,范公子也被认定成刘家人抓走了,整个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抄了。” “范公子和刘夫人私相往来的书信和信物也都被收走了。现在刘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闻言,琴姑怒拍桌子,“这个摄政王出手可真够狠的!那么点财物都要收走!” 琴姑语气沉重了起来,“好不容易安排范公子接近了刘夫人,好拿捏住了刘夫人的把柄,借此拉拢了刘大人。” “却没想到,竟被傅尘寰毁于一旦!” “之前的筹谋算计,全都白费了!” 琴姑火冒三丈。 听见这话,洛清渊怔了怔。 难怪之前分明听杏雨说这刘夫人管得严,刘大人都是让青.楼把姑娘送到他的私宅。 那天她被打晕后迷迷糊糊看到刘夫人跪着恳求刘大人放了他,这个他,指的就是范公子吧。 刘夫人与范公子有了私情,所以有了把柄在刘大人手里,那日刘夫人才会阴了她一把。 没想到这背后,竟是琴姑安排的。 这个琴姑,还真是不简单啊。 她如今找不到刘大人了,这仇,只能算在琴姑身上了! “你是谁啊?”突然走廊上经过几个姑娘,瞧见她鬼鬼祟祟在门外,喊了一声。 立刻引起了房间里琴姑的注意。 她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是谁!” 琴姑猛地上前打开房门。 洛清渊一惊,但并未立刻逃走,看到琴姑打开门看到她时,震惊万分。 “你竟敢公然到招香阁来偷听!”琴姑震怒。 洛清渊冷哼一声:“怕了?” “还有更可怕的等着你。” 她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 那幽冷的声音却让琴姑背脊发凉,生出阵阵寒意。 怒目圆睁呵斥:“来人,给我拿下!” 楼里的护卫闻声匆匆赶来,两面夹击包围住了洛清渊。 洛清渊立刻抽出匕首,应对攻击而来的护卫。 走廊并不宽敞,一次靠近她的人有限。 她施展轻功越过,一路连打带踹,硬是杀出一跳路来。 冲进楼梯,她一跃而下。 招香阁内,骊桃此刻正在跳舞,而洛清渊自楼梯上一跃而下的身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大惊,骊桃也吓得脸色发白,随之震怒,喊人赶紧拿下她。 然而这一回,洛清渊也不逃,就在招香阁内逃窜,轻功飞到桌上,一群护卫追来,让整个招香阁内都一片混乱。 “拂雪你疯了!”骊桃怒斥。 洛清渊一跃上圆台,飞身一跃到了二楼栏杆处。 “今日招香阁内还真是热闹啊,大家看跳舞也看乏了吧,不如我给大家说个趣事。” 于是整个楼里都安静了下来,洛清渊清冽的嗓音缓缓响起—— “这招香阁素来生意红火,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但今日我算是弄明白了!” “他们不止是养姑娘,还养小倌呢,这小倌是干什么用的呢,那就是派出去勾.引各位家中夫人的。” “等到各位的夫人与她家小倌有了私情,她便可拿捏此事作为把柄,好让夫人纵容自家夫君随意进出青.楼。” “这青.楼的生意啊,可算是让她们给玩明白了!” “在座的各位可要当心着些,尤其是那些家中夫人管得紧的。” “若被她家的小倌给勾走,传出去可就是奇耻大辱啊!” 这个世道向来只对男子宽容,男人在外寻.欢作乐,最多落个风.流名声。 可是家中的妻子若被人勾.引,与外人有了私情,那就是罪无可赦,沉江活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青.楼招揽生意左右不过是姑娘们费心勾.引。 可若是派出男人去勾.引人家的夫人,故意拿住其通奸私情的把柄,便是故意害人性命! 而在座的男人们,哪个又能受得了被戴绿帽子这种奇耻大辱。 洛清渊的话一出,整个青.楼里炸开了锅。 “什么?还有这么卑鄙的手段?!” “岂有此理!做生意做到这个地步,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 但凡是有家室的,哪一个不为之震怒。 琴姑站在二楼,已经脸色发白,厉声呵斥道:“休要听她胡言!快拿下!” 今日这个小贱人休想轻易离开! 护卫们再次涌上前来。 四面八方的朝洛清渊包围而来,势要将她抓住。 洛清渊抓住红绸一跃,抬腿横扫而去,便打翻一群。 她借着轻盈的轻功跃于招香阁楼内,因楼里客人众多,影响着他们的速度和攻击,让洛清渊占尽了优势。 这一日,她将招香阁内闹了个天翻地覆。 所有人都看着她,震惊万分。 每次眼看着要抓到她了,又被她逃跑,看的人心惊胆战。 洛清渊看楼里已经是一团糟,她一跃落地,快速往大门跑去。 忽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看着二楼那些窗户里探出头来的姑娘们。 笑道:“招香阁早晚要倒,欢迎各位投奔拂雪楼!” 话落,她一跃而出,逃走了。 护卫们冲出大门,追了一路。 洛清渊轻功翻阅几个院墙,那抹红衣身影便消失在了屋檐之上。 护卫们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抓到。 琴姑看着乱作一团的招香阁,听着客人们的抱怨和质问,头疼不已。 最后,所有客人都离开了。 只留下这一地的烂摊子。 琴姑怒极锤墙,咬牙切齿:“拂雪!你到底是什么人!” 洛清渊一路逃走,在一僻静小巷停下时,突然眼前一阵眩晕,险些站不稳身体。 她连忙扶住了墙。 摸了摸后脑包扎着的纱布,还好,伤口没有裂开。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悄悄回了铺子。 找宋千楚给她换了药。 宋千楚听完她方才的经历之后,惊道:“你还真够厉害的,竟然光明正大进招香阁偷听?!” “还好我这几天给你用的药材好,不然你今天想全身而退就难了!” 宋千楚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换药。 洛清渊眉头紧锁道:“我是想去找刘大人的,这仇我不能不报!” 闻言,宋千楚却是无奈答道:“这仇啊,你报不了了。” 听到这里,洛清渊一惊,转过头去看着她,“为何?” 宋千楚连忙把她的头扳回去,“别动!” 随即解释道:“因为刘大人已经死了。” “你绝对想不到他是怎么死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洛清渊被抓 洛清渊惊讶,问道:“怎么死的?” “被蜡油活活烫死的!”宋千楚弯下腰来凑到她耳边说道。 听到这里,洛清渊心头一震。 “什么?” 宋千楚说:“这事我没有骗你啊,你随便去街上都能打听到,描述的可详细了。” “还死了一个姓许的,两个手掌都被砍掉了,可血腥了!” 洛清渊浑身僵住。 姓许的?难道是许护军? “关键当时摄政王还当着那姓许的说,敢动本王的女人,这就是下场。” “如今这整个京都都快传遍了,摄政王喜欢一个青.楼舞姬!” “真是不可思议。” 宋千楚自顾自的感叹着。 洛清渊心中激起了一丝波澜,但也只是一瞬,便又平静了下来。 她最不该信的,就是傅尘寰说的话。 或许那只是他在人前的伪装,又或许是有别的原因和目的。 他这个人,从来不做对自己无利的事情。 换好药,已是傍晚,吃过晚饭之后,她便又前往了拂雪楼。 陈妈妈见她来,十分关切,“姑娘身体怎么样了?今天在招香阁没受伤吧?” 洛清渊笑了笑,抬步往里走去,“消息传的这么快,你都知道了。” “今天招香阁多大的动静啊,能不知道吗,姑娘你可真是厉害啊,这下拂雪姑娘的大名,整个京都的青.楼无人不知了。” 洛清渊上了楼,陈妈妈便拉着她说:“七公子来了,想见你呢,姑娘要不去见见?” “带我去吧。” 陈妈妈便将她领到了二楼某个僻静的雅间,房间里酒香四溢,几位姑娘正在弹琴跳舞,坐在椅子上的傅景离十分的惬意。 瞧见她来,傅景离便挥了挥手,让姑娘们都先下去。 “拂雪姑娘受苦了。”傅景离特地给她倒了杯茶,没有倒酒。 “七公子此话从何说起。” 傅景离笑了笑,“其实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怨摄政王的,不知道三哥用的什么手段让你去刘家。” “但是他原本是想与你好好商量,请你去帮他的。” 闻言,洛清渊皱了皱眉,“何意?” 傅景离想了想,凑上前来了些,“他早就盯上那个刘大人了,前段时间南边水患,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丢失了大半。” “说是被山匪给抢走了。” “但我三哥不信,一直在暗中追查。后来那批官银流入了招香阁里。” “我三哥才盯上了刘大人,虽然他跟赈灾一事没什么关系,但是钱却是藏在他府中。” “偏这刘大人盯上了你,所以三哥就想找你帮忙来着。” “不然我也不会花那么多钱给你打万件金饰!” 傅景离说着,喝了杯酒。 听到这里,洛清渊才明白傅尘寰接近拂雪是谁什么用意。 从他第一次见到拂雪时,救她上马车,就已经是有预谋的了。 什么缘分,不过是他的圈套正好每次都套上了她而已。 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追查赈灾银,但这次发生的事情,却仍旧让她难以释怀。 七皇子已经帮他铺好了路,可是他还是选择威胁利用她。 是拂雪,便可用万件金饰拉拢,请她帮忙。 可到了洛清渊,却只配得到威胁对待吗。 “摄政王有自己的手段,可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七公子若想要回那些金饰,我随时让人送回你府上。” “但若想让我今后待摄政王为座上宾,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闻言,傅景离笑了笑,“拂雪姑娘言重了,我不过只是告知你此事真相,怕你被蒙在鼓里。” “至于你想怎么做,完全是凭你自己的意愿,我可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再者,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往回拿!” 傅景离得知刘府发生的事情,也心疼这拂雪姑娘,不过三哥为的是国家大事,也情有可原。 毕竟听说刘满都已经暗中转移了一些赈灾银,若是三哥晚出手一日,都来不及了。 因此才想着为三哥解释一二。 “多谢七公子体谅。”洛清渊微微颔首。 “拂雪姑娘跟我客气什么。”傅景离笑了笑。 “话说我还听说今日.你大闹了招香阁,不得不佩服拂雪姑娘好气魄!那招香阁可不是好招惹的!” “拂雪姑娘可要当心了。” 傅景离提醒。 洛清渊眼眸一冷,她已经上过一次那琴姑的当了,绝不会再上第二次。 招香阁这次,必须要完! “多谢七公子提醒。” 与傅景离坐了一会之后,他便回去了。 - 今日洛清渊大闹招香阁之后,招香阁就没有了什么生意,于是便关了门。 到了夜里也没有再开。 洛清渊待在拂雪楼里没有走,因为她知道,琴姑必定准备好了杀招。 一直等到深夜。 洛清渊听见外头突然一阵嘈杂声,但随即整个楼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洛清渊起身打开房门,走到二楼。 便见官府的人闯入了拂雪楼里,将整个拂雪楼控制了下来。 陈妈妈震惊,急忙去迎,“这位官爷,这大晚上的兴师动众是为什么啊?” 那男人扫视了一圈,冷声说:“有人报官,金铺失窃大量金饰,看见了贼人入了你们拂雪楼!” “所有人都不准离开!等候搜查!” 闻言,陈妈妈大惊,“我们这儿哪有贼人啊,没有贼人啊!”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金饰? 她忽然明白了。 “搜!”那官爷一声令下,众人便纷纷上楼,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查。 动静非常大。 最后他们果然找到了那些大箱子。 箱子被一个一个抬了出来。 那官爷冷冷的看着陈妈妈,命令道:“这些是什么?打开!” 陈妈妈惊了惊,说:“官爷,这是七公子送给我们拂雪姑娘的!” “我让你打开!”官爷一怒,猛地拔刀落在陈妈妈肩膀上。 这时,洛清渊缓缓走上前。 清冽的声音响起:“他们要看,打开便是。” 陈妈妈便只好拿出钥匙,将箱子一一打开。 那扑面而来的金光,闪到了不少人的眼睛。 “这不是赃物是什么!全部给我带走!”那官爷怒喝一声。 所有人都是一惊,纷纷感到不满,这些可都是七公子送的,哪里是什么赃物? 洛清渊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并没有与之争辩,只是冷声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的,要抓就抓我一个人好了,与她们无关。” 那官爷见状,冷哼一声:“倒是个有担当的!好,连同赃物一起带走!” 洛清渊便被他们给抓走了。 陈妈妈等人急的不行,看到官差全部走了,才连忙叫人,“快去找七公子!!” 第二百五十九章 他自身难保 洛清渊被押入了官府大牢,还是当做重犯关入了地牢深处。 阴暗潮湿的气息让洛清渊感到十分不适,牢门上锁,脚步声远去,死一般的沉寂顷刻笼罩在洛清渊心头。 她平静下内心在草堆上坐下。 那些金饰一直锁着没有被动过手脚,那些都是七皇子送的,只要七皇子这些东西来源没问题,那她就不会有事。 但也需七皇子为她作证才行。 正想着,寂静中,有脚步声传来。 随即一抹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了牢门处。 那黑斗篷的帽子一揭开,琴姑的脸便映入视线。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这琴姑不一般啊,连官府大牢都能自由出入。 “拂雪姑娘很镇定啊,是在等七皇子吧。”琴姑扬起一抹笑容。 “可惜,此刻七皇子和摄政王都在宫里,七皇子自身难保,怕是救不了你。” 闻言,洛清渊心头一震。 这琴姑势力这么大,连七皇子都? 洛清渊起身走到牢门处,目光紧锁着琴姑,“你到底是在为什么人做事?” 她现在甚至怀疑,碧海阁无一人生还,甚至可能琴姑不是主谋,而是从犯。 那这背后要害死碧海阁全部人的幕后黑手,跟碧海阁有什么深仇大恨? 琴姑的眸光也冷冽了几分,冷声问道:“那你呢?你是在为什么人做事?” “你若交代清楚,我或许可以饶你性命。” 琴姑始终不信,这世上突然会冒出来一个拂雪姑娘,跳着曾经蔺拂雪的舞。 也不信这拂雪姑娘一个人能做成这么大的事情,她背后肯定有人! 洛清渊思索道:“我若说了,你真的会放了我吗?你背后的主子真的会放了我吗?毕竟我跟蔺拂雪关系不一般,他能不忌讳?” 琴姑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嗤一笑:“蔺拂雪算什么,她哪有那么大的面子牵连整个碧海阁。” “我从未将蔺拂雪放在眼里。” 洛清渊低垂着的眼眸泛过一道寒芒。 所以碧海阁死了那么多人,的确不是琴姑谋划的,不是因为嫉妒蔺拂雪,也不是为了钱财。 她的确是从犯! 碧海阁到底哪里招惹到了这背后的大人物? “何况,你说你与蔺拂雪关系不一般,但据我所知,蔺拂雪没有徒弟,也没有关系亲密的朋友。” “你这么个黄毛丫头,说跟蔺拂雪关系不一般,能骗住我吗?” 琴姑冷笑一声。 说罢,她目光再次落到洛清渊身上,“你跳舞不错,若肯老实交代,转头我门下,我也可以将你打造成绝世舞姬。” “你想要的荣华与名利,我照样能给你!” 洛清渊眼底寒光流转,她上前一步靠着牢门。 压低声音说:“你凑近些,我告诉你。” 琴姑心中一喜,立刻附耳上前。 然而下一刻,洛清渊那纤细的手便猛地掐住了琴姑的脖子。 “呃……”琴姑立刻挣扎了起来。 洛清渊双手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幽冷的声音如鬼魅般在琴姑耳畔响起—— “若我说我就是蔺拂雪呢,你信吗?” “荔香……” 一声荔香,猛地唤起琴姑内心的恐惧。 她面色惨白,瞪大的眼睛里布满恐惧,看着那张明明很好看的面具,脑海中却像是浮现了鬼魅的狰狞模样。 恐惧和死亡同时涌上心头。 “救……救命……”琴姑拼命的挣扎,抬腿蹬在牢门上往后躲。 可洛清渊的手却扣的死死的,那一双手因用力而发白,看着更是恐怖。 最后还是狱卒匆匆赶来,才从洛清渊的手里救下了琴姑。 获救的琴姑跌坐在地,大口的呼吸着,再抬头看着牢门里的人时,脑海里全是那声荔香,全是蔺拂雪的身影。 她极力平复下情绪,掩饰着恐惧,怒瞪着洛清渊。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莫纤玉已经上告皇上,你接近七皇子,骗取皇家钱财高达三十多万两。已经轰动整个朝堂!” “摄政王为保七皇子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你以为他还会管你的死活吗?” “没人会来救你的!” “你自己放弃我给你活命的机会,那就等死吧!” 琴姑说完,戴上斗篷帽子,气愤离去。 人走了,四周恢复一片死寂。 洛清渊想了想,莫纤玉的证词能说明什么,她根本就不是七皇子的什么人。 既没有成亲,也没有婚书,她说的话如何能当证据? 不过看琴姑那笃定的样子,看来这回七皇子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不过想来他是皇子,即便是花了钱,那也是花的他外祖父的,跟皇室没有半点关系。 应是遭不了多大的罪。 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牵制住七皇子和摄政王,好置她于死地! 现在她倒是要想想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 外头再次传来脚步声。 “提审嫌犯拂雪!” “起来!” 狱卒打开了牢门,给她手上戴上了铁链,将她给拉出了牢门。 穿过阴暗的通道,来到了刑讯房。 漆黑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四周墙壁挂满了大量的刑具,炭火盆里的烙铁烧的正通红。 正前方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位大人。 “嫌犯拂雪,老实交代,可免于刑罚之苦。” “本官问你,这几箱金饰从何而来?” 洛清渊答道:“七公子所赠,当日拂雪楼所有人都看见了,且这消息传遍了大半个京都,大人稍稍调查便知。” 何大人又问:“那你可知你口中的七公子是什么人?” 洛清渊没有撒谎,答道:“知道。” “这么说,你知道他是七皇子,也的确收了七皇子的万件金饰?”何大人问道。 洛清渊皱了皱眉,答道:“是。” “既如此,那就签字画押吧。” 何大人说完,旁边一人递来证词。 洛清渊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却是大惊,眉头紧锁的看向何大人,“大人,这上面的证词与我所答可不一样啊!” “我是知道他是七皇子,但这金饰是他主动赠与,而非我有意索取!骗取二字,从何说起啊?!” 何大人见她不肯签字,顿时脸色一沉,十分不耐烦,怒道:“证据确凿你休要狡辩,方才你已经供认不讳,老实签了罪状,还能得个痛快。” “不然,本官怕你这娇弱身子,受不住大刑!” 话音刚落,两名狱卒便上前按住了她。 一人拿起那烧的通红的烙铁,逼近了她的脸。 滚烫的气息近在迟尺,让洛清渊呼吸一窒。 第二百六十章 夫人的毒,是因我所致吧 洛清渊厉声开口:“天子脚下,还敢屈打成招?” “大人,你也知道七皇子和摄政王跟我的关系,你就不怕他们过后问罪吗!” 不管这人官多大,在怎么样也是不敢得罪皇子的,更何况还有当朝摄政王。 那一瞬,她看到了那大人面露纠结之色,硬着头皮说道:“签了这罪状,一切好说!不然没得商量!” 那狱卒拿着通红的烙铁便再次逼近她。 却也在那一刻,洛清渊看到了那位大人自眉心浮现的淡淡青黑气,一点一点的缭绕而出。 洛清渊眉头一皱,顷刻眼眸一冷,立即开口:“大人,你家中近日应有大灾,与家人有关。” 洛清渊话一出口,那何大人脸色一变。 她怎么知道的? 洛清渊观这位大人突然显露的青黑气,那是阴邪之气,他家中应有家人最近出事,而且家里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只不过她顾及自己此刻是拂雪,而非褚洛,不敢多言。 只是继续说:“大人,我能帮你!” 何大人闻言明显不信。 洛清渊又说:“一炷香的时间,我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大人不缺这点时间吧!” 听到这里,何大人犹豫了一下。 一个青.楼舞姬说能救他,他是不信的,但是她却能知道他家里出事,说她是猜出来的又说不过去。 思索一二,一炷香的时间,他的确不急。 随即他挥了挥手,让狱卒都退下了。 人都走后,何大人缓缓的迈着步子到她面前,问道:“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洛清渊抬眸直视着他,眼神格外的锐利,“大人,信我一次,能救两条命呢?” 何大人猛地瞳孔一颤。 衣袖下的手紧握了起来。 “跟我走!”何大人不再犹豫,带着洛清渊便出了大牢。 出了大牢,往内院走去,穿过后院,便进入了另外一个宅子。 而这,也就是何大人的家。 一走进此处,洛清渊便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阴寒气。 不是什么大麻烦。 走进内院,却听见嘈杂的声音,一下人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看到何大人时心急如焚,“大人!大人,我正要去找你呢!” “夫人又吐了!” 闻言,何大人脸色大变,快步上前而去。 洛清渊也跟着前往。 房间里,何夫人头发凌乱,十分狼狈的呕吐着,但是吐出来的全是酸水,什么东西都没有。 何夫人已经是脸色惨白没有了血色,吐的难受万分,仿佛要吐死过去。 丫鬟们在房间里急得不行。 “这可怎么办啊,中午吃的饭菜全吐了,现在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何大人见了心急如焚,连忙上前扶住何夫人,“夫人!” 何夫人脸上挂着泪痕,抓住他的胳膊,“别折磨我了,给我个痛快的吧。” “我这样吐,也要吐死过去的。” “巍郞,我求你了,给我个痛快的吧!” 太痛苦了,她已经吐了几个时辰。 洛清渊见何夫人也已经虚脱无力了,这样下去还真要出人命。 “夫人,你再坚持坚持!”何大人心疼万分。 就在这时,洛清渊上前,直接一掌打晕了何夫人。 这一大胆的举动惊呆整个房间里的人。 何大人脸色大变,“你!” 洛清渊镇定道:“大人莫急,我只是打晕了夫人而已,夫人太过痛苦,情绪不稳,怕出事情。” 听到这里,何大人才没有发火。 洛清渊上前给何夫人把脉,发现何夫人是中了毒。 三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但是这呕吐的症状,却并非毒药所致。 洛清渊看了看房间里,此处的阴煞气最重,看来就是这里了。 何大人诧异的看着她,“你懂医术?” 洛清渊走到桌边坐下,取来笔墨直接写方子,一边说:“夫人是中了毒。” 此话一出,何大人浑身一震。 立刻使了个眼色,让丫鬟全部退了出去。 人都走了,何大人才起身走到桌边,目光紧锁着她,“你一个青.楼舞姬,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 洛清渊却笑了笑,自顾自的写着药方,答非所问的笑道:“夫人的毒,是因我所致吧。” “京兆尹再有厉害的人撑腰,再有胆子,也不可能如此正大光明的得罪摄政王。” “大人急着用刑都要逼我写罪状,这么着急,只能是受制于人。” 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竟然全对! 何大人眼里的震惊更深了。 这舞姬还真不是一般的舞姬,难怪七皇子和摄政王都青睐此女,这美.艳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七巧玲珑心啊! 何大人震惊这一会,洛清渊已经将药方写好,递给了他。 “赶紧按这方子去抓药,找大人信得过的人去,不要让人发现。” “这药给夫人服下,便可解毒。” 何大人拿着药方,震惊又激动的看着她,“这方子真能解毒?” 洛清渊勾唇轻笑:“大人,我不会拿我的命来害夫人的。” 是这个理! 何大人立刻出门去将药方交给可靠的人去抓药煎药。 随后再次回房时,洛清渊说:“我还需要解决一些小麻烦,待会还要给夫人施针。” “大人先到院中等候,至于其他人,全部到院子外等候。” 何大人犹疑了一下。 但是想到这拂雪如今也是为了保命,必定是竭尽全力,不敢乱来。 便信了她。 按照她说的,将下人全部遣退到了院子外头,而他自己也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只不过他仍旧很好奇,这个拂雪到底要做什么,这么神秘还不让太多人在院子里。 房间里静悄悄的,然而却突然房间里的烛火灭了,霎时一片漆黑。 何大人一惊,紧张的上前了两步。 却又猛地,房间里燃起一簇猛烈的火焰光芒。 一瞬便又消失了。 何大人心急如焚,“拂雪姑娘?” 下一刻,房门便打开了。 洛清渊出现在门口,淡淡一笑,“没吓着大人吧?” 何大人怔怔的摇摇头,“我夫人呢?” “夫人没事。” 于是何大人进了房间,再次把房间里的灯点亮。 洛清渊也坐到床边给夫人施针。 何大人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蹙眉道:“打晕这法子也不是没试过,但是想吐的时候还是会醒来。” “怎么你打晕了她,她就不吐了。” 洛清渊答道:“因为让夫人呕吐的症结已经治好了。” “夫人不会吐了。” 何大人闻言,心头总算是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然而就在这时,洛清渊抬起眼眸看向他,“但我走了,就说不准还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大人若想保夫人无虞,需要做一件事。” 闻言,何大人连忙问道:“什么事?” 洛清渊幽幽开口:“告诉我,是谁威胁你必须定我死罪?”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好,我告诉你 这能威胁和大人的人,必定身份不简单,而且也应该就是琴姑背后的人。 只要能问出来这个人是谁,那说不定就能查到碧海阁那么多人的死,是什么原因。 何大人闻言为之一震,这分明就是威胁他说出这背后的人。 这拂雪真是胆大至极,竟想查这背后的人。 “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洛清渊却笑了笑,“这个人想要我死,你说我不知道为好?” “这话何大人自己信吗?” 何大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洛清渊继续说:“我为夫人解了毒,这背后的人是不会放过大人你的。你说出来,我或许还能帮着想想办法。” “你?你一个舞姬,你有什么办法?”何大人感到不可思议。 洛清渊答道:“我无权无势,或许的确没有办法,但我认识七皇子和摄政王啊。” “大人不妨考虑考虑?” 闻言,何大人惊了惊,随即皱眉思索了一会。 这次拂雪救了他夫人,他不可能还对她屈打成招,逼她写下罪状,那这罪状交不上去,背后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先一步出击。 摄政王,或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好,我告诉你。”何大人做出了决定。 “给我夫人下毒的,是兵部尚书之子,符兆,是他威胁我,必须在天亮之前拿到你的罪状,给你定死罪。” 闻言,洛清渊微微一惊。 这又是个初次听见的名字。 “那招香阁的琴姑跟他是什么关系?琴姑今夜自由进出大牢深处,关系不简单啊。”洛清渊又问。 何大人答道:“我知道的不多,琴姑的确是在为符兆做事。” “符兆才是招香阁背后的大主子。” “应该是你拂雪楼的名气太大,抢了招香阁的生意,所以他要才置你于死地。” 听到这里,洛清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过符兆要杀她的原因,应该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 更是因为涉及到碧海阁吧。 “天一亮,符兆应该就会派人来要罪状了。若是七皇子他们不能及时脱身,你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何大人说出顾虑。 他也很无奈,他对付不了符兆,因为家人的安危,他难免有所顾虑。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你悄悄放我离开,我有办法。” 她不能在这儿暴露拂雪就是摄政王妃,但可以回摄政王府,以洛清渊的身份进宫去找七皇子。 “那你要去多久?”何大人问道。 “天亮之前。” 何大人便点了头,亲自带着她悄悄离开。 然而。 两人正踏入后院,突然侍卫急忙来报:“不好了大人!” “何事如此慌张?”何大人眉头紧锁,心想不会是符兆已经派人来了吧。 侍卫答道:“摄政王的马车来了!就在府衙门外!” 闻言,洛清渊与何大人都是一惊。 何大人惊喜不已,这分明是个好消息! “来的好!” “你不用走了,摄政王应该会带你走!” 洛清渊便又赶紧回到了大牢里,还让何大人给她拿了件血衣来。 “这是给符兆的人看的,让他们知道你对我动了刑,是因为摄政王来了,你才没能拿到罪状。” “暂且拖延些几日,不要让符兆怀疑你,我过后还有事需要你帮忙!” 何大人点点头,立刻让人取了一件血衣来。 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舞姬,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穿上血衣,倒在地上。 侍卫急忙来报,摄政王和七皇子闯进来了。 何大人连忙去迎。 然而七皇子怒气冲冲,一把将他按到了墙上,“拂雪呢?!” 何大人抬手指了指。 “我告诉你!那些金饰是花的我自己的钱,皇上都没说什么,有你们什么事?!” “拂雪无罪,立刻给我放人!” 傅景离很少发这么大的火,他在朝中几乎没有存在感,平时逍遥快活,这是第一次被人阴了一把。 傅尘寰已经眉头紧锁,快步冲进了大牢深处。 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看。 看到那满身鲜血的人时,傅尘寰额头青筋暴起,立刻冲进牢房里,脱下外衣便包住了她。 洛清渊怔了怔,看着他那平静却又似乎暗藏着怒意的神情,微微攥紧了手心。 傅尘寰直接抱起她,大步往外走去。 傅景离这边松开了何大人,跟着傅尘寰离开了府衙。 走出来时,却正好遇到一个人。 莫纤玉。 莫纤玉见拂雪被救出来了,她不满的冲上前去,“景离!一个青.楼女子也值得你如此吗?” 傅景离怒火腾起,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 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响亮。 莫纤玉险些跌倒。 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景离……” “闭嘴!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傅景离冰冷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谁给你的胆子去报官?我花我张家的钱,跟你有屁的关系?往日已经给你留足面子,没想到你却蹬鼻子上脸。” “我告诉你,我永远不可能娶你!” “再在我背后搞这种动作,小心你的脑袋!” 傅景离此刻,才算是拿出了皇室的威严。 他逍遥惯了,也无心朝堂,更不希望被什么人给盯上,因此从不曾以皇子身份自居。 可这次莫纤玉做的太过分了! 莫纤玉那一刻的确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然而更吓人的,还在后头。 傅尘寰冰寒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冰冷的嗓音没有半点情绪:“莫家,徵州莫家是吧?” 那一瞬,一股寒意攀上莫纤玉的后背,后脖颈发凉。 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大刀,悬在了她的后颈。 洛清渊也听出了傅尘寰这语气里的威胁和杀意。 得罪谁不好,得罪傅尘寰。 看来莫家要倒霉了。 不过敢这样理直气壮称自己是七皇子的王妃的,这莫家的势力应该也不可小觑。 “走吧。”傅尘寰抱起洛清渊上了马车。 傅景离立刻跟着上了马车。 洛清渊推了推傅尘寰,自己坐到了位置上。 “赶紧去王府!”傅景离催促车夫。 “不,我要回拂雪楼!”洛清渊连忙开口。 “可是拂雪姑娘你的伤?”傅景离担忧看了她一眼。 “去拂雪楼更方便些。” 傅景离转头,眼神询问傅尘寰。 傅尘寰点了头,傅景离才让车夫去拂雪楼。 马车出发的那一刻,夜风吹起帘子,洛清渊竟看到,那黑暗的小巷口,站了一个身影。 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她。 令洛清渊心头一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如数奉还 傅云州! 傅云州怎么在那儿? 她被傅尘寰带出来,他一直就在那儿看着吗? 她一直盯着那巷口看着,傅尘寰也跟着好奇的看了一眼。 也看到了傅云州的身影。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明显多了几分不悦。 “本王冷。” 他语气冷冽。 洛清渊便只好放下帘子。 看傅尘寰这反应,他似乎并不奇怪傅云州为什么会在这里。 马车到了拂雪楼停下。 洛清渊说:“今日多谢二位,到这里就行了,天快亮了,二位回去休息吧。” 这是不打算请他们到楼上坐坐了。 陈妈妈她们很快便把洛清渊给扶下马车。 傅尘寰淡淡点头,便让车夫调转方向回去了。 傅景离也跟着一起离开,临走时叮嘱了她一声:“拂雪姑娘赶紧请大夫吧,其他事情都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马车调转方向离开了,洛清渊才随陈妈回拂雪楼。 “快快快,快去请大夫。”陈妈妈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一边急忙吩咐人。 洛清渊却叫住了她,“不必了。” 洛清渊抬步上了楼,进入房间后便脱掉了外头的血衣,说:“我没受伤。” 陈妈妈大惊,“没受伤?这进了大牢,还有不受伤的?” 陈妈妈不可置信的拉着她左看右看,的确是没受伤啊! “天快亮了,我休息会,你去忙吧。” “对外就说我受了伤,要休养几日,暂不跳舞了。” 闻言,陈妈妈点点头,又说:“姑娘啊,这招香阁背后有人,这次竟然用这种理由把你给抓了,难保不会有下次。” “你可有对策啊?” 要不是拂雪,她这地方的生意早就垮了,她当然不希望拂雪有事。 洛清渊淡淡一笑,“别慌。” “下去休息吧。” “让大家别太担心。” “拂雪楼不会垮。” 她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什么。 陈妈妈便退下了,为了安全还派了六个护卫守着拂雪的房间。 洛清渊躺下便睡着了,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养足精神。 - 天亮的时候。 官府的人来了。 来的人还不少,气势汹汹的,把拂雪楼的人都给吓着了,不会又抓人吧。 洛清渊被惊醒。 穿好衣服下了楼。 却见到何大人亲自来了。 略感抱歉的朝她抱了抱拳,“拂雪姑娘。” “这是昨天从你们拂雪楼里带走的金饰,现已有七皇子为证,证明拂雪姑娘是无辜的。” “这些金饰,如数奉还。” “拂雪姑娘可要点点数?” 此话一出,整个拂雪楼的人都惊住了,竟然是来还金饰的。 接连好几个大箱子抬了过来。 “不必点了,有劳大人亲自送来。” “既如此,那本官就回去了。”何大人正要走。 陈妈妈却热情的上前拉住了何大人,“何大人别走的那么急啊,上楼坐坐,喝杯茶吧。” “这一路辛苦了,歇会吧。” 何大人想要拒绝,但是架不住陈妈妈热情招待。 洛清渊也给何大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下。 何大人便只好答应了,不过严词说道:“本官还有公务在身,不能饮酒,喝杯茶就走!” “好好好,就喝杯茶!” 何大人上了楼,洛清渊和陈妈妈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姑娘是有计策了?”何大人问道。 “我想见符兆。”洛清渊直言答道。 闻言,何大人微微一惊。 洛清渊继续说:“需要何大人在符兆面前把我形容的特别一些,最好是引起符兆的注意,让他亲自来找我。” “也请何大人告诉我,符兆的脾性,习惯。” 何大人点点头,随后将自己对符兆的了解全部说了出来。 洛清渊听着,默默地记下。 随即又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那些金饰我打算全部折算成钱花掉,到时候还需要何大人配合一二,给一些便利。” 何大人诧异,听完她的详细计划之后更是震惊。 - 当日。 拂雪楼关了门,没有做生意。 但是整个楼里的人,都在外头忙碌了起来。 搭粥棚的搭粥棚,买米的买米。 而洛清渊则亲自去跟各大医馆药铺交涉合作。 还见了一些药材商,购入了大量的药材,分发各个医馆。 就在第二天。 拂雪楼门口的这条街,便搭出了百米粥棚,施粥行善。 城中的各大医馆,也张贴出了义诊七日的告示。 城中百姓纷纷震惊。 “这些医馆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义诊了?” “是啊,这么多医馆都不收钱,药材都不收钱了。” 有人疑惑的去问医馆伙计。 伙计笑道:“这是七皇子和摄政王心系百姓,之前南方水患,咱们京都也来了不少受灾的难民。” “所以特地花钱让我们各大医馆义诊,提供免费药材给百姓们!” “拂雪楼那边的街上,还在施粥,有馒头和新衣,也有米可领!要是有需要的,可以去那边看看!” 话一出,门口的百姓们纷纷称赞:“这七皇子和摄政王真好啊!是实打实为百姓做事的人啊。” “是啊是啊,这么大的动静,怕是要花不少钱呢,这京都里当官的,哪个舍得花这么多。” 很快,消息传开,几乎是轰动了整个京都。 拂雪楼的姑娘们都换上了布衣,在粥棚帮忙。 拂雪楼大门紧闭,但是这条街上,却是空前绝后般的热闹。 的确有不少乞丐和生活困难的灾民,排着长队来领取食物和衣服。 个个都感激不已。 傅尘寰与傅景离知晓此事时,一同来到了拂雪楼外的粥棚。 远远地看着。 傅景离不禁笑道:“这拂雪姑娘还真是聪明啊。” “我还在想,要么拿回那些金饰,不然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肯定会一直惦记,还会找拂雪姑娘的麻烦。” “但送出去的东西又拿回来,不是我傅景离的行事作风。” “没想到拂雪姑娘竟然直接把这些钱给花掉了,还做了件这么值得称颂的好事。” “传到宫里,我看哪个还能挑出错处来。” 傅景离十分的佩服,语气里都是欣赏。 傅尘寰双手交握身后,微眯起眼眸望着这长长的粥棚,也心中震撼。 这钱是傅景离的,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可她,还是用了他的名。 不知为何,他平静的内心又生出了些许波澜。 正想着,突然傅景离又转头认真的看着他,“三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拂雪姑娘?还只是说说而已?” 傅尘寰不禁蹙眉,“你想做什么?” 傅景离慢悠悠笑道:“我觉得,我也有点喜欢这个拂雪姑娘了。” “你要是不那么喜欢她,我就想娶回家当我的王妃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还没有傅尘寰好看 傅尘寰闻言心头一跳,立刻严肃的看着他。 语气严肃的说:“朋友妻,不可欺!” 说完,他转身拂袖而去。 闻言,傅景离还愣了一下,“什么?你真要迎娶她当侧妃啊?朝堂上那些老头子岂不是又有话说了?” - 拂雪开设粥棚,与京都城内十几家大医馆合作,义诊七日,看病抓药分文不取。 这消息也同样轰动了朝堂之中。 无人敢再提那笔钱。 因为已经花出去了,还花的正大光明,花的理所应当,值得称赞! 若说拂雪有私心,可挂出去的却是摄政王和七皇子的名头,这功劳自然也都到了摄政王和七皇子身上。 拂雪明面上又没落到什么好处,朝中那些人,根本找不到理由指责她。 但是说她真的半点好处都没捞到吗?那倒也不是。 至少拂雪楼的名声,打出去了。 今后人们看待拂雪楼,那就不仅仅只是个青.楼。 拂雪楼关了小半个月。 看着每天都有人来问何时开门做生意,洛清渊便让人开门做生意了。 但是门口的粥棚米粮还放着,并没有撤走。 又请了些人来帮忙。 她要把这件事长长久久的做下去,因为那些金饰的钱一时半会花不光。 她一分都不会留。 也不会给别人有机会拿住话柄。 拂雪楼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陈妈妈每天晚上数钱都数到嘴角抽筋。 再乐呵呵的把钱送到洛清渊面前。 “姑娘,你这一手可真是神了!我经营临春楼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生意如此红火的场面!” “有生之年能看到一回,我死也瞑目了!” 洛清渊淡淡一笑,问道:“招香阁的生意如何?” 陈妈妈语气里止不住的得意:“已经惨淡许多了!” “那生意垮了吗?”洛清渊问道。 “那倒还没有,毕竟招香阁积累那么多年,还是有不少老主顾的。”陈妈妈说道。 洛清渊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笑意,“既然没倒,那这事,还没结束呢。” “这些钱你拿回去吧。” 闻言,陈妈妈怔了怔,“姑娘,这里全是银票,数额可不小,你……” 真不要? 洛清渊答道:“招香阁既然生意惨淡,拿着这钱,去把能挖回来的人挖回来吧。” “这么好的时机,不能干坐着。” “价钱随你开,我只要招香阁倒。” 闻言,陈妈妈眼眸一亮,立即抱起钱箱,“好嘞,有姑娘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保证把事情给您办妥贴!” 她老早就有这想法了。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太忙,而且这拂雪楼现在的主子是拂雪,她没有这做主的权利。 没想到拂雪今日倒是主动与她提及,那她就可以放手去干了! - 洛清渊又等了两日。 那位她一直在等的人,终于来了。 从符兆一进拂雪楼,便有人来禀报洛清渊。 “终于来了。” 她起身来到走廊,看着底下那锦衣华贵的男子,正四处张望。 打扮看着倒是人模人样,一身正气的模样,周围的姑娘都不好接近。 但洛清渊却分明看到他的眼神扫过不少姑娘的脸。 洛清渊冷冷一笑,这哪里是不近女色,只是没有看上的罢了。 “这位公子模样倒是俊俏,小神算也动了凡心?” 蔺拂雪的声音响起。 洛清渊挑了挑眉,“俊俏?还没有傅尘寰好看。” “摄政王那容貌气度的确不凡,就是太冷冰了些,不好接近。” 闻言,洛清渊诧异,“那你的意思是,这位公子好接近了?可你看,他进来之后,都不让任何姑娘碰他。” 蔺拂雪笑声清脆:“看男人不能光看表面,要看眼神。摄政王来拂雪楼,纵使满楼莺燕绝色,他眼里也是空无一物。” “就跟那出了家的得道高僧一样,眼里就没有红尘,没有女人。” “但这位公子,表面上拒人千里,但那在姑娘们身上停留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便是出了家,那也是个六根未净,红尘未断的假和尚。” 洛清渊不禁轻笑,“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待会就要靠你使劲浑身解数,引起这公子的注意了。” 闻言,蔺拂雪一惊,“我?你要牺牲我的色相帮你达到目的?没好处老娘可不干!” 洛清渊不满道:“有没有搞错?牺牲色相的是我!” “你皮囊都没有,哪儿来的相?” 蔺拂雪这才反应过来,“好吧,反正是牺牲你的色相,那我就随便来了。” “哎,多少还是克制些!不能有肢体接触!”洛清渊又怕蔺拂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她要引起这符兆的注意,但是她又没有蔺拂雪那勾人的本事,只能让蔺拂雪亲自上场了。 入夜。 拂雪楼满座。 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在楼里突然漆黑一片时,寂静了下来。 所有的灯火都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所有人都愣住。 随即传来疑惑声,“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黑了?” 这时,上方突然飘落下了些东西,引起一阵骚乱。 “这是什么?什么毛?鸡毛?” 突然。 圆台中央的顶上投下来一缕光。 随即一抹轻盈的白衣身影,双.腿缠着丝绸,张开着双臂自高空滑落。 那轻盈绝美的一幕,猛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这才看到,纷纷而落的,是白色的羽毛。 纷纷扬扬在空中,就如鹅毛大雪。 而那一抹白衣落下,轻盈起舞,绝美的身姿当真如雪中仙子一般。 傅景离与傅尘寰来到拂雪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一眼惊鸿。 傅尘寰那一瞬心头一颤。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雪神舞。”傅景离不禁感叹。 傅尘寰却皱起了眉。 “三哥,找个地方坐吧。”傅景离拉着傅尘寰,找了个绝佳的位置坐下。 圆台上的身影轻盈的跳着舞,所有人都看的入迷。 可那轻盈的身姿,一跳一跃,却像是脚下有刀,每一脚都踩在傅尘寰的心尖上。 一曲终。 其他人都还没看够,傅尘寰却是不禁松开了紧攥着的手掌。 “拂雪姑娘!拂雪姑娘!” 底下众人喊着。 声浪一声高过一声。 万众瞩目下,那台上的女子忽然拿出了一把弓箭。 楼上传来陈妈妈的声音: “今日拂雪姑娘会选一位有缘的公子,为其独舞。” “谁若能接得住拂雪姑娘这一箭,那便是今晚的有缘人!” 话音刚落,洛清渊手中的弓弦一松。 长箭凌厉射出。 傅景离连忙推了推傅尘寰,“快上啊三哥!” 傅尘寰攥了攥手心,犹豫了一瞬,立刻起身。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有危险! 然而,却又一抹身影先一步飞身而上。 当真徒手抓住了那支箭。 洛清渊看到是符兆接下了箭,心里松了口气。 兵部尚书之子,最擅射术,更是自幼练习徒手挡箭,百抓百中。 这一出,就是为符兆而设。 四周传来一片震惊的哗然之声。 “这一箭威力不小啊,这位公子可真是好胆识!” “身手也好啊!” 听着周围人的惊呼,符兆更是十分受用,眉眼微挑,单手拿着那支箭,走到了洛清渊面前。 “拂雪姑娘。”符兆深邃一笑,将箭递上前。 洛清渊目光深邃的打量了他一眼,缓缓的拿起了他递来的那支箭。 “姑娘,算我接住了吧?”符兆问道。 洛清渊却轻笑一声,转身抓住长长的丝绸,一跃而起,飞到了二楼走廊去。 那恍若仙子般的曼妙身影,把符兆迷的眼神都移不开。 直愣愣的盯着看了好久。 这时陈妈妈走上前来笑道:“恭喜这位公子,拂雪姑娘在云上殿等你。” 符兆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拂袖抬步往二楼去。 这时,傅尘寰已经捏住了拳头,心头怒火攀升。 方才他们两个那是什么眼神? 洛清渊竟敢当着他的面勾.引男人? 不知廉耻! 傅尘寰气血已然冲上头顶,快要失去理智。 “三哥你说你犹豫什么,你身手不比他快的多啊?这下好了,这么好的机会,落到那符兆手里去了。” 傅景离不禁埋怨着,郁闷的喝了杯酒。 傅尘寰差点就要冲上二楼去了。 却突然愣了一下。 眼神顷刻冰冷下来。 蹙眉道:“这是符兆第一次来青.楼吧。” 傅景离想了想,说:“好像是吧,毕竟兵部尚书的公子,为人高高在上的,才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傅尘寰眼眸微冷,“那他来拂雪楼做什么?” 一句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 傅景离眉心一跳,“拂雪姑娘有危险?” 两人立刻起身离开了座位。 - 云上殿。 这是拂雪楼里,最大的雅间,平日里有人想包这个房间都是包不了的,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进。 此刻房间里已经备好了美酒,洛清渊已经换了身红衣,等候在房内。 很快,符兆便被陈妈妈领进来了。 关上房门,洛清渊便跳了起来。 舞着红色的披帛,挥向符兆。 符兆一把抓住,一个用力便将洛清渊给拉到了矮桌前。 “拂雪姑娘这舞姿,世间若认第二,便无人敢认第一啊。” 洛清渊挑了挑眉,又脚尖一点,轻盈跃走。 那红色披帛从符兆手心滑走,甚是不舍的握住了手心。 这拂雪果真是不一般,也难怪这拂雪楼的生意蒸蒸日上,招香阁里,的确是无人能与她比肩。 若是能将拿下这拂雪,连同这拂雪楼一同收入麾下…… 符兆思及此,眼底燃烧起了炙热的光芒。 回过神来,那红色披帛再次会挥来,他一把抓住,再次将拂雪给拉到了面前。 她身姿轻盈一跃到矮桌上坐下,“公子几次三番打扰我,是不想看了?” 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娇气,听的人心里酥酥.痒痒的。 “今日见识到了拂雪姑娘的舞姿,符某已经为姑娘倾倒。” “听说之前七皇子给了万件金饰,那不知我若出千两黄金,能否换得姑娘的青睐?” 洛清渊勾起唇角,“当然可以。” “只不过公子千两黄金,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鱼儿上钩了。 符兆没有着急说出自己的目的,他知道对付这种与众不同的女子,不能心急,要一步步来。 “可以请姑娘入府跳舞吗?” 洛清渊一怔。 发现她怔了一下,符兆连忙又笑道:“或是这云上殿内,姑娘为我独舞十日呢?” 洛清渊轻笑一声,“好啊。” 符兆闻言微微有些诧异,忍不住挑眉问道:“姑娘爱财?” “世人谁不爱财?拂雪亦不能免俗,可是让公子失望了?” 符兆闻言,笑意满面,“不!我喜欢!” “身处人世便不可免俗,我喜欢拂雪姑娘的真实。” 符兆微眯起眼眸,抬起手掌忍不住抚向她的脸颊。 洛清渊还未反应,房门便轰的一声被人撞开。 强烈杀气袭来。 符兆反应迅速,“拂雪姑娘小心!” 他猛地抬手一掌推开了洛清渊,自己也往后一仰,堪堪躲过那凌厉的杀气。 匕首狠狠的扎入墙上。 符兆看了一眼,眼神冷冽,“什么人!胆敢在此行凶?!” 洛清渊也抬眸望去,竟见到傅尘寰和傅景离二人走了进来。 “呵,是摄政王和七皇子啊。”符兆看清来人之后,又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傅尘寰缓缓上前坐下,目光凌厉的看向洛清渊。 傅景离也跟着上前,说道:“拂雪姑娘之前可是答应过,要为我独舞一曲的。” “这话,还算数吧?” 洛清渊不知道这二人突然闯进来是想做什么。 但看方才出手的样子来看,可能是有什么事情。 她便答道:“当然算数。” “只不过我这儿还有客人……” 傅景离却坐下不肯走了,理直气壮的说:“可我就想今日看。” 说罢又看向符兆,说:“咱们跟符公子也认得,想来符公子不介意一起吧?” “咱们一起喝两杯?” 符兆瞧出这二人来者不善,想必是为了拂雪,毕竟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摄政王在刘家说,拂雪是他的女人。 “自是不介意的,那就一起吧。” 他们三个坐下了,洛清渊却不乐意了,说道:“我体力不支,便让陈妈妈安排歌舞吧。” 傅景离立刻说:“行啊,拂雪姑娘休息吧。” 洛清渊微微颔首,打了招呼便离开了房间。 很快,便安排了其他歌舞前来。 洛清渊没有再露面,傅尘寰坐了一会,便也起身走了。 洛清渊刚在房间里坐下,突然房门便被人打开。 见到傅尘寰面色冷冽的走了进来。 洛清渊不急不缓的梳着头发,“摄政王有何贵干?” 傅尘寰声音冰寒:“不准与符兆往来。” 洛清渊轻蔑一笑:“凭什么?” “我想与谁往来便与谁往来,王爷管这么宽?” 她不以为意的态度,让傅尘寰心中腾起怒火,威胁道:“本王不说第二遍!” 洛清渊眼神凌厉的看向他,“王爷是不是忘记自己之前答应过什么?说好不再干涉我的,堂堂摄政王,说出去的话,还能当没说过?” 傅尘寰猛地攥紧了手心。 眉头紧锁的看着她,眼底浮上的怒意里藏着几分嫌弃,厉声道:“为了钱,你就可以这样勾.引男人?你当初替嫁本王,也是为了钱?!”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与琴姑谈判 洛清渊的心猛地揪起,怒火中烧。 转头凌厉的瞪着他,“滚!” 陈妈妈从外头经过听见动静,来到门口问道:“姑娘,怎么了?” “有人擅闯我房间,送他出去!”洛清渊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陈妈妈一听,立刻冲进了房间里,正要将来人架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竟然是摄政王。 吓了一跳。 只能好声好气的把人给请出去,“王爷,这里是拂雪姑娘的房间,客人勿进,您还是到外头候着吧。” 傅尘寰心头压抑着怒火,拂袖而去。 傅尘寰一走,洛清渊猛地撑住桌子。 喉咙猛地溢出一股腥甜。 她双目发红,强压下去。 蔺拂雪心疼的开口:“可怜的孩子,又被误解了。” “要不你跟他解释清楚?” 洛清渊冷声开口:“有什么好解释的!他送我去刘家时,可曾解释一二?” 蔺拂雪急忙道:“那你这怒火攻心的算什么?何必呢。” 洛清渊冷声道:“又不是因为他!” 蔺拂雪闻言,无奈摇头:“口是心非。” 傅尘寰也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拂雪楼。 傅景离追出来的时候,早就不见傅尘寰的身影了。 从拂雪楼出来之后,傅尘寰没有急着回王府,而是想到了长乐巷那位。 已经许久没有见他了,忍不住想去长乐巷看看。 然而他这次到时,洛清渊根本还没回来,宋千楚看到他时险些魂都吓没了。 “褚洛呢?”傅尘寰往宋千楚身后望去。 往常都是褚洛来开门的。 宋千楚连忙解释:“他去做法事了。” “做法事?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吗?”傅尘寰蹙眉。 虽然他知道褚神算有了名气之后,找他算命看事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也不至于忙的整日不见踪影吧。 “没呢,我也不知道她那边什么时候能结束,王爷有事的话,留个话我带给她?” 傅尘寰皱眉思索了一会,说:“本王在这儿等他吧。” “王爷,她万一天亮才回呢,我也不知道她这一趟要去多久呀。” 宋千楚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更何况,这儿就我一个人住着,深更半夜王爷留在这儿,多有不便。” 傅尘寰犹豫了一下,“好吧,那本王改日再来。” 随后傅尘寰便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心中的烦闷思来想去只有跟褚洛可说,但是褚洛也不在。 - 接下来的几日,陈妈妈陆续带回来一些熟悉的新面孔。 那就是招香阁的姑娘。 毕竟她们是被高价请回来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拂雪才是拂雪楼主子这件事,并没有告诉她们。 而临春楼之所以改名拂雪楼,是陈妈妈想要破釜沉舟,救一救生意。 她们也都信了。 连续几日,拂雪楼的姑娘越来越多,而招香阁那边,越来越冷清。 眼看着她们的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符兆也每日都来拂雪楼,洛清渊不出现的时候,他便一个人在楼里找个地方坐着,只喝酒。 “瞧着他倒是不太着急招香阁的生意啊。”蔺拂雪轻笑。 “那是因为他胃口大,想吞下拂雪楼。”洛清渊站在二楼走廊角落,静静看着。 “你怎么知道?”蔺拂雪疑惑。 “因为如果我是他,我也会想吞下拂雪楼。”现成的大好生意摆在眼前,何必还要去扶持招香阁呢。 吞下拂雪楼,照样能成为他手中赚钱的工具。 “那这么说,招香阁已经是弃子了?”蔺拂雪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激动。 “那我可以去找荔香问个清楚了!” 洛清渊眸光微冷,幽幽开口:“不急,狗急也会跳墙,等着她来找我吧。” 果然,第二天,便有人悄悄的送来了一封信。 不知道是何人送来的,只是上面写着拂雪姑娘亲启。 洛清渊打开书信。 上面写着:你想知道当年碧海阁发生了什么吗,今晚戌时三刻,醉香居见。 洛清渊挑了挑眉,这不就来了吗。 她没有带蔺拂雪,怕蔺拂雪会情绪失控。 坏了她的计划。 所以她独自前往了醉香居。 小二了领着她进了房间,琴姑已经在房间里坐着等她了。 “等候多时,你终于来了。”琴姑说着,自顾自的倒了两杯酒,自己喝了一杯。 洛清渊上前坐下,冷声道:“别拐弯抹角的,直说吧。” 琴姑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那杯酒,“不喝一杯吗?” “毕竟今天不是找你来吵架,也不是打架的。” 洛清渊淡淡的看了一眼那酒杯,冷冷一笑:“我不是来喝酒的。” “说吧,告诉我碧海阁所有事情的条件是什么?” 琴姑既然找她谈这件事,那必定是要跟她谈条件的。 琴姑自己倒着酒又喝了一杯,笑了笑说:“拂雪姑娘果真聪明。” “条件很简单,把我的人还回来!我告诉你所有的秘密,今后我们招香阁和拂雪楼井水不犯河水。” 洛清渊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就这?” “这么看来,碧海阁那么多人的死,跟你的确没有关系。不然你怎么敢跟我说井水不犯河水?” 琴姑猛地攥紧了手心,目光锐利的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这面具下的真容一般。 她眉头紧锁,“你要为碧海阁报仇?你跟蔺拂雪真有关系不成?” 蔺拂雪明明没有徒弟,这拂雪到底是什么人? 洛清渊冷冷一笑:“我说我就是蔺拂雪,你怎么不信呢?” 琴姑冷哼一声:“我比你了解她!你跟她,完全不一样!” “罢了,你既不肯说,我也懒得问。” “我只要保住我的招香阁!” “怎么样?这条件你答应是不答应?” 洛清渊眸光深邃的看了琴姑一眼,幽幽开口:“答应。” “说吧,碧海阁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琴姑缓缓起身,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不急不缓的说:“碧海阁招惹到的,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所以我劝你也别妄想去报仇。” “那是在一个冬天,一个大户人家花了三万两银子,请整个碧海阁上山为之庆贺。” “那天上山的路特别滑。” “马车被动了手脚,经过悬崖边时,爬不上去直接滑下了悬崖。” “一辆马车接着一辆马车,跟着掉了下去。” 听到这里,洛清渊眉头紧锁,察觉不对。 打断了她:“不对!有第一辆马车先摔下去了,后面的马车怎么可能跟着摔下去?” “他们不会下车吗?在马车上等死?” 琴姑唇边带笑,走到旁边拿起了一个香炉,慢悠悠的走到了洛清渊身侧。 “那是因为,那天每一个马车里,都放着这样的香炉。” “到悬崖边时,整个车队都是昏迷状态。” 说着,琴姑还闻了一下,惊道:“恩,那天马车里的味道,就跟这一模一样!” “拂雪姑娘要不要闻闻?” 琴姑笑着将香炉递到了洛清渊面前。 洛清渊震惊的抬起头,见琴姑的笑容恍惚在眼前放大,那笑容里藏着的阴险,直让人背脊发凉。 “你!”洛清渊眼前模糊了起来,她狠狠的掐着手心,却仍是控制不住昏沉的脑袋。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 琴姑得意一笑,猛地掐住她的后脖子,将她死死的压.在桌上。 “你真以为你多厉害啊?不过是有七皇子和摄政王救了你而已,不然你现在还有命坐在我面前吗?!” 洛清渊无力的挣扎着,那点力气对琴姑来说根本毫无威胁。 “知道有七皇子和摄政王,你还敢给我下药?”洛清渊咬着挣扎着。 琴姑冷冷一笑,“明天天一亮,这个世上就不会再有拂雪这个人了。” “我管你是蔺拂雪什么人,我能让她死的静悄悄,也能让你消失的静悄悄!” “等你死了,我派去拂雪楼的暗线也该找出你们的地契账本,到时候直接将拂雪楼收入囊中。” “倒是谢谢你经营生意,为我做的嫁衣!” 琴姑说着,立刻抽出匕首。 洛清渊眼眸一冷,咬牙狠狠一跺脚,踩在琴姑的脚背上,疼的她尖叫一声。 洛清渊趁机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门。 琴姑脸色难看,“你以为你还逃得了吗!” “来人!”琴姑立刻喊了一声。 随即楼梯上便传来了大量的脚步声。 洛清渊刚跑到楼梯处,不由得一惊,原来醉香居也是琴姑的。 她惊慌的冲进了一个房间里,关上房门。 琴姑慢悠悠的走到房门外。 “中了药,还能撑到现在,的确厉害。” “但你这一身的力气已经化干净了吧,乖乖听话,我还能给你个痛快的。” 那阴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杀意。 洛清渊打开窗户看了一眼,见窗户外头正是小院。 对着后门。 此处二楼,但墙面上挂着不少绳索,吊着竹竿晾衣服。 门口,那些伙计已经开始撞门。 洛清渊狠狠扯下一条绳索,直接一跃而下。 落下时,晾着的衣服将她裹住,洛清渊没有受伤,从地上爬起来便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往后门奔逃而去。 回头看了一样,琴姑已经追至窗户,看到她逃了,厉声下令:“快给我追!” 洛清渊一阵腿软,险些摔倒在地,撑着墙壁拼命的逃,在那些伙计追赶来的那一刻,她逃出了后门。 深夜里,寂静的后巷里十分安静,夜风袭来都带着些许阴森气息。 眼看着要逃出巷子了,然而,那些护卫却已经追了出来。 几乎在瞬间便将她给团团围住。 手里拿着的粗壮木棍,满是威胁的看着她。 “拿下!” 众人立即上前,一人按住了她的肩膀。 “救命!”洛清渊虚弱无力的呼救了起来。 就在这时。 一抹凌厉的身影从天而降,一把扶住了洛清渊的手臂,身手凌厉,三两下便将围住的打手给打倒在地。 抱起洛清渊便一跃逃走了。 出了巷子,洛清渊被带到了马车里。 “拂雪姑娘,你没事吧?”身前男子蹲在她面前,关切的问道。 洛清渊满头大汗,头昏脑涨,却还是用尽全力看清眼前的人。 “符公子……” 符兆眉头紧锁,“拂雪姑娘,方才那些是什么人?姑娘没有受伤吧?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不如我先带姑娘回我家,请个大夫?” 洛清渊却急切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不!我要回拂雪楼,送我回拂雪楼!” 符兆点头,“好!” 符兆立刻驾马车前往了拂雪楼。 马车来到了拂雪楼后门,洛清渊被搀扶下了马车。 “符公子小声些,不要惊动任何人,麻烦符公子了。” 符兆点点头,扶着她上了楼。 悄悄的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外。 洛清渊左顾右盼,确定没有旁人之后才立刻打开房门进去。 符兆跟着进入房间,关上了房门。 洛清渊想要点灯,奈何手一直抖,毫无力气,符兆便上前接过,“我来。” “多谢符公子。”洛清渊感激。 而后她立刻来到房间角落,打开了柜子,急忙取出一个盒子,拿钥匙打开。 符兆侧目看了一眼,微眯起了眼眸。 洛清渊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还在时,重重的舒了口气。 她回过头,便见符兆正看着她。 符兆微微一怔,连忙背过身去,“抱歉,若是不能看,我先出去。” 说完便要抬步离开。 洛清渊却叫住了她。 “符公子。” 符兆停下。 “没什么不能看的,今日多谢符公子救了我,我还想求符公子一件事。” “什么?”符兆问道。 洛清渊答道:“希望符公子能在房间里守我一.夜。” 闻言,符兆诧异。 他原本只是计划救下拂雪,再跟着来看看她的地契藏在何处。 却没想到,拂雪这么信任他,还让他留下过夜? “这是我拂雪楼至关重要的东西,可如今拂雪楼里有贼人,我不知道是谁,我谁也信不过。” “若这贼人今晚来的话,我无力抵挡。” “符公子能帮我吗?” 闻言,符兆眼眸一亮,但还是诚恳的说道:“好。” “我就在房间里守姑娘一.夜,姑娘去休息吧。” 符兆十分君子的坐到了凳子上,还是背对着她。 这般君子行为,如何能不让人放心呢。 洛清渊便将东西放回原处,起身到了床边,放下了床帘。 没过一会,床上便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符兆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这一醉香,再强的高手也要瘫倒,这拂雪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易。 果然一沾床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不到天亮是不会醒的。 于是符兆缓缓起身。 走向了那角落的柜子旁,轻手轻脚的将柜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盒子。 自己拿了把钥匙出来,尝试着打开了盒子。 里面不仅仅是有地契,还有这拂雪楼的印章。 符兆眼眸一亮,立刻拿来纸笔在桌上写了一张东西,而后拿着印章盖上。 再取走了地契塞入怀里。 随后符兆走出房门,吹了声口哨。 过了一会,便有一黑衣身影闯入房内。 与符兆相视一眼后,立刻拔剑打了起来。 “什么人!”符兆大喝一声,与之激烈打斗。 动静很快便惊动了拂雪楼的人,大量护卫来到楼下。 黑衣人猛地一剑划伤符兆的胳膊,逃了。 黑衣人冲出去,大量护卫立刻追去,围攻。 一时间整个拂雪楼的后院里,打的异常激烈。 符兆却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毫无动静。 睡得真死啊。 符兆一跃下去,加入了激烈的战斗中。 - 天亮。 洛清渊还睡的正香。 嘈杂的声音涌入耳中,陈妈妈拼命的将她摇醒。 “做什么啊?”洛清渊揉了揉惺忪睡眼。 陈妈妈心急如焚,将那盒子放在她面前,“出事了出事了!地契没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洛清渊闻言,顿时清醒,“没了?” “没了!”陈妈妈急得不行。 “怎么没了?昨夜有贼人?”洛清渊问道。 陈妈妈点点头,“人还跑了,没抓到,好在姑奶奶你可算醒了!你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 云棠快步而来,神色焦急,“出事了!招香阁琴姑来了。” “来就来了,慌什么。”洛清渊不急不缓的穿上鞋子。 “姑娘你出去看看吧!”云棠面色凝重。 - 整个楼里的客人都被赶出去了,琴姑身后跟着骊桃一众招香阁的姑娘,还有些,是这几日被挖到拂雪楼的人。 “招香阁这么大个青.楼,竟然也这么无赖?再不走,别怪我动粗!”杏雨厉声呵斥。 骊桃两步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啪—— 极其响亮的一巴掌,险些将杏雨给打翻在地。 杏雨捂着脸颊抬起头,嘴角溢出了鲜血。 “叛主之奴,也敢在琴姑面前狂吠?你算个什么东西!”骊桃冷哼一声,气势十足。 杏雨愤恨的瞪着她,抬手便要还她这一巴掌。 岂料杏雨一把抓住她,狠狠的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按在桌上,又是狠狠两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叛逃至拂雪楼,你以为我就教训不了你了是吗?如今这拂雪楼又是我们琴姑的了,你啊,还得当我的奴才!” “跪下给我磕两个头,我就饶了你!” “不然,我就把你扒光示众,赏给乞丐!” 杏雨脸上遍布红痕与血迹,狼狈万分。 周围的人看了都于心不忍,可是却无人敢上前。 这位招香阁的主子拿着地契,说这拂雪楼归她了。 若真是他们的新主子,他们哪里敢得罪啊。 杏雨双目发红的死死瞪着骊桃,“做梦!” “拂雪楼是我们的!你们这群强盗!只会玩阴的!” 骊桃冷哼一声,抓起桌上的茶杯砸碎,捏着碎片便要往杏雨脸上划去,“贱人,还敢嘴硬!” 就在那锋利的碎片要落下时,洛清渊眼眸一冷,抓起一个茶杯便掷去。 “啊!”骊桃被砸中手腕,痛呼一声,后退了几步。 洛清渊双目眼眸冰冷,快步赶去。 扶起了杏雨,看到她那满脸伤痕的样子,洛清渊眼底怒火腾起。 “是她干的?”洛清渊眼神锐利的看了一眼骊桃。 骊桃被她这眼神瞪的瑟缩了一下,但今日她可不怕这拂雪。 骊桃趾高气扬的走了出来,“是我又如何?不光是杏雨这个贱人,你今天,也得跪下磕头!不然,可没有好果子吃!” 这拂雪楼都是他们的了,那这拂雪的卖身契也就捏在他们手里了。 今日,她想怎么羞辱拂雪,那都是可以的! 骊桃正得意。 然而洛清渊却冷冽一笑,猛地一把抓住骊桃的头发。 一把将她按在了桌子上。 众人大惊。 “跪下磕头?让我跪你吗?我怕你受不起!”洛清渊声音冰寒。 “贱人,放开我!”骊桃拼命挣扎。 洛清渊猛地一把匕首插在骊桃面前。 凌厉的声响,那锋利的刀刃几乎紧贴在骊桃面门。 吓得骊桃身体一颤,不敢再出声 琴姑不急不缓的冷声道:“拂雪姑娘,想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琴姑说着,拿出了两张契约。 得意笑道:“这一张,是你们拂雪楼的地契。” “这一张,是你们卖拂雪楼的买卖凭据。” “这上头还盖着你们拂雪楼的印章。” “今日起,这拂雪楼,归我。” “整个楼里所有的人,今后都归我管,包括你!” 琴姑十分得意,她等着看拂雪那诧异,害怕的神情。 落到她手里,拂雪应该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这沉沉的一觉醒来,就变天了。 她一定很惊讶。 然而,琴姑却并没有等到想看的一幕。 洛清渊看了一眼那两张纸,啧啧道:“楼里昨夜正巧遭了贼,我已经让人报官去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送上门来认罪了啊。” 琴姑闻言冷笑一声:“现在狡辩又有何用?这契约是你白字黑字签下的,卖掉了这拂雪楼。” “我身后的拂雪楼姑娘们,可都能作证。” 看琴姑这的确是有备而来。 洛清渊扫了一眼琴姑身后的那些人一眼,惋惜道:“真是,给你们好日子,你们都不想过啊。” 这些姑娘,都是这些日子陈妈妈从招香阁挖过来的。 也不知道琴姑给了她们什么好处,让她们死心塌地的跟着招香阁,甚至还来当卧底。 “真是要多谢你了,把卧底给我清理干净了。”洛清渊轻笑着看了琴姑一眼。 琴姑冷哼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来人,给我拿下!” 琴姑厉声呵斥。 几名护卫立刻上前欲要抓住洛清渊。 大门外正有不少人在看热闹,傅尘寰和傅景离也在人群中。 傅尘寰眉头紧锁抬步便要冲进去。 然而却在这时,一队官兵出现,进入了拂雪楼。 “住手!” 何大人气势威严的走了进来。 琴姑微微一怔,上前行礼,“何大人。” “拂雪楼报官,称地契丢失,你们招香阁的人怎么在这儿?” 何大人冷声质问。 琴姑笑着答道:“误会了何大人,这地契并非丢失,而是拂雪姑娘卖给我了。” “许是她昨晚喝多了酒,醒来就不记得这回事了。” “白字黑字,大人请看。” 琴姑将东西递上前。 拂雪竟然愚蠢的将何大人给请来了,这不正好吗,有何大人作证,拂雪是彻底翻身无望了! 何大人看完之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既然是卖了,那报什么官?” 琴姑扬着下巴,神情得意,“听见了吗?还不快把骊桃放了?” 何大人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放人!” 大门外,傅尘寰眉头紧锁,心中担忧。 傅景离也神色忧心,“看这样子,这拂雪楼真要被招香阁给收走了,三哥,你去还是我去?” 傅尘寰却冷声开口:“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先看看。” 洛清渊不是很聪明吗? 会蠢到地契都被偷吗? 即便是在何大人的呵斥下,洛清渊也依旧没有松开手下的骊桃。 “要我放她也可以,她打伤了我的人,按律法,要么进大牢。” “要么私了,我要她,给杏雨下跪磕头!” 她那坚定的语气,让琴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了两声。 “可笑!你的人?现在就连你也是我的人!拂雪,拂雪楼,已经是我的了!” 琴姑面露狠色,一字一句得意的说道。 洛清渊轻笑一声,语气轻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琴姑怒了。 洛清渊走到何大人身旁,拿起那张买卖契约,指腹用力的擦了擦,便抹开了那印章的红色痕迹。 拿起来立到琴姑眼前,嗤笑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 按律当斩 “瞧瞧,作假都不做的用心一点。” “这怕是拿了个萝卜刻的章吧,拿着这玩意,也要骗我的拂雪楼?” “你以为我那么好糊弄?” 那一瞬,琴姑的脸色,僵住了。 内心有一刹的慌乱,但随即意识到,一定是拂雪故意如此镇定,想借此逼退她。 东西是公子亲自取回来的,怎会有假? “这是我们昨晚签订的契约,印章痕迹未干是正常的,何况,还是你故意抹开的。” “就凭这,想赖账可不行。” 琴姑依旧扬着下巴,不肯服输。 洛清渊轻笑,看向何大人,“大人可听清琴姑的话了?” 何大人面露困惑之色,但还是点了头,“听清了,如何?” 洛清渊缓缓抬起下巴,清冽的声音响起,气势十足—— “那就请何大人做个见证,看看这招香阁是怎么行窃,诈骗的!” 洛清渊一挥手。 陈妈妈捧着盒子前来。 在何大人面前打开,取出了账册,“这是拂雪楼的账册。” “这是改名为拂雪楼之后的账册。” “大人请看这上面的印章。” 何大人闻言一惊,连续翻了好几页,看上面的印章。 脸色难看了起来。 拿过那张契约对比了一下,这上面的印章根本不同! 虽然相似,但这契约上的,一眼就能比对出来是假的! 琴姑在一旁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想要凑上前看一下。 陈妈妈却立刻挡住了她,冷冷说:“这是我们拂雪楼的账,你有资格看?” 琴姑面色铁青,紧握着拳。 “何大人!”琴姑不信这何大人不帮她们! 但是何大人放下之后,眉头紧锁的看着她,面露难难色,“这账册上的印章,跟契约上的,的确有所不同!” 此话一出,琴姑霎时脸色一白。 “何大人?” 何大人在说什么?他怎么能! 何大人神色为难,“这印章的确不同!你这地契到底是怎么来的,还得交代清楚!” 琴姑大受打击,猛地后退了一步。 大门外,傅景离轻笑出声:“果然还是三哥更了解拂雪姑娘,精彩啊!” “走,去里头看看!” “我不去。”傅尘寰冷声拒绝。 “那我自己去。”傅景离快步跑进了拂雪楼大门,无人敢拦。 “这……这就是我昨夜与拂雪签下的契约,她将这拂雪楼卖给了我!我不知道这印章怎会有假!” “何大人,你看这地契都在我手里,就是拂雪亲手交给我的啊!” “我没有说谎!” 琴姑哪里敢承认这地契是偷的,只能硬着头皮狡辩下去。 洛清渊冷哼一声,直接拿回了那张地契,“下回编个更好的理由吧,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我与你的恩怨,我会把拂雪楼卖给你?” “更何况,昨夜楼中失窃,院中都还残留着打斗痕迹,大人可以派人查看。” 何大人便派了人去后头查看。 果然回禀说有打斗痕迹,而且很重。 “琴姑,这你如何解释?”何大人看向琴姑。 琴姑脸色惨白,僵住了。 傅景离轻笑一声:“要什么解释?何大人你还没看明白吗?” “这明显是招香阁生意被抢,怀恨在心,想要吞下拂雪楼,才设计盗取拂雪楼地契,伪造交易,强夺拂雪楼!手段恶劣!” “拂雪楼价值过万。” “按律……当斩吧。” 闻言,琴姑眼神慌乱,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何大人无奈的看了一眼琴姑,有七皇子在此,他也没办法啊。 “来人!将琴姑押入大牢!待此案查清,按律法.办!” 官差上前来,立刻按住了琴姑。 将她给带走了。 跟在琴姑身后的一众姑娘们,慌了。 一时间手足无措。 骊桃更是慌张极了,“琴姑!琴姑!” 然而她的呼喊,并没有什么用。 何大人看了一眼被洛清渊压着的骊桃,“拂雪姑娘。” 洛清渊勾起唇角,“我打算私了。” 何大人明白她的意思,叮嘱了一句:“别闹出人命。” 说完便走了。 官差全部离开。 看着门外的人还在看热闹,洛清渊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门给关了。 “拂雪姑娘,你这是要?”傅景离疑惑的看了一眼骊桃。 “场面血腥,七皇子先上楼吧。” 随即陈妈妈便将傅景离给请上了楼。 只是还未进房间,底下便传来了骊桃的尖叫声。 洛清渊一把抓起骊桃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方才你喊杏雨什么来着?再喊个我听听?”洛清渊嗓音清冽,却让人背脊发凉。 骊桃颤.抖着声音说:“贱……贱人……” “谁是贱人?”洛清渊慢悠悠的在椅子上坐下。 “我,我是贱人!”骊桃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没有琴姑撑腰,她今天是死定了! 骊桃如何能不害怕。 一旁小厮给洛清渊递上茶水,洛清渊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眼神轻蔑。 “杏雨,是毁了她的脸?还是扒光示众赏给乞丐?你自己决定。” 杏雨浑身血液沸腾,心中感动不已。 她没想到姑娘竟愿意为她出气。 杏雨朝骊桃走去,吓得骊桃瑟瑟发抖,连忙磕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琴姑指使的,跟我无关啊!” 杏雨双眼发红,充满怒火的瞪着她,抓着她的衣领便狠狠一巴掌。 “以前在招香阁你就没少欺负我,没想到自己也有今日吧!” 杏雨狠狠几.巴掌,打的骊桃脸颊红肿。 随即杏雨又捡起了一块锋利的茶杯碎片,一把抓住了骊桃的脚腕,利器猛地刺入皮肉,剧痛让骊桃发出凄厉的惨叫。 那惨叫声,格外的尖锐刺耳。 鲜血飞溅,杏雨竟直接断了骊桃的脚筋。 “仗着自己是招香阁跳舞最好的舞姬,打压旁人,下药欺辱,今日便毁你一只脚,很公平!” 骊桃满身鲜血的趴在地上,痛苦惨叫:“啊!你不如杀了我!” 洛清渊看着杏雨这手段,眸中不禁泛起了一抹光芒。 手段倒是狠辣。 洛清渊掏了掏耳朵,“聒噪,扔出去。” 护卫上前来抬着骊桃,将她给扔出了大门。 之前跟着琴姑的那一众姑娘们此刻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拂雪姑娘,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看到骊桃的下场,她们如何能不害怕。 楼上的傅景离撑着胳膊饶有兴趣的看着。 洛清渊慢悠悠的开口:“是吗?你们可是拿了不少钱呢,竟然是陈妈妈高价请回来的卧底?” 闻言,她们吓得连忙将钱袋拿出来,“都在这儿了,还请拂雪姑娘高抬贵手!” 洛清渊淡淡的看了一眼,声音幽冷——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钱,我有的是。” “想求我放过你们,不拿卖身契来,如何显得出你们的诚意?” 众人闻言一惊,面面相觑。 这拂雪怎么会知道她们已经拿到了自己的卖身契? 犹豫一会之后,纷纷从怀中取出了卖身契,递了上去。 杏雨上前收下了卖身契。 二楼的傅景离十分好奇的撑着栏杆,问道;“这卖身契不是该在招香阁吗?” 陈妈妈想了想说:“之前我花了不少钱挖这些姑娘们走,那个时候她们应该就已经拿了卖身契,自由身了。” “不过我还以为姑娘不会留她们呢,没想到还愿意给她们一条生路。” 如今这招香阁倒了,当下京都就属拂雪楼的名气最大了,这些姑娘若不能留在拂雪楼,那必然是没有去处的。 这时,洛清渊看了看卖身契,不急不缓的说:“我让你们留在拂雪楼,但不会再有从前的待遇。” “想要在拂雪楼往上爬,用功劳来换。” “你们在招香阁待了那么久,知道招香阁多少秘密,都可以私下去告诉陈妈妈。此事只会有我和陈妈妈二人知晓,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威胁。” 这些人现在把钱和卖身契都交出来了,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因为这一遭卧底,在拂雪楼绝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她们想要钱,就得交换秘密。 洛清渊就不信,榨不干琴姑的家产! “是。” 随后陈妈妈便将她们给带走了。 拂雪楼内一切恢复如常。 楼中之人还都处于震惊之中,没有想到今日这场危机就这样结束了。 拂雪楼,并没有换主人。 今日也让他们看清了,拂雪姑娘,才是这拂雪楼主事之人。 拂雪楼的大门打开,许多看热闹的人纷纷进了拂雪楼,傅尘寰也跟随一同前去。 傅景离跑了出来,“三哥,你没进去看真是太可惜了!这拂雪姑娘胆识过人,真是不简单啊!” 傅尘寰目光扫视了楼中一圈,却并未看到那个身影。 此刻,洛清渊已经换了衣服,坐上马车从后门离开了。 - 府衙。 洛清渊拿了些银子通了通关系,进大牢里去看琴姑了。 只是令她诧异的是,去琴姑牢房的路上,竟然还看到了坐在牢房里的熟悉身影。 她停下脚步,挑了挑眉,“这不是莫姑娘吗?莫姑娘是何时进来的啊?” 莫纤玉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难看,“关你什么事!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一个青.楼女支子,也配看我的笑话?” 洛清渊请笑了一声,云淡风轻道:“莫姑娘想多了,你还不配让我特地到地牢来看笑话。” 说罢,她笑着抬步继续往前而去。 另一间牢房里,琴姑正狼狈的蹲在地上。 洛清渊来时,琴姑抬头看了一眼,依旧冷笑着,满眼的不服气。 “你以为你赢了吗?”琴姑冷笑。 “至少我没输。” 琴姑眼神凌厉的瞪着她,“天真!” 洛清渊微眯起眼眸看着她,幽幽开口:“看来我今天是没法从你口中得到我想知道的了?” 琴姑冷哼一声:“你想知道碧海阁的事情对吗?想知道是谁害了碧海阁,想知道是什么原因。” “死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看琴姑这态度,是什么都不会说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指望着背后的人救你出去是吗?” “那你也死心吧,你出不去了。” 洛清渊说完,转身便走。 琴姑一惊,紧张的看着她,眉头紧锁想要开口,却看见她的身影离开,消失在了视线。 什么意思?拂雪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那么有底气说这种话?为什么? 洛清渊离开之后,便去后院见了何大人。 何大人已经屏退了下人,整个院中只有他们两人。 “符兆那边没有怀疑到你吧?”洛清渊问道。 何大人摇摇头,“此事发生在拂雪楼,那么多人看着,我说我不好当众徇私,而且七皇子也在,因此救不了琴姑。” 洛清渊点点头,“那就好,他没有让你救琴姑出去吧?” 何大人答道:“暂时没有,只是问了详细情况。” “好,我知道了。” 洛清渊说完便准备离开,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停下脚步问何大人:“那个莫纤玉是什么时候被关进去的?犯了什么事?” 何大人闻言诧异,“不就是因为诬告拂雪姑娘吗?是摄政王下令抓的人。” 听到这里,洛清渊惊住。 是他下令抓的…… “我就是确认一下。” 离开府衙之后,洛清渊心中有些不平静,但仔细一想,傅尘寰也不一定是帮她出气。 她何必要往心里去呢。 这样想之后,她心里轻松了不少。 - 洛清渊先去了集市上挑选了些礼物,而后,前往了符家。 在符家门口等了快半个时辰,门房才终于开门将她请了进去。 符兆见到她时,脸色有些僵硬,十分不自在。 像是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才答应见她。 丫鬟上了茶之后,厅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符公子脸色不太好,是昨夜受了伤吗?”洛清渊关切问道。 这让符兆的脸色愈发难看,心中紧张,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在故意试探。 符兆笑了笑说:“小伤而已,无碍。” 洛清渊连忙问道:“请大夫看过了吗?若是因为我受了伤,可是我的罪过。” 符兆听着这话,心里愈发感到困惑,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但她没撕破脸,符兆也只能继续应付。 “拂雪姑娘不必这般客气。” “今日拂雪姑娘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符兆心想,这拂雪虽然知道昨晚是他偷的地契,但是没有证据,一定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否则就不会这么着急上门来试探他了。 “就是来看看符公子,怕你昨晚受伤,听说昨晚有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出现。 闻言,符兆挑了挑眉,“我没事,拂雪姑娘放心。” 符兆端起了茶杯示意,眼底泛过一抹冷意。 洛清渊便也跟着端起茶杯,正要喝时,突然又想到什么,说: “对了,符公子昨晚跟那贼人动过手是吗?那可否请公子描述下对方的特征,我好让何大人画出画像去抓人啊!” “昨晚我真是大意了,提前换掉了真的印章,却没提前安排人手布下陷阱抓那贼人!” 洛清渊说完,正要喝茶。 符兆闻言却是心中大惊,眼看着洛清渊要喝茶,他连忙呵斥:“慢着!” 第二百七十章 书房里藏着个人 洛清渊眸中泛过一道寒芒,却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符公子?” 符兆眉头紧锁,说道:“我好像记得那贼人的大概模样!我这就去画给你!” “好啊。”她连忙放下茶杯,与符兆抬步离去。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符兆回头看了一眼那杯没喝的茶,心里松了口气。 原来拂雪没有怀疑他。 往书房去的路上,符兆忍不住开口试探:“拂雪姑娘方才说,昨晚是故意设局?” 洛清渊点点头,笑道:“是。” “我知道琴姑对我的敌意,又怎么会毫无防备的去赴宴,更不会信她要跟我做交易的话。” “我换了假的印章,就是故意引她们来偷。只不过昨晚那药确实太猛,我抵挡不住,才利用了符公子。” “没有告知符公子真相,还连累符公子受了伤,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其实昨晚她事先已经配制好解药,虽不是针对性的解药,但是能解大部分的药效。 连着服用几枚药丸,这药基本也就解了。 昨晚她躺在床上一直没有闭眼,这符兆的所作所为,她清清楚楚全都看见了。 闻言,符兆心中震撼。 看来这拂雪果真如何大人所言,不简单啊!竟然把他们都给戏耍了一番。 不过好在昨晚发生的事情,拂雪没有怀疑到他,因为拂雪先利用了他,便先入为主的觉得他是无辜的。 “原来如此,拂雪姑娘还真是足智多谋!” “难怪这摄政王和七皇子都那么欣赏拂雪姑娘。” 洛清渊淡淡一笑:“欣赏谈不上,许是有几分新鲜感吧,等过了这阵新鲜,便没什么不同了。” 符兆微眯起眼眸,看着她这般从容镇定,更是诧异。 还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了书房,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洛清渊听见书房内有轻微的机栝声。 符兆似乎也察觉到了,但并没有声张,继续领着洛清渊来到书桌旁,说: “那杀手蒙着面,我只瞧见了她的上半张脸,我可画下来,但是就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的忙了。” “半张脸也好,多谢符公子了。”洛清渊客气答道。 符兆提笔画了起来。 洛清渊便等候在一旁,观察起了这个书房。 方才进来时,看见这书房占地范围非常大,两侧没有连接任何房间,看得出府里很重要的地方。 但是这书房内却并没有那么大,而且一排一排的书架,放满了藏书卷轴,倒是不太像书房,更像是个藏书阁。 她扫视了一圈,忽然间视线便落到了书架正中间。 那藏书的缝隙中,正垂着一只手! 那只手的手背上,绘着一个鹰的纹络。 书架背后,藏着个人! 是来书房偷东西的? 可是,符兆也听见了声音,为何并没有声张? 是不想让她知道? “拂雪姑娘,画好了。” 符兆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洛清渊接过画像看了看,果真是只画了半张脸。 但是这半张脸上,眉尾和眼尾都有一颗痣,特征极为明显。 看来符兆已经打算弃掉招香阁,拿这线索和琴姑的命,来换取她的信任。 她勾起唇角,“这画像够了,特征很明显!” 符兆温柔笑道:“能帮得上你就好。” “那事不宜迟,我去按画像找人了!改日再来拜访符公子!” 符兆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送送拂雪姑娘。” 洛清渊原本还想看看那书房里的人是什么下场,但符兆却像是很不放心一样,亲自送她出了符家大门。 离开之后,洛清渊直接拿着画像去了官府交给了何大人。 让他派人去抓人。 “符兆基本已经放弃招香阁,要提防着他可能会派人来灭口。” “若抓到画像中人,立刻给琴姑定罪。” 何大人震惊万分,点头应下:“好!” 他万万没想到这拂雪姑娘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拂雪姑娘,你所为,可是摄政王授意?”何大人忍住问道。 洛清渊看了他一眼,笑道:“放心吧何大人,不管我所作所为跟摄政王有没有关系,我都不会轻易让你暴露的。” “符家不会对付你。” 她自然是不敢说这事傅尘寰压根不知情,不然何大人很可能会害怕符家,不敢帮她了。 何大人点点头,“我只是担心姑娘的安危,毕竟这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这符兆是兵部尚书之子,背后除了他爹,必定还有其他人。” “拂雪姑娘势单力薄,可千万要小心!” 洛清渊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何大人竟然是关心她。 “多谢何大人提醒。” - 回到拂雪楼的当天下午,符兆再次来到了拂雪楼。 还大张旗鼓的送来了厚礼。 引得整个拂雪楼里惊呼连连。 正巧傅景离就坐在拂雪楼里喝酒,便看见那符兆让人抬进来好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抬头看着二楼,掷地有声的说道:“拂雪姑娘容貌倾城,就连这舞姿也是世间少有,令在下倾慕之至!” “今特备薄礼,邀拂雪姑娘登门一舞!”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就连傅景离也皱起了眉头。 “容貌倾城?这符公子已经见过拂雪姑娘的真容了?” 傅景离也有同样的疑惑,顿时感到不满。 他跟拂雪的交情,还不如这符兆不成? 他都还没见到拂雪姑娘的容貌呢! 这时,洛清渊走出房门,出现在二楼走廊。 她看出来了,这符兆是故意这样说给七皇子听的。 或许也是为了试探她,他和傅景离在她心中的地位。 看她会不会为了傅景离的面子,解释一二。 既如此,那她何不配合呢。 洛清渊笑着答应:“好啊,待招香阁事了,必定登门。” 符兆闻言,甚是满意。 “拂雪姑娘可要看看这薄礼?”符兆问道。 洛清渊答道:“不必看了,不管是什么礼,都是符公子的一片心意。” 此话一出,不少人震惊,这拂雪姑娘和符公子的关系,真是暧.昧啊。 傅景离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神色不悦。 “那在下就在家中恭候拂雪姑娘了!”符兆这话,更是暧.昧极了。 随后符兆便离开了拂雪楼。 入夜。 陈妈妈在房间里清点了那箱子里的东西,惊道:“姑娘,他竟然送了百两黄金!” “天呐,这年头竟然有想跟七公子一争高下的人。” 七公子出手阔绰,但世间也仅他一人而已,寻常人,哪会为一个青.楼女子,送这么多钱。 洛清渊却是并不惊讶,“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他这是下血本了。” 陈妈妈问道:“那这些东西怎么处置?” “留着是祸患,花了吧,让那些医馆再义诊个十天半月的。但这花出去的每一笔钱,账目都要做明白!” 陈妈妈应下:“是!” 随后陈妈妈将东西全部抬走。 - 夜深,洛清渊回了铺子。 宋千楚却告诉她:“你最近都在忙拂雪楼的事,你还不知道,这洛月盈又住到摄政王府去了。” 闻言,洛清渊一惊。 又去了? 她还真是豁出去不要脸面了。 她倒是不担心洛月盈跟傅尘寰怎么,反正他俩的事众人皆知,但是担心洛月盈要下黑手对付她。 若是让她发现院中无人,让洛月盈察觉到她的身份就麻烦了。 “算了,我夜里还是回王府去。” 换了衣服,她又坐上马车悄悄的回了摄政王府。 果不其然,在院子外不远处,她瞧见了那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但她仔细看了一会,发现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是冲她院子去的。 而是冲着后门去的! 洛清渊赶紧躲到了后院的一间柴房内,借着月光看见洛月盈鬼鬼祟祟的出了后门。 走的那么急那么慌张。 洛月盈深更半夜的悄悄出府是想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他给了你多少钱! 洛清渊眸光一寒,悄悄的跟了上去。 见洛月盈出了府之后便钻进了一条小巷里,一路弯弯绕绕,穿梭于小巷中。 夜深人静,巷子里脚步声极轻,洛清渊压低声音跟着,没有让洛月盈发现。 没想到洛月盈胆子这么大,深更半夜敢一个人走这种小路。 不过,换一种想法,她或许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因为对这条路熟,所以不害怕。 终于,洛月盈来到了一家宅院后门,敲了敲门。 很快,门便开了。 迎着洛月盈进去了。 洛清渊站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开门的人,便只能在听见关门声后,翻到了墙头上。 墙角处是花架,洛清渊便借着花架遮挡,窥见那院中,洛月盈与一男子拉拉扯扯。 还扑到了对方的怀里去。 哭哭啼啼的说:“他是真的有新欢了,如今都有些防着我了,我该怎么办?” 严平霄很是受不了洛月盈这哭哭啼啼的性子,但还是耐心的安抚道:“别急。” “你今日去摄政王府发生了什么?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摄政王是不是还在查那件事?” 洛月盈点点头,“是,应该还在查,今日都不让我进书房,生怕我偷听。” 严平霄安慰道:“那你更不能退缩了,若真被他查到什么,你可要在王府跟我里应外合。” “放心吧,傅尘寰对你情根深种,他都能逼着洛清渊去救治你爹,可见你在他心中的位置。” 闻言,洛月盈神色不满,转过身去,“还说洛清渊,他都不让我去找洛清渊,生怕我要对洛清渊做什么一样。” “如今王府下人都被那个邓嬷嬷给管着,洛清渊龟缩在府中,我想杀了洛清渊都不行!” 闻言,严平霄又拉住她的胳膊,“月盈,成大事者,要沉得住气。” “想杀洛清渊,办法有很多,她得不到傅尘寰的心,就对你没有威胁。现在当务之急是那个叫拂雪的。” 洛月盈眉头紧锁,“可我感觉这拂雪比洛清渊还难对付,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觉得她有点熟悉。” “总觉得她有时候跟洛清渊很像……” 听到这里的时候,墙上的洛清渊心里紧了一下。 她就跟洛月盈见过一次,也只有那一次说过几句话,就让洛月盈怀疑上她了? 好在,对面的男人却说:“相同之处大概是戴着面具?洛清渊怎么会有拂雪的本事,她要真那么厉害,早就暴露自己了,又怎会龟缩王府。” 洛月盈想了想,“也是。” “要她是洛清渊,早就要大肆宣扬出风头了,何况也没人教她跳舞,尤其是雪神舞。” 听到这里,洛清渊暗暗松了口气。 那男人又拉着洛月盈靠在自己的怀里,说:“再熬一熬吧月盈,我们的好日子会来的。” “我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你进门。” 洛月盈听着甚是感动,望着男人说:“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男人低头便吻住了洛月盈。 看着两人腻歪了起来,洛清渊没眼看,转身跳入巷中。 这么精彩的一幕,可惜傅尘寰没看见。 现在她算是知道了,这洛月盈之所以让洛清渊替嫁到摄政王府,是因为她爱的不是傅尘寰,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不愿嫁给傅尘寰,才想到唆使洛清渊替嫁这样的损招。 既能免于嫁给傅尘寰,又能让傅尘寰觉得她是个被人抢走婚事的可怜人,会对她更加怜惜和亏欠。 而这怒火,便理所应当的全部发泄到了洛清渊的身上。 离开的一路上洛清渊都在想此事,越想心头怒意越甚。 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让傅尘寰来看清真相。 让他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思及此,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摄政王府。 问过邓嬷嬷,说傅尘寰在书房,她立刻便过去了。 灯火通明的王府内,书房里也还亮着灯。 或许是习惯了在黑夜里压低脚步声,所以她来到书房外,房内的人也并没有发现。 “王爷,查到了点线索,劫走那批赈灾银的山贼头子,有个手背画着鹰的。经查,应该是天鹰门的杀手,我一路追踪,此人目前应该就在京都。” 萧疏语气沉重:“京都这么大,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傅尘寰声音幽冷:“天鹰门杀手,各自都有不同的主子,完成主子的任务,便能恢复自由,这任务或许需要一生时间来完成。” “但他们所赚取的酬劳也可荣华一生。” “背后的人花那么大代价请天鹰门杀手,必定不会就此将他藏起来的,这杀手必定还会现身,你暗中盯紧些。” 萧疏应下:“是!” 门外,洛清渊心中震惊。 手背上有鹰纹图案? 天鹰门杀手? 她猛地想到了今日在符家书房看到的那只手。 那难道就是天鹰门杀手?他出现在符家书房,是要盗取什么重要的东西? 还是说,他就是符家请的杀手? 难怪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见萧疏,原来他是去查赈灾银丢失一案了。 虽然赈灾银从刘家府上找到,但是这案子,还没结束,傅尘寰还在往下查。 正震惊着,突然面前的房门就打开了。 萧疏看到她,顿时惊住,“王妃!” 洛清渊回过神来也吓了一跳,“我……” 萧疏微微颔首,并没有听她解释,抬步便离开了。 洛清渊抬步进了书房,见傅尘寰走了过来,那阴沉的脸色仿佛要杀人一般,眼底的怒意更是让人背脊发凉。 “我没有故意偷听,我是想来告诉你……” 然而下一瞬,那冰冷的大手便猛地掐住了她的下巴,猛地将她逼至墙边,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下巴掐碎一般。 “告诉本王什么?告诉本王你与那符公子的事情吗?” “他今日给了你多少钱?你就把自己卖了?” 傅尘寰从今日知晓此事后,心头便一直积聚着怒意。 今夜这洛清渊竟还在门外偷听! 洛清渊疼的挣扎起来,怒道:“傅尘寰,你话别那么难听!” “难听?你做的出来,又怕什么难听?”傅尘寰怒火中烧,双目发红,恼怒的瞪着她。 “符兆连你的脸都看过了是吗?绝色之容?你宁死也不要本王看的,绝色之容?” 傅尘寰脑海中都是之前他要摘她面具,而她寻死觅活的模样。 如今那符兆给了多少钱,就能让她如此坦诚相待? “本王今日倒要看看有多绝色!” 傅尘寰语气满含怒意,抬手便摘要摘她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