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春日(重生)》 1. 皇嫂 大哥为你留下了遗腹子 为您提供大神 放鹤山人 的《娇娇春日(重生)》最快更新 1. 皇嫂 大哥为你留下了遗腹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偷看 他似乎……很喜欢她 002 “不要!不要!” 殷琬宁突然撑开眼帘,看见了熟悉的帷帐。 四更天,月光荧荧,不仅让她看清了床上挂着的帷帐,也看清了床头矮几上,自己睡前才翻过的话本子。 那是今日自己十六岁的生辰,父亲如今的正房夫人冉氏,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轻薄纱衣之下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殷琬宁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摸着满头满身的汗,这才开始让思绪回笼。 她还在殷府,在自己的房里,而不是在宫中。 所以刚刚经历的、过于真实的一切,其实只是一个噩梦? 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向不喜思考,深夜醒来,再一细思,难免头痛起来。 下床走出里间,外间里本该为她守夜的婢女小翠,果然又躲到不知哪里偷懒去了。 自母亲卫远岚去世之后,十三年了,她已经习惯这样的怠慢。 殷琬宁想了想,还是把小翠叫了来,为她备水沐浴。 小翠骂骂咧咧,小声抱怨着她这个大小姐昨日生辰,在生辰宴完毕后才沐浴完,怎么睡了两个时辰起来,又要沐浴。 连浴水都胡乱准备,殷琬宁没入浴桶中时,冷得打了个哆嗦。 不过她向来逆来顺受,此时满脑子都是梦中之事,匆匆安抚了小翠两句后,便在桶中彻底安静下来。 三岁那年,她的生母卫远岚突然辞世,父亲殷俊为其办了场极其隆重的丧礼。而那个被请来做法的大德,看中了还懵懂无知的她,说她是难得的“天生凤命”,将来势必要入主中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听起来很好,但那年新帝林驰已经二十八岁,也早已有了正宫皇后。那便是从林驰还是太子时,便已经做了太子妃的裴玉容。 殷琬宁之后便被殷俊养在深闺,因着她那命格,偌大的长安城,竟无一人敢来上门提亲。 昨日,她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辰,宫里也传来消息,已年满三十五岁的皇后裴玉容再怀龙胎,林驰龙颜大悦,十分期待这个帝后唯一的嫡子出生。 林驰和裴玉容少年夫妻,天造地设,除了裴玉容接二连三生育又只能看着孩儿一个个夭折以外,这对帝后早就是全天下夫妻的表率。 只是……若梦境是真的话,裴玉容此次怀胎的结局便是母子俱亡,然后林驰会在裴玉容尚未入土的时候,就急不可耐地,下旨封了她殷琬宁做皇后。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何况皇帝。 想到这里,殷琬宁不禁一个哆嗦。 然而梦境之后的走向,又实在太过离奇。 林驰娶她为后,又在洞房之夜暴崩,她被权宦仇元澄定了死罪,又阴差阳错落在了……等等,那个人叫什么? 糟糕,梦里那个强迫她的男人,她看不清脸也就罢了,怎么连名字都给忘了! 殷琬宁又一次恼恨自己这不开窍的脑子,粉拳握紧,狠狠敲打了一下水面。 浴水泛起波涛,在她饱满的胸前起伏,她低头一看,却忽然想起梦里的情景,那个男人,似乎很喜欢她这里…… 殷琬宁不禁又一个哆嗦。 自己揉了两下,没什么感觉,梦里最后的一点点印象,又浮了上来,如另一道炸雷一般 ——她好像,不是殷俊的亲生女! 这一次她的脑子又好用起来了,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的亲生父亲叫谈承烨,现在已经贵为河朔三镇之首的卢龙节度使。 甚至连谈承烨交给阿娘的定情信物收在何处,她都记得。 这一回,殷琬宁不哆嗦了。 一场梦,又长又怪,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睡前看了太多话本子,所以才生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不如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二日一早,殷琬宁梳洗完毕,便准备到前院里,先去寻那信物。 穿过回廊,迎面却走来了妈妈宫氏,一脸冷漠,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 宫氏原本是殷琬宁生母卫远岚的陪嫁。 殷俊当年入赘卫家,却在卫远岚离世后过河拆桥,不久便改换门庭,还扶了爬床上位的侧室冉氏为正妻。冉氏上位后,把府上的卫家旧人或遣或卖,宫氏则是其中唯一一个能留在府上的——因为,她在卫远岚刚刚去世时,便已暗中投靠了冉氏。 但,在殷琬宁的梦里,将她的真正身世和信物都告诉她的人,也正是漠视了她十三年的宫氏。 到底,哪个才是宫氏的真面目? 走到了跟前,宫氏再不想注意到她也不可能,殷琬宁轻咳一声,左想右想,又憋了半天,才慢吞吞张口: “宫妈妈……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宫氏“嗯”了一声,只皮笑肉不笑: “昨日大小姐生辰宴,大小姐才见了奴婢,怎么这么快,便忘了?” 殷琬宁说完就后悔了,听了宫氏的回答,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十几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宫氏的背叛和冷漠,也从不把她当做卫远岚留下的旧人。今天她一反常态,主动向宫氏搭话,本来便容易惹来怀疑,一张口,还说了这么蹩脚的话。 万一梦里全是假的,她突然向宫氏打探自己的身世,岂不是又把话柄递到了冉氏面前? 到时候怎么圆? 以她的智力,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对策。 殷琬宁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宫氏也不想费时间同她周旋,摆了摆手,就要擦身离去: “今日府上一早来了贵客,夫人可不敢怠慢,有好多事须得奴婢张罗,大小姐,恕奴婢失陪了。” “贵客?”殷琬宁下意识问道。 “嗯,”宫氏十分不耐烦,人已经向前走了两步,“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周王殿下林骥。大小姐若是无事,便回你的闺房吧,别在这院中闲晃了。” 一直到宫氏走远,殷琬宁还沉浸在她刚刚那句话里。 周王……林骥…… 听着好耳熟。 到底哪里听过呢? 等等,这不就是那个梦里强迫她,她醒了却死活想不起名字的男人吗? 殷琬宁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说藩王都会前往封地就藩,怎么林骥这个时候会在长安? 在长安也就罢了,偏偏她昨晚刚梦见他,他今天就杀到了殷府? 不行,她要去看看,梦里她实在看不清长相的男人,究竟长了几个三头六臂。 *** 自卫远岚去世后,冉氏给殷琬宁身边换了好多波服侍的人。殷琬宁虽不聪明,却也知道冉氏的用意,故而与婢女婆子们都不亲近,走哪儿都独自一人。 像林骥这样的贵客,殷俊自然会在正厅郑重接待。 殷琬宁小时候贪玩,曾在这正厅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从这里向正厅里看去,虽然并不能完全窥见正厅全貌,但若角度合适,也能看清堂上人的脸。 幸好,现在府上的人都忙着招呼贵客,无人发现她已经悄悄溜到了那个角落。 直直看出去,殷琬宁自然先是看到了坐在下首的父亲殷俊。 殷俊今年三十有八,藏青色圆领袍一丝不苟,乌黑幞头挺阔服帖,羊尾胡顺滑水亮,一看便是保养得宜。 今日,本该好好待在潞州的周王林骥突然登门,殷俊颇有些受宠若惊,可到底是官场老油条,他自诩也还算是应对得宜。 而殷俊对面的上首处坐着的,自然就是殷琬宁想要看清容貌的林骥。 林骥的身后,站了个高大挺拔的青年,一脸冷酷,生人勿近。殷琬宁瞧他那体格,明显超出殷府上的家丁不知多少倍,不由胡思乱想: 连林骥的手下都这么魁梧,那林骥本人,是比他手下壮,还是虚? 梦里的他那样对自己,怕是…… 殷琬宁摇了摇脑袋,努力把那些听起来乌七八糟的想法挤掉,稳定心神,定睛细看。 林骥此时正侧着身,没有说话,不知在做什么。 他穿着一身石青色的长袍,腰上环着玉带,虽然坐着,不知他身量几何,但下摆处曲起的长腿,已经说明了此人并不比他那魁梧的手下差。 殷琬宁不自觉咽下了口中的津液,樱唇微张,竟然隐隐开始期待,那张脸转过来,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而此时,正在俯身摩挲着殷府奉上来茶盏的林骥,忽然觉得,在他看不见的暗处,似乎有好奇的目光投来。 一向沉稳自持的他,莫名紧了紧衣领。 今日睁开眼,林骥发现自己竟然重回了二十二岁这年。 此时皇嫂裴玉容刚刚宣布第八次怀胎,朝堂上和地方上,也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他虽在六岁那年,便被已经做了两年皇帝的大哥林驰,匆匆赶去潞州就藩,十余年来也一直保持着对皇权的极度尊敬、从不在未获召时私入长安,但暗地里,他为了寻访名医和方士,不知偷偷来过京畿多少次。 重生之时,他发现自己又在京畿附近。 前世,他虽然在林驰暴崩、林衡之即位之后迅速大权独揽,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却也被私欲裹挟,酿成了之后难以挽回的大祸。 既然命运将年轮拨回了这一刻,他便不能再任由前世之事重蹈覆辙。 皇嫂裴玉容是因为难产而母子俱亡的,此时她也已经有孕,林骥身为小叔子,自然不能随意插手皇兄宫闱私事。 林骥身份虽然高贵,却也颇有些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莽撞 小可怜,没人疼你? 003 林骥的一句“上门求娶”,让殷俊把手中捻着的羊尾胡,直接生生扯断。 长安城中,多少人羡慕他。他年轻时因为长相出众被前岳父相中,现在虽盛年不在,但那一撇顺滑水亮的羊尾胡,也引来了不少名媛贵妇的欣赏。 那可是他悉心保养了近十年的胡子啊,就这么折了一半。 捂着下巴,殷俊痛得面目扭曲,对刚刚林骥所言的震惊,已经让他忘了礼数:“你……你说什么?” 林骥只冷冷看着眼前这两个面色大乱的人,淡淡重复:“贸然上门,是为求娶。” “周王殿下,臣妇的女儿玥宁今年不过才十一岁,她的两个哥哥也还未定亲,这么早为玥宁考虑,似乎……” 冉氏倒是十分想攀周王的高枝,但女儿实在太小,消息传到外面去,也不知会难听成什么样子。 “殷大人,您的长女琬宁,是否尚未定亲?”林骥只定定看着殷俊。 殷俊听闻此言,却觉得下巴越来越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才回道: “长女琬宁,定亲倒是不曾定亲,只不过……” 殷琬宁的长相和品行都还算凑合,现在拉出去,也没丢他这个便宜爹的脸,他倒不算白养她多年。只是因为她“天生凤命”,这几年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但一直无人问津。 周王虽是德宗皇帝余下的唯二血脉之一、自然身份高贵,不过他与当今圣上林驰的关系,也颇为微妙。 按理说,周王林骥博闻强识,不应该不知晓殷琬宁的“天生凤命”,按照眼下的局势,最恰当的办法,自然是避嫌。 天下名门贵女众多,听说林骥不仅没有正妃、侧妃,身边连一个侍奉的姬妾都没有,有多少人眼红,挤破了头想入潞州周王府? 林骥但凡脑子清醒,稍微仔细一想,根本不可能求娶他那个“天生凤命”的便宜女儿殷琬宁。 看来面前这个看似气度不凡的年青藩王,也是个不懂何为韬光养晦的。 “不过什么?”林骥眸色未动,只从容不迫地追问。 “不过琬宁她……生来体弱,”殷俊还未想好如何措辞,却是冉氏抢先一步开口,“潞州又山长水远,臣妇恐怕她……” 这一回,殷俊终于抓到机会,狠狠白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会说话的继室。 什么叫潞州山长水远? 这话不就是在讽刺周王,他的封地,离天子脚下实在遥远吗? 若是换了别的藩王倒也罢了,但林骥自出生起,便颇受德宗皇帝喜爱,否则也不会得了“周”这个封号;德宗皇帝在世时,承诺给林骥的封地,就在长安附近。是后来德宗突然驾崩,当今圣上林驰即位,才悄悄把林骥的封地,换到了距离河朔三镇极近的潞州。 即使林骥再拎不清,冉氏这样明晃晃的讽刺,他也必然听懂了。 果然,林骥眸色似乎暗了一些,嘴角明明微微上扬,殷俊却觉得他眼中的寒光,像是要把自己射穿一样。 “自六岁起之藩后,本王便一直安分留在潞州,也算是半个潞州人。”林骥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那早已凉了的茶盏。 殷俊的微汗又下来了。 “潞州离长安虽远,地处华北腹地,毗邻幽州和恒州,倒也不算苦寒。”这一句,又像是笑眯眯说的。 “殿下!”殷俊双膝发软,不自觉跪了下去。 这位周王殿下的智力水平究竟如何他不知道,但十分明确的是,周王若是因为冉氏的话而恼怒非常,他们全家恐怕都要受到连累。 早知道,刚刚开始迎客,就应该直接把冉氏关起来,免得她一直给他丢脸。 “拙荆口出狂言,冲撞了殿下,望殿下赎罪!” 而冉氏还不明就里,只能“啊”一声后,跟着殷俊跪下,见殷俊磕了头,自己也一并磕了头。 “殷大人不必多礼,”话是这么说,可林骥却没有要殷俊夫妇起来的意思,“本王不过是个贸然上门求娶令爱的莽撞青年,殷大人,这又是何故?” “莽撞青年”,殷俊听到这四个字,又是一身冷汗。 看来林骥不仅算得清楚,还不怕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微,微臣,”在林驰处御前奏对时,殷俊也自问向来游刃有余,却不曾想,今日居然在林骥面前如此丢脸,殷俊越想,嘴上竟然越不听使唤起来,“微臣,只是替,替琬宁高兴……虽然说,婚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但……” “殷大人你的顾虑,本王自然知晓,”林骥终于端了那茶盏,呷了一口冷茶,停了一下,才再开口道: “陛下那里,本王自会处理。” 殷俊闻言,悄悄舒了口气。 “本王很想见一见令爱,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听到这一句,连冉氏都吓得抖了一抖。 正堂里陷入了可怕的安静。 只是,这后面他们的一番对话,殷琬宁根本就没听见。 自从听到了那模模糊糊的“求娶”二字,她便已经下定了决心,离开这正堂,先去找找那梦中的信物看看。 因为一切,真的是太奇怪了。 昨晚做梦之前,她甚至不知道林骥这个人是谁。 入梦了,她不仅梦见了一个对她强取豪夺的男人,睁眼醒来后,这个男人还又突然上门,甚至直接开口说要娶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出逃 惹上不该惹上的他 004 可惜,两个心急火燎的婢女,也并没有如愿在这间房中找到殷琬宁。 最后的时刻,殷琬宁咬牙,躲进了后面被细布盖着的软榻里。 这间房堆放的都是卫远岚的旧物,卫远岚又是殷府上下无人敢提的旧人,如果不是为了找人,那两个婢女恐怕连房门都不愿打开。 何况是进屋仔细寻找。 只是那细布上蒙了厚厚一层灰,直到两个婢女关门出去了,似乎走远,殷琬宁才放心大胆地咳了起来。 咳完了,她也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事实—— 为了不被冉氏逮过去见那林骥一面,她只能在这里一直藏着,至少要藏好几个时辰。 怀里揣着那玉佩,鼻间还浮着灰尘,殷琬宁再不舒服,却也根本不敢动。 只能强迫自己,再睡一觉好了。 她真的很爱睡觉,因为睡觉,也是一种逃避的好方法。 很快,她又开始做梦了。 被林骥强夺之后不久,殷琬宁真的怀上了“林驰的遗腹子”。 六神无主的她,好不容易趁乱出宫,回到殷府,却又恰巧听到了殷俊和冉氏,正在谈论自己。 殷俊从与卫远岚成亲那日起,便被卫远岚亲口告知,她已怀有旁人的骨肉。 这么多年来,殷俊虽不知殷琬宁生父究竟是谁,但一直装作不知此事,将她留在府上,也不过图她“天生凤命”。待她日后入主中宫,会给他和他的亲生子女们,带来无尽的权势。 但乐极生悲,殷琬宁嫁给林驰当晚,林驰暴崩,殷琬宁也被扣上了“不祥妖女”的罪名,殷府上下都差点受到牵连。 几日之后,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周王林骥,虽然迅速解了殷琬宁之困,但却与她传了许多绯闻,宫内外许多人,议论纷纷。 殷俊根本猜不准林骥日后会如何对待殷琬宁。林骥若只是玩./弄皇嫂,事后再胡乱安个罪名随意丢弃,殷府上下岂不又要陪葬? 割席割席,殷俊和冉氏商量,最好的办法,就只能和殷琬宁割席。 而此时怀着身孕、惊慌失措的殷琬宁,就这样听到了自己“父亲”对自己的绝情。 殷琬宁又被吓醒了。 这间屋子,因为平日无人,灰尘实在太重,她做梦又出了一身汗,现在黏腻得很。 悄悄探出身去,似乎外面一切,已经风平浪静。 天快要黑了,肚子好饿,她必须要吃点东西。 好在一路回到自己的房中,都没有碰见要抓她去见林骥的人。 匆匆吃了些小食,殷琬宁就迫不及待叫小翠给她备水沐浴。 这一次,小翠倒是不像半夜里那样骂骂咧咧,脸色也和缓了不少。殷琬宁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向她打听今日林骥上门之事。 那是“不本分”的表现。 她倒是一向惯于逃避,以为躲着藏着,一切都能轻飘飘过去。 过去的十六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即便她没有从小翠口中听来风声,无论如何,这一次,她都躲不下去了。 殷琬宁缩进了浴桶,将脸沉到了浴水之中,企图让自己这不太聪明的小脑瓜,能被水清醒清醒。 怎么办呢? 无论是现在等着林骥上门提亲,还是一年半之后入宫做继任皇后,对她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殷俊和冉氏,一路都把她当做随意利用的棋子。十几年来,她在家中虽然吃穿不愁,可是旁的,几乎可以说没有。 殷俊和冉氏,才像是一家人。 殷琬宁就像是个外人。 虽然,现在明晰了,她也的确是外人 ——而她这个“外人”,已经到了必须要做点什么的时候。 想到此处,她再也憋不住气,从浴水中钻了出来。 活了十六年,一直唯唯诺诺,不如干脆赌一把。 一不做二不休,投奔她远在幽州的生父,谈承烨。 家中没有一个人值得她真正信任,即使是梦里告诉她身世真相的宫氏,她也根本不敢去打草惊蛇。 既然要赌就赌个大的,这一次,她要独自上路。 子时初,当小翠又一次偷懒、没有在外间为殷琬宁守夜的时候,殷琬宁悄悄换好了衣服、卷走了所有手边值钱的东西,无声无息溜出了房门。 后院角落,有一个狗洞,虽然不大,但她身材娇小,应该能从那里钻出府。 这个狗洞,还是她先前偷偷躲在这里哭鼻子发现的。那时她又一次被冉氏所生的两个弟弟欺负,看到眼前的狗洞,还恨恨想过,要是那两个弟弟钻这狗洞,她一定要在后面踹上一脚。 没想到,钻狗洞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从狗洞里钻出府,比想象中容易。殷琬宁站在府外围墙之下,歇了片刻,使劲将身上的泥土全部拍干净了,这才背上小小的行囊,开始往外走。 明日一早,殷府上的人会会发现她人不见了。她必须要趁着今晚跑,跑得越远越好。 奈何想象很丰满,眼前的现实却很骨感。 今夜无月,几乎无人的街市,更是黑灯瞎火。 从小到大,殷琬宁出府的次数实在太少,她甚至连狗洞之外、这里在何处都不知道,又怎么简单快速把自己带到安全的地方?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脚步小,脚程也小。 也不知自己乱转了多久,等到终于筋疲力竭时,她的眼前似乎是一处荒废的破屋。 罢了,还是先歇吧,身子要紧。 等到她再次有力气起来、继续跑路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借着日光,殷琬宁这才发现自己确实不知身在何处,这一晚自己模模糊糊,好在也没有什么旁的危险。 也不知现在是何时辰,殷府里的人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是不是立刻便出来找了? 赶紧出了那破屋,抱着一丝侥幸,在陌生的街市上走了片刻,殷琬宁略一扫视,却忽然心头一紧。 她看见了自己的那个贴身丫鬟,小翠。 正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明明已经走了好远好远的路,怎么殷府里的人,眨眼便追上了她? 别人也就罢了,小翠虽然对自己一直阳奉阴违、一点都不忠心,可是毕竟也伺候了她几年,对自己的身形,应该也算了如指掌。 四下看去,此时殷琬宁的身边,竟然连一个路人都没有,更无任何可以用来遮挡的地方。 眼见小翠离她已经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相接 分明写着“好骗”两个字…… 005 林骥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殷琬宁。 昨日他上了殷府,向殷俊提亲,意料之内得到了婉拒。 而之后他又冲口而出,说想立刻见到殷琬宁,又被殷府上下推三阻四。 罢了,他又不想见她,于是不消片刻,起身便走。 之后林骥入宫请旨,趁着林驰没有嗑/丹/药的难得清醒时刻,直截了当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藩王未奉召擅入长安,原本是重罪,林驰对他,也早就心怀不满。 但林骥却轻松说服了自己的这位皇兄。 理由倒是简单,说他近来夜夜梦见殷氏女,寤寐思服,实在难耐相思,便不管不顾千里奔来长安,求皇兄赐婚。 林骥向来淡漠,除了早逝的父皇德宗,他甚至连母妃都根本不亲近。 对一个身份暧昧的臣下女,即使前世纠缠,他也根本不可能动一点情。 但林驰却对他这番“爱大过天”的说辞十分满意,大手一挥允了婚事,还把他留宿在大明宫内一晚,等着次日一早,去殷府宣旨的太监回来。 但事情却又横生波折。 今日,那宣旨的太监回来,说殷俊接旨的时候面色十分难看,虽没有明着抗旨,但支支吾吾,显然有所隐瞒。 林驰听罢皱紧眉头,想到的,自然是殷俊的错处。 “六郎,看来你这位未来岳丈,并不满足于女儿只在周王妃这个位置。” 林驰的目光,落在林骥神色微凛的脸上。 他虽御下之术平平,却也对殷俊这样的臣下十分不满。 他的皇后裴玉容温柔贤淑,与他少年夫妻,一路互相扶持。如今裴玉容第八次有孕,不久后便会诞下他唯一的嫡子,将来长大,也会顺理成章继承他的皇位。 相比起来,殷俊那个所谓“天生凤命”的女儿又算什么,也只有自己这个一心追梦的六弟,才会如此重视。 “陛下,”林骥拱手,毕恭毕敬,“听闻殷大人向来恪尽职守,陛下旨意,他又怎敢违抗?” “不如朕现在宣他进宫来,让他向你我兄弟二人,当面陈述。” 林驰难得用“兄弟二人”,来共称自己和整整小他十九岁的六弟林骥。 “殷府有隙,若再叫殷俊入宫,恐更加六神无主,”林骥眼底略过一丝阴影,薄唇一角微收,“此事全因臣弟而起,陛下若不嫌弃臣弟莽撞,可以将此事,全权交由臣弟负责。” “也对,”林驰神色稍舒,“这毕竟,是六郎你自己选中的婚事。” 之后的林骥匆匆出宫,本来是要再去殷府的。 谁知,并没有行出多远,皇家的御辇却坏了。 林骥颇有些烦闷,不想空等奴仆们重新备车过来,便要下车自己走。 哪知负责车马的小奴却根本不敢怠慢,直说附近刚好有一个车行,如果周王殿下不嫌弃那些马车粗陋,他们立刻就能弄来—— 那车行雇来的马车也确实粗陋,不过是碾过一个石子,竟然把藏在他座下的殷琬宁,也给抖落了出来。 殷琬宁哪里知道先前的变故,眼下连自保都困难。 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便连忙起身,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马车空间狭小,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也只能微微躬身。 他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凉薄如刀,也一直没有说话。 殷琬宁收回了悄悄打量他的目光,不由得暗叹,这人虽然看着很凶,但长得却很是好看。 甚至可以说,是她平素里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 他有一双狭长的眸子,剑眉也如刀一般锋利,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但颜色很浅,与他那幽深的瞳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眸子的颜色极黑极深,即使是用他的眸色将她自己的浅瞳染得一样深,也是绰绰有余的。 在这样的目光下,原本就畏畏缩缩的殷琬宁,更是连话都说不全乎了: “这位……这位公子,不如,不如您先坐?” 他微微弓着身子,压迫感更强。 但是面前的好看男人又盯了她看了片刻,这才动身,坐回了他应该坐的位置上。 这下剩她一个人站着,她却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一定是因为他看人的目光实在奇异,她才发挥失常的。 此前,她很少见到外人,更别说外男。 殷琬宁虽然不算聪明,但也知道一个弱女子在外,诸多不便,于是昨晚出府之前,她刻意梳了男子发髻,也换上了临时偷来的小厮衣裳。 还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饱满的胸脯裹得严严实实。 一晚上狼狈,面对眼前男子的谪仙之姿,她很难不自惭形秽。 何况马车的空间狭小,她看来看去,竟然觉得他修长而曲起的双腿,才是适合她坐的地方。 她刚刚摸过的,那双腿十分结实有力,肯定能撑得住她娇小的身躯。 ……这是什么危险的想法。 殷琬宁微微红了脸,低下了头。 而那男子适时开口,打破了她的胡思乱想: “这位小哥,你是谁?又怎么会在我的马车上?” 他的话和他的眼神一样冷。 很好,他真的以为她是男人,这使得她放下了一点戒备。 “我……我之前被拐到长安来做家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逃出来……”不需要装可怜,殷琬宁自己,本来就已经足够可怜了,“被主家追拿,我情急之下,才只好躲到马车里,实在没有办法,公子,请公子不要为难我!” 林骥眸色微凛,只一直看着面前垂头撒谎的殷琬宁,面色不改,一样撒起谎来: “我也是从外地来长安做生意的商户。长安百年帝都,乃聚龙之地,达官贵胄云集,我也一心向往。” 殷琬宁抬眸看他,那双浅瞳的鹿眼,分明写着“好骗”两个字。 “听了小哥之言,长安城的深宅大院之中,竟然也有拐卖人口这样的恶劣行径,也不知,究竟是哪一家?” 她那张前世里只会说拒绝的小嘴,能编出多少谎言呢? 殷琬宁眉心微蹙,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把自己家牵扯了进来: “就是御史中丞殷家……这位公子,你不会是和他们家做生意吧?” 府中中馈向来由冉氏掌握,家中的财政如何,殷琬宁根本不清楚。 她只是心口有些发慌。 然而,偏偏是越怕什么越要来什么,只听那男子顿了顿,才道: “巧了,我这趟,也正是要去御史中丞殷俊府上。” 殷琬宁顿时双腿一软,恰巧此时,马车又碾过了一块颇大的石头,车厢摇晃,她站不稳,只能往前一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说谎 她是我的女人 006 眼看着谎言又要被戳破,说殷琬宁一点都不紧张,必然是假的。 她真的很害怕。 她很想把他当成大好人……可是好人,不应该连笑起来,都让她觉得遍体生寒吧? 这男子若是发现她在撒谎,临时变卦,把她直接送回殷府,可要怎么办? 汗水从她额间悄然滴下,落在了被她揉得皱巴巴的裤腿上。 小嘴张了张,蹩脚的谎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她一向是不擅言辞的。 说多错多,若是她不回答,又会如何? 想到这,殷琬宁又悄悄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陌生男子。 他已经收了笑容,目光也没有在她这里,而是平视前方。 从下往上的仰视,总能多生一些压迫感,尽管这么看,他的睫毛在眼下落了阴影,但她总觉得,他是知道了些什么。 明明刚刚还在逼问。 像早预料到她无法自圆其说,等待着她自动自发,揭穿她拙劣的谎言。 “我……到了长安有一些时日了,所以口音也跟着变了不少,这……很难理解吗?” 殷琬宁为自己的急智庆幸,不再攥着裤脚,而是长长舒了口气。 “理解倒是不难,”男子回答很快,让她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只是你这长安口音太重,不说,我以为你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 她又攥紧了裤脚。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表达。 总之,刚刚因为他能大方送她出城的庆幸和豁达,不仅迅速烟消云散,现在还多生了局促和窒息之感。 长安怎么这么大? 他们怎么还没出城? 殷琬宁不敢再开口,摇晃的马车里,她生生屏住了呼吸。 身上的衣服本就是府上小厮的细布,那裤脚被她攥着,快要生生戳出一个洞来。 车厢空间狭小,她双腿蜷缩着,尽量不让自己挡住他,但这样的努力没有用—— 肉挤肉,那双被她不小心摸过的、结实无比的小腿,只能被迫压在她之上。 还好他一动不动。 否则,她会立刻想起梦里的那个人,似乎也有一双这样的腿。 被这样的腿锁住,恐怕就算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是逃不掉—— 就在殷琬宁因为紧张,而开始不由自主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殿——” “下车。”男子抢白,自己却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殷琬宁却顾不得其他,从软座之下迅速拽过包袱,双腿绕过他的,急急忙忙,便跳下了车。 为了防止被他再逮回去,她连半个谢字都没说,用生平最大的速度,一溜烟,往出城方向跑了去。 而车上的林骥一动不动,只有依旧置于双膝之上的颀长手指,微微回收。 小腿上还残留了一点温度。 “殿下?”马夫哪敢计较周王殿下的抢白,车帘内迟迟没有动静,他忍了又忍,才小声试探。 “去殷大人府上。”林骥这才淡淡吩咐。 折返的马车比先前更快,即将到达殷府门口时,林骥掀开侧帘,却看见正要匆匆出府的殷俊。 殷俊今日一大早,便接待了从宫里来的传旨太监。圣上林驰亲赐恩婚,让他那便宜女儿殷琬宁,嫁给周王林骥做正妃。 这样天大的好事,殷俊喜不自胜,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坏就坏在,那太监入府来的一刻钟之前,刚刚有殷琬宁处的婆子来报,说大小姐卷走了所有财帛,已经在昨晚失踪了。 这下,好事就立刻变成了坏事。 天子赐婚,未来的周王妃却不见了,这不是把“抗旨不从”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写在他殷俊脸上吗? 殷琬宁可是身负“天生凤命”谶语之人。 殷俊可不想平白无故遭难,在第三波派出去找人的奴仆们回来之后,殷俊终于坐不住了。 为今之计,只能进宫面圣,先借口殷琬宁突然生了急病,病情严峻,拖延一些成婚的时日再说。 刚一出府,却恰好看见昨日登门的“当事人”——周王林骥,从一辆看起来十分破旧的马车上下来,似乎也是正要找他。 林骥昨日曾开口说要见长女,殷俊虽然觉得不妥,却碍于林骥的权势,实在拒绝不了。 哪知殷琬宁在关键时刻也不给他面子,他都吩咐人去找她过来见客了,却生生让林骥在殷府的正堂里,等了整整一刻钟。 殷俊对林骥拂袖离开时的神色记忆犹新,心想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就这样得罪了这个年青的藩王。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圣上赐婚,殷琬宁却彻底失了踪。 人还没找回来,倒是林骥再次主动上了门。 殷俊已经无暇细思堂堂周王为何会乘坐那样的马车,他捧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殷大人,”林骥的面色,倒是似乎比昨日要好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殷俊实在慌乱,竟生了错觉,“殷大人的面色似乎不太妙,可是出了什么事?” 殷俊拢了拢衣袖,努力忽略掉额上沁出的汗水。 “殿下……” 他还在犹豫,不知该不该先向林骥告知实情。 “本王失言了,”林骥却抢先一步,面色里竟然还带了一丝极为罕见的谦逊,“要不了多久,本王就该唤殷大人一声,岳丈大人。” 这一次,殷俊终于忍不住,掏出袖中的巾帕,反复沾了额头的汗水。 “殿下身份尊贵,微臣……微臣实在不敢造次。” 林骥负手,只瞧着面前殷俊的狼狈,微微躬身,将自己凑得近了一些: “既然本王与殷大人不久后便是一家人,殷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说?本王虽然不常来长安,但陛下眼里,到底还是有本王这个幼弟的,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便答应了本王的请婚。” 林骥身材高大挺拔,纵使是自诩长安中难得丰神俊逸的殷俊,在他的面前,也要感叹一句自愧不如。 昨日是自己小瞧他了,殷俊再一次追悔莫及。 林骥的话听起来谦逊,实则包含了许多的威胁之意。 殷俊本就理亏,林骥这样一说,原本混乱的思绪,更加理不清,他忍不住抬身,向面前意气风发的天子亲弟跪了下去: “微臣死罪!请周王殿下恕罪!” “大人,这又是为何?”林骥语带不解,却丝毫没有让殷俊起身的意思。 “是微臣管教不严,小女殷琬宁实在顽劣……今日,陛下赐婚之前,她便已经卷了财帛,偷偷跑掉了!” “哦?”似是惊讶,又似是疑惑。 “小女生母早逝,从小便养在深闺,微臣自忖对她仁至义尽……也许是她平日里实在无聊,看多了不知从哪里淘来的话本子,不甘于嫁为人妇草草一生,才想着卷了财帛,到外面去闯闯。这孩子从三岁起便失了生母,微臣这个做父亲的,一心忙着为朝廷效命,体贴她生活起居之事自然交由拙荆冉氏。可能是冉氏这个后母做得不够本分,竟然连她何时生了这样忤逆的心思都不知,放任至今,她才闯出了今日这般大祸来!” 言语之间,尽是在推卸责任。 即使已知晓背后的部分缘由,林骥也十分不悦。 “本王愚笨,听起来,似乎令爱的携款失踪,与殷大人这个亲生父亲,并没有什么关系?”林骥便顺着殷俊的话语。 “这……”殷俊倒是不接茬,顿了顿: “事已至此,追究过错不是当务之急。微臣今早发现小女失踪,已第一时间派出了几波家中奴仆去找,却依然没有小女的踪迹。这等欺天大事,微臣实在不敢隐瞒,只能入宫面圣,望陛下——” “不必这么麻烦了,”林骥大手一挥,懒得听殷俊继续狡辩,“凑巧,本王已经知晓了令爱的行踪。” 殷俊听到此言,头顶犹如炸响一道惊雷,差点掉了下巴。 林骥早已知晓殷琬宁的动向? 殷琬宁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林骥一个久居潞州的藩王,是怎么知道她的? 还要突然上门求娶,二话不说就要见面。 难道这两个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暗通款曲了? 自己这个平时闷声不出的便宜女儿,居然这么有手段,能勾到林骥……而她那卷款私逃,也是林骥在背后安排? 然后林骥再装模作样上门,仅仅是想看他出丑吗? 难道他们知道了些什么,比如卫远岚的死? 殷俊的汗又一次滚落下来,他忍不住擦了又擦。 “令爱眼下很好,也确实如殷大人所言,想在成为周王妃之前,多在外面看看。” 林骥面带微笑,狭长的眸子却是极冷的: “至于陛下那边,本王也会替她说话,不需要殷大人你费心入宫;时机成熟,本王自然会将她带回来。” “可,可微臣毕竟是她亲父……”殷俊心口堵了一块巨石,脑海不断闪现各种可能,但却抓不住思绪的由头。 “微臣,微臣有权,知晓小女的行踪吧?”想了想,殷俊还是试探一般问道。 “陛下既已赐婚,殷氏女便是本王未婚妻,”林骥却是干脆否决,“本王不想让旁人知晓,殷大人虽是她亲父,也无权过问。” 谈话到底不欢而散。 离开殷俊,林骥又唤来了昨日陪他一并上殷府的手下,名叫飞鹏的。 只说让飞鹏入宫,代林骥将手书面呈林驰。 信上说,林骥在宫外偶遇了倾慕已久的未来周王妃,周王妃生性害羞腼腆,既然他一心求娶,自然不能委屈,想让未来的周王妃在婚前对他也同样心仪,便决定陪她游山玩水一番。请皇兄发布上谕,将这桩和和美美的婚事,传令天下。 撒起谎来,面不改色,一气呵成。 林骥是准备去找殷琬宁不假,但不过是不想她被旁人欺负了去。 未来的周王妃,必须在他的身边,必须干净清白。 想必林驰接到信也不会起疑,他这出“爱大过天”,实在演得逼真。 *** 出了长安城后,殷琬宁已经走了不短的路,实在是太累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出过长安城,也不知相距千里的幽州,究竟是有多远。 冉氏所生的两个异母弟弟,一直说她是早产儿。 因为殷琬宁的父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夫人 不,我不是 007 听到邻座的发言,灰鹰直觉不妙,竖起了耳朵。 他对面原本在闭目养神的林骥,也突然睁开了狭长的双目。 冷光寒澈,灰鹰纵是见惯了,却仍是不由得一激灵。 片刻之间,邻座上的两人不知这边变动,继续刚刚的对话。 “老哥刚刚说的,这是为何?” “这几个骗子都是一伙的,时常在这附近活动,专门挑那俊俏小哥一样的人下手。”那年老商旅又是一身叹息,摇了摇头,才接着说道: “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单独雇车走太贵了,一般负担不起。那几个骗子分工明确,有人先装作想要一起拼车,另一个人上来说车刚拼满,被骗的人以为拼车的机会难得,本来还在犹豫的,就这样稀里糊涂上去了,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结果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话一说完,却见灰鹰已经立于那邻座桌前,一身深青色劲装,高大挺拔,日头斜照的阴影,将邻座上的两人完全笼住。 “敢问两位,刚才谈论的骗子团伙,拉了人,可是往哪里去了?” 年青的商旅虽然从小迎来送往,见识广博,但灰鹰这样身形的青年,还是很少见。 何况他身后那位面色冷肃、衣着不凡的年青男人,一看也是不好惹的。 “雍……雍州方向,”那年青商旅咽了下口中的唾沫,“我刚刚听到了的,他们才出发不多久。” 灰鹰点了点头,正要言谢,却又听到对面说起: “不过,那帮骗子一向会把人先拐到偏僻的角落作案,路上如果分了叉的话,要找到人,便没那么容易了。” ***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不仅摇晃得太厉害,身上也莫名其妙越来越热。 实在是受不了了,殷琬宁突然睁开了眼,微微一动,却发现那与她挨着坐的大汉,肥臂弯曲,已不知不觉将她半抱在了怀里。 怪不得这么热呢,又热又臭。 这是个大汉,是外男啊。 就连殷俊,她从小和他也不亲,更不用说那两个只会欺负她的弟弟,她根本不可能和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稍稍抬起眼皮,对面那两个原本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男人,也都在看着她。 眼神让她不舒服,加上身边的大汉,就是三倍的不舒服。 “这,这位大哥,”说了第一个字,她才压低了嗓音,“这车厢里本来就闷,拘束得很,你靠我太近,我觉得好热好热,能不能稍微,拿开一点?” 还有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再看我了? 可是那大汉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她都那样说了,却还是收拢了那条又肥又粗的胳膊: “拼车挤,本来就是这样,你也别太不识好歹,本来我们三个人坐车刚好,是你非要挤上来的。” 最后几个字,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 殷琬宁不敢再看对面两人,也不指望他们能为她说话,稍稍往前一点,轻咳一声: “你看我这一身的臭汗……” 话音未落,她头顶却一阵酥麻—— 自己裹胸的那块布,突然松开了! 从昨晚收拾东西跑出来,一路辗转到现在,她根本没有机会整理那玩意。原本以为她手巧,裹得牢不可破,却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个危险紧张的关头,突然松开了! 再傻她也知道,面对几个陌生男人,如果暴露了女儿身,恐怕下场只会凄惨无比。 殷琬宁赶紧将怀里的包袱抱得死紧,躬下./身子,努力装成无事发生,镇定自若。 那大汉似乎并没有发觉她的异常,反而爽朗一笑,将那肥臂收了回去:“大家都是男人,什么臭汗不臭汗的,出门在外谁还臭讲究,我们都闻惯了——” “他./妈了个巴子,你他./妈的会不会驾车?” 伴随着这声殷琬宁从没听过的怒骂,整辆马车急停,车厢内四个人猛地向前扑倒,差一点就要挤作一团。 幸好她在最外,死死抱住包袱的好处,就是看到三个人骂骂咧咧从座位下抽出长刀来的时候,没有被吓得哭出来。 长刀寒光四射,差点晃瞎了她的眼睛。 当然,图穷匕见,她像小鸡仔一样,被那个大汉拎下了车。 马车是被人截停的,而从对面那马车上下来的,却是那个早上将她送出城的“好心人”,来自潞州的公子。 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潞州公子吧。 殷琬宁心跳如雷,脑子里刚刚被撞出的一团浆糊,更是把她的思路彻底堵死。 只有死死抱着包袱,弯着腰,防止自己再出差错。 林骥悠然下车后,果不其然看见了被四个悍匪包围的殷琬宁。 追人其实不难。 骗子团伙四人,会有一人扮作马车车夫,另外三人扮作拼车的,再加上殷琬宁,那破旧的马车自然跑不快。但赶车的人肯定想快点到达偏僻无人的位置,因而必然会比平常的车夫更加卖力赶马。 仅凭这一点,加上灰鹰超凡的车技,他们很快便追上了。灰鹰只须装作马受了惊的样子,朝着那辆马车冲过去,而那马夫也并非泛泛之辈,作势躲开,但到底技不如人。 “各位,实在抱歉,我的马突然受惊失控,冲撞到了各位。” 话虽谦恭,林骥却只负手而立,态度很是倨傲。 几个悍匪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动作,似乎拿不定主意。 这辆马车豪华异常,前面驾车的和说话的公子,俱是衣着不凡,英武赫赫,身上肯定不少值钱的东西。 是直接开抢,还是再试探试探? 可谁知他们还在犹豫,那被他们骗过来、刚刚拎下车的待宰羔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颠簸 你准备,如何报答我? 008 这一下,根本不需要她挣扎,原本围在殷琬宁身边的悍匪,齐齐快速闪开了。 腰间抵着的匕首,自然也消失了。 灰鹰这才将那银票奉上,持匕首的悍匪看了眼银票上的金额,立刻喜不自胜,向其余三人使了眼色,他们便迅速上车离开了。 殷琬宁却只在回味刚刚林骥的那番话。 他应该……是在帮她,但为什么,要编一个如此恶心的借口? 又或者是,他真的有个身患热毒的孩儿,不幸被人拐走,他也确实心急如焚。 殷琬宁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地多了几分同情。 谁知那潞州公子已经转身上了马车,躬身掀开车帘之前,顿了一顿:“我也要去雍州。” 这是……要载她一程的意思? “我的马车宽敞,坐着也舒服,不用挤。”说完,他人已经进了车厢。 只有灰鹰眨了眨眼,强行吞下了自己呼之欲出的震惊。 跟了周王殿下十几年,他深知他为人淡漠疏离,心思深重。周王一向寡言少语,灰鹰从未见过他,用这种语气和别人说话。 带了一丝丝宠溺,和无奈。 何况面前这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跟周王似乎根本没见过,他怎么会突然一反常态,先是在茶寮那里听了几句闲言便示意自己动身去追,追上那几个一看便很好对付的骗子,不直接上手打,反而说了那么多谎话来唬人。 周王这是在做什么?灰鹰看不懂。 不知道那个被周王打发进了宫的飞鹏,知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而殷琬宁从同情里回过神来,想到那豪华的马车肯定比刚刚来的时候舒服,尽管眼角还挂着泪水,还是弓着身子,慢慢上了马车。 再次启程之后,车内的气氛,又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这位公子……不管怎么说,”殷琬宁不知道这潞州公子怎么又突然将脸冷了下来,只能硬着头皮感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他只闭目养神:“举手之劳罢了。” 包袱抱了一路,她的手指有些累了,稍稍挪了挪,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马车上?” “我也路过了那茶寮。”只这几个字的回答。 殷琬宁低低“哦”了一声,又挪了挪,压着嗓子说道: “萍水相逢,多谢公子……哦,我还不知道公子你叫什么,该如何称呼。” “我姓陆,名子骥。”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陆,陆公子,”殷琬宁只看着陆子骥笔直的小腿,咽了口津液,“连带着早上的,我必须要谢谢你。” 陆子骥没有动。 “陆公子出手不凡,两次相救,我感恩戴德,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看陆公子通身的气派谈吐,与陆夫人应该也是琴瑟和鸣,”殷琬宁自顾自说下去, “陆公子的孩儿却不幸得了这样的病症,我深感遗憾,可惜了,我对行医一事一窍不通,实在帮不上忙……” 陆子骥忽然抬了眼帘:“不妨事的。” 怎么这么吓人? 她抿了抿唇,继续硬着头皮说道:“嗯,我,我十分同情陆公子你那出生便生了热症的孩儿,但,但是……我自己就是被人拐卖到长安为奴的,又,又怎么会,拐卖别人的孩子?” 陆子骥眸色一凛,却依然没有说话。 殷琬宁只当他觉察到了先前的不妥,心有愧疚,便不自觉加快了语速: “再说,我这身上哪里又可能有什么大毒疮呢?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的,不信,你可以看看。” 说着,她便不顾自己眼下还只能抱着包袱掩盖胸前的波涛,就要伸出一只雪腕,拉开袖子,给陆子骥证明。 却不想,此时的马车突然一阵颠簸,刚刚还在殷琬宁怀里的包袱,随着她伸手的这个动作,往前跳了一跳。 同时,从包袱里,掉出来一样东西,刚好落在了陆子骥那双几乎一尘不染的青黑色靴子上。 殷琬宁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耳环。 ……要命了,怎么会这样。 她现在可是从殷府里逃出来的奴,一个小厮,包袱里怎么会掉落出女人的耳环? 而那耳环掉落的位置太显眼,她去捡,肯定会引起陆子骥的注意。 而就在她被憋得脸红时,陆子骥明显已经注意到了脚上的东西。 谁让她藏不住事,突然不说话,眼神还一直牢牢盯着那玩意呢。 陆子骥弯腰,把那只金镶红宝石耳环捡起,提着耳钩,敛眉仔细品看。 红宝石的光泽暗暗打在他深色的瞳孔上,随着马车轻微摇晃,像是暗夜里耀眼的星星。 但殷琬宁只欣赏了一瞬这张帅气的面孔,随之而来的惊惶,让她差点上手将那耳环抢过来。 她可不能被他看出端倪,更不能承认自己是女子。 承认自己是女子,下一步就得承认她的真实身份了。 她记得陆子骥说过的,他和殷府有生意往来,稍有不慎,她这又是羊入虎口。 “这是,从你包袱里掉出来的东西吗?”陆子骥这句疑问,倒是十分礼貌。 她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拉拉扯扯了一个“嗯”的语调出来。 “这是什么?”旺盛的求知欲。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耳洞,又想了想,才支支吾吾回答:“是耳环。” 是女子用的东西。 这耳环是祖母生前为她打的,用料考究,十分金贵。 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一个小厮的手上。 “是是是,这确实是女子才能用的东西!”与其被质疑,不如自己果断承认了,“陆公子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偷了殷府里的财物才偷偷跑出来的,真的!” 不自觉提高了嗓门,也不管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实,其实我是被殷府的大小姐看中的,她强迫我一个男儿身扮作女子,不仅梳女子发髻穿女子服装,她还强迫我,打了耳洞!” 又一次急智,谎话张嘴就来,殷琬宁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凑上了前,专门把那莹白的耳垂露出,给陆子骥看。 此时的马车又一个颠簸,和那莹白耳垂同时被送到林骥眼前的,还有她波澜起伏的胸脯。 不止,这萦绕鼻间的一阵异香,从早晨他们初遇开始,他便闻到了。 他又不喜欢殷琬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卖身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009 尽管还在跪着,殷琬宁却开始认真思考起,陆子骥的这个问题。 钱,银两。 虽然不知道陆子骥给那几个贼人的银票价值多少,但既然他们那样干脆就放了她,银票上必然是不小的一笔。 “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银两,和珠宝首饰加起来,不知道……够不够还你。”她咬了咬嘴唇。 自己那只金镶红宝石耳环,还在陆子骥手里,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要回来了。 虽然她很喜欢它,从前也经常戴着。 耳环珍贵,又是祖母乔氏专门为她打的。乔氏又是卫远岚去世之后,殷府里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无须如此麻烦。”良久,陆子骥才淡淡说了一句。 她屏住了呼吸。 其实殷琬宁自己,也并不想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赔给陆子骥。 幽州山长水远,路上用到钱的地方还有很多,都赔给陆子骥了,她以后怎么办? 都怪自己蠢,这么容易就被人骗。 殷琬宁抬手,轻轻挠了挠耳屏前的小窝。 有点痒。 “我……可我总不能,以身相许吧……” 说话的时候,马车刚好碾过了一个巨大的石头,狠狠颠簸了一下,车轮辗转,也吞下了她说的,那最后的几个字。 “以身相许”。 不知道陆子骥有没有听见。 但愿没听见吧,她真的是冲口而出的,说完就后悔了。 那改变一切的梦境里,她记得的,禽兽林骥仗着他救了她的性命,步步紧逼,她口不择言,便说了“以身相许”四个字。 后来事情的发展令她难堪。 说起来,陆子骥可不像那林骥一样,陆子骥从头到尾,都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更不会随意动手动脚。 也是正常,陆子骥有妻室有孩子,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他是个正派君子。 陆子骥不答话,一时之间,气氛似乎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等等,她现在是男儿身。 “以身相许”这四个字,被她一个男子说出来报答另一个男子,似乎更加不对劲。 这令她不得不想到了,只在话本子里见过的,龙阳之癖。 从小到大,她都被关在府上,几乎甚少出门,了解外界最大的途径便是书本。除了那些时人经学图仕读的四书五经,她最爱看的便是话本子。 龙阳之癖,也就是两个男子谈情说爱。 陆子骥这样的矜贵公子,与另一个男子搂搂抱抱,那画面闪过脑海,都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殷琬宁猛地摇了摇头,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陆公子,你也知道,我不过一介小奴,那些钱,光是买下我,都,都绰绰有余。” “嗯?”陆子骥尾音上扬,长指微曲,“所以,我这是亏了?” 亏了? 陆子骥是生意人,考虑是否赚钱,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事。 不说买下她这个“奴仆”,就是她殷琬宁本人,从小到大,殷俊养活她,恐怕也没有花费太多吧。 她的几个弟弟妹妹,都比她能花钱。 如果真有人出钱,找殷俊买她,殷俊会同意吗? 反正梦里,殷俊只顾享受她成了皇后、太后的种种好处,她一旦出了事,他第一时间却只想与她割席。 “我,我,”她实在不知陆子骥究竟何意,一咬牙,干脆挑明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你想怎么办吧?” “这一路出来仓促,”陆子骥垂眸,与她四目相对,“身边也没有一个照顾的人,不如委屈你一下,做我的贴身小厮,何如?” “可我,我要回幽州……”殷琬宁又躬下了身子。 他说过他来自潞州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也要去幽州的?”陆子骥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从长安出发,此处还不算远,现在回去,也来得及。” “别别……”车厢不算很大,刚刚跪着的时候,她离陆子骥还有半步距离,眼下她着急,不管不顾,直接抱住了他的小腿。 结实有力,和早晨她摸到的手感并无二致。 “我可以,但,但,不是那种小厮……”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像蚊子。 但这一次,陆子骥似乎有些恼了,眸光如刀,嗓音微扬: “我三番两次救你,为你花了大价钱,你不知恩图报,竟然还反过头来,挑三拣四?” “平白无故,污蔑我有‘龙阳之癖’。” “是谁给你的胆子?那个帮了你的殷府大小姐吗?” 这都能赖到“殷琬宁”头上? 他这个人看着正派,怎么如此是非不分呢! 但无论怎样,必须要在外人面前,保住“殷琬宁”的声誉。 她赶忙连连摇头: “不不不,不不不……” “陆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小厮,哪种小厮都可以!” “不不,只有一种,一种小厮!” “先起来。”陆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小厮 这辈子没伺候过人 010 殷琬宁磨磨蹭蹭,最终还是被“赶”下了车。 陆子骥和灰鹰主仆二人,似乎还有别的事,并未交代一句,便驾车走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实在想拿回那只祖母留给她的耳环,她这就要撒腿跑了。 再忍忍吧,只要不出格,抱上陆子骥这条大腿也不错。 反正他的小腿都那么粗壮了。 马车停在兴泰客栈门口,似乎灰鹰在刚刚,已经向客栈老板交代过了。她只报了陆子骥的大名,便被那老板毕恭毕敬亲自领着,上了楼,去了整个兴泰客栈里最好的一间上房。 兴泰客栈是雍州城最好的一家客栈。 打开门之前,殷琬宁还抱有一丝幻想。 既然是最好的上房,那给她这个“小厮”的,会不会有单独的床呢? 事实令她失望。 这间上房的结构,和她在殷府里的闺房一样。里间宽敞明亮,还连着一个能望见繁华街市的阳台。 而外间窄小,只放了一张软榻。 这才是她该睡的地方。 叫了吃食上来,她也将那不听话的裹胸布重新整理好了,吃食的价格她没问,反正她现在是陆子骥的小厮,花多少,账都算在他的头上。 等到小食慢慢入肚,殷琬宁这才慢悠悠地,开始思考陆子骥留给她的那句话。 ——今晚,她与他同住。 ——灰鹰知道该怎么伺候他。 ——她可以去问灰鹰。 每一句,都像是一道惊雷,在她头顶炸响,又震又碎。 口中含着的桂花酒酿丸子和灯影牛肉,瞬间不香了。 同住……意思可能是她履行小厮的职责,他睡里间,她睡外间。 但……灰鹰呢? 早在陆子骥与那几个贼人谈判的时候,殷琬宁便偷偷打量过灰鹰,器宇轩昂,高大威猛。 如果不是因为先见过了陆子骥,她可以说,灰鹰是她见过的,最好看最俊朗的男子。 可是相比起陆子骥,灰鹰无论是身形、长相还是气度,都差了一截。 这样出色的男子,居然被陆子骥用来服侍他自己,殷琬宁根本无法想象。 怎么服侍?服侍到哪一步? 殷琬宁又夹了一口酸菜鱼,慢慢挑出细细的鱼刺。 陆子骥明明否认过,他没有龙阳之癖,他有妻有子。 从前在殷府,冉氏对她两个弟弟身边服侍的人,都十分防备。 因为冉氏,原本是殷琬宁的外祖母买来,充作殷俊和卫远岚新婚的婢女。 冉氏自己便是靠爬./床上位的,所以不希望两个儿子身边,有和她一样心怀不轨的人。 故而,从小到大,殷琬宁两个弟弟身边只有小厮,没有婢女。 小厮像婢女一样,贴身负责主子的饮食起居。 就寝,洗漱,更衣,沐浴。 想到这里,她艰难地咽下了口中的鱼肉。 不过有惊无险,她也算顺利到了雍州,傍上了陆子骥粗壮的小腿,看上去,能让她少了许多路上的磋磨。 懒得再多想。 不如趁着他们还没回来,先叫水进来,好好洗个澡。 胸脯失了倚仗,晃晃悠悠一天,让她十分难受,现在浸在水里,殷琬宁看着那颗红痣随着水面起伏若隐若现,轻轻叹了口气。 除了嘲笑她是早产儿外,两个弟弟还说过,她不长脑子,吃下去的那么多东西,都长到了胸上。 殷府上也有些不怀好意的男仆,会偷偷打量她那里。 不过平日里她少活动,倒也不觉得太过碍事。 她只要当看不见,逃避惯了。 但这次出逃,不一样。 裹胸布再细软,毕竟不是专业的小衣,摩摩擦擦,她很难完全忽略它的存在。 今日一半的时间,她都被勒得难受,加上步行了那么长一段路,她常常喘不过气来。 但是另一半的时间,因为那裹胸布的突然罢工,她便不得不提心吊胆,一路弓着身子。 脖子也酸,肩膀也酸。 最酸的还是腰。 殷琬宁忍不住用小手揉了揉,她力气不大,但光是这样,作用也算聊胜于无。 但梦里的林骥,力气可就不止这点了…… 她摇了摇头,不想再去反复回忆那心惊胆寒的噩梦,从水下伸出玉臂,放在鼻尖,深深嗅了嗅。 没有什么香露的味道。 很好。 这下她洗干净了,陆子骥应该不会,再嫌弃她了吧。 *** 太阳落山之前,林骥抵达了雍州城中的乾元钱庄。 灰鹰默默亮出了周王的腰牌,钱庄的掌柜自然不敢怠慢,上等好茶接待,却也不敢问周王殿下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今日可有人,用那有周王印记的银票,来你这里支取现银?”灰鹰自然是明白主人的用意,开门见山。 “不曾有。”掌柜想也不想,摇了摇头,立刻回答。 无他,那种银票特殊贵重,他们虽少见,但那东西身系皇家,他们根本不可能怠慢。 银票分为两种。 一种是市面上流通最广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商贾旅人,皆可使用,且家家钱庄都可兑换; 而另一种,则是有皇家背书,有特殊印记,只能在乾元钱庄中支取的银票。 乾元钱庄也有皇家背景。 若不是行家,两种银票,很难被人发现细微的差别。 “殿下,”灰鹰看向一言不发的林骥,“现在已经快到闭店的时辰,今日那几个贼人,恐怕不会来了。” “再等等。”林骥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殷琬宁的耳环捏紧,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特殊银票是皇室为藩王提供的特权,他就藩十余年,几乎从未使用过。 使用那种银票,便意味着告知身在长安大明宫的皇帝林驰,他不老老实实待在封地潞州,而是全天下四处游历。 林骥虽心系庙堂,但在与林驰的关系上,一向慎之又慎。 游历是为遍访名医方士,他几乎从来不插手地方事,只作壁上观,韬光养晦。 同时,暗中与朝中一些大臣秘密往来。 否则,前世里林驰在与殷琬宁大婚当晚暴毙,权宦仇元澄趁机作乱,他林骥不会如此迅速便收到消息,秘密入宫,还能迅雷不及掩耳,剿除奸宦了。 这一次,他破例用了那特殊的银票。 他对殷琬宁没有感情,却不能容许有人企图玷污她。 那是独属于他的。 而他并未估错,那四个贼人得到这张巨额银票,最想做的事,便是立刻将其兑换成现银,一刻也不能耽误。 灰鹰驾车技术一流,即使追赶不上那四人的破烂马车,也必不会被落下太多。 乾元钱庄,又恰好隐匿在雍州城不太显眼之处。那四人入城之后,一定会先就近找寻钱庄兑换,多碰几次壁,遇到懂行之人,才会告诉他们这种银票只能在乾元钱庄兑换。 以逸待劳,最是稳妥。 有了他的授意,乾元钱庄的掌柜佯装检查银票的真伪,实际给他们上了有蒙汗药的茶。 等得久了,再小心谨慎的人,都会越来越暴躁。 何况这些骗子悍匪,本也不是多么智慧绝伦。 将他们拿下之后,林骥还十分耐心,等待他们苏醒。 明月渐渐升起的时候,林骥将手中的耳环放入怀里,才抽出了灰鹰递来的宝剑。 “……是你?”第一个醒来的大汉,看见了林骥寒光凛冽的双目。 林骥的拇指摩挲着剑柄上熟悉的凹痕,并不答话。 “我就说这银票可能有问题,”大汉被双手反绑,只能狠狠啐上一口,“这几个孬种财迷心窍,非要抢着今天来这兑换。” “是你们心术不正,杀人放火抢劫越货,落到我们手上,是应得的下场。”灰鹰在一旁,冷冷说道。 “心术不正?”那大汉低低笑了一下,满脸都是嘲讽,“若不是我们被官府逼到走投无路,谁还会做这些勾当?你们倒好,出身高贵,生来嘴里就金饽饽,哪里会懂,被迫卖地卖妻,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感受?” 灰鹰只看了身旁的林骥一眼。 林骥神色肃穆,仿佛面前如犬狂吠之人,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但大汉所说的,灰鹰并不同意。 灰鹰与飞鹏同龄,从小便是乡里的邻居,一起玩泥巴长大。他们几岁时,一场瘟疫带走了所有的亲人,他们只能流落街头,与野狗抢食,还差点被高门大户的嚣张仆人打死。 是周王殿下救了他们,为他们起了新的名字,给了他们体面的身份,带他们入了武门,成为只忠心于周王一人的贴身护卫。 人不是被逼到末路,就只有作奸犯科这一条路可以走得通的。 还在思索间,却见林骥迅雷不及掩耳,只用单手,便已拧断了那大汉的脖颈。 “咔嚓”一声,清脆明晰。 倒地时的灰尘,溅在了大汉身旁,那驾车马夫的身上。 此时马夫已醒,眼见林骥出手极狠,也知自己求饶无用,下场只会更惨。 “既然你武功这么高强,在路上的时候,为何不直接对我们动手?” 马夫转头,发现另外两个同伙也已醒来,“哦~” 故意拉长了尾调:“原来是顾及那哥被我们骗来的娘们,对不对?” “那娘们嘛,长得倒是标致得很,”另一个贼人咂咂嘴,拉碴的络腮胡跟着动了动,“即使是女扮男装,也照样骗不过我。” “这样的娘们,我们做这行久了,倒是见过不少,”马夫也跟着□□一声,猥琐至极,“也尝过不少,我看她清纯得很,肯定还是个雏儿。” 灰鹰拳头紧握,若不是一早就被林骥嘱咐,他起先就会出手,让这几个大放厥词的贼人闭嘴了。 但林骥说,他必须亲自动手解决,灰鹰便只好忍耐了下来。 “那可不,”此时,剩下的一个贼人也开了口,“这位公子宁愿冒着把我们放跑的风险,也要保那娘们毫发无损,恐怕,还没破她瓜吧。” “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啊,”马夫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他们这些公子哥,哪一个不是用完就扔?如果早就尝了那娘们身子,今天也不会这么麻烦,还专门给我们做这个局了。” “那娘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脏的 退无可退 011 从浴桶里恋恋不舍出来,殷琬宁想了想,还是穿上了之前的那身衣服。 尽管十分不情愿,但她必须把胸裹好。 陆子骥的那张床,香香软软,诱惑力极强。 已经两日没有沾过床的殷琬宁,只犹豫了一霎,便脱了鞋,径直躺上去了。 现在躺一会儿,在陆子骥回来之前恢复原貌,应该问题不大吧。 但她又一次在不合时宜的地方睡着了,因为睡前好好沐浴了一番,梦里的她,也出现在了凤藻宫的宽敞浴池之内。 那是她被林骥强要的第二日晚上。 在那之前,林骥折腾了她一整晚,大明宫的晨钟响起,他神清气爽,毫无芥蒂,直直出了宫门。 而那一整天,殷琬宁都恹恹的,不顾床单上还落了红,只一直蜷在凤榻上,时不时掉下许多粉泪。 做皇后、做太后怎么这么难,她九死一生,最后还是落到了禽兽的手中。 可能全大明宫上下,都知道她和林骥的事情了。 叔嫂乱./伦,她是个笑话。 她是林驰的未亡人,却与林驰的亲弟林骥犯下了这样羞耻的大错。 躺了一天,好容易振作一点,刚在浴池里洗了洗身上的点点红痕,林骥又回来了。 凤藻宫是太后的寝宫! 林骥怎么能如此不顾廉耻,把这里当成了他自己的周王府一样,出入自由? 此时的殷琬宁□□,纵然浴水里被灌入了许多牛乳和花瓣,可就水面上看去,她白皙而凹凸有致的身形,依旧十分明晰。 林骥面色如常,一身紫檀色蟒袍,连腰间玉带的暗纹,都精致华贵,尊靡无比。 他每朝她走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 但,浴池再大,始终空间有限。 好不容易平静下的泪水,就在这一进一退里,盈了她满眼。 浅瞳蒙上薄雾,每一次眨眼,都写满了害怕。 直到她退无可退,卡在浴池的角落,殷琬宁只好背过身去。 逃避可耻,但有用。 有水珠沿着微微凹陷的脊柱滑落,她听见了池水响动的声音。 是林骥的大掌入了水,接住了她即将入池的微汗。 下一刻,殷琬宁惊醒过来。 自己还睡在陆子骥的床上,满头大汗,气息纷乱。 她拍拍不断起伏的胸脯,瞪着朦胧的眼,看向房里。 可以望见街市的阳台上,陆子骥侧着,长身玉立,月光斜照,他笔挺的鼻梁更加丰劲有力。 听到她这边的动作,陆子骥侧身过来,目光落在她仓皇的身子上。 他高大的身形轮廓泛着光泽,俊朗的面部和笔直的脖颈,因为背光,一片模糊。 和她梦里的林骥,身形一模一样。 殷琬宁打了个哆嗦,不由曲了膝盖,往后退了一点。 后面却是冰凉的墙壁。 再也退无可退。 “你,你不要过来……”她蒙住双眼,以为看不见,便不会发生,“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而陆子骥并不说话,只移开灯罩,掏出火折子,将他面前那张檀木小几上的烛火点亮。 殷琬宁从指缝里悄悄探出视线。 陆子骥冷峻的面庞,已经染上了温暖的光晕。 他不是林骥。 说来也怪,梦见林骥好几次,她却从未看清过他的脸。 昨日在府上,那近在咫尺的机会,也被她碰巧错过了。 不过,不知道算是好事,她一心摆脱前世的结局,知道林骥的长相,对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反正林骥和陆子骥,根本就是两个人。 要是面前是林骥那个禽兽,即使她刚刚睡死过去,恐怕也早就被剥光了…… “对,对不起……”明白自己失态的殷琬宁,一面连连道歉,一面连滚带爬,从陆子骥的床上下来。 “我实在太累,想歇一歇,但一沾枕头,就,就睡着了。” “陆公子你放心,这张床,我帮你试过了,真的舒服!” 自己的谎话拙劣,她垂着头,不敢接他那凌厉的目光。 “未经允许,睡主子的床,这也是你那殷府大小姐教你的?” 陆子骥只冷冷看着她慌乱的动作,墨黑的眸子边缘,斑驳着房中唯一的光源。 他为什么总爱拿“殷琬宁”说事啊? 可是她在今天之前,根本不认识他啊。 难道因为陆子骥今天和殷府做了生意,也道听途说了关于她的流言,对“殷琬宁”印象奇差,甚至讨厌? 那她更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没有没有,”她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殷小姐大方得体,知书达理,怎么会教我这些?都是我自作主张,自作主张!” “你刚刚说,不能让我得逞?”陆子骥剑眉微蹙。 “啊……”殷琬宁轻掩朱唇,这才想起自己将陆子骥错认成林骥一事,“是我看错了,胡言乱语,陆公子你海量汪涵,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卫郊,”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极力忍耐,“你身上的香露气味太重,这是我说你的第二次。” “我不想再有第三次。” 心烦意乱,心浮气躁。 林骥右手拇指,胡乱摩挲腰间佩环的刻痕。 一定是她明知故犯。 他不该稍稍让步,给她近身的特权的。 “陆公子,可是我仔细闻过了,我身上,明明没有气味啊。”得了便宜还卖乖,分明砌词狡辩。 就像前世里她没了他连小命都不保,他只不过要她换个姿势回报他,她就扭手扭脚,满口都是拒绝。 日后娶了她回家,他一定要仔仔细细检查,她身上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隐秘 头枕在腿上 012 灰鹰的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味。 这使得殷琬宁稍微晃了一下神,双耳紧闭,还在回味灰鹰的上一句话。 说陆子骥为人淡漠疏离,她很认可。 说他有洁癖爱干净,她更认可。 至于说他热心帮她…… 这倒有点难说了。 他的确帮了她,但却似乎是,故意要把她留在他身边一样。 还反复逼问她“殷琬宁”的事。 见她皱了眉头,灰鹰便以为她听进去了,微微点头,抬腿便要走: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家公子那一处极为隐秘,就连我和他另一个护卫,都从未碰过。” “你要是一如往常,绝不会有什么危险。” 嗯? 她这才听清了。 什么隐秘,什么危险? 她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但灰鹰已经疾步走了。陆子骥这个人,一看便没什么耐性,要是在楼上房内等她等久了,估计又要阴阳怪气了吧。 罢了,下次再找灰鹰问个清楚明白。 殷琬宁去拿了要的东西上楼,进门的时候,陆子骥人已经坐在了浴桶里,正背对着她。 她一眼也不敢多看,只稍稍松了口气,将给陆子骥拿的寝衣和擦身的巾子随手放在了进门处,然后才开始动手,把自己刚刚睡过那张床榻上的卧具全部换下来。 但,这件事比她想象中要难。 殷琬宁在殷府,虽然被排挤了十几年,但她到底也是个千金小姐,只会看别人伺候人,自己却从未真正上手过。 就在她手忙脚乱之际,陆子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了身子,正在冷冷看着她。 “你被拐到长安,在殷府里做小厮,有多久了?”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似乎还带着一丝鄙夷。 殷琬宁并未转身,只将手中的枕巾略微翻折,横竖看着对不上,轻声回了一句:“一……一年多吧。” “你才到长安这么点时间,口音就完全变了?” 她的心抽了一下,差点将蜀锦的床单勾丝。 怎么一整天过去了,他还在纠结她的口音之事? 略顿了顿,她只好继续硬着头皮编下去: “殷府里的丫鬟婆子、护卫小厮,几乎都说着长安口音,而且我后来又时常与殷府大小姐说话,自然就跟着改变了不少。” 背后有水声: “原来殷中丞的府上,对下人的管教如此不严格,堂堂大小姐,也跟小厮说这么多话。” 是啊,大小姐不仅跟小厮说了很多话,还强迫小厮男扮女装做她的玩伴呢。 殷琬宁越想,越觉得白天那个谎话漏洞百出,荒谬至极。 她轻咳一声,继续为自己圆谎: “因为我后来被调去大小姐那里当差,大小姐心地善良,看我可怜,不嫌弃我出身低微,主动与我说话。” “她心善?那又为何,逼你扮成女人。”陆子骥思维缜密。 “因为,因为……”殷琬宁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谎话的漏洞,强作镇定,却依然磕磕巴巴: “她自幼丧母,继母和几个弟弟妹妹都欺负她,她的亲生父亲,也并不重视她这个长女,一直把她关在家里。” 她彻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却依旧半跪在床榻上,并没有转身。 “平日里,没什么人同她交流,她真的很想有个话本子里写的、那样的闺中密友,所以,才让我男扮女装的。” “但你真的、真的别误会,我和大小姐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卫郊虽然是一个虚构的人,可殷琬宁的处境,却是真实无误的。 说完,她害怕他继续抓她话里的漏洞,提高了声量: “我一向是做粗活的,铺床这种细致的活,实在做不好,还是让别人来吧。” 下意识想起: “我这就去叫灰鹰来。” 陆子骥的声音适时响起:“灰鹰驾了一天的车,别辛苦他。” 殷琬宁一想也是,道:“那,我去叫这客栈里的人来弄。” 谁知还未翻身过来,又听见陆子骥的语带嘲讽: “我好歹也算你半个主子,不是任人观看的戏子。” 嗯?这话什么意思? 她还没完全转过身,只是眼尾余光里,忽然看见一座白花花的冰山,头顶青丝高束,狭长的眸子里,似乎还有愠色。 陆子骥什么时候转过来的? 多看的那一眼,他身上线条利落的肌肉,便无法阻挡、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了。 她甚至还看到,有一颗不知是汗水还是浴水的水珠,从他细致分明的下颌,滴落到锁骨,轻轻打了个旋,又沿着他劲实的肌肉,蜿蜒滴入水中。 他有一双结实有力的小腿,上半身长这样,也不出奇。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感叹:只是浪费了,他有这样好看的皮囊,却根本不会武功,还要灰鹰来保护。 房内其实有个十分精美的屏风,只是殷琬宁进来的时候,嫌拖动麻烦,便任由这床榻之前的空地敞亮。 现在把他看光了,她无比后悔,忽而想起他刚刚最后的那句话 ——不会吧,他不会是要让她服侍他穿衣服吧? 她上楼回来的时候,还庆幸自己躲过了他脱衣服。 “寝,寝衣和擦身的巾子,都,都放在那里了,”殷琬宁指了指她先前随手放下的东西,“你应该,自己能穿衣服吧?” 空气胶着,陆子骥似乎要发怒,她又急急忙忙,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我从前是做粗活的,从来就没有贴身服侍过人,笨手笨脚,怕把你弄伤了。” 说完,还未等陆子骥回应,又飞速下了床,开门夺路而逃。 给客栈里的人吩咐上房收拾之后,殷琬宁又等了好一会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磨磨蹭蹭回去。 床已经重新铺好,浴桶也被人抬走。 房内的气氛,比她走之前要缓和了一些。 陆子骥穿着月白色的丝质寝衣,正端坐在同他一样一丝不苟的床榻上,闭目养神。 似乎,是在等她回来? 殷琬宁莫名有些害怕。 想了想,还是走到墙边,将那早就应该拉过来挡住的屏风,缓缓拖动。 “那里有一瓶药,你来,给我上一下。”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听见陆子骥清清冷冷的声音。 紫檀木的屏风高大轻便,屏脚与地面微微摩擦,有极低的划声。 与陆子骥的声音,一冷一热。 殷琬宁将屏风摆好,看向了陆子骥所指的桌子。 那里开始被她用来吃了饭,摆了好几大瓷盘,热热闹闹的,现在却只冷冷清清,放了那一只小小的瓷瓶。 和她的巴掌一样大。 ——上药,上什么药? 只有生病的地方,才需要上药。 此时脑海里突然飞速闪过灰鹰在楼下时嘱咐她的话,灰鹰对她说,陆子骥身上,有一个隐秘的危险。 不会吧。 这么快,她就要触碰这个危险了? 殷琬宁半倚着那屏风,想也没想,就连连摇头:“不,我不会上药。” 陆子骥却紧咬不放:“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到底会做什么?” 就寝、洗漱、更衣、沐浴,她一个都不会; 铺床也不会; 现在说上药也不会。 是啊,可是她也不想的,她明明就是在形势和陆子骥的双重压迫下,才做了这个小厮的。 她究竟会什么呢? 琴棋书画,勉强拿得出手; 点香茶道,她也略懂一二。 还有看了很多很多的话本子,无数个奇异的怪想。 殷俊虽然将他的父爱,都给了她的几个弟弟妹妹们,但他为了不让她在日后出嫁丢殷府的人,还是为她请过几次老师。 每一次学习,她都尽力把握住机会。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手漂亮的女红,那是从母亲卫远岚那里传下来的。 卫远岚在她三岁时便去世了,虽然她并没有亲自教过殷琬宁女红,但后来祖母乔氏被殷俊从乡下接到长安来住之后,也手把手教了她不少。 剩下的,都靠她自己领悟和练习了。 笨鸟先飞,她知道自己不聪明,脑子也不太灵光,但勤学苦练,总能有一些收获。 而眼前这个时候,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作为一个被拐卖到长安的小厮,心又虚了一截: “我嘛,我……担担抬抬,烧火洗衣,这些都能做的呀。” 陆子骥回应干脆:“但我现在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眼眶有些湿,殷琬宁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 “可是似乎,提出要我做你小厮的人是你……” 她会的他不要,他要的她不会。 谁才是不讲道理的那一个? 却听陆子骥言语依旧冰冷,毫不动容: “你拒绝过殷府大小姐的要求吗?” 微湿的鹿眼圆睁,殷琬宁从没想过,他这都能把话拐回“殷琬宁”身上。 他怎么这么喜欢纠缠这件事? 她从倚着的屏风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可以拒绝我?” “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陆子骥并不看她,又重新闭上了双眸。 这使得殷琬宁紧绷的心弦开始放松下来,毕竟,她时常会害怕他的注视。 “我说了,我笨手笨脚,上药这种细致活,我怕会弄疼你。” 她的声音更小了。 “反正从此处到幽州,路程还长,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送到官府去。” 要挟她,毫不拖泥带水。 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不会跑一样。 但是—— 只是区区上个药而已,仔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之事。 她刚刚联想到灰鹰的嘱咐,也许就是多虑。 面对陆子骥,她总是爱胡思乱想一些。 殷琬宁又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药,是用来滴眼睛的。我今天累了,你来帮我。” 原来是他那双眼睛。 可是他明明眸色清明,那双眼,看起来也并不像是有什么疾病。 难道……他看不见? “还在想什么?”陆子骥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了。 殷琬宁擦着屏风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嗫嚅着:“在……在哪里?”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哪里给他上药。 或者说,需要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完成这个动作。 在她小的时候,有一年的春日里,长安城风大,沙子进了她的眼睛,让她泪流不止。 祖母乔氏那时还在,见她那样,自然心疼不已。于是叫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弓腰俯身,用做过许多粗活的、粗粝的指间,轻轻张开她颤抖的眼皮,轻言细语地哄: “娇娇乖,别动,很快就好了。” “娇娇最听话了,是不是?” “我的娇娇是个好孩子,最讨人喜欢了,沙子不懂。” 说话间,她眼里的沙子,被一点、一点吹掉了。 祖母的怀抱温暖,她的手和气息温柔至极,还有特殊的、淡淡的、甘甜而清新的气味,像秋日里的蜜桔,她至今都记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相抵 还是熟悉的手感 013 陆子骥的表情,像个教书的先生。 循循善诱,传道授业。 似引领了她入门,做了一件她根本不敢想、又很了不起的事一般。 “听话,一教就会,”他勾了勾唇角,满意继续: “以后,为我上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殷琬宁朱唇微张,连去拿桌面上那红布的小塞子,手都是颤抖的。 盖好之后,她又听见他说:“药瓶,就先收在你那里。” 她恢复了许多清明,赶忙拒绝:“这么金贵的东西,我可要不起。” 谁知陆子骥大掌一抖,不知从哪里掏了一个眼熟的东西出来,幽幽说道: “刚刚,我自己穿衣服的时候,捡到了一枚玉佩。” 青紫相间,那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这一趟出来,投奔生父谈承烨的信物。 一定是之前两次落荒而逃,又或是洗澡的时候并未注意,才掉落了出来的。 没想到被他捡到了。 殷琬宁立刻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重要物件,陆子骥却眼疾手快,并未让她得逞: “这也是殷府大小姐,送给你,充作路上运费的?” “不,”她咬了咬唇,明显急了,“这是我爹给我的,你还给我。” 他即使坐着,人也很高,只微微握着玉佩抬了手臂,她便根本够不到了。 但她实在是很想要拿回来。 不知不觉,半个身子都前倾,腰胯相贴,她只顾着她的玉佩。 却不想触碰的身子越来越热。 林骥咳了一声,另一只大掌微收,在她的纤腰上轻轻捏了一把。 还是熟悉的手感。 几乎半倚在他怀里的少女这才意识到场面过火,羞红了脸,立刻从他身上弹开,像是炸开的炮仗一般。 从前她被他轻咬时,小脸比现在红多了。 但似乎,她身上那股奇异的香气,不像之前那样让他难受了。 这让他的愉悦又多了一分。 “这枚玉佩就押在我这里,用来交换,你自然会小心保管我的那瓶药。” 一只耳环,一枚玉佩,就可以让她乖乖留在他身边。 是个划算的买卖。 林骥看着殷琬宁气鼓鼓又毫无办法的鹅蛋脸,莫名身心舒畅。 这一晚睡得十分香甜。 他不知道的是,殷琬宁也和他一样,在外间那张软榻上安眠,一整晚都没有做梦。 没有再梦见林骥。 她醒来的时候,陆子骥已经洗漱更衣完毕,又站在阳台处,迎着早晨不算浓烈的光线,闭目养神。 她悄悄松了口气,他没有强迫她服侍他。 灰鹰恰好在此时来敲了门,和兴泰客栈的小二们一道,送了早点上来,服务周到。 这顿饭显然是给陆子骥一个人准备的。 殷琬宁心下一动,转头问灰鹰:“那你呢,你吃什么?” 灰鹰心虚地瞄了一眼他的主子,却见林骥一脸冷淡,只好实话实说:“我自己会到楼下吃。” “我能和你一起吗?”其实她只是不想再单独和陆子骥在一处而已。 灰鹰犹豫了。 未来的周王妃这是怎么了? 昨晚他已经很知情识趣了呀,又是提醒,又是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他们。 两个人在一起一整晚,感情应该升温的呀。 可是未来周王妃半侧着对周王,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全是祈求。 像是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家主子不会哄人不成,却弄巧成拙了吧? 灰鹰又悄悄看了一眼林骥,林骥却已经面不改色坐了下来,只用银筷漫不经心、夹了一口小菜,似乎根本没有把他们两人放在眼里。 动作间,殷琬宁当是默许,已经先出去了。 楼下的饭桌上,她倒是自在了许多。 想到昨晚那气氛诡异的“上药”,和灰鹰语焉不详的提醒,她忍了忍,终于还是决定直接问出口。 “你听说了吗?今天一大早,官府报了个大案,说是有四个骗子团伙落了网。”隔壁桌却率先传来了说话声。 “什么骗子团伙?” “那四个人一直盘踞在长安到雍州这一路上,专门找一人上路的单纯好骗下手,劫财劫色,还要灭口。” 听到这里,殷琬宁心下一动,竖起了耳朵。 “这么缺德?幸好已经落网了!” “是啊,听说这次不是官府里的大人们出的手,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好汉。那四个人是被好汉杀了之后报送的官府,每个人死状都不一样,惨得很呢。” “你说那四个人是吧?”又有另一个人加入了讨论,“我好早之前就听说过他们了。如今世道不好,到处都是杀人越货的,每一个被那四个骗子骗走的人,都直接失踪。官府应该早就想抓他们,却一直没有什么证据。多亏那义士替天行道,真是大快人心!”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倒是好奇,那四个贼人,长什么样?” “外面官府已经把画像贴出来了,你想看,去看看就知道了。” 此时的殷琬宁早就把刚刚想要问灰鹰的东西完完全全抛在了脑后,胡乱吃了几口后,好奇心越来越强,就说要去看看官府贴出来的告示。 告示贴出来,是为了以儆效尤,看热闹的百姓也很多。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进去,仰头一看,黄榜上被众多百姓指指点点的,真的是昨天的那四个贼人。 听客栈里的人说,他们骗走人后,不仅会劫财劫色,还会直接杀人灭口。 若不是陆子骥带着灰鹰及时将她拦了下来,她现在恐怕连尸骨在哪儿都不知道。 真是万幸。 但—— 怎么会这么凑巧,前脚她刚被人救下,后脚这几个官府一直头痛的贼人,就被不知名的义士给杀了? 她忽然想起,昨晚在楼下遇见灰鹰时,他身上有隐隐的血腥气味。 一定是灰鹰终于看不下去,不能容忍那些贼人逍遥法外,这才悄悄出手,将他们都杀了。 陆子骥说着作壁上观,决不插手官府之事,这样的狼心狗肺,居然还不如自己的护卫有侠肝义胆。 而跟在殷琬宁身后暗中保护她的灰鹰,却突然发现,她回望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明显的钦佩之色。 殷琬宁将灰鹰悄悄拉到了一旁的无人之处,先左看右看一番,才放低了声音,问他: “灰鹰你老实告诉我,那四个贼人,是你瞒着你家主子,自己一人收拾的吧。” 烈日高照,灰鹰却觉得胸口有莫名的凉意。 其实昨晚,林骥只吩咐了他,将那四个贼人的尸首处理干净,并没有让他多此一举,将他们报送给官府。 是灰鹰自己,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那四个贼人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死到临头竟然还贼性不改,满口污言秽语,污蔑周王和周王妃。 周王殿下海量汪涵,不与这种小人计较,但灰鹰深受周王大恩,却根本不能忍。 犯了罪,无论人怎么死的,必须要报送到官府,才算真正惩恶除奸。 他虽然将此事做得足够小心隐秘,决没有暴露周王殿下的风险,但他依旧不能直接告诉未来的周王妃,其实一切行动计谋,都出自周王殿下。 否则,不听命令的后果,难以想象。 这下只能硬着头皮,冒领主子的功劳了。 “卫郊你好聪明,我以为我很小心了,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他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好事。”殷琬宁还拍了拍他结实的手臂,“我很看好你,你可比你那主子要好多了,不仅能扛能打,还良心未泯。” 灰鹰心情垮了一半,只能尴尬一笑: “这都是主子教得好,我会这些算什么,主子他,比我厉害多了。” “你可不用替他说好话了,”殷琬宁却执着得很,一脸轻蔑: “我都明白。你家主子应该根本不会武功吧,他除了长得比你好看、出身比你高之外,在其他方面,肯定是不如你的。” 眼看误会越来越深,灰鹰再不解释,恐怕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一吸气,却天降一物,刚好砸到他微张的双手上。 出于多年深厚的武功,灰鹰还是稳稳接住了。 定睛一看,那是一个精致无比的绣球,大红色底子,几个角上都坠有彩色的流苏,很是喜庆。 两人都有点发懵,还未反应,身旁却乌泱泱围上来了一大群人,几乎都是长相各异的男子,正对着还在看绣球的灰鹰,指指点点。 “这好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呐。” “我看他也不过长得平平无奇,怎么那个绣球不长眼,砸到了他的头上,而不是我的头上?”——“你也不看看你这副猪头样,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亏我为了今天妙荷姑娘这场抛绣球招亲,还特意准备了好久,结果全部没有用!” 抛绣球招亲? 七嘴八舌里,殷琬宁终于抓到了关键词。 刚想开口问,却又有一个浓妆艳抹的三十多岁妇女,携了好几个清秀小丫鬟过来。起先围在他们二人身旁的那群男子,看到她们来,自觉为她们让出了一条道。 那妇女自称崔妈妈,见到灰鹰,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扫了一眼,先是满口称赞。 而后又转为恭喜,说她家姑娘,是花艳楼头牌妙荷。妙荷姑娘今日抛绣球招亲,那绣球落在了灰鹰的手上,灰鹰就是妙荷未来的夫婿,三日后,正式拜堂。 “眼下,妙荷姑娘还在花艳楼等着呢,请公子跟我们过去吧。” 灰鹰攥着那绣球,拿也不是,扔也不是,只正声反驳: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更不知道这件事。这所谓招亲,我不会接受,请你们重新来吧。” 可崔妈妈却丝毫没有让步: “我家妙荷抛绣球招亲一事,整个雍州上下皆知。她之前放过话,这一次听天由命,无论绣球抛到谁的手上,她都接受,除非对方已有妻室。这位公子,请问你成亲了吗?” 灰鹰下意识回答:“没有。” 崔妈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见识 沿着喉咙滑入 014 高挂的艳阳,突然在此时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日光热烈灼人,殷琬宁被刺到闭上了眼,抬手,用掌心挡住。 她还在回味陆子骥的提议。 若是她打赌输了,就要为他做一件事。 他要她做什么?她能做什么? 他可亲口承认了,没有龙阳之癖。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殷琬宁默默转身,将阳台的那几扇门,一扇一扇,缓缓关上了。 阳光可以透过干净无尘的玻璃照进来,却因为多了一层遮挡,再也无法张牙舞爪。 这下满室冷静,她也可以冷静下来。 若陆子骥已看穿她的女扮男装,甚至看穿了她的身份,他应该直接戳穿。 而不是在这里似是而非吧。 “你,你要我做什么?”背靠在门上,头顶有被玻璃折射过的温暖阳光,给了她一点点底气。 “你先说,赌不赌。”这使得陆子骥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 殷琬宁实在很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耳环,玉佩。 她在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多少牵挂和寄托,耳环是祖母乔氏留给她的遗物,玉佩是与生父谈承烨相认的信物。 她不能一直被陆子骥拿捏。 拿回来了,她才能掌握主动,若是哪天实在受不,不想继续留在他身边,自己随时都可以跑路。 再说,即使陆子骥是灰鹰的主子、自诩对灰鹰了无智障,她也不一定会输。 阳光照得她浅发暖融融,殷琬宁点了点头,最终同意了。 去叫客栈的人送午饭上来的时候,她又一次听到了楼下大堂里,几个人讨论妙荷姑娘的事。 花艳楼,是雍州城里最大最豪华的青楼。 而妙荷姑娘,自从挂牌出山以来,便很快成为整个雍州城内勾栏瓦舍身价最高的姑娘。许多豪门贵胄、脂粉常客,一掷千金,都只为博美人一笑,与美人共度良宵。 但几天之前,花艳楼里突然传出风声,说妙荷已经自己攒够了赎身的银两。 她平生所愿只为脱籍,许一良人为妻,所以决定以抛绣球的方式招亲,绣球不管被谁拿到,只要那人未娶妻,都是她未来的夫婿。 之后,无论是盛大的婚礼、婚后的所有开销,都由她来出资,唯一的要求,只是他们的孩儿跟她来姓,其他种种,俱是无须考虑。 殷琬宁向陆子骥转述这些的时候,陆子骥正在慢条斯理用着午饭。 开水白菜和八珍豆腐盒,配一道红果木烤的肥美鸭子。 七寸六分长的银筷,方头烧蓝的梅竹双清纹饰,卡在他修长的指节里,为他更添了几分清冷。 她想,银这个东西虽冷,却不如玉,更契合他的气质。 但他偏偏又是个商人,最应该沾染金银铜臭。 “抛绣球招亲,实在猎奇,我从前也只在话本子上见到过,没想到今天,也能眼见为实。” 陆子骥却另起了话头:“话本子?你识字吗?” 殷琬宁点了点头。 “噢?”他却放下了那双银筷,目光落在了她理所当然的脸上,“是谁教你识字的?” “殷府大小姐?” 他们明明在讨论灰鹰和妙荷姑娘的事,怎么又被他转到“殷琬宁”头上去了? 但她之前已经为自己编造了一个穷苦的出身,如果说她小时候就读过书,更容易露出破绽。 殷琬宁无奈点点头。 “这个殷府大小姐很有意思,”陆子骥顿了顿,“教人识字,是为了让他不被人骗,她怎么还让你看那些没用的话本子。” 提起话本子,殷琬宁不由胸中一热,这可是她过去孤独生活的快乐源泉,她容不得陆子骥这样污蔑。 “殷府大小姐就喜欢看话本子,她教我识字,把那些话本子给我看、给我讲,又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她的音量提高,也许是她的小脸涨得通红,陆子骥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回响清脆。 他让她坐下来,和她一起用饭。 “以后用饭,不必和灰鹰一起。” 殷琬宁拿过桌上另一副备用的碗筷,却并未开动。 “抛绣球招亲,此事风险巨大。如果那妙荷姑娘头脑清楚,一定不会用这样的办法来轻易托付终身。” 陆子骥绕回了最开始的话题:“除非,她有难言之隐。” 开水白菜汤底浓郁,夹起一片菜叶,滴滴答答挂着。 她听了他的分析,不由地点了点头。 “既然她有难言之隐,以灰鹰的优秀,她见到灰鹰,一定会将自己的难处说出来。” “你与灰鹰相识不过两日,连你都说,灰鹰心肠热,好打抱不平。眼前的美人向他哭诉难处,他难道还能坐视不理?所以,你输定了。” 一番分析,结论是她必不会赢。 殷琬宁用筷子捻了一点沾着肉松的豆腐,细白嫩滑,像她的皮肤一般: “那可未必,就算你推断是真的,妙荷姑娘确有难言之隐,灰鹰也想帮妙荷姑娘,却也不是只有娶她、只有一直待在花艳楼这一条办法,他随时都可以回来。” 陆子骥把视线从她的鹅蛋脸上移开,声音沉沉: “花艳楼是雍州城第一大青楼,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灰鹰从小没怎么接触过女子,难保不会乱了心智。” 豆腐沿着喉咙,经过胸腔,再缓缓滑入脾胃。 殷琬宁享受完极致的口感,这才发问: “你对青楼,十分了解,看来肯定是经常去的。” 陆子骥斜了她一眼,不辨喜怒,只反问道: “你呢?你觉得呢?” 她轻咬嘴唇,决定先不尝那勾引了她许久的果木烤鸭,直视他略显轻漫的眼: “你那么有钱,长得又好。话本子里都写了,你这样的公子哥,即使娶到的夫人国色天香、完美无缺,也一定不甘心一生一人,一身风流无处发泄,不仅美妾和通房成群,也时常流连秦楼楚馆,十天有八天不回家。” 林骥不曾想,她这小小的、漂亮的脑袋瓜,竟会装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从前的日子,她一定是十分孤独的,不然也不会看那么多话本子。 不想多费口舌,他只用三个字来否定:“你错了。” 但面前的鹿眼姑娘显然并不接受他的反驳,圆腮鼓起,长睫微张: “嘴长在你那里,你当然想怎么说都可以,不承认就算了。” 而生平不爱言语的林骥,却也鬼使神差多了几分好胜之心,难得端正,一字一句说道: “我陆子骥,敢作敢当。”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对青楼,这么了解?”果木烤鸭的清香浮油盈在她的樱唇上,鲜亮多汁。 堵住最好了。 压住胸中躁动,林骥依旧面色不改: “我是商人,行商时走南闯北——” 客栈的小二却在此时敲门进来,说有一封从花艳楼寄来的信,要亲呈陆公子。 待陆子骥接过信,客栈的小二适时离开,他才展开那染了脂粉香气的信纸,略微扫读。 “灰鹰请我晚上去一趟花艳楼。” “所以,我们两人的打赌,你输了。” 殷琬宁嘴里的烤鸭顿时不香了: “我输了……行吧,那你准备让我,为你做一件什么事?” 却不想陆子骥云淡风轻,将那封信沿着原先的折痕折回去: “还没想好,先欠着。” 这东西还有欠着的一说? 拖久了,他会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到时候,她又要怎么办? 她果然还是处处受制于人的。 刚刚还掷地有声的质问,一眨眼,殷琬宁只觉得一股委屈弥漫,压得她心口发堵。 她放下了筷子,垂下眼帘,任眼泪上涌,浸湿了那双可怜巴巴的鹿眼。 陆子骥却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一份: “既然你对青楼这么感兴趣,晚上,就跟我一起去花艳楼。” *** 出乎意料,陆子骥专门为她重新准备了一套成衣。 殷琬宁身材娇小,普通的成衣尺码太大,她根本穿不上。最后,还是陆子骥出了三倍的价钱,让客栈的小二用一整个下午,跑遍了雍州城,才终于买回了合适的。 潞绸的坦领外袍,窄袖修身,葱黄底配以如意云暗纹,穿在殷琬宁的身上,真有一番清贵公子之气。 为了配合新衣,她特意将发丝放了下来,准备重新梳一下发髻。 垂头小心通发的时候,她暗暗想到,刚刚自己又重新将裹胸布束好,今晚可千万不能再掉了。 林骥却在此时突然进门。 殷琬宁如瀑布一般的长发,也同样闯入了他的眼帘。 她的发色很浅,今日在阳光照射之下,泛着更加柔嫩的光晕。 前世里他们相见的第二面,在她被他救出来后的那晚,他为她也通了发。 她那时一贯天真单纯,还把他当成是“林公公”。 但没有哪个公公,会像他那样真正疼她。 尽管他不爱她。 她胸前的红痣,有和她的天真单纯完全不同的妖冶。 “我……我是你的皇嫂。” 他把她抱上了皇后才能睡的凤榻,她这样想要划分他们的泾渭。 林骥的父亲德宗皇帝、长兄林驰和另外几个已经早逝的兄长,都是天生发色浅,瞳色也浅。 她的发色和瞳色,比他们的,还要浅上几分。 而拥有着这样珍贵特质的殷琬宁,此时穿着他为她准备的男儿装,已将男子发髻重新梳好,正对着铜镜,看来看去。 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迷惑之时,陆子骥悄然走到她身后,长指微曲,亲手为她插了一支他自己的发簪。 应该是相配的。 一向清高矜贵的公子弯腰俯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佩环,又亲手在她腰间系上。 夕阳西下,除了燥热的日光落在他宽厚的脊背上,他高大的身影笼住了她,一呼一吸,连脖子上微微泛起的青筋,都有了新的注解。 不看他的脸,她以为他是林骥。 “这样,才配得上做我身边的人。” 但等她看清他,一如既往冷漠,是专属于陆子骥的疏离。 殷琬宁却红了双耳。 “殷府大小姐,眼光真好。”他眉头舒展,眸色微动。 “嗯?”她一时并不明白。 “走吧,带你去见见世面。” 早已过了酉时,两人步行,行至距离兴泰客栈并不远的花艳楼。【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离地 如入无人之境 015 陆子骥的拇指上戴了一枚玉扳指。 抚她嘴角的时候,玉扳指的边缘,微微触到了她柔嫩的下颌。 冰凉彻骨,坚实硬朗。 他的拇指皮肤粗粝,明明生了老茧,触感却是暖的。 殷琬宁在那一刻凝滞,长长的、卷翘而浅色的睫毛颤了颤。 除了梦里的那个禽兽林骥,从没有哪个男人,这样亲密对过她。 嘴角留有余温,她不自觉伸了手,用细长的指尖覆住,像是要让它保留久一点而已。 可那始作俑者的眼神,分明比他的玉扳指还要冰凉。 他在犹疑在试探,故作亲密? 这样的环境下,她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圆谎,又能怎么办? 她连哪怕一碟点心、一口茶的餐费,都负担不起。 “殷府大小姐……”她艰难回答着他刚刚的疑问,“她,她还教过我下棋。” 思来想去,下棋这件事最简单,应该不容易露出马脚。 “她真是个好老师。” 陆子骥偏了头,不再追问,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喜欢棋。 殷琬宁依旧心虚着,凌乱的目光乱扫,却不知为何觉得,四周有许多人,都在有意无意瞄她。 大堂在一楼,并不算很大,前前后后放了二十余桌小桌,他们所坐的位置,刚好就在正中间。坐在这个位置,看一会儿的表演,倒是绝佳。 那被人持续关注,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解释了。 自己现在还是男儿身,虽然明面上,依然只是跟着富贵公子陆子骥的小跟班,但到底也不是昨天穿着粗布短褐的、只能做做粗活的小厮了。 再说,如果继续畏畏缩缩,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自己又是生平第一次来这种风月场所,岂不是惹人笑话。 轻咳一声,殷琬宁不再关注身旁压迫感极强的陆子骥。挺胸抬头,打量起周围的人来,更加明目张胆。 花艳楼里的姑娘们,个个千娇百媚又清丽脱俗,长眉乌鬓皓齿雪肤,殷琬宁纵然从前对自己的容貌尚算自信,一下子见了这么多佳丽,也顿感相形见绌起来。 但,那些满脸满眼色眯眯的嫖./客们,却让她的赏花之心一下堵闷了不少。 要了姑娘,人还没有上楼上的包厢,脑满肠肥的色中饿鬼们,就已经伸出油腻腻的猪手,在那几个姑娘饱满浑圆上来来回回了。 殷琬宁只多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长袍之下那被裹得紧紧的胸脯,也像是被同样对待了一下。 刚刚狼吞虎咽下的可口点心,在肠胃间翻涌,差一点都吐了出来。 梦里的林骥,似乎也很喜欢她这里。 她蠢蠢笨笨的脑子实在是想不明白,胸脯不过多了二两肉,臭男人怎么就那么爱不释手,非要揉扁捏圆? 还有腰,不过是纤细了一些,握在手里,掐那么痛,又能如何呢? 殷琬宁不再敢细想,为了平复心绪,转头对着陆子骥感慨起来:“这些姑娘一个个貌美如花,但——” “怎么,你也想点一个?”却被陆子骥抢白。 这么说,他绝没有把她当做女子。 于是殷琬宁赶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消受不起: “你是公子,要点也是你先点,我只能在旁边看着。” 陆子骥却在这个当口,突然调转话题: “所以我说了,灰鹰未必不是真的想娶那妙荷姑娘。” 一副他早已了然的模样。 “那……我们什么上楼找灰鹰?”茶都凉了,糕点也被她吃得差不多了。 他们今天来,就是为了灰鹰找被招亲一事,可不能因为贪图玩乐给耽误了。 陆子骥声音冷淡,没有看她: “静瑶姑娘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很好,她其实也很想看看表演,陆子骥表面淡定,其实也想一窥这静瑶姑娘的风貌。 既然借着陪她见世面的名义,她就不戳穿他吧。 又吃了两口瓷盘里剩下的那点杏仁酪皮卷和如意玉露霜,还没有咽到腹中去的时候,大堂里的灯却熄灭了。 一室黑暗,只有舞台上的灯光还亮着。 嘈杂的大堂更加人声鼎沸,殷琬宁期待的心,一点一点,被她提到了嗓子眼。 忍不住偏头看向陆子骥,却依然得到一张冰块一样的脸。 装什么? 是他刚刚提议要看完静瑶姑娘的表演,再去找灰鹰的。 那位起先在门口接待过他们两个的水玲珑,在嘈杂声中不疾不徐走上了舞台,大方一笑,正正说道: “静瑶姑娘刚出道月余,胆子小,不喜人多。若大家再这般吵闹,静瑶姑娘今晚,恐怕要多等半个时辰,才会出来给大家弹琴了。” 声音不大,作用却极强,一时之间,大堂里的人迅速收拢了音量。 殷琬宁却听到陆子骥轻蔑地“嗤”了一声。 她实在不解,轻声问道:“你笑什么?” 他竟会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下笑。 “原来风月比利益,更容易让人盲目。” 陆子骥的声音缥缈,像在故弄玄虚,又像是无端感慨。 但殷琬宁并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陆子骥的话尾音未落,静瑶已经聘聘袅袅上了台,面上不见一丝笑意,只向台下微微福身,便婀婀娜娜坐下,开始了演奏。 静瑶穿着一身水绿色妆花缎长裙,对襟立领,琵琶袖莞尔,就连缓步间隐约露出的绣鞋,也是含蓄的海水江崖纹样。 她比殷琬宁刚刚见到的其他姑娘们,穿得都要严实,头上只以几支青玉发簪插髻,若是换个宴会的场合,与殷琬宁见过的大家闺秀无异。 那些姑娘们已经足够昳丽动人,在静瑶面前,却有些黯然失色了。 殷琬宁沉浸在静瑶的美色里不能自拔,良久,才想起转头,看看那一身风流情态的陆子骥,会是什么神情。 一定是如痴如醉。 但,她意外得到了一张闭目养神的冰块脸。 “静瑶姑娘这么好看,你为何不看?”殷琬宁压低了音量。 “看表演,自然是听曲的,用双耳足矣。”陆子骥漫不经心。 “你莫不是,怕看到美人动心?”激他一下试试。 陆子骥却连小指都没有多动一毫。 “你家夫人呢?是不是比她们,都要好看?”她得寸进尺。 这一次,陆子骥眉头微蹙,喉结动了动,狭长的双目睁开,黑瞳闪着点点舞台上清冷的反光。 他微微偏头,看她。 “我——” 却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有个巨大的黑影掉落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桌子上,生生将桌面上的瓷盘和建盏,拍得粉碎。 黄花梨木桌经不起如此大的冲击力,只一瞬,也碎成了好几块,木渣横飞。 殷琬宁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立刻如木鸡一般,呆立在原地。 只有林骥眼疾手快,迅速伸长了手臂,将殷琬宁虚虚护在了身后,又稍稍后退了几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衣柜 柔柔嫩嫩,像是小猫…… 016 房间明明很大,灰鹰却觉得听完林骥的话,一瞬间逼仄了不少。 昨晚,他没有按照林骥的吩咐,将那四个贼人的尸首处理干净、不留痕迹,而是报送了官府。 这件事被未来的周王妃殷琬宁知道了,便误会,认为从杀掉那四个贼人到报送官府,从头到尾都是他灰鹰一个人的主意、一个人的行动。 不仅如此,她还联想丰富,除了认为周王殿下铁石心肠任贼作乱外,甚至还误会殿下,是一个丁点武功都不会的废人。 殿下这是终于忍不了了,要在未来周王妃面前露一手吗? 他灰鹰也不能任由这个误会这样继续下去,趁着现在误会还不深,赶紧认错吧。 话到了嘴边,灰鹰又觉得不太妥帖。 早上,还没接到那绣球的时候,他已经主动向未来的周王妃承认,那四个贼人的事情全是他一手做的。眼下,要他当着周王的面反悔,殷琬宁恐怕会觉得,他灰鹰是碍于周王的面子,才突然反口的。 这样只会加深误会,周王的形象更低了。 而殷琬宁哪里又知道灰鹰的纠结,也懒得去仔细思考,为什么陆子骥能如此准确知道,这就是灰鹰所在的房间了。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因为那四个贼人的事,她是小看了陆子骥。 他身上那紧实壮硕的肌肉,也不是完全毫无用处嘛。 但她不过是调侃质疑他几句,陆子骥却这么急于证明他自己的武功,难道是因为,她刚刚在他面前,卖弄了对茶叶的理解? 实在弄不明白。 转头看向灰鹰,灰鹰也神色诡异,殷琬宁问道: “这……就是妙荷姑娘的房间吗?” 灰鹰只定定答道:“她的房间,在隔壁。” 而陆子骥只用拇指摩挲着腰间的佩环,似乎轻笑了一声: “你让我们过来,不是仅仅为了炫耀你被大青楼的头牌相中,要招为赘婿一事的吧?” 语气轻漫,是有明显的调侃。 殷琬宁很难得听到陆子骥这样说话。 ——纵使灰鹰跟随周王多年,也很难听到,霎时就变了脸色,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 垂头又抬起,嗫嚅着,才让林骥二人坐下。 刚刚灰鹰坐着的那张桌子上,又没吃完的菜肴,菜色丰盛,很是奢侈精致。 桌面上还有两幅都被人使用过的碗筷,两个空了的酒杯,和一壶青瓷的酒。 很显然,在他们进来之前,灰鹰是在和另一个人一起吃饭饮酒,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妙荷。 看到这里,再蠢笨,殷琬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多此一举了,她不该跟陆子骥说那样的话。 灰鹰明显已经对妙荷动了心,招亲一事,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他们两人是郎才女貌,又你情我愿,她倒觉得,这种事也挺好的。 从前的话本子里,也有不少像妙荷这样的可怜女子,不甘一世为风尘下贱女子,拼尽全力,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 只是不知道灰鹰叫他们来,是不是早已有了万全的打算,还是需要商量。 在三人短暂沉默时,忽然,门外却有脚步声起,紧接着是三声“咚咚咚”的敲门声,然后是一女子在说话: “鹰哥哥,妾可以进来了吗?” 那把嗓子又娇又柔,像是软成了一滩水。 而听到妙荷的声音,灰鹰脸上的羞红更甚,又羞又急,用气声,对林骥和殷琬宁说道: “我……我……” “如果她进来看见你们,恐怕会很尴尬。” 而殷琬宁纵然满脸不解,却也学着灰鹰那般压低了嗓子,用气声问道:“尴尬什么?” 灰鹰哪里敢承认,他就是怕妙荷见到自家主子,比他更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会移情别恋到林骥身上。 原因不能说出口,他灵机一动,将林骥和殷琬宁往后推,推到了一旁的一个木制衣柜里。 关上门前,满脸羞愧,用气声说,他现在慌得很,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先让他们委屈一下,在这里躲一躲吧。 而那边,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妙荷,已经自己打开了房门。 *** 这个衣柜比较窄小,殷琬宁倒是还好,可陆子骥身材高大,只勉强挤进衣柜里,要从外看不出端倪,他就只能弓着身子。 但他们毕竟是两个人,这里到底空间狭小,殷琬宁虽然是不需要弯腰的,但也只能把半个身子,都放在陆子骥那高大的怀抱中。 殷琬宁只觉得有些奇怪。 就在刚刚,陆子骥揽着她,把她提着带上这个房间的时候,她还觉得他的怀抱是冰冷僵硬的。 但这一次,两个人被迫紧紧挤在了一起,她却觉得潮湿闷热,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陆子骥因为弓着身子,他的下巴便只能搭在她小小软软的肩膀上。 好硬,好重,好痛。 可是她动不了。 陆子骥那灼热的呼吸就在她的颈侧,一来一回,只让她觉得更加潮湿闷热。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越来越尴尬的境地,殷琬宁只好收敛心神,仔细去听,衣柜之外的那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和陆子骥,在灰鹰的眼里,难道已经成了不能见人的? 她现在虽然处境落魄,但也没到需要躲在窄小的衣柜里,听别人壁角的境地吧。 但外面的动静,也让她渐渐懂了。 只听轻柔的脚步声近,应该是妙荷进来了:“鹰哥哥,妾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灰鹰的语气也透着十足的羞赧:“哪里,不久。” 别的不说,光是妙荷这一声声“鹰哥哥”叫的,连殷琬宁这个女子,一听都觉得酥掉了半边身子。 这衣柜门并不算严丝合缝,在殷琬宁的这个高度,刚好能通过那浅浅的缝隙,看到外面两个人的一点点动作。 妙荷很美,仅仅透过这一条窄缝里能够看到的,那一身的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也足以惊心动魄。 她穿着一条胭脂色的瓯绣金丝纱衣,内里的月白抹胸轻盈,浅浅包裹着翕动横波。浅雪一般的丝质长绔,腰间宽而繁复的洋红色腰带瞩目,配上反绾玲珑的双刀髻上精致不张扬的流苏,果然是花艳楼头牌,艳而不俗。 殷琬宁感慨之间,又听妙荷语音婉转,似有委屈不诉: “妙荷知道鹰哥哥家世清白,为人正派。在今日之前,从未踏足过烟花之地,更遑论留恋花丛……” 瘦弱的肩膀抽搭,横波微颤: “要鹰哥哥放弃良家淑女,委屈娶妾为妻,是妾高攀了。” 这样的低眉顺眼我见犹怜,灰鹰哪里扛得住? 只见他又心疼又着急,握住妙荷还在颤动的香肩,赶忙安慰: “妙荷姑娘仙姿玉貌,又冰雪聪明,只是前半生飘零不幸沦落风尘,是灰鹰粗鄙,不敢高攀,你可千万不能再这样妄自菲薄了。” 妙荷不语,只用柔荑勾了那桌上的半壶酒,款款行了几步,引着灰鹰去了一旁的软榻,施施然坐下。 但相较于餐桌,那个软榻的位置着实有点偏僻,殷琬宁透着那个缝看,甚是勉强。 这一下,便只能看见一小半,二人在做什么了。 又听妙荷的话语里,带了几分温柔的讨好: “刚刚与鹰哥哥的酒令行到了一半,妾还是觉得,在这里卧着舒服一点。鹰哥哥,咱们继续,好不好?” 灰鹰却是轻咳一声,语带犹疑,似乎更加难为情: “酒令……酒令可以行,只是你说的那个惩罚……我,我刚刚又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十分不妥。” 谁知妙荷轻笑一声,又道: “鹰哥哥可是觉得,输掉的人除一件衣衫,这个惩罚太过粗俗?觉得这是我们风月场里玩惯的把戏,实在不适合,鹰哥哥你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松开 我来帮你? 017 殷琬宁倒吸了一口气。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经书里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圣人对君子的规劝。她饱读诗书,自然是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 她现在做的事,确实一点也不“君子”。 无论是身为一个教养严格的大家闺秀,还是一个寄人篱下、低贱困苦的贫弱小厮。 但她就是听了,就是看了,况且,她又不能看清全貌…… 反应过来的殷琬宁,胸口憋了一股闷气,只低声反驳陆子骥: “你,可你也在看啊。” 陆子骥不动声色,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态势: “我对别人的床笫之事,并没有任何兴趣,何况现在这件事的主角,是我的手下。” 殷琬宁咬唇,往一旁挪了挪,徒劳阻止他的钳制: “现在,我们现在怎么办?” 在这样下去,她不得不承认,外面这样的香艳情景,让她又一次不可遏制地想起了梦里。 梦里和林骥的。 做梦,和亲眼所见到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梦是一样很模糊的东西。 梦里,不仅仅林骥的面貌是模糊的,还有林骥开始不管不顾吻她之后,究竟那些“不该发生的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也全都是白花花一片,模糊得很。 她自己也会像妙荷这样,陡然失了心智,主动去吻林骥吗? 还是会学妙荷这样,尽管千般不愿,也还要帮林骥脱衣服? 她统统看不清,也统统记不清。 她只记得,林骥最喜欢反复把玩她的月要肢和月匈脯,简直爱不释手。 就在殷琬宁头皮发麻的当口,灰鹰一声粗重的喘./息传来,外面的两个人,似乎停止了亲密的动作。 喘./息……喘./息…… 身后这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陆子骥,似乎也在轻喘,呼吸浓重。 灰鹰连声音都是滚烫的: “妙荷,妙荷,你别这样……” 可妙荷却似天真烂漫: “鹰哥哥,你说哪样呀?” 灰鹰哽了哽,更是无地自容一般: “我、我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不能那样……” 妙荷顿了一顿,再开口时,嗓音却是娇柔的嘶哑: “鹰哥哥,你嘴上说着不嫌弃妾出身低微,不嫌弃妾人尽可夫、下贱卑劣,不嫌弃妾是个沦落风尘的女子,但你现在的种种行为,却还是在实实在在地拒绝妾……” 后面的那几句话,明显带着哭腔,就连搭在灰鹰小腿上的那双足,也开始跟着抽抽搭搭。 娇软美人落泪,任谁都顶不住。 就算是殷琬宁这样的小可怜,也不由得对妙荷又多了几分同情。 妙荷再怎么冰肌玉骨、柳娇花媚又如何,灰鹰如果说了不要她,她也只能咽下苦泪,默默忍受。 心化了大半的人又何止殷琬宁一个,灰鹰也软了语气,连连哄道: “妙荷,你看你又在胡说。我灰鹰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便已经将你视作了未过门的妻子,又怎么会、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妙荷不语,只还在抽抽搭搭。 灰鹰有些慌了,只见他双腿微收,像是在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哄住面前被伤透了心的美人: “从见到你第一眼,我便已经认定了你。抛绣球招亲这样荒谬,却还是让那绣球砸在了我这个无关之人的手上,这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是什么?” 见妙荷似乎停止了啜泣,灰鹰继续说道: “妙荷,我之所以拒绝你,不是因为不爱你、或是看低你,恰恰因为你我即将正式成为夫妻,我若是在此刻轻薄了你,是在委屈你呀……” 妙荷未动,只低低“嗯”了一声,娇娇柔柔,断断续续: “鹰……鹰哥哥,妾的心口好痛。” 灰鹰一下便紧张了起来: “心口痛?怎么回事?刚刚我们行酒令时,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痛起来了?哪里痛?怎么痛的?” 妙荷夹着嗓子,嘶了一声,羞羞答答: “这里……这里……鹰哥哥,妾心口好痛,你来帮妾揉揉,好吗?” 听到此处,殷琬宁脑中似有一根紧绷的弦断了,酥酥麻麻,如春雷炸响。 她虽然看不见他们,却也知道,妙荷是要灰鹰揉她的心口,至于心口在哪儿…… 殷琬宁前臂微抬,下意识想要捂住她自己的胸口,只一动,刚刚头顶炸响的春雷,变成了惊涛骇浪—— 她在离开客栈之前,反反复复确认,裹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的裹胸布,居然在这个极其关键又极其尴尬的时候,松了…… 松了! 虽然身处黑暗,但她此时脸色惨白,如同失了好几天的鲜血一般。 今日她穿在外面的,是陆子骥花了三倍价钱、兴泰客栈的小二跑遍了整个雍州城才买回来的合身的外袍,坦领、潞绸,布料是轻薄通透的。 可不比昨日她的那身粗布短褐,即使裹胸布出了问题,也勉强可以遮挡。 更令她手足无措的是,这一回,因为她在衣柜里关着,后面还站了个压迫感极强的陆子骥,听着外面的、念着自己的,她精神紧绷,那裹胸布不仅是松了,甚至已经垮到了腰间,捞也捞不回来。 其实,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的事,衣柜门外的风云激荡,她心神不宁,又哪里顾得上反应。 殷琬宁想要抬手,好歹摸一摸究竟如何,却被身后的陆子骥反剪手腕,力道极大,动弹不得。 陆子骥在她耳边咬牙切齿: “卫郊,你要是再乱动一下,我就杀了你。” 怒入骨髓,极其凶狠,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陆子骥的唇贴在她小巧的耳廓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她甚至下意识认为,他说完这句话,立刻就会将她那不堪一击的耳朵,咬下来一般。 殷琬宁闭上了双目。 尽管这两日的接触,她知道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可这也是陆子骥第一次,用如此骇人的语气同她说话。 气息凝在口中,她不敢吐出,只能生生憋着。 在此之前,她只觉得陆子骥冷漠,又时常莫名其妙阴阳怪气,但细究起来,他对她其实也不算太差。 他救了她两次。 她虽然被迫做了这个小厮,但没有哪家的小厮,能像她这样,做得这么舒服吧。 可现在,是她的裹胸布松了、掉到了腰际,难堪的人明明是她,可是气急败坏露出狰狞面孔的人,竟然是她身后这个一直隐忍不发的陆子骥?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道理不是这么个道理啊! 这副吃人的嘴脸,让殷琬宁又一次想起了林骥。 尽管她费劲心思,从殷府里出逃、躲了梦里那些可怕的事情就是为了躲开林骥,但她又在这个途中,反复深陷与林骥的纠缠。 梦里,与林骥做那些有违纲常之事; 白天,总是不合时宜想起林骥。 那个她只见过背影、只虚虚听过他说的八个字的男人,究竟要怎么样,她才能彻底摆脱他呢? 林骥,你这个大坏蛋、大淫棍,我恨死你了。 胡思乱想还在继续,第一场梦的后来,林骥在她的凤藻宫里留宿的第一晚,也是他强要她的第一晚。 林骥对她下手极狠,殷琬宁虽然是在是想不起来具体的过程,但最后,她身上那件纯白的、崭新的、为了给林驰服丧才穿的真丝寝衣,被林骥撕成了一块一块。 寝衣和她的下场一样,凄惨无比。 现在的她,似乎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呀? 陆子骥身形高大,武功高强,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就锁住了她的胯,根本不让她抖动。 但她还是忍不住发抖,一直凝在眸中的眼泪,也倾泻而下。 冰凉的泪水,滴到了林骥紧锁她胯的手上,是湿的。 林骥被这衣柜里莫名的处境弄得心烦气躁,这几滴泪,似是浇熄了他冲天的谷欠火一般。 他很想冲出去,把灰鹰这个小子给撕了。 一步错,步步都错。 灰鹰和飞鹏,两人都是他收养的孤儿,从小便跟着他。他一向严格要求自己,这两个人又俱是优秀懂事,也学着他,根本不近女色。 林骥原本想着,等这一次的事情彻底了了,周王风光迎娶周王妃、他的野心他的霸业事毕,他就给灰鹰和飞鹏两个人都挑可心的姑娘,让他们都成家立室,从此好好生活。 但天降绣球,事情拐上了另一条颇为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尴尬 “你是不是喜欢殷琬…… 018 一来一回,折腾了小一会儿,衣柜里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变。 潮湿,闷热,陆子骥在她身后,依旧喜怒无常,让她首鼠两端。 她曾以为他是君子。 毕竟她抓过他的腿、靠过他的腰、摸过他的耳垂,还撑开过他的眼皮。 他完全不为所动。 但眼下,外面春和景明,他们被迫挤在这窄小的空间里,他道貌岸然,竟然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这不是调./戏是什么? 而他刚刚似乎碰到了她,就在那时,难道他已经发现了她原来是女扮男装了? 原来她过去的担心,一直都是对的。陆子骥确实没有龙阳之癖,又确实只对女子感兴趣。 那一句“帮你揉揉”差点掀翻了她的天灵盖,等到殷琬宁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堪堪收了眼泪,决定反击。 抬脚,向后,拿捏着距离,狠狠踩了陆子骥一下。 “嘶……”陆子骥吃痛,话从舌尖里蹦出来,“卫郊,你这是做什么?” 殷琬宁的回击,则不自觉带了几分娇憨: “你可不能趁人之危。” 林骥对这莫名的攻击十分不悦,正欲回击,却不想他与殷琬宁在衣柜之内的动静,彻底惊动了外面榻上,正在纠缠的两人。 此时的妙荷,全身已经只剩下了鹅黄色的小衣和与长绔同样纯白的亵裤,那小衣的系带完全松掉了,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缩在了灰鹰的怀里。 而灰鹰也自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那上半身的交领劲装,早就被妙荷打开。妙荷柔荑细长无骨,又涂了艳红的蔻丹,在灰鹰那宽厚紧实的胸膛游移,若有似无。 衣柜以内的异响传来,妙荷的手停住,只娇娇问了灰鹰一句: “鹰哥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灰鹰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迟早要有个了断,刚刚自己是被美色和谷欠望乱了心智,那几声异动,让他也恢复了不少清明。 灰鹰看着妙荷如秋水一般的眼睛,避开与她的四目相对,垂头,说道: “妙荷,其实,其实有件事……我,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妙荷双眼无辜,娇嗓也透着难得的纯真:“鹰哥哥,这是怎么了?” 灰鹰却不答她,从那软榻上起身,弯腰,捡起了妙荷掉落在地上的纱衣。又回身,将她小衣的系带认真而仔细地系好,把她捂得严严实实。 然后才整理自己的上衣,拉好,走到了那被他亲手关上的,衣柜的门前。 灰鹰打开衣柜门,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背对着他、抱着林骥的殷琬宁。 一头雾水的妙荷见状,尖叫一声:“鹰哥哥,他们,他们是谁?” 灰鹰自知羞愧,满面通红,嗫嚅了片刻,才对妙荷说: “这是陆子骥陆公子,我的主人。” 妙荷的面色凝住。 灰鹰只能继续: “我今日初见你时,已将身世托出。妙荷你知道的,我从小家破人亡,是陆公子不嫌弃我出身卑微,救了我,给了我机会。” “与你的婚事,虽然是我自己做的主,但到底我不能目中无人,我也需要征求陆公子的同意。” “中午的时候,我便写了封信,让陆公子过来花艳楼。却不想,他到的时候,你我刚刚在行酒令,我……我也实在不好扫你的兴,一时情急,出此下策,让陆公子先委屈了一下,躲在了衣柜里。” 说完,灰鹰稍稍松了口气。 当然,这只是他明面上,给林骥、给妙荷的一个说法。 在林骥和殷琬宁来之前、行酒令的时候,他只当妙荷有心玩玩情./趣,所以把他们两人塞到衣柜,也只想着另一件事。 早上的时候,就在看了那四个贼人的黄榜之后,殷琬宁对他说了那么几句话。 未来的周王妃对周王有很深的误会,也对周王似乎没有什么好感。 眼下情况紧急,他把这两个人塞到衣柜里,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好好增进一下感情。 这样一来,周王还指不定在心里怎么感激他灰鹰呢。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妙荷行为大胆,举止暧昧,眼看着一个普普通通的行酒令,最后要演变成不堪入目的苟且…… 而此时的妙荷,早已在灰鹰说话的时候,悄悄穿戴了整齐。 她走到了衣柜的面前,对着还抱着殷琬宁的林骥,袅袅娜娜施礼,丝毫不露尴尬: “陆公子安好,妙荷这厢有礼了。” “妾早就听鹰哥哥讲起过陆公子,对陆公子一直都心生敬仰,如今一见,果然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但林骥对这样的恭维显然并不领受,只面色铁青,半抱着殷琬宁,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妙荷这才开始将注意力,放在面前器宇轩昂的公子,那怀里的人。 那人背对着她,一身男装,梳的也是一丝不苟的男子发髻,虽然身材娇小弱不禁风,却应该也是个男人。 原来这位陆公子,好男风? 妙荷心下一动,不解问道:“这位是……?” 灰鹰看到这一幕,更是觉得尴尬无比,不由看向了他的主子林骥,林骥的眼神里,写满了“把他吃掉”这四个大字。 灰鹰轻咳一声,只能硬着头皮介绍:“这,这位是我家公子的小厮,叫卫郊。” 听到这里的殷琬宁,才稍稍转过脸,依旧不肯正对着她身后、刚刚被自己窥视的两人,只勉强打了个招呼。 她其实,并不是真的被陆子骥抱在怀里的,只是她现在的这副样子,无论被谁看到了,都会产生极大的误会。 就在此片刻之前,在灰鹰走过来开门的脚步声里,殷琬宁慌了神,又急又恼。 她总不能一直双手捂胸、欲盖弥彰吧。 实在想不到办法了,她只能先转过身去,背对外面。 而转过身去的结果,就是面对陆子骥。 她与他隔了一点,并没有完全贴在他的身上。 而等到灰鹰走近,将那衣柜的门打开,室内明亮又暧昧的光线彻底照进来的时候,殷琬宁才悄悄看清。 原来陆子骥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难看到了极点。 身后的灰鹰自然不知这衣柜里的几番春秋,只瞄到殷琬宁那张半露的灰败小脸,关心问道: “卫郊,你这是怎么了?” 殷琬宁自然不能说出实情,只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妙荷见林骥面色不睦,温温柔柔打了个圆场: “困在这衣柜中这么久,真是委屈你们了,无论怎么样,先赶紧出来吧。” 殷琬宁只稍稍往边上挪了挪,轻声对林骥说道:“你先走,把我挡住。” 林骥一滞,叹了口气,还是率先迈了步子,走出了衣柜。 殷琬宁则紧紧贴在他的身后,也跟着出来了。 一旁暗中观察的妙荷,这才看清了这位小厮的容貌。 眉清目秀,鹿眼樱口,皮肤白皙,这小哥长得如此标致,看上去也十分纯情无辜,还被陆公子这样宠溺,可真是好福气。 想到自己早早便身不由己沦落风尘,妙荷依旧笑道: “早先,妾听鹰哥哥说起陆公子。陆公子收养鹰哥哥、培养鹰哥哥成才,妾就知道,陆公子宅心仁厚,是个古道热肠的大好人。” “如今,亲眼见到陆公子这样温柔对待自己的小厮,更加坚定了妾的想法,鹰哥哥有陆公子这样的主子,真是他的福气。” 灰鹰却在这时插嘴: “我家公子可不是对所有人都温柔的,只是对卫郊那样而已。” 殷琬宁本来快放松下来了,突然头顶发麻。 妙荷想到陆子骥好男风,明知故问:“鹰哥哥,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却听陆子骥声音一沉,对妙荷正色道:“妙荷姑娘,我与灰鹰有事要谈,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虽是询问,但话语里满是不容拒绝。 妙荷阅人无数,当然知道陆子骥这气派绝非善类,欣然同意,对陆子骥施施然行了个礼,又冲着灰鹰嫣然一笑,这才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妙荷关好门,灰鹰这才回过神,关切询问殷琬宁: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一面,灰鹰请林骥再次坐下,而殷琬宁摇了摇头,依旧不肯露面,只是还躲在林骥的身后,背对他。 灰鹰还想调侃,却听林骥声音,前所未有的冷峻凌厉: “还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什么话都敢说。” 灰鹰表情暧昧,一心觉得自己得逞,小声嘀咕:“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林骥眼刀横飞:“实话什么?” 灰鹰缩了缩脖子,变了副戏谑的表情,笑道: “您是我的大恩人,我不该先斩后奏,应下这个从天而降的招亲。” 林骥只用拇指摩挲着腰间的佩环,转头,却发现殷琬宁早已经背过身去,根本没有在看他们。 “早上吵着要关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