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 1. 光幕出现,谁是千古一帝? 景德三十六…… 为您提供大神 四时已过 的《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最快更新 1. 光幕出现,谁是千古一帝? 景德三十六……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千古一帝也曾是个弱质少年 景德帝众人…… 景德帝众人眼见光幕画面一变,瞬间变成两个年轻且俊美的年轻公子在湖心亭对饮,其中一人身上竟还穿着龙袍?! 而在他们旁边的角落里,站着一身穿御史服的中年男子,正在拿笔写着什么。 【 画面中,一身墨蓝长服的年轻公子开口道:“陛下这次预备拿荣王怎么办?” 穿着龙袍的年轻男子垂眸望着手中的酒杯,那长相甚是俊美,眉如远黛,眼似秋霜,肤白而唇朱,脸上未带有任何情绪的样子显得主人此刻的心情有几分兴意阑珊。 “小孩子胡闹,不怎么办。” “陛下大度,□□王殿下怕是心中未见得会领受您的好意,甚至恐怕还一心认为您要害他。毕竟在当年,您还给他投过毒不是吗?” 他像打趣的话,勾起了萧临渊的思绪,几秒后他答道:“你是说当年春日宴上我被查出给他投毒,因此被贬为庶民之事?” 萧临渊缓声开口:“这事说起来,是我该谢他。” “嗯?怎么讲?” 萧临渊:“若无别人给他投毒,正好拉我出来当替罪羊,我怕是还无法正大光明的走出这座皇宫。但当年,我也帮他暗中替换了别人下给他的见血封喉的毒药,只是让他昏睡几日罢了。我保他一命,也成全背后之人的计谋,换我出宫,我不欠他什么。”】 紫宸殿前众人皆惊,不过一会儿,他们便看懂了光幕上正在播放的画面代表什么意思。 这怕就是未来真人演绎的一种话本、表演,这在他们大宸也有,不足为奇。 最叫人惊讶的却是他们谈话的内容。 被男人称为陛下的怕就是已经登基后的神昭大帝萧临渊了,而另一位还不知道是谁。 从两人对话中不难看出,萧临渊确实是自愿顶罪的,为的就是出宫。 【画面中,墨蓝色常服的男子闻言便问,“陛下知道真正下毒要人性命的是谁?” 】 光幕外有人屏住呼吸,脸色紧绷,生怕光幕中的萧临渊下一刻就吐出真凶的身份。 【萧临渊表情淡淡:“知道。但已无说的必要了。”】 光幕中的萧临渊抬头望向亭外,画面在这一刻定格,紧接着光幕中就出现一开始的那个男子身影。 正是主播古古。 有朝臣觉得可惜,最后竟然没揭露出凶手的身份,唉…… 光幕中,主播的声音此时响起。 【好了,这段视频大家也看过了,相信看完的小伙伴们也不难看出,当初的神昭大帝啊确实是自愿顶替凶手身份,好让自己被逐出宫的,至于为什么?是个人都能明白。 哪怕是在宫外做个平民百姓,不也比继续在冷宫生活强? 至于这个皇子身份,有还不如没有呢,毕竟后来的神昭大帝登基确实也是从宫外真刀真枪打上皇位,而不是走的党争。】 【这段视频呢,是主播参考过史书上的记载,然后选取出来的最还原历史的一部视频短片,连人物间的对话也相差无几,如果有小伙伴喜欢的,可以给主播点个赞哦!】 【最后,神昭大帝在借此事出宫后的生活又会出现怎样的波折? 下期,我们就讲神昭大帝与我国历史上第一位首席女状元、女文师之间的相遇,及五王萧珲之死!】 【那亲爱的小伙伴们,我们就下次再见了。】 说完光幕消失,天空一片湛蓝,除了几片白云点缀,再不见方才那离奇又神异的光幕。 有人心中思索着‘女状元‘三个字,只觉稀奇,毕竟女的怎么能当状元? 难道是一种隐喻?或是什么形容? 但也有人抬头看向五皇子,眼神探究,这位可是最先要被讲解死法的啊。 谁之死??? 被突然点名的五皇子本人都懵逼了,他的死?为什么最先详解他的死啊? 难道他的死法很特别? 还是……在他众多兄弟当中,自己是最早死的一个? 五皇子萧珲拒想这一可能,站在众人最前面的景德帝沉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挥袖进殿,同时落下一句话。 “传萧临渊上殿。” “是,陛下。” 一旁的大监弯腰行礼,赶忙带着内侍去皇宫地牢提人。 若没有光幕的突然出现,怕是明日景德帝就真要按光幕所言那样,废除萧临渊皇子身份,将他逐出宫去,可现在真相被暴露,景德帝觉得自己有必要见见这位后世之人口中的神昭大帝、自己心中最不愿提及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地牢中暗无天日,萧临渊被关进来后便无人管他,只每日有人按时前来送两顿饭,保证他饿不死。 只是那饭比之猪食也不差多少,估计是整个皇宫的人都认为他这次死定了,所以狱卒也没多少闲心照顾一个将死之人。 可萧临渊知道,自己不会死。 那个男人恨他,但等到十二皇子萧荣醒来,对他的惩罚大概率只会是贬为庶民,或许在被贬出宫去前还要受一顿刑? 反正无所谓了。 萧临渊早先便这样想好了,只是在见到来提他上殿领罪的人时,他的眼神微微变了变。 打开地牢门,领头走进来的正是景德帝身边的贴身大监——梁永德 他走近身前,先是抬头看了眼坐在墙根的少年,后立刻低垂下眉眼,口中恭敬称道:“十一殿下,陛下派奴婢前来请您去紫宸殿问话。” 言语轻柔,举止恭敬。 就是恭敬的太过,让萧临渊心里犯起了疑,且在他的预料中,不该是这人亲自前来的。 但不管怎样,这一趟始终是要走的。 于是,少年站起,一个字也不多说,表情寡淡道,“走吧。” “是。” 被光幕中后世之人誉以极高赞扬的神昭大帝是怎样的? 紫宸殿中的众人心中好奇,更是有人时不时悄悄的朝殿门口望去。 能担得起那般评价的,可不是简单人物啊…… 可没想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会是一个这般沉默寡淡的少年。 少年今年正好十五,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朝臣面前,可不管是身高还是骨架,都比同龄人要瘦小的多。 一身素白磨边儿的长衫,面容苍白,身形瘦弱,单薄脆弱的好似一根芦苇杆儿,风一吹就倒。 此刻在殿前微微垂目站着,没叫人瞧出一点儿皇帝该有的气势,倒显得有几分柔顺、不争、甚至是木讷。 和殿中众人一样,坐在龙椅上的景德帝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儿子,打量了一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像是陌生、又像恨。 “是你下毒暗害了十二?” 景德帝声音不辨喜怒,底下睑着眼皮的萧临渊在顿了一下后,轻轻的回应,“嗯,是。” 他承认了。 殿中人不觉意外。 “可孤派人查了,下毒之人并不是你。” 景德帝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下方那道瘦削的身影,声音压低,“你何故替人顶罪?” 萧临渊下意识抬头看了上首的人一眼,心中微诧,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不对劲儿,从出地牢开始,萧临渊就发现一路走来路过的宫人看自己的眼神起了变化,包括他进到殿中,殿中诸臣看自己的眼神也与外面那些人相差无异。 包括现在景德帝的一系列问话,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地方超出了萧临渊的预料。 他在心中思索着,面上看着却更像在发呆,上首的景德帝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见人不说话,皱眉,再度问。 “为何不答?孤在问你话。” 这次的语气明显带了点不快。 萧临渊还没搞明白这些人产生变化的原因,眼下不得不作出回应。 “我确实给十二皇子下了药,先前陛下不是已经查到人证和物证了吗,难道说,除了我,还有人要毒害十二皇子?” “呵……” 果然如此。 萧临渊听到景德帝发出冷笑,“你这是铁了心要领这个罪啊。” 像是嘲讽,又像是讽刺。 景德帝的语气不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萧临渊微微皱起眉尖,心头的疑惑更重,视线撇向四周静默不语的几位臣子,他们的表情也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们看自己做什么? 来不及想通是为什么,上首的景德帝再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光幕余波 因为有景德帝的命令在,朝会…… 因为有景德帝的命令在,朝会散时,萧临渊被人领回地牢去。 可和来时一样,哪怕萧临渊走的再慢,‘押送’他的内监都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来。 萧临渊心里懵逼: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竟然让这群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不少人盯着他看,眼神说不出的古怪,终于,有一个人的反应可算让萧临渊觉得正常了一回。 萧临渊踏出殿门,一只手从背后扣住他的肩膀,一个大力将他摔撞上殿门上,两两相撞,背部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萧临渊皱眉忍耐,一言不发,耳边适时传来男人轻慢的笑声。 “哎哟,不好意思啊十一弟,皇兄手重了些,没撞疼吧?” 五皇子笑着,脸上却没有一丝抱歉。 闹出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很多人都在看,想看看这位被光幕中人说起的神昭大帝会怎么处理此事,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面对五皇子的挑衅,他也只是平静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叫痛,也没有发怒。 然后一言不发的抬脚要走。 想走? 五皇子诧异,一个闪身挡住萧临渊去路,同时开口冷嘲热讽。 “诶,你这呆子走什么走?没见你几位皇兄都在这儿吗,连个招呼都不打也太不知礼数了吧,十一弟?” 五皇子可不打算这么简单放过他。 凭什么啊?凭什么被后世之人大加赞扬的神昭大帝竟是这个卑贱到泥里去的贱种! 他就是不服! 六皇子及时出声,不动声色的挡在萧临渊身前,好声好气哄人,“好了好了,五皇兄莫气,十一弟一惯不爱说话,你也是知道的,都是自家兄弟就别计较了。” 五皇子冷笑,“这还没怎么样呢就维护上了,看来老六你平时跟他走得挺近啊,难怪最后……” 难怪最后连皇位都传给他了。 “好了!五弟!” 太子沉着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五皇子的话。 六皇子说话五皇子敢怼,但太子发话他却不能不听,哪怕光幕中人说过太子会败于二皇子之手,但现在的太子仍是太子,他一日待在太子的位子上,其余兄弟明面上就不能对太子不敬。 五皇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声,不再开口。 太子款款走近,扫了眼身边的众兄弟,最后看了眼被众人包围起来的萧临渊,目光说不出的复杂。 “父皇说的话你们应该都听到了,意思不用本宫跟你们阐述吧?” 明眼人都能明白,景德帝暂时不想萧临渊知道光幕之事,所以最后才留下那句警告。 一众皇子沉默,最后太子对着萧临渊身边的内监道:“父皇既然有命,你们便快去吧。记得,切莫慢待了十一弟。” 两个小内监恭敬称“是。” 对上太子萧泽的视线,萧临渊心中的疑惑未减分毫。 太子虽素来爱包装自己的名声,但从前可没有正眼瞧他的时候,现在特地多交待上这一句,又是闹哪样? 太子当然不会向他解释,萧临渊也懒得多在意,见不再有人拦路,他轻飘飘的穿过人群,被人领着慢慢走出众人的视线。 快到正午时分,阳光正好。 少年人单薄且素净的白裳裙角轻轻晃动,乌发轻柔的垂落在瘦削的背上,纤细像一株洁白、不染尘埃的茉莉花,开在恢宏而布满阴谋诡计的宫廷中。 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将来会成千古一帝。 紫宸殿外檐角的横梁上,不知从哪儿飞来两只圆滚滚的麻雀,站在上面蹦跳着,“啾啾啾”的叫。 萧临渊像是在被叫声所吸引,脚上停下来,抬头朝两只鸟儿看去。 一帝的小内监见萧临渊走到一半儿不走了,光盯着鸟儿看,纠结了一秒还是出声提醒,“殿下,陛下有命,我等送完您还要回来交差的。”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萧临渊快走,别耽搁他们功夫,体谅体谅他们。 萧临渊也很配合,收回看鸟雀的视线,重新抬步。 “走吧。”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背后聚集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太子殿下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记做好人啊,怎么?是想提前求个庇护?”二皇子嘲笑,知道自己未来赢过了萧泽,他别提多开心。 太子心中仍未从将来自己被废的阴影中走出,脸色都透着股苍白,可到底当了十几二十年太子,表面功夫还是到位的。 太子:“二弟这话说的,父皇仍然尚在,我是兄长,向十一弟求什么庇护?还是你觉得十一弟比父皇更具威严?” 二皇子喉咙一梗。 “二弟若是闲的慌,倒不如求求三弟将来对你手下留情?哦对,还有六弟。都是自家兄弟,怎么着也得留个体面啊。” 太子紧接着说完,毫不停留的走了。 被祸水东引的三皇子&六皇子:…… 这关他们什么事? 剩余一众皇子陷入诡异的尴尬当中,虽然说二皇子是斗赢了太子不错,但最后他不也惨死三皇子手中,还有其余被光幕点名死亡的几位。 大家死法半斤八两,就算是侥幸捡得皇位的六皇子,最后结局不也没好多少。 唉,真要算起来,最后的赢家也只有现在被关进地牢的萧临渊了。 “造化弄人啊……” 四皇子感叹,苦着一张脸,见着身边的五皇子看自己的表情有些嫌弃,他疑问,“五弟怎么了?” 五皇子语气略显阴阳怪气:“先前还真是弟弟小瞧四哥了,没想到比起大哥,四哥原来更看好三哥啊?” 说完,不等人反应过来就扬长而去。 五皇子清高脸:没想到四皇子竟是这等背信弃义之人!吾不屑与之为伍。 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他将来投靠三皇子的事,四皇子:冤枉啊……那个时候太子死都死了,他不给自己谋条出路,难道真等着被新上位的二皇子清算吗? “唉……” 想说什么,张张嘴,四皇子瞄到在场的兄弟们又什么都没说的摇头走了。 剩余的几位皇子实在没有什么可交流的,于是各自为伙走了。 倒是三皇子最后走出紫宸殿时,心中的疑惑再也掩藏不住。 他一个人喃喃自语,望向头顶蔚蓝的天空,“所有皇子都被提到过,光幕为何独独漏掉老五?” 这也太奇怪了。 且光幕中人说过,二皇子登基后,自己明明成功毒杀了对方,那为何他自己最后还会死在那场争斗中? 难不成,是他着了谁的道儿?可是,会是谁呢? 三皇子暗自思索着,他是个很聪明的人,看似沉迷书文,实则城府颇深,从光幕简单透露的几句话中就能分析出不少内容。 这场突如其来的光幕直播,直接将整个宸国的局势打乱,当天下了朝,景德帝便派人探查了光幕的传播范围。 一直探查到离京都两百里的地方,百姓们还在讨论着之前看到的光幕之事,景德帝这才不甘心的得出结论——光幕并不只在宸国皇宫上空出现,怕是对整个宸国都可见,只要人们走到屋外仰头就能看见光幕和听到光幕的声音。 光幕能预知未来好是好,但就怕哪天出现对他不利的言论可怎么办? 如此神仙手段,景德帝就是想制止也不能,只能听之任之。 神昭大帝——萧临渊,这个名字几乎一夜间传遍大宸。 “谢二,你见过这个十一皇子吗?他有何特别之处?” 一处酒楼的包间内,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喝着酒,相互侃大山,桌上还堆了一堆赌牌、骰子等赌博用的东西。 包间内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开口问问题的人,看向坐在窗边位置的一青年男子。 此人正是谢二。 他长相英俊,回头笑起来的模样更似多情,一双桃花眼迷人的很。 “没见过。但他一定长得不差。” “哦?为何?你不是自诩知交遍天下吗?还说这京都之中,没哪个人物是你不认识的,你没见过怎知他长相不差?” 他问的特别之处,当然不是指表面的长相,一张脸能干什么? 既能被光幕中人说是神昭大帝的,此人必是有大能耐的。 但谢二的话又成功勾起他的好奇,于是便也干脆顺着问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青楼门前君不语 “姐姐,你说那光…… “姐姐,你说那光幕里神仙说的女状元是什么?是官儿吗?若真让女子当上官儿,那倒真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了!” 宸国的京都中有条名为春风里的长街很是有名,街上一水儿的美如春花的姑娘。 姑娘们一笑啊,就犹如春风吹进人心里,勾得男人脚步不由自主就踏进这温柔乡,心甘情愿拜倒在美人裙下,奉上数不尽的金银,只为能与美人一朝风流快活。 春风里由此得名。 这里是全大宸最有名的花街柳巷。 其中的一间青楼里,五个美得各有千秋的女子聚在一处,慵懒的或坐或躺,娇笑着议论。 “估摸着是另有说法吧,女子怎能为官呢?” “是从来没听说过。要是真的,怕是外头那些男人又该骂我们女人什么鸡什么晨了吧?” 女人说完自己笑开了,心中未觉不公,只是把这事儿拿出来当个笑话讲而已,逗个乐。 青楼女子本就生活单调,除了卖笑挣钱,私底下总要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像这样姐妹间的闲聊就是不错的消遣时光。 日复一日的岁月蹉跎下,没哪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抱怨这古来就是如此的公与不公。 “牝鸡司晨。” 坐在绣凳上的烟青色纱衣女子开口补充,嗓音温柔中夹杂着一丝清冷。 先前开口的女子立时惊喜点头应和,“对对对!就是这句,还是施姐姐文采好!” 被唤作施姐姐的女子闻言无声一笑,微弯的眼如秋水含波,雪肤乌发,浑身上下不加任何多的点缀就已美如人间之仙,气质清新如雨后青竹,不染尘烟,简直不像是坐在青楼胭脂堆里,而在竹林之中。 “施姐姐,你觉得光幕里神仙说的女状元是什么?” 施雨漫思索着,缓声回说:“当是一种敬称吧?不太可能是官职。” 大宸选官为举荐制,由朝中对被举荐上来的人才进行考才,看看各人的才能如何,最后决定他们的官职。 但说到底,能不能当官、最后的官位高低还是看在朝中的关系。 能当上官的多半是自己家人或有亲戚在朝为官,不能当上官的,百分之九十是没有认识的人在朝中的。 对男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连读书都少的女子。 “我不知其真假,可哪来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帝王呢?” 她不以为意的笑着,就算是神昭大帝,一个拥有这样封号的皇帝,也不会是例外。 一旁几人听后焉吧了,暂时不想说话。 【hello,大家好!你们的主播古古又回来了。】 【上期主播讲到神昭大帝的出身,还有他欲借景德帝十二皇子被下毒之事出宫,那他出宫后的故事又是怎样的呢?】 【各位看官先别急,今天我们就接着讲。】 “诶!施姐姐快看!光幕里的神仙又出现了!” “那应当不是神仙,而是后世之人。” 看过一次直播,施雨漫仔细想了想便得出光幕中人的身份,回答道,和几人一样缓缓走至窗前。 光幕的出现再度吸引了大宸所有人的注意。 皇宫里,景德帝让人搬了把椅子在殿外,打算听听这次的光幕会讲什么。 街上诸多人都好奇的抬头望天,也有不少百姓把光幕当成神迹跪地叩拜。 【神昭大帝一生功绩无数,而一位好的皇帝麾下必然有着无数的能臣干将! 这位帝王,为了让后人永记这些功臣的功绩,将大宸皇室宗祠一分为二,左边长宁殿供奉着皇室宗亲的牌位,而右侧为传世阁,存放这些功臣的牌位以及画像,寓意入此阁者,其功当传万世,永垂不朽,与皇室同受香火供奉。】 【也就是说,只要大宸还在,祭祀还有,有萧氏祖先一柱香受,就有供奉于传世阁内的臣子一柱香,这在当时可谓是泼天的荣誉。】 【大宸的传世阁一共存有四十位臣子的画像与灵位,其中以神昭大帝在位期间设立的二十八功臣分量最重,一直被后来人津津乐道。】 二十八功臣?!传世阁?! 大宸人人皆惊,这样的待遇哪个不想有? 他们也想要这样的荣誉啊! 【而在这二十八功臣里,有一个是与神昭大帝被贬出宫后最先遇上的。】 【她就是主播之前讲到的,千古第一女状元、女文师——施漫雨。】 “哗——女的?!” 不少人惊叫。 虽然不懂什么叫状元,但是那前缀是个人都能听懂啊,文师也好、状元也罢,总之这个位列二十八功臣中的施漫雨,她、她、她是个女的啊!且闯入了传世阁! “什么神昭大帝?!莫不是史书记载有误?这萧临渊十有八九是被美色所迷,不然怎能让一个女子登朝入阁,与功臣同席?!” 更何况还有受后世香火供奉,一个女人怎么配? 大宸的茶楼里,无数文人沸腾了,嫉妒、愤恨、不甘迫使他们纷纷破口大骂。 “施漫雨?” 还是之前那间青楼的房中,一个年岁较小的美人轻声疑喃,“施姐姐,这人的名字跟你好像啊?” 几人疑惑。 可惜,她们面前的青楼头牌美人名为施雨漫,而不是被光幕中人提到的施漫雨。 光幕之声再度响起。 【施漫雨其实原名叫施雨漫,出生地不详,生于景德十六年,父亲乃是乡野间的一教书先生,一家三口,虽出身不高,倒也算美满幸福。 传闻她出生那年,原本当地正逢大旱,偏她出生那天天降甘霖,大雨直接漫过门前的石阶,她父亲见了心中欢喜,一高兴便为她取名——施雨漫,希望之后的几年里当地再不要有大旱。】 光幕中人后面说了什么,施漫雨已经听不到了,手中的锦帕悄然落地。 在周围众姐妹惊喜又震惊的欢呼声中,她只觉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是施漫雨! 是光幕中人说起的女状元、女文师?!留名青史、与臣公同席? 想都不敢想的事降临到她身上,施雨漫不敢置信。 【施漫雨的童年过得简单而又幸福,虽不算大富大贵,然有她父亲在外给人教书赚取收入,全家也算吃喝不成问题。 大抵是从小受他父亲熏陶,施漫雨自幼也喜欢读书,而她父亲本人也是十分开明,并不因为她是一个女子就不许她读书,更因为只有她这一个女儿,闲暇时间便在家悉心教导施漫雨学问。 不到十三岁,家中的上百部典籍就已被施漫雨全部读懂学完,连她父亲见了也直呼天才,并十分惋惜施漫雨没有生了个男儿身。 这要放在现代妥妥的就是一个学霸啊。】 古古叹了口气,语气低落,【唉,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施漫雨的人生在十三岁那年开始急转直下。】 光幕外,站在青楼小窗边的施漫雨抿紧了唇,心中的激动慢慢平息,她知道光幕之人等下会说何事。 那曾是她人生中的转折点。 【施漫雨十三岁那年,她父亲因写文不当得罪了当地的县官,被污蔑是心生反意,投入大牢。】 【施漫雨接到消息去找县官对峙,想要救父出狱,然而县官在一见施漫雨后,就看上了她的美貌,要她委身给自己。 天可怜见啊,这名县官的年纪大到足够做施漫雨的父亲都绰绰有余了,竟有脸说出这种话?】 古古一脸愤慨。 大宸某偏远地方的一名县官,在听到光幕提到的人的名字时,就眼前一黑,险些没昏过去。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身边的下人赶忙扶住自家大人,生怕他一个不稳就摔倒在地。 “本官、本官没事。” 施漫雨站在窗边,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冷淡的一笑。 此时,她周围的小姐妹们都默默的收了声,安静不语。 【施漫雨当然是不从,她找了很多关系,求了很多人也无法救出自己的父亲,而她父亲在得知她被县官逼迫一事后,不愿成为女儿的威胁,最后,自尽在狱中。】 【父亲死后,她的母亲也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再见百世陌路人 【画面中,一处装修精…… 【画面中,一处装修精美浮夸的楼前站满了长相动人的姑娘,笑容或娇俏或娇媚,她们的目光看着站在面前街上的一对男女。 两人争论着。 直到那个长相清俊、文质彬彬的男子一开口,底下的宸国众人这才知男女的身份。 “雨漫,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能说服我娘,让她同意我迎娶你进门。” 身着青衣,长相十分漂亮的女子闻言冷嘲一笑,面上透着疲累和苍白,“是给你时间说服她,让她同意我给你做妾吗?还要我不管我母亲的死活,也要以一介孤女的身份嫁给你!” 痴心妄想,欺人太甚! “我娘还活着!!!我也有自己的姓氏宗族!” 画面中的女人一把挥开男子握住自己的手,面对他急迫的目光,神情冰冷,“我施雨漫凭什么要为你妾?还要舍弃我自己的姓氏亲人?” “我一良家女子,清清白白,与你定下的是夫妻之约而非为人妾室,你母亲今日苦苦相逼,当初又何必同意这桩婚事?” 男子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他们会遭报应的,这趟入京是她来错了,她不该指望还有人能帮自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施雨漫回头看那幢精美的高楼,凄然一笑。 “为你一人之妾,与做着这青楼中无数男人的妾有何不同?至少伺候完他们还会给钱,而你们家…嗤。” 她不是个傻子,未过门前这家人就是这幅嘴脸,真要忍耐嫁进去了,怕不是一辈子也逃不过忍气吞声、低三下四,且她娘怎么办? 男人大惊失色,意识到什么,正待开口却被打断。 “你母亲逼我在婚约与我娘的命上做选择,说到底,不过还是想退亲。” 女人回头望向他,眼神从平静到死寂,语气决绝,“你要违逆你的母亲吗?你怎么违背她的意愿?” “我若不愿孤身嫁你为妾,你当如何?” 她问完,男人久久不说话。 施雨漫双手交叠于腹前,风吹过她烟青色的广袖,那张长相绝美的脸上神色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低着头,始终沉默。 于是她便懂了。 “我不可能舍下我母亲,你也只能选择你的孝道。那从此,我们便再无干系,不必劳烦你家借钱与我,我施雨漫自有挣钱的法子。” 施雨漫将袖中的婚书和信物轻轻放于两人间的地上,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怨愤哀求,屈膝从容朝他一礼,声音平静而无波,如书香世家的矜贵小姐,优雅从容。 “施雨漫愿与公子退婚。往后,我为青楼千人妾,也祝公子前程似锦,纵使百世轮回,你我永生陌路。” 男人怔楞的脸上落下泪来,想说些什么,可施雨漫已然抬头,昂首而决绝的走向身后的青楼。 画面中,直到施雨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那座青楼中,男人也未出声叫住她一句。】 “这施姑娘的遭遇确实不幸,可她若不那么傲气,当个妾室总归比当个青楼女子要强吧?” “这分明是要她未婚夫在她与自己母亲之间做个选择,难道他那未婚夫还能为了她忤逆自己的母亲吗?岂不有违孝道。” “唉,也是可怜……” 有人同情,也有人不屑,觉得施雨漫未免太过高傲,如此才导致自己沦落为青楼妓子。 啧…… 【施漫雨初来京都,无依无靠,举目无亲,在当时又没哪个工作来钱快可以让她尽快治好母亲的病,除了入青楼,她已别无办法。】 【之所以说是一大憾事,并非是指施漫雨自己的遗憾。而是后世对她遭遇的同情,是后世之人的遗憾。也许施漫雨本人就从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呢。】 【我们遗憾于她没能生在神昭大帝统治期间,这样也许她的父亲就不会被冤入狱、家破人亡,她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上学堂,当官、做工都可以,不至于最后除了入青楼再没别的选择的余地。 我们遗憾于,她与她未婚夫明明两情相悦,最后却不得不分开,也许后来的施漫雨真的放下了这段年少时的爱恋,但那被迫斩断这桩婚约的伤痛估计会永远铭记。 更遗憾于,与施漫雨缔结婚约的那个未婚夫,并非良人。】 【也有人说,如果没有她那未婚夫母亲的阻止,施漫雨婚后的生活是不是就能一直幸福下去了?】 古古表情严肃,否认了这个问题。 【我觉得并不会。当然,以下仅是主播个人的态度哈,有觉得认同的小伙伴可以点赞,不认同的就当没听到就好了。】 【施漫雨等二十八功臣像入传世阁时,史官需要对他们的生平做一个详细记载。于是,就有了刚才视频中演员的对话,请注意,这段对话完全是来源于史书上的原版对话,编剧并未多做删改。 也就是说,当史官问到施漫雨当初入何入青楼时,她将当初与未婚夫断绝婚约时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她的话有没有掺假,我们这位史官可是个较真的性子,还私下走访查问过不少人,才最终落笔。】 与此同时,光幕上投放着一页泛黄的书页照片,上面更是史书上所写的内容,与他说的一模一样。 【当施漫雨三问过后,她未婚夫的沉默其实在我看来,是一种懦弱!退缩!】 【他喜欢施漫雨吗?当然是喜欢的,但这喜欢并没有大到让他有一种能抵抗住一切反对的勇气。 婆媳关系难处,决定性因素还是在她儿子身上,我就不信了,如果他真铁了心要娶施漫雨,他母亲还真能一头撞死不成?没哪个人是不惜命的,特别是看自家日子越过越好的情况下,就更舍不得死了。 只不过是看他儿子耳根子软,性格软弱,所以才故意威胁。反过来说,但凡她未婚夫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母亲就不敢这样闹。】 【也可以这样说,是她未婚夫的懦弱导致了施漫雨最终沦落青楼的命运!】 【什么都听当娘的,要他活着干嘛? 这种男人啊,放在我们现代怕是没哪个姑娘会捡,狗都不要!】 “扑哧——” 施雨漫身边的几个姑娘笑开,“这后世之人会说话,要我看呐,这种男人确实是狗都不要,哈哈哈哈……” 施雨漫也忍不住露出个笑,原本阴霾的心情像是突然放晴,只是片刻后,她开口道:“当初我也曾是对那男人有怨的,只是后来日子过得久了,仔细想想,他们家的做法也没错。” 周围慢慢安静下来,只有施雨漫不急不缓的声音响起,“我父含冤而死,母亲病重,家中势微,与我结亲给他们家带来不了任何助力,但若是娶一个高门贵女就不一样了。” “已不门当户对,何怨别人另觅更好的?” 她早就看开了,她真的还为当初那个男人伤心吗? 不,她伤心的是,自己当初走投无路下的无助,一腔希望被人打破,被所信任的人放弃。 她伤心的是自己的遭遇。 早不是当初年少时逝去的爱了。 一旁的红衣姑娘轻抚头花,笑,“施妹妹真是好脾性儿,这也就是你,倘若是换了我啊,指定要挠花那个男的脸!” 其余几个姑娘也是被逗笑,纷纷附和。 “这后世之人怎能如此说呢?未免有失人伦!” “就是就是!难道真要为了个青楼女子顶撞自己的母亲吗!” “这光幕中人,分明是妖言惑众!” 一处开阔的庭院内,一身锦衣的年轻公子听见院外路过的人的声音,回过头,看见躲在角落处不敢上前的母亲,男人通红的眼眶中有湿润,脸上除了哀痛、懊恼、更深的是自嘲、一种近乎要将自己割裂开来的痛。 “母亲,你怕什么,如今儿子与施雨漫已是陌路,往后她如何已与儿子无关了。” “就算要死,也是我死。你如今不用想死了。” 打扮贵气的老妇人张了张嘴,抖着手指,犹豫再三还是上前,语气懊悔沉痛,“楼儿,当初……是娘错了。不如,我们再去将她接回来?” “接回来?”男人低声复述一遍,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笑声渗人的如同厉鬼。 “她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回到我身边了!她说的对,她凭什么给我做妾!是我的懦弱无能害她沦落青楼,是我错信了你的话,断了我与她今生的缘分!” 少时,那一抹如烟青色的纯真爱恋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老妇人,通红的眼中恨意好似深渊,又像藏着吃人的恶鬼叫嚣着食人血肉。 “要死也是我去死才对!” 老妇人被他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脸上更是心虚了两分。 “楼儿……为娘、为娘真的错了。” “你……你莫想不开……” 在听到光幕中那个女人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好,赶紧跑来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千古第一女文师 【纱幔之后传出男…… 【纱幔之后传出男人似梦似醒的声音,语气不以为意,又实在狠毒。 “嗯,干得好。虽说是贱种,但总归有几分姿色,也不该浪费了才是,就该让他去青楼里接客,也不算辜负了他那美人儿娘给他的这幅容貌。” “你们说是不是啊,小美人儿?”】 “简直荒唐!!” 茶楼里,不断有文人怒喝,气愤不已。 这可是皇子啊!就算再不受宠,也不该被人陷害沦落到青楼成为小倌之流,任人践踏! 且听那下人的称呼,背后之人还十有八九是萧临渊的兄弟,这真是罔顾人伦!阴险毒辣至极! 这一刻,大宸不少文人百姓都在骂视频中的不知名皇子。 皇宫里,景德帝听到视频中人如此说也是脸色阴沉了下去,显然他心里也被气到了。 【青楼里,晕过去的少年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好看的一张脸上哪怕沾着些许灰尘也格外的引人注目,单薄瘦弱,勾得不轨之人心生邪念。 “这人归你们了,完事之后记得将他舌头拔了,手打断,让他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大人放心,小的们晓得了。” 几个神色猥琐的中年大汉点头哈腰的将那人送出门去,笑容谄媚。 待人走后,他们神色贪婪的盯着床上的萧临渊,活像是饿了几天的恶狼看见肉骨头一样,垂涎三尺,恶心的叫人想吐。 就在光幕外有人不忍再看,低头收回视线时,光幕中一声女人清冷的低喝传出。 “你们在干什么!” 先前不忍再看的人纷纷抬头。 是施漫雨! 她推开门,带着贴身伺候的侍女堂而皇之的走进屋内。 看了床上的萧临渊一眼,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女人饶过几个大汉,径直坐到萧临渊的床边,虽未开口说话,但维护之势已显。 “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啊,将好人家的公子打晕还丢进我青楼欲行不轨?你们自己找死,可别拖累我们楼里的姑娘。也不怕人家家中报官抓你们!” 施漫雨神色冰冷,泰然端坐,无一丝惧色,言辞间不乏威胁。 那几个大汉相互看了看,心中有些忌惮,其中一人上前回道:“姑娘见谅,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有人出钱请我们来……嘿嘿,我们不也只能照办。” 大汉讨好的笑。 中间省略去的地方,是个人都懂。 施漫雨二话不说朝旁边的侍女递了个眼色,后者拿出个鼓鼓的荷包出来,扔给其中一人。 施漫雨:“现在我也出钱请你们离开,你们拿钱办事,自然也该听我的吧?” 几人面面相觑,先是看了眼床上的萧临渊,最后又看向手中的钱袋。 犹豫再三,一咬牙,几人也就不再纠结了。 “姑娘心善,今天我们就做回亏本买卖,只是劳烦姑娘莫将今日的事说出去。” 说完,拱了拱手就走出门。 他们本就是被那人随便从大街上拉来的,拿钱办事,现在监工的人不在,自然是哪有赚头听谁的。 视频最后,萧临渊醒来,施漫雨和他互通了姓名和身份。】 光幕外的众人可算是为萧临渊捏了把冷汗,好在有施漫雨搭救,也算有惊无险。 【那时,宸国京都的青楼可不少,萧临渊能遇到施漫雨也是幸运。可若是当初他没遇到能救他的人呢,我简直不敢想象少时的神昭大帝会遭遇什么,这背后算计他之人简直是阴险歹毒!】 【好在,结果是好的。】 【施漫雨一时心善救下素不相识的神昭大帝,后来两人便成为了朋友。神昭大帝在这间青楼待过不短的一段时间,期间,知道神昭大帝不识字,施漫雨还教过他读书、识字。】 【可以说,施漫雨也算是神昭大帝的第一位先生了。而神昭大帝后期还有一位专门教授他学识和帝王之术的先生,据史书记载,神昭大帝可把这个先生气得不轻。 哈哈,跑题了,这个我们后面再说,说回正题。】 【施漫雨的才学一直都很不错,只是因为她是女子,所以无处施展自己的才华。 她人生正式走向辉煌是在神昭大帝登基后。 十一皇子萧临渊在登基为宸国的皇帝后,他为国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革选官制。】 【将原来的举荐制彻底废除,而采用科考制。】 科考制,顾名思义,就是从县到城,再到州,最后一路考进皇宫中的殿试,总共分为四轮考试,以及两轮殿试。每一层考试都统一出题,择优而录再进入下一轮考试,随着考试名次的前进,所得的功名也不一样,最后全国主考出的前三甲为最优者,头名状元、第二名为榜眼、第三名则为探花。】 【除此之外,科考还施行糊名制,在名次揭晓前,连阅卷的考官都分不清手下的卷子谁是谁的,这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有考生买通官员作弊的可能。】 【除此之外,这科考制的参试人选是无论男女老少都可参加。 没有性别的歧视、没有门第的限制,更没有外貌身体上的要求,只要年龄在六岁到六十岁之间者,皆可入试。 只一条不可参试,那就是通敌卖国、草菅人命者,终身不得为官。】 【科考制,是真正将选贤任能为根本。 选择真正能为百姓做实事的人为官,选择真正有能力的人为官,当官不再是世家子弟继承的权利,哪怕是普通百姓,也能有当官的权利。】 【除了打破固有的官僚制度,神昭大帝还是历史上第一位愿意大肆任用女子为官的皇帝。不仅如此,他在位期间,还做了不少提高女性权利的政策,真正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男女平等。】 “真的吗施姐姐!你真的当官了?!” 青楼里的一众姐妹沸腾,施漫雨自己也心脏砰砰砰的乱跳着。 而外界,早已吵成一团乱麻。 “牝鸡司晨!牝鸡司晨啊!女子怎能为官?这不是乱了祖宗礼法吗!” “什么神昭大帝!这样的人如何能当皇帝!” 不少人在大骂萧临渊,但也人从中看到了希望。 “科学制……那不真是我们寒门子弟翻身的机会?!” 光幕声音还在继续。 【而施漫雨就是神昭大帝推行科举制,首场考试考出的状元!其文采之出众狠狠的碾压了一众宸国的青年才俊,真正让他们看到了女性的文采也能很好!】 “不错!说的好!我施姐姐的文采可不失男儿!” 青楼里一个小姑娘为施漫雨叫好,引得楼内更多的姑娘附和。 那可是光幕中后世之人都在赞扬的女状元啊……真真狠狠的给她们女人长了回脸。 【这位从青楼中走出的女状元,她的出现不仅仅是照耀在古代历史上灿烂的一颗星,也改变了近千年来男尊女卑的社会地位,让男女平等的思想更早的出现在我国。】 【神昭大帝继位第二年,施漫雨走出青楼,正式由施雨漫改名为施漫雨。 其意为,纵使世事多艰,她也愿听风漫雨过,砥砺前行、永不退缩。】 【此后,她开始了当官的政治生涯。】 【她在朝为官十年,其能力不输任何人,为后来女子入朝为官打下一定基础后,她本可以将官职再次提高,可她却毅然决然要辞官。】 【她给出的理由是,世间不该只有她一个施漫雨可以与男子享有同等权利。 她要去教书育人,开办出属于她们女子的学堂,教导出更多的女子让她们走上朝堂,走出后院,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不再为任何人所困。 她要让千千万万的女子为她们自己而活,活出自己的风采。】 “好一个施漫雨!不愧状元之名!” 宸国后宫里,南宫贵妃在楠木椅上坐直了腰,心中激起热血,满脸不加掩饰的赞赏。 “这施漫雨当真是个奇女子啊……” 有女人赞扬施漫雨的,就有更多的人骂她。 “什么千古第一女状元,选一个女人入朝为官,简直是祸乱朝纲!”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她之功该当几何? 光幕中浮现出一页一…… 光幕中浮现出一页一页的枯黄书页,上面写下的一行一行文字,皆为一个个女子的生平。 有许多不知姓名的女子,她们在战场上为国捐躯,她们在朝堂上为民请命,她们伏案为民白首不悔,她们治水救灾身先士卒。 史书所写,一笔一划皆为功勋。 那是对她们生命最伟大的赞扬。 这一刻,大宸上下无数人都静默了。 书页翻过,视频中浮现出施漫雨的一生。 【一场滂沱大雨,一个不起眼的乡村堂屋中,一个女婴被人抱着从产房中走出。 畜着长须的男人从产婆手中抱过婴儿,看着门前雨水漫过青石台阶,笑着开口道:“逢你出生,天降甘霖,只盼来年此地再无大旱,风调雨顺。如此,便唤你雨漫吧,施雨漫。” 画面一转,先前还是婴儿时期的施雨漫转眼长到三四岁大小,被她父亲搂在怀里,学写文字。 五六岁,由她父亲进行开蒙,用着稚嫩的童声诵读着经文、典籍。 长至八岁,施雨漫天赋初显,她父亲骄傲的摸着她的头,自豪道:“真是吾家天娇儿啊!可惜生作女儿身!” 之后的施雨漫越长越大,面容也逐渐长开,从一个小豆芽长成青葱少女,时间转瞬即过,有不少提亲的人家上门求亲。 可最后她父亲还是将她指给了自己认可的得意门生,两家交换信物,缔结婚约。 还很年轻的少男少女相视一笑,笑容青涩而又甜蜜。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她父亲一朝被冤入狱,十三岁的施雨漫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父亲惨死狱中。 她擦干眼泪,独自一人带着病重的母亲,变卖家产来京都寻找未婚夫。 好不容易找到,她那未来的婆母却不想认这门亲事,有情人终被拆散。 施雨漫不愿舍下自身的骨气,也为了自己母亲的病情决然踏入青楼。 画面中,年轻而貌美的姑娘踏入青楼,眼神中没有一丝后悔。 “你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被困青楼可惜了。” 这是少年时同样待在青楼栖身的萧临渊,他看到施漫雨放在房间角落里的书,说道。 “更广阔的天地在哪里?纵使是王公贵族家的贵女一生不也不过如此,嫁人、生子,然后照顾好一家老小,渡过此生。” 施雨漫苦笑着道。 萧临渊却道:“所以,可惜的不止你一人,而是我刚好碰到的人是你。” 他拿起角落里快要积灰的书,回头问施雨漫,“上面写的什么?” 施雨漫疑惑,“你不识字?” “你不是皇子吗?” 萧临渊:“我是个普通百姓,不是皇子。” 施雨漫:“……至少曾经是皇子。” “那也是个没读过书的皇子。”萧临渊不觉得自卑,反而饶有兴趣的又问了一遍,“上面写的什么?” 施雨漫斟酌了一下,叹了口气,“不若我教你读些书,识些字,这样日后你出去还能谋个生路,就别说是我教的便罢。” “为什么不能说?” “你不怕丢人?” 施雨漫问道。 萧临渊神色坦然:“不怕。你文采很好,你愿意教我,我为什么还要觉得丢人?” 施雨漫沉默了几秒,后说:“我是一个青楼女子,说出去,是要惹人笑话的。” 萧临渊:“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们笑话你,却又不能在学识上战胜你,他们才可笑。”】 画面中的施雨漫愣住,光幕外原本还在喋喋不休唾骂施漫雨和萧临渊之人也在此时闭上了嘴,像被掐住喉咙的公鸡,脸上涨红一片,想骂又骂不出声,只少数人还在忿忿不平。 【施雨漫和萧临渊成了朋友,闲暇时她便会教萧临渊学些字、读书。 萧临渊登基为帝,她于青楼窗外,眺望天上的星辰。 夜空是如此浩瀚,她不由得想起朝中推行的科考制,施雨漫轻声问自己,“我可以吗?我有更广阔的天地吗?” 彷徨过后,她不再犹豫,推开青楼大门,在所有人鄙视的目光中走进科考考场。 她不信命,更要为与自己一样命运悲苦的女子挣出一片天来! 科考落幕,状元喜讯入青楼。 漫天红彩中,无数人的恭贺和鄙夷目光中,施雨漫脱下华裳着官服,卸下妆钗洗去妆容,郑重接过状元宝印,一路跨马游街,风光无限。 “宣!状元施雨漫入朝觐见!” 随着一层层宣告,状元施雨漫以女子之身,第一次踏入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也是首个以女子之身挤身朝堂之人。 画面一转,当上状元的施雨漫与身为帝王的萧临渊殿后故人重逢,施雨漫跪下行礼,“陛下,臣欲给自己改个名字。” “你想改什么名字?” 上首的帝王问。 施雨漫道:“施漫雨。” “纵使此后世事多艰,臣也愿听风漫雨过,砥砺前行、永不退缩。臣想为这天下女子挣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帝王没有不答应,而是应道:“你所愿,亦是朕之所愿。” 皇宫中,君臣对视一眼,他们的眼中有着同样的愿望,所以交付给对方同样的信任。 此后,施漫雨开启了自己在历史上的新篇章。 她在朝为官认真负责,辞官成了书院院长后,教育了一批又一批优秀女子。 她站在无数女子身前,为她们指明了前行的路。 “我愿后世有无数个施漫雨可以比我活得更加灿烂。为此,哪怕付出我之一生,我亦心甘情愿。” “我为黄泥栽花开,只盼盛世女郎自在行。我愿送人间一场甘霖,就像我生时一样,解这世间女子凄苦。” 时至中年的施漫雨虽满头银丝,脸上添了道道皱纹,可她的眼神仍是那样慈和,好像包容万物。 她从不后悔自己的辛苦付出,就像她说的那样,如果可以,她愿化作人间一场甘霖,滋养这世间数不胜数的凄苦姑娘。 传世阁的牌匾下,身着史官服的男人提笔问施漫雨,“你觉得自己之功可当几何?” 施漫雨沉默,今年是她刚开办学院的一年。 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成就会如何,也不知自己所做之事意义究竟有多大。 “我不知。” “你方才所言生平之事可有作假?” “无有虚言。相御史尽可查明。” 这时,身为皇帝的萧临渊走了过来,二人行礼,萧临渊听到了先前他们的对话,帮施漫雨做出了回答。 “施文师之功可传千古,后世子孙共勉之。” 史官梗了一下,语气无奈,“陛下,臣在问施文师。” 言下之意就是不在问你,请不要多嘴。 萧临渊像是听懂,又像是没听懂,拿起史官手中记载施漫雨生平的书册一看。 他的目光落在一个人的名字上定了一下,后在御史想要上前夺回书册的时候,又将书册一丢还到御史手里。 “传世阁只入有传世之功的功臣,无论是画像,还是小到他们生平的记载。不相干的人便将他们的名字划去吧。” “一个退了亲的未婚夫,他的名字怎配出现在施文师的生平记载里?” “既然当初已错过,那死后便也不要再来攀上任何关系了。真正的陌路,该是千古之后连名字都不再有任何牵扯。” 施漫雨愣了一下,而后看向御史。 御史表情很无语:“……陛下,此举恐有遮掩史事之嫌。” 萧临渊却半点不在意。 “我又没叫你抹消此人的存在。” 于是御史又问,“无名无姓,那后来之人该如何称呼此人?” 萧临渊还有事,边往回走边答道:“谁谁谁,施漫雨曾经的未婚夫,那个男人,总之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御史表情更加无语,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萧临渊纵使不回头也知道御史不会乖乖听自己话,于是他特地补充了一句。 “你若非要加,那日后你入传世阁时,不妨也在你的生平加上你夫人的名字,最好再将她平时是如何管教你的也一并写上去。” 御史彻底不说话了,看表情是无话可说。 果然,不过一会儿,他便动手在书册上将一个名字给划去。 旁边的施漫雨被逗笑开来。 画面再一转,随着时间的流逝,施漫雨越发苍老了。 她变得不再美丽,可经学院教育出的学子却越来越多,她们眼神坚毅,不惧任何风雨。 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施漫雨的影子。 她们出入朝堂、民间、战场,天下无处不是她们的舞台。 最后的最后,施漫雨病重于学院休憩的屋舍里,临死前才放下手中之笔,而在她桌前,摆着的是一份新入学的女弟子所写的策论。】 短短十几分钟的视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美人恩之刑 【“一个一个来,你们说的…… 【“一个一个来,你们说的太快了,主播都看不清你们的问题了。”】 而在光幕发表过一次对话的人很快就发现,好像每人问过一次之后就不能再问第二次了。 【“施漫雨最后是不是成仙了?”】 【“那当然没有啊。”】 古古一脸无语,特别是看到评论区好多人都在刷着这个,更是无语凝壹。 【“这世界上哪儿来的仙?你们不会是想故意考主播文化功底吧?”】 【学过历史的都知道,神昭大帝最开始设立的传世阁二十八功臣,他们就对应天上的二十八星。封神之战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评论区还有人继续刷着五花八门的问题,还有骂施漫雨和神昭大帝的人。 古古开始沉思:我这是引来了什么品种的粉丝?为什么这年头儿还有人骂神昭大帝的啊? 底下大宸国诸人闻言却是心里一跳,封神之战? 这四个字光从字面意义上看就不简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有问光幕封神之战的事的人,但通通被古古置之不理。 【还没讲到后面来呢,好奇封神之战的小伙伴不要着急哈,后面主播会讲到的。】 【好了,现在我们接着前面的讲。】 【我们前面讲到哪儿来着? 哦对,我们说完施漫雨,下面我就给大家讲讲被后世诸朝笑话了近千年的大宸第一丑闻——五王美人恩之死。】 丑闻?五王? 这个数字实在太有指向意味了,不会说的是五皇子吧? 这一刻,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朝臣还是皇室都在心里浮现出同一个人选来。 千万别是他们想的那样,不然那也太丢人。 【哈哈,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在景德年间啊,景德帝十二位皇子当中,就有一位十分喜好美色的皇子。】 五皇子府,听到光幕这个形容他就感觉可能等会儿说的就是自己。 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的样子。 看光幕中人那笑吟吟的样子,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古古一开口,直接坐实了许多人心中的猜想: 【他就是景德帝第五子,萧珲。】 一个跌咧,五皇子险些摔在地上,好在身边人扶了他一把。 完了,大宸第一丑闻竟是我自己,父皇怕是会杀了他吧? 萧珲欲哭无泪。 【这位皇子该怎么说呢,平生实在没有可圈可点之处,唯一幸运的大概就是正巧躲过了竞争激烈的王位之争。】 【不幸的是,他是他那帮兄弟里死得最早、还死得最窝囊的一个。】 【因为早死,后来的王位之争也没他什么事了。】 古古摊手手。 早死的五皇子:我谢谢你啊,这算哪门子的幸运? 而大宸各处,已有不少人笑喷出来。 不同于讲解施漫雨故事时的严肃认真,现在光幕中的人就像是信口闲聊,气氛放松了许多。 【他的死啊,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但又不那么简单。】 【为什么呢?因为他死的时机太巧了。】 【景德三十八年,景德帝突然病重,太子被废,然奇怪的是景德帝并没有马上立二皇子为储君。太子被废后,那时的大宸就没有储君了。】 【景德帝这场突如其来的病来得很奇怪,不出一年就死了,太子被废的缘由更奇怪,史书上写的是由于太子侍疾中途打了个钝儿,没有及时听到景德帝的吩咐,于是被废。 这也太儿戏了,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就废太子?】 【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真相如何,我们现代也没人知道,各种猜想倒是层出不穷,主播在这儿就不误导大家了。】 【总之,事情的重点在景德帝刚驾崩那会儿,太子和二皇子就各自带兵入宫争起了皇位。】 【相信有些人都知道,四皇子和五皇子是太子一派的人,那时都到了太子和二皇子争皇位的关键时期了,该到场的人总该到场吧,但五皇子他就缺席了。】 再见光幕中那人脸上熟悉又古怪的笑,五皇子萧珲总觉得心中的预感不是那么好。 【他去哪儿了呢?当太子和二皇子两方的人马在皇宫为了皇位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去了青楼逍遥快活。】 太子:“……” 二皇子:“……” 大宸众人:“哈哈哈哈……” 景德帝:我竟有如此儿子?到底是该骂他不长心,还是该骂他脑残? 我了个西皮!这是什么人间奇葩啊! 就在大宸中人乐不可支的时候,古古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更显神秘。 【二皇子成功登上皇位,终于想起这位缺席的五皇子,他派人前去寻找,最终在一间青楼的床上找到死于马上疯的五皇子,可听到手下禀明他的死因的时候,连二皇子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 光幕外众人敏锐的嗅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据史料记载,五皇子萧珲死后马上疯,这种死法很不好看。但萧珲的死却透着一股蹊跷的气息。】 【首先,据说他死前是跟青楼一群四五十岁的婆子缠绵到死的。】 “呕!本皇子就算再饥不择食,也断不可能选这类人来……”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萧珲干脆吐了出来,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都叫他作呕。 【嘿嘿,是不是觉得他口味有些重?但除此之外呢,他的死因虽说是马上疯,但在二皇子的手下找到他时,他不光舌头被拔掉了,两只手也都被打断了。 可他死时的表情却是格外陶醉,好像在做着什么人间极乐的美梦。就此一梦不醒。】 不知为何,许多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五皇子的死因分明是有问题啊! 【首先一个疑点就是,一个爱好美色的正常男人,为何会专门跑去青楼点了一群‘不那么漂亮’的女人作陪? 第二个疑点就是,太子和二皇子争夺皇位成败在此一举了,他再怎么贪恋美色也知道轻重吧,什么时候跑去青楼不好,偏这个时候去? 第三个疑点,也是最引人遐想的地方,却是来源于一场闲谈。史书上写到,有一次御史与文师施漫雨聊起过这位五皇子之死,然施漫雨对其死却讳莫如深。】 【为什么呢?难道这位五皇子的死另有隐情,施漫雨知道什么?下面我们来看两段视频。】 【画面一开始,是一间挂满红色帷幔的房间,房间内的铜炉中有白烟徐徐飘起,融入空中不见踪影。 随着镜头的深入,这时画面的中心正好对上房间内唯一的那张大床。 床上不时传来男人的闷哼声,还有几个女子娇笑的声音。 是在干什么一目了然。】 有觉得此画面太过辣眼睛的人选择低头不看,也有不少人觉得脸红,不好意思。 【随着画面越来越靠近那张床,一阵风吹动床账,从缝隙中露出里面的情景。 众人这才看清楚,床上□□着上身的男子虽然像是在与身边几个女子交欢,可那表情却一点儿也谈不上快活,甚至说得上是惊恐! 他像是只被欲望控制的野兽,神情迷醉,搂着几个年过四十的女人调情,然那双眼里透露出的恐惧又表明男人是清醒的。 他清醒的沉沦着,无奈被作欲望的野兽。】 光幕外的众人寒毛倒竖,只觉此情此景太过惊悚可怖。 【“五殿下,这几位姑娘伺候的可好?若不够的话,楼内还有不少女子愿意伺候殿下。” 这时,一道男声响起。 随着镜头的调转,众人看到,有个人影正站在大开的窗户边上,那人说完缓缓转过身,层层红色纱幔的掩盖下叫人看不清他真容,只是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男人抬脚,缓缓朝房间中央的大床靠近。 蓝白色袍角在地面拖过发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千古笑柄 【御史问施漫雨,她是怎…… 【御史问施漫雨,她是怎么和神昭大帝认识时,从施漫雨的口中得知了当年萧临渊被人暗害进青楼的事。 当年她不忍一个好好的少年被人害成这样,还要丢了性命,于是她出手救下萧临渊。】 古古有模有样的推了推眼镜,很有学究的气质。 【我们来看一下史书上有关于这段是怎么描述的。】 光幕上,泛黄的书页徐徐展开,众人清楚的看到其上的文字。 【昭元一十三年,施漫雨获宸帝封文师位,名入传世阁,受永世香火供奉。 御史相墨问及其与宸帝相遇,施漫雨答曰:“吾居青楼中时,巧遇陛下少时被歹人所害,迷晕送入青楼,险遭侵害。言要断开舌手,吾不忍,遂出手相救。” ……】 后面便是施漫雨和萧临渊在青楼中相处的日常和后来施漫雨的自身经历。 这个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书中的宸帝,自然是指那时已经登基的萧临渊。 看完那一段文字记述,他们已然明白视频中的剧情确实跟史书记载上相差无几,有人开始思索起五皇子的死来。 【大家看到这几个关键词汇,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古古神秘的笑着提醒:【神昭大帝当年若不是蒙施漫雨所救,是不是下场就和五皇子萧珲差不多了?】 聪明的人早将五皇子的死和萧临渊被害之事串连在了一起,对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也有所猜测,不然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同样是断舌断手。当初害萧临渊之人,想要他被人糟践,余生烂在青楼里生不如死;后来五皇子萧珲死时呢?他清醒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迈上死亡,却无能为力,最后也被人断舌断手。这过程中的恐惧怕是不比生不如死好多少吧?】 【这像不像是一报还一报?】 古古纳罕,语气是越发的疑问,在故意勾起人的好奇心,【怎么就这么巧呢?被害的手段一模一样,还都是在一家青楼里?除此之外,萧临渊逃过一劫为什么还选择继续待在那家青楼,他为什么不跑?还是说,他其实是在蛰伏,等待机会报仇? 五皇子萧珲死的时机也正正好。正好那时,他的保护伞太子正和二皇子忙着兵斗争皇位,根本就分不出多余的心思管五皇子跑去了哪里。】 【等到太子一倒,五皇子也就无人相护了,二皇子忙着准备登基,更不会有闲心去查一个支持太子的皇弟死因,最后自然是草草结案。 全大宸都无人在意这位五皇子的死因了,于是,这位五皇子的死也就被定义成了马上疯,这死法儿确实难看,也难怪遭后世诸人笑话了千年。】 【据说,后来这个刑罚还被大宸第十几代的皇帝用在了刑狱当中。也就是说,后来每有一个被执行这种刑罚的人,就要有人想起第一个死在这种刑罚手段下的五皇子萧珲。】 【死了还要被人不断拖出来嘲笑,真是太惨了,也不知萧珲在得知自己的死法后,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欺辱过咱陛下?】 五皇子府 萧珲此刻已经是抖如筛糠,脸色又青又白。 别说了,快别说了! “是萧临渊,一定是他!” 就是他下的毒手! 五皇子心神俱颤,又惧又怕,还有最深处涌起的惧恨,他只知道自己死的难看,却想不起来古古话里话外怀疑是他命人将萧临渊丢进青楼中的事。 就在这时,他猛的想起昨天的事来。 昨天,在紫宸殿外,他是不是还推了萧临渊一下? 完了……自己不会要被记恨上了吧?! 【很多人都觉得五皇子萧珲的死,是萧临渊的报复。但其实,历史上根本没有留下直接证据表明一定是他动的手。只是看过那段历史人,都这样觉得罢了。】 古古思索着脑海中的记忆,分析。 【施漫雨怎么知道美人恩之刑的?她好像说出了事实真相,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御史会用‘讳莫如深’这四个字来总结了。】 【五皇子萧珲的死,还有很多的谜团令人费解,让很多人都想不通其中原因。】 【比如,第一个问题:“萧临渊是怎么把五皇子给绑进青楼的?还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直到五皇子死后才有人找过来?”】 【那可是一个皇子啊,身边的仆人侍卫不少吧?就这么轻易的把人给弄出来了? 实在令人不解。】 古古疑惑的皱眉,吐出一口气。 【第二个问题:如果五皇子的死是萧临渊动的手,那他挑这个时机下手,是因为正好料到太子这时候顾不上五皇子?】 【那如果最后登上皇位的人是太子呢?还有,他是怎么知道太子和二皇子的人会选在哪一天动手夺位的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问题啊。 主播的话让不少人为之一愣,紧接着。又听他说。 【萧临渊是谁啊,那可是未来的神昭大帝!他会没想到这个可能?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 难道他早先便预料到太子不会是二皇子的对手,所以他才不怕事后真相败露被登上皇位的太子算账?】 “这个蠢货!” 东宫里,太子萧泽跟着古古的思路飞快转动大脑,已经想到古古前面去了,阴沉着脸,重重摞下手中的茶盏。 蠢货二字也不知是在骂谁,但大概率是那被光幕中古古说死了的五皇子。 没人怀疑五皇子之死不是萧临渊动的手,事实明摆着,只是他是真没想到啊,萧临渊一个从冷宫中走出的不受宠的皇子,竟然还有这种能力? 主播面带微笑,进一步发问: 【所以在前一个问题基础上,我们现代有很多研究历史方面的专家们啊,他们提出了一个猜测。 那就是,会不会太子最后跟二皇子争位失败的原因里,有我们这位神昭大帝暗中出的一份力?】 【因为若是太子真的登基成了皇帝,那他势必要查五皇子的死,只有登上皇位的是二皇子,背后的真相才不会有人去查,也就牵连不到萧临渊身上。】 “哗——这是真的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话实属夸张!” “这后世小辈也真是太敢说了,一个萧临渊,怎么可能左右得了太子与二皇子间的胜局?!”一人不屑的声音传来,周围吵成一片。 “十一皇子……萧临渊。” 大宸不少人被古古这个大胆的话吓了一跳,也有人陷入沉思。 一个无权无势的冷宫皇子,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可就像光幕中人说的一样,萧临渊就不怕事后被查出来吗? 这个时候更多人的重点已经不在原来的皇室兄弟阋墙上了,而是转变成了对这件事情中的谜团进行的分析和探索,他们想要弄明白萧临渊到底在其中发挥了什么角色?他干了什么? “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酒楼里,谢二邪撑着窗柩支着身体,一手摇着酒壶,眯着醉眼看光幕,眼波朦胧好似三月桃花,薄红若晚霞卧眼底,朦胧的眼中快速滑过一抹精光,快得没叫任何人看清。 “还有趣呢,你心中不觉可怕吗?” 他身边的友人出声道。 出身高门,谁还没点阴谋诡计的脑子,只是看谁更聪明罢了。 他神情似有余悸,看起来有些被光幕中人述说的萧临渊吓到了,心中忌惮的不行。 谢二却不这样觉得,他乐呵呵的笑,“别人要杀你,你不还击难道还等着被人杀吗?” 对方哑口无言,说的也是。 “你此言有理,只是我想不通,萧临渊有何本事在身?”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报复五皇子,还不留下任何证据。萧临渊这个人未免太出乎人意料,还有那个刑罚……想想就叫人心里寒毛倒立。 “美人恩……果然最难消受是美人恩啊。” 估计光幕消失后,全大宸的青楼都要因为这件事而生意低沉一段时间了,谁叫不少男人心里生出阴影来了呢。 说了这么久,古古也口渴了,他看了眼评论区,有一小部分都是在说神昭大帝凶残狠毒、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出地牢 【好了好了,不过既然说到这个…… 【好了好了,不过既然说到这个话题,主播也就澄清一下。】 【神昭大帝其实本性并不喜杀人。】 【读过整本神昭大帝时期的宸国历史的朋友应该能够知道,我们这位千古一帝啊,他性格十分冷淡,冷淡到了什么地步呢? 据历史所记,神昭大帝与其他人的对话和生活上的细节来看,在他登基为帝前,他是一个十分冷心冷情的人,不知爱恨,不懂爱恨,不沾爱恨。简直就是个人间寡王,不识情爱和人间冷暖,无论是骨肉亲情,还是其他什么感情,他都不重视。】 【所以才有后来在六皇子登基后,他在民间行走时,见众生欢笑苦难,他却不能体会那种伤心、快乐、怜意,像一个路过人间的过客,漠然独立。 他一生不好美食、不好美人、不好美酒,也不喜欢权势,可以说几乎没有他在意的东西。】 【我觉得啊,他那时的活着,就像是因为活着,所以活着,找不到生活的乐趣,就像一个一无所觉的木偶人一样。】 【但他却熟知人性。】 【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其中总少不了阴谋诡计、人心算计。萧临渊能平安长大,不可能是个脑袋单纯的傻子。但他在冷宫中长大,那里除了他自己,没人陪他说话,也没人教过他怎么和人相处,他唯一能说说话的大概只有他六哥和那些动物了。】 【可因为有景德帝的命令在,六皇子怕是平时也不敢太与他亲近。我们不妨想想,一个自小长在封闭的环境中,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温饱都成问题,一待就是十多年,你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宸,很多人陷入沉默。 他们不自觉在心里按光幕中人的问题开始设想,如果是他们…… 不,这样的日子,怕是他们一天也待不下去。 【所以,与其说是神昭大帝不喜欢杀人,倒不如说是没什么人值得让他放在心上想要去杀的,因为不在意,所以懒得动手。】 【至于五皇子的死嘛……】主播摆出个露齿的微笑,拉长了音调,【只能说是他自找的,毕竟一个人再怎么冷情,也不代表没有不能触碰的底线。再说了,也没有证据能表明他是死于神昭大帝之手,那就不算是他杀。】 光幕底下的五皇子气的说不出话来,什么叫没有证据就不是萧临渊动的手? 这未免偏袒过了吧! 【神昭大帝在位期间,没有杀过一个有功之臣。他没有古来帝王对臣子的猜忌和多疑,更不会因为功高震主而随便找个理由把人家杀了。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回首上千年的历史,我没有见过哪一任帝王比神昭大帝将这句话执行的更加彻底。】 【他是千古一帝,万古唯一,用再高的赞誉去形容他也不为过,有关于神昭大帝的事迹主播讲到第二期也不过是他光辉人生中的开始,别急,他值得人称颂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说这话的时候,古古坐的别提多认真严肃,然后开始做收尾。 【五天后,我们再见。下期,我们讲戾帝之治,说一下他当政期间有哪些骚操作。】 刚好卡在主播将要下播的那个点儿,较为空旷的评论区里突然弹出个人的问题,那行字后跟着的名字只一眼就吸引了古古的注意。 “一个无情无爱之人也能当好皇帝?” 古古看完心里冒火,但片刻后又冷静下来,心想也许人家没有轻蔑质疑的意思呢,认真道。 【当然。看你叫这个名字,你还能不知道?】 ?? 站在窗边的谢二微微一愣,疑惑,“我叫这个名字又如何?” 只是很可惜,他今天发言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他的问题,古古并不能看到。 古古本想直接关闭直播,一了百了,但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再无情的人,也总有人教会他感情。总之,神昭大帝是个好皇帝,这不是我一人这么想,而是千百年来无数代人的想法。】 说完,光幕消失,而留给大宸众人心中的震撼却远没有停止。 千百年无数代人的想法啊…… 五皇子可顾不上外头的人的震撼,兄弟阋墙,自己还成了大宸第一丑闻! 他本来想,等光幕一消失,估计宫里就会派来请他入宫。 可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宫里来人。 难道是父皇打算放他一马? 五皇子这样想着。 事实是,景德帝确实没想好该拿他怎么办,光幕上讲的都是未来发生之事,现在这些都还没发生呢。 若是重罚五皇子说他丢皇室颜面,那是不是连带着那个‘未来的神昭大帝’也要一起罚? 可对于这个儿子,想起光幕中人说的话,景德帝难得的在心中沉默了。他对萧临渊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恨又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思及那个名字时,心中还会多出那短暂一瞬的空白、无言,就如从前未见面时巴不得杀了萧临渊,现在再动这个念头,心中竟莫名有了一丝迟疑。 他不知道这份迟疑是为什么。 就像现在外面人人都知萧临渊名垂万古,是个千古名君,然太子萧泽才是现在的储君,萧临渊名声越大对他的威望就越不利,甚至于对自己的统治都会造成影响,景德帝的杀令却仍是停在了开口的前一秒。 “唉,老了、老了。” 空无一人的宫室内,景德帝独自喃喃自语。 儿女都是债,他十二个儿子最后活下来的只有那么几个,他心里也痛。 可未来之事尚未全部明朗,他亦不知该拿其他几个儿子怎么办,边走边看吧。 当日,景德帝便赐了不少珠宝送入太子宫。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景德帝对太子的一种安抚,也是向所有朝臣和皇子表明,他没有废太子的打算。 至于萧临渊,在所有人眼中那已是个烫手山芋,不能忽略他的存在,但你又不知该把他放在何种位置上,左右都是为难。 “陛下,五殿下入宫请罪,从一个时辰前就等在宫外了。” 大监心想,往日不见五皇子这般聪明,今日倒是机灵,怕不是有人在暗中为他出的主意。 景德帝抬头一看,天都要黑了。 他的声音不辨喜怒,只道:“让他回去,近些日子清心寡欲些,别再惹出事端,落人口舌。” “是。” 大监躬身退出去传令,心里明白,景德帝对五皇子的做法很满意,怕是心里原本有七分火气,现在也只剩三分了。 平常时候,只要不涉及权势争斗,他这个皇帝对待自己的儿子们总是格外宽容的。 传完令回来,大监正好碰到跟着几个侍卫入宫来的一个姑娘,大监心思一转,当即对此女的身份有了猜测。 不过第二天,施漫雨被接到皇宫,成了在景德帝身边当值的一名女官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十一皇子如今还被关在地牢中?” 曲家,左丞相曲正和正坐于室内。 他面前的年轻人长得和他有三分像,一幅诗书气,一举一动皆仪态万千。 “若有异动,太子殿下会传信过来。若没有,则代表陛下对十一皇子的态度没有变。” 回话的正是他的长子——曲兰颂。 人如其名,若空谷幽兰,是京都久负盛名的才子,温文尔雅,性格清冷,才思敏捷。 只一点,身体不好,因而有些畏寒。春日里,他穿着一袭水蓝色广袖长衫,外面还套了件像是冬日里才会穿的略厚披风。 微凉的手指端起茶壶斟茶,动作从容不迫,开口是如霜雪般空灵清澈的嗓音。 “是为父心急了。那个施漫雨呢?人还在青楼当中?” 施漫雨如今算是闻名天下了,肯定有不少人想跟她攀上关系,还待在青楼那种地方不太合适,以他对景德帝的了解,虽不至于重用施漫雨,但肯定也会想法子把人调个地方待着。 光幕还未消失,曲兰颂就已派人去盯着施漫雨所在的青楼,不管是谁只要一有动作就必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也如实回答道:“已被陛下召进宫了。如何处置,暂且不知。” 曲丞相点头,神色难掩疲惫。 “为父实没想到,太子竟会败给二殿下。” “这到底是为何啊!” 他疑惑,语气多有不甘! 自从得知此事,他心中总免不了受打击。 那可是他选定的储君啊,尽心尽力辅佐这么多年,一朝听闻败讯,怎能接受的了? 转头却对上儿子平静中仿佛在思考什么的模样,曲丞相叹了口气,问他。 “你在想什么?” 曲兰颂刚想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可抬头瞧见父亲疲惫的容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各方异动 太子萧泽进殿,恭恭敬敬的朝…… 太子萧泽进殿,恭恭敬敬的朝景德帝行了一礼,而后问道:“十一弟现在还被关在地牢中,地牢环境艰苦,待的久了恐对人身体有害,不知父皇打算何时放他出来?” 景德帝手上拿起奏章的动作一顿,眼神意味不明的扫向太子。 “孤何时说过要放他出来?” 太子心底咯噔一下,他不是不知道他父皇恨萧临渊,只是近来看景德帝似乎没有要对萧临渊下杀手的意思,斟酌再三,方有他今日前来进言。 不等他惶恐跪下认错,景德帝的声音又恢复平淡。 “你想让他出来?” 是疑惑,也是试探他的想法,声调很冷,只是比起之前那句明显气势缓和了。 那可是萧泽登位路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在神昭大帝这个名号前,哪怕是从前被视为劲敌的二皇子也是不够看的。 太子在想什么? 太子表情一如既往的谦和仁厚,回答道:“儿臣只是觉得,老这么关着十一弟也不是办法。既然十二弟中毒一事已知非他所为,是不是……该将他放出来了?” 太子提醒,“更何况,天下人都在看的,父皇。” 景德帝沉默。 不管太子这番话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他至少说对了一点,天下人都在等着看他对萧临渊的态度。 皇室不和的丑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再加上萧临渊还头顶一个未来千古一帝的名号,自己还能这么关着他吗? 能关他一辈子吗? 又或是干脆杀了他? 不行,天下人都在看。 几息过后,景德帝看向太子,“你想好了?说不定他将来会对你的储君之位造成不可预估的威胁,届时你要如何?” 他这话半是真心,一半儿也是想看看太子的解决办法。 太子面上露出一个苦笑,答道:“父皇,高位有能者居之。儿臣自认不比十一弟差,也会尽全力做好一个太子。若最后……儿臣亦认了。” 中间略去的地方二人都懂,可这番话多少还是有些出乎景德帝的预料。 按他预想,太子此时应该是说‘储君之位什么的由他定之’做出一幅从容谦卑大度之态,而不是现在这样。 太子微垂着头,神色平静,视线恰到好处的停留在御案下的高度,保证自己的视线不会看到触及景德帝。 景德帝沉吟片刻,终于点头。 “那好吧,萧临渊便交由你安置,一切由你自行做主。” 景德帝字语微缓的说完,深深的看了眼太子,又补了一句,“望你行之有度,莫要后悔。” 这句话下来,可以说是把萧临渊的一切事宜都交到了太子手中,他想怎么对萧临渊都可以,包括杀了他。 太子好像不懂接下这桩事会给自己背后带来的麻烦,闻言露出几分欣喜,拱手行礼,“多谢父皇。” 然后,带着身边的贴身侍从直奔皇宫地牢。 地牢在皇宫的西北角,位置偏僻,两层皆在地下,光线昏暗又空气潮湿闷热。 是关押宫中犯罪之人的地方,萧临渊身份特殊,之前是被随便关在地牢的某个牢房。光幕出现后,再被关进来就不知怎的给他换了个带有小窗的牢房。 每天中午的时候都会有一束阳光从连接地面的窗口照射进来,昏暗的室内也能看清楚一点景象了,而不是眼前总蒙着昏黄恍惚的灯火,整日晕的人眼花。 太子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踏入皇宫地牢。 为一个他从前从来不曾在意过的人。 萧临渊的牢房门前没有上锁,只用锁链象征性的缠在木栏上,要多敷衍有多敷衍,大概是自信他跑不出去吧。 这几日,牢里的狱卒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门被打开,萧临渊听到背后门上锁链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但没有回头,而是依旧看着站在小窗上那只蹦跳着的小麻雀。 小鸟歪头歪脑,不时“啾啾”的叫。 身后,头一次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接触的太子,斟酌良久,开口。 “十一弟,父皇已查明十二弟中毒一事与你无关,特地让我来接你出去。” 说完,等待了一秒,不见对方回应,于是太子接着道:“你跟皇兄出去吧,然后我再找几个宫人伺候你,换到东宫旁边的祥庆宫住,不必再回冷宫了。” 萧临渊的腿动了动,身下的茅草发出一阵细微的响声。 太子以为是萧临渊要起身了,却没想,他似是盘着坐腿麻了,所以换个姿势。 太子:…… 正想着萧临渊果如光幕中人所说的那般孤僻冷漠,面前坐在地上的人说话了。 “祥庆宫?” 像是疑惑,语气却很淡,声音不大,却可以被太子听到。 太子点头:“是,祥庆宫。此番冤枉了十一弟,所以我向父皇请了这道恩典,左右祥庆宫也无人居住,往后便是十一弟的居所了。” 那可以算是宫中装潢比较好的几所宫殿之一了。 他这么说完,萧临渊确实是动了,他慢慢站起身来,可说出的话却让太子微微一愣,心底感到有些奇怪。 “随便吧,不过日后怕是会给你造成不小的影响。” 萧临渊:皇宫是出不去了,也不知太子在打什么主意? 他心下好奇不过一瞬,转而思想躺平。 爱咋咋滴吧,不想管不想管。 太子好像没料到萧临渊的突然有礼貌,短暂的一怔,“皇兄并不在意。” “请。” 他抬手,萧临渊随他出了牢房。 他笑容和蔼,表现的就像一个关爱弟弟的兄长,语气动作皆透着和善慈爱。 萧临渊乖乖听从他的指示,一路跟着他走到目的地。 东宫和祥庆宫两所宫殿相邻,从前只有几位有事处理晚上来不及出宫的朝臣被景德帝留宿住过几回,其余时间都是空着,所以不管是内里还是外表看着都很新。 大约一百多平的宫殿里,分了主侧两殿,主殿里一应装饰摆件、玉器珍玩都在其中,连萧临渊今后要用的、和穿的衣服都置办好了。 看着太子给自己介绍这些,萧临渊眉头动了动,问,“我原来冷宫里的东西呢?” 太子一边说还一边观察萧临渊的反应,见他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任何欣喜、激动的神色,正心里纳闷萧临渊难道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答说:“都还在原处,你若有什么想拿过来的,只管吩咐侍女去拿就是。” 虽然他心底下意识觉得,那堆破烂儿真没必要再拿过来,但好歹是萧临渊自己的东西,还是以萧临渊的意愿为主。 得到满意的答复,萧临渊就近挑了张宽椅坐下,神色淡定自若,说了句,“别的都不用,把我挂在冷宫树上喂鸟的食盒拿过来就好。” 那是他一刀一刀亲自削出来的。 两个食盒,一边放吃食,一边装干净的水。 鸟儿们已经用惯了,所以,换个地方还是带上比较好。 太子给殿内的一个侍女使了个眼色,后者躬身一礼然后出去,想是完成太子给的命令去了。 回头,太子还想找萧临渊说说话,但见后者一幅冷淡的完全不想理人的模样,遂也不再搭话,只在他身旁的椅子落坐休息。 刚坐下没一会儿,太子就听见殿外传来人的叫喊声。 太子皱眉不悦,走到殿外,“何人喧哗?” 萧临渊淡淡的朝殿外的方向望去一眼,后收回视线,一点也不好奇发生了何事。 祥庆殿外守门的两个小内监见惊动了太子,没办法,只得把殿外的那个女人一并带了进来,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回话。 “回太子殿下,这个宫女想硬闯祥庆宫!被我等拦下来还不肯安分,令她惊扰了殿下。” 太子微冷的视线一瞬便射向面前跪在地上的宫女,后者约莫三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白底蓝边宫装,神色紧张。 顶着太子摄人的气势,她身体抖了抖,硬着头皮赶忙解释。 “回太子殿下!奴婢是十一殿下身边的侍女,自慧妃娘娘离世后便跟随殿下左右了。” “如今十一殿下脱罪,知道主子被接到了祥庆殿,奴婢便自己找了过来。奴婢绝不是有意想要硬闯祥庆宫的!只是、只是……这两人不让奴婢进去!望太子明鉴!” 说着,脸上除了惶恐还有些微的不忿和委屈。 这一番话也完美的解释了她为何来此的原因。 果然,太子听后神情一松,凝神思索了片刻,正想把人带进去让萧临渊认认,看是不是如她所说那样,转头就见少年已站在了内殿门边。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一言不发,神色也看不出喜怒,冷冷淡淡的。和他身上素白的长衫一样寡淡。 只是在对上跪在太子面前的宫女的视线时,微白的唇中吐出两个字。 “白芷。” “殿下!” 被唤作白芷的女人神情很激动,眼中隐含泪水,“看到您平安无事出来真是太好了!奴婢也放心了。” 萧临渊表情如旧,不咸不淡。 “你来干什么?” 白芷脸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美人儿交个朋友吧? “殿下说什么?”…… “殿下说什么?” 带路那人以为自己幻听了,回头看萧临渊,可后者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刚才有说过话的样子。 下人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这时,萧临渊又说了一句,“你们殿下送我的礼物来了。” 礼物来了?礼物又不是人,还能自己长脚跑过来? 那人脸色疑惑,刚扭头看向前面。只见下一秒,视线尽头处突然窜出一头黑白条纹的凶恶大虎,像是发现来人,老虎四肢伏地,冲着两人仰天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声音里满是要吃人的渴望! “我的娘咧!这、这、这百兽园的老虎怎么跑出来了!” 一惊,仆从滋溜窜上一旁的大树,只剩树下的萧临渊还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吓傻了一样。 “十一殿下!快上来!老虎会吃人的!” 他以为萧临渊不懂面前的东西是什么,还不忘提醒。 接着他开始扯着嗓子喊。 “来人啊!救命啊!” “虎兽出园了!快来人!!” “殿下!快上来啊!!十一殿下!” 他焦急的提醒萧临渊,萧临渊却不为所动,只是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缓缓向自己走来的虎兽。 领头的那头黑白条纹的老虎,约莫到成年男子胸膛高,四肢粗壮,硕大的虎瞳里满是凶兽的血性,犹如钢鞭的尾巴随着它的走动轻轻甩动着,在它的身后还跟着四只普通黄白条纹色的老虎,个头也不小。 一共五只老虎,还像是饿了好几天刚出笼的老虎。 这情形,哪怕是战场上征战的将军也不敢放松警惕,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 而萧临渊却只是站着,连动也不动。 他不是吓傻,他盯着头虎的目光是清明的。 五只老虎停在萧临渊身前大约五步远的地方。 “吼!” 领头的黑白巨虎又是发出一道咆哮,身体伏低,像是要马上扑上来。 但女人的爆喝声显然更快一步。 “孽畜胆敢伤人!” 一道欣长的红衣身影自萧临渊身后的高处掠下,擦肩而过瞬间,萧临渊一伸手拉住那道人影。 而被他眼疾手快抓住的人原本做好大战一场的准备,没想到猝不及防被拽住,险些摔了个狗吃屎,正要生气,就见面前的那五只老虎竟是浑身毛发炸起,眼神惊惧,身体更是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诶?” “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疑惑,同时不忘握紧随身的佩剑,生怕这些畜生暴起伤人。 可先前还满眼嗜血的老虎此刻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威胁一样,瑟瑟发抖的趴伏在地上,不说吃人,连尾巴也是僵直的一动也不敢动,不知怎的,女人好像能在那兽瞳里看出人才有的惧怕和恐慌。 “它们怎么了?被我的声势吓到了?” 女人满心奇怪,戒备的一错不错的盯着面前的老虎,只小声对身后的萧临渊问道。 不应该啊,老虎这么不经吓的吗? 不管是她也好,还是树上的仆从也好,都未曾注意到在老虎扑上来的那一刻,萧临渊的眼神就变了,周身的气势也变得冷凝,深沉若海。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冷宫小可怜儿。 他叫姜万宁,本是现代的一名孤儿,长大后不幸发生意外车祸身亡,转生到一个修仙世界。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穷小子,好不容易修炼到渡劫飞升的程度,只差一步就可成仙。 可惜最后死在雷劫之下,身死道消。 一睁眼,他发现自己又重生了,投胎到了慧妃的肚子里,成了萧临渊。 一身的灵力和修为都没了,只剩下神魂里还残余点儿力量,本想重新开始,奈何通过他刚来这世界时的几年实践,发现这方世界灵力枯竭的可怜,根本无法修行。 千年修为,一朝尽毁! 内心极度抓狂之后,姜万宁开始摆烂。 反正他也活够了,不想挣扎了,爱咋咋滴,反正也不可能再逃离这个令人绝望和沮丧的世界。 但他虽摆烂,却不意味着现在连凡界一介灵智未开的普通老虎都能伤他! 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要远超人类,当危险来临时,它们往往是最先觉察到的。 所以才在萧临渊刚泄露出一丝神魂里属于修仙者的威压时,面前的这群老虎才怕成这样。 “来人!还不快把这群老虎关回园子里去!伤了在场的宾客、伤了十一皇弟,看本殿不生剥了你们的皮!” 女人还是疑惑和戒备,七皇子的咆哮打破现场的安静。 他带人赶到,一声令下,许多的侍卫开始上前围捕老虎,在他身后还跟着其余几个皇子和一众宾客。 一群人或惊疑或诧异的看着面前恶虎惧人不敢上前的画面,纷纷只觉大开眼界。 他们向来只见过人怕老虎的,还没见过老虎被人吓退的。 只是,那令猛兽都心生惧意的人,到底是手持长剑的女人,还是女人身后那淡漠出尘的萧临渊呢? “这位不是……南宫家的小姐?” “她怎么在这儿?” 震惊过后,现场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有人认出了女人的身份,好奇。 女眷在另一厅堂,按理说,不该与萧临渊遇上。 但两人不但遇上了,萧临渊还被她拔剑救了。 女人一身红色修身裙装,脚踏黑靴,手握长剑,头发被束成马尾坠在身后,秀眉红唇,眼若点星,俏丽的脸上不施粉黛,精简干练,像一朵盛开在冬日枝头的烈焰红梅,艳丽逼人。 偏她一开口就生生破坏了这幅皮囊的美。 只见她流气的对萧临渊吹了声口哨,调笑道:“哟,几日不见,小美人儿变成了大美人儿啊,险些叫我没认出来。好看,真是好看。” 她自己长得也不差,就是可惜生了张嘴。 萧临渊好像没听到她的调戏,表情不变,冷冷淡淡,不是很想理这人。 事实上,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两次见面,这女人的开场白好像都差不多。 萧临真是怕了她当众调戏自己,正要准备闪人之时,听见身后传来六皇子压低的声线。 “南宫舒华!你再言辞无状,小心我去跟舅舅那里告你一状!” 在场之人没眼看,六皇子是恨不得自己没见过南宫舒华,但既然看见了又不能不管,只能无奈出言警告。 南宫舒华撇撇嘴,丝毫不把这个表哥的威胁放在眼里,收了剑缠在腰上,轻抬下巴,不以为意道:“要告状尽管告去,从小到大你告我状还少吗?顶多被阿爹打一顿。” 她摊手。 下一秒凑到萧临渊身前,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在萧临渊脸上不下来,嬉皮笑脸的问,“我叫南宫舒华,美人儿你要不也说下自己的名字,我们先交个朋友。” 什么叫先交个朋友,那然后呢? 然后把人拐回窝胡作非为? 六皇子不信她傻到不认识自己的十一弟! 他再好的脾气,每每遇到这个厚脸皮的表妹就要破功,三两步冲到萧临渊身前,护鸡崽儿一样推开南宫舒华,认真道,“你能不能懂点儿事?南宫舒华,不准打我十一弟的主意!你喜欢美、美男找别人去!不准祸害我十一弟!” 说到那两个字时,六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5. 戾帝之治 很快就到了光幕直播的日子,…… 很快就到了光幕直播的日子,这次不是上午,时间迟了一些,大概下午一点左右光幕才出现。 祥庆殿的宫人齐刷刷的聚在殿内的空地上,抬头望天。 屋内,萧临渊端起桌上的茶水缓缓倒进香炉之中,丝丝缕缕的迷香挣扎不过被扑灭了。 “真是无聊,你说是吧?” 萧临淡对同样被关在屋内的鸟儿说。 一身黑羽白色长尾的小山雀叽叽喳喳的在笼子里叫着,像是在回应他的话,上下蹦跳。 它是前些日不小心飞来祥庆宫的,太子命宫人抓来给萧临渊解闷。 萧临渊命人将它放了,可后来这鸟就赖在祥庆宫不走了,不时飞来萧临渊放在院里树上的食盒中啄食食物、饮水,现在不知怎的又被人关进笼子里。 屋外,光幕的声音响起,大宸上下所有人精神一振,做出洗耳恭听之态。 【大家好!我是古古,今天开始我们第三期的直播】 【今天啊,咱们就讲讲大宸历史上的第四代皇帝——戾帝,看他当政期间都做过哪些事儿。】 【戾帝萧恒,大宸第三代皇帝、景德帝第二子,生于庆安四十三年,其生母是当朝将军之女殷淑青,后被景德帝封为殷贵妃。死于景德四十年,是大宸历史上在位时间倒数第二长的皇帝,仅在位两年就被人毒杀身亡,死于宫闱。】 “哗——” “竟然真的是二皇子?!” 大众皆惊。 该怎么说呢,光幕公布真相后,很多人并不觉得太意外,只能说……既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 “老三是怎么下的毒?” 二皇子还记得第一次直播光幕中人说的话,并没有对自己的结局发表什么意见,反而是好奇自己是怎么被老三毒死的? 要知道,他可从来不信三皇子,自己怎么会中了他的招呢? 【如果是只评价戾帝这个人的话,不能单纯用一个好字或者坏字去形容。只能说,他性格偏激,残暴,做事情更倾向暴力,比起敬,他更想要所有人都怕他、恐惧他。】 【所以这样一个人,注定成不了一个合格的皇帝。】 【作为皇帝来说,他的不合格是到了被写进史书遗臭万年的存在。历史上,不知有多少人唾骂他;在他统治下的大宸,更不知有多少百姓、人民恨不得杀了他。】 【他是大宸王朝污名最多的一任皇帝。虽只在位短短两年,可就是这两年时间,他害得大宸不知多少人流离失所,无数人身首异处。 秩序崩坏,战乱四起,大宸险些亡国,好在最后被神昭大帝一一平息战火,统一天下。】 “咚!” 景德帝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坐在龙椅上,他瞪大眼睛,呼吸急促,险些一口气背起来,急得一旁的大监又是拍背又是安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现今大宸还是国泰民安呐陛下,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逆子啊!!!” 景德帝缓过气来后,直接大骂了一声,已经等不及命人宣二皇子进宫。 他要好好收拾这逆子一顿! 随着光幕这一席话落,大宸所有人都知道,二皇子此生怕是再也登不上那个位置了。 没哪个傻子会选这么个亡国之君来当皇帝,除非全天下人脑子都坏了。 二皇子倒是出奇的平静,他坐在院中的椅子上冷冷一笑,并未言语,哪怕周围下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古古的语气由激昂转为严肃,讲述。 【史书有记载,戾帝还未登基前便性格暴戾,常对手下人动辄打骂,施以酷刑,在听到人的惨叫哀嚎时便心情愉悦。 甚至他还在自己府中,专门开辟了一处饲养猛兽的园子,其中饲养了不少老虎等各种猛兽。 每到要外出狩猎时,他便会带上他养的那些猛兽,将它们放到狩猎场里,再将活人也抓进去,看人和猛兽互斗,以此增添乐趣。】 【用人命来取乐,不管当时被抓进去的是什么人,这种行为无疑是残忍的,泯灭人性的!除此之外,这位戾帝一生还做过许许多多堪称没人性之事,比如著名的剥皮为鼓奏乐,还有因一时之怒直接杀人家满门之事,此类事件太多,简直数不胜数。】 【也许在那个时代,在很多王公贵族眼里,百姓和那些小人物的命如草芥一般根本不值钱。可,这是错误的。】 【简直错的离谱!】 古古声音激动,大声反驳。 【有这种爱好和想法的人,就该在神昭大帝为帝时被杀头!神昭大帝可不会管你爹是谁,你娘是谁,你家族地位有多高,敢触犯法律者,一律依法处置!】 “呵呵,这人有意思啊,看他对萧临渊这么崇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其臣子呢。” 酒楼窗边,一年轻公子轻笑着调侃。 光幕中人那说着说着就生气了的模样可真是太明显了,后世之人不光说话直接,连心机都如此浅显好懂吗? 当真是单纯。 “只是如此一来,仇视那位皇子的人只怕是更多了吧?”那年轻男子的朋友道,神色间颇有些担忧。 他说的确实没错,只是在光幕中人说完这番话后,光幕上就肉眼可见多出一些人的名字,多是在阴阳萧临渊的。 古古知道他的粉丝们这是又在玩角色扮演了,也不真的放在心上,说回正题。 【二皇子和当时的太子萧泽斗了几十年,终于在景德三十八年,成功杀了太子,登上帝位。】 【说起他称帝的过程呢,也是扑朔迷离。首先是景德三十八年四月,景德帝突然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然后太子就因侍疾时打炖儿被废除了太子位。】 【当时的太子萧泽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只知道当时景德帝这道旨意传出去没多久啊,太子就率京都护卫军和太子亲卫直接打进皇宫想要上位,四皇子跟着太子起兵,由当时的太子之师、左相曲正和笼络住百官,令他们闭门在家不能出去,还带兵控制了京都治安。】 【于是,太子和四皇子就顺利的进到皇宫里面。】 【但令人惊奇的转折来了。】 【太子刚进宫就遇到已经等候在宫里的二皇子和七皇子、八皇子,并且在他们身边还有殷家麾下的三千军士。】 【要问这些人是怎么进宫的呢?主播也不知道。估计是太子那边走露了风声,这才被二皇子提前埋伏。】 古古一摊手,接着讲下去。 【当天,太子兵败给了二皇子,因谋反被二皇子当场斩杀。事后,景德帝在传位给二皇子后,也在那一天病死了。】 【二皇子就这么成为了大宸下一任皇帝。】 兵变……难怪二皇子能上位,原来是殷家? 景德帝冷笑,当然,他亦不知太子被废的真正原因,但估计其中另有隐情,但他猜,自己可能不一定是真心传位给二子的。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巧,宫变当天刚宣布完传位给二子他自己就正好死了?【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6. 我想寻一个人 古古缓缓开口,郑重吐出…… 古古缓缓开口,郑重吐出几字。 【这是一场悲剧。我希望,接下来无论你们听到什么,都请闭紧你们的嘴巴,请给予他们最大的尊重!】 观看光幕的人听见了古古的话,大多暂停了议论和闲聊,也有人充耳不闻继续干着自己的事。 只是在听到古古这么说后,所有人心里的好奇更重了一分。 【蒋明橖喜欢上了曲兰颂的妹妹?同情宿敌一家遭遇,所以救曲云婉?又或是因为各种原因才出手相救?】 看到屏幕上的那些评论,古古面上带笑,是无语的笑,声音恰到好处的停顿后,开口: 【不是的。 没有那么多的原因,曲云婉之所以得蒋明橖守护幸福一生,只是因为,她是曲兰颂唯一的妹妹。】 古古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低沉而感慨。 【我们上期说过的大宸十大憾事之一,‘青楼门前君不语,从此百世陌路人。’其中的主人公,指的就是施漫雨和她的未婚夫。】 【那么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大宸十大憾事之二。】 【若无景德灭曲诏,兰樘花木早连理。】 【这句话还有另一种说法。】 【那就是,蒋明橖一生唯爱曲兰颂。】 “轰——” 好像有一记炸弹从天而降,炸翻了大宸所有人。 什么什么???他们听错了吧? “不、不、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有年轻公子不可置信掐自己,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不然光幕中人为什么会说这话。 明明白白的断袖之情啊! 还是发生在两个互相视彼此为死对头一样的两人身上,这有可能吗? 不会是他们做梦还没醒吧? 这梦真可怕。 不光是他一人这么想,谱天之下所有人都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之感。 曲兰颂是谁啊?全大宸有名的京都贵公子,父亲是当朝左相,有家世有地位,自身呢,也是长得芝兰玉树,清霜若雪,才貌双全,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有断袖之癖??? 作为当事人的曲兰颂也惊了,虽是还能坐着不动如山,但表情已经一片空白。 在京郊骑马的蒋明橖一时惊在马背上,可他震惊的不光是光幕说自己竟然喜欢曲兰颂那个家伙的事情,还有听到光幕之人这么说时,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某种类似于秘密被曝光的羞涩,窘迫,无地自容,而不是愤怒,难道……他心里真的喜欢曲兰颂的?! 不会吧?!!!!!! 曲丞相和蒋家父母隔着一墙之隔,陷入同样的沉默。 他儿子竟是断袖??? 古古可看不见这些人的表情,稍显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曲兰颂出身书香世家,生母早亡,家中唯有他和幼妹两个孩子,曲丞相在他们母亲逝后没有再续弦。】 【有记载,曲兰颂虽天生体弱,但打小就聪明,三岁能识文,五岁能作赋,长大后更是文采卓绝,一举成为大宸有名的才子,又生得芝兰玉树,长相俊美。后来他爹荣升相位,更是不缺身世地位。 这妥妥的就是名门贵公子啊!】 古古心里止不住的感叹,这令人羡慕的人生啊! 【而蒋明橖呢?】 【这位出身虽然不如曲兰颂,但也不算差的。】 【蒋明橖出身武将之家,他爹是守关的一员参将,一共生有两个儿子,他是家中老大,自幼在边关长大,后来他爹被调回京都,移交兵权,蒋家地位便也不显。】 【据说,蒋明橖十二岁回京都,然后,就慢慢长成了一个纨绔……】 【成日里溜鸟逗猫,正事不干,净喜欢结交一些狐朋狗友跑马作妖,四处惹祸,上窜下跳,闹得京都人人看见他都烦。】 “胡说!小爷我怎么就成纨绔了?!你会不会说话?小心小爷把你牙打掉!” 蒋明橖坐在马上指天怒吼,古古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接着话风一转,又说道。 【但是,他这个纨绔不同于其他真的纨绔子弟,他是装的。】 蒋明橖得意点头,“这还差不多!小爷就说嘛,自己怎么就惹人烦了?” 但周围与他一共跑马的真纨绔就眼神不对了,他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说好的一起游戏人间呢? 结果你只是假废物??而他们却是真废材? 翻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其实蒋明橖之所以装纨绔的原因也很简单,怕招来景德帝的猜忌。若非如此,他们一家也不会从边关被召回京都。 【蒋家想要保全自身,所以长子蒋明橖就不宜风头太盛。他成为纨绔自然也是景德帝最想要看到的,所以蒋明橖这一装就装了十二年。】 “原来竟是装的吗?” 曲兰颂不禁回忆起记忆里的蒋明橖,对方虽从小好玩,不正经,但好像也确实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 皇宫里的景德帝听完,脸都青了。 他承认他当初是对蒋家有猜疑,但……但现在自己的这种心思被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岂不就是在说他没有容人之量吗? 【蒋明橖装纨绔、装废材十二年是为家人,可最后蒋明橖真的展示自身锋芒,却是为曲兰颂。】 所有人心思都被光幕深深吸引,聆听接下来的故事。 【正是景德三十八年,太子兵败,曲家满门被灭,左相曲正和自刎身亡,曲兰颂和他妹妹被仇家追杀,不知踪迹。】 【后来,蒋明橖暗中找到了曲兰颂的妹妹,将她救下,对外宣称是他爹娘养在边关的小妹,自小体弱多病所以才没有一起带来京都。后来他将曲云婉一直藏在自己家中,当成亲生妹妹来照顾。】 【曲兰颂的妹妹,曲云婉那年正好五岁,年纪小,几乎没有多少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儿,边关又离京都遥远,蒋家是不是真的生有一个女儿还真不好查。于是,她的身份也就被这样瞒天过海的隐藏了下去。从此往后,曲云婉就成了蒋家三小姐,深居简出的活了下去。】 【找到曲云婉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7. 比死鸭子的嘴还硬 【滂沱的大雨落下,…… 【滂沱的大雨落下,巍峨的宸皇宫在阴雨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冰冷的雨雾里,帝王寝宫的檐角挂着一串串水帘,雨珠劈里啪啦的从檐上砸落在地。 ‘吱呀——’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厚重的殿门从里面徐徐打开。 门外,一个年轻将领正领着一队士卒提刀往殿里冲。 这时,一个内监的身影缓缓从殿内的阴影中走出,一步一步映入眼帘。 直到看清对面之人的脸,先前还欲冲进殿的将领登时僵在原地,他的一只脚甚至刚踏上石阶半空忘记落下,可他看着眼前的那张脸,他的脸上唯余震惊。 “曲、曲兰颂?你怎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突然被人掐断。 因为他看到,在曲兰颂身后那张黑红色交织的宽大王榻上,身着帝王寝装的萧恒正瞪大着眼睛遥望着床顶,死不瞑目,他胸前的衣襟上还染着大片发黑的鲜血。 皇帝被人毒死在寝宫里了! 雨水一滴一滴落下,蒋明橖面前的曲明颂也像是认出了他这位故人,开口轻笑:“蒋明橖,好久不见啊。” “你……为什么在这儿?” 蒋明橖嗓音发紧。 曲兰颂回头瞄了一眼死在床榻上的皇帝,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个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笑,似三月里簌簌而落的飞花,可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站在花下含笑的贵公子。 “如你所见,我是来弑君的。” 蒋明橖瞳孔紧缩,手臂上的肌肉一僵。 面前的曲兰颂突然放声大笑,笑声癫狂,他看着面前的蒋明橖,眸光阴沉,“萧桓说我曲家谋反,那我就如他所愿,做个乱臣贼子。” 在面前数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含笑浅述,像在炫耀自己的功绩。 “我打开宫门,放三皇子他们带兵进宫,牵制住皇宫内的守卫。也是我派人传出萧桓的种种不义之举,叫他在民间声望尽毁。甚至,包括你刚镇压完的那场民乱,也是我一手策划的。” 他越说越开心,“我还杀了他,让他肠穿肚烂而死,连死前的最后一刻都在清醒的经历蚀骨的痛苦和绝望!就是可惜,我还没能来得及将他的尸骨剁碎了做花肥,你就回来了。” “那么,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曲兰颂脸上仍是笑着,张开双手像是等着蒋明橖将利刃刺进他这个乱臣贼子胸膛中。 可看到他脸上的笑啊,却令在场的人和光幕外的大宸百姓不寒而栗,他眼里的仇恨和怨毒好似能化作毒液,流淌出来。 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了,连生死都不在乎,只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蒋明橖没有说话,只呆呆的望着曲兰颂。 他身边的小将忍不住了,听完曲兰颂这番大胆的认罪后,直接挥刀砍了上去。 “乱贼受死!!” 为首的蒋明橖猛的猛的反应过来,却是直接从背后出手,一刀挥下,杀了那名小将。 他身后的众士卒都惊呆了,吓的纷纷退后了几步。 这番变故让曲兰颂眼底也是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又回归冷漠。 有蒋明橖这番出手,剩下的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蒋明橖看着曲兰颂,眼神格外专注,好像要将人装进眼睛里去。 半晌后,他问:“这些年,你一直待在皇宫里?” 曲兰颂语气冰冷,“灭我曲家满门的凶手在这儿,我当然要来。” “你是怎么进宫的?何时入的宫?” 曲兰颂微微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穿的内监服,看着面前之人,故用疑惑的表情问,“你看不出来?” 蒋明橖闻言,才像是突然发现什么,视线缓缓下移到他身上深蓝色的内监衣服上,整个人僵立在地。 他犹豫着,喉头几番颤动,终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曲兰颂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叫曲难(nan第四声),从两年前,就只是宫里的一名内监,和将军口中的曲兰颂已没有任何关系。” 蒋明橖闻言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的更加厉害,他明白什么是内监。 那是……那是断了男人命根的人才有的称呼啊,他不敢想,曲兰颂当年是报着什么样的心理才隐藏身份踏入这座宫墙。 “曲……兰颂……” 蒋明橖声音颤抖的厉害,他想要伸手去碰一碰曲兰颂的脸,可在半道上被曲兰颂冰冷而疑惑的声音叫停。 曲兰颂站着没有动,只是神色异常冰冷,“将军还不动手杀了我吗?” 他对蒋明橖说。 雨水打湿了两人的衣衫,曲兰颂接着面露冷嘲,“还是说,深受皇帝信重的金甲大将军,也想做个和我一样的乱臣贼子?” “你若不杀我,那我可就告辞了。”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蒋明橖什么,他忙回神。 蒋明橖看了眼左右,直接上前抓起曲兰颂的手腕,肃声道:“此人由我亲自带下去关押,之后移交新皇,今日之事,尔等勿要多言,否则斩!” 一众士卒不敢多猜,纷纷应,“是。” 于是,蒋明橖就拉着曲兰颂走了。 他一路避着人带着曲兰颂出了宫门,然后又出了京都的城门。 城门外的那棵老槐树下,曲兰颂不解的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包袱,冷着脸,脸上的疑惑却更重了。 “你在干什么?放我走?” 蒋明橖看他不动手接,直接将包袱强硬的按进他怀里,语气生硬的道:“雨停了,包袱里有干净衣服,等会儿记得换,还有银钱和武器。” 不等曲兰颂发表意见,他又接着说。 “你要好好活下去!”他眼神格外认真和严肃,“我不知道你是听从谁的命令行事,但你听我的,你先去边关的西关城躲一阵儿,那都是我的人,等确认京都安全了,我再去接你回来。” “回来?” 曲兰颂看着怀中的包袱,像是听到什么不解的玩笑,抬头笑容讽刺,“大将军想我回来干什么?作为向新皇登基进献的贺礼?” “你放我一马,是想让我之后再回来告诉新皇,说你曾助我这个斩杀暴君的人逃跑有功?” 曲兰颂眼中满是讽刺,这深深的刺痛了蒋明橖的心。 他握了握拳,垂眸说出一句话。 “我当不当这个大将军都没关系。但曲兰颂,你得好好活着。” 他像有很多未尽的话堵在胸口,只是在曲兰颂冷漠又嘲讽的眼光中,说不出半个字。 两人无声的对峙。 半响,蒋明橖开口:“你妹妹没有死。” “如果你还想见她,就一定要活着。听到了没有!” 曲兰颂瞳孔闪过一抹震颤,脸上的冰冷也第一次裂开了丝缝隙,他几乎下一秒就冲到蒋明橖的身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语气阴冷,“她在你手里?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我过去的仇怨,不该牵扯到她身上!” 蒋明橖神情古怪的沉默着,任凭曲兰颂揪着自己衣领没有动弹,也没有解释,反而顺着曲兰颂的话说。 “所以,曲兰颂你要好好活着,万一你死了,我就把你妹妹送下去陪你。” 在曲兰颂俞加冰冷刺人的目光中,蒋明橖还说道:“你瞪我又怎么样?别以为你大仇得报,就可以随便去死,更别听你那个古板爹教的什么文人骨气宁折不弯,宫刑都受了两年了,还怕接着再活下去?” 不知是不是那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曲兰颂的内心,他浑身的力气一懈,低下头。 蒋明橖还在继续挖苦对方,神情得意又嚣张。 “曲兰颂,我就要跟你作对,不出出那些年的怨气,我就不让你去死!你死了我就去鞭你家的尸,挖你家的坟,让你死后都不得安宁。再把你妹妹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让她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不出所料,曲兰颂又被蒋明橖给深深激怒了。 他一挥拳,被蒋明橖抬手拦了下来,后者还有恃无恐的嘲笑,“就你这瘦弱样儿,就是从小没吃饱饭,还打我?再等下辈子吧,哈哈。” 视频最后,曲兰颂抓着包袱,大步流星的怒而走远。 而蒋明橖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脸上分明在笑,可笑着笑着眼眶中竟无声落下一串泪来。 他脸上的表情是喜悦,也是悲伤,藏着深深的痛惜。 他一直看着曲兰颂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而那眼中的泪也一滴一滴落个没完。】 视频结束,茶楼中的哭声和笑声诡异的交融在一起。 这一刻,大宸上下有很多人都自觉的闭嘴,不再议论。 有人喜于曲兰颂仍坚强的活下来,也有多愁善感的抹起了眼泪,感叹这二人的不易。 他们已经能看出,在画面中的蒋明橖纵使一句句堪称刻薄,背后又独自隐藏着多深的悲伤和欢喜。 【蒋明橖找了曲兰颂两年,走遍四州各地,又从一个岌岌无名的少年一路坐到了将军之位。可他万万没想到,曲兰颂为了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8. 天网 那这么想来,萧临渊其实也不…… 那这么想来,萧临渊其实也不算反贼,毕竟他是得了息帝的准许的。 至于为什么,他们现在不知道,但是没关系,且待后续,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全部的故事。 古古脸上也带着笑意,收敛了一下后,才重新道。 【萧临渊登基称帝后,蒋明橖依旧很受他重用。而曲兰颂呢也在萧临渊身边效力,两人同朝为臣,之后自然少不了交集。】 【曲兰颂一开始是怎么来到萧临渊身边,并决定为他效力的呢?史书上没写具体原因,咱们也不知道,只说是蒙定安王所救,也就是萧临渊救了曲兰颂。】 【只是这位满身傲骨被折去、变成残缺之身的兰颂公子,是不是只能像所有人想象的一样,此生都只能做一个伺候人的内监了呢?】 古古提出疑问,表情严肃的给出答案。 【不是的。】 【万幸他跟随的君王是神昭大帝。】 【一个优秀的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处于何种境地,他都一样优秀。 神昭大帝能任用女子为官,难道还不能用一个身体残缺但满腹才能的曲兰颂吗?】 光幕发生波动,下一瞬播放出一则带有文字的画面。 【视频画面背景是宸国皇宫,上面写着一行字—— 昭元初年,神昭大帝建立天网,曲兰颂为天网首领。 然后,境头进到恢弘庄严的大殿。 一身龙袍的青年帝王俊美而威严,端坐于龙椅之上,嗓音低沉,“曲兰颂,朕平你曲家之冤,予你天网首领之职。愿你能一展所能,成为网罗天下之声、洞悉大宸官员之行、朝野上下之心的遮天之网。 天网之下,朕要大宸诸事无所不知,无人不可查。你明白吗?” 单膝跪在帝王案前的曲兰颂沉声,恭敬应。 “是,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 一则短短十几秒的视频放完,古古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光幕上。 他咳了咳,作出解说。 【这是曲兰颂刚被任命为天网首领翻拍的视频,也是真实对照历史上的君臣对话,一字不差的拍出来的哈。】 【在此,主播给大家讲一下什么是天网。】 【天网,简单来说就是直属于帝王的一个情报和监察组织,只听从皇帝的命令,专门在暗中搜集情报,起到监督百官的作用。 一旦被他们掌握你犯罪的证据,可直接抓人问罪,确认罪名后,再将人移交刑司,按罪论处。】 【在神昭大帝当政期间,有这么一种说法,如果连天网都不知道你的过去是什么样的,那这个人百分百不是大宸国人,只要在大宸境内,就没有天网不知道的情报。】 【天网中人可能是和你在集市上擦肩而过的一个路人,也有可能是在你家扫地的下人,也有可能是和你同床共枕的妻子,当然,还有可能是你的朋友、甚至亲人。】 古古摇头晃脑,神神秘秘念叨。 【天网恢恢,遮天盖地,无所不知,无孔不入。一旦被天网的人盯上了,这就代表,你有大麻烦了!】 朝中一干官员脸上溢出冷汗,随着光幕之人的解说,他们谁能不紧张和害怕? 原来监察百官是这么个意思! 这么严密的监视下,试问哪个当官的敢违法犯错? 那不得一天天的净提心吊胆当这个官?没意思,这官当的没意思极了。 古古表情一松,调侃: 【当然,神昭大帝也知道,如果将抓人、定罪、处刑的所有流程都交给天网全部自行处理,时间一长,也很容易出现职权过大,天网中人被腐朽造假等事,还会有一定的几率误判。】 【所以,当时大宸负责查案、主管刑事的部门有两个。 一个是天网,另一个就是朝中的刑司。 天网主要是监督大宸上下的官员有没有贪污受贿等违法乱纪的行为,如果有,一旦掌握其证据后,就可直接提审其官员,确定罪名后,再将这案子和犯人交由刑司那边再查、再确定一遍,等到两边都确定罪名成立,这案子才算没问题。】 【刑司那边如果有案子需要某些情报,也会选择和天网合作,之后查明的案子也将交由天网筛查和确立。 这样极大的降低了冤假错案的产生,更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的官员,同样,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躺在官位上尸餐裹位的人!】 【刑司和天网,既是互相协作,也是同台竞争。 比的就是谁更能还世间清明,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你想,如果有案子被天网查出来,刑司却什么都不知道,那主管刑司的官员怎么跟陛下交代? 反过来呢,也是这样。】 “我等士官哪里需要一个无根之人来监察?!实乃侮辱!” “这是将我等放在何种地位上?实在是、实在是……唉,既如此,这官不如不做!” 天网的解释之后,引起的是大宸极大一部分官员不满。 不少人的心理类似:他们自认行得正坐的直,现在竟还搞出一个监督的人,天天无孔不入的盯着自己,试问谁能受得了这种被监视的生活? 看到屏幕上的评论,古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 【你要真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天网的人盯着你?】 【神昭大帝有句话说的好,他不信人性,不信人心,因为人心易变,人性本贪。善恶一念间,富贵迷人眼,永远不要去相信你口头说的‘你能做到’、你能怎么怎么样。 结果是你不能,你也无法保证明日的你还能和今天的你一样头脑清醒,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当人在高处站的久了,你真的还会低头去看到自己脚下的风景吗?】 【天网的存在,就是在人头顶上放一把悬空的利剑,时时刻刻提醒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你若严守底线,天网便不能耐你何,你若敢违法犯罪,那天网就是捕捉你这条害虫的利器。】 “好!!” 集市上、乡野农田里,不少布衣百姓拍手叫好。 他们可太想看那些为恶的大人物受到约束,受到惩罚了。 还是神昭大帝好啊!神昭大帝英明! 朝中却有不少官员嘴里叫苦,回想一下,又觉得庆幸,好在现在临朝的还是景德帝,而不是十一皇子萧临渊! 这可真是万幸啊! 【曲兰颂呢,他自身的才能也不是吹出来的,天网交到他手里,那是管理的井井有条。 十年间,他将天网暗探遍布大宸每一个角落,真正做到了凡天下人之声,尽入大帝之耳。】 【除此之外,曲兰颂还是个全能型人才!多边形战士!】 多边形战士? 虽然听不懂,但大概就是能干的意思吧? 众人想着,就听古古语气略含夸张的道:【他不光心思细腻,管理起天网的事来不含糊,日常随侍在神昭大帝身侧,大事小事、公事私事那是处理的妥妥当当!】 【都说帝王心难测,可曲兰颂就很能把握萧临渊的心思,又或许是萧临渊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心思,所以才不介意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古古说着,干脆举例子。 【好比,天热了,萧临渊想喝茶,他总能倒出适宜温度的茶水,及时送到萧临渊手边;天冷了,该加什么衣,他比萧临渊本人还知道冷热;萧临渊想要什么,他总能在他开口前送上,前朝、后宫,无论是什么事儿都能提前安排的妥妥当当。】 【朝中有什么事儿是必须该萧临渊知道的,他总能说给萧临渊听。】 【有曲兰颂在,萧临渊就相当于有了个出得朝堂、入得宫室,文能整理奏章、武能救驾杀人,万般聪慧皆汇集一身,闲来没事儿还能陪萧临渊聊聊天儿,这种全能型大总管!!除了不能生孩子、暖床,还有比他更贴心的下属吗? 没有!所以这样的人哪里找?我也好想拥有一个啊啊啊!!】 “噗嗤——”谢二笑得花枝乱颤,脑中想象出此时话题的主人公听到这话该是何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曲兰颂……曲半颂俊脸红了。 “这后世之人……真是说话没规没矩的。” 还想要他? 真是大胆到令人不知该说什么。 另一边,独自牵着马坐在小河边的蒋明橖没好气的冲光幕骂了一句,“你要个屁!做什么美梦呢?!” 古古也是羡慕之情到深处,情不自禁感慨一下,说完又恢复正经。 【咳咳,主播也只是说说而已哈,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呢,可没钱请助手,更别提找这样一个能干的人。】 【在我们现代人看来,天网的存在当然是利远大于弊。 可在当时那个年代,曲兰颂因天网统领一职没少被朝臣攻讦,再加上他内监的身份,更是惹的天下人诟病。人人都有私心,不论他们做没做亏心事,天网的存在对大多数人来说始终是个威胁。】 光幕上,古古的语气转为低沉,面上不再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0. 因为喜欢,所以欺负 悠扬又略带伤感的…… 悠扬又略带伤感的古风曲调悠悠响起,光幕上浮现出一幅泛黄又色彩绚丽的古画。 长长的卷轴上,是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他身着黑白纯色束袖长袍,腰细腿长,头戴一顶墨蓝色内监官帽,三千长发都被收拢于高帽当中,雪白的脸上红唇微勾,却笑非所笑,看着那双内敛而又幽深的眸子,杀意和黑暗才是最直击人心的感受。 男人洁白的左手上躺着一株快要枯萎的兰花,怏怏的没精打采,而他的右手持刀,刀收在刀鞘里,腰间别着染血的长鞭。 他就站在阴暗长道出口,像是刚刑罚完某个犯人徐徐走出,面朝光明,背后的阴影却像巨兽张开深渊巨口择人而噬,从他的脚底蔓延出大片腥红,红中带着点点的白色兰花尸体,而画上的他仍然在笑。 明暗交织,血腥的红与兰花的白形成强烈的冲击,让整幅画充满了一种破碎又割裂的视觉感受,画上人那笑容看久了,竟让人越来越心里发寒,又无端的觉得他的笑竟像是在哭。 看着画上之人的那张熟悉的脸,这一刻,所有见过曲兰颂的人都沉默无言。 “那真的是我们认识的兰颂公子吗?” “那是曲兰颂?他怎么变了这么多?” 无数人质疑和不解的声音响起。 光幕中古古的声音传来。 【这是传世阁中留存的曲兰颂的画像,虽长相出众,但是不是觉得……他有违史书中所记载的那样芝兰玉树的高雅贵公子模样?】 古古当然理解个中原因,画神画人美而有神,不是浪得虚名,更不会弄虚作假。 【天网成立时间越久,世人对他的形容好像就只剩下阴狠毒辣,满手血腥。 或许,满门被灭的血仇和无奈成为内监,曲兰颂真的在这经年累月的痛苦和绝望中被磨蚀的一点点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可谁又能说,自己在经历他这番变故后又能一如当初呢?】 【后来的无数人啊都在感叹,如果当年曲家没有被灭,他的父亲亲人都尚在人世,他自己也没有因为报仇而不得已成为内监,一生都活在仇恨当中。那么,他大概也会如那个时代的许多世家公子一样,吟诗作赋,风雅无边,最后入朝为官,风光无限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平安而顺遂。】 【可世事没有那么多如果。】 多的是造化弄人和被命运无情捉弄的人。 古古的语气低沉下来,光幕的画面也重新变回他的模样。 【万幸的是,不管曲兰颂变成什么模样,哪怕世上所有人都忘了曾经那个芝兰玉树、清冷高雅的兰颂公子,蒋明橖也一如当初、从生到死的爱着他。】 听到这个爱字,曲兰颂不由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有些难为情,但心底亦生波澜。 他倒是没有在意主播说的死字,人生在世,谁不会死? 所以他不过分关注这一点,只是那句从生到死,很难不入人的心里。 【蒋明橖这个人啊,咱们先前就说过,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嘴硬,但他对曲兰颂也是真的好。】 【据史官相墨在自己的随身散记中写到,这位蒋大将军平时因为嘴欠没少得罪人,但得罪最狠的还是天网首领曲兰颂,每每和曲兰颂见面,都要惹得对方呛他一句,有时甚至还要动手打起来。】 这叫好? 光幕底下一群人脑袋冒问号。 古古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有些人是不是在想,蒋明橖这哪是喜欢曲兰颂啊,分明是看不惯他才对吧?】 【但主播自己是个男人,正所谓男人才最了解男人。蒋明橖为什么放着别人不针对,偏有事没事儿就来气曲兰颂呢?】 【嘿嘿,这恰巧是因为蒋明橖幼稚。】 幼稚? 蒋明橖的大脑理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词的意思,站起来大骂光幕。 “你才幼稚!本小爷堂堂七尺男儿怎能拿我和一稚童比?!” 蒋明橖气得想上天把光幕中人打一顿,可惜他不能。 古古接着调侃,【相信我们有些男同胞啊,在小时候就做过扯小女生辫子的事儿,更甚者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捉弄行为,但还是那句话,他为什么放着别人不捉弄,就单单要欺负他呢?】 蒋明橖被这一句问住,他想起自己从前每每针对曲兰颂的行为,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古古意味深长的笑。 【因为喜欢,所以欺负啊。】 【这就像我刚说的,小孩子才总喜欢欺负让自己心生好感的人一样,他想要的是引起对方的注意,但可惜方法用错了,总显得有点儿幼稚又好笑。】 【但可能蒋明橖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还喜欢了一生,所以缺乏感情经验也是可以理解的。】 确实挺好笑的,不少人经过主播的点拨也多少明白了一些蒋明橖那些幼稚行为背后的真实心理,只有蒋明橖莫名感觉羞耻,牵着马往树林更深处钻。 没脸见人了,真的是一世英名全毁了! 曲兰颂不自觉笑了一声,耳边听着光幕中人继续念叨。 【没人能比蒋明橖的嘴还硬,可能他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曲兰颂而不自知,等到后来他终于意识到曲兰颂的重要后,又不肯直接说出来。 所以他别扭了,总是隔三岔五的就爱找曲兰颂的茬儿。】 【明面上他与曲兰颂不和,也是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保护曲兰颂。】 【比如两人打着打着,曲兰颂的手上功夫越来越好,再比如曲兰颂多次遇险总能提前得知消息,从而做出防范,这还不都是因为,曲兰颂敌人次次总要找上蒋明橖这个‘明面上曲兰颂的死敌’进行合作,要对曲兰颂不利。 但他可能没料到,蒋明橖这个男人口是心非起来有多严重,不光卖了他不说,还在曲兰颂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暗地里出手帮他杀自己的合作伙伴?】 【哈哈,论不当人还数蒋明橖做的出众,那些笨到找他合作的人估计到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也真是倒霉催的。】 这一刻,不少人乐了,哈哈大笑。 接着古古语气渐低。 【但瞒的再好,哪怕是曲兰颂这个当事人也被骗过去,但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这样的事情出的多了,总有聪明人发现猫腻。】 接着光幕画面一转,是一段茶楼中众人正在议论着什么的画面。 【视频中,几个身着布衣的路人正在低声交谈着。 仔细听,其中一人探着脑袋,鬼鬼祟祟的说道:“你们听说了没,听说蒋大将军和一男人不清不楚的?还有人亲眼见到他们抱到一起的。” 另一人哧笑,语气不屑,“什么男人,不就是一无根之人,你要说曲兰颂就说,何必拐弯抹角的,现在谁人还不知他二人苟且之事了?” “嘘!你不怕被天网的人听到啊!” “有什么好怕的,世人皆知的事,曲兰颂敢做还不敢认?” “听说他当年还是名传京都的才子呢,竟是个断袖?也是可笑,不知曲丞相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后悔生这个儿子。” “那蒋明橖还不是,放着大把的美人不选,专挑个不男不女的内监?怕不是就好这一口儿。” “嘿嘿,不过你还别说,那曲兰颂长得确实不错,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不过他俩不是不和吗,怎么还生出……私情……” 无数的窃窃私语钻进楼上房间中人的耳朵里。 蒋明橖一个大男人,此刻脸上已是一片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握紧拳头,转头对身后人道:“你等我下去打碎那些人的牙!” 坐在桌子对面的人一身黑色锦衣,面白如玉,脸上无悲无喜,见蒋明橖快步要出去,声音不大的问。 “你生气了?你生什么气?” 蒋明橖沉着脸,咬着后槽牙,“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你!?一群吃饱了撑的,只知道嚼舌根的人!” 曲兰颂看着他的背影,语气依然淡定。 “你现在这幅样子倒真像是被人说中心事、抓住把柄恼羞成怒,蒋明橖,你在气什么?” 他的问题让蒋明橖的脚步彻底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曲兰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里始终很安静,曲兰颂由一开始的不在乎,慢慢的在对方的沉默不语中感觉出什么。 他抬头看着男人坚持不转过身来的背影,分不清对方是心虚不敢回头,还是因为别的。 曲兰颂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1. 也曾白雪罩满头 “阿兄,这些年明橖阿…… “阿兄,这些年明橖阿兄待我很好,整个蒋家上下也对我很好。” 蒋家并没有隐瞒她的身世,这么多年也始终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她很感激。 曲云婉看出曲兰颂面对自己时的无措和笑容里的不自然,她对曲兰颂近些年来的狠厉手段有所耳闻,明白对方在担心和害怕什么,心里却只有心疼。 那是她亲生兄长啊! 曲兰颂点头:“嗯,为兄知道,你在蒋家我很放心。” “那阿兄知道明橖阿兄为何对我这般好吗?” 曲兰颂沉默,轻轻移开视线,不敢去看少女的眼睛。 “当年我被他找到时,正在乞丐窝里被一堆孩子欺负,差点饿死之时,是他及时出现把我带回了蒋家。” 这么多年了,幼时对方满身风霜的出现在她面前,把她抱回家的画面还清晰的印在脑海中,不敢忘,也忘不掉。 “蒋明兰,我现在的这个名字是他取的。那年他二十二岁,把我带回来时,天上正好下着大雪,他就在雪地里整整跪了一天才让爹娘松口,把我留在蒋家。” 曲云婉声音平静,没有怨忿,没有不满,有的只是庆幸。当年她爹娘也对留下她这件事几经犹豫,但最后到底是不忍再看她流落在外,所以冒险将她留了下来。 曲兰颂只知道是蒋明樘救了自己妹妹,却不知当年细节,是他欠蒋明樘的。 “当年阿爹还问他,为何要执意留下我?难道就不怕给全家招来祸事吗?” “阿兄猜明橖阿兄是如何答的?”小姑娘眼珠一转,俏生生的看向曲兰颂。 后者心底一虚,面上的表情也略有些不自在,撇过头去嗡声嗡气的说了句,“不知。” 少女柔和缓慢的声调响起。 “他说,因为我是阿兄唯一的妹妹,是你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咱们父亲为官清明,一生为国为民,最后却落得个党争失败自刎的下场。如今,哪怕赌上所有,他也要救我。甚至,被逐出家门时也在所不惜。” 曲云颂顿住,更加沉默。 蒋明樘的第一个理由是为曲兰颂,不为任何别的。 曲云婉没有侧头去看别扭的兄长,天边的云彩如仙女的锦织轻柔飘逸,游龙化凤,她的眼前好像还浮现着多年前记忆中的那幕。 从前桀骜不驯的青年满目沧桑和悲凉,不惜长跪雪里也要救下她,漫天的飞雪罩了男子满头,满身,可他依然跪的笔直,眼中的雪埋不掉的倔强。而那时,小小的她正因身体虚弱只能被仆人捂着厚被无能为力的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切。 “那时年纪尚小,还不懂什么,如今思来,方知情深……” 曲云婉悠悠的叹气,看向曲兰颂,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轻柔且坚定。 “阿兄,明橖兄长一直心慕你,哪怕是我这个妹妹亦有所不及。” 曲兰颂先是一僵,而后整个人像是被定住。 半晌,他抽出被曲云婉握在掌中的手,起身像是在逃避什么,只丢下一句,“下回阿兄得空了再来看你。” 说完,不等曲云婉挽留,飞也似的离开了这方院落。 蒋明橖等候在院外,像是替二人把风,又像是在等人。 在转过身见到曲兰颂的那刻,四目相对,先前的尴尬好像又回来了。 对视间,两人站在原地没动,蒋明橖手紧张的背在身后来回搓动,尴尬的说了句,“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 曲兰颂点头,“嗯。” 蒋明橖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曲兰颂神情看起来很镇定,哪怕知道有一个男人爱上了自己,神情也依然是如此平静。 他疑惑的问蒋明橖,“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又看上我?你喜欢我何处?” 考验来了,蒋明橖立马正经回复。 “没有!我不讨厌你!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不讨厌了!” 他结结巴巴的还想说什么,曲兰颂听懂他的潜意思,直接接话道。 “也就是说,从前你确实是讨厌我的。” “啊?” 这话也能这么说吗? 蒋明橖懵了,反应过来想解释,但曲兰颂像是根本不想听,冷冷丢下一句。 “既然讨厌我,那就讨厌我到底吧。我曲兰颂,根本不稀罕任何人的爱,尤其是你的。” 蒋明橖愣愣的看着曲兰颂和自己错身而过,这一次,再没有阻拦。 他立在正午的阳光下,曲兰颂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他的身体还依旧呆立的像块木头。 不知多久过去,蒋明橖的身体微微弯下,背影不再挺直,好像在瞬间失去所有精气神儿,变得颓丧。】 视频放完,古古的声音打断许多还沉浸在那段视频中未回过神来的人们。 【在那之后,曲兰颂和蒋明橖决裂,有曲兰颂出现的地方,就不会有蒋明橖的身影出现,反之亦然。】 【因为两人间关系降到冰点,一时间,有关他二人是断袖有私情的流言倒是少了很多。】 【我猜啊,蒋明橖是以为他不喜欢自己,甚至可能是厌恶自己对他的感情,毕竟在当时,断袖之情真的是被人所不耻,曲兰颂一个出身名门、从小熟读经书的大家公子又怎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何况还是他这个从小跟自己作对的莽夫?】 【类似于这样的想法,让蒋明橖很难不产生这种自卑的情绪,从而退避。】 【可曲兰颂真的对他心无所感,一点儿喜欢都没有吗?】 古古准备切视频的手一顿,好心给了个提醒。 【接下来要看到的视频可能会很虐,所有观看这段视频的粉丝们请自备好纸巾,不然一会儿哭得形象全无可不怪我哦。】 虐?纸巾? 不懂什么意思。 但后半句话听懂了,是光幕中人叫他们准备好擦眼泪的东西,这也反应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会叫人哭得肝肠寸断。 但这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才会让光幕中人给出警告? 【昭元十三年,大宸之主萧临渊赴泰山,举行祭天大典。 一行文字结束,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队,镜头拉近,马车中坐着一身龙袍的萧临渊,他的右手侧坐着曲兰颂。 马车里,萧临渊疲惫的按着一边的太阳穴,眼神瞥见一旁的人,开口打破安静。 “蒋明橖后天就带兵回来,到时你二人有什么话不如说清楚。” 见曲兰颂不答,萧临渊顿了顿又道,“兰颂,我知你顾虑,可人生在世,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必须要遵守的规矩。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谁规定所爱之人必须是异性。” “男欢女爱好像是世间定律,可再一细想,哪怕是不符合这一定律又怎样呢? 人生几十年,死后皆化作一捧黄土,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 曲兰颂端坐着,面容成熟而不减俊美。 他先是不语,沉默了一会儿后,道:“陛下,臣并非是在意这个。” 他抬起头,眼神像是落在前方的车壁上,又像落在虚无,落在记忆中那个数次将自己气的不行就得意的大笑的少年。 “臣有时也会想起他。臣会想,当年那个顽劣好玩的少年怎么突然就成长为今日的大将军了呢?” 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2. 兰花已逝 光幕外的人也没想到变故发生…… 光幕外的人也没想到变故发生的如此之快。 【天网的存在威胁到了太多人的利益,他们本以为这次泰山之行,背后针对之人是萧临渊这个皇帝,可万没想到,一波刺客涌来,一番声东击西后,要杀的人竟是曲兰颂?! 原本围攻在萧临渊身边的人突然齐齐将刀头对准不知不觉落了单的曲兰颂,萧临渊率先察觉到不对,忙出声提醒。 “曲兰颂,小心!他们是为你而来的。” 话音未落,萧临渊亲自下阵,提着剑一路向曲兰颂方向杀去,所过之处,黑衣刺客皆身首异处。 他动作利落,身边还有不少贴身保护他的人,自然不怕刺客围杀,可曲兰颂不同,他身边的帮手一个接一个倒下。 不等萧临渊带人杀到他面前,曲兰颂被不知从哪儿射来的暗箭射中,一箭正中后背。 曲兰颂从前只是个文弱公子,后来为报仇藏身宫廷受了不少苦,身体更差,现在的一身武艺还是做了天网首领后与人打架打多了才会的,其实自身实力不算强。 被这一箭射中,曲兰颂直接御力,半边身子跪倒在地。 萧临渊皱眉,再也顾不得堵在身边的刺客和自身,直接冲杀过去,他一边抵挡周围刺客的进攻,一边后退护住曲兰颂。 “曲兰颂,你才是真的千万不容有失,不然等蒋明橖回来,朕要如何向他解释?” 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后,半跪在地的曲兰颂此刻眼神已然有些恍惚,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在想明白自身为何出现这些状况之后,他垂着的头,脸上无力的扬起一抹惨笑。 “臣怕是……等不到他了。” “什么?” 萧临渊隐隐听到他的低语,以为自己听错了,疑心的回头看去,只见曲兰颂身体一软正好倒在地上的一幕。 在看见对方昏昏沉沉倒地时,萧临渊意识不妙,忙上前,“曲兰颂,朕的监察使,大名鼎鼎的天网之首可不能倒在这一场小小的刺杀里面。” “曲兰颂?” 萧临渊拔下曲兰颂背上的毒箭,准备尝试将毒血吸出来的时候,曲兰颂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不同意让萧临渊为自己涉险。 余光瞥见箭头上那一抹如烟霞的紫时,他心中已经有数,摇摇头:“不必劳陛下费心了,臣知道这是什么毒。” “你怎知的?” “西日尽,沾此毒者皆活不过一天。”曲兰颂估摸着以自己的身体,算算时间,他苦笑,“最多还有两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 “无药可解,不必白费力气了。” 萧临渊如何能信他这丧气话言,语气低沉,一点时间也不敢耽搁的将他扶起背在背上,准备突围。 “不试试你怎知此毒无药可解?等回京,自有百里疾替你想解毒之法,不用你一个外行人瞎操心。” 曲兰颂没有动作,语气甚是平静,“西日尽,本是臣求百里神医研制出来的,他那里现在有没有解药,臣自然是清楚的。” 他说完,感觉到背着他的萧临渊身体一僵。 萧临渊缓缓扭头看曲兰颂,像是在分辨他是不是在说的假话,可看到曲兰颂仍是在笑,慢慢的,他表情中带上某种压抑。 “这毒臣本是想拿来对付一些不愿意吐露出真话的犯人的,中毒者先是头晕目眩,然后体会到全身如针扎般的痛苦,若一日之内得不到解药,便会复发而死。” “臣前些时候才从百里神医那里得知,此毒研制成功了,可没想,第一个用上这毒的,竟是我自己。” 萧临渊手指攥紧,也意识到一件事情。 “百里疾身边有他们的人。” 曲兰颂笑着没有说话,嘴角的苦意展露无疑。 “百里神医当时还说,此毒甚烈,怕是到了今天他也还没研制出解药,让我小心点用。” 可到头来啊,最先死于此毒的是他。 曲兰颂平静的说完,却并不见一点惧怕,“臣希望陛下不要告诉百里神医臣的死因,只说臣是死于刺客毒箭便好,不然,他怕是一生都会有愧吧。” 从自愿成为天网之首时,他其实就不期望自己最后的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但这是他愿意的,比起一个普普通通的内监,曲兰颂更愿意去做天网之首,还能更大的实现一点自己的价值。 纵使成了内监,曲家不在,他也还是曲兰颂啊。 可他不想让自己的死给别人带来不好的影响,他死都死了,也不是百里疾的错,平白无故还要劳人内疚一场,曲兰颂才是真的要感到愧疚了。 “曲兰颂!” 萧临渊显然也没想到,对方此刻遭受的危机,起因竟是在他自己,又气又恨又无奈,忍不住说道:“你说你好端端的,要他制什么毒?!” “走!” 萧临渊再不与他啰嗦,将人背在背上加快速度冲破周围人的包围,“那百里疾能制毒,自然就能研究出解药!起因在他,最后当然他也能解决这毒!” “他必然能救你!!” 萧临渊说的肯定,却也是赌一口气在,可曲兰颂并不抱希望。 身受此毒的他,最能体会到这毒发作起来的厉害。 他此刻已慢慢开始感觉到全身好似有针在缓缓的扎穿皮肤,只等再过一段时间,那无形中的针就将刺穿他的内脏,一寸寸、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体里扎的更深。 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 曲兰颂却还有心思想,这毒当真有效,也不枉他特地排队找百里疾等了足足有半天时间。 萧临渊背着曲兰颂,一路冲下泰山,快马加鞭赶回京都。 却在刚好到达京都城外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阵阵马蹄声。 映照着金色的夕阳,那一片铁骑中高高扬起的蒋家军旗在尘烟中飘荡,一袭金甲的将军骑着乌黑战马奔在最前头,手持战戟,好似踏破云霞而来,雄姿勃发,金戈铁马之气势冲云霄。 而他之所以这么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正奔着自己的心爱之人而来。 “兰颂!!曲兰颂!!” 隔了数十丈远,马上的二人听到了风中男子扯着嗓子的嘶喊。 人未至,声先闻。 “曲兰颂!你敢死!老子明天就挖了你祖坟!!” “鞭尸!掘墓!” “让你死后都不得安宁!!!” 萧临渊听完,扑哧一笑,轻声的对身后似已陷入晕迷中的人说:“听见了吗,曲兰颂?你若真敢出事,我可不会拦着蒋明橖,我自己还怕这厮掀了我的皇宫呢。” 不知是蒋明橖的声音太凶,还是萧临渊的贴耳警告起了作用,曲兰颂幽幽转醒。 他虚弱的伏在萧临渊背上,脸色苍白,浑身疼的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却仍想睁眼再看看那个一言不合又要挖自家祖坟的家伙。 “这话,都说了几十遍了。” “这莽夫……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好好说话?” 萧临渊看着一马当先朝他们冲来的将军越来越近,一边回道,“你也知道他说话不好听,得罪的人也多,将来若无你帮他,怕是他日后终会成众矢之的。” 曲兰颂虚弱的笑了一声,双臂无力的垂落在萧临渊肩前,“不会的……陛下是圣明之君,不会让他落得这般下场的。” “若是有一天,他发起疯来,也请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他计较。” “臣也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了。只是,临了,怕是辜负陛下好意了。” 曲兰颂说完,语气中好像还带着释然。 蒋明橖已近在眼前,不等马停稳,直接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 几不可闻的一声叹从萧临渊口中溢出,生死啊,不过短短一瞬间。 他翻身下马,将曲兰颂从马背上抱下来,蒋明樘看着面前似连意识已快要涣散的人,不敢置信。 他不过就是出京打了场仗,不过就是出去打了场仗! 怎么就这样了,怎么就这样了呢?! “兰颂……曲兰颂……” “你睁开眼,你再看我一眼啊!” 蒋明橖颤抖着想要上前接过曲兰颂,可在手臂快要碰到曲兰颂之时,又僵在了半空中抖个不停。 他随身杀敌的那一柄战戟足有百斤,在过去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再重的重量在他眼里也不值一提,可此刻却像重若泰山一样,从他的手中滑下狠狠砸在地面。 萧临渊抬头看了眼金灿灿的落日,粉红的云霞浮在天边停留不去,好像在竭力想要挽留住这一抹残阳。 西山尽,日落西山残阳尽。 日落日有出,人去人不在。 蒋明橖眼泪无声的一串串滑下,也像在挽留曲兰颂最后那一分一秒都在流逝去的生命一样。 时光和生命,是世间任谁都抓不住的东西。 萧临渊将曲兰颂交给蒋明橖手中,带着周围众人后退百里,一直走到再也看不到那两人身影的地方为止。 他给了二人最后的安静独处时光。 蒋明橖拥住曲兰颂,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叫醒那个即将进入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3. 橖木难支 视频结束,光幕…… 视频结束,光幕中出现古古眼圈泛红的脸,大宸中人这才反应过来,后世之人演的视频已经落幕了。 街上不知响起多少人看湿了眼眶,更有甚者直接抹起了眼泪。 院中独坐的曲兰颂盯着光幕仍在发呆,安静到近乎失声,他的耳边好像还萦绕着画面中蒋明橖最后那疯狂又撕心裂肺的痛哭,好像凶兽走到穷途末路时的悲鸣,惨烈而凄厉的刺痛了他的心。 曲兰颂怔然的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胸腔中那颗心快速而热烈的鼓动着,好像在表达着什么。 【天网之首曲兰颂随帝祭天,于泰山遇刺客刺杀,身中毒箭。大将军蒋明樘带兵凯旋,闻帝有难,曲兰颂危,紧赴泰山,遇帝归。 然,曲兰颂之毒入肺腑,已无可救,终身死于京郊城外。大将军蒋明樘深哀于心,悲痛欲绝。】 古古回忆起史书中关于这一段的描写,回味加赞叹的说道:【不得不说,这两位演员的演技也是过硬!编剧编的好。当时这视频一经播出,剧里的两人可谓是赚足了观众眼泪,连主播第一次看时,也是没忍住被剧中的人物所打动。】 【历史上,这位天网首领曲兰颂死时才39岁,这个年纪也算是英年早逝了。在他死后,由他最看重的下手徐文之接过首领一职,组织那场刺杀的人也最终被神昭大帝一网打尽,而蒋明橖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后重新披甲上阵,开始疯狂征战四方。】 【曲兰颂死后的蒋明橖有多疯狂呢,据史书记载,他可三天奔袭千里,单骑闯敌营,连战不休,从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曲兰颂最后给他的期愿既像祝福,也像诅咒。他就像真正的战神附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数年来,未偿一败。】 那般横刀跨马扫平疆场的人物令古古讲来语气里皆是向往和崇拜,试问谁还没个战无不胜的将军梦了呢? 古古也想啊,但这好似传说中的人物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沙漠到雪地,从荒原从塞北,但凡有他出现的地方,敌军无不被吓得闻风丧胆!】 【七年时间,他横扫了天下大半势力,但凡是大宸之民踏足之地,便是大宸国土。他一直带兵打到南方万里不见一处别国,直到地图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敌国存在!那时,蒋明橖才放下手中战戟,彻底息战。】 【而他也从举国闻名的战神将军,一路荣升成了大宸历史上第一个异姓王——镇南王!手握兵权十万,有见帝不跪之权。】 不说蒋明樘自己了,就连景德帝、朝堂诸公就没有一个不惊讶的。 若说前头他们从古古口中单知道蒋明樘打仗厉害,那现在对方说的的这个成就真可称一句开国未有之了! 这般厉害的将帅之才,蒋明樘绝对是第一人! 【我们现代啊,有人就他为宸国打下多少疆土进行过一个简单的统计。 答案是,在蒋明橖打下的疆域上,再建立一个大宸也是绰绰有余。】 光幕底下人群发出惊呼。 “再建一个大宸?!” “这得打下多少疆土啊!” 众人不敢置信,凭一个蒋明橖就能让大宸扩充到这般程度? 骇人听闻! 蒋家,蒋父此刻听到自己儿子的成就也是懵了,他儿子这么厉害??? 也是如今,众人也才对蒋明橖的战功赫赫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可就是这样一个风光显赫的镇南王,手握无边权势,享世间极致尊荣,可他的心中却始终有一人不愿放下。】 古古允悲,感慨。 【请观看以下视频的粉丝自备好纸巾,接下来这一段视频可能会让你更加肝肠寸断,忍不住大哭。 主播已经提醒了,如果泪点低的建议先别看,等会儿听主播讲可能会好点儿。】 古古提醒完,随后身影消失在光幕中,取而代之的又是一段视频。 曲兰颂不是都死了吗? 那这后面还能发生什么事能令人更加悲伤? 【光幕上,最先印入人眼帘的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庭院。 院中,屹立着一棵叶子发黄的梧桐树。 枯黄的梧桐树树叶落了一地,沾着露水湿湿的贴在地面,有两个下人正在拿着扫把打扫着。 其中一个出声问:“今早怎没见王爷从房里出来用膳?王爷昨日不是已经回朝了吗?难道夜里又出去打仗了?” 镇南王常年在外打仗,这些年除了打仗,还是打仗,没有一点儿别的爱好。有时候夜里就骑上马带兵出城去也是常事儿。 另一个扫地的下人闻言轻撇了他一眼,眼神上下打量着,面露疑惑,“你不是京都人士吧?” “嗯,对,我是前年才搬来京都的。” “原来如此啊,我就说京都怎么还有人不知道我们王爷习惯的。” “嗯?这话怎么说?” 那人放下条帚,叹口气,“如今是天下太平了,无仗可打。可我们王爷啊,还有一件事儿得干,今儿怕是又挖坟去了。” “挖坟?!!” 最开始发问的下人吓了一跳,怎么堂堂镇南王还有个如此新奇的爱好? 竟喜欢挖人坟墓???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那人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句话。 另一人见此,笑了一声,“说是挖坟,其实也就扛着锄头和锹去那家坟前走一遭,次次天亮去,第二日天亮就回了。” “啊?王爷这是为什么?又是要挖的哪家坟?” 听到这个问题,那个下人脸上的笑意浅了许多,声音缓缓的道。 “是曲家葬在京都的坟。”顿了顿,声音被压低,“其中就有前天网首领曲兰颂父亲的坟墓,唯他坟前被咱王爷去的次数最多。” “咱们王爷每次打了胜仗回来,第二天总要去人家坟地里逛一圈儿,说是挖坟,可其实没动一粒土,第二天就又自己回来了。” “起初啊,京都不少人都被咱王爷吓一跳,以为他真要挖人家坟,不少人给拦着。后来看咱王爷在人家坟前虽然闹的凶,但手上倒是也没真的动了人家坟,之后大家伙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劝不住啊,而且天下有几个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镇南王的? 都不要命了? “如此反复过了有好些年吧,京都里头现在只要有人看见咱王爷扛着锄头和锹出去就知道,那指定又是要去挖人家坟去。可惜回回都是一身干净的回来。” 愣了好一会儿,那下人怔怔问,“咱王爷和那曲兰颂是有仇?” 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动不动总在他父亲坟前想着要挖坟啊?人家在里头真的还能躺的安心吗? 这个…… “……不好说。” 他含含糊糊的回道,拿起扫帚开始扫地,还叮嘱另一个,“行了,大人物的事知道一点儿就得了,快别好奇,干活吧。” “哦……” 】 视频外,曲兰颂蜷缩着的手指动了动,听到视频里两个人的议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蒋明橖啊蒋明樘,你还真是想让‘我’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莽夫…… 可你敢说,倒也要真的敢做啊,真真是死鸭子嘴硬,只有一张嘴能气人的傻子! 光幕中视频画面一转,来到城郊树林中的一处坟前。 【黄草遍地的山脚下,几座坟包屹立在空地上,背靠青山,面前就是一片梅林。 几座孤坟的碑上,都刻着曲家人的姓。 其中一座坟前,静静的站着一个一身黑色武服,两鬓染白的男人,男人身量很高,足有九尺,身材孔武有力,只是面容看起来要苍老很多,眼神更是沧桑,像一只征战半生刚步入年迈的老虎,虽苍老,然气势不减。 铁锹横卧在他脚边,他一手杵着锄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墓碑出神,又像在发呆。 极轻的脚步声传来,男人回神,转头望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兰橖之约,来生再续 画面…… 画面中曲云婉的话给了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蒋明橖……莫不是心存了死志? 众人无不紧张的盯着光幕。 【画面的开篇,是热闹的街市。 无数行人都在高兴的议论着,镇南王要娶亲了。 可令人奇怪的是,谁都没听说定的是哪家姑娘。 画面一转,来到镇南王府,只见往日恢宏空寂的王府内到处挂满红绸,鲜花、无数红色玲珑灯点缀其间,大红喜烛燃烧着,来往宾客络绎不绝,热闹又繁杂,像是正在办婚宴。】 “这蒋明橖之前还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转眼就成亲了?” 光幕底下有人好奇。 一人语气多少带点嘲讽,“断袖嘛,他再怎么爱慕曲兰颂,男人也总归是要娶亲生子传宗接代的。” 众人心里一想,也是,要是他们有蒋明樘这能耐挣来这么一个大大的王位,说什么也要生十七八个儿子好继承自己的衣钵,壮大家族。 “镇南王啊,那蒋明橖当真是厉害……” 羡慕之声,不胜繁数。 【而光幕中的热闹过去,却是又来到一处寂静的像是底下寒室一样的地方。 随着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头发半白的蒋明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这是……?” 有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照视频中所演,蒋明橖此刻应该是在大婚吧,为什么新郎还独自一人出现在冰窖? 紧接着,所有人都明白了答案。 【视频中,随着蒋明橖的走近,众人才慢慢看见在寒室内的正中央有一张硕大的寒玉床,寒玉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的身影。 随着蒋明樘一步步靠近寒玉床,那躺着的人面容也逐渐清晰起来。 竟是死去多年的曲兰颂! 只见他此时亦穿着同样的一身大红色喜服,无声无息的闭眼躺在那里,烈艳的红,衬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更加的苍白,一如生前的俊美。 这张寒玉床在极大程度上保持了他的尸身不腐,身体也像刚死那会儿,较为柔软,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死去多年的人,更像是睡着了。 】 曲兰颂不是死了吗? 确确实实是死了吧?!!那蒋明樘这是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把曲兰颂的尸体藏起来,不让他下葬? 光幕外的人被吓一大跳,寒毛直竖,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上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蒋明橖不会是要…… 【 “曲兰颂,我来带你回家了。” “你同意了的,所以不能反悔。不然,你叫我今日的婚宴怎么办?” 蒋明橖温柔的抚摸着男人冰冷的脸,“我扰你安眠,你却没来找我算账,那就是不生气。” 他自顾自说完,伸手动作小心的将人从冰床上抱起,像抱一块宝物一样珍之重之的拥入怀中,脸上带着笑,昂首挺胸的转身走出冰窖。 热闹繁华的街道上,来往行人却纷纷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漫天纷飞的花瓣里,蒋明橖一身红色喜服,抱着同样穿着一身红的曲兰颂,一步一步从皇宫大门走向镇南王府,所过之处众人无出震惊,简直要倒抽一口凉气。 喜乐声响彻京都,灰白色的愁云惨淡的笼罩在众人头顶,深秋的寒凉也敌不过他们亲眼见到蒋明橖迎亲这一幕。 “镇南王怀里抱着的……是男子吧?他怎么不动?” “不会是个死人吧?!你看他怀里那人手上那惨白惨白的皮肤,看着就不像活人!” “……还一动不动的,不会真的死了吧?” “镇南王怀里那人是谁啊?” 有眼尖的撇见了曲兰颂的脸,前大名鼎鼎的天网首领的脸,实在是太好认了。 立时就有人激动又惊诧的小声回复。 “……是曲兰颂!是曲兰颂啊!就是前任天网首领,大名鼎鼎的曲监察啊!!” “我的天啊!他不是早些年就死了吗?镇南王怎么娶一个死人过府?” “……我听说,镇南王年轻时候就和曲兰颂是宿敌,从小就不和。” “你那都是多少年前听的消息了!早就不实了。我可听说,就在差不多十几年前,还传出他二人是断袖,彼此有私情的传言,只是后来流言不知怎的就消下去了。” 道旁一人迷惑,“所以,他二人真是断袖,也是真的早有私情?” “我看啊,十有八九!” “……镇南王今日都要和曲兰颂成亲了,你们说他们有没有断袖之情?” 那流言肯定是真的啊! “可曲兰颂都死这么多年了?镇南王怎么突然要和他成婚?” “呸!也不嫌恶心!两个男子成婚?也真亏那蒋明橖做的出来,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少人反应过来后,开始唾骂。 “蒋家怎么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还异姓王呢,也不嫌丢人。” 有人骂蒋明橖和曲兰颂,自然也有人感慨的。 “镇南王糊涂啊……” “……曲兰颂故去多年,不让其入土为安,还要做出如此行径,岂不白白坏了他二人名声?” 一路走来,耳旁响起无数人的窃窃私语,蒋明橖脸上没有笑,也没有哭,亦没有发怒,只神情平静的在世人眼前走过。 他好像听不到那些难听的声音,他唯一想的,就是抱着曲兰颂回家。 过府,完婚。 听着外面杂乱的议论声,蒋家后堂里,两个头发苍白的老人靠坐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在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本族谱。 族谱上,蒋明橖的名字被一条长长的墨痕划去,那是蒋明橖自己动的手,同时放在族谱旁边的,是镇南王玉印。 蒋家父母耳边,好似还回荡那夜漆黑的夜色下,他们的大儿子朝他们三叩首后拜别说的话。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孩儿心悦一人,自年少时便喜欢上了,与他错过半生,如今他既已愿意,孩儿想聘他过府,不论嫁娶,生不同寝,死亦同穴。” 这一幕一如当初他执意要将曲云婉藏入府中一样。当年不解的疑惑,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还是曲兰颂三个字。 蒋母气得冲上去一把扯住他衣襟,恨不得摇醒这个自欺欺人的儿子,可话出口,眼泪也不争先的落下来。 “曲兰颂已经死了!他死了!!” “他是个男人!你为何非要死盯着一个曲兰颂不放!这世间有多少大好颜色的姑娘啊,你偏不爱!” “他是个死人啊,儿啊!你还想与他成亲?那你的名声就全完了啊!” “你醒醒啊!!!” 蒋明橖没有制止自己母亲的动作,却也没有答应,沉默着。 再开口,他声音一如先前的平静,不带一点波澜。 “儿此生,唯爱曲兰颂。若今生无缘相守,那就来世再续前缘。” 蒋母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泪水流了满脸。 蒋明橖恭敬的朝父母一拜,俯身说道:“儿不孝,自请从蒋家除名,儿已与陛下言定,将来儿的王位由二弟继承,二代为限,蒋家没有了蒋明橖,也能风光无限。” “你滚!!我没有生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从今往后,你也别叫我母亲!!!” 蒋母声嘶力竭怒吼,从地上爬起,双眼通红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上首位上,蒋父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从眼神里,还是失望的。 沉默半响,蒋明橖从地上爬起来,欲走。 蒋父开口问,“成婚之后,你欲去哪里?” 蒋明橖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没有回答,而是独自一人抬脚走进这深沉的夜色中。 蒋父也慢慢闭上了眼睛,像是料到了某种结局一样,手指轻微颤抖,嘴唇嗫嚅着。 回忆结束,画面重新来到满是大红之色的喜堂。 只是如今再看这喜堂,光幕外的人不知为何,再没有了声音,甚至有人眼中不禁泛酸。 “一纸婚书,缔两世情缘。今世成婚,来世相守; 不求匹配同称,但求两心相知。望生平,兰清天下,橖木止戈,四海俱安,九州长宁。 希来世,相伴白头,永生欢好;不论嫁娶,彼为我夫,纵世所不容,享万世唾弃,吾亦不悔; 今,镇南王蒋明橖与天网监察曲兰颂,婚书为契,允以成婚!“ 萧临渊低沉沉稳的嗓音自堂上响起,一字一句朗朗诵读着手上的婚书。 蒋明橖在满座宾客惊诧和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抱着曲兰颂一步步踏在铺满红绸的地面,步入婚堂。 周围有人吸气的声音越来越大,眼见议论声要起,萧临渊一个冷厉的眼神朝周围扫去,周围安静无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兰橖之玉 【若无景德灭曲…… 【若无景德灭曲诏,兰樘花木早连理。 我想,若是曲家没有覆灭,蒋明橖和曲兰颂二人该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吧。】 古古眼圈泛着浅红,看样子伤感不轻。 【曲兰颂从一个权贵家的公子沦落成一个供人奴隶的内监,又曾因报仇而内心备受煎熬,哪怕是后来家仇得报,但他的性格到底是在那些年中发生了扭曲。 面对蒋明橖那赤诚的爱慕时,他的内心是自卑的,他不敢接受对方的感情,更不敢赌两个男子之间的爱是非能够长久,怕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害了自己,也怕害了对方。】 【所以,他才会拒绝蒋明橖的求爱,甚至在自己死前也不敢直接告诉蒋明橖自己的心意。】 【他偷偷留下的那封写有自己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婚书,并告诉自己的妹妹十年之约的条件,只有蒋明橖满足这个条件时,才将纸书给他。】 【这里啊,据主播分析,曾经的曲兰颂心里是因为各种原因而退缩过的,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教他重礼仪、知风骨,他爹呢又是从小这样要求他的。所以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男子动情呢? 可到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最后,他也终于是败在了蒋明橖的一颗真心上吧,所以才会留下这样一份礼物给蒋明橖,却又偏偏叮嘱曲云婉要等过了十年赶时间、蒋明橖若没有娶妻、哪怕有孩子,再给他。 这说明,那时的曲兰颂自己也是不确定的,他不确定蒋明橖对他的爱到底能不能经得起十年生死的考验。】 若不能,他便不打扰蒋明橖今后的生活。 【我想,他生前没敢说完的那句话应该是,若是你十年后,无妻而有子,那时我纵是冒天下之大不违,也愿与你以夫妻的身份永结同心,全今生之情。】 【可惜,蒋明橖等这句承诺等了一生,终于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得到了曲兰颂对自己的回应,也算是死而无憾。两人到了地下,终得以团圆。】 光幕中显现出史书的文字书页。 【镇南王蒋明橖,一生无妻无妾,无儿无女,唯有一夫,名曲兰颂。 天网监察曲兰颂,孤寡一生,生前亦未有婚配后嗣,死后仅有一夫,名蒋明橖。】 古古感慨,【世间最至死不渝的爱情,大概就是不管过去千万年也好,你我的名字始终在史书中紧紧相连,为世人传颂也好,被万世唾骂也罢,总归没人能将他们分开。】 【这,大概就是蒋明橖和曲兰颂对彼此最真诚的告白。】 【后来,我们的考古学家用仪器检测他二人合葬的棺木时,没在里面检查出他们的尸骨,商议再三决定开棺。可没想到,打开棺材,里面却只有二人的衣冠和少量的陪葬品,不见尸骨。】 【那这二人的尸身真正葬于何处呢?】 古古疑惑的语气将众人的心吊了起来,但也有人吓一跳,怎么还整开棺的? 这后世的人怎么如此无礼? 【后来结合历史啊,专家们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他二人暗地里被神昭大帝葬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至于葬在哪里,至今还没找到,也是历史未解之谜。】 【有人觉得,这是神昭大帝刻意不想让别人知道,以免打扰他们安宁,明面上的衣冠冢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靶子。毕竟在古代,断袖之情确实会被世人嚼舌根。】 【但也有人对他们之间的感情表示唏嘘和动容,其中在那些陪葬品里,就有一件别人送给他二人的礼物最为耀眼,它诞生于那个时代的另一名人手下,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相信就算我不说,粉丝们也能猜到是那人是谁了吧。】 古古笑眯眯的看着屏幕上的评论,但看了几秒发现没一个发表答案的。 好吧,看来他只能自己揭秘了。 【他就是大宸有名的大书法家——柳尚!】 “谁?柳文使?!” “确定没搞错人?那家伙怎么可能送他们礼?!” 不怪有朝臣惊讶,实在是知道柳尚为人的,就不可能觉得他还能对曲兰颂他们的不齿之情心生感动的,不破口大骂就不错了。 古古笑着说。 【柳尚这个人呢,最大的优点是文采不凡,最大的缺点也是这个,他就是文采太超然了一点儿,所以总免不了有些恃才傲物。】 【他读书非常厉害,传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光如此,他的那一手书法才是写的最妙的,堪称当世一绝!】 柳府,站在自家庭院里的中年男人摸着自己乌黑柔顺的长须,对光幕中人的夸赞满意的点头。 对,没错! 他柳尚就是这么厉害!自己肯定是青史留名了! 【可惜啊,此人性格上就显得有些古板和不知变通了,简单来说,就是只知道舞文弄墨,不通人情世故,不然也不会一直不得景德帝重用,当了十几年小小的掌书使。】 “什么不得重用?!胡说八道!” 柳尚不服,他怎么就通人情世故了? 他哪里不得重用了?! 后世小辈,满口荒唐言。 却听光幕中人话风一转,又是说道。 【可出乎意料的是,在蒋明橖和曲兰颂违背世俗举行大婚后,所有人都对他们感到不齿时,偏柳尚没有说闲话,反而做了个十分反常的行为。】 【他不知从哪儿寻了块上好的碧玉,这玉哪怕在夜里还能发出莹莹绿光,足有成人巴掌大。然后,他就用这玉雕刻出了一株兰花和橖木相依的玉雕,雕刻的活灵活现,十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少时诵书巧拙事 【光幕画…… 【光幕画面再变,这次最先印入眼帘的一处秋日里的庭院。 四四方访的小院墙根处,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衫的小男孩正手捧着一本书在小声默读,身体贴着墙根,站得直直的,小脸儿还带着病弱的苍白。 突然,他身后的院墙上探出一颗脑袋来。 一个虎头虎脑儿的男孩趴在上面,冲下方嚷道,“嘿,你是在背书吗?我听你叨叨好久了,吵得我头疼儿。” 下方的男孩被吓了一跳,手一抖书直接掉到地上,面色不佳的回道:“不关你事。” 说罢,捡起掉到地上的书。 看出对方心情不好,墙上的男孩满不在意的说:“不就是背书背不出来被你父亲罚了吗,我都在隔壁听到了。” 闻言,墙下的小男孩抱着书脸色更不好了,抿紧唇不语。 “书嘛,背不出来就背不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被打一顿,你看我,我也背不出来,我爹打我打的可多了,现在既不要我背书也不打我了,哈哈。” 这是什么好事不成? 墙头上趴着的男孩笑得开心,另一个的脸色瞧着更不快了。 墙下的小男孩捏着书,愤愤的抬头冲墙头上的男孩喊。 “你走开!我不跟你说话!” “诶,为什么?我听你天天都在背书,你不无聊吗?” 他看着墙下的小男孩,见他原本苍白的脸上此间竟莫名有了一分血色,于是笑道:“书读多了身体差,你看你,总是读书脸白的跟我娘身边伺候的阿三婆一样,跟我聊个天儿的功夫脸色就红润了。” 他说的是大实话,却没想,墙下的男孩在咬牙怒视了他好几秒后,直接一个仰倒,晕倒在地。 “诶?!你怎么了?躺地上就睡?这也太快了吧?” 刚惊奇的说完,墙上的男孩看到对面有侍女跑过来,赶忙松开手从墙上下来。 后来,他被他爹拉着去隔壁道歉赔罪。 他这才知道,原来那日对方是被他生生气到晕倒的,起因就在于他拿自己娘身边伺候的老侍女,跟丞相府的嫡公子比。 这让后者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又或者是前几个时辰罚站导致的缘故,这才让他一时没缓过来,直接晕倒在地。 他也是才知道,对方天生体弱的事情。 又是一月后,熟悉的墙头上鬼鬼祟祟的探出一个脑袋,他小心翼翼的扫视了眼对面墙后,见没有侍女仆人。 紧接着,一捆被麻绳绑好的竹筒被他甩到墙另一头的院子里,落地响起好大一声的响。 “你又想干什么?” 文弱的男孩看书被打断,开口语气不善,显然,他还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 果见,下一秒墙上的那颗脑袋又出现,对方笑嘻嘻地说道:“那什么……我上次不是有意说你像个女人的。听说你身体差,我来给你送吃的,多吃点儿就能长得和我一样壮了。” 像女人…… 和你一样壮? 变相的说他弱也就罢了,踩他的时候还不忘夸自己一把? 哪有一点道歉的意思? 男孩低头看着脚边的那一捆竹子,脸色冷得像能结霜,难得气的把手上的书一扔,直接张口大喊来了仆从。 “来人!把这堆丢过来的破烂东西拿出去扔了!” 墙上的男孩瞪大了眼睛,急道:“扔了?凭什么扔了?这可是粮食,能吃的东西!” 谁知男孩拿着书,直接转身回房,连理也不想多理他。 怕被墙对面的人再逮着自己,害自己再要挨老爹一顿打,墙上的男孩直接跳下墙,生气的低声骂。 “小爷诚心诚意的来道歉,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让人扔我送的东西!” “浪费粮食,活该他长不高!一幅病歪歪的模样。” “呸!小爷再也不找你玩了!” 说完,画面一转。 是人至中年的蒋明橖和一个身着御史官服的男人。 蒋明橖屈着一条腿,懒散的坐在传世阁的门槛儿上,旁边的御史站着,手中拿着毛笔不停写着。 忽然,他停下问:“王爷真是想道歉?而不是再度去刻意嘲讽?” 蒋明橖瞬间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怒拍门槛儿道:“本王还能骗你不成?!那竹筒饭在我们边关可是人人难寻的美味!打起仗来吃这个最能管饱,又最养人!” “把粟米灌进竹筒中放水里煮熟,那味道别提多香了!加点野菜里面更是喷香,我爹手下的将士一顿能吃十筒,战场上杀起人来大把的力气用不完,偏他曲兰颂嘴叼,不肯吃还叫人给扔了??还莫名其妙生我气!” 再回想起来这段经历,蒋明橖语气里仍然带着气愤,可气愤过后,脸上露出那那段少年时光的笑,笑容里满是眷恋,还有忧伤。 他一叹,脸上苦恼、开心、忧愁和悲伤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声音复杂。 “唉,那时候我也年轻,看他不理我,我就也赌气不想理他。心想,凭什么要我热脸贴他冷屁股啊?” “后来久而久之,我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见面就吵的仇家。他觉得我样样儿不学好,是个纨绔、混不吝,看不惯我;我呢,觉得他死要面子,明明身体不行还硬要死撑着在外挣声名,就为了维护他丞相府的颜面,为了证明他虽然天生不足,但他身为他爹丞相唯一的儿子,他不比任何人差。” “唉,都是好胜心强而已……” 御史沉默,手中的笔顿住。】 “……” “…………”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曲兰颂是误会你让他吃竹子,所以才更加生你气了呢? 光幕外,看到这一幕,很多人都沉默住了,但也不少人当即表示笑场。 他们真的好想逮住两位主人公问问,这视频当中所演的事情经过有没有错,是不是真的? 京都中人都知道两人很早就不对付,但是真要论起来原因,好像真的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万万没想到,两人两次皆因蒋明橖耿直到腹黑的言语,就这么让两人从小结下了仇,这仇结的……也真是没谁了。 【光幕里,御史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问:“那这些话,王爷有对曲大人说起过吗?” “什么话?” 蒋明橖先是迷惑了一会儿,后来觉得也不重要了,索性一股脑说道:“他不爱吃竹筒饭,后来我俩儿见面就吵,哪还会给他送什么礼物?你脑子坏了吧?”】 “唉……” 曲兰颂突然感觉脑仁儿有些疼儿,伸手抚额,无奈心想,这些年,他是为什么要跟这么一个傻子置气的?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这样显得自己也跟蒋明橖这货一样傻似的,太掉价了! 真脑子坏了的人还有脸说别人脑子坏了,这惹得光幕下的一片人都在哈哈哈。 同样看到这一段对话的蒋明橖陷入沉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我用史书记你我年少 画面再变,是当初…… 画面再变,是当初曲兰颂从萧临渊那里领过天网监察之职的片段,然后,是他挑灯到深夜整理天网案卷、刑审犯人、带天网部众抄家、沙场监斩、腰间带刀的穿梭在每一个寂静无人的深夜,查清每一桩被天网盯上的案件,清除一个又不一个不法之人。 “天网之下,万物复清!” 昏暗的火光里,曲兰颂背光走在寂静的宫道,像一个幽灵,阴冷而无声。 他一步步走着,看不见表情,黑暗与他常伴。 年少时单纯清澈的曲兰颂从他身边快速跑过,口中笑着用稚嫩的声音说着,“我长大后一定要做一个和爹爹一样的人,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忠君不二,济世为民。” 孩童消失,随后,响起的是青年曲兰颂低沉带着沙哑的声音,那声音里,是恨,是悲,是绝望,是深深的无助。 “为什么?!我曲家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诛灭我曲家满门!辅佐储君是错吗?还是不够对君衷心?” “明明太子败了,我曲家也认命了!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一声声凄厉之音过后,是人无情宣布诛杀曲家的诏令。 “陛下有令,左相曲正和意图谋反,畏罪自尽,曲氏全族亦难逃罪责,诛!满门!即刻动手!” 那段阴暗的过去,是曲兰颂此生难忘的伤疤。 他独自走着,耳边忽然响起萧临渊的声音,那是他的后半生。 “曲兰颂,你若愿意,朕可以让你去领其他职位。以你之能,不是只有一个天网可以任你施为。” “臣谢陛下好意,可臣不悔入天网。” “您曾说,世间光明和黑暗并存,有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黑暗。诸位同僚为天下安定和无数人的幸福而燃尽自身的心血,他们化身光明照亮世间,那我就愿做他们阴影里的刀,守护生者,屠尽丑恶。” “天网,亦是人心之网,必将笼罩天地,高悬于人们心间。臣知道这条路上注定孤独,不得善终。道阻且难,可不管世人给予曲兰颂这个名字何种评价,臣只愿,他们能永远记得我天网监察的身份。” “世人该惧我,惧天网;”黑夜里,男人终于转过身正面对着屏幕,可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叫人看不清,琢磨不透,好像在微笑,又好像错觉,似有一层灰蒙蒙的雾笼罩着。 “唯敬己心,愿世间长明。” 他徐徐而道,身影沉默的矗立着,好像隐于黑暗阴影中徐徐盛开的幽兰,忧郁柔美又坚定执着。 他手染鲜血,世人惧他。 可天网在他的带领下,也有条不紊的运行着,规模越来越庞大,他数年如一日的辛劳着,只为了一个肃清天下的理想。 战场上,蒋明橖浴血厮杀,为大宸赢得一场又一场胜利,他也为着一个天下太平的梦想而努力着。 三千军阵前,英姿飒爽的将军高坐在战马上,回头笑问自己的君王。 “此次陛下要臣多久为您传回捷报?” 将军意气风发,壮志凌云。 高台上,英明神武的帝王浅笑而答,“三月。将军可能做到?” 蒋明橖爽朗大笑,“吾何须三月,不出两月余必叫我王手持敌国王印。” “朕待将军凯旋。愿天下一国,太平长安。” “愿天下一国,太平长安!!!” 烈烈旗帜作响,无数将士应声附和,回应他们的君主。 声震云霄,万众一心,战意滔天,哪怕是演的也不难看出的超强的凝聚力。 蒋明橖在战场上一次次取得胜利,宸国也在一次次的对外扩张中变得越发强大。 一次战后回朝的深夜,曲兰颂为蒋明橖身上的伤上药,忍不住说了句,“怎么这次伤的这么重?” “战场上刀枪无眼的,受个伤还不是寻常事。” 蒋明橖语气满不在乎,手中上下甩动着一枚匕首,由着曲兰颂为他上好药缠绷带。 曲兰颂闻言,沉默了一瞬,说:“你不是战神?战神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蒋明橖嘿嘿一笑,没有转头,“战神不也是人,是人当然会受伤。” “你要是不想我受伤,那我只能不上战场,只有不上战场才不会搞得一身伤回来。”曲兰颂不说话,他知道这不可能,手上动作没停,蒋明橖顿了顿,继续厚着脸皮。 “曲兰颂,等将来天下太平了,我不做这个战神了,你……你也不当这个监察,我们去边关做个伴儿怎么样?” “我带你去骑马,看大漠里最美的落日;或者,你带我回你老家,那里气候宜人,倒挺适合养人的。” 他语气吊儿郎当的,好像只是随口说的玩笑话,但越发收紧的声线,还有他慢慢紧绷起的肌肉,无不都在表明着,他此刻的心里很紧张。 或许这并不是玩笑,而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曲兰颂帮他绑绷带的手顿住,久久没有动作。 “你什么时候还去过我老家?” 蒋明橖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当年你失踪找你的时候。”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 过去半响,曲兰颂扔下手里的绷带,转身出房门,同时声音冷冰冰的丢下一句,“不怎么样。” 于是身后的蒋明橖便也沉默了下来,坐在房中身影显得是那么黯然。 “身为将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我们一生最高的荣彰;可若有朝一日,能够在天下太平时卸甲归田,余生与一人相伴到死,坐看闲庭花落,这样的日子也很美好。” “那是我做梦都想要的生活。” 战火中,年轻将军浑身浴血,脚踩沙场,仰望天穹,那双眼中不复往日的轻慢和不正经,而是饱含沧桑。 明明没有动嘴,可光幕中旁白低沉的声音字字诉说着他的心声。 画面一转,是繁华热闹的街市,人人口中都在大声呼喊着。 “战神!战神!” “蒋将军!大英雄!!我辈之楷模也!!” “蒋将军!!” “……” 无数的欢呼和百姓的歌颂汇聚成一片热闹的海洋,与先前悲凉肃杀的战场形成强烈的对比。 光幕上,蒋明橖一身戎装、表情严肃,看不出丝毫疲惫,甚至时而还能挥手回应热情的百姓。 大军凯旋回城,喝彩满城。而光幕外,很多人却在看到这一刻心里有些沉默。 大多数的百姓都没有亲眼见过战场是什么样的,可他们知道,真正的战场只会比光幕中人演的更加的惨烈、悲壮。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一刻,他们不禁思考起,到底什么是英雄? 英雄,或许就是那一个个为护天下安定而牺牲自身的将士,是不起眼的一个小兵,也是统帅一场场战争的将军。 年轻而俊美的帝王率领百官于宫门前相迎,看见远远骑马走来的一行人,察觉到身边人后退的动作。 萧临渊轻声道:“兰颂,他打了胜仗回来若是不见你,心中定是失望的。虽说你们这些年总是有意相互避开,但这个时候,还是和他见见吧。” 于是,曲兰颂后退的脚步止住。 蒋明橖也是从前面的一群人中,一眼便锁定在了曲兰颂的身上。 四目相对,肉眼可见的蒋明橖眼睛亮了一下,嘴角更是止不住的想上扬,偏又给尽力压下去,惹得蒋明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格外严肃。 不知道他本性的人定然看不出此刻他心里怕是乐开了花。】 视频接下来便是曲兰颂身死泰山,蒋明橖不顾世人阻挡也要与他冥婚的画面。 哪怕是第二次再看这一片段,光幕外不少人仍旧免不了眼含热泪。 【视频的最后,是不再年轻的镇南王、战神蒋明橖独坐传世阁下,苍老的声音感叹。 他的头发已白,手上更是添了道道裂纹,干涸、苍老。 “相墨啊,史书太小,装不下我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8章 霍乱天下之君 【曲兰颂和…… 【曲兰颂和蒋明橖的兰橖之约的故事我们就说到这里。历史很长,我们在这里也只是浅淡。好了,接着我们来说说戾帝的故事。】 殿外,被罚跪的二皇子抬头懒洋洋的望了眼头顶的太阳,纵是现在天气不算炎热,但任谁在大太阳底下跪上一个多时辰,都要被晒得有些不适,何况还要同时面对景德帝的暴怒。 二皇子的表情却显得淡定过了头,脸上不见一丝惧怕和慌张。 见终于要说到自己的二儿子了,景德帝深深的吸了口气,望向一旁跪着的二皇子,眼中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失望。 “恒儿,戾帝,你可真是孤的好儿子啊!” 这个封号但凡在心里想想景德帝就只觉得有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将自己气死。 听到自己父皇这阴沉的语气,二皇子像是压根没听出这是他的反话,跪的直直的,表情坦然笑问:“父皇也觉得儿臣未来这封号好?戾这个字,儿臣挺喜欢的。” “大胆!孽畜!!!” 景德帝气的站起来又下一秒跌坐回去,脑中一片眩晕,扶着一旁的大监的手,浑身颤抖个不停,口中不停喃喃重复着“孽畜……孽畜!” “陛下保重身子啊!大宸可离不开您啊!” 大监是个聪明人,一早就叫来了医官在一旁侯着,防的就是景德帝因二皇子的事把自己气着。 万一气出个好歹,可不就天下大乱了! 倒是二皇子的反应,有些出乎他意料…… 大监一边安抚着景德帝,一边抽空小心翼翼的瞅了眼二皇子萧恒,后者没看向他这边,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有人偷看。 二皇子没在意此刻盛怒的皇帝,也没在意自己是不是会被杀。 此刻他正望着天边的浮云不知在想些什么,发着呆,高大的身影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也像一樽正在出神的猛兽,高大无言,隐约间却窥见几分无形间的落寞、和乖觉。 等等,乖觉?! 一想到这二个字,大监额角一抽,赶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第二眼,生怕自己眼睛出毛病。 二皇子就是再投一次胎都不可能和这个词沾上一点关系! 景德帝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众医官的用药后清醒了过来,在看到一旁毫无反应的二皇子时,他心里的怒火没有再烧下去,反而是像被一盆冷水浇灭,结成了冰。 他这个儿子……竟像是完全不在意他这个父皇的死活一样。 景德帝看着一眼也没往自己这边看的儿子,彻底是冷下了心,心里的怒火不再,转而是起了杀心。 这般冷血、无兄无父的东西,杀之何必惋惜? 但景德帝冷静下来后没有选择当即发难,而是等光幕进一步详细曝光他这个儿子的错处,到时他再动手,合乎情理,又显得名正言顺。 【前头我们说过,戾帝啊,是大宸王朝污名最多的一任皇帝。短短两年时间,他就害得大宸险些亡国,那这位到底是做了哪些奇葩事儿导致发生这种情况的呢?现在我们就来详细说说。】 二皇子像是听到,又像是没听到,依旧跪着动也不动,表情平淡,好像此刻被大宸所有人评判的人不是他一样。 后宫里,从打探到景德帝派人宣了二皇子进宫的消息后,殷贵妃就坐不住了。 就算戾帝再不是东西,那也是她儿子!她刚想去求情,下一秒就发现自己的宫殿被封,她出不去了。 显然,是景德帝的意思。 殷贵妃无奈只能站在殿外,心急火燎的紧盯着光幕,祈祷光幕中人不要说出对自己儿子不利的话来,纵使现实不如她希望的发展。 殷贵妃苦笑:“这是天要亡我殷家吗?” 在她的脚边跪了满地的宫侍,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他登基前做过哪些残忍之事咱们先前说过一些,后面就不提了,越说主播越说不下去,现在就说他登基后。】 【所有人都知道,他登基后,先是灭了曲家和太子一党的所有官员。这些人加起来起码得有个几十号人,他下令一口气全杀了。】 【但除此外,在当时太子已死,四皇子为活命主动向当时已经成功称帝的二皇子请命,为他扫清太子家眷时,其实一开始四皇子是没想将太子的家眷全杀了的,至少留个儿子或者女儿延续血脉也好啊。 这一点通过御史对这一事件的描写是可以看清的。】 【都说祸不及家人,四皇子还跟了太子这么久,心里肯定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所以他便向当时的二皇子说了个情。】 【但是……】 古古的语气觉得古怪,声音恰到好处的顿了顿,接着说道。 【但是他不仅看错了二皇子的为人,还低估了他对太子的恨意。】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四皇子的求情不但没成,还让结果变坏了? 所有人这么想时,古古公布了答案。 【当时刚刚登基为帝的二皇子,不顾别人的劝阻,也不管自己的名声如何,下令将与太子一脉有关联的人全部处死,其中不光包含他的太子妃嫂嫂、还有太子的一众姬妾妃嫔、连太子身边伺候的所有宫女下人,也全都处了死刑。】 东宫里,此刻安静的针落可闻,所有人都不自觉捏紧了心脏,更甚有胆小者,额头都溢出了冷汗。 所有与太子有关联的人在此刻都只有一种想法,还好还好,还好现在二皇子还没登基上位。 更有消息灵通者在心中冷笑,那位未来的戾帝今天能不能走出宫门都得另说。 古古紧接着说道: 【但这些人中,死的最惨的不是他们,而是太子的两个儿子和女儿。】 “?!” 东宫里,太子惊的半站起身子,不小心失手碰掉一旁的茶盏,反应过来后才又坐了回去,维持表面的镇定,只是手中紧握的拳头泄露着他内心的愤恨。 古古叹了口气,语气感慨。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二皇子还是太子儿子和女儿的亲叔叔,可这位亲叔叔对待他们却没有多少柔软的心肠。 他下令让人将自己两个侄儿活生生丢进暗不见底的地洞,再放入一群成年且发了狂的疯狗,将他们关在洞中足足半月。不给吃的,也不给水喝,等到半月之后,洞外的人进去看时,他两个侄儿的尸体已是被疯狗啃咬的面目全非,尸体大半都进了狗肚子里。】 【太子最小的那个女儿,当时才六岁,下场也没好到哪儿去。也是活着被扔进蛇堆里,被毒蛇生生咬死后,连尸体都不准人收上来,最后尸骨无存。】 有人受不了,忍不住干呕出来。 “砰——” 景德帝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上前一脚踢翻了跪坐在地的二皇子,怒骂,“孤怎就生了你这么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纵是你与太子多有不和,可你那两个侄子侄女是无辜的啊,何以做出如此兽行!” 二皇子的肚子挨了一脚,微微沟着腰,痛的趴在地上,再抬头脸上却是带笑,“陛下说的是,我可不就是畜生嘛。”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像在回答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题,气得景德帝浑身又在发颤。 “你!!!” “孽畜啊!!” 感觉到自己眼前又在发黑,景德帝赶忙拼命压着火气,生怕自己被气出个好歹来。 “来人!把他给孤拖远点儿!孤不想见到他!!” 二皇子闻言,不用等人来拖他,自己就从地上爬起来,慢吞吞一步一步走到景德帝看不到的位置,在殿墙外的宫道上重新跪了下来。 此处人来人往,过路的宫人们都能看到被罚跪在殿外宫道上的二皇子,有人小声议论,也有人心里畏惧,路过时加快步伐匆匆跑了。 他们生怕被二皇子盯上,毕竟这位可是连自己亲侄子侄女都能残忍杀害的人。 【此事不止在当时引起很大轰动,在后世也是常常叫人觉得残忍、可怖,惹人非议。二皇子萧恒从初登基时名声就不好,此后做出的种种言行更是一路朝着暴君的方向突飞猛进,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大宸在他手中险些亡国的起因是从萧恒登基三个月后开始的。那时,他刚处置完太子一党,杀的朝中众人人心惶惶,在一天的朝会上,他突然宣布说要发兵攻打西宇,并且是发兵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9章 以杀止天下之乱 【这场由大宸上下…… 【这场由大宸上下众贵族们群策其力的战事发动后,主动权就交到了萧恒手里。】 【历史记载,这场战事打得很是惨烈,整整持续了一年半,二十万大军死伤近半。最后萧恒明明都快要拿下西宇国时,又突然的撤兵,搬师回朝,整场战事显得虎头蛇尾,又奇奇怪怪。】 【据了解,在这场战事的前期啊,曾有大半参军的世家儿郎死在了战中,中期,朝中原本准备充足的军资却忽然供应不上,还伴随着军中有人叛乱,在征讨西宇的过程中自相残杀。】 【可以说,这场战事中二十万大军死的那些人里,有大半是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可为什么这些人会忽然叛变呢?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大宸人,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效力西宇,所以是什么导致了他们杀向自己人?】 古古故意抛出疑问,就为了带动直播间的观众,片刻后舒展了微皱的眉毛,表情认真的解答。 【其实这事很好猜。原因就在那些本想来捞功最后却死在战场上的世家子弟们。】 【都说战争上刀枪无眼,有死伤很寻常。但一场大战下来,去时还是上百人的世家队伍最后死得只剩小猫三两只,还是被打残了带回来,这是不是就不太寻常了?】 光幕底下无数人惊的站起来,谁都不是傻子,结果在这儿摆着,谁还看不出来这是萧恒刻意为之。 【都说萧恒作为二皇子时就勇猛好战,身上大大小小的军功也是不少,没道理他当上皇帝后领军作战的能力就衰退成这样吧?】 要说其中没个阴谋诡计,古古都不信。 【仗打到一半,带去战场的世家子弟死了一半儿,萧恒就算是皇帝也肯定要给个说法吧。当时朝中贵族们就有人千里传书,想要让自家孩子回来,当时萧恒是如何回应这些人的不知道,可最后这些人还是没能成功回去。】 【然后,朝中的军资供给就断了。】 【这里不难猜啊,大抵是那些世家中人回过味儿了,猜到萧恒此战真正想对付的人是他们,于是紧接着,世家和皇帝之间的拉锯战便开始了。】 【一开始是朝中断钱断粮,没了军资供给,看萧恒怎么打仗;但他们大概没想到,从一开始国库没钱没粮就是一个假象,萧恒照样在战场上打得风生水起,有意无意还装作不小心弄死两个世家的人。】 【眼看萧恒这个皇帝不打算妥协,自家儿郎是越死越多,一计不成,世家中人索性不忍了,又生一计。】 【景德三十九年,打着支援皇帝亲征西宇的旗号,朝中突然颁布了各地增收税款的法令,其中百姓一年要交的税加起来比他们全年的收入还要高两成,这般强烈剥削之下,自然会滋生民怨。】 古古语气轻蔑,带有冷笑,【百姓们懂什么?他们只知道一个国家做主的人是皇帝,却不懂,皇帝也不是事事都能由自己做主的。】 【就比如这道增加税收的命令,明面上是为萧恒好,事实上呢,不过是世家中人压迫萧恒的手段!】 【他们通过激过民怨,让宸国各地生乱。试问,在这种民乱四起,自己国家都不得安宁的情况下,皇帝还能顶住层层压力继续征战西宇吗?】 【不能!】 古古语气坚定,细听还有几分怒气。 为了一己之私,害了天下黎民,这种肆意妄为的人也难怪要被戾帝除掉。 【当时的萧恒若不撤军,势必会引得天下人不满;他若撤军,就相当于在这场他发动的与世家的争斗中主动低头认输,他想清除世家势力的想法终究会落空。】 这时,古古看到评论有大把人在问。 “为何这道命令就不是皇帝下的?” “明明只有他有这个权利,而且萧恒残暴不仁,军资不足会下这种命令再寻常不过。” “胡说八道!这都是你在胡乱猜测,颠倒黑白!” 见有人开始骂自己,古古也毫不心虚,不慌不忙道: 【我胡说?后世千百代人可不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不过是根据史事认真分析罢了。当时的萧恒可是在离京都千里之外的战场上呢,期间根本没有任何命令传回,连国事也是一概交由丞相代劳,近乎于不管。突然从国都中心传出这道命令,你觉得有多少可能是萧恒亲自下的旨?】 古古冷笑,配合起来演出也是十分卖力。 【景德年间的大宸可以说是世家林立,势力庞大,朝中当官的不说一大半是出自豪门贵族,但至少有一半人皆出身不凡,这些人渗透了大宸的各个角落,这些势力一旦团结起来别说发道法令了,就是暗中换掉一个皇帝这些人也不是不敢干出来的!】 【君不见,最后三皇子为何能成功毒杀戾帝,我相信,在这场政变中,肯定少不了世家一党的暗中出力。】 “轰——” 大宸不知多少人在议论纷纷,古古今日的一番话可谓是打碎了不少平民百姓的世界观,从前他们一直以为皇帝是无所不能的,现在才知,皇帝也会有被人掣肘之时,皇帝也有无奈。 古古见这些人不服,还在叫骂和怀疑,也忍不住叹息。 【有句话我不得不承认,萧恒虽性格残暴,但不代表他蠢,相反,他很聪明。在当时那个大环境下,有多少人能看透世家豪强林立带来的危害?】 【萧恒有决心想铲除这股力量是好事,可无奈,他的性格又阻碍了他实现这件事的成功。】 【他很事太过偏激,想把所有的敌人一杀了之,以杀斩断所有麻烦。但这是不可能的。】 【这样只会让他的敌人越来越多。】 【萧恒不是一个愿意低头的人,也无惧自己的名声好坏。 所以哪怕朝中增税的命令一出导致国家动荡不安,甚至后期还有各地百姓揭竿而起纷纷起义,他想做的事,势必要达成,否则谁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定。】 【于是,在各地百姓都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仍坚持要和世家之人杠到底!】 【最后等到他不着痕迹的杀完了随军出征的世家子弟后,这场战争也可以结束了。所以那时,他明明可以直接攻破西宇,但却选择班师回朝,原因也在这里得到体现,因为他从一开始要做的就不是攻下西宇,而是断了世家人下一代的根。】 【别小看他杀了那些人的后果,要知道,当初世家派出随他出征的大多都是族中的优秀子弟,就是想通过这一仗让他们捡些功劳傍身,好顺理成章出仕。 但谁曾想到,这些人全死了,活着回来的零星几个也是残的残、伤的伤,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功成名就的一天,此举相当于废掉了世家下一代的出路。 世家重传承,一代人里的优秀子弟尽亡,这就使得他们不得不陷入一种青黄不接的断层,说是伤筋动骨还是轻的,这一来至少使得他们得安分个十年不敢冒头!】 【不可谓不狠!也不可谓不高明!】 主播老神在在的嘲讽起了评论区里骂自己、骂萧恒的人,笑的很贱。 【骂我?不要紧。】 【怎么滴?你们还能穿过千年的时光跑来打我不成?】 【有种你们就来啊,告诉我你们墓的位置,我保证不去把你们这些人的尸体碾成骨灰给扬喽~】 霎时间,光幕上吵闹的评论区安静了数秒。 伴随着的,是大宸各地响起的无数下人惊慌的呼声。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不少人看着光幕上笑眯眯的男人,打心底里泛起一阵寒意。 这后世之人是真不讲究啊!开馆挖坟一点也不忌讳,还敢扬言做出这种遭天遣的事,也不怕报应啊!! 但也有人笑弯了腰,连连拍手叫好。 这反其道而行之的人里就有谢二。 怼了一句,古古看评论区里少了很多骂自己的人,也就暂时收了功。 【他回朝之后,先前答应好众人捐献的钱粮战后双陪奉还的事,还自然是不可能还的。毕竟,他之前说的是战胜的情况下,但现在他不是没拿下西宇吗,所以他也就理直气壮的当这件事不存在。】 【当初承诺的封赏嘛,自然是有人受了双倍的封赏的,其中就属蒋明橖的官职升的最快,但世家那些想要捞功的人,是一个都没享受到这福利,全给他人作了嫁衣。】 古古笑着调侃,【拿着我的钱粮打仗,还暗中杀害我们家的子弟,哈哈,说出去都不难想象世家中人怕是得气疯吧?】 谢谢,底下许多人确实已经被气疯了。 古古语气一沉,笑容也不再是完全是嘲讽和高兴,而是沉沉说道: 【但还是先前那句话,萧恒妄想以杀去除一切弊端是不可能的。】 【世家中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是要报复回来。可他们忘了,哪怕他们阴谋诡计再厉害,势力再如何庞大,碰上一个手里有兵还毫不怕杀人的君王,再多的反抗和不平都只是在找死。】 他的话音落后,点开了手里的一段视频,光幕开始发生变化。 【入耳,是一阵惨烈的哀嚎。一道森白的刀光闪过,血花飞溅而出。 光幕外的被吓了一跳,有人下意识闭眼,那场景太过真实,也是演的吗? 定盯再看,无数人不觉屏住了呼吸,愣愣的看着光幕上映现的画面。 此刻,阴云笼罩在皇宫上方,大殿前空旷的广场正在进行着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小麦色皮肤眉宇间带着野性和漠然的君王负手而立,阴沉肃杀,一身华服站在玉阶之上,冠冕下那双狭长的眸子满是兴奋的观看着底下那场单方面的屠杀,好像在观赏一场歌舞盛宴。 “你看,总有些不愿听话的人想要反抗孤。既然不听话,那就没有活着必要了。”他笑,笑容里带着阴冷的侵略性,如一头豺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低沉的嗓音仿佛天边罩顶的乌云,沉沉的压在众人心间。 “他们死了,刚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0章 对症下药方可兵不血刃 【…… 【有很多的举措,却没有如你一般乱杀。】 【简而言之,就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让问题不再是问题。】 【之前我们说过,世家强就强在底蕴二字上。 底蕴分什么? 一.文化传承,古时只有读书能识文断字之人才能入朝为官,毕竟你不可能招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当官,那你连基本的公文都无法写,所以为官之人多为世族之人; 二.土地,世家中人多喜欢搞垄断田地,无论自家多富有,买地这件事上是代代都有的传统,为什么这么做呢? 因为有了土地,才有普通人给他们劳作,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年年都会有大把的佃农借他们的田地种粮吃饭。 有了地,自然也有了人,有了人,就能将这些人的劳动力化作其他的一切,你可以命令这些人给自己家当护卫、农户、也可以命令这些人给自己家当下人、奴仆,让这些人给你织布、经商、卖命,最后,你通过这些人拿到钱财,有了粮食,钱生钱,人生人,代代相传,于是家族就会越来越强盛。 除非家族里出了一个很有能力的败家子,把家产都败光了,否则一夕之间,一个世家大族很难败落下去。 三.人情关系。这人情嘛,可以是姻亲、也可以是施恩,总之办法多多,好比方,如果你的儿子犯了事,按律该处斩,但恰好你的侄子就是审案人,那你说,你还担心你的儿子会被你的侄子杀吗?】 古古笑容爽朗。 【当然不会对不对?因为你侄子如果杀了你的儿子,他该怎么面对他的家人?又该怎么面对你的家人? 古时重孝道,重血缘关系。他的母亲是你的妹妹,你和你的妹妹又有同一双父母,他若秉公处理就势必得落得个不孝、薄情寡义之名。 剪不断理还乱,亲缘上的关系也会迫使你无法做出最公正的决断。】 【再打个比方,你本是个出身穷苦的读书人,本来没有机会挤身官场。但此时,有一个贵人愿意提携你,于是你成了官,出人头地,他自然就成了对你有恩之人。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恩人贪污受贿、为非作歹,甚至草菅人命,这个时候,你发现了他的恶行,你会不会举报他?】 【你若举报他,你是还了世间真相,可你在他人眼中也成了恩将仇报之人,甚至自己内心还会受到谴责;可若是你不举报他,那你就是纵容他犯罪,甚至可以说是同流合污。这个时候你怎么办?】 光幕底下所有人陷入沉默,他们都被古古犀利的发问给难住了。 设身处地的想,当他们真碰上这类事情的时候,有几个会不心生为难呢? 帮不帮都是两难之境。 看着评论区空荡荡一片,古古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于是他笑笑,道:【这就是世家难除,势力庞大的原因!再加上古时重子嗣,很可能一对父母就有三五七八个孩子,等到这些孩子长成大人后,又会继续生孩子。 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家族的人口只会越来越多。 对于穷人来说可能生多少孩子要看家境,但对于那些根本不缺吃喝的贵族们来讲,子嗣多恰好是使家族延绵不绝、实力壮大的一大助力。家族中一人出事,就势必会有人来助,一个帮一个,可能你原本想杀的只有他一个人,可到最后,你发现若要杀这一人,就必须要把他身后无穷的人也一起杀掉。那这多出来的无数人你杀是不杀?】 【哪个国家、哪个朝代没有法度? 但这些法度能管的只是大多数人,总有少数人他们的权利大于法律,所以才总会有那么多冤案和不平事的出现。】 古古双手交握置于面前的桌上,嘴角是自信而从容的笑。 没看到‘萧恒’的回复古古还特地等了几秒,最后发现这人除了最开始蹦出一句,现在竟然不作声了。 他疑惑。 “萧恒?你还在线吗?” 光幕底下的萧恒正若有所思的想着古古的话,闻言,回过神来抬头,“听得见。” 但和从前一样,每次光幕开播,一人只有一次与光幕中人对话的机会,所以理所当然的,萧恒的回答并没有被古古看到。 他皱眉疑惑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把这个问题回答完算了。 他接着道。 【针对以上三点,神昭大帝自有方法解决。 第一、穷者代代穷,贵者自出生便是显贵;越穷越无法掌握变得富强的途径,没有变富的途径就只能一直穷下去,祖祖辈辈、代代人读不起书。这看似是个无解的死循环,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要如何解决?单靠一个科考制?” 无数人感到疑惑,一边聚精会神的听着光幕中人言语,一边趁着间隙和周围人讨论。 【神昭大帝登基第二年推行科举制,当时来应试的人并不多,因为那时有学问的人仍大多出自世族,而这些人要当官只要拖人找个关系总有官做,根本不屑什么科举制。对他们来说,当官仍是一种很容易的事,有人脉关系就行; 但没关系,我们接着往后看。 神昭大帝登基第四年,他不惜花重金投入三州之地,分别在青槐济三州大设学堂,普及文化教育,请了无数文人武者为师开办经数礼乐骑射等课程,势让那三州之地的所有百姓家中年满五岁的孩童皆可免费入学学习十年!且不分男女,不问出身,不收取分文学费,若十年之后还想再继续深学下去,才需个人自费。 并且,还有专门针对大字不识一个的年长者的识字教育,上到八十岁老翁,下到几岁孩童,有空就能去学堂听两句,并不强求,不求学问多深,只为让那三州之地的所有百姓,每个人至少都有一次接触书籍的机会,都有一个读书改变命运的可能! 而非被逼着在命运面前低头,生来是如何,一生也只能如何,这样的命运太不公平了!】 “呜呜……” 这一刻,无数平民百姓眼中涌起了热泪,更有甚者泣不成声。 【也许有人要说了,这么大肆提倡文风,田的地没人种怎么办? 穷人家的孩子哪里能长到十五仍只顾学习,家里少了他们一份劳作,一家人的生活只会更困难,吃饭都吃不起了,还读什么书?】 古古义正言辞。 【这种担心当然不是多余的,所以也要想办法解决。 这一块儿呢,就涉及到了民生问题上,如何改善百姓的生活? 怎么才能让百姓家中变得更富有? 哪怕是家里所有孩子都去学习了也不耽误一家人的吃饭问题? 这就离不开朝庭的经济发展了,一个国家的强大并不能只靠某一项决策,而是要多方结合,国强则民强,国富则民富。】 古古笑道:【神昭大帝是个很英明的皇帝。他并不只单单看重文化教育,还重农业、工业、以及商道、法律、甚至是科学、物理等等等等,但凡是对国家发展有利的东西,他都能不拘一格做到知人善用、全面发展。】 【这个担心在当时由朝中在农业和商业方面上推出的改革令就能消除大半隐患,并不成问题。】 【至于这其中诸多的政令改动那要是详细说,怕是再说个三天天夜都介绍不完,随着后面我们对神昭年间历史的逐步深入,相信屏幕前的小伙伴们也能对那段辉煌盛世心里有所想象了,在此咱们暂时就先跳过。】 “如此重要之事,怎能一言带过?” “快说啊!是何种于国有利的政策!” “……” 酒楼中,不知多少忠君爱国之士愤慨。 这简直跟一说到重要的点儿上就跳过一样,气的人直想揍光幕上的人一顿。 【提高百姓的文化程度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如果知识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那总有一天,你所学的知识也终究会消亡,不复存在。】 【文化是需要传承的,也是需要传播的。神昭大帝提出这项举措时,有很多人反对,但最终他还是力排众议做成了。最开始是三州之地,再然后是全大宸,全天下,乃至所有生活在大宸国土上的百姓,他们的子孙后代永远享受这项政策。】 【在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诸多困难,比如一开始的,没有足够的书籍怎么办? 神昭大帝手下能人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1章 人情冷暖 【大宸土地国有…… 【大宸土地国有化!不允许私有土地出现,你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拥有权。 这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说,只要是大宸境内的土地,哪怕是一块土、一粒沙,一棵树、一座山,那也是归国有的,而非你私人拥有的!】 【你可以对你名下的这座山进行命名、可以对这座山上的树决定砍还是不砍、还可以决定你要在你的田地里种什么,甚至你把田改成湖来养鱼都可以,但需要每年向国家支付一定的使用费用。 这就相当于你租借了国家的土地,现在这片土地归你使用,但你不能用这片土地再收受佃农的税粮,因为国家才是这片土地的拥有者,是户主,而你只是短暂的借用了一下,等到你死后,土地是要被收回来的,如果不想被收回去,那就需要有人继续支付使用费用。】 【这就是使用权和拥有权的区别。上到皇帝,下到黎民,人人如此。 这样一来,世家贵族大肆垄断田地的行为就得到了制止,因为没有意义,且每人名下的土地数量也会有各种限制,土地数量越多他们每年要上缴的钱也越多。】 【这对普通人家来说没多大影响,甚至还是好事。 过去,他们需要每年向主人家上供一定的粮钱才能有地种粮食,现在这政策一推出,不少世家大户名下的田地有多的,害他们不得不抛出,其余普通人家就把这些多的田地捡到自己名下去。 据史书记载,一户人家的田地如果量产达到千斤,才只需上交一成的粮食为税,千斤以下只收半成粮。 每年、每户人家因种地而要向国家支付的费用远远小于过去向主家上供的三到五成粮了!相当于交粮给国家,自供自足,自己当家作主,怎么不是赚了?】 古古说完,不少在田里种地的人脑子反应快的已经拍手笑出声。 “是赚了,确实是赚了!” “神昭大帝……那是陛下的第十一个儿子吧?” “真好,我也想自家有地啊……” 可想而知,这次的直播结束,怕是民间会涌起一阵多汹涌的浪潮。 【但这样一来,势必会迎来世家贵族的反对。为了压下这股反对的声音,神昭大帝也没少做出努力。】 【首先就需要向自己朝中的那些臣子们收回他们的土地,这可不容易!】 古古打趣道:【你想啊,人家当官儿是为了什么?都成官了,除了光耀门楣当然这待遇上也得提上去啊,现在好,我还没拿国家几个子儿呢,自己家的地就保不住了?】 【那我还能同意?】 古古搞怪的问完,笑了笑。 光幕外的诸人也是忍不住笑,这比喻既好笑又贴切,但有人又实在笑不出来。 确实,在自身利益面前,又有多少人会为了国家大义甘愿献上自家的土地呢? 那可是祖祖辈辈积累下的田产啊…… 古古笑够了,手指轻敲桌面,敛容继续说道。 【神昭大帝提出这个政策本是为国家和人民好,但现在站出来反对的人同样也是自己的臣民,要成全普通大众的利益,就得割舍一些人的利益。 那些被损失利益的人没做错什么,只是在国家大势面前不得不妥协,神昭大帝很清楚,要想世家豪强不再成为国家世世代代的隐患,土地的国有化就势在必行!】 古古脸上的神情越发认真,语气也十分郑重。 【他是一个皇帝,他平等的看待自己的每一个子民,无论贫富贵贱,他都一视同仁。】 【包括世家贵族,这些人又如何?难道就不是他的臣民了吗? 所以,他并不是敌视世家,而是站在一个皇帝的高度来看世间问题,世家这种在各方面垄断的行为确实于国不利、于民不利,长此下去,终会成患,所以他才要动手清除。】 【他给了这些反对的人三条路,两条生路,一条死路。】 【一、国家出钱按正常价买下每户所有不合法定的数量的田地,过去二十年因这些田地产生的钱粮税收就此抵消,未来十年内,名下剩余田地所产粮十年内也不必向国家交税,归自家所有,十年后正常交税;】 【二、自愿抛出名下所有不合法定数量的田地给他人,不管是卖给谁、或是送人也好,过去二十年因这些田地产生的钱粮税收就此抵消,名下剩余田地今后正常交税,但可允每族出两名子弟入朝为官。】 【三、政令推出,概不执行或是负隅顽抗想装无赖的,由朝中发兵强制执行,多余田地全部充公,情节严重者,可入狱处斩。】 古古说到这儿,面上露出个冷笑。 【在这儿解释一下什么叫情节严重哈,就是到了朝庭规定的时间,你不光敢占着田地不放,甚至煽动联合人造反、逼宫、还整出个什么天降不详的破石头,煽动民心说是皇帝德行有失该退位的,通通死拉死拉的!】 “噗~哈哈哈哈……”谢二笑得前仰后合,神奇的懂得了主播说的‘死拉死拉’是个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听懂了,就是处死的意思,但是周围一圈人没一个能如谢二这般笑出来的,还笑的如此放肆。 “谢无念,你竟还笑?萧临渊此举不是把我们世族中人往绝路上逼吗,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两条生路,看似仁和,但本来他们前几十年的田税就从没交过,或是意思意思一下得了,现在来给他们翻旧账开始追究,这不就是强摁着头逼他们做选择吗? 现场诸人不是沉着脸生气,就是在咒骂,这时只要谁笑,就无疑成了这群人中的叛徒,因为太不合时宜。 又有一人冷嘲,“就算谢家今时不同往日,但到底也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怎么?谢二公子是还盼着那位登基,让我等都不好过?” 这话可就过了,一顶巨大的黑锅压下,谢无念自然是摆手,不愿接。 “诶,这话可就言过了。” “我不过是笑某人可笑罢了,我世族之强盛,岂是一人一朝一夕就可动摇的。” 谢无念眯着一双眼睛,依然是唇角带笑的模样,风流多姿,不紧不慢的说着,半醉的模样叫人看不清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可那样一个传唱千古的时代,又怎会只有那一枝独秀呢? 其余几人看他,勉强信了他的解释,只是脸色依然很不好看,相信没谁能在听到有人大肆宣传如何能打倒他们自家的时候还能高兴的。 除了那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2章 利益向背 古古笑意不减,…… 古古笑意不减,用着夸张的语调打趣。 【不能够吧?就这还要犹豫? 好不容易才当上的官诶,不过是自己去办个新户、从那本族谱中辟个分支就能解决的事儿,所有人还是一个祖宗,不至于有人这么拎不清吧?】 光幕下,不少人彼此张望,都在犹疑不定。 这……确实是个解决办法,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但也有人怒极,仰天大骂。 “小人萧临渊!竟想出此等阴毒至极的法子!” “这就是离间!用来离间我等亲人同族间骨肉亲情的毒计啊!!” “此人就不该出生!陛下当年怎不结果了他?!” 天上,古古笑了,接着话风一变,得意的不行。 【哈哈,要真这么想,那你就中计了。这恰恰就是神昭大帝立这两项古怪的新法的真正目的。】 他摊手,笑得眉眼弯弯,【都自已当家作主、另立门户了,谁还想和别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啊?还事事都听家主的,旁系总要忍受嫡系给的窝囊气,嫡系又总要顾念族老的想法,有时候自己想干个什么事儿都不成。】 【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人一多,矛盾就不会少,只要尝到自己当家作主的滋味,就不会还有人想要过回一大家族人挤一块地方生活的日子,每天吃着固定的饭菜,每月用例有数,时刻有人盯有人管,这样的日子好过吗?】 反正古古是一天也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离的远了,同族亲情自然淡泊。过个几十年,你看住的远了的人还会和另一同族的人家联系吗? 就算还记得对方,但若是等过个百十来年呢? 他们的子孙后代间还剩多少同族亲情?】 【世家大族族中人多,个个好像亲如一家、有着坚不可摧的亲缘关系,但人都有利益之争、感情冷暖的变化。从根本上淡化他们亲如一家的思想,斩断他们的关系,他们间也就无从联合,自然也成不了威胁国家的势力。】 在诸多世家中人脸色凝重气的头顶冒烟的时候,古古还举了个生动形象的例子。 【比如有一天,一个男人突然找上你,说他是你的某个表侄儿,让你出面帮他摆平个什么事,这个事情呢又刚好在你能力范围内。 你一想,哦,原来他是我表侄啊!那这忙肯定要帮!】 【再一问,你是我的哪个表侄啊?他说,我是你曾曾曾曾祖父的儿子的小女儿的侄女的大女儿的儿子的儿子啊!】 古古刚还笑呢,转眼就一副嫌弃的不行的嘴脸,【你可走远点吧你!什么大女儿小女儿,我连我曾祖父的面都没见过,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啊!】 古古损的很,这一段演完直接逗的无数人哄堂大笑,又叫无数人气的哇哇大叫。 皇宫里,就连跪在宫墙下的二皇子也忍不住大笑出声,拍手称绝。 “妙!妙啊!是比本殿高明!” 说到这儿,古古又额外说了一嘴,笑的像只狐狸,【而且,自立门户、脱离家族关系对个人也有好处。在这儿,说一个经典的案例。】 【景德年间,有一个男子的妻子被自己族中子弟欺辱,族中当家作主的家主不仅不主持公道,还偏帮嫡系子弟,对他妻子出言不善。 于是此人气不过便带着寡母和妻子自请出族、另立新户,当时所有人都对他冷嘲热讽,说他不孝,说他和族里关系闹僵今后怕是完了。】 【可结果呢?】古古微抬下巴,显得有几分得意,哼哼的笑。 【结果是这人后来成了二十八功臣里被人称作农神的人物,造福了万民。】 【他就是李稷!】 【当初和家族闹僵无人问津,甚至还被人落井下石打断了一条腿,一家子被欺负十多年。后来他跟随神昭大帝发迹了,那些自称族人的亲戚又恬不知耻的凑上来,还以孝道、以亲缘关系、以一本重新加回他名字的族谱施压,想要沾上李稷的光。】 【我呸!】 古古毫不掩饰的嫌弃,骂。 【一本儿破族谱、一群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就想和一个名垂千古的功臣绑在一起,说和人家是一家人?可真够不要脸的!】 【李稷当然也不惯着这群人,还怕这群人借自己名声在外胡作非为。于是直接去了府衙重新办了新户书,在朝庭户籍处过了明路,相当于和那一族的人彻底撇清关系。】 【此事中,李稷还喊出了一句口号“四代不同堂”!】 古古嘿嘿一笑。 【这口号虽然是李稷喊出来的,但后世许多人都认为,这其实是神昭大帝借李稷的嘴想要宣扬的一个结果。】 【并且,不止是李稷的事被写成案例传遍全大宸,还有诸多在家中或是因族亲受了不公待遇的人,他们都自立门户出去过潇洒日子的事迹也被人大肆宣扬,多加褒赞,要的就是一个让别人看了大快人心的效果!】 【在这种自立门户、自己当家作主的思想的宣扬下,再加上当时朝中律法的严改、势要还朝堂、还天下一个清明的势态,这样多方面连削带打、软硬兼施下来,你们觉得,世家还能造成威胁吗?】 古古拍板定论,光幕底下一群人也是觉得甚是精彩。 “这十一皇子当真是不同凡响,英明果决!” 街市上,有一年轻公子微笑称赞。 和他站在一起的同伴面容严肃,一本正经的说:“你怎知想出此法的就是他,而不是他的臣子?” “那有他这种敢于去做的皇帝,也是一种幸事。” 这么说,另一人果然没再杠下去,最先那人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他这朋友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直较真儿,什么事都要分出个一清二白来,搞得现在除他之外,基本没什么朋友愿意与其相处,也是怪头大。 看到评论区不断有人夸赞的,古古也笑了。 他问。 【萧恒,主播给出的解释你满意吗?听懂了吗?】 萧恒点头,没有不服,也没有忌妒,反而很是爽快的道谢。 “多谢解答。” 他知道光幕上的人听不到自己的回答,但还是这样说了。 古古看不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3章 当年那个在黑暗中没有光的孩子……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最新章节、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四时已过、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全文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免费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 四时已过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简介: 简介:姜万宁意外身死重生到修真界,好不容易从一个落魄小子修成修真界的一代大佬。 谁知却在最后将要飞升时,被劫雷劈了个身死道消,一身修为全没了不说,还重生成大宸一个不受宠的小可怜皇子。 就在他冷宫待够了,寻思着从皇宫跑路的时候,一块散发着莹光的光幕突然出现在大宸国上空,所有人一抬头看到光幕中后世之人的脸。 主播的第一次直播:【神昭大帝,神德昭彰,光耀万古,盖三皇五帝之功,后世之帝无可及也!】 【其名——萧临渊!】 所有人都震惊了。 姜万宁:还挺牛掰,就是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再一思索,那好像……是我这一世的名字 …… 第35章 何人惧我,何人不惧? “……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最新章节、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四时已过、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全文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免费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 四时已过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简介: 简介:姜万宁意外身死重生到修真界,好不容易从一个落魄小子修成修真界的一代大佬。 谁知却在最后将要飞升时,被劫雷劈了个身死道消,一身修为全没了不说,还重生成大宸一个不受宠的小可怜皇子。 就在他冷宫待够了,寻思着从皇宫跑路的时候,一块散发着莹光的光幕突然出现在大宸国上空,所有人一抬头看到光幕中后世之人的脸。 主播的第一次直播:【神昭大帝,神德昭彰,光耀万古,盖三皇五帝之功,后世之帝无可及也!】 【其名——萧临渊!】 所有人都震惊了。 姜万宁:还挺牛掰,就是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再一思索,那好像……是我这一世的名字 …… 第36章 北疆之王 这个问题被……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最新章节、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四时已过、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全文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免费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 四时已过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简介: 简介:姜万宁意外身死重生到修真界,好不容易从一个落魄小子修成修真界的一代大佬。 谁知却在最后将要飞升时,被劫雷劈了个身死道消,一身修为全没了不说,还重生成大宸一个不受宠的小可怜皇子。 就在他冷宫待够了,寻思着从皇宫跑路的时候,一块散发着莹光的光幕突然出现在大宸国上空,所有人一抬头看到光幕中后世之人的脸。 主播的第一次直播:【神昭大帝,神德昭彰,光耀万古,盖三皇五帝之功,后世之帝无可及也!】 【其名——萧临渊!】 所有人都震惊了。 姜万宁:还挺牛掰,就是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再一思索,那好像……是我这一世的名字 …… 第37章 南明橖,北女枭 京郊军营……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最新章节、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四时已过、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全文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免费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 四时已过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简介: 简介:姜万宁意外身死重生到修真界,好不容易从一个落魄小子修成修真界的一代大佬。 谁知却在最后将要飞升时,被劫雷劈了个身死道消,一身修为全没了不说,还重生成大宸一个不受宠的小可怜皇子。 就在他冷宫待够了,寻思着从皇宫跑路的时候,一块散发着莹光的光幕突然出现在大宸国上空,所有人一抬头看到光幕中后世之人的脸。 主播的第一次直播:【神昭大帝,神德昭彰,光耀万古,盖三皇五帝之功,后世之帝无可及也!】 【其名——萧临渊!】 所有人都震惊了。 姜万宁:还挺牛掰,就是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再一思索,那好像……是我这一世的名字 …… 第38章 自保与挑衅 “顾氏儿?”……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最新章节、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四时已过、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全文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免费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 四时已过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简介: 简介:姜万宁意外身死重生到修真界,好不容易从一个落魄小子修成修真界的一代大佬。 谁知却在最后将要飞升时,被劫雷劈了个身死道消,一身修为全没了不说,还重生成大宸一个不受宠的小可怜皇子。 就在他冷宫待够了,寻思着从皇宫跑路的时候,一块散发着莹光的光幕突然出现在大宸国上空,所有人一抬头看到光幕中后世之人的脸。 主播的第一次直播:【神昭大帝,神德昭彰,光耀万古,盖三皇五帝之功,后世之帝无可及也!】 【其名——萧临渊!】 所有人都震惊了。 姜万宁:还挺牛掰,就是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再一思索,那好像……是我这一世的名字 …… 第39章 真冒失还是假莽撞 “十一……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最新章节、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四时已过、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全文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免费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 四时已过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简介: 简介:姜万宁意外身死重生到修真界,好不容易从一个落魄小子修成修真界的一代大佬。 谁知却在最后将要飞升时,被劫雷劈了个身死道消,一身修为全没了不说,还重生成大宸一个不受宠的小可怜皇子。 就在他冷宫待够了,寻思着从皇宫跑路的时候,一块散发着莹光的光幕突然出现在大宸国上空,所有人一抬头看到光幕中后世之人的脸。 主播的第一次直播:【神昭大帝,神德昭彰,光耀万古,盖三皇五帝之功,后世之帝无可及也!】 【其名——萧临渊!】 所有人都震惊了。 姜万宁:还挺牛掰,就是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再一思索,那好像……是我这一世的名字 …… 第40章 爱恨难结 转眼第三天过去,这几天萧临……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最新章节、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四时已过、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全文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免费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 四时已过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简介: 简介:姜万宁意外身死重生到修真界,好不容易从一个落魄小子修成修真界的一代大佬。 谁知却在最后将要飞升时,被劫雷劈了个身死道消,一身修为全没了不说,还重生成大宸一个不受宠的小可怜皇子。 就在他冷宫待够了,寻思着从皇宫跑路的时候,一块散发着莹光的光幕突然出现在大宸国上空,所有人一抬头看到光幕中后世之人的脸。 主播的第一次直播:【神昭大帝,神德昭彰,光耀万古,盖三皇五帝之功,后世之帝无可及也!】 【其名——萧临渊!】 所有人都震惊了。 姜万宁:还挺牛掰,就是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再一思索,那好像……是我这一世的名字 …… 第41章 暗中谋划 谢无念约了曲兰颂在京都一处……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最新章节、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四时已过、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全文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免费阅读、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 四时已过 《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简介: 简介:姜万宁意外身死重生到修真界,好不容易从一个落魄小子修成修真界的一代大佬。 谁知却在最后将要飞升时,被劫雷劈了个身死道消,一身修为全没了不说,还重生成大宸一个不受宠的小可怜皇子。 就在他冷宫待够了,寻思着从皇宫跑路的时候,一块散发着莹光的光幕突然出现在大宸国上空,所有人一抬头看到光幕中后世之人的脸。 主播的第一次直播:【神昭大帝,神德昭彰,光耀万古,盖三皇五帝之功,后世之帝无可及也!】 【其名——萧临渊!】 所有人都震惊了。 姜万宁:还挺牛掰,就是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再一思索,那好像……是我这一世的名字 …… 第42章 国之硕鼠 五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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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银色的紫府中,数不清的雷霆化为雨露,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在两者融合之间,林云清晰的感觉道,自己的真元之力,以一种相当惊人的速度,变得格外凝练起来。 “有趣……我之前境界突飞猛进,修为暴涨,根基本就不稳。这般主动融合,玄雷珠的雷霆之力,居然还能起到此等作用。” 就这么短短一盏茶的功夫,林云感觉自身磅礴的真元,一点点厚重起来。 时间流逝,掌心玄雷珠中涌动的能量,愈发凶猛。隐隐间,竟让林云感觉有些无法招架,要将肉身给撑爆一般。 “必须得趁此机会将苍龙九变,冲击到第三层了……” 林云神色凝重,心中暗道,肉身若是无法更进一步,便无法继续炼化这玄雷珠了。 享受了如此多好处的林云,自然不会这般轻易放弃。 心念微动,顿时疯狂运转起苍龙九变,引导着玄雷珠中涌进来的雷霆 之力。不停的冲击着,苍龙九变第三重最后几道经脉,以无上毅力打破此瓶颈。 停滞了这么久,也该冲击到第三重了。 轰隆隆! 在这等冲击下,林云顿时浑身巨震,整个宫殿都在这撞击下,剧烈的抖动起来。 一次,两次,三次……九次,当冲击到第九次之时,林云喉咙一甜,差点吐出口鲜血,五脏六腑剧痛无比。 可这等刺激之下,林云心中却是狂喜不已,他分明感应到这之前,纹丝不动,宛如山岳横旦的瓶颈,出现了较大的松动。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待心神平复,林云那张清冷的面容上,闪过抹狠劲。 嘭!嘭!嘭! 一次次剧烈的撞击中,林云浑身巨颤,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在他身体表面,那些缠绕着雷霆之力,已经不是有着峥嵘生机的树根,更像是一条条狂暴的雷莽,疯狂搅动,不停的渗透进去。 整个宫殿,在这等骇人的冲击之下,不停的颤动。头顶太花板炸裂开来,有碎裂的石屑,纷纷落下。 咔! 两个时辰后,就在林云有些麻木之时,其体内陡然爆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最后一道经脉,在这等疯狂冲击之下,终于被完全突破。 苍龙九变,成功晋升第三重。 一股股精纯至极的雷霆能量,顿时在林云体内源源不断的爆裂开来,进而被五脏六腑尽数吸收。其身体内部,几乎都染上了紫色的雷芒,血肉、肌肤、筋骨都发生了质变。 在内部发生质变的同时,其身体表面那些古老的雷纹,疯狂蠕动。像是一条条扭曲的江河,朝着心口出汇聚而至。 当所有雷纹尽数涌至心口后,不停的糅杂变化起来。 轰! 半响,林云心口处爆发出璀璨的雷光,耀眼夺目,宛若大日。 等到光芒过后,一道龙兴印记,赫然烙印在心口处。那印记摄人心魄,有着古老的韵味,散发着一丝淡淡的龙威。随着心口扑通扑通的跃动,隐约间似乎显得有生命一般,灵性十足。 呼…… 林云长舒一口气,豁然睁开双目,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其体内悠然散开。仅仅是气势,就比炼化玄雷珠之前,强悍了至少两三倍。 “这是苍龙印吗?”  林云若有所思,随即心念微动,心口处的苍龙印光芒大方,进而衍化出一条条雷纹,从心口瞬间蔓延全身。当雷纹蔓延全身的刹那,他的皮肤完全变化成深 沉的紫雷色,光泽闪耀,完全如同金属一般 。 雷纹战甲,于这一刻发生质变。 五指紧握,瞬间便有一股力量爆涌而至。 苍龙九变,第二变! 其一声狂喝,浑身上下陡然雷光爆闪,紧握的右拳狠狠轰在了地面之上。 一股汹涌的力量渗透进去,旋即蔓延到整个宫殿的地面上。 咔擦! 紧接着,地面一刹那间炸裂,无数刺眼的电光透过裂缝迸射出来。下一刻,这之前三大阴阳境交手,都没有完全被毁的坚硬地板,瞬间分崩离析,腾起漫天尘埃。 轰隆隆! 整个宫殿都在剧烈的抖动起来,许久之后,方才平静。 “这便是苍龙九变第二变的威力吗?” 林云微微咋舌,眼眸深处,涌动起极为兴奋的神色。他现在有相当大的把握,即便在不出剑的情况下,也能硬憾一名阴阳境小成巅峰的存在,甚至碾压对方。 如果是三鹰堡那两名相对普通的堡主,林云自信,一拳便可重创对手,三拳足以完全打爆。 除了力量上的增加,林云更惊喜的是,在凝聚苍龙印的情况下,这雷纹战甲完全发生了质变。由之前的皮膜,到现在让肉身皮肤完全变成了,紫雷色的金属。 严格来说,称之为苍龙战体更为精确一切。 “该去墓宫三层了。” 林云神色平静,看了掌心的青龙灵印,现在的他已经足够的底气,面对风无恨三人了。 哪怕三方联手,他也不足为惧。 唯一要担忧的,这雷云宝库是否会有其他变化。 与此同时,雷云宝库,三层核心区域的祭坛大厅。 风无恨和谷老头,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那祭坛上悬浮的噬血魔典,虽说足够诱人,让人心动。可雷云子生前留下的话,却是让二人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尤其是风无恨,之前他贸然尝试,结果仅仅是一眼。 那一双血眼,让他如坠深渊,仿佛浑身血液都被凝固一般难受无比。一击之下,不仅是肉身被震飞,整个魂魄都感觉遭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还没动静?” 盘膝而坐的风无恨,悠悠睁开双目,眼眸深处闪过抹烦躁之色。 三鹰堡只能靠冷香芸开路,论速度不说和古老头比,连傅大师都相去甚远。虽说知道这些,可风无恨依旧有些不耐烦,恨不得杀回去帮 对方破解路上遇到的禁制。 咔擦!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4章 山穷水尽方知悔之晚矣 火莲爆炸之处,天呈火红『色』。 好像傍晚天边的晚霞一般,美丽明艳。 萧晨伫立在原地,看向前方。 尘土飞扬,但是从,他看到了一个人影,是姜毅。 他此时,衣衫褴褛。 但是,他硬抗了下来。 随后,但见他踏步而出,走出尘埃,每一步都是无的浑厚,仿佛踏天而行,无可阻挡一般 “这一击很强,若非我震碎那封印之术,你的火莲我还真的抗不下来。”姜毅笑道。 对,萧晨也是一笑。 “要是能如此简单的败你,你也不是半圣之下第一人了。” 姜毅眸子闪动。 擦拭嘴边鲜血,他的气息暴涨。 “萧晨,如果你与我同境,我恐怕压制不住你,但是现在的你,恐怕还不是我的对手,这一战,兄弟却之不恭了。” 话音落下,天穹轰动。 萧晨抬头,空有一道古老的阵图垂落,直接将萧晨笼罩其,古朴肃杀的气息说了裹携萧晨。 那种感觉,很压抑。 萧晨的双拳攥紧。 “世界之图,瞬杀!”姜毅开口,阵图以,垂落无尽光辉,每一道光辉都是透着能够照耀世间的辉煌,而那光辉之却透着凛冽的杀伐气息。 嗤嗤! 光透过,萧晨肌肤被撕裂,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光辉交织,将萧晨围困其。 一瞬间,萧晨浑身浴血。 看样子,惨烈无,体无完肤。 一身白衣化红衣。 姜毅负手而立,看向萧晨。 “兄弟,认输吧,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 而萧晨则是擦了擦眼前的血。 随后笑道:“萧晨的一生之没有认输这两个字,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他们说过刚易折,但是我萧晨是宁直不弯,我要凭着我一口傲气,走到最后!” 萧晨不卑不亢。 他的身体有火焰燃烧,伤口迅速结痂。 随后脱落,恢复。 他的恢复能力达到了顶尖。 姜毅不由得一怔。 如此严重的伤势竟然能够瞬息恢复。 萧晨的身体同样有秘密。 “在战!”萧晨傲然开口,不认输,因为在他的眼,他有赢的机会,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他也会尽力去争取。 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 虽然此时他已经保住了道宗的辉煌。 但是他要为自己争。 争夺属于自己的那一抹荣耀。 他要与姜毅战斗到最后。 拼尽全力。 他也想要看看他与姜毅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轰隆隆! 雷霆,达到了极致,天地风云突变,九条雷龙降临,每一条都有千丈长短,口吐龙息,是可怕的电弧。 神龙摆尾,直奔姜毅而去。 “雷霆,毁灭!” 雷龙若天劫,镇压万世。 姜毅身后世界之图璀璨到了极致。 “撕天手!”他大喝一声,多少,世界之图之踏步而出一道人影,他像是世界主宰一般,顶天立地,傲然而立,他身高千丈,身躯缠绕无尽光辉。 他的双手挥舞,欲撕开天穹。 咚! 主宰踏步,走向虚空,与神龙碰撞,他的手掌拍下,顿时恐怖的仙力流动,透着毁灭气息,一条雷龙被硬生生的撕毁,化作漫天雷霆。 萧晨眸子闪动,身后,有剑意冲天。 锵! 一剑出,万剑随! 一道恐怖的剑道杀阵再一次凝聚。 这一次,主宰阵眼的是四把剑,雷霆神剑,星辰神剑,火焰神剑,虚空神剑,每一把剑都是能够调动极大的力量,每一剑仿佛都能斩仙。 而剑阵分化四方。 东方剑阵雷霆神剑主宰,化身雷龙剑阵,雷霆涌动,风云变『色』,雷劫诞生,毁灭一切;西方剑阵星辰神剑主宰,化身白虎剑阵,白虎踏天,杀伐不断,星辰之光衍化亿万星河,随其征伐。 南方剑阵火焰神剑主宰,化身朱雀剑阵,凤凰圣焱与太阴真火的融合,威力极为巨大,能够煅烧一切,蕴藏万千杀机;北方剑阵虚空神剑主宰,化身玄武剑阵,玄武震天,融合了虚空之力,掌控瞬杀之能,出其不意。 四道剑阵凝聚,姜毅神『色』凝重。 他知道,萧晨开始认真了。 这四道剑阵,每一道都是透着惊人的威力,即便是他都是不敢小觑,而萧晨此时踏着神剑,飞向虚空。 他没有出手,而是掌控剑阵。 如果说姜毅是世界主宰,那么萧晨此时便是剑道主宰,他的剑锋锐霸道,可以斩杀一切。 无往不利,纵横捭阖。 这便是萧晨的剑道! “斩!”萧晨一声令下,诸天剑意皆是融入四方剑阵之,随后,四方神兽同时征伐,直奔姜毅而去,姜毅的眸子扫向虚空,随后悍然出手,他的手掌控世界之道,规则翻腾,能崩灭一切。 他踏步而出,身后世界之图衍化,直奔雷霆神龙剑阵而去,他的手有风暴凝聚,与雷龙剑阵对碰,剑意绞杀的声音传出。 “给我灭!” 一声怒吼雷龙剑阵直接崩毁,但是姜毅的双臂之有雷霆缠绕,让他的双臂都是开始麻木了起来。 而身后,火海遮天吞噬一切。 此时,朱雀振翅而来,欲以火焰将其震杀,但是姜毅在崩灭雷龙之后便是暴退,避开了朱雀的火焰,直奔白虎而去。 以杀止杀! 他的拳头落下,一拳,剑阵依旧强横。 他的拳头有血痕。 姜毅眸子闪动,又是一拳。 轰! 白虎崩碎。 但是,姜毅突然背后一通。 掌控虚空的玄武瞬杀而来,在他的背后留下了数到剑痕,鲜血在流淌,同样染红了姜毅的白衣。 他与萧晨一般,浑身浴血。 萧晨的剑阵当真威胁到了他。 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全都,给我灭!” 姜毅怒吼,世界投影之下,朱雀与玄武全都被镇压,被世界之力碾压成粉碎,仙力化作流光消散,他的速度快,重现萧晨,一拳蹦出,萧晨以剑与之对碰。 拳风对剑锋。 轰! 萧晨的剑,一寸寸的崩碎。 萧晨败退,鲜血狂喷,有剑的碎片刺入身体之,萧晨闷哼一声。 他的身体砸在了战台。 姜毅随之而下。 轰隆隆! 一拳镇压,战台崩裂。 萧晨身躯沉陷其,鲜血狂喷,他的鲜血飞溅到了姜毅的身,姜毅闭了双眼。 “萧晨,你败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5章 浪子回头,人生重启 这句话就如同是一颗重磅炸弹一般,刚一响起,整个现场顿时便彻底地炸开了锅。 “我的天,不会吧,曹大统领竟然真的来了!” “这下可真的有热闹看了啊!”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阵热烈的议论之声。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位曹大统领的地位跟手段,如今,这位九千岁竟然把对方的儿子给打成了这副样子,对方只怕是很难善罢甘休啊! 一边是权倾朝野的大统领,另一边,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乾九千岁! 这两者无论是哪一个,都绝对不容小觑啊! 如今这般强大的两方势力,竟然针尖对上了麦芒,众人只觉得,这小小的横店街,简直都快要因为扛不住如此大的压力而被彻底挤爆了! 而此时,曹金成听到自己父亲来到的声音之后,脸上顿时便露出了狂喜之色,若不是因为他双腿被废,此刻只怕是早就迫不及待地从地上跳起来了。 “我父亲来了!我父亲来了!哈哈哈哈……什么狗屁的九千岁,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看我父亲不活剥了你的皮!!哈哈哈……” 曹金成此刻兴奋不已,已经完全到了得意忘形的地步了。 在他看来,似乎只要他父亲能够赶到,那别说是什么九千岁,就算是当朝皇帝在这里,也绝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只是,还没等曹金成完全得意起来。 “啪!”地一声脆响。 黎南竟是直接抬起手来,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聒噪!” 黎南冷声骂道。 曹金成挨了一巴掌之后,也是一脸的惊骇。 他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老爸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对方竟然还敢随手打自己! 与此同时。 “哒哒哒哒……” 那战鼓一般的马蹄声已经是彻底到了跟前。 “小心!” “快点让开啊!” 那些战马到了跟前竟然都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吓得那些百姓们都是惊叫连连,赶忙朝着两边避让开来。 有的人甚至因为急于躲闪,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黎南的脸色微微一变,泛起了一丝寒意。 与此同时,人群已经让开。 当众人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都是彻底地愣住了。 只见,在他们的面前,乃是上千个身穿铠甲 的骑兵。 他们骑在那高大雄壮的战马之上,伴随着那些战马踏步的响蹄声,以及战马口中喷出的雾气鼻息,一股强大的气势,便毫无保留地朝着周围的人群中覆压而去。 “嘶……” 周围众人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些骑兵身上所带来的压迫力。 他们甚至是丝毫不怀疑,只要那位曹大统领一声令下,这些骑兵便会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抽出佩刀,将他们所有人都给斩于马下! 而此时,这些骑兵中气势最强的部分,便是在队伍的最前方。 在那里,二十几位头戴红缨的军头左右护卫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 与周围普通的骑兵不同,这个身影胯下的战马,乃是通体赤红色,浑身上下红得似乎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这匹战马便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一日八千里! 在这整个大乾帝都之中,也就只有这样一匹血统纯正的汗血宝马而已。 所以,当众人看到这匹汗血宝马的那一刻,立刻便知道了眼前这个身影的身份。 不错,这个身影不是别人,便是这帝都大统领,曹元柏! 此时,曹元柏来到之后,却是并没有直接下马,而是就这样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俯视着下方的众人,看向黎南的目光里,更是带着几分睥睨之意! 周围的百姓一阵议论纷纷,都只觉得十分不妥。 一旁的金锋看到这一幕,便只得提醒道:“曹大统领,九千岁得陛下恩典,官爵乃在王侯之上。按照大乾律法,您见了他,应该行礼才是……” 虽然是在提醒,可金锋的声音此刻极为轻柔,显然是有些底气不足。 这时,马上的曹元柏却是冷哼一声,笑着说到:“老臣身穿重甲,不方便行礼,还望九千岁多多包涵便是了。” 曹元柏这话说的十分随意,显然是并没有太将此时放在心上。 金锋听到这话之后,微微皱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圆场是好。 这时,椅子上的黎南却是缓缓开口。 “敢在这帝都街道上,带领大军,穿甲纵马的,只怕也就只有你一人了吧!大统领还真是好威风啊!” 黎南看着曹元柏,面带笑意地说道。 曹元柏得意地冷笑道:“我这也是收到了九千岁的旨意,急着来见九千岁,所以才会如此失礼的,这一点,也请九千岁一并包涵了!” 曹元柏言语轻松,显得很是随意。 周围那些百姓们看到这曹元柏的态度,都是纷纷皱眉。 按照身份来说,九千岁自然是要比一个大统领高出了太多。 可是如今,曹元柏跟这九千岁说话之间,却是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甚至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顾,这让众人都感觉十分过分。 而就在这时。 “父亲!父亲救我啊!!” 一看到曹元柏赶到,曹金成顿时便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顿时惊喜万分,涕泪直流。 “成儿!” 当曹元柏看到面前曹金成的惨状时,心中顿时便升起了滔天的怒火。 只见此时的曹金成,整个脸颊都已经被人打肿,甚至连双腿的膝盖都已经尽碎,鲜血流淌了一地,简直惨不忍睹! 若不是亲眼所见,曹元柏简直是不敢相信,在这帝都自己的地盘之上,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 这一刻,曹元柏心中愤怒无比,恨不得当场杀人。 “九千岁,敢问我儿所犯何罪,竟然受到如此严厉惩处!” 曹元柏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说道。 说话间,一股杀意已经朝着四周弥漫开来,直压得周围众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只有黎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6章 挥金如土,富强万民 龙哥摆了摆手,脸上敬佩之色不变,摇头道: “不不不!兄弟以一己之力,干掉了我一众兄弟,才是真真正正的厉害,龙某自问是做不到的!” 秦阳也学着龙哥谦虚道:“龙兄要是亲自对付这些人,只要挥一挥手,这些乌合之众自然作鸟兽散,所以说,龙哥比小弟厉害!” “呵呵!”林雪蝉听着他们二人好像是亲密兄弟之间的对话,看着他们极其做作的谦虚姿态,还有一脸煞有其事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明是你死我活,却偏偏装作出称兄道弟的样子,这就是妈妈说的男人的虚伪吗? 真有意思呢!” 林雪蝉暗自想着,丝毫没有担心这最后一战秦阳会输掉。 秦阳终止了无意义的互相吹捧,对着龙哥问道: “龙兄之前那一副对组织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样子,应该是装出来的吧!专门给同伴看的!让他们以为龙兄很傻很好骗,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 龙兄这种人怎么可能被这种人口贩卖组织洗脑呢!” 龙哥苦笑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兄弟啊!没错,之前所有我对组织的忠诚都是故意装给同伴和老大他们看的。” 随后,龙哥直直地看着秦阳说道: “我在与兄弟交手时就清楚地知道,单打独斗,比拼实力的话,我远不是兄弟的对手。 当我被兄弟打飞进丛林中时,脑袋里就闪过很多很多画面,想好了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可以让那些愚蠢的同伴消耗你的力量,等待时机,还可以借你之手除掉在组织里对我的地位很有威胁的黑风三兄弟。” “当然,这两点兄弟都已经料到了,不过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兄弟不清楚现在组织内的形势!” 龙哥看着秦阳疑惑的眼神,一脸神秘地笑了笑。 “我通过某种渠道听闻,组织内老大的老大,也就是东炎帝国的某位大人物,对最近几年老大的表现很不满意,有想要更换组织老大的想法。 而我可以通过这次事情,把老大在那位帝国大人物心中的地位拉得更低,找准时机,微微运作一下,取代我现在的老大的位置,成为新的组织老大!” 龙哥没有卖关子,直接对秦阳解释道。 秦阳拍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儿事,龙兄还有如此志向,兄弟佩服,不过龙兄就不担心我和林雪蝉把这件事 情告诉你们组织的人吗?” 龙哥抬起粗壮的胳膊,嘿嘿笑道: “没有问题的,兄弟很快就会说不出话了,看在你我兄弟这么有缘的份上,我会给兄弟一个痛快!你会死的不会有任何的疼痛,我保证!” “至于那个小女孩嘛!” 龙哥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林雪蝉,自信说道: “我把她抓回去后,就会给她打上安眠剂,给组织解释说防止她再次用精神力逃跑,况且她说的话也不会有人信的,除了兄弟这样的聪明人,组织中那群蠢货怎么可能会听这个狡猾的女孩的话,怀疑一直对组织忠心耿耿的我呢?” “明天一早,她就会被我们交给那个神秘的买家!也就是说,你们不会对我有任何威胁!” 龙哥忽然狰狞一笑,阴声道。 “啪啪!”秦阳双手用力地鼓掌,双眼泛光,就好像见到大明星的小粉丝一样崇拜地看着龙哥,由衷佩服道: “龙兄的思维缜密,行事果断,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人!龙兄这一番话讲来小弟听得简直就是激动地无以复加!像龙哥这种忍辱负重,大智若愚的人,在小说里一般都会活很长时间!” 随后,秦阳把玩着狩猎短刀,笑容灿烂对着龙哥说道: “感谢龙兄对我说了这么多的话,小弟不胜荣幸!不过我有一点疑问,还请龙兄解惑!” 龙哥爽朗一笑道: “兄弟但讲无妨!我一定会让兄弟走的明明白白的!也不枉你我二人这么投缘!这天下聪明人本来就不多,一会儿又会少了一个人,龙某也是颇为遗憾啊!” 秦阳收敛笑容,拿着手中狩猎短刀指着龙哥,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那一点疑问就是,你确定杀的了我吗?” 龙哥听到秦阳的话,咂咂嘴巴,若有所思地看着秦阳破烂的身躯。 此时,秦阳的衣服和裤子已经和血肉粘在了一起,焦黑的衣服和白花花的肉由鲜红的血连接着,有些地方黑白红搅做一团,分为可怖,整个人好像是被拼接而成的. 高大的身躯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伤口,其上还有散碎的烂叶和细小的泥土粒儿,鲜血不断地流出。 “不然呢?你这副样子还想和我打吗?和我说话的时候,你的血也在不断地流吧! 你已经变得越来越虚弱,认命吧!我不会让你死的痛苦的!” 龙哥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我也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嗯 ,某种虚张声势?” 秦阳也看了一眼自己堪称惨烈的身体,笑了笑: “我和你说话,也可以理解为某种自信啊!” 龙哥忍不住大笑道: “是吗?我看你的状态也就能使出一招,你难道想要一招打败我? 我还是早一点送兄弟上路吧!”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我刚才在树林时,用通讯器对组织说我们遇到了神工城的特工,需要耽误一点时间,嗯,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不然一会儿组织就会派专员来查看了!” 龙哥说着,用脚踢了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六。 那陈六依然趴在地上任由龙哥摆弄,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已经死了。 龙哥一看他这副模样,脸上露出残忍的表情: “跟我装死?知不知道我最恨逃兵,要不是临时想到你还有一点用处,早弄死你了!” 龙哥狞笑着一脚狠狠地跺在了陈六的右腿上,只听“嘎吱”一声骨骼断裂的响声,陈六的右腿不规则地扭曲了一个弧度,显然陈六的右腿被龙哥踩断了! “啊!我滴腿啊!”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在这寂静的丛林旁回荡,那趴在地上装死的陈六瞬间转过身来,本能般地抱着自己被踩断的右腿嗷嗷惨叫,脸上肌肉不停抽搐,泪水横流,神色凄惨。 龙哥弯下腰来,拎着陈六的衣领,将陈六的脸冲着他,然后龙哥露出阴冷吓人的表情,盯着他的眼睛道: “一会儿,你知道该怎么对组织说吧!说得好,我饶你一命,说的不好,我把你跺碎了喂蛇!” “喔知道,喔知道,龙哥,喔喔我,我都听里的,步要杀喔!” 陈六看着龙哥满是横肉的大脸,如同小鸡吃米般快速点着头,泪流满面哽咽地说道,口齿不清。 “很好!”龙哥满意地松开了陈六的衣领,任由陈六躺在地上不断蠕动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秦阳盯着站起来的龙哥,轻飘飘地说道: “现在,做个了结?” 龙哥也紧紧盯着秦阳,沉声回复道: “当然!”同样身材高大威武雄壮的两人挺直站着,四目相对,似有电光闪过,他们两人脸上全部是一片淡然自信之色,身体也全部做好了准备,紧张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空气陡然凝固了短短一瞬间。 林雪蝉地注视着两人,金色眼眸一眨不眨,虽然她对秦阳有一种宿命般的信任,知 道秦阳不会输,但在这一刻,她还是心中默默祈祷胜利的会是秦阳! 忽然一股风吹过,摇曳着战场上还没有熄灭的火光,伴着陈六惨厉的叫声,为两人最后一战平添了几许苍凉之色。 “嗖!”龙哥在风吹过的一刹那动了,他全身泛着金属的银白色光泽,凶狠地朝着秦阳扑来!秦阳确实只有一招之力,不过他自信这一招就可以结果了龙哥。 “唰!”秦阳眼神肃杀,右手上瞬间笼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7章 大宸钱袋子的威力 “顾总,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说辞职的事情的。”席城说着便将自己一直拿在手中的辞职信给递交到了顾总的手中。 顾总果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看都没有打开看席城的辞职信,便将那封信扔在了一边,他笑着对席城说道:“席城,你说你的理想到底是什么呢?” 席城楞了一下,他原本以为顾总会大方的放他离开,毕竟留他在公司里面处境也非常的尴尬,但是不曾想过,顾总竟然在这里和席城谈起了理想这些虚幻的东西来。而且以顾总的年纪和经历,他谈理想这种东西很奇怪。 席城清了清嗓子,他的理想他一直都很清楚,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时候他也会忘记,甚至会觉得理想好像距离自己非常的遥远一样。 “我的理想,我想找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忘记席氏,一直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使命。” 席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一种严肃神圣的表情,他觉得这就好像是自己的使命一样,他的爷爷辛辛苦苦创办的企业不能就这么毁在了他的手上。 所以他和谢安辛苦创业,想要等公司壮大起来之后,再想一个办法将席氏给收购过来,或者和幕初然竞争,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以前席氏的风光再现。 “席城,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很多豪门子弟也像你一样经历过家族的风光后落败,一开始他们也斗志昂昂,说要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随着时间长了,他们便渐渐的松懈了,或者是在遇到了困难之后,举手投降了,不想再因为那些看不见的未来而奋斗冒险了。 而你是第一个时间过去了这么长了,却还一直在为理想奋斗着的人。” 顾总说了那么多表扬席城的话,让席城有些受宠若惊,席城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顾总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就是为了表扬自己吗?席城知道以顾总的心思,肯定不仅仅是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个顾总心里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席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总您真的是过奖了,我要是真的如你说的那么优秀的话,我就不会将我爷爷交给我的家业给弄丢了,落在了别人的手中,如果我真的那么有能力的话,我也不会在您的公司里吃了那么多教训,吃尽了苦头。” 席城无意中说起了之前的事情,顾总却笑了笑,打趣席城。 “你还记恨着之前在公司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呀,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早就忘记了这些过去的事 情了。” 顾总说的云淡风轻的,可是在席城听来却是那么的不舒服。 席城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忘记在顾总公司里发生的事情的,他受尽了委屈和吃尽了苦头,要是这么容易就忘记了,那些哭岂不是白受了吗?他不愿意这么做,他要永远记住那些教训,让自己今后千万不要再遭受这样的折磨了。千万不要再在同一个地方摔跤了。 人的成长还不就是这样促成的,如果没有那些经验和教训,也许席城不会像现在这样成熟稳重,对别人也多了几分芥蒂,更加的知道如何去保护自己,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了。 “顾总,我并没有在责怪你的意思,相反,我真的很感激您,因为您教会我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我之前没有学会的,您给我上的课程,我一辈子都受益。”席城说着便做出了感谢的动作。 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顾总,同时也是发自内心的记恨上了顾总,要不是顾总的狡猾和自私,他和安好好的生活怎么会变得如此的艰难呢?要不是顾总突然的变卦,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一连串的蝴蝶反应了。 到现在安好好的那笔钱还不知道怎么办,他们每天都好像在踩着一个定时咋滴一样,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个炸弹就爆炸了。 “呵呵......”顾总尴尬的笑了笑。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转移了话题。 “席城,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那个理想并不难实现,或许还有更加容易的方式去实现它呢。”顾总正在引导着席城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思维当中。 “顾总,您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不太明白的样子。”席城实在不明白了,他都是要走的人了,为何这个顾总还要和自己啰嗦那么多了,指不定多年以后,他们还会变成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呐。 “意思就是,其实你不需要自己去创业,你也知道的,现在创业的环境并不是那么的好,大环境下,很多创业公司都死了,虽然国家在鼓励创业,也造成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涌入了创业的大潮,可是你看看,能成功的创业公司有几个,更多的人不过是成为了这个时代的炮灰罢了。” 顾总给席城开启了洗脑模式,他一边举例子一边讲道理,试图让席城放弃去创业的想法。 “顾总,我心意已决了,这个时代失败的人很多,但是成功的人也不少,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因此不管将来是成功还是失败,我还是想要冒险一试,哪怕将来还得再从头再来。” 席城想着自己的事情一旦下定了决 心,那就是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况且他还有谢安帮助,身后还有安好好和小宝的支持,总好过一辈子都带着遗憾在生活。 “看来席城你还是阅历太浅了了,太自信了,不知道现在的发展是日新月异的,很多你以前的观念和理念现在都不同了,你现在还那么执着着去创业吗?” 顾总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没有办法说服席城了,他脑子里在转着,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哪怕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为了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席城仍旧坚定的点点头。 顾总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席城,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他,就好像在欣赏一件唯美的物品一样。 难怪温婉会对他如此的着迷不能自拔,抛去外表等外在因素不看,席城本身也是一个特别有人格魅力的人,换做一般的人,在听到了老前辈的这么一番话之后,心里一定在打鼓了。 在思考着自己创业到底对不对呢?要不要继续拿着一份工资好好的开始生活呢?万一创业失败了怎么办呢? 可是席城没有,席城只是一根筋的往前冲,好像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一样。 “顾总在笑什么呢?如果顾总您还有什么吩咐的话就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办到的。”席城越来越不明白顾总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还有他的那些举动到底是想要干嘛? 席城也不想再和顾总绕圈子了,他已经感觉到了顾总一定在心里下了很大的一盘棋,只是不知道他布的什么局面罢了。 顾总想了想,也觉得继续这样绕弯子没有意思了,不过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罢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他对席城说道:“席城,你觉得我这个公司怎么样呢?” 说着顾总便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边环顾了一下公司的四周,他的公司有好几百人,算得上是大企业了,并且涉及的业务范围比较广泛,还有一些海外的业务在发展,所以说顾总算是成功人士了。 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在现在坐拥那么多的资产,并不是人人都有这般的魄力和机遇的,席城想都不想的便点头说道:“顾总的公司自然是非常的成功的,现在的业务在不断的扩大,公司每年的利润和分红也非常的乐观......” 席城在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是将公司内部的情况摸透了。 “那我的公司比起你之前的席氏又如何呢?”顾总眉毛一挑,给席城出了一道难题。 席城笑着应 对:“顾总,席氏和您的公司是没有可比性的,首先在业务方面,咱们的重点就不一样,其次是在经营管理和理念上也有着很大的差别......” 在席城的心目中,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是可以和自己的席城媲美的。 顾总笑着点点头,赞扬席城的机智,因为席城好像总是能够轻松的绕过去,并没有随着他的思路走到死胡同里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8章 财神金万来 离开千迹城前,叶长空就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知晓,中围圈域中的一切,都远非外围圈域可比的。 无论是武者所具有的整理实力水平,还是中围圈域中所具有的各种凶地、妖王级妖兽。 只是显然没想到,才刚离开千迹城不过数百里的距离。 竟是就遇到了一头五星级的妖王! 要知道,这可是五星级的妖王。 单轮体魄肉身力量,可是比寻常的五等人皇武者,都要强横出一倍不止。 即便只是具有最低等血脉的妖族血脉,不具有多么凶悍的种族天赋神通,其具有的战力,都足以碾压一般的四等人皇了。 这头巨猿显然,只是妖族中最低等的种族,并不具备同等于人族的灵智。 从其此刻发怒追碾吞爷的模样,就足以能够看得出。 不过,如此堪比一座小山般的巨猿,这般狰狞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吓人。 叶长空都不由被其所露出的凶态给吓了一大跳。 而在他身形暴冲向巨猿的途中,巨猿已经快要追碾上吞爷了。 吼!~ 浑身散发着滚滚凶威的巨猿,发出震动天地般的愤怒咆哮声,巨大的手掌朝着吞爷横拍而来。 这样的一掌,倘若是当真落在了吞爷的身上,哪怕是以吞爷的体魄,怕是也会当场被拍成肉泥。 也不知吞爷对着巨猿做了什么,让这巨猿如此的暴怒。 “大嘴,往我这边跑!” 叶长空面色不由一变,连忙大声喊道。 十方雷影身法全然爆发,全速的冲掠过去,欲要助吞爷挡下这一掌。 这时候,吞爷哪需要叶长空提醒。 感受到上方,那含带着可怕力量,好似能够将一座山峰都拍得崩碎的巨掌,吞爷几乎是玩命般的在逃。 那四肢蛙腿,在空中飞掠的过程中,犹如在水中蛙泳般拼命的蹬着。 “给我滚!” 好在在那布满棕色容貌的巨掌即将横拍在吞爷身上之前,叶长空成功的赶到了。 他震声大吼一声,开天重剑携带着横扫一切的磅礴大势,横扫而出。 咚!~ 剧烈的爆响声而起,叶长空被那蕴含着可怕凶威的一掌,给拍得身形直接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不过,却是也成功替吞爷将这一掌给挡了下来。 吼!~ 巨猿感觉 手掌间袭来的一股疼痛感,仰天震声长吼,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变得更为通红了起来,充满了狂暴与嗜血之感。 “这家伙的力量,实在是太猛了。” “不能与他硬碰硬!” 叶长空迅速将那倒飞出去的身形给稳住。 一尊五星妖王所具备的战力,实在是太狂暴了。 以他的肉身强度,如此进行正面硬撼,竟是都吃了这么一个亏。 而且,这巨猿不仅力量蛮横,更是皮糙肉厚。 刚才叶长空所横扫出的那一剑,竟是连这巨猿手掌上的皮肉都没能破开。 “动用开天,以我所掌有的剑道奥义,无法破开这大家伙的防。” “那么也只有动用锋利灵巧的长剑了。” 叶长空迅速的将开天重剑收入到了储物戒中。 同时从左手那枚专门用以存放兵器、战甲的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柄天阶绝品的长剑来。 这柄长剑通体散发着青色的冷芒,看起来极其锋锐的样子。 以这样的一柄锋利的长剑,再施展出他所掌有的穿透、切割等另一套达成了完美融合的奥义力量,定是能很好的破开这巨猿的皮肉肌肤。 不过,正是在叶长空将这柄青芒长剑取出,准备依靠技巧、速度的优势来活生生耗死这头巨猿。 巨猿却是已经暴吼如雷般的再次碾杀向了吞爷。 “大嘴,你到底对这大家伙做了什么?” 叶长空身形立刻便是追赶了过去,同时止不住问了声。 按道理,像这等低灵智的妖兽生灵,谁若是对它造成了伤害,就会立刻成为它的第一仇恨对象,进行疯狂攻击。 刚才叶长空那一剑,虽未破开巨猿手掌间的皮肉,却明显是令巨猿感到吃疼了。 可巨猿吃痛后,不仅没有向他展开暴怒攻击,反而继续对吞爷穷追不舍。 吞爷必是做了什么事情,彻底激怒了这头巨猿,才会让这巨猿这般的暴怒。 “不就是趁它不注意,吞了它手里的一根破黑铁棍吗。” 吞爷再次飞一般的逃窜,没好气的叫喊了声。 吞爷趁着巨猿不备,偷偷吞噬了对方的兵器,这巨猿发现之后能不这般暴怒,那就才怪了。 早就知道吞爷不是个省事的主,却没想到,他仅仅只是让吞爷在附近随便猎杀一头妖王级妖兽来充饥。 结果,吞爷却是招惹来了这么一尊大麻烦来,叶长 空当真是很是无语。 他就说,这里才只是中围圈域最边缘的地域,所存有的妖兽,怎么可能普遍都是五星妖王级别的。 这样的话,那些具有着一定天赋的一般武者就算是入了四等人皇之境,也很难以涉足中围圈域。 原来还是吞爷,为他猎食时,意外招惹上了这尊五星妖王级别的巨猿。 而这巨猿,哪怕灵智再低,也是一尊货真价实的五星妖王。 刚才那样的一掌,可是都蕴含着一股磅礴的天地之势,至少蕴含着四十三种达成了完美融合的奥义层次的秩序力量,以及不弱于他的肉身力量。 就算是他的体魄强度,如若被直接拍中,都会直接被拍成肉泥。 不过还好这头巨猿,只具有最低等要族血脉的悟性妖王,没有什么太高的灵智。 所拥有的战斗手段,都非常的野蛮粗暴,仅只是掌有这猿猴类妖兽通用的一些技巧。 不然的话,叶长空也只能带着吞爷一起逃命了。 正是这时,吞爷带着巨猿,已经再次靠近了叶长空。 “大嘴,闪开!” 叶长空立刻大喊一声,手握着那柄青芒宝剑,身形直接飞掠而起。 在十方雷影身法的全力催动之下,让他瞬间所爆发出的速度,比之这头可怕巨猿还要快上几分。 瞬息间,他的身形便是飞掠到了巨猿的腿弯之处。 他的身形与手中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9章 各人心思 斗志昂扬的管事利落地磕头退出去,收拾好行李后他又去安排好自己的活计, 让两个儿子顶上, 然后就出发了。这可是主家交给他的第一个要紧任务, 若是做成了,他才算主家的心腹啊,且自己的二小子也有机会科举了, 那小子自幼喜欢读书,是自己这个父亲误了他啊!现在有机会, 他是一定要抓住的! 布置好之后,瑞和就跟孙父说了。听了儿子的安排, 孙父眼中有些复杂,最后化为坚定:“你做得好, 做得对!” 接下来的日子,瑞和又偶遇了三次周家姑娘,那位姑娘的心思昭然若揭, 让他不胜其扰。但人家姑娘也没有直说, 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在与连成骏见面时提一句。 连成骏最近有一些紧张,他又要参加院试了, 他已经落榜好几次,今年都三十岁了还是个童生, 心中压力极大, 于是来找有经验的瑞和取取经。 两人谈好正事后瑞和才说起这事, 连成骏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回家后跟妻子周氏说起:“也不知道是你哪个妹妹,如此行事真是……”上不得台面。 大户人家的女儿,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女儿家看中了谁,就自己亲自出马去接近的?在路上众目睽睽之下,接二连三地跟外男搭话,要是被熟人看见了,还以为堂堂尚书府的姑娘竟如此没规矩,一家子姐妹的名声都受影响,自己的妻子也会被人暗地指点。 “第一次就算了,她即便是看中了桂生,也得回家跟岳父岳母说一声才是,让父母来为她安排才是。” 周淑慧一听就怒了:“肯定是四妹!”娘家庶妹未出嫁的也就只剩下四妹了。“她是疯魔了不成?”因为孙耀祖,她的愤怒还要再翻倍。“迎雪,让苏嬷嬷过来,我有事吩咐。” “你也莫要太生气,仔细又头痛。” 这怎么能不生气?庶妹的行为就是狠狠一巴掌往她娘脸上扇,外人说起四妹,也会说是她母亲这个嫡母教养不好,没能管束好庶出女儿,不上心。她和其他出嫁的姐妹名声也会受累,真是愚蠢的混账! 瑞和将事情透给连成骏之后就再也没有再见到那位姑娘,很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夏天过去,郝氏和孙秀云带着孩子也回到永霖坊,因园子里有两个婢女伺候得好,这一次也一并带了回来。 住了一个夏天,郝氏与孙秀云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极佳,这就让人高兴了。 “耀祖啊,你过来,娘有事跟你说。”郝氏招呼瑞和到他身边来,拍着他的手,“你这孩 子,既已经定下来,何不告诉娘和你爹呢?爹娘好为你上门提前啊!” 听得瑞和一头雾水:“娘,你是误会什么了,说什么提亲呢。” 孙秀才放下茶杯:“我也听不大明白,怎么说呢?” 孙秀云抿嘴笑:“今早我们回城时,路上遇到了有人的马车轮子坏了,挡在路边,那马车上坐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我们就送那姑娘回家了。那姑娘十分知礼,硬要问我们家的名姓,说要上门道谢。推辞不过,娘便说了,那姑娘却红了脸,只道是缘分——” “她说与你认识,前几天才去胭脂铺子买了胭脂呢。”郝氏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那姑娘的羞涩的未尽之语呢? 听完,瑞和很无奈,同时也有一些生气了。 “娘,大姐,没有的事。你们是不是送她到西昌坊了?” 郝氏迟疑地点头。 “她左边嘴角是不是有一颗痣?” 郝氏再次点头,心中更加疑惑。 瑞和就肯定了,那就还是周尚书家的女儿! “桂生,这到底是怎么了?”孙秀才觉得不对,忙问。儿子这副模样,也不像是被道破儿女心事的模样啊,怎么看着没有羞涩,倒是有一些生气? “这事我去处理,娘和姐姐从京郊坐车回来也累了,赶紧休息吧,我出门一趟。” 看着他的背影,郝氏什么都明白了,看来自己是空欢喜一场。“那个姑娘多好啊,他竟也不喜欢么?” 孙秀云劝:“既是误会,娘就莫要再说了,我看小弟刚才有些恼呢,恼意像是对着那姑娘去的。” “我也看出来了,唉,亏我还那么高兴呢。”白高兴了,郝氏擦眼泪。 孙秀才咳嗽两声:“之前不是你同我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张,你也收收这幅模样吧,大丈夫何患无妻?等他愿意了,什么好闺秀娶不来?”背着手出去了。 平陵侯府。 院试将近,连成骏最近正在全力温书,得知瑞和上门,赶紧让人请进来。 “是有什么急事吗?”没递帖子就上门了。 瑞和便说:“还是上回我跟你说的事情,不瞒你说,今日我母亲和姐姐从园子回来,路上偶遇了那位姑娘,她的马车坏了堵在路上,还是我母亲做主送她回西昌坊的。” 连成骏愣了一下,也有一些尴尬:“我已经跟我妻子说过,想来她应该也跟娘家递话了才是。” 哎哟!这个四姨妹真是胆子太大了!都不是 蠢人,他自幼在锦绣堆里长大,年纪大些之后,多的是向他献殷勤的女子,看中的都是侯府门楣。如此浅显的手段,他一听就能明白。 四姨妹这是不死心呐,竟往桂生的母亲身上使劲了,怪不得好脾气的桂生今儿这么生气。 “那就劳你再帮我说一声。”瑞和叹气,“到底她是尚书府的小姐……若是她再这般,我就要亲自上门找尚书大人说说了。” 连成骏忙点头,回头就跟妻子说起。妻子比他还生气:“我已经让人回去跟母亲说了,母亲说她会处理,其实家中已经在给她议亲。罢了,明儿我亲自回去一趟吧。” 周夫人却说:“我上回也没诓你,的确在给她议亲,人选也不差,一个是礼部尚书的庶出六儿子,据说读书很不错。一个是昌源伯的庶出五子,那孩子虽读书不成,做生意上是一把好手,就算以后分家了,凭着他的本事以后也能让妻儿过上安稳的日子……”她说了四五个人选,都是门当户对的,再听男方本人的条件,也丝毫不差。自家老爷是正二品大员没错,四女儿到底是庶出,在亲事上总是有一些不足,这都是没法子的事情,并不是她这个嫡母使坏不给她好前程。她要是真的藏着坏心,只要做得干净一些,给庶女找那些填房或是贵妾,亦或是远远地嫁出去,一辈子回不来京城,都没人多说什么。 周淑慧自然信自己娘的:“可她还是在纠缠孙家,昨儿还跟孙耀祖的母亲搭上话,昨晚孙耀祖又来侯府找骏哥了,说是下一回他就要直接登门了。” 周夫人听了也觉得丢人:“她可真是!”不要脸!“孙耀祖的确也不错,年纪轻轻就是榜眼,现在也是从六品翰林修撰,可你说说,我给她挑的人家,是礼部尚书府门第不高?还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0章 现实拉拢 突然的靠近让花云染心神有些恍惚,红着脸往后退了几步,狠瞪了一眼印殇冥,信誓旦旦的反驳: “谁吃醋我都不会吃醋,你带谁来都我可能都会信,你喜欢莫若问,你觉得我会信?” 要是印殇冥喜欢莫若问,她还能看不出来? 上次下药都没能让两人成功,她这一走,两人就在一起了,还偏偏在她出现的地方装恩爱? 谁信? “不信?”花云染的不相信在他的意料之中,印殇冥一把搂住莫若问的腰,在她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一吻毕,印殇冥回头挑衅的看着惊愣之中的花云染,一副坦然的模样说道: “自你走后,本座才发觉自己喜欢的是阿问,所以,有你没你都一样。” 说的还有模有样,要不是花云染了解印殇冥对自己的执着她还真就相信了他的话。 气恼的踩了一脚印殇冥,拉着苏云悦离开:“那我就祝你们百年好合!二姐,我们走。” 她要是在在这儿看印殇冥和莫若问两人装模作样她就是猪! 只要印殇冥不是来限制她自由的,谁管他喜欢谁,喜欢猪都和她没关系! 花云染和苏云悦走后,印殇冥愉快轻松的模样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郁和冰冷。 “客官,您要的上好的胭脂水粉,你看看喜欢哪样,我给你包好。”留香坊掌柜的端着上好的胭脂水粉出来。 “不用了,谢谢。”莫若问也没了买东西的**,对着掌柜的聊表歉意,转身就要离开。 印殇冥拎住她的衣领将她拽回来回来:“什么叫不用了,本座说要买就要买。” 说完对着掌柜的说道:“你拿出来的本座全要了。” 掌柜的难以置信的看着印殇冥:“客官,这些全要了可是要花不少银两,你确定全都要吗?” 印殇冥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废话,伸手就要伸向莫若问的怀里掏银子,一番动作行云如流水。 眼看手就要伸向莫若问的怀里,莫若问察觉到他的意图,警觉的快他一步的自觉把银子和银票都拿出来塞到印殇冥手上。 印殇冥自然没错过莫若问惊慌的表情,有些好笑,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郁结,总觉得自己被莫若问给嫌弃了。 没关系,回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某人! ‘啪’的一声把银子和银票全放柜台上,冷眼扫向掌柜的:“可够?” “哎, 够,够,多的都有了。”掌柜的点头,拿出算盘开始结账。 “不用算了,这银两和银票都是你的。”印殇冥拎起已经打包好的胭脂水粉就要走,他可没什么闲情逸致看掌柜的在这儿敲算盘。 “哎,好嘞,下次再来,我给你打折。”达官贵人掌柜的遇到不少,出手这么阔绰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印殇冥要走,不代表莫若问也要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银子对着掌柜的说道:“这银两是我给的,他说了不算。” 印殇冥脚已经迈出去了,又被莫若问给扯了回来。 “这?你看?”掌柜的看着印殇冥,让他来定夺,毕竟说全给他的是印殇冥。 “没听到她说什么?本座说了不算。”印殇冥勾住莫若问的脖子霸气回道。 “您稍等,我这就帮你算算。”空欢喜一常的掌柜无奈的重新拿起算盘敲起来,几百两的银票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心里对印殇冥的好感全然消失,还以为是个出手阔绰的富家子弟,没想到是个吃软饭的。 吃软饭的印殇冥出了留香坊把自己身上几千两银票都揣进了莫若问的怀里:“没银两和本座说,本座不缺钱财这些身外之物。” 塞她手里就好,揣她怀里做什么? 印殇冥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被别人当成流氓吗? “刚才那样我不太喜欢,以后别这样了。”回家的途中,莫若问突然说了一句印殇冥不太懂的话。 “什么?”他刚才做了不少事,印殇冥不确定莫若问说的是那件事。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莫若问摇头,不打算再做过多解释。 有些事太斤斤计较对大家都不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挺好,最重要的是现在陪在印殇冥身边的是她。 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印殇冥也没打算深究,莫若问想告诉她的事自然会告诉。 如果不说,那或许真的不重要。 送莫若问回到家门口,印殇冥没有进去,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莫若问:“本座还有事,你自己进去。” “你......嗯。”莫若问收回想要询问他去哪儿的话,点点头,自己提着东西进了府里。 苏府东苑,花云染怒气冲冲的躺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心里烦躁的不行,抱起床上的抱枕一顿猛敲: “哼,臭流氓,死男人,我才走几天就喜欢上别人,还说有我没我都一样,谁稀罕你喜欢!死控制 狂,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死男人,臭男人!” “小染儿这么生气,莫不是喜欢上本座了?”印殇冥欠揍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花云染翻身起来一看,被她骂的体无完肤的男人正慵懒惬意的坐在窗边。 大半个身影挡住了想要照射进来的太阳光线,精致的五官一半处于阴影,一半被太阳光线找的清晰透明,伴着窗户外的点点绿色形成一副精妙绝伦的画,而印殇冥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泛着金光的神明。 花云染呆愣几秒,不屑的收回视线,不过是披着一副好看皮囊坏事做尽的魔头,还搁那儿耍帅装逼: “我生我的气关你什么事!不去陪着你的阿问跑我这儿来做什么,不是说有我没我都一样吗?” “小染儿,本座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吃醋吗?”印殇冥眼眸里占满了笑意,花云染现在这可爱的小模样明显在吃醋。 “呵呵,你恐怕是想多了。”花云染给了印殇冥一个无情的白眼。 她就说两人纯粹是装给她看戏,这不又跑来招惹她了,想用这招来让她吃醋,可笑又天真! “是吗?你没吃醋为什么一回来就跑房间里骂本座?”印殇冥双手环腰,心情愉悦的问道。 “我骂你怎么了?我想骂就骂不行,你欠骂不行?”花云染朝着印殇冥扔了一个枕头,仰着脖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可以”印殇冥精准的接住花云染扔过来的枕头跳下窗户,向着花云染缓缓走来,眼里的笑意不言而喻。 “你要做什么?我可告诉你,这里是苏府,只要我喊人,立刻会有人进来的!”印殇冥一步一步靠近,花云染一步一步往床里边退去,直到退无可退才紧张的提醒。 印殇冥放下枕头坐在床边,大手轻轻一拉,花云染就被轻松拉进他的怀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说道:“小染儿,本座可以再原谅你一次你对本座的伤害,你愿不愿意和本座回去?” 花云染怔愣了几秒,猛的推开印殇冥,讥讽道:“和你回去?然后又开始过那种没有自由,只能经过你的同意才能出去的生活?” “只要你不要想着离开本座,本座可以给你完全的自由。”印殇冥承认,他还是放不下对花云染的执着。 他甚至想直接把人掳回去关起来,可是不能,这样只会让他和花云染越走越远。 “印殇冥,你不觉得你太自以为是了吗?我凭什么要跟你走,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现在又跟你回去,你以为我是吃饱了 撑着没事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她毫不容易才想方设法的离开印殇冥,现在又回去算什么? “本座会让你心甘情愿跟着本座回去,这个送你。”印殇冥能看出花云染已经慢慢喜欢上自己,他不着急,这一次他会慢慢来。 塞给花云染一样东西,印殇冥消失在房间。 花云染摊开手心,是一盒胭脂,还是刚才在留香坊她看上的那盒。 臭流氓这个魔头,控制欲真的很强很讨厌,可偏偏总是对她这么好。 花云染迷茫的躺在床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对印殇冥是该喜欢还是该讨厌。 说是讨厌,看到他和莫若问卿卿我我又难受,即使知道那是在演戏给她看; 说是喜欢,她又不愿意跟着印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1章 咸鱼心里在想什么能告诉你吗? 秦书凯严肃的表情说,张书记,今天当着普水几套班子的面,你既然已经安排郝竹仁县长来处理开发区里方志彪建筑公司的事情,我作为下属,无条件服从,但是,有句话,我必须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了,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方志彪的公司问题很多,接下来有些问题很有可能进了司法程序,在这种情况下,你坚持要执行先给方志彪的公司账户解冻的决定,我表明一下我的态度,以后上级相关部门追问具体查处情况的时候,我只能把今天会议的实际情况向领导直言汇报,是谁承担责任,到时候谁就要承担,对不起,下面的会议你们继续开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各位,先走一步了。 秦书凯说完这句话后,突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拎起自己的公文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里的一群人一下子都被这突然发生的情节给惊呆了,尤其是张富贵,脸『色』从红『色』转成了猪肝『色』,又从猪肝『色』变成紫『色』,赵正扬看得出来,张富贵这是真的被气炸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静谧无声,好像稍稍有人肚子咕咚一声,立即被放大了无数倍,没有人敢笑,也没有人敢『乱』动,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张富贵和赵正扬的脸『色』,以决定下一步到底是散会还是继续进行会议。 张富贵沉默了半响,他此时连想要杀秦书凯的心理都有了,秦书凯今天的举动实在是让他感觉太难堪了,一个副书记,在县委书记面前,竟然如此嚣张,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最重要的是,秦书凯给所有领导班子成员都带了一个非常差的头,本来,在常委中,自己的威信就不高,现在被秦书凯这么一摔带,只怕自己的威信更是要受到很大影响了,张富贵在心里暗暗决定,这件事一定不能轻饶了秦书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弄出普水,否则的话,就这么白白的放任他这么糟践自己作为领导的尊严,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岂不是白当了。 张富贵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过来,他尽力的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尽量用一种平静的口吻说,刚才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面大家一起来讨论一下,如何在各项工作中,落实这次重大项目推荐会议的精神。 张富贵的话里,似乎对秦书凯刚才的意外举动并不是很在意,他尽量掩饰着自己内心对此事的严重反应,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坐在他身边的赵正扬一低头却发现,张富贵两条腿,在桌子底下抖动的厉害,那种抖动证明着此刻张富贵内心的波澜 起伏。 张富贵说完这句话,下面还是没人跟着说话,让张富贵很难看,于是就提出几点要求,结束会议。会议结束后,郝竹仁跟在金大洲的身后进了金大洲的办公室。 金大洲见郝竹仁一直跟在自己的后面,等到一进门,就没好气的说,郝县长,你那么能干,你跟在我的身后干什么你把张富贵的马屁拍好就行了,你还在乎我对你的建议吗真是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张富贵和秦书凯斗的好好的,你又瞎掺合什么劲?你难道没听秦书凯今天在会议上说的很清楚吗,假如方志彪的公司接下面查出问题,到时候捅到市里,那么是谁宣布解除冻结账户的,谁就得为这事承担责任,张富贵在那里犹豫了半天,都不敢搭腔,你倒好,这么多的常委坐在那里,就你是英雄,就你最大胆,敢出头去承担责任,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当时是怎么想的。 郝竹仁就说,我也不知道张富贵狗日的这样的安排,再说,张富贵那么做也就是落实会议精神。 金大洲说,就算这件事顾大海说了几句表态的话,偏向于方志彪,可是对于方志彪公司的处理意见,可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亲自宣布的,顾大海的级别再高,人家政法委书记可是按照法律办事,你以为这件事,你揽到手里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我看你呀--------。 金大洲一副说不下去的表情,郝竹仁被金大洲劈头这么一教训,心里也有点发慌。他辩解说,周大哥,我也没有想到张富贵这个狗日的会这么玩,我当时只是想在旁边煽风点火,让秦书凯更加的难堪,就算是达到我的目的了,我哪里想到张富贵会把这烫手的山芋推到我的手里,现在他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过了,让我来负责这件事,我就算是不愿意接,又有什么好办法往外推呢? 金大洲见郝竹仁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由叹息了一声说,郝竹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张富贵因为河流乡党委书记的事情跟秦书凯结下了心结,他这是在找机会打击秦书凯呢,张富贵一直在往赵正扬看,就是想要赵正扬表态,可赵正扬心里清楚的很,所以才说出了两面都不得罪的话,坐上观虎斗,总比亲自上战场的胜算要大的多,所谓渔翁得利的故事你难道没听说过吗,连跟赵正扬都不愿意掺合的事情,你倒是积极主动的发言了,你子有什么本事,敢帮着张富贵来对付秦书凯,你难道没尝过秦书凯的苦头。 郝竹仁听了金大洲的话,有些不服气的说,其实,方志彪的公司已经被查处了这么长时间了,要是有大 问题的话,估计早就有消息传过来了,现在既然什么消息都没有,说明根本就问题不大,我估计秦书凯在会议上说那些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吓唬张富贵,让张富贵不要做出跟他意见相左的决定。 金大洲听了郝竹仁的话,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郝竹仁,郝县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也不仔细想想,在党这种体制下,一个企业想要和『政府』机关斗,你认为方志彪能有胜算吗?国情决定一切,这次解冻看是对方志彪有好处,其实,下面秦书凯肯定会更加的注意方式,再来一次风暴,估计方志彪的公司也就会关门了。 金大洲继续说,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2章 天降老师柳文正 那是他的故乡,那里有他的恨、他的罪,也有他最为牵挂之人。新月初一,这一天晚上没有月亮。 入冬后废弃的宫殿变得更加阴冷,王座上的带着面具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感觉。 子时已过,他等了一天的人终于出现。 “暗夜殿下。” 来人一身黑袍,面容被隐藏在宽大的帽檐中,向王座上的男人微微颔首,语气却是冰冷的。 “黑袍大使,你来了。” 带着面具的男人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丝恭敬。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来人的脸,但是每个新月初一的晚上,他要等的人总会准时到来。 这是他和他的主交流的唯一渠道。 “主人让我告诉你,血祭的最佳时刻是本月十五,留给你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请主人放心,我们已经准备就绪。” “那就好。” 说完这句话,黑袍大使便转身准备离开,被称为“暗夜殿”的男人却依然有话要讲。 “大使留步。主人没有其他交代吗?” “主人说,等完成血祭他再进行下一步指示,你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会给你。” 话音刚落,大殿内忽然出现一道黑色的门,黑袍大使踏入门内。与来时一样,黑袍大使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暗夜殿对此已是习以为常,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十四天之后的祭献。 他必须用生命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北仑的冬天来得比华夏更猛烈。十月一过,大雪连绵数日,覆盖北仑全境。 这一天是十一月初五,天空难得放晴。这一天,明乐终于回到了故乡。 没想到刚踏进国都,他就遇到了意外之人。 一进客栈的大门明乐就注意到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女人,与周围穿着棉袍和裘衣的人不同,女人身着单薄的棉衣,头上还戴着帷帽,帽檐上垂着的黑纱遮住了整张脸。 更能引起注意的是缠在那人腰上的皮鞭,仅仅是一瞥,明乐便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待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楼梯前。楼梯上的女人分明也看到了明乐,不然她不会停下脚步,她的双手也不会微微颤抖。 停顿了片刻,女人继续向着楼下走去。 此生再能相见已是奇迹,她站到了明乐面前,摘下了帷帽。 “伊月。” 男人难得抖动的声线里透露出某种不可思议。 “ 伊星死的时候你在场吗?” 伊月的声音从帏帽中传来,明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在说自己的双胞胎妹妹。 他想到那日在麒麟山的场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们竟然会在这个寒冷的北国客栈坐下来,像故友一样聊天对话,虽然谈话的内容如此残忍。 “我在现场。”他还是说了实话。 “我要为她报仇。” 伊月的声音透出一股恨意,接着她把自己掌握的所有暗夜门的信息全盘托出。她无条件相信眼前的男人,甚至胜过相信自己。 发现自己还活着之后,除了活下去,伊月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替妹妹报仇,她把所有的恨意都归在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身上。 暗夜门不为人知的领袖,要求手下的人称呼自己为“殿下”的男人,自负而又残忍。 可他偏偏又拥有不知从何得来的无穷无尽的力量。 不过她发现,自从自己成为“影子”之后,他和她之间似乎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层关系原是他控制她的手段,而如今在她意外“假死”之后,她竟然还可以感知暗夜殿的行踪。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她一路追寻暗夜殿的行踪来到了北仑。 “暗夜门的势力已经渗透北仑王氏,暗夜殿昨日到达北仑,我可以感知到他。” 很长一段时间,明乐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终于知道两年前伊月不告而别之后经历了什么,他的疑问和愤怒终于释然,但内心缺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甚至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和回应。 “你愿意帮我吗?”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伊月被突如其来的后悔包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向一个仅仅见过几次的男人说这么多。如果是因为对方几次表现出来的善意,自己也不应该让他涉险。 片刻她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回应。 “我和你一起。” 桌子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屋檐上的积雪落在地面,有冰雪融化的声音。 “小师叔,我们要出发了。” 这天一大早星池就来到了邢也的房门口,虽然嘴上喊着“小师叔”,不过在他心里,屋里的人比他亲弟弟还需要人照顾。 然后他看到满脸疲惫的邢也从屋里出来,眼下的阴影似乎在暗示主人昨晚失眠。 “晚上做贼了?”看到这种状态的邢也,星池觉得自己这个做师侄的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我做 了一晚上噩梦。”邢也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的关系,向来倒头就睡的邢也昨晚一直噩梦连连。醒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但却记不得自己具体梦到了什么,只记得梦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还有在梦醒时分依然能清晰感受到的内心的恐惧。 “我们出发吧。”注意到星池脸上即将爆炸的笑意,邢也赶紧岔开了话题,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毫无意外地,他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笑声,还有依旧让人不太愉快的声音:“我说小师叔,你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吗?” 意识到自己确实不认路的少年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的人,示意他带路。 星池这才收回了笑意,他讲食指和拇指放入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远方天空中,伴随着一声长啸,浑身洁白的生灵出现在晨曦的光中。 “这是?!”眼前的景象美得像幻境,邢也既疑惑又惊喜。 “这是我师父的坐骑‘鹤将军’,它带我们去北仑。” 说话的片刻白鹤已经在星池的身边降落,不是普通白鹤的大小,这只白鹤站立后几乎和邢也一样高,器宇轩昂的样子真的像是一位将军。星池伸手抚摸白鹤的头,好像他们是最为亲密的伙伴。 星池坐上鹤将军的脊背,对还愣在原地的邢也伸出了手。 “抓稳了。” 白鹤振翅,少年冲向云端,身披霞光。寒冷北国的夜晚,明乐和伊月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3章 满腹筹谋 你堂堂一个大势力的弟子过来装哭大闹一场就是为了找个人去刺杀你的对手,你不觉得这样更丢面子吗?正面建教觉得斗不过人家就搞这种阴私手段,这样会不会有点太不要……脸。 混沌城主和巨斧创始人看着面前这把虽然宝光内敛却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其中深藏的巨大能量,脸色有些怪异。 还有,他说的诸天商店是什么鬼,这种堪比至强至宝的神器竟然也有的卖,这不科学,哪个宇宙之主,宇宙最强者得到了至强至宝不是藏着掖着,当成压箱底的宝物,不到生死时刻绝不拿出来招摇。 这世上除了种族中的奉献精神之外,竟然还有这种拿到了至强至宝还出去卖的地方吗?太不可思议了吧。 诸天商店,幻想世界的五大圣人之一,号称诸天最强店主的周店主的万界网上分店,不进出售还回收各种等级品质的兵器,神兵,仙器,灵宝,丹药,功法等。 万界网,由幻想世界的无限至尊的证道至宝——无限聊天群衍生而出的能够通往诸天万界任何地点的网络线路。 只要手持由幻想世界制造的终端机就可以连上总网,上有无限聊天群的分群,还有无限论坛,无限直播等诸多板块,时常有大能直播讲道。 为了方便除了幻想世界之外其他三大本源世界及其附属世界里的大能使用,无限至尊座下有三位混元道果执掌管理这些网络通信。 分别是移难动尊者,联不通大师,电无信散人三大混元存在,这也是秦玄登上万界网后才知道这三位的名号,总有一种莫名的既视感,让他回想起了第一世的时候,移不动,联不通,电信诈骗三大通信商。 说起连上万界网,还要感谢一下那块碎裂的只剩本源的逍遥游系统,心灵宝光虽然和度厄仙山融合,让度厄仙山成了先山,先天神山,先天灵宝。 但是那道思维心灵宝光中被幻想世界五位圣人刻画的白板系统,被紫霄宫穿越诸天委员会编写的软件没了,但是白板系统不知怎的竟然因为命运大道寄托的命运长河跨过三大运营商偷渡进入了万界网,加载了诸天论坛,诸天直播和诸天商店三个功能。 由于这些功能都是纯自助性操作,再加上命运长河诡异莫测,不修命运之道难以得见长河的原因,到了现在,秦玄用寄托在度厄仙山上的白板系统翻墙上网的事,竟然还没被发现。 话说回来,秦玄当时交给罗峰的那本“玉砖”一样的书,就是他用仙丹兑换,从诸天商店中订制的宝物,虽然现在很弱,但是上限极 高,做一个天仙的证道至宝倒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面前这把一次性异宝催神弩,据说乃是洪荒本源世界和混沌本源神界大战的时候由火云宫中人族诸子百家之一的公输家研制出来的异宝。 针对混沌神界神祗的本源——神格研发的攻击武器,一击之下虽然杀不死一位神祗的本体,却能杀死神祗的神体,然后让神祗的神位动摇,让神祗陷入沉睡。 传闻火云宫中最强的催神弩能伤混元,由于此物有伤天和,所以大道之下每架催神弩只能射出九箭,昔年一战,可伤混元的催神弩箭已经没了六只,现在剩下的三只都被供奉在火云宫的公输家内库中。 而秦玄这架催神弩其实并不是当年遗留,也不是公输家新制的,甚至于都不是公输家制作的,而是周店主手下的武器只要部门听闻之后凭借着描述,自行复制出来的。 不过复刻品比不过正品,这架催神弩虽然也有这能够使神祗身体破碎,神魂沉睡的作用,但是这架催神弩很明显缺点就是只能用一次。 虽然不必再拘泥于催神弩专用弩箭,但是却必须要用法力凝箭,发挥之后也不过是相当于控弩者全力一击罢了。杀一杀同级别的也就算了,像公输家原版凡人持之能屠神是根本不用想了。 要不是如此,秦玄不用跑到混沌城主府这里来大哭大闹,逼得那位不得不去找巨斧创始人出面调和。 至于秦玄怕不怕因为阴私手段丢面子,完全不可能,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这是谁做的。就算知道了,秦玄如今可是人族最高议会的高层,为了人族高层,人族首领在高层的帮助下,刺杀敌人的心腹,只是为了防止其他种族发展,防止其他种族做大有问题吗? 必然是没有问题的,借着这事,秦玄说不准还能刷一波为了人族大义,不顾自己声名的名声,树立一个一颗红心向人族,宁背黑锅不肯放的悲情人设。 果然,听了论坛里散修大能白莲圣母,绿茶老祖的讲座,秦玄觉得自己都有些悟到白莲大道了,果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污水池中洗一洗,出来还是白莲花。 绿茶白莲圣母大道果然是一门不下于苟之大道,从心大道的存在。 “我得道矣。”秦玄突然福至心灵,小声的低估了一句。“星君刚刚说什么?”巨斧创始人和混沌城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听见秦玄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大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巨斧老哥你可要想好了,我虽然看不上那位晨曦主神,但是不得不说那位晨曦主 神在建教这种基建问题上比我强的太多了。 而且不同于我,我门中诸多功法不得轻传,就算信了我,我也帮不了人族什么忙,更别说促进人族发展这种事了。我门中讲求超脱,是离于人世,不问红尘的。我能做的就是做一个高级战力。 而那位晨曦主神就不一样了,要知道那位晨曦主神所修本就是入世法,他们修行方式本就是收集生灵的信仰之力,他们教众作对,修为越高。 而且,随着他得到的信徒的增多,也会让他逐渐的接近宇宙本源意志,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能够将宇宙本源意志吞噬炼化,成为这个宇宙真正的唯一的神。 到时候别说是巨斧老哥你,就是我也违抗不得,我和人族站在一起,那人必然不会放过人族,咱们最后只能带着人族远走宇宙海。除非有某位至高无上的大能从天而降,将人直接拍死。 不过这人一死,原始宇宙必然会崩溃,新的纪元中人族可回不去了啊。”秦玄语重心长的对着巨斧创始人说道。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吞噬炼化原始宇宙本源意志,这事连我们的老师都没成功,最后……”混沌城主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 “不,不一样的。他和我,和我们都不一样。他是秉承天地意志而诞生的自然神。 虽然他也有喜怒哀乐爱恶欲等诸多情感,也有私心,嫉妒心的负面情绪,但是他毕竟秉承天地意志而生,从某种意义上他本就是世界意志的一种体现。”秦玄对着两人讲解道。 这话但是真的,真所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仙自然走的是仙道,神也有自己的神道。 仙道讲求超脱,从一个圈中跳出去,所以仙道修士多为离世,出世之人。 神道却讲求自然规律,先天之神本就是规则,法则,大道的具现化,也被称之为权柄。 有先天而生的神圣,自然也有后天修炼而成,或者后天之物化形成的神祗。 而晨曦主神不算先天,不过后天之神,却因为伴随那位前太阳主宰,现任太阳至高神而生,位高权重,在诸多主神级别的后天神中,也算是地位超然。 尤其是这位晨曦主神还是后天神中难得的自然神祗,要知道自然权柄早就被诸多先天神祗瓜分,后天成神者想要获得自然权柄除了寻找陨落的先天神权柄之外,只有先天神从自己的权柄中划分出来一部分给他。 唯独晨曦主神特殊,他是后天而生却天赐启明星权柄,足以证明他的资质其实并不弱,不然那位光之创世神怎么 可能会费尽心思复活一个对自己没用的后天小神,尤其是这个小神是令他受辱的最初原因? 再加上神道独有神通,想要在短时间内拉扯起一起有不朽战力的存在,其实并不是很难,或者应该说虽然自动化量产不太可能,但是弄出几百个几千个不朽战力还是挺容易的,虽然战力应该不太稳定,但是暂时用用还是没问题的。 “当真如此?”巨斧创世神看向秦玄,希望秦玄给他一个答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4章 息帝之死 热门推荐:、 、 、 、 、 、 、 海澜和白虎两个人已经从别墅内的三楼打到了窗户外,两个人的水平倒是差不多,都基本处于能够躲开子弹的状态,所以两个人的打斗十分的凶险,虽然能够躲避开子弹,但是却又没办法抵挡住子弹,所以两个人根本就是势均力敌,拼斗的十分凶险. 此时黑龙则没有分毫的压力,黑龙朝着一楼跳了下来,他决定尽快解决掉这个房间里的人,然后他就看到了死在地上的福特,黑龙眉头一皱,然后他的身体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黑龙自然很自信,眼睛也毒的很,他当然知道,福特虽然实力不太高,但是对付客厅的这几个人绝对是足够了,可是,怎么会死了呢,黑龙很纳闷,他的身体再往下落的时候,眼睛打量着厅中的几个人,沈宏目瞪口呆,沈如筠则拿着一把像是玩具手枪一样的东西站在那里,似乎还没从杀人的震惊中回复过来,至于沙发上的那两个人,则躺在沙发上装死,恩,或许是在占便宜,因为那个男人的手此时还放在女人的大腿上。 这些情形在黑龙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完全的印在黑龙的脑海里。 此时沙发后面的叶浩然,在看到黑龙落下之后,他的手中,已经再次出现了两枚纽扣,叶浩然知道,黑龙毕竟是个内气境的武者,叶浩然必须要小心,当然了,▼叶浩然的实力与黑龙之间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是很大的,倒是不用过分的担心。 黑龙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上,他看着沈如筠。 沈如筠此时已经从杀人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她看到黑龙也从三楼跳了下来,关键是,这个黑龙跳下来完全不像是个人跳下来,而像是个树叶飘下来一样,完全违背了物理学的定律,不过沈如筠此时顾不得思考这么多了,她拿起手里的那把小手枪,已经对准了刚刚跳下来的黑龙。 黑龙看到沈如筠手里的枪,有点想笑,他的感觉和福特是一样的,但是黑龙毕竟是高手,当然不能够随意的笑出来,他必须得时刻的保持着冷酷的面容才行。 而这时,叶浩然已经再度出手了,叶浩然手中的两枚纽扣,一枚射向了黑龙的脖子,另一枚则射向了黑龙的脚踝。这两枚纽扣射出的速度十分的快,在空中,那纽扣几乎是瞬间射到了黑龙的身上,巨大的空气阻力差点让纽扣燃烧起来。 黑龙正轻蔑的看向沈如筠,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脚踝猛地一疼,接着他的脑袋又是一晕,自己的玉枕穴上还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入了一般,黑龙是个高手,他赶紧想要转身,但是自己小脑内的神 经束在一瞬间被割断了,任凭黑龙还是个内气境武者,他也没有办法超脱神经的传导,他只能眼睁睁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坍塌。 而此时,在沈如筠看来,黑龙好像是跳到了地上,然后突然间崴了脚一样,沈如筠看到黑龙的身体在趔趄,她心里一阵兴奋,然后砰的一声,再次开枪了,沈如筠的玩具手枪再次展现出了莫大的威力,而且这一次,很明显,沈如筠的枪法高明了很多,因为这一次沈如筠的手枪子弹直接就射进了黑龙的脖子中,子弹直接打进了脖子里面。 黑龙有点不敢相信,他不是不相信子弹,而是不相信自己会死,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什么东西给射进自己的脑后方,要知道,在自己做好防备的时候,就算是子弹也休想射进自己的皮肤,为什么会突然间自己的小脑就被射了进去呢。 黑龙努力的转头,他没有去看沈如筠,而是想要转头,看看究竟是谁,在暗杀自己,他努力的回头,然后就看到了沙发上露出一个笑脸的叶浩然,黑龙看着叶浩然,看着叶浩然的眼睛,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这屋子里面所有的人,其实都是在这个年轻人的掌心之中,对方只是在玩弄,玩弄自己。 黑龙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 沈宏这次直接大叫了起来,是激动的大叫,沈宏大声惊叫着,朝着自己的姐姐沈如筠抱去,他发现自己的姐姐真的是太牛了,牛到爆棚了,一枪一个,直接把黑龙和福特都给打死了,这让沈宏十分的激动。 沈如筠也是十分的迷糊,她开始有种错觉,她觉得其实杀人是很简单的,只要有手枪就可以了,她不明白那些看起来很牛的杀手,是如何混到这一步的,竟然连自己的子弹都躲不过去,而且,自己买的这把手枪,纯粹是在华夏国的淘宝网上买到的,当时卖家还一个劲的强调,这是个女式的手枪,威力很小,子弹更小几乎不可能杀死人的,可是就凭着这一把女式小手枪,自己竟然就把这两个人给打死了,难道所谓的高手就这么弱? 沈如筠脑子一直都思索不过来。 叶浩然已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也朝着沈如筠说道:“大小姐,你可真厉害,真不知道,原来你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高手。” 沈如筠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她看着自己手里的枪,在看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她虽然很聪明,但是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能够杀死这两个很有名的打手的,关键是沈如筠绝对不会想到叶浩然这样一个超级高高手隐藏在身边,而且是悄无声息的帮助了她。 叶浩然 朝着沈如筠贺喜,沈如筠则迷瞪瞪的站在原地。沙发上的沈如燕则很不好意思起身,因为她发现自己裙子上的纽扣没了,一旦起身,自己的胸口裙子就会掉下来,实在是太不雅了。 这个时候,叶浩然说道:“对了,还有一个人呢,咱们赶紧去看看。” 说着叶浩然第一个朝着外面奔去,到了外面,叶浩然就看到那个壮硕的白虎正好把海澜给杀掉,然后正往回走,叶浩然赶紧对沈如筠说道:“大小姐,快点准备,他来了。” 沈如筠很是紧张,说道:“真的能行吗,我杀的那两个人,第一个应该是因为大意,第二个是因为崴了脚,可是这个壮汉,我觉得很不容易对付。” 叶浩然心里暗笑,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5章 史上第一坑哥的弟弟 八成的生灵将消失,这简直是一场灾难,混元天尊难以置信,他倒吸冷气的问道:“嘶!真的这么恐怖吗?” 姜茗玥与冰凰两人,同样俏脸大变。 “小叶子,那地球会不会有事?” “师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为何会……”两人关心的还是地球,因为那里是她们的家乡,牵挂太多。 “放心,人族雄关无法被攻破,有我在此,天辰星域就是净土!” 叶承脸色无比肃然,前世的修仙界浩劫,绝对没有如此严重,前世的浩劫,只是几个宇宙王族发生了动乱,波及到其他种族星域,最后演变成修炼资源的掠夺、星域的划分,导致这个修仙界重新洗牌,他也因此崛起,镇压一世动乱。 这一世动乱的源头,竟来自于冥土,冥王将亡灵生物,从冥土之中放了出来。 ‘莫非真的是因果之力在作祟吗?我改变了这一世的运行轨迹,所以有更大的因果,加在了我的身上?’ 想到了这些,叶承的眉头皱的很深。 如果还有天帝本源之力在,他可以问一问阿弥陀佛大帝。阿弥陀佛大帝通古今未来,拥有过去、现在、未来佛体,知晓世间一切因果,他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但现在明显不可能了,叶承无法联系上他。 ‘哼!既然‘因’由本帝而起,自不会让别人去承受‘果’,本帝前世镇压万族动乱,连仙域都平了!一些亡灵生物,何足挂齿?’叶承神色愈发冷峻。 这种亡灵生物,来自于冥土,根本没有本质的生命元气,他们之所以路过生命古星之后,大肆掠夺,就是在补充生命元气,一旦阻绝生命元气,甚至不需要出手,这些亡灵生物便不攻自破! 距离天元城盛会,还有半月,叶承也没有闲着,他安排好姜茗玥与冰凰之后,便开始着手考虑对付这些亡灵生物之事,此事因他而起,叶承不可能不管不问。 …… 接下来半个月之内,越来越多的异族生灵,通过了传送阵,齐聚天元城内。 同时,有消息传来,亡灵生物于八百万光年之外,毁掉了许多大族的母星,亦有数个种族,被连根拔起。 天元城城主府内,最大的广场之上,百万生灵齐聚,那些仙门圣地的圣主,甚至亲自到达,三十余位人族天尊,齐聚一堂。 但这些人之中,多半还是异族生灵,有的生有龙角,有的则是兽首人身,背负双翅,拥有百足、或身高十数丈,宛如一座小山一般, 身上全都露出恐怖的气息,他们占据了重要的席位,很多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人族那边,来的都是一些巨头,诸如太一圣地、紫府圣地、天池圣地、北冥圣地、东极圣地的圣主,都亲自到了,他们坐在首位,太一圣子东皇道一、紫府圣子李世尊、天池圣子、北冥圣女、东极神女等人,皆站在各自圣主的身后。 他们是整个人族之中,年轻一代的天骄,世间没有几个人,修为能够比得上他们。 这些圣子、神女的修为气息,被人以一种大道符文所掩盖,任凭天尊强者将神识扫过去,也无法看穿这些人的修为! 姜族、夏族、姬族、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骊畜氏、轩辕氏、赫胥氏、尊卢氏、祝融氏、伏羲氏、神农氏等古老氏族的天尊,同样降临于此,无一人敢缺席,事关亡灵生物,关乎太大了,足以决定未来人族的兴衰,马虎不得。 超过了一百个种族,齐聚于此,会场之外,人声鼎沸,众人议论纷纷。 “这么多巨头齐聚于此,看来人族雄关之外,确实发生了大事!”一些修士小声议论,不敢太大声,怕惊扰到那些巨头们。 “那些亡灵生物,真的如传说一般恐怖吗?所过之处,一颗生命古星,寸草不生,彻底化为死地!”有不少修士皆疑惑。 “多半是真的,有好几个种族,母星都被这些生物攻占了,只有少部分强者逃了出来,其余数百亿的族人,几乎全部灭绝,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人。” “这些种族,都没有大乘修士坐镇,所以被灭绝了,我听闻一些强大的种族,如金乌、鲲鹏等种族,亦被亡灵生物攻占过,不过他们族中的大乘妖祖出手,抵挡住了这些亡灵生物的入侵!”一位半圣存说道。 听到此话,不少人顿时放松下来,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我等人族亦有大乘人祖,那就应该不怕了!” “快看,有人来了!” 众人望去,只见一名男子走来,他身材修长,长发披肩,宝体绽放出一股淡淡的银辉,宛如神明一般。 在这位男子的身后,同样站着一位老者,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青袍,带着一种无敌的大势,仅仅这样走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种气势十分震慑人心,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不少人族修士,全都跪拜了下去。 “参见混元天尊!”外围的众位人族修士大喊。 前方的高台上,各族圣祖与古老氏族的天族,全都投来一道目光, 犹如利剑一般。 ‘数月不见,他的气息竟又强大了!’天元城的城主,北辰天尊心惊不已。 ‘这老不死的,真的是越来越强大了,搞不好真的有一天,会成为一尊大乘人祖!’ 一些古老氏族的天尊,同样心惊无比,他们看向混元天尊的时候,充满了忌惮。 数月之前,他们面对混元天尊的时候,还没感觉到这么大的压力,如今却压力倍增,怎能不让人心惊? 其余的一些异族生灵,同样好奇的打量着混元天尊,部分异族生灵,并不认识混元天尊,但其中几位异族天尊,浑身一颤,慌乱的低下了头颅,眼中一片骇然。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万年之前,就该死了吗?’ 叶承与混元天尊一路走来,但令人惊讶的是,叶承走在前方,混元天尊跟在他身后三个身位,一副以叶承马首是瞻的模样。 “这……” 众人见状,一阵面面相觑,感觉不可思议。 “这也太托大了,混元天尊虽然加入了天庭,但华族人竟真的敢将他当做随从来使唤?”一位元婴教主瞠目结舌,他没有资格进入会场,只能站在外围观看。 “嘘!混元天尊也是你能随便评论的?要是被他怪罪,一百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不少修士大惊失色,在急速的远退,原本人山人海的现场,出现了一块真空地带,周围数十米之内,空无人烟。 这时,那些异族的强者,在四处打探消息。 ‘这青年是谁?莫非是一位大乘人祖的子嗣?否则怎么可能有一位天尊跟着他,这是在为他护道吗?’这些异族的天尊传音问道。 很快,人族之中,就有四五个神秘强者传音为他们解释,动用了大道符文,隐藏了各自的气息,不知道来自于仙门圣地之中,或者是那些古老的氏族内。 ‘此人名为叶承,是华族人,与当年的大弈天尊,来自于同一个种族!’一位神秘强者传音,他特地带上了大弈天尊的名字,他们知晓,万余年前,有一段时间之内,这些异族与大弈天尊闹得很不愉快。 ‘是华族的人?’ 不少异族天尊,脸色微微一沉,看向叶承的目光之中,一片冰冷,华族人的出现,令他们想起了一段很不好的历史。 ‘他自称叶天帝,而且还建立了天庭!看样子准备万族共尊!’另外一位人族神秘强者继续传音道,将消息传递给所有的异族天尊耳中。 ‘我们不少古老 氏族,看在混元天尊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6章 历史之殇 无尽虚空之外,有一佛陀立于虚空之中,手中托着一颗宝珠,宝珠中仿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世界,世界之中诸有情众生“蹉跎”岁月,碌碌无为。 然而这只是表象,若是真的看进去,就会发现这些看似碌碌无为的有情众生实际上形象各异,正统的人身人脸的人族反而少的可怜。 大多数都是各种兽人,兽神人脸,人身兽头,或者干脆就是异兽真身,在这些悠闲度日的存在面前都是一块绿色的屏幕,一道道文字记载着他们的信息。 古老的佛陀本来双眼微微眯着,只留下一条缝隙看着手中宝珠的世界,端坐在虚空之中,座下金莲散发着无边的光和热,当真不愧“金”莲之名。 古老的佛陀似乎从虚空之中得到了什么消息,出声轻笑:“五方佛祖?有趣有趣。”虽然嘴上说着有趣,实际上佛陀的神情却一点变化也没有,根本就是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的样子。 不知道又从虚空中得了什么消息,古佛竟然摇了摇头,对着虚空之中的存在说道:“五方佛虽好,与贫僧的用处却是不大。贫僧名号东风,除非药师道友肯让位,不然莫不是让人以后称颂南无南方某某世界东风某某佛祖?” 说罢,似乎虚空中再次传来了什么声音,古佛摇了摇头不在说话。半晌之后,古佛才轻轻抬眼看了一眼虚空之中,仿佛看见了虚空之外的神秘之地。 古佛轻轻叹息了一声:“这种时候就知道挑着我一个人薅羊毛,你有功夫去把混乱和混沌拉进来一起玩啊,只搞我一个干什么?” 虚空之外的神秘境地中一张俊秀且年轻的少年转过头来,和古佛对视了一眼,轻声的吐出了几个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说非同等层次不可感悟的语句,古佛脸色一黑,瞬间低下了头,并且毫无佛陀慈悲庄严形象的以同样的方式破口大骂了一声。 神秘之地的少年人轻轻一笑也没在意,继续低下头看向了手中的肉球,不对应该说只是一个肉球表象或者说是肉瘤表象的混乱的大道团。 “道友,出来聊聊呗,缩在里面干什么?”少年人清脆的声音仿佛优雅的丝竹之乐,一双幽深的瞳孔中似乎带着些许笑意。 被少年戳着的肉球缺仿佛只是一团普通的肉球一样,任少年如何对待,煎炒烹炸也浑然不动,然而普通肉球经历过少年人如此炮制之后早就已经熟了,哪里会像现在一样一点异常也没有? “道友还不出来吗?”看着面前的肉球毫无动作,少年人脸色一黑,似乎听到了某几位传来的嘲笑声,手 中突然拿出了一把黑色的长剑,化作一根手指长短,头发丝粗细,对着肉球扎了过去。 肉球一接触的这长剑化成的神针突然一跳,仿佛跳过了层层时空,层层纬度,少年人看着终于有了动作的肉球微微一笑,“不怕你跑,就怕你不跑呢。” 说着少年人手掌轻轻一握,仿佛有数不清的水流化成的锁链将那肉球牢牢的锁在这虚空之外的无名之地,肉球仿佛在不断的冲击这无名水流化成的囚笼,最后却仍然不能逃脱。 “道友真的不肯出来见我一面吗?”少年看着面前被锁链禁锢在牢笼之中的肉球或者说是肉瘤,脸上露出了一丝丝苦涩,“我守了道友这么久,道友还不肯出来见我!我就这么惹人厌恶吗!” 被禁锢的肉球仿佛知道自己逃不出了,再次陷入沉寂。看着再次陷入沉寂的肉球,少年苦着脸拿出了刚刚神剑化成的神针,“道友这么不配合,就不要怪我了!” “η?v!”就在少年手中的针尖正要扎在肉球上的时候,肉球突然一阵翻滚,本来一个肉球竟然仿佛沸腾了一样,不断地繁殖出一团团肉瘤,肉瘤堆积在一起,中心处突然裂开化为了一张巨大的口器,口器中传出一声怪异的语言。 少年听了这种声音脸色一变,干呕了几声,不只是这种怪异语言带来的负面的混乱的影响,还有从口器中传来了积攒了不知到多少年的恶臭味,仿佛某种东西发了霉,发了酵,那种恶臭味在带上腐臭味并非是物质的变化,而是混乱的大道堆积之后,被混乱邪恶的力量腐蚀以后,衰败的味道,最后一切大道都会化为最基本的混乱之道。 “道友,你是准备用这种该死的味道熏死我吗?”少年铁青着脸看着面前牢笼中大张着的口器,仿佛突然因为不适而引起了手抖一样,堂堂诸天万界之上真真的最顶级的存在,竟然手下一抖,手中的长针竟然直接掉进了口器之中。 “我的神剑!”少年人看着神针掉入了口器之中装若悲戚,手却轻轻一点,刹那间整个肉球突然仿佛被无数道剑气崩裂成了碎肉渣渣,少年心念一动将神剑浮在面前,看着满地的碎肉突然哭嚎了起来,“道友啊,你死的好惨啊!我对不起你啊,都快我承受不住你的口臭,竟然将我的神剑落入你的口中,我会记得每年给你烧纸的!” “给我滚!”无名之地中突然响起一声娇喝,紧接着在牢笼之中的碎肉渣就不断的聚合在了一起,却不复肉球的形象。 无名之地,一座似乎是由水流形成的牢笼之外站着一位身穿黑白道袍的少年,面 前漂浮着一根银白色的神针。 在牢笼之中却是站着一位和少年年岁相似的少女,一头诡异的绿发披肩,看起来很是温顺,被微风轻轻吹起,仿佛是少女迎风而立,亭亭玉立,实际上却是密密麻麻的触手在不断的扭动。 再加钱少女身上的一层看似薄薄的白纱,实际上却是少女的甲壳;最为可怕的还是少女的脸,白白嫩嫩的脸上还滴着透明无色的液体,实际上却是一种腐蚀性极强,一滴能够毁灭一尊混元道果存在的毒液。 少女的脸上更没有清秀的眉眼,反而是一张反向生长的脸,一张长在额头上的嘴,从她张着的大嘴之中仿佛能够看到嘴里那些可怕而又锋利的牙齿,一个逆生长的鼻子,除此之外,除了唯一正常的耳朵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是眼睛,仔细看去整整有几百只上下,而且这些眼睛大小不一,最大的占据了整个下巴,最小的却不过小手指甲道号。 而且在这几百只眼睛中竟然流出绿色的黏稠液体,还有那种带着憎恨仇视的目光。 这样是普通人见了这位早就已经疯了,不仅是普通的凡人,便是那些自以为无上的混元道果看了这位一眼,也会被这位身上的混乱侵蚀。 毕竟这位可是真正的混乱之源,混乱道主,一切混乱无序的主宰者。“少女”缓缓睁开眼睛,透过牢笼看向少年,“命运道友找伟大的阿撒托斯有什么事吗?” 少年看着怪异模样的少女轻声一笑:“我还以为道友还要和我玩一会儿呢,我可是对道友久仰大名了呢。” 少女看了一眼少年,脸色不改,脑后的发丝却向着牢笼飘了过去。少年看着少女的动作笑容不改,甚至是颇有些得意的说道:“道友别费心思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逃得出命运!哪怕是混乱——亦或者说诸道的终结。” 少女发丝和牢笼的触碰猛的一顿:“你怎么知道的?”沙哑刺耳的声音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诱惑。 “这跟困难吗?”少年轻轻一笑,“凡人都研究的出来,世界的熵是不断增加的,而熵便是所谓的体系的混乱程度。 熵不断的增大也意味着世界的混乱度不断地提升,当熵到了一定程度,这个世界就会崩坏,大道腐朽不是吗? 这个时候也被称之为世界的终结,也被称作纪元的终结。所以混乱之主代表着世界的终结不是很正常嘛?” “呵。”少女轻声一笑,仿佛刚刚脸上的惊愕都已经不存在了,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女轻笑:“所以说命运道主,不应该说是秩序平衡审判 之主亲自来找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秩序平衡审判之主?我怎么听不懂呢?”少年脸上划过一丝错愕,不过瞬间就消失不见。少女轻笑:“这世上不是什么都可以瞒得住别人的,他们三个不知道只是因为他们三个离你太远而已,而我身为纪元的终结者却是和你走的最近的一个不是吗?审判?” “没证据可别瞎说,我执掌命运长河,可是命运的道主,怎么可能和审判之主有关!道友当真是混乱之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7章 帝王之职 深夜,乌云密布,死气沉沉。 天地间的一切皆都被黑暗所笼罩,这片荒郊中的各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一群身着夜行衣的身影,完全融入到了黑暗夜色中,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车队那诸多的马车营帐间。 不知不觉中,已是来到了叶长空所在的那顶帐篷旁周围,似乎正在布置着什么。 直到一切都准备就绪后,这些身影才稍微散退开了些,悄然潜伏在车队之内。 “动手!” 不过片刻,有着一道森冷的轻喝声起。 突然之间,车队营地中有惨嚎声起,整个车队营地中好似陷入到了惊雷大阵中般,接连不断产生大爆炸,发出轰隆声响。 在这雷光炸响的爆鸣声中,更是不断有断骨残肢横飞。 一些熟睡着的护卫士兵、刘家护送强者,直到死的那一刻,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八品的暴雷珠!” “不好,有敌袭!” 车队搭建的营地突然间,产生如此巨大的动静,立刻惊动了车队里的所有人。 各种惊呼、惨叫,以及那些拉车妖兽的嘶吼声同时而起,场面立刻陷入到了极其混乱中。 有成片的护卫士兵死于非命,有刘家强者遭受到几枚暴雷珠产生的雷霆轰炸,当场陨命。 那原本装封捆绑好的一车车物资,也是被掀得东倒西歪散落一地。 其中一些易燃之物,更是有熊熊火光燃起,当场化为了灰烬。 “你们究竟是何人!” 唐琳也是猛地被惊醒了,从所在营帐内出来后,看到车队营地中这般乱哄哄模样,当场就是发出一声厉喝,长剑骤然出鞘。 可,正是在她准备施展出杀招,杀向视线中所看到了一位黑衣人时。 突然间,就只见那火光四起的营地中,忽然间有着一道擎天霹雳爆闪而出,闪烁着炽白的雷光,瞬然间将这方昏暗的天地骤然间点亮了。 这道从天而落的可怕霹雳,极为粗壮,就如一条突然间从天而坠的大龙般,所产生的气势以及蕴含的雷鸣力量更是可怕,当场就狠狠的劈落而下。 轰~隆!~ 有剧烈的惊雷炸响声而起,只见这道霹雳劈落下方的那顶营帐,当场便是粉碎崩裂,地面更是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见到这样的一幕,唐琳面色骤然大变。 她很是清楚的记得,那顶被劈得粉碎四裂的营帐,正是 叶长空所休息之地。 “叶长空!” 唐琳微怔了下,立刻发出了骇然的尖叫大喊声。 在这一瞬间,她更是感觉自己浑身变得冰凉了起来。 他们此行中,实力最强的就是叶长空。 而这些夜袭他们车队的黑衣人,显然都是有备而来,不仅目的明确,手段更是狠辣。 通过场中已是展开了的乱战,她更是足以判定,这群黑衣人,每一人的实力都极强。 如若叶长空就这般死了的话,那么他们余下的人,又如何是这群凶悍黑衣人的对手。 他们所有人,怕是都有可能全都被杀于此! “我们现在怎么办?!” 唐琳顿时六神无主了起来,无比的慌乱,根本不知要如何来面对这突发的变故。 然而,正是在他失神间,他忽然间又看到了一道惊天般的剑芒爆斩而出,携带者极为浩荡的声势,斩向了其中一位偷袭的黑衣人。 那遭受声势如此可怕剑技斩杀的黑衣人,顿时便是扬起了手中如弯月般的战刀,与之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轰!~ 两道杀伐碰撞的一瞬,在这夜色中爆发出极为绚丽璀璨的光华,掀起一股股凶悍的能量气浪,显得那散落在四方的货物、车辆疯狂向后翻滚。 距离不远的唐琳,也是感觉到一股汹涌的气浪赢面冲来,身形被震得向后倒退了数十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杀敌!” 随着这两道杀伐碰撞暴轰声之后,一道轻斥声袭入了唐琳的耳中。 听得这般轻斥声后,唐琳那慌乱的眸光,立刻就变得明亮了起来,好似又找到了主心骨般,给予了她面对这群黑衣人的信心。 正在与一位黑衣人展开了搏杀,并且如此轻斥了她之人,正是叶长空! 他,不但没有被对方的偷袭所杀,竟然是还将对方躲在了暗中的敌人给如此揪了出来。 听得叶长空的这番轻斥后,唐琳更是在心中不由暗松了一口气。 旋即,手中宝剑用力一握,身形朝着另一处极掠而出,加入到了战场当中。 加入战场之后,唐琳目光迅速的在场中扫视了一圈。 很快发现,这群夜袭的黑衣人,数量至少在二十人以上。 并且,各个都具有着五等人皇的修为,修有圣级的功法、武技。 其中那最强之人,更是都具有着六等人皇的修为,战力不可谓 是凶悍到了至极。 相比之下,车队里那些正在奋力御敌的刘家强者,以及那五百名只具二等、三等人皇的护卫士兵,在这群黑衣人面前,简直就如同普通人般。 而这些人的目标极为明确,只为杀人而来。 除了这群黑衣人中,具有最强战力之人,已是与叶长空恶战在了一起外。 其余人等,皆都冲杀在这车队营地中,见人就杀,无论对方是否对他们具有威胁。 仅仅只是片刻间,就有许多战死在了当场,有的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一些护卫士兵自知无法与这些人交手,惊慌失措的喊叫着,想要逃离现场,可依旧也是没有被放过。 “你们这些人,好狠的心,竟连那些普通的护卫士兵都不放过!” 唐琳看着这样的一幕,目眦欲裂的发出怒恨之声,奋力挥动着手中的剑,立刻就与最近的一位黑衣人厮杀在了一起。 而队伍里,其余的天虚圣院青年,也早已是投入到了战场中。 各自爆发出最强的杀伐手段,全力施展杀伐奋力杀敌。 “杀!” “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那正在与叶长空交手的黑衣人首领,一刀劈出一道宛如雷鸟般的刀芒,将叶长空给震退之后,大声下令吼道。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8章 懵懂少年时 叶谦看着眼前这局面,虽然看似复杂,但实际上却很好判断。 而且,他心中一动,此时此刻,他似乎充当了一次渔翁的角色。这星宇商会的人,和那爆裂龙,不正是相争的鹤蚌吗? 显然的,星宇商会的人制住了爆裂龙,属于明面上占据优势的鹤。然而,爆裂龙虽然被制住,却依然能够悄悄联系他企图反抗,这说明,爆裂龙也并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局面,一旦它要拼命反抗,只怕还是会给星宇商会的人带来很大的麻烦。 然而,这个时候出现的叶谦,岂不正是那个能够改变一切的渔翁吗? 他手中的乌灵剑指着那星宇商会二公子的背后,另外两个星宇商会的武者就不敢动弹了,而爆裂龙那边,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但显然被当做了阵法核心,此刻也不好受。 叶谦展颜一笑,道:“呵呵,是啊,都是朋友。我其实就是没事闲逛下,你们可以继续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可没有收起那乌灵剑。 星宇商会的那个女人冷哼了一声,道:“朋友,我看你根本毫无诚意!你……似乎也是炼体境五重,虽然你的身法很诡异,可是,难道你认为你刺杀了我们二公子之后,还有机会从我和鬼杀手下逃走吗?” 诚然,她说的是没有错,如果是换成了一个普通的炼体境五重武者,这个时候的确是陷入了两难境地。 杀了那二公子又如何,面对同样是炼体境五重的两个随从,叶谦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活着离开。 可不杀,那岂不是到手的大好局面就丢掉了?而且,就算他不杀这个二公子,就凭他今天拿着剑指着人家背后的这个举动,这个梁子也是彻底的结下了。没有任何人,会乐意自己的性命受制于人,特别是,这位二公子貌似还有些城府,今天放过他,日后说不定星宇商会的会长就是他了。 这样一个富可敌国的商会,一旦对某个人发出通缉,那可是非常麻烦的,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但是,叶谦呢,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炼体境五重的武者,别说眼下是几个炼体境五重的武者,就算这星宇商会的几个人是神通境,如果利益足够大的话,叶谦都不是不敢抢一抢。 那女人的威胁叶谦没有放在耳朵里,他想了想,忽然说道:“你们身上,有多少钱、?” “恩?什么?” 饶是这星宇商会的几个人,已经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但依然没有料到,叶谦居然开口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额,朋友,我身上钱财不多,但是,我可以送你一张卡。”那星宇商会的二公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银白色的卡片,但是,这卡片又有些不一样,上面居然闪耀着钻石版的光芒,可见这张卡片,如果不是最高科技的成功,那么就是武者炼器的杰作了。 “这是我们星宇商会的钻石至尊卡,凭借这卡片,你可以任意找一个属于星宇商会旗下的产业,随时可以提取三百灵石!”那二公子说道:“而且,以此卡在我们星宇商会里购买东西,可以享受七折优惠。” 叶谦听了心中一动,这星宇商会好大的魄力啊,这种卡片,送给客户,那可是相当于直接送了三百灵石给客户了。随时随地可以提取三百灵石,如果换成银币的话,那可是足足三千多万啊! 但他同时也不清楚这种卡片,是不是属于星宇商会嫡系才能拥有的。否则的话,日后他要是拿去找个地方提取灵石,结果人家马上就派出高手追杀他,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叶谦悄悄的看了看那两个随从的脸色,发现这二人看着卡片都有些眼红的意思,心中自然就消退了几分疑虑,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 一边说着,他就伸手把这种钻石卡片接了过来,随手丢进了衣兜里面,当然了,他另外一只手拿着乌灵剑指着那二公子,可并没有放下。 看叶谦并没有收回剑,二公子迟疑了一下,道:“朋友,你这……” “二公子是吧?你们星宇商会到底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貌似三百灵石,还买不走你的命吧?”叶谦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你这是要一定与星宇商会为敌了?”那女人有些气不过叶谦这种得寸进尺的贪婪模样,气势汹汹的说道。 “呵呵,我可不认为,我今天拿着剑指了指这家伙的后背,日后他见了我还会客客气气的。”叶谦拿着剑戳了戳二公子,当然没有用力,可乌灵剑毕竟不是凡物,那透入体内的寒意,让二公子敢怒不敢言。 而当然的,在他心中早就恨不得把叶谦杀个十七八次了。 叶谦什么人物,见识过的阴谋诡计比眼前这个二公子多了无数倍,这二公子那点可怜的城府,在叶谦面前算的了什么? 在他递给叶谦那张卡片的时候,哪怕他已经努力隐藏自己的恼怒和杀意,但大概这位二公子受过的委屈太少,以至于根本就无法掩饰住。 既然人家动了杀意,叶谦哪里还会和他讲客气? “朋友,你到底要怎样?那边的 爆裂龙也不是好惹的,咱们这么耽搁下去,只是便宜了它!这等超级妖兽,一旦发威,只怕不是炼体境武者能够抵挡的。”那鬼杀忽然开口说道。 叶谦当然也知道,超级妖兽发威,的确不是炼体境武者能够抵挡的,可惜,哪怕是神通境的妖兽,他叶谦打不过也能跑啊…… 他笑了笑,道:“我这人,只是求财,既然你们拿不出更好的利益了,那么,就不妨让开点,把这里让给我。” “你说什么?”那女人的脾气显然不是多么的好,她冷冷的看着叶谦说道:“我先前就说过了,大家退一步海阔天空,难道你以为,彻底得罪了二公子,你能有什么好下场?我们三个炼体境五重的,难道还怕了你一个人?” 叶谦忽然一笑,道:“那你可以试一试?” 女人一时间有些无语,因为这叶谦拿剑指着二公子,她自然是缚手缚脚的。 “就只会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9章 雪殇无痕,计划初始 叶谦话一出口,大厅之中,顿时人人变了脸色,之前开口问话的是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他似乎本就看叶谦很不顺眼,此时叶谦说话如此随意自大,更是让他勃然大怒。 “嘭!” 这大汉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怒视叶谦:“小子,哪里来的胆子,敢在我柳家公堂上咆哮!?说,你是什么人派来的!” 叶谦愕然极了,瞥眼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发现其他人虽然没有动怒,但也没有阻拦那大胡子的意思。他更是重点关注了一下坐在主位的那人,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位应该就是柳家的家主,柳轻柔的父亲了。 这位柳家家主,此刻倒是没有动怒,脸色很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但是,他同样的,也没有去阻拦那大胡子。 叶谦笑了,他呵呵一声,伸出一只手来摆了摆,道:“等等,先等一等……这事儿,让我捋一捋啊,我都被你们搞的有点糊涂了……” 说着,叶谦伸出一根手指头:“首先,我在幽州遇见了大小姐的车队,车队正在遇袭,本来呢,我是不打算插手多管闲事的,可转身想走的时候,却听说那是柳家的车队。在下也听说过柳家的名头,特别是柳家大小姐,是一位端庄淑丽清秀若仙的女子。柳家大小姐正在遇袭,在下就没打算袖手旁观,便出手了。” “其次,救下柳小姐后,我本来就此打算退走的,可谁知道,对方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袭击。所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反正也是要回青州的,干脆就一路上与大小姐同行,从旁护卫。我也没怎么去记,可这从幽州归来青州,一路上上万里之遥,遇见的袭击暗杀,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吧?” “再次,在下倒也没有什么挟恩图报的想法,是柳小姐一再挽留,我才没有离去,而且也毕竟是不知道对方还会不会出手,所以才一路回到了柳家。大家可能也知道,方才便在城门口,就再次遭到了袭击,所幸,小姐没事。” 叶谦说到这里,那大胡子忍不住道:“你还知道城门口遇袭?那我问你,城门口死了那么多人,是不是你干的?” 对于这个问话,叶谦根本就没有搭理,只是淡淡的道:“这位大叔,旁人说话,好好听完了再开口,这个礼数你也不懂的吗?” “你……”那大胡子登时就气的跳脚,想要上前,旁边却传来一声训斥:“老四,坐下吧,你不得再开口了,免得传出去,说我柳家没礼数。” 那大胡子一愣,却也不敢违背,乖乖的坐了回 去。因为开口训斥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家家主。 叶谦呵呵一笑,也看向这位柳家家主,笑道:“好,说起礼数,我倒是有一问。尽管我不是为了报酬来的,但是……再怎么的,我也是拼力护送小姐一路归来的人,诸位却非但没有半点礼遇,反而搞出这么个阵仗,敢情是来审问在下的吗?抱歉啊,柳家的礼数,我还真没有看见。又或者说,有人不希望大小姐活着回来,所以对于我这个保护大小姐的人,格外恼火?” 他这话说的不怎么客气,可的确,话又非常的在理。以至于满屋子的人,都一个个脸色难堪,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尤其是柳轻柔,她觉得太尴尬了,本以为带着叶谦回来,家族一定会对叶谦十分感恩,她还准备说动家族拿出巨大代价,想要把叶谦留着柳家。 毕竟,这一路上归来,她对于叶谦的本事,那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年轻人不仅仅是实力强悍的可怕,远超同阶级的存在,更是有一颗精明无比的头脑,仿佛任何事情,他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都能看透其本质。 如此年轻俊彦,说实话,柳轻柔未必没有动心。但她主要不是考虑的这个,而是家族的未来,柳家如果多了叶谦这么一号人物,必然是如虎添翼啊! 可谁知道,刚刚回来,家族里却是这样一幅局面。具体的事情,她都没有问个清楚明白,只是知道,家族的高层,似乎很怀疑这个年轻人的来历和动机。 可这个时候,叶谦的话里,最后一句,却让众人都脸色大变。不希望柳家大小姐活着回来?开什么玩笑,谁会这样想?但大家对救了柳轻柔的人这样,似乎又的确很让人无法不去这么想。 听完叶谦的话,坐在首位的柳家家主,忽的爽朗的笑了一声:“小兄弟不要想多了,柳家不是不明白事理的,对于有恩之人,柳家必然奉为上宾,若小兄弟有什么别的要求,柳家也必然会尽力做到。” 这话说的,就很给力了,大概的意思就是,柳家肯定会报恩,你有什么条件,就随便提吧,柳家尽力去做到。 可叶谦却知道没有这么简单,简单的话,那就不是这么对待自己了,眼前这是个什么局面,来个满堂会审么? 他呵呵一笑:“哦?在下孑然一身,逍遥至极,功法不缺,法宝不缺,银钱财物嘛,这玩意自然是多多益善,可柳家又能给我多少呢?若是真要说缺什么的话,倒是缺个媳妇儿,大小姐就很不错,我要大小姐做媳妇,你们答应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整个大厅里人人愕 然,目瞪口呆,唯独柳轻柔羞了个满脸通红,低着头都不敢看人了。 这一路上,柳轻柔自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叶谦会如此护卫柳家车队,要说他有什么图谋,可一路上从未听他打听过柳家什么事情,如果真要说是有什么图谋,似乎……为了她的可能性,更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青州城内,柳家大小姐柳轻柔,那可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啊? 但凡靠近柳轻柔的男人,哪一个不想把她弄到手?这么说固然显得有点儿自恋,可柳轻柔,却的确有这个自恋的资本。 但她万万没想到,叶谦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这一下让她心乱如麻,对于叶谦吧,她好感肯定是有的,毕竟如此出色的年轻人,想不欣赏都难,可真要说给他做媳妇,这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0章 有多远跑多远 “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选择。”查尔笑了笑,接着说道:“是用宝物兑换,还是直接给我银卡。” 叶谦将刚才在黑羽洞收获的近十斤黑脸玉石交给了查尔,查尔接过之后,虽然也看出差了点,但并沒有计较,一千幻灵石的收获也不算小了,纵然对于他这种五阶异能者來说,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山河义士的事情,你不会再插手了吧。”叶谦看着查尔,虽然付出了代价,但只要这查尔守信,叶谦到也无所谓。 “当然,以后山河义士和我查尔沒有任何关系。”查尔点头,满足的说道。 查尔离开之后,克鲁尔微微皱眉道:“叶大哥,就这样让那小子白白拿走了一千幻灵石。” “不然我们还能够怎么样,势比人强,咱们三人联手,估计也不是那查尔的对手。”叶谦无奈的耸耸肩。 燕舞在一旁有些内疚道:“叶大哥,对不起,是我让你來陪我做任务,沒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叶谦摇头道:“这件事和你无关,就算现在不找我,日后也一样会找到我,我躲不掉的。” 对于叶谦來说,能够破财免灾,也算是一件好事,这样,至少林枫在对付普爵宁的时候,就少了最棘手的问題。 三人继续前行,终于來到了另外一处普通危险区域,这里名叫藏汉水域,溪水潺潺,风景倒是格外的优美,这溪水四周常有炼丹药草生长,一路直行,传说最低端的地方名叫绝命谷,只有王侯级强者才能够深入,即便是七品武者也不敢冒然下去。 在这藏汉水域两岸,那些药草伴生之处,有着毒灵蛇出沒,最弱的毒灵蛇都比吸血蝙蝠强一个等次,是堪比四阶异能者的存在。 普通的毒灵蛇长不过三寸,加上肤色油青,藏匿在草丛之间,很难被发现,异能者很容易就中招。 但这点对于叶谦來说,毒灵蛇的藏匿本事可就要弱的多了,精神力延伸,覆盖之下,沒有毒灵蛇能够逃过叶谦的精神力探知。 也因为这点,这藏汉水域才沒有被列为高危区域,不然,以毒灵蛇的奇毒和藏匿本事,怎么也能够位列高危区域了。 三人这次沒有分开寻找药草,燕舞和克鲁尔都跟在叶谦身旁,毒灵蛇的毒液就算是克鲁尔也承受不住,自然也不敢轻易冒险。 叶谦的精神力覆盖下,倒是收获不菲,显然这片区域过來冒险的异能者远比黑羽洞稀少的多了,都是忌惮这毒灵蛇的威名。 而在另外一处,查尔从叶谦那弄 到一千幻灵石之后,碍于燕舞的身份,也不打算继续找叶谦的麻烦,毕竟,燕舞的身份让查尔颇为忌讳。 可这个时候,查尔却意外的遇到了一群人,顿时脸上一喜,暗笑道:“叶谦啊叶谦,你以为有燕舞给你撑腰,你就能够安然无恙了,看來这次是上天都不放过你,要取你性命。” “前面可是鬼蜮佣兵小队。”查尔看到一行五人,主动上前打招呼。 鬼蜮佣兵小队的五人见到查尔,顿时眉头一皱,警惕的看着查尔,查尔可是五阶异能者狼人,对于全盛时期的鬼蜮佣兵小队都是一个致命威胁,更不要说是现在。 查尔似乎看出來鬼蜮佣兵小队的警惕,随即咧嘴笑道:“几位也不必如此小心,我來是和你们做个交易。” “交易。”鬼蜮佣兵为首的男子微微皱眉,并沒有因此放松警惕。 “我听说不久前,你们鬼蜮佣兵小队,接了一个刺杀古蔺使者叶谦的任务,去了苍玉岛,不但沒有杀死叶谦,反而折损了两名队员。”这件事查尔之所以会知晓,自然是在來之前翻查过叶谦在异能者世界的消息得來的。 “这位前辈,你是來取笑我鬼蜮佣兵小队无能吗。”鬼蜮佣兵小队的队长眉头紧皱,对于佣兵來说,有时候一句话,便能够引发血案。 鬼蜮佣兵小队,正是当初接下科威诺拉任务,前往苍玉岛刺杀叶谦的一个小队,他们在经过购买无上棠的消息后,便发现叶谦身在多伦市,而且还出售了他们队员的随身装备,因此,一路找到了这里。 在异能者世界,佣兵是刀口舔血的职业,佣兵之中的队员们感情极为亲昵,叶谦涉嫌杀了鬼蜮的兄弟,还是他们任务的刺杀目标,他们自然不会罢手,会穷追不舍。 “不,业界谁不知道鬼蜮佣兵小队的大名呢,尤其是鬼蜮的队长你,据说虽然只是四阶异能者的修为,但却有着五阶异能者的实力,我可是佩服的很。”查尔这句话到不是奉承,而是实话。 鬼蜮佣兵小队,在二星佣兵队伍里,也算是上乘的队伍,不然科威诺拉也不会找他们去杀叶谦,尤其是鬼蜮的队长鬼大,实力了得,曾经单打独斗灭杀过一个五阶异能者。 “过奖了。”鬼大表情冰冷,看不出丝毫的感情波动,就好像一张恒古不变的字画。 “我知道你们來这里,应该是寻找叶谦的吧。”查尔心中闪过一丝阴冷。 “你知道叶谦的下落。”这个时候的鬼大终于出现了几分表情变化,有些期待的看着查尔。 不光是鬼大,其余的几个队员也都是脸色一变,朝着查尔看去,鬼蜮佣兵小队,似乎连做梦都想要找到叶谦,弄清楚鬼二和鬼七的死因,然后报仇雪恨。 “碰巧,我还真知晓叶谦的下落,我在他身上撒了追踪药粉,这是追踪器,你们只要有了这追踪器,便能够轻易找到他。”查尔嘿嘿一笑,说着拿出了一个小型的追踪器,和指南针有点相似,只不过指针指示的方向不是指南,而是药粉的位置。 鬼大众人终于明白查尔之前说的交易是什么了,鬼大等人均是一喜,沒想到这么轻易就找到了叶谦的下落。 “前辈,你说吧,要多少幻灵石才能够将追踪器给我们。”鬼大自然知道,要拿到这追踪器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两千幻灵石,你们拿去就是了。”查尔含笑说道。 鬼大众人脸色一变,这查尔还真是贪心,他们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追杀叶谦这个古蔺法老的使者,也不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1章 一生唯一次的疯狂 方正荣与黄毛同时看向来人。 黄毛眼见自己马上就要成功,却被面前这突如其来的男子给破坏了,不由得大怒站起身,对林逸怒目而视, “小子,挑事儿啊?” 方正荣也是一脸疑惑,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呢? 林逸看向黄毛,冷笑一声, “是,又如何?” 虽然林逸并不认识此人,但对于他那神殿成员的身份却充满了厌恶。 因为这个公会从上到下都是作恶多端,欺软怕硬的主。 林逸重生前那三年的游戏生涯中,可没少被这个公会的人杀。 如今再遇到神殿的人,要是实力不济就算了,以林逸那平头老百姓的身份,根本不会是这个公会的对手,无论是在游戏里还是在生活中。 但现在可不同以往了,仗着对自己实力的自信,面前这个小喽啰还真不被林逸看在眼里。 更重要的是,林逸并不想看面前这个一脸沧桑的男子重蹈覆辙。 因为当初追杀打小就稳重的人,就是这些神殿之人。 对于林逸的挑衅,黄毛一脸怒容的果断出手, “我他妈让你多管闲事”。 黄毛奋力的一拳挥向林逸,方正荣也没想到黄毛会突然出手,此刻想要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喊了句, “小心”。 看到黄毛出手,林逸丝毫不见慌乱,直接抬脚朝着黄毛的胸口踹去。 原以为可以将面前这个男人一拳撂倒的黄毛,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看到那一脚袭来,黄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一股窒息。 黄毛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好几步才控制住身体,站在原地。 这时林逸突然开口: “趁我现在心情不错,你最好也别自讨没趣,给我滚蛋”。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五级法师属性,可是把它放到现实世界,对付黄毛这样的小马仔,林逸还真没看在眼里。 以神殿那些人嚣张跋扈的性格,自己若是想在游戏一展拳脚的话,跟他们对上也是迟早的事。 似乎也是看出了林逸的不一般,黄毛虽然心生胆怯,可表面上却是一副声色俱厉的模样, “小子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不过在离开前,黄毛还不忘此行的目的,对方正荣道: “方大哥你自己先看着,签好了告诉 我,晚点我再联系你”。 等到黄毛灰溜溜的离开后,林逸在一脸疑惑的方正荣面前坐下,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让你签?” 方正荣耸了耸肩,意思是:既然你知道了,那就直接说为什么吧。 林逸呵呵笑道: “因为我跟他的目的是一样的”。 方正荣一脸错愕, “什么?” 在方正荣的意识里面,自己只不过是个刚退伍的老兵,像玩游戏这种事根本是一窍不通。 黄毛来找自己去玩还有点情有可原,但面前这个人找自己也是这个目的,这就让方正荣有些纳闷了,是这游戏很缺人吗? 似乎是察觉到对方的疑惑,林逸则开门见山道: “我想在游戏里组建一个自己的团队,刚听说你是特种兵退伍的,所以就想邀请你一起加入”。 “至于待遇,一开始每月五千,若是团队收益好的话,奖金另算,如何?” “五千?” 方正荣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有些傻眼, “这游戏有那么赚钱吗?还是你本来就是骗我的?” 有那么赚钱吗? 林逸在心里头感觉有些好笑的同时,却也十分能理解方正荣此刻的疑惑。 对于许多人而言,五千一个月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对于一些没什么技术特长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他们打工所能获得的极限了。 玩个游戏就能拿五千的高工资还有奖金,这对于方正荣来说确实是有点匪夷所思。 对于游戏能不能赚钱这点,林逸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就像他绝对理解不了有人会拿几万块钱出来买一个装备一样。 有些事只有等他亲自接触之后,他才会明白这个领域的规则。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骗子,林逸在对方半信半疑的目光下,往他账户转了1万元整, “这有五千是预付的工资,还有五千是给你买游戏头盔的钱。” 说着林逸还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将自己游戏名字发了过去, “等进入游戏十级后,在游戏里联系我”。 说完这些,林逸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起身离开。 震惊过后,方正荣看向已经走远的林逸喊道: “你就不担心我拿着钱跑了?” 林逸并没有停下,也没有任何的作答,似乎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点也不关心一样。 一万块钱对于重生前的林逸而言,无疑是笔不小的数字。 可对于重生后的现在而言,一个未来顶级的肉盾战士却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虽然林逸也无法预测在自己的干预下,他还能不能再次走上那条道路。 不过人生不就是一场豪赌吗? 只有经历过三年游戏生涯的林逸才能深切的体会到,《众神荣耀》这绝对是一款以团队为核心的游戏。 无论是固定团队还是野团,无论是下副本还是一些大型活动,从一开始的五人团到后来的十人团,再到后来的五十人团,到处都充斥着团队的身影。 所以为了让自己可以在游戏里面走的更远,林逸就不得不提前为自己的团队做打算。 赤瞳是林逸第一个想要拉拢的对象,而打小就稳重便是林逸第二个想要拉拢的对象,因为在下副本的时候,一个优秀的肉盾绝对是队伍中必不可少,也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 方正荣怀揣着一万块钱和忐忑不安的心回到家中。 此刻开门的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2章 帝王刎颈 华国帝都、帝华学府。 磅礴大气的图书馆,共有五层构造。外面用以漆黑玻璃以及灰色大理石,点缀出了庄重,渲染出了典雅,属于引领前沿的现代化构造理念,乃是学府内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一位位学子,进进出出。 或是手捧书籍,或是脚步匆匆。 图书馆顶层天台。 此地从不对外开放,平时也无人驻留,但今日却坐着一位面容平庸的年轻男子。 他,穿着短裤短袖。 他,头发微长,漂荡秋风。 他,正是帝华学府的盖世刘图昀。 若是置身于人群里,刘图昀便如同普罗大众一般。无论是身高、亦或体型、气质,尽皆无有特别之处。 但那双眼眸,却大有不同。 刘图昀捧着一本借阅的书籍,目光平静的好似能够容纳一切,具有平和却不失厚重的力量。 唿唿。 任由萧瑟秋风席卷大地,书页翻动带有凛冽韵味,刘图昀仍然安坐木椅,仿佛坐看云卷云舒的从容。 哗哗。 他时而翻动书页,时而目光沉凝,仔细斟酌推敲,似乎在思考一些问题。 倏然间。 刘图昀起身离座,伫立天台,环视帝华学府的沧桑风景,面色浮出一丝唏嘘之色。 “今年,我已经大三了。” “离开学府的日子,越来越近。以后再想体验这般清静的生活,怕是没机会了。”刘图昀迎着微风,缓缓闭上眼眸。 对排序之战,他并不担心。 身为盖世,便有独一无二的盖世气概,而刘图昀的气概乃是包容世间沧桑的平和。 但是。 此平和,并非宽和,而是平淡面对一切的厚重威严。.. 没什么能让他动容。 哪怕死亡临前,亦不过冷冷寒风。 “排序之战?” “只希望韩东不要让我失望。” 刘图昀睁开眼睛,看了眼秋风扫荡的校园,转身走回楼层,手里的书籍也露出了简致洁白的书面——理想国。 与此同时、江南学府。 男生宿舍楼第五层、独立寝室之内。 哗哗。 韩东站着画山桩,体内血液翻腾, 仿佛有一条群山间的潺潺溪流,流动于此,腾腾不息,时而泛着滔滔浪花,让人感到一股敲击心灵的铿锵之感 。 若有寻常人在此,定要当场惊呆。 人体内的血液,居然能发出河流声音,实在超乎想象极限,而这也是武者境的重要标志。 达到武者境之后。 除非同为习武人士的持枪,否则普通枪械很难击中武者。 假如晋级武将境,呈液内力自动流转体表,堪称不惧枪械。至于更为不可思议的武宗境,枪械无用,导弹也毫无意义。 呼哧。 韩东吐了口气,几乎凝成实质。 且在其身体周围,有蒸蒸腾腾的旋转气流,掺杂一丝晦涩光华,宛若云雾飘渺之景。 “收。” 韩东暗暗默念一声。 他双掌开始挪动,消散掉了高山虚影,然后才抖擞身躯,感应着体内血液。 如铅如汞的血液,有如沸腾。 此乃武术三境的始端,也是血肉之躯的人体、向更高层次进发的里程碑。 “咦?” 他凝视周身的蒸蒸气流,暗自惊诧。 这大约是由于血液剧烈沸腾,产生少许逸散,融于空气,刻画出了如此玄奇的景象。 沉吟片刻,韩东目光泛着憧憬。 武者境便已玄奇若斯,假如到了武将境、乃至于武宗境,说不定能够产生更加玄奇的特征。 “有意思。” “结果极其重要,过程也意义非凡。” 武术三境,不止是武力的体现。 单单碎裂钢铁、踏地震动、拳炸空气,仅是武力的外在表现。而在武术之内,尚有其他方面。 譬如血肉之躯的变化。 或是内力构造的玄奇。 不可列数的种种玄妙,亦是武术三境吸引韩东之处。因为这些特殊显态,可以让人亲身体验超乎想象的层次。 “好比呈液内力。” “令我最激动的,不是武力的大幅度提高,而是我能以血肉之躯绽放光芒。” 转念一想,韩东伸出洁净的右掌。 没有灰尘。 亦无污垢。 任何沾在手掌上的细微颗粒,根本禁不起劲道的爆发,更且遑论呈液内力的流转。 哗! 一声轻响。 右掌渐渐散布光芒,仿似闪耀灯光。 呈液内力的剧烈催动,渗透体表肌肤,照耀韩东的微笑脸庞,映出了略显昏暗的独立寝室。 内力之 光。 这便是武术力量的玄妙。 韩东收回右掌,看了眼早已拉上的雅黄窗帘,摇摇脑袋:“早前的习武目标,乃是守护小茜,让家人团圆幸福。” “可如今,渐渐有了更多渴望。” “我想自由自在,我想亲身历经武术力量的神奇,我想知道武术极限究竟在何方。” 唰啦。 窗帘拉开。 韩东倚着窗沿,望向天空。 下方的绿意树木,却有寂寥之意,衬托出了白云朵朵的天穹,那般清爽旷阔,那般宁静悠远。 “假如有一日——” “我能一拳轰碎天穹白云,该是何等气魄。”韩东眺望那一朵稀薄白云,情不自禁的遐想,优哉游哉。 这并非高瞻远瞩,而是凌云心气。 既然武术已经玄妙若斯,想象力应该再丰富一点,思维限制也合该拔高一些。 只不过这些遐想,尚且遥远。 目前亟需的,便是笃定内心的心念,稳扎稳打的练武,如履薄冰的前行,相信自己终有一日,可亲眼看到武术巅峰的风景。 而首先。 一周之后。 华国武术生排序之战。 没谁想输,没谁心甘情愿的自认弗如,但架不住现实的冰冷,仅能任由命运簸荡,随波逐流。 可韩东不同。 身为五大华将之一、两尊盖世之一,他内心只有唯一想法:“排序首名,我拿定了。” 叽喳。 偶有鸟儿飞过,啼鸣清脆。 嘭嘭。 有两三个男生,拍动篮球,笑闹着跑出宿舍。 这些静谧的生活,韩东尽收眼底,嘴角浮出一抹微笑,战意渐渐高昂,愈发感到期待。 蓦然间——嗡嗡嗡。 搁在床上的手机,振颤了两下。 韩东走到铁架床旁,拿起手机。 正是张朦发来的qq消息:你准备好了吗,明天秋游哎。 哦。 韩东眨了眨眼睛:“不想去。” “不行!” 张朦气势汹汹的回复道,发了个猫咪拎着菜刀的表情:“前天期中考试,让你坐在我后面的条件就是参加秋游。” 期中考试,对张朦太简单, 但对日夜习武的韩东来讲,谈不上困难,也绝不简单。 因此。 他坐在张朦后 排,利用超乎常人的目力,轻易看到了答卷上的所有细节以及张朦的雪白脖颈。 沉吟了一会儿。 韩东笑呵呵回道:“其实你让不让也没用,反正你坐哪里,我就坐哪里,同学们不会与我抢的。” 哇。 这么粗暴的么。 张朦咬了咬洁白贝齿,噼里啪啦的打字道:“哼,别忘了还有期末考试。” “哦” 韩东回了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3章 君王骨血深埋社稷之下 我好不容易把你们的卖身契给销掉,你们还愿意再次当丫鬟,专门去照顾他们那些人吗?” 燕郡主举手问道,“玄歌,我是郡主,难道也会被?”她有些担心。 “也许不会。不过,你现在是和我站在一起,想必燕郡主比我更加明白歌绍海他们的狼子野心吧,毕竟我是刚刚与他们结识的,只因为我为了救我的父亲,才得罪他们的。不知郡主可有与他们有过仇?”苏玄歌笑着比划道。 “倒是有过,我的父王就是他们强逼交的兵权,还有那个陆丞相!!!”燕郡主想到这时,眼里暴露出来犀利目光,还有恨意。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们看看你的本领,把你高强的本领展现给他们,让他们不再小看。哪怕不算是为咱们,就算是为家,也得要博一战的!” 当南宫离看到青风捎来的这首《木歌辞》时,忍不住感叹道,“这个苏玄歌还真是一个人物啊,竟然能说出来这么有气势的诗词,看来,苏将军这次还真是有了一个好的女儿。青风,现在本王把你安置在她身边,无论她在哪里,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否则,你就等着接受处罚吧。” “属下遵命!”青风先是一怔,随即就跪下接下了自家主子的意思,看来,主子还真是喜欢上苏玄歌了,这也好,也省得他们再替主子操心,将来没有王妃的! “回去……罢,我和你一起去。”南宫离说完那句话后,突然想再次看一看苏玄歌。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来这么一番诗词来,甚至还让他对她动了心思,现在真是后悔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反而让她处在岌岌可危中! 当南宫离和青风来到训练之处时,听到的就是苏玄歌最后的比划,虽然这话是从苏弘才嘴里说出来的,可是他看得出来,苏玄歌气势却是强的很。 果然,小丫鬟们立马举起手中的木棍,气势如虹的说道,“振威,振威,为女人正名,女人不比男子弱!!!” “看来,苏小姐还真是对激励人有一套啊,这要是在战场上,那是更加好的,定会战无虚发的。”青云忍不住称赞道。 南宫离白了自己手下人一眼,随即说道,“青云,你再去郑森那边,看看那个叫陆蓉天的到底是在做什么。还有,苏玄歌的嫁妆单子也想办法拿回来,到时候,我会给她一份特殊的礼物!!! ”说毕,南宫离转身而走,可是就在他走时,他竟然留下三个字,那是“对不起。” 青风笑了,用内功把这三个字悄悄传到 了苏玄歌耳边,但是苏玄歌虽然听到了,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自己幻想而已! “不过,咱们既然要想胜利,必须要靠头脑,而不是用自己的吃奶力,毕竟,咱们女人还是比他们男人力气还是要少一些的。再加上,我们才训练不到十天的,而那些将士们可是已经久经考验的了,所以,他们的实战力会比我们强。” 就在苏玄歌比划完,苏弘才说完之后,女孩们顿时又泄气了,这怎么办,这时间可是过于短啊。 “我这样说,并不是让你们泄气的,而是让你们有所戒备,更加是不要你们过于轻敌,这等同于战场上,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咱们都要有提高警惕的警觉之心,只有这样,才能不败的!” “困难就像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所以,我们要得是强。我今天这样说,也是让你们能知道从今天晚饭后,咱们要加紧训练了,明天早朝后,我们对战,一定要羸的,否则,一切对我们都是极不利的。” “现在你们告诉我有没有信心能羸,大声告诉我!!!”苏玄歌忍不住带着表情呈现出来,如果她能说出来,她真得想声嘶力竭的,可惜,这毒药至今也没有解开,这让她极为难受的。 虽然苏弘才也能解说,可惜他还是一个孩子,毕竟,声音稚嫩,根本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有。”燕郡主第一个答了出来,可惜其他人声音却是极小的,或者说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难道各位还想继续当奴婢,任由他人欺和他人骑吗?还是说,你们当奴婢当奴隶当习惯了,不敢博一博了?如果这样的话,咱们就直接认输吧。” “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我的心血白费了,更加不甘心,苏将军的苏家军会被歌丞相他们带走的,到那个时候,有可能苏家军被拆分开的,甚至还有可能被送到敌国,你们愿意当亡国奴吗?”苏玄歌真是生气得很,因此就让苏弘才有意把“亡国奴”说了出来。 当一听到亡国奴这几个字时,所有的人都愣了,立马就有一个丫鬟举手,“奴婢……我不愿意,我就是因为有敌国来战的,这才逃亡的,也多亏苏夫人收留,才给我了生命。” “我也是!”“我也是!”众丫鬟们都急忙附和道,纷纷举手说。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得要证明,咱们就得要有信心,羸了将士们,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才是咱们木歌军有出头之路的,否则,一切都不好说,后果更加不好说的。现在请大家再高声对我说一遍,有没有信心!” 在苏玄歌第二次激励下,这些丫鬟们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有!” “好,今天晚上不休息,晚饭过后,咱们立马开始特殊训练。燕郡主,你带领公主站在一旁,因为你们来得较晚,可能跟不上的,所以,等过后,我会把你们一起训练的。”苏玄歌比划着,苏弘才再次解说,众人都点头。 现在郡主和公主那边一切都是以燕郡主为主了,毕竟,她和苏玄歌关系好啊,而且又能说得话,再加上燕郡主也是明事理的,毕竟,她们来得比她们要晚七八天,她们也不能给苏玄歌拖后退的。 “姐姐,要不要,我带领燕姐姐她们去那边训练呢?到时候,还可以有个那个叫替什么的。”小弘才突然说道。 苏玄歌先是一愣,突然想起来,她曾经给他讲过有关替补之类的人,当时是苏弘才小的时候,苏义晨去上朝,而苏歌怡去串门,而她就留下哄小弘才的,结果没有想到他现在还记得。 苏玄歌略一思考,点点头,“也好,你去吧。不过,别累着她们的,还有,也别让她们受伤了,她们的身份不低啊!”她比划着叮嘱苏弘才。 “姐姐,我明白的。”苏弘才点点头,随即笑道,“燕姐姐,咱们去那边吧,别影响了姐姐训练人。等到再过半个月,姐姐就能展现她的训练成果了。” “亡国奴?!”南宫离听到这三个字,眼里突然冒出一捧火光,别人都看他在这个熙朝好好的,当自己的异姓王爷,可是又有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他是雷朝的先太子,就连青风和青云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是被他自己救的,因此就认了他为主子的。 雷朝,原本也是一个大朝,可是也因为一时的轻敌,而让他们雷朝失败了,也多亏母后,才让他死里逃生,可是这一切仇恨都记在心里。 而父皇和母后就死在了现今雷朝的皇帝手上,他的好二皇兄!听说雷朝的人可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甚至还有传话来说,这完全就是皇帝是傀儡皇帝,一切朝纲都是被那个叫邪的老男人给控制的! “不当亡国奴,要振威,振奋。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是他当时逃出后,给自己发下的誓言,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时,被眼前这个哑吧女孩给说了出来,甚至还说到自己心里,看来,他真得再该助她一臂之力,而不再是找事了。 也多亏当时母后给他塞了好多金银财宝,这才让他从小一步一步起来,在熙朝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甚至还掌管了熙朝的经济脉搏!为了经济,高旭俊向自己要钱,他就要了一个王爷,反正 只是玩玩而已。 可是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场,这场景,这声音,都如同在战场上。 看到主子咬牙切齿的样子,青风和青云两个兄弟愣了半天,似乎没有想到,主子会突然那样,但是他们也不敢多说。 “青风,本王刚才说过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64 章 太子请辞 【年幼时珍藏起的唯一美好,等到数十年后再看,正如那一件遍布虫眼的破狐裘,只剩下满目疮痍。】 【息帝当时想给杨宏下的命令到底是什么?是不是防备萧临渊留的后手?但话说到一半儿却没下文,是他又临时后悔了吗?】 没人知道当时的真相,也无人能读懂当时息帝的内心,只是当得知此事后,看到这段证据时的神昭大帝,他的内心会是怎样的想法呢? 是觉得自己被背叛,还是讽刺,又或是伤心? 古古叹气,干脆跳过这段话题。 【南宫舒华的死在当时朝野上下激起了很大的震动,可当一切真相大白时,才明了,这场造成无数人悲剧的闹剧是有多么讽刺。】 【可这一系列的悲剧,又该怪谁呢?怪南宫太后?站在她的角度来想,她也只是一个想为儿子报仇的母亲罢了;】 【怪息帝?可不论是为人子还是为一国之君,他都已做到他能做的极限;】 【怪九皇子?他误害自己兄长,最后自己接受不了打击,也因疯落水溺死;还是该怪八皇子呢?】 【但别忘了,他也只是一个一心想为兄报仇的人。】 这段历史中,好像每个人皆有自己所求,可最后,每个人的结局都不算好。 【十皇子做够了那个任人鱼肉的人,所以不惜铤而走险,逼宫造反,最后被圈禁至死,终生不能踏出府门一步;十二皇子不甘自己没能得到最好的,所以争权夺位,几l次三番被镇压,亦是未能如愿;】 【这场十二子的夺位之争中,又到底有哪一个是真的胜利呢?】 【但最叫人叹息的,仍是息帝的死,还有南宫家。】 古古不禁想到网上常说的两句话,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他想了想,道。 【南宫家有两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一个叫南宫靖柔,一个叫南宫舒华。】 【失去所有的叫南宫靖柔,得到一切的叫南宫舒华。 南宫靖柔余生贵为太后,南宫舒华活成了昔日的南宫靖柔,她实现了她的梦想,得到了所想要的一切。 她们的性情是如此相似,结果却是截然不同。如果没有萧临渊拜南宫舒华为将,而是让她入宫为妃,我想,南宫舒华亦将会是另一个南宫靖柔。】 【好了,本期的直播到此结束。】 【神昭大帝一生三师两相,其中一师是施漫雨,咱们已经讲过她了,那下一期咱们就接着看看三师当中的另外两位,他们的故事又是怎样的?】 【他们分别就是位列二十八功臣之第八席的文圣元鸿和第十四席柳尚。】 【其中柳尚呢,其实还有一个别名叫柳章章,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就请各位粉丝朋友下次也来听古古的直播喽,还是五天后见。】 【拜拜~】 三师两相,料想三师之后,必是就到自己了,程始倒还能稳的住,在光幕直播结束后,继续查办起 了青州的贪官污吏,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忙的飞起。 但是被叫柳章章的柳尚就不干了,当场哼了一声,对着空荡荡的天空甩袖走人。 “后世之人当真无礼,取的什么浑名?!” 一死一疯,南宫家最后竟无一人是好下场。 这难道就是上天对我南宫靖柔的惩罚吗? 万霞宫里,南宫贵妃扶着门框目光呆滞,嘴唇紧咬也控制不住牙齿上下颤抖着。 一片安静之中,只有她的贴身大宫女林姑姑小心翼翼的上前,欲搀扶,小声安慰她。 ……娘娘,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呢,一切都还来得及。?_[(” 南宫贵妃转动着一双美眸,喉头滚了滚,声音有些发颤。 “当真?” 她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林姑姑,眼里的紧张和害怕是对方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的。 林姑姑沉默:…… 她拉过南宫贵妃紧扣的留下红痕的手,她家娘娘自入宫后,素来爱惜自身,也精致惯了,何曾有这般六神无主的时候。 林姑姑放柔声音,“娘娘,可要诏六殿下和九殿下进宫?有什么话最好还是说开的好,母子间哪有隔夜仇啊。” 那段历史中的萧怀为什么这么防备南宫贵妃,怕是心底早就有了疙瘩,但是从未对南宫贵妃讲过。 似是被这两个称呼触动了神经,南宫贵妃瞬间回过神,当即开口道,“快!让怀儿和锦儿立刻进宫!本宫现在就要见到我的两个孩子!” 等了几l秒,她方恢复一点冷静,立刻说道:“另外派人时刻注意着陛下那边的动静,一有不对速来禀报。” 她不信任景德帝,纵使他是自己两个儿子的父亲,她也不信任他。 而此刻正居于帝王宫殿外的景德帝,他正低头陷入沉思中,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过了许久,他忽而下令道。 “将孤的皇子们都叫过来,孤有事要与他们说。” 他表情郑重,大监预感到有大事发生,迟疑了一下,还是出声问道:“……陛下,十一殿下也要请过来吗?” 景德帝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就是这一眼,让大监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有否认,也就是这些人里也包括萧临渊的意思。 大监的动作很快,几l乎是同时,宫外开府的各个皇子们都得到了进宫的命令。当然,来的最早的还要属本就居于皇宫内的太子、十二皇子,还有萧临渊。 太子自从陷害二皇子的丑闻被曝出来后,就鲜少出东宫走动,如今一看,竟是憔悴了许多。 倒是被幽居在府的二皇子气色仍旧很好,丝毫不见幽居对他造成的打击。 除了他一派,这次难得聚的如此齐的其他几l个兄弟,面上亦各有各的忧愁,总之,没有一个人能笑的出来。 当然,这部分人里还是不包括二皇子,在见到六皇子入殿时,他还能有闲心的打趣一声,“哟,老 六脖子还好着呢,没见血可太好了。 是吗?怎么听着一股子讽刺的味道? 六皇子默了一下?[(,不知怎的,他就觉得二皇子自从被踢出夺嫡队伍后整个人都有点过于放松了……简称放飞自我。 以前说话虽也不饶人,但也没有这种贱贱的感觉啊。 他顿了顿,面不改色行了一礼,道:“谢二皇兄关心,我无碍。” 九皇子站在进来的几l人最后面角落,看着六皇子进来,张了张嘴,终是没勇气叫他,默默的垂下头去。 萧临渊坐在最靠门的角落,默默发呆,全当什么都没听到。 不一会儿,景德帝进来了,殿内所有伺候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包括景德帝身边的大监在内。 屋子里只剩下景德帝和十二个皇子,气氛一时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景德帝的目光依次从自己的十二个儿子身上一一扫过去,目光复杂又感慨。 这种把人叫来又什么都不说的氛围最压抑,已经破罐子破摔的二皇子感受不到,还有一个仿佛置身事外的萧临渊也属于外场人员,其余诸皇子心里的压力就不好受了。 最后,景德帝开口了。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对着二皇子说的。 “恒儿,孤会下令解了你和你母妃的幽禁,包括你外祖家,一切照旧。有空多进宫来看看你母妃吧,她很想你。” 在场诸皇子皆是一怔。 自从二皇子戾帝的名号传出,天下不知多少议论他皇室闲话的人,痛骂二皇子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景德帝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不可像往日的他啊。 景德帝闭了闭眼,声音里满是无奈,“但是你的病也得治,还有老八。” 他将视线移向几l乎要挨着二皇子坐的八皇子身上,后者一触碰到他的眼神就开始躲,整个人恨不得缩到二皇子身后去。 当着景德帝的面儿,二皇子的坐姿更豪迈了一些,大马金刀歪斜着身子,只是上半身刚好是往八皇子的方向倒的,不偏不伊正好替他挡住了来自景德帝的大半目光。 景德帝心中一叹,眼神更加复杂,没有多说什么,收回目光道。 “你们的病,尽管让宫里的太医治,若是治不好,大不了就从民间重新找医术高明的人。” 二皇子哧笑,一点也不见对景德帝的惧怕,口气玩味。 “好啊,谨遵陛下口谕。” “恒儿你……”正要忍不住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景德帝又忍住了。 大概是出于对神经病人的包容吧,让他将对二皇子的说教收了回去。 然后他目光瞄向太子,“从前孤因为你是嫡长子,仁孝贤和,秉承祖训,所以自然而然立你为储君,但孤未曾想过提前将你摆在这个位置上,会让你承受多大的压力,是孤考虑有失妥当。” 太子一言不发的默默跪了下来。 景德帝看了看他,又看向在场的其他儿子,目光在萧临 渊和六皇子二皇子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 他叹了口气,“国之储君,非是立谪和立长才是最佳,孤时至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是孤的一时之错,才造就你们兄弟间感情不和。泽儿,你能明白孤的意思吗?” 太子如何不明白,这不就是变相的让他自己请辞太子之位吗,还能给他保留颜面,不至于让他在外人面前太难看。 他登上太子之位,如今只要走下这个位置,就总免不了要被人笑话的。 可这一切亦是自己当初一念之差造成的,太子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俯身一拜。 “儿臣明白,儿臣待在储君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自觉能力有限,担不起国之重任,故自请辞太子之位,恳请父皇重立太子人选。” “儿臣无怨言。” 说完,太子久久的没有抬起头,周围几l人都没有出声,上首的景德帝也突自陷入沉默中。 约莫数秒之后,他站起身走到太子面前,亲自扶起了他。 “你能明白过来就好,别怪父皇,父皇也是迫不得已。” 太子微垂着眼眸,脸上没有笑,但也看不出怨愤,只是有一点点的落寞。 但这是人之常情,景德帝也说不了什么。 相反,此刻的太子才让他感觉到了真实。 景德帝扶起太子后,又转头环视了一眼自己的其他几l个儿子,声音微沉,“事到如今,孤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了,太子之位,你们谁有心想得,便各凭本事吧,泽儿也是。” 他刻意提了一句身旁的前太子,又道,“但孤有言在先,孤不想再看到任何有关于皇室兄弟阋墙的丑闻传出,不然,孤必不轻饶。” 这最后一句景德帝是认真的。 听着光幕至今为止曝光的一桩桩一件件有关于他这十二个儿子的夺位之争,他的头是一天比一天大。 他不止一次的回想,自己当年和几l个皇兄皇弟之间争夺帝位,也没闹到如此凶残的地步啊。 看看,十二个儿子,最后好好活着的竟然只零星二三,且活下来的这几l个结局也不算好,知道这个结果时,景德帝只想叹气,头都大了。 先前太子和二皇子相杀的时候他还能忍住,只心里觉得生气,因为他也知道皇位之争历来血腥。 但自从看到他六儿子的死,还有其他几l个儿子的死,他心里是气也气不起来了,只余心疼和满心的感慨。 就算在他心里的地位有轻重之分,但这些也都是他的儿子啊…… 景德帝没能做到无动于衷。 只……一人叫他心中感官最为复杂。 他看向坐在最后的十一子。 恰好,后者的目光此时也对了上来,四目相对,萧临渊施施然从座椅上站起,而后冷不丁的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 “能竞争太子之位的人里莫非还包括我?”萧临渊是不信的,声音平淡,“试探也到此为止吧,我对你的那个位置没兴趣。” 今日这个场合之所以也把他叫上,不就是想试探一下他是否如光幕中表现的那样,是否是真被迫登上那个位置吗? 一旦萧临渊是真心对这个位置有想法,景德帝感受到的就是无上的威胁。 因为天下,没有哪一个人能比神昭大帝更适合那个位置。! 第 65 章 当年缘由 顶着诸人不约而同朝他看来的视线,他们或惊或疑。 萧临渊站起身,你可以将我从萧室皇族除名,不然等直播曝露更多的事情,局面会比今日更加麻烦。 ?本作者四时已过提醒您《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其实他怕的是,再等下去,他要皇宫离开会更加麻烦,说不定景德帝就不同意放人。 虽然,他可以不用他同意也能离开,但……终归是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这么做。 景德帝眼神微沉,看着萧临渊,语气凝肃。 “你身上流着的是我萧室皇族的血,你我血脉相连,又岂是你想斩断就斩断的?” 他是恨这个儿子不错,就算废除萧临渊的身份也不算什么。 但这万不能是萧临渊主动率先提出的,景德帝深觉面子上过不去。 萧临渊奇怪的看着他,眼中全无一丝感情,冰冷的像高山上的雪一样,纯洁而不染一丝尘埃。 他说:“若无意外,现在我已被你贬出宫去,成为普通百姓,而不是皇子。” 他的话没有一点转弯,直言不讳的问道,“我提出这个建议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或者,我诈死也可。” 就是可能会在天下间引起一段时间的波澜,但只要朝堂反应快,及时安抚,后期上位的人够聪明不是个草包,倒也不至于使国家动荡不安。 “没有神昭大帝,今后无论是你的哪一个皇子登基,我都不会是他的阻碍。” “你……”景德帝真的被气到了,脸颊涨红,低喝,“萧临渊!你还记得你姓萧吗?!” 这话虽然没错,但萧临渊的淡然处之与对身份的不屑一顾仍旧狠狠擢中景德帝的痛脚。 所以他才忍不住动怒。 萧临渊知道对面的人为什么生气,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这话也委婉不了。 先前他实施的‘委婉’之计不是被光幕给揭穿了吗? 总不能再来一次。 “吾名,姜万宁。” 道号,万华仙尊。 一个是他在现代时的本名,一个是他入修仙界后的尊称。 萧临渊,从来不是他。 十分平静的几个字,道出这冰冷又隐藏极深的事实,但偏偏,这个潜意思叫人听懂了。 满室安静中,众人望着萧临渊的表情各异,像是震惊又像在看什么莽夫。 只是他的眼神始终是冷漠无情的,从中看不到一点亲情的存在。 俊美的不似凡人的面容,乌发雪裳,犹如临尘的仙人,霜华秋容,是谁都比不上的好颜色。 在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后,景德帝内心不知为何蓦的一怔,好像心脏突然停止了一瞬。 久久的,不见任何人的声音传来。 萧临渊看着景德帝,不想再把时间耗在这里,“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那么,告辞。” 说完,不带一点留恋的转身离去。 直到他快要走出殿门口, 景德帝才算是反应过来,却是没能开口命人阻拦,而是直接被气的捂着心口倒下了。 顿时殿内的几个皇子慌成一团儿,唯有几人表情精彩纷呈。 冷宫里,那件藏起的红狐裘确实是萧临渊为数不多感受过的美好。 三岁起,每年的冬日他都要靠着那件红狐裘才不至冻死在半夜,连死后都没人发现。 在知道光幕曝出的六皇子死后,南宫太后报复他之事,说实话,萧临渊没有怨怪,只有意外,意外他怎么会愿意从萧怀手里接手江山当皇帝的? 这令他很费解。 虽然萧怀从前对他有恩,但这种临危受命,要担下一国江山重担,扪心自问,他是不会答应接受这使命的。 王朝灭亡自有定数,没有大宸也会有其余人统治,难不成是未来的他变了? 萧临渊正不解,踏出殿门,迎面撞见南宫贵妃。 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她正回头看来,目光对上萧临渊那张脸时,她的表情僵滞了片刻。 两人间隔了几步远,都没有说话。 和南宫贵妃一样等候在外的还有殷贵妃和辛妃。 此刻几人撞见,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萧临渊短暂的沉默过后,侧身让开路,颔首疏离道,“几位娘娘请。” 他知道对方不会是为找自己而来。 辛妃和殷贵妃原来还在打量萧临渊,闻言回过神,视线望了眼有些嘈杂的殿内,脸上闪过一瞬疑惑和纠结,随后快步迈进了殿。 只有南宫贵妃还站在原地。 萧临渊幼时可怜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她看着面前已长成少年的人,迟疑了一下,开口。 “本宫晚些会来找你,有事相谈。” 她妆容明艳而大气,只是眼角有些红,像是胭脂晕开的粉,神情稳重又带着认真,云鬓上插着朱红的金玉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摇曳。 她依然是人前不可一世的南宫贵妃。 这里人多眼杂,不便多说,萧临渊料到她想跟自己说什么,垂眸淡淡的点了一下头。 接着两人错身而过,南宫贵妃进殿看到的就是被萧临渊气晕的景德帝,然后视线对上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担忧的儿子。 南宫贵妃当然不是来关心景德帝的,他算什么? 不过是和殷贵妃、辛妃一样,收到消息以防自己儿子出事才赶来的罢了。 但是眼下不是叫走自己儿子的最佳时机,不然保准还不等明天,谁谁谁不孝的名声立刻就能传到宫外。 萧临渊可以不在乎这名声,但他们不能不在乎啊。 一行人无奈在皇帝寝宫枯坐,等到景德帝平安醒来,这才告退走了。 之前萧临渊想要离开皇宫,以为自己再也没有用到那件红狐裘的时候了,就把它埋在了冷宫的树下。 如无意外,它会被一直埋在这儿。 这一点倒是跟历史上所记载的分毫未差。 所 以那视频看完叫他想脚趾扣地的尴尬又是怎么回事? 萧临渊带着身后监视他的人,轻车熟路的回了冷宫。 然后他就开始挖呀挖,终于又将南宫贵妃的那件红狐裘给挖了出来。 狐裘被使用了这么多年,当然也免不了有一些老旧和磨损的痕迹,之前他知道她不会要,便想以后再找另外的方式还恩于她和萧怀。 但现在萧临渊想,算了,要不还是还给南宫贵妃吧,免得这次他再埋哪儿,千年后又被人找出来那真挺尴尬的。 沉默,是今晚的南宫家。 “舒华,改天你进宫一趟。告诉你姑姑,让她放宽心,南宫家永远是她的母家,让她别太钻牛角尖。不要怪自己,也别责怪你表哥。” 夜深人静时,南宫家主在沉默良久后,终于对坐在院中的女儿说。 如果没有光幕的出现,那后世之人说的历史就是南宫家的未来。 南宫靖柔的执着让他们所有人都走上了歧路,可就是如此,他的哥哥仍旧没有怪过她。 南宫舒华回头,对静默的站在阴影的父亲问,阿爹,我能知道,当年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逼姑姑入宫嫁给陛下吗??_[(” 南宫家主没有说话,回答她的,是从另一头走来的南宫家老家主,也是南宫舒华的祖父。 他的声音里满是沧桑。 “将门之家,手下之兵太过便容易引来上位之人的猜忌。随着南宫家的权势越盛,当年的先皇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始终防备着我们。” 他从黑暗中走出,坐到南宫舒华身旁,威严的脸上,眼神却是温和仁慈的。 看着和自己女儿那么像的孙女,南宫舒华还是自由的,可她的女儿却已经一生都要被困在宫墙当中,南宫老家主的嘴里心上都泛着苦涩。 “当年先皇临去,曾留有言要你姑姑嫁入陛下后宫,巩固政权。虽然没明说,但彼此间都知道这个意思。” “后陛下登基,我以你姑姑年岁还轻为由,拖了几年,但总归不能一直拖下去。 如今朝中手中握兵的,唯有殷家和咱们家最能看。但这也是你姑姑入了宫后,陛下才放心扶持咱们家和殷家分庭抗礼的结果。” “站在这个位置,不进则退,有时候一退可能就是没命的下场。没了不让新皇起疑,怀疑我南宫家别有用心,不得已才将你姑姑送入宫,要是不那么做,只怕……” 怕是在当年就没有什么南宫家了。 南宫老家主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祖父和你爹都不怕死,可南宫家从上到下一百多口人呐,他们的命也是命啊。” 难道也要拿他们的命去赌吗? 南宫舒华沉默。 扪心自问,如果她是姑姑,当年她会不会为了南宫家这么多口人的性命而嫁入皇室。 她会,因为她姓南宫。 可被迫困于深宫宅院几十年,和一堆女人抢一个男人的宠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很难不叫她对 南宫家生出一丝怨怼,最后她会不会变成光幕中那个为权势逐渐疯狂的南宫太后? 她觉得可能会,也有可能不会。 可站在自己阿爹和祖父的立场来看,当年那种情况下,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最后只能是牺牲姑姑的幸福,换来一门的平安。 “舒华……” 南宫老家主忽然低低唤道,南宫舒华抬头望向自己祖父。 后者的头发花白,早年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身躯此刻也弯曲瘦弱的像一张弓,只是眼神依然坚定,眼神熠熠生辉。 他问南宫舒华,“舒华,你当真想参军吗?” 虽然她是历史上公然的北枭王,但战场不是儿戏。 南宫舒华思考着,手指摩挲着腰间的软鞭,思绪好像飞到了千里外,又像回忆起了小时候。 她道:“我知道父亲祖父一直都想我嫁个好人家,然后平安喜乐的渡过一辈子。” 平安,没有大的危险,家人时时在身边,有委屈了南宫家就是她最大的倚仗,京中有几个敢欺负她的? “可其实直到此刻,女儿都没想过要嫁人的。” 那种生活好是好,但不是她想要的,她抿了抿唇,“但是你们都想我早点嫁出去。” 不管是祖父也好,还是父亲也罢,好像都盼望着她赶紧出嫁,就连身边的众多贵族小姐和亲戚们也一样,总用一种你怎么还没嫁出去的眼神和表情看她。 可她不解,这么早嫁人干什么呢? 嫁了人,然后再生一堆孩子,操持家务,整日和京城的夫人小姐们家长里短? 叹了口气,又是顿了好一会儿,南宫舒华才沉声说道:“女儿想上战场,想带兵横扫千军,感受胜利后的喜悦!” 在身旁两人慢慢睁大的眼睛中,南宫舒华看到了自己的野望。 “不是想以女子之身证明什么,也不是我想凌驾于他人之上。只是,那便是我向往的生活,我想成为将军,而不是被困在锦绣堆里被别人唤做某夫人。” 她不是施漫雨舍己为人,心怀大义,她只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她想做自己,她想去经历不一样的人生。 在绝对的安静中,南宫舒华想到了一生被宫墙里的姑姑,她叹了口气,“这同样也是姑姑从前最想过的生活。” 这天晚上的一次谈话,最后以另外两人的深思沉默告终。 他们需要缓缓,从前只以为南宫舒华是跟着军营里那些糙汉混的性子野了,没想,竟有如此大志向? 那他们是不是该支持和助她一臂之力呢?! 第 66 章 神神叨叨的咸鱼陷入自我怀疑 随着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宫外的有心之人基本都收到了一个消息—— 十一皇子将景德帝给气晕了,好在最后陛下平安无事的醒来,而十一皇子也被陛下关在祥庆宫里日夜罚抄孝经。 这本是一件说出去不太好听的事,不论放在哪个皇子身上都要遭人非议谩骂,但放在萧临渊身上…… 怎么说呢,没有意外。 毕竟光幕里早就说过他不孝,那做出这种事来倒也能称的上一句正常了。 所以一时间京都里的人议论的话题都有些奇怪。 这些人说什么都和萧临渊无关,只是,那一个人的出现就和萧临渊有关了。 “十一殿下,看来上次光听臣给您讲课没用,您还得用笔记才行。” 说完,柳尚将人搬来的一堆书简和纸放在了萧临渊的书案前,微微下垂的眼中全是对学生不学好老师很生气的愤怒,语调微沉,“木牛拉马,殿下不用臣手把手握着教您如何写字吧?” 语气里全是威胁,萧临渊沉默了。 然后他问,“木牛为什么要拉马?” 他真的不懂,也是真的对柳尚的话好奇。 柳尚笑了,儒雅的脸上笑容和蔼可亲,话里却全是对一个学渣的鄙视。 “因为木牛不会走路,是个呆物,它拉马,其实是马在身后控制它前进的方向,就像我抓着殿下的手教写字一样。” 萧临渊:…… 好有道理。懂了,在骂我是个笨蛋。 柳尚:在长宁殿时就教你认字,到了现在还是不会写,你不是笨蛋谁是笨蛋? 如果萧临渊能听到柳尚的心里话,多少得喊声冤枉。 他不是不会,只是懒得一个字重复的写,重复的读,才导致字体写的不好看而已。 其实他真的认得那是什么字,也知道那字怎么写。 但这些柳尚都不知道。 在萧临渊一天下来才抄了一页孝经后,柳尚更加坚定了自己教的学生是个笨蛋加懒货的设定,黄昏时,他走出祥庆殿的背影都透着股沧桑和无力感。 夕阳的余辉下,萧临渊拿着把鱼食,喂自己养在池塘里的小鱼。 池塘里,小鱼吃完水里的鱼食,吐着泡泡,萧临渊出声。 “只能吃这么多,吃多了你们会被撑死的。” 周围人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俱是继续保持沉默。 显然他们也适应了萧临渊这状似‘发疯’的行为。 过了几息,他又像是在与人对话一样:“不能。” “……” “不给。” “今天的吃完了,明天我再来喂你们。” 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在结束了一天的和柳学侍的互相折磨,他就准时的出现在了小池塘边,拿着鱼食正准备喂鱼,这时身旁传来脚步声。 来人是南宫贵妃和六皇子。 看见 立在一旁的白芷,南宫贵妃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谁。 “她是当年你母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本宫记得她。” 思索了一会儿,她道出名字,“叫白芷是吧?” 白芷盈盈一拜,算作默认,并不多话,因为她知道南宫贵妃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而是向着萧临渊说的。 后者也并没有让她冷场。 “贵妃娘娘好记性。” 扔下手中的鱼食,萧临渊随意的坐在池塘边缘的石头上,动作率性,偏他生的一幅极寡淡的面相,一块破石头也能叫他坐出玉石仙台的感觉。 白色的衣摆落在碧绿的草地上,衣裳上纹云层叠如浪纹图样,淡青似雾,渐变如云,交叠的领口处却是萦绕着一圈莲花纹,清雅、高贵。 “当年本宫初见你时,她为何不在你身边?” 南宫贵妃想起多年前的初见,话调很慢,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突然想到这儿来了,随口一问,也像是在谈重要话题前的开场白。 白芷身体却猛的一颤,仍旧低着头,不语。 萧临渊淡声回复:“她有事忙去了。” 南宫贵妃点点头,闲话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周围立着的数个宫人,料想也是避不开这些人,干脆就大胆直说。 她没有避讳,直接对萧临渊道:“你愿意将玉碟上的名字记到我名下吗?” 这话着实惊到了一旁的宫人,也叫萧临渊有点意外。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问萧临渊,愿不愿意当她的儿子吗? 可萧临渊并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接拒绝道:“娘娘怕不是在说笑。” 于是南宫贵妃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你可愿娶我那侄女,南宫舒华?” 萧临渊看着她,眼神中透露着的是疑惑和不解,像是在看她不是被鬼上身了。 “贵妃娘娘找我,就是为了这两件事?” 看出他大概是不愿的,南宫贵妃没有不悦,但也因有外人在场,不好直说,只隐晦的道:“和怀儿成为真正的亲兄弟、一家人不好吗?本宫会将你视为亲子,但凡怀儿他们有的,你也会有。有本宫在,任何想对你不利的人,都将三思而后行。” 这可比慧妃那个早已死去的母妃有用多了,且她死后,沈家也不顶用。 萧临渊懂她的意思了,这是递投名状来了。 “我想贵妃娘娘并不缺儿子。”他也不想给自己找个老娘。 看后者微笑,萧临渊表情不变,“所以谢过贵妃娘娘好意了,不知六皇兄可有与您说过?” “吾名姜万宁。萧临渊是光幕中后世之人口中的神昭大帝,但我不是。” 光幕的出现让他彻底暴露于世人眼中,天下人心浮动。 有人想提前归付于他麾下,但更有不少人想杀他。 但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想成为神昭大帝,这些人的好意和恶意,在他看来,都不关他的事。 但其他人不这么认为。 “有何区别?你的处境很危险,若身边无一助力,只恐不妙。” 南宫贵妃悠闲的说着,语气慢慢转为严肃。 她在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彻底敞开心扉认真谈完后,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大儿子不想当皇帝,不能逼迫,小儿子又不是当皇帝的料。 她不是个闲的住自己野心的人,所以便想,与其最后便宜了其他人,不如考虑扶萧临渊上位。 毕竟,那确实是一位流传千古的皇帝,贤明,公正,值得她们南宫家追随,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但眼下,她知道景德帝防备南宫舒华,定是不肯让她入疆场的,神昭大帝有魄力封一个女子为将、为王,但景德帝是不可能的。 所以,倒不如先让南宫舒华和萧临渊结为夫妻,关系绑定,等日后等景德帝不在了,无论是再让南宫舒华解除和萧临渊的关系,做他臣子,还是继续做他的皇后,以皇后的身份带兵打仗又不影响。 而她南宫家的地位也将无可撼动! 所以她在考虑良久后,才带着与南宫家共同商量的结果来找到萧临渊。 萧临渊当然知道此刻有无数人都在惦记着他,对他虎视眈眈。 “命数三分天定,七分人为,缘法所至也。” 南宫贵妃听不懂,眉头一挑,心情有些烦躁,“说明白点。” 萧临渊:…… 他默了默,直白道:“我不想死,别人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南宫贵妃眼神变了变,表情看起来像是信了但也没多信,不冷不热的开口,“如果那个人是陛下呢?” 萧临渊想了一下,声音平静。 “那我会死。” 这不就结了,那还有什么可不愿的? 南宁贵简直是被他气笑了,但多年来在宫里养就的好修养还是让她耐住了性子,不紧不慢的抬手扶了扶头上的发簪,一派雍容华贵的阴阳怪气,“我当你如此自信是有一百条命呢,还不如考虑一下本宫说的。” “至少有我南宫家在,没准还能保你一条小命儿呢。” 萧临渊表现的油盐不进。 “生死有命,随缘便好。” 那超脱万物之外的淡然啊,让南宫贵妃狠狠的沉默住了,连脸上的笑容都不自然了几分。 多看面前人一眼,她都觉得自己嫁人前的脾气回来了,恨不得揪起萧临渊的衣领疯狂摇晃。 你是脑子进水了吗?信不信老娘赏你几个大耳刮子? 又不是江湖神棍,怎么还神神叨叨起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南宫贵妃艰难的扯动了下嘴角,郑重且咬牙切齿的吐出几字,“望你多加斟酌,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本宫。” 然后,她又看向萧怀,眼神柔和了下来。 “母妃先走了,记得来母妃宫中用过饭再出宫。” 萧怀乖乖点头,送走了南宫贵妃。 萧临 渊虽然随时都被人监视着,但此刻白芷强硬的守在门前,愣是不让任何一个宫人进去,外面的人没辙,只能巴巴的望着殿门。 殿内,此时只有萧临渊和萧怀在,二人静静的坐着。 ?四时已过提醒您《直播被剧透历史的千古一帝,今天也很尴尬》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萧怀最先忍不住开口,“十一弟,在父皇的十二个皇子中,只有你最适合那个位置。如果由你坐上去,天下没有人会不服气。” “你会是个很好的皇帝。” 天生千古一帝、万古流芳、公平、英明、睿智,这些自从光幕出现后就牢牢的套在萧临渊身上的代名词,还有无数为之崇敬的赞美,都是用来形容萧临渊的。 可想而知,他这个皇帝做的有多好。 那是一种横跨千年也无法掩盖的光辉。 萧临渊没有接话,反而是更加疑惑,这种疑惑也表现在了脸上。 “可我并不会因你,而答应坐上那个位置。” 在后者看过来的视线中,萧临渊眼神不躲不避,坦然而目光清澈,“纵使在你之后皇位无以为继,我也不会。” 听起来是怪无情的,但他修炼大道修到了极致,数千年的修炼生涯啊,早就让他的情绪如同冻结的死水一般,无情无爱,更是看淡了凡间的一切。 后来身死道消,一朝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他觉得他没报复世界都算好的了,只是达到了一种连自己的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能活就活,不能活就算了的状态。 这种心理,是怎么会让他生出同情、怜悯、情爱的情绪呢? 萧怀对他有恩,他在将玉玺送给对方还救了他一命的时候,就已达到两清。 他不可能看到百姓受苦,就生出想要济世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责任的,更做不到挺身而出拯救世人。 他的心早已冰冷。 就是因为如此,萧临渊此刻的疑惑才比谁都大。 他不可能啊…… 所以光幕之中,说坐上皇位成为千古一帝的是谁?真的是他吗? 他不相信。! 第 67 章 不曾在历史中出现过的名字 萧怀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疑惑,在沉默了良久后,他说,“临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会劝母妃打消那个念头。” 一个本身不想当皇帝的人,一个眼中看不见黎民苍生的人,不可能把天下装在心中。 更何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萧怀也不想强求别人,于是道,“我会帮你出宫,假死逃脱世人的视线。” 说出后面这一句话,他下了很大决心,临了还是免不了再问一遍,萧临渊的回答一如既往。 这不光是萧临渊自己疑惑,萧怀也跟着在心头升起万千疑虑。 “若非史书上所记那般,那你为何会坐上那个位置?” 萧临渊沉默,他不知道。 这个问题在现在是注定没有答案的。 萧怀走前,萧临渊特意将那件红狐裘交还给了他,让他代为转交给南宫贵妃。 别问他为什么不直接还给对方,因为他猜到自己直接还回去对方也不会收,又或者说,压根没有收的必要。 那只是一件她不要了的东西。 但交给萧怀,纵使南宫贵妃不要,萧怀也会代为保存下来。 “六王妃殿下夜安,在下谢无念,在此有礼了。” 连莹霜带着孩子在侍卫的护送下,一路直入京都。 天色渐晚,一行人在离京还有十几里的驿站歇脚,连莹霜下车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站在驿站门口喂马的青衫男子好似青山散步的隐士,文雅、淡然,含笑而立。 只见面第一眼,说的这第一句话,她就断定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支开身旁众人,连莹霜抱着熟睡的孩子坐在房间的椅上,安静的室内,谢无念站在离母子俩三步的距离外,安静无声,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 连莹霜抬手为对方斟茶,客气有礼道,“谢公子请坐。” 谢无念微睑着眸,闻言,没有第一时间落座,只视线从她怀中的孩子身上轻轻移开,唇角含笑,“小殿下该有四岁了吧?” “当年六皇子猎场遇险,失踪了整整一夜才被人寻回,听说找到的时候人正完好无损的躺在山洞中,只是晕迷了过去。问起他是如何来到那里时,他亦不知。” “这个救命恩人,恐怕就是王妃吧?包括他当时所中的药……也是您给解的。” 谢无念脸上的笑容俞加意味深长。 当年六皇子猎场遇险失踪之事人尽皆知,但没人知道萧怀当年是被人下了脏药,还带有伤,她在将人救下后就跑了,也没留下一丝一毫属于自己的痕迹。 但光是目测孩子的年纪,他就已能推测出当年之事。 连莹霜抬眸深深的注视着他,面上平静,看不出丝毫戒备,但实则心中亦是紧张的。 一方面是这事儿说出来毕竟不光彩,但是当时情景,萧怀当年不仅中了药还受了伤,高热不退,见心上人如此,她一时情急就这么做了。 “谢公子果然不负谋圣之称,但王妃这称呼,还请莫要再叫了。” 她与六皇子并未成婚,连她如今的孩子也只是一个未被承认的私生子罢了。 谢无念笑笑,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谋圣也不过是后人胡说,我怎担的起这么大的名号。倒是连姑娘,在下称您为王妃有何不妥吗?” “您和六皇子殿下两情相悦,连孩子都有了,您此番入京,他必娶你为妻,你们的孩子也是贵为皇孙。难道您觉得,他不会这么做?” 他施施然在连莹霜对面坐下,乌黑的发垂于胸前,双手规矩的搭在膝上,如玉般俊俏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眸光流转间是适当的疑惑,好似真的在问,我哪句说的有错? 连莹霜被噎了一下。 她当然清楚以萧怀的为人,纵使他和她之间没有感情,因为孩子他也为聘她为正妻,坐王妃之位。 但……现在不是还未成婚吗,连莹霜便不想显得如此高调,于是才出言制止。 “我说不过你。” 她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老实道。 谢无念轻笑出声,看着面前女子,目光并不放肆,心里已对连莹霜这个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安静,温婉,却识大体,外柔内刚。 倒和六皇子挺合得来,谢无念在心里将这想法打了个转,口头上却什么都没说。 “是在下失礼了,王妃勿怪。” 他将腰间的一块玉佩取下,从桌上推到连莹霜面前,笑着看了眼她怀中和萧怀长的有七分像的孩子,说道:“这是我给小皇孙的见面礼了,还请王妃收下。” 碧绿的玉足有成人半个巴掌大小,上刻双鱼戏珠图案,玉的成色和雕功倒是其次,只玉中间的那颗玉珠圆而纯白,色泽温润,与周围的碧色截然相反又看不出丝毫嵌入的痕迹,倒像是天生长在上面一样,浑然天成。 连莹霜一眼就看出这玉价值不斐,没有急着伸手去拿,而是在思索了一会儿后,抬头直视谢无念道,“孩子还小,怕是担不得谢公子如此重礼,还请收回吧。” 她从前从未听说过六皇子和谢家有关联,这番无端送礼,送的她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收。 就怕收了,无意中给六皇子惹来什么麻烦。 谢无念看出她的谨慎小心,不见生气,慢悠悠道:“这双鱼佩世间仅此一枚,虽珍贵,但好玉只有赠给有缘人才有意义。” “双鱼绕环,同戏一珠,那王妃看这玉上的两条鱼像谁呢?” 点到为止,谢无念起身告辞。 连莹霜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读懂。 如果说这两条鱼是她和六殿下,中间的玉珠是他们的孩子,那倒也算是一家和谐美满的意思。 可再换个思路想想,谢无念算到了她要在这个驿站歇息一晚,特意等在此处,难道就只是为了送个礼物吗? 不是。 若这两条鱼不是指的她和六殿下, 那只能是指六殿下和十一殿下了。 而中间那颗惹人眼球的玉珠……便是指皇位。 谢无念在暗喻什么?! 怀中揣着那枚玉佩,连莹霜心绪重重,直到半夜也睡不着。 第二天,她带着孩子刚到城门,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萧怀。 一别数年,如今再见,他立在城门下,身姿比从前更加笔挺,也更成熟稳重了,只眉眼间的温柔依旧,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就能吸引一众人的视线为他停留。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偶然间挑开车帘,正好见到是他。 下一秒,两人的视线对上。 迟疑了一下,她叫停马车,带着孩子走下去,和萧怀只隔着几步的距离,可二人却像隔着经年的时光再见。 少时不曾说出口的爱恋,此刻再聚,好似也没了说的必要了,只是眼神接触间,他们就已能读懂彼此的心意。 “让你久等了。” 萧怀向她走过去,隔着一步的距离,他清楚的看见连莹霜眼中隐忍着的泪意,克制的欢喜、悲伤。 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瞒着所有人偷偷生下孩子,又装病隐居不见人,悄悄的养大他们的孩子。 萧怀光是想想,就能想象到她为此吃了多少苦。 一句久等,是他对二人之间从前不敢宣之于口的爱的歉意,也是对她的歉意。 这一次,他终于能正大光明的走向她。 他道:“父皇和母妃在宫里等着我带你和孩子进宫,一同商议我们的婚事。”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牵着的懵懂且瘦弱的孩子身上,叹了口气,“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连莹霜嘴唇颤抖着,声线有些不稳。 “不关殿下的事,起初,有了孩子是我没想到的。但把他生下来,这是我的决定,不是殿下的错。” 萧怀弯腰,将只到他大腿高的孩子抱起来,孩子也不怕生,反而是拿疑惑又好奇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好像在看他是谁? 萧怀看着孩子,对过去那段往事的悲伤终于收住,心中酸涩,却还是勉强自己笑出来,“你该叫我爹。” 孩子转头看向连莹霜,好像在问真的吗?他真的是我爹? “孩子有名字吗?” 毕竟是第一次见,孩子好似还有些怕生,不敢出声,萧怀问,连莹霜假装自然的抬手擦擦湿润的眼角,也扯出个笑来,道:“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连竹笙。” 希望他如竹般坚韧、高雅,笙箫为伴,一生潇洒而自由。 可惜,他们的孩子最终却是连名字都无人知晓,无声无息的死在暗中,永远的消失在历史当中。 萧怀心中一痛,脸上的神情也苦了三分,拉过连莹霜的手,‘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已无力说出口,如果没有光幕的出现,那段将来就是他们要走的路。 如此惨烈、哀绝。 他沉默了许久,连莹霜亦如是。 “这次,我们不会再经历那样的事了,我保证。” 连莹霜点点头,喉间溢出破碎的哽咽。 起初她离京,一半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萧怀,而另一半,也是出于对好友南宫舒华的愧疚,因为她心里也知道,南宫贵妃是有意撮合自己的侄女和萧怀的,而现在她做出这样的事,到底是让她无颜面对南宫舒华。 再者,她也知道,自己和萧怀修成正果的几率太小了,索性长痛不如短痛,断了一了百了。 只是如今光幕的出现,是不是代表他们终于能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了? 很快,这位话题中心的另一主人公归京的消息不胫而走,随着她的回归,还一同带回了她和六皇子的孩子。 没过几日,她入宫面圣,马上就要嫁入六皇子府的事也再度传遍京都,不知多少京都家小姐为此哭红了眼,心里酸水直冒。 事后,连莹霜将路上遇到谢无念的事说给萧怀听,还将对方赠予的玉佩也一并拿了出来。 萧怀看着手中碧中带白的玉佩,想起了从前听到的一则听闻。! 第 68 章 一生三师,一马相争 “莹霜,你可知前朝时谢家先祖谢轩?” 连莹霜不是没读过书的人,相反读过的书不少,对于前朝旧闻算是略有所知,却不知他指的这人是谁。 “殿下说的这人是谁?吾未曾听闻过。” 六皇子叹了口气,解释道:“或许我换个名字,你便知他是谁了。谢轩从前还有个名字,叫谢玉殊。” “谢玉殊?!” 这个名字叫连莹霜一时没忍住大吃一惊,音量不受控制的拔高。 她听过这个人,但正是因为听说过,所以震惊。 但凡有点能力的世家无人不知其名的。 “是的,谢玉殊,此人是谢家第十五代家主,算起来该是谢无念的曾曾祖父。三十岁之前无人知其所能,也未曾传有贤名,但前朝走向覆灭,却离不开此人的手笔。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连莹霜掩下心中的震惊,迅速恢复镇定,接过话头,“略有所闻。前朝时嘉帝好马,于是谢玉殊就以数百对好马相互配对,最后唯有一小马驹在其中当得第一,容貌品相皆是上上等,嘉帝只一眼便喜爱上,然其同胞兄弟亦好马,于是二人便争了起来。最后……” 萧怀补充了她后面的话。 “最后他得了这匹马,但不久之后,他的这位兄弟就杀了他,自己谋反当了皇帝。” 也正是因为这场珍马之争,让兄弟二人正式陷入了皇位的争夺战中,天下大乱,萧氏先祖趁机揭竿而起,夺了皇位。 只用了一匹马就引起了如此大的权利争夺,甚至最后还闹的亡了国,谢轩在其中的功劳可谓是功不可没。 那匹马是亡国之引,引动人心中欲望,但世上谁也说不好,这位谢家先祖之举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的了。 连莹霜低头看向玉佩的神情慢慢起了转变,变得凝重。 “这谢无念莫不是想重现他先祖当年所为?引得殿下兄弟相争?” 是不是想造反,连莹霜现在还拿不定,但这看起来可不是个好兆头,这位谋圣到底在想什么? 听完萧怀口中谢家先祖的故事,再来看这块玉上的双鱼,连莹霜怎么看怎么有种谢无念想挑起六皇子和十一皇子间皇位之争的嫌疑。 只是前者是用的马,后者则是挑明两人间的竞争关系。 “可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六皇子沉思过后,始终有这样一个疑问。 这亦是连莹霜难以理解的地方。 谢无念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再者…… 萧怀看向马车内的连莹霜和安静坐着的孩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若真是如此,只怕他是找错了人。” 他对皇位是没有半分兴趣,从前没有,现在更对那个位置有些后怕。 “我不想再走老路,亦说服母妃放下了心中的执着。我这辈子只要身边的亲人都好,便知足了,我只想好好弥补你和孩子。” 三 人靠在一起,氛围温馨又幸福。 那段光幕中的未来啊⑵_[(,是多少人的痛啊。 他命之将绝,被逼自刎,带走所有的兄弟纷争留萧临渊一个稳定的皇位,可他的母后为他报仇几l近疯魔,什么也不顾,最后自刎而亡。他的亲弟也因愧疚神智失常,疯癫落水溺死,南宫家下场更是惨烈,且他的莹霜和孩子又有什么错啊? 最爱的女人走投无路,为了王朝安定亲手了断自己的孩子,当时的连莹霜该有多痛彻心扉?! 萧怀听到这一件事时,直想冲进光幕,冲进那段他早已死去的历史让他再活过来,他不能死! 可他穿越不过去,那段历史中的萧怀也已经死了,所有的悲剧已经发生。 好在,好在此时的他还活着,因为光幕的出现,至少让他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一生三师,由状元施漫雨启蒙,学侍柳尚授文才,文圣元鸿亲传为君道。】 【千古一帝萧临渊的学习生涯到底有多精彩,现在就让咱们一一道来。】 五天时间一到,大宸许多人自觉的搬了凳子坐在能看见光幕的地方,男女老少纷纷开始了听故事环节,还有的人一边干活儿,一边儿听着光幕的声音当作消遣。 今天的直播终于不再是围绕着皇室中人争夺皇位了,而是两位素有才名的人的故事。 【咱们先从神昭大帝的第二位老师柳尚说起。】 古古清了清嗓子,对于每次的直播他都会提前做好功课,准备的相当充分才开始讲,不然也对不起那位‘老板’给的丰厚报酬。 【柳尚,字文正,生于景德五年,卒于昭元三十年,病逝于京,享年六十八岁。】 【他从出生时起就天资出众,一岁能言,三岁习字,四岁读文,少时便才名远扬,后成为人人口中称赞的大才子,大文士。是古代有名的文学家,书法家,以及雕刻家。】 【他一生所作经赋无数,代表作有《秋山云海赋》、《三出京门》、《诵古楼月》等,以及雕刻出的玉雕作品,像《白凤临台》、《兰橖之约》还有《千林万杏》等都是古今难得一见的瑰宝。】 “六十八?” 光幕外的柳尚听完,心想还好,活的还不算短,但既然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死期,那剩下的时间他更要好好抓紧时间完成自己想做之事。 刚这样想,他就听古古叹气,啧啧两声。 【活到六十八,在古代也算难得了,但对于咱们这位文学大家来说,可不满足于此。】 【除了主播上述所说的那些名号外,咱们现代还人送外号养生达人,他真的是将‘我还想再活五百年’这句话表达在了众多经文里,尤其是他老年时期所著经赋,字里行间多是伤春悲秋之感,不是感叹时光易逝,就是哀叹人生苦短,搞得现代每个背过他写的文章的人,都知道他还想活、他还能造的深切愿望。】 【然后,这位就开始了疯狂养生的日常,据说专门找了医仙百里疾咨询养生之道,什么对身体有 益吃什么,每天运动、冥想、拜神,只为苟命。】 柳尚僵住:…… 景德帝:…… 众多朝臣:…… 没看出来,原来柳尚这么想长寿的吗? 可惜最后也就只活了六十八,一群人心里默默地想。 但说起这个来古古就觉得有点好笑,也十分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但他这么想活,活到六十多了还嫌自己活的不够的原因啊,我们现代有很多人都听过一个好笑的说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 【就是说,他是被咱们神昭大帝给气的。】 【做他老师浪费了柳尚自己太多时间,导致他有太多的文采还没来得及表现、还有好多好的经文还没来得及创作。】 【果然,天才和凡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古古捂着心口,语气悲痛且诚恳。 【柳尚一生所创经赋留存于世的就有五百八十篇,且篇篇质量上乘,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还不知多少。咱就是说,光这个数就已经很高产了!】 偏他还十分不满足,到死也不甘心。 【还有文圣元鸿也是,一生所创经文无数。回顾历史,这两位文坛大佬几l乎包揽了大宸神昭年间众多大大小小的文学作品,无人能及是无人能及,优秀也是真优秀。】 【但是……但是!主播真的很想说一句啊!你们是秀了,可苦了现在多少大中小学生啊,现在直播间里有多少人是和主播一样背这两位大佬的文章长大的,有没有?】 【有就扣个1!】 回想起那些年的苦读生涯,怎一个苦字了得啊。 古古恨不得当场哭一个。 【唉,背不完……根本背不完,一篇字数那么长,他们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啊?】 【我真的好想问一句,你们写的时候有考虑过后来人的痛苦吗?】 被古古委屈的控诉的两位当事人,反应不一。 柳尚先是遗憾于自己才写了这么点文章,后毫不留情的不屑冷哼。 “连这点文章都背不下来,还读什么书?” 趁早丢了笔杆子。 元鸿则是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看着天上明明都二十出头的青年,但无论是神态还是眼神都是一派天真和单纯,他缓缓说道:“读书哪是轻松事,沉下心来,认真研读,总有所成。” 这是二人今天直播第一次发言,回复出现在评论区。 古古看到两人的名字出现,深感这届网友的配合还真是默契,表演欲极强。 看着柳尚的回答,他苦着张脸,配合的无奈叹了口气。 【唉,倒也不是我们后世人偷懒,而是……连你自己的学生他也不想背啊!!!】 【问:隔着千年,感觉自己和神昭大帝最像的是什么时候?】 古古疲惫的撑着脸颊,声音有气无力,自问自答曰: 【被老师抽问答不上来的时候。】 柳尚瞪大眼 睛不可思议的愣住。 大宸诸人:…… 不是吧?真的不是吧?真的有那么难背吗? 连萧临渊都被难住了??? 古古说起这个就是一个头两个大,【学习使我头秃,背书更是背的让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学渣的痛苦谁能懂啊?!】 大宸,听到这番后世小年轻的诉苦也是亚麻呆住了。 无话可说,真的无话无说。 唯一不感到意外的人,大概只有此刻还能悠闲的坐在殿外晒太阳的萧临渊了。 萧临渊:我为什么要背书?我才不背。 并且这些天下来,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态度。 狠狠抒发了一番情绪,古古才又将话题拉回正题,只是神情依然有些怏怏的。 【相信肯定有很多人好奇,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叫柳尚为柳章章吧?在解释这个原因之前,咱们先来看看这位在成为萧临渊老师之前的生涯。】 【柳尚出身京都世家贵族,书香门第,后经家族举荐,二十岁就入朝为官,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宫中学侍一职,虽无实权,但算是中上品级,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 【且他文采斐然,才学出众,之后想必高升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只是当时人理想的看法,现实是柳尚当这个学侍一当就是十几l年,中间从未有变动过。】 【很多人看到这里是不是就开始奇怪了,怎么他十几l年了都不升官?】 就算是按资历来讲,他也不该始终待着一个位置上不动如山吧? 被人一句话擢中痛点,柳尚面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朝中有人知道一点内情,均是低笑不语。 【这跟柳尚的性格和为人处事有关。】古古解释,一边在屏幕上展示出史书对这方面的记载。 【严明古板,恪守成规,文气斐然,所学浩如烟海,这是史书上对其评价。】 【从这里可以看出柳尚的前期性格,是爱读书,有才学,但为人古板,不知变通,说白了就是情商低,所以这才导致他在官场上被排挤,十几l年了也不升官儿。】 【但这也只能说是他的前期性格,那难道后来的柳尚变了吗?】 【是的。】古古切换图片,继续展示后续史书记载,表情认真,语气严肃,【老师教育学生,但也在学生的身上看到自己的不足。】 【没有人天生就会当老师,都是一步一步学习出来的。】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萧临渊初登基,之前读书少,于文才一道上多有不足,最后朝中众官员推出了一个人选来为其教学,这个人就是柳尚。】 【教导新皇读书诶,这说出去是天大的荣誉,是好事儿,但其实啊,就是个不太好端的烫手的山芋。】 古古直接用大白话解释,【既是君臣,又是师生,那皇帝今天不想读书,你是管还是不管?你不管朝臣要参你玩忽职守,不负责任;你管又要怎么管,打吗?还是你敢直接骂? 只怕说教重一点,自己心里都要惶惶不安,忐忑不安,担心下一刻自己全家人头不保。】 是啊,是挺难的。 大宸众人心里想。 【但是啊,凡事都有意外。】 古古想想后来的事就觉得贼好笑,脑子里都开始有了画面。 不行,他要忍住!古古艰难忍笑。 【这对师生就表现的格外与众不同。】 【一个皇帝上课打嗑睡,敢阴阳怪气嘲讽加打手心的老师你见过吗?】 【一个做错事任打任罚,事后也不记仇的皇帝学生你见过吗?】 【这,说的就是鼎鼎大名的柳学侍和神昭大帝。】 【这对师生之间的拉锯战啊,哪怕是单凭史料上的记载来看,也能说是精彩至极,鸡飞狗跳,悲喜交织,又爱又恨,哭笑不得,但也是真的叫人觉得好笑啊,简直笑料不断。】 你给我再说一遍!你用什么来形容这段师生关系的??? 柳尚心底大感不妙,表情僵滞,连胡子都不小心扯掉了一根儿。! 有的学渣被天下知 古古此时再开口, 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给了柳尚当头一击。 【大宸朝后期史官曲文康就曾在史书中留有过神昭大帝的评言,其中有一条若是柳学侍知道,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吧。】 【大帝神赐之资, 天人之质, 然授业之柳师空有学识,却无育人之才, 致其文之一道多有不足, 吾永憾诶。】 授业之柳师指谁? 柳尚啊!那么大一个姓谁见了不知道?! 柳尚大惊失色, 不可思议,又惊又怒, 头一次当着府里人的面失态怒吼:“胡说八道!竖子毁我声名!” 史官那一杆笔啊, 叫多少人害怕,因为有时候黑的也能写成白的,白的也能写成黑的。 柳尚心里那个气啊! 古古看不到也听不见他的话, 反而是没忍住咧开嘴乐。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翻译成大白话就是,神昭大帝在各方面都堪称优秀, 但就是在文化学识上有欠缺、不足, 那这该怪谁呢?嘿, 学生学习不好,于是自然而然就有人将原因归咎到他的老师柳尚身上。】 “本官学富五车, 岂会教不了一个学生?真是史官胡言!” 别看萧临渊现在还不配合他乖乖学习, 但他相信, 假以时日, 萧临渊不说在学问上超过他,但至少也不能落得个被后人说在文之一道上不足吧? 冲萧临渊有自己这么个老师,就绝对不能够! 柳尚自信且坚定,对古古的话完全不相信。 古古紧接着也作出了解释。 【当然, 这个说法纯属迁怒和误伤了,这说到底还是神昭大帝自己不想学,还真怪不到柳尚头上去。】 这么说,柳尚的脸色才算好看了点,但古古的后一句话又叫他没绷住,表情再次裂开。 【唉,但谁叫他就神昭大帝一个学生呢?】 【教了几十年,学生连自己祖宗叫什么都不知道,最可怕的是这件事不仅被外人知道了,还被史官给完完全全的记下来了,哈哈哈哈……也难怪他这个老师要被拉出来引众怒。】 古古摊手手,乐的不行。 这一刻的大宸众人无不震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年头,只要不是孤儿,还有人能不知道自家祖宗叫什么的?! 滑天下之大稽啊! 也难怪柳文正要被拉出来说道了,如果可以,怕是有人还想拉他出来臭骂他一顿吧? 其实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都还好说,但那是一个皇帝!一个皇帝不知自家祖宗是谁?! 这说出去,不怕被天下人笑死啊? 柳尚慢慢捂住自己胸口,不行了不行了,他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险些要晕过去。 【君子六艺,柳尚都教过神昭大帝,后者在其他方面也不差,但唯有经赋和乐之一道,纵观史书,神昭大帝一生只留下零星几篇文章,还总被后来文人评匠气十足!到底是真写不出来好的,还是不屑写,额……这个就真无从得知了。】 【但在乐上,大宸神昭年间,当时人尚琴和篌,但偏神昭大帝一样儿也不碰。网上不少网友因此就猜啊,神昭大帝可能是不喜欢,但更有可能是他甚至都听不懂别人弹的是什么玩意儿?】 大宸众文士+朝臣集体起立:!!你说真的??? 肯定是假的吧?! 古古说完,又闲闲的补了一句,【当然,也可能是神昭大帝天生就没什么文艺细胞,一颗心全放在搞事业上去了,这样的人,他不统一天下谁统一天下?】 你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想起历朝历代,那么多人在这一点上的争议、评价吧,古古:发出同为学渣的叹气。 【唉,其实要我说,神昭大帝在经赋上也没有写的很差啊,就是没有当时文人墨客那么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名家典学,神昭大帝也是能读会背,更何况人家无论是兵法还是谋略、又或是御人的手段,也是样样不差。听不懂人家乐声里的感情就听不懂嘛,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还偏偏老有人揪着这一点不放,喜欢拿出来说。】 说完,古古突然安静下来,像是想到什么,表情突然有些心虚。 【但就神昭大帝刚登基那几年,你还真别说,柳尚这个老师还真是在拿命逼他读书。】 ??? 我不过就是教导个学生读书,用得着说的这么严重? 但想想这个学生是皇帝,好像又能理解了,毕竟寻常学生不听话,老师还可以打罚,但对方如果是皇帝,那你还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命敢冒犯了。 众人刚觉得自己领悟到了古古的意思,后者就在屏幕上甩出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泛黄的纸的照片,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知道了。’ ?? “这是谁写的字?好端端的给我们看几岁小儿写的字作甚?” 京都中有人好奇,有人纳闷。 只有柳尚,看着那几个字越看越觉得熟悉。 刚说完,就听见头顶传来古古的声音。 【请看,这就是神昭大帝前期写的字。】 瞬间,无数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头顶光幕上那状如鸡扒过的字。 短短三个字,写的毫无笔锋也就算了,但你至少要把笔划拼凑在一起吧? 看看那三个笔划恨不得互相隔几丈远、谁也不挨着谁的字啊,这样的字到底为什么要留传到千年之后啊! 丢脸,实在太丢脸了啊! 柳尚恨不得自戳双目,张着嘴巴,呆呆的彻底说不出话来。 此刻,他的脑中只回荡着一个声音:难怪后人要骂我,原本全怪萧临渊! 评论区也很是安静了一会儿,慢慢的,有了不少人怀疑和指责的声音。 “身为帝王,所书之字竟如此不堪入目,实在枉负盛名!” “……小儿都不如,难登大雅之堂!” “柳尚到底如何教导人的?怎连个字也写不好??” …… 柳尚不是没看见现下那些人对他的议论,但他真的表示冤枉啊。 “……老爷,你放宽心,切莫生气。” 连他的夫人都深表同情,顶着尴尬上前安抚,生怕柳尚都听不到最后就把自己气倒了。 她说:“十一殿下读书迟,在您之前,又无人教导,只跟着施女官略微学了些字,字写的不好倒也不足为奇。” 柳尚:……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自我安慰,终于是想通了,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无事。吾倒要看看,他到底学了个什么?!” 这般误自己名声! 柳尚冷着张脸,就这么坐了下来,仰头听着光幕的一字一句。 【在通俗意义上来讲,神昭大帝算不上外人眼里的‘好学生’。相反,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皇帝、一个国家权力最大的领导人,估计柳尚早就想和他断绝师生关系了。】 柳尚:不瞒你说,在看到后世留传的萧临渊的字迹的时候,他就已经起了辞职不干的想法。 但古古的下一句又迎来了转折。 【但他虽然不是什么好学生,却是亘古唯一的好皇帝,谁说不会读书就做不成一个好皇帝的?】 【难道书读的够多,就能当好一个皇帝吗?】 古古的话确实问倒了好一些人,但仍有一些人据理力争。 “若堂堂一国帝王不通笔墨,岂不丢人?” “……如何当为天下表率?” “就是就是……” 古古看到那些人的评论了,却不理,声音平静继续说:【是啊,论写经著文、品茗赏乐,大宸无人可比文圣元鸿,也没人比的过大帝的老师柳文正,可细数历史上几十位帝王,除却三皇五帝,又有哪一个能与神昭大帝比肩的?】 接着,屏幕上显现出一张史书页面图片,看着那段泛黄的文字,无数人震惊而哑口无言,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古古诵读的声音。 ‘吾皇天纵之资,所揽经文过目不忘,可日背经文百卷,然向学之心实在浅薄,吾虽不解,然知非其之过,乃吾教习有失。 吾自负有才,虽心怀书山半座,然授学数十载,弟子无向学之心,师者徒之奈何,憾哉憾哉,悔叫吾一身所学未能尽授矣,此为天人永憾也。 幸而吾徒天生帝王之才,愿吾去后,其能长乐平安,不负人皇之能,再创伟业千秋。此生幸为师,纵九泉之下,亦含笑矣。’ 这段古文之后,落款人赫然是——柳尚。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可以批评他不重孝道,但我认为,他实在无需对某些人尽孝;】 【你说他不通笔墨,但他是真的不通笔墨吗?那朝堂上每天那么多奏章他是怎么处理的? 柳文正作为教过他数十年的老师,都夸他有过目不忘之能,能一天背诵数百经文,这种能力你有吗?】 【神昭大帝在登基之前,只浅浅的跟着施漫雨学过些字,字写的不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从出生就在冷宫啊,谁教过他读书写字了?更何况,人家后来字写的也不差好吗?】 古古冷笑:【虽然前头我说,柳尚想和他断绝师生关系,但通过他一生作的无数经文就不难看出,人家这就是气话。】 【望知悉,有时候老师骂学生的某些话那不叫骂,叫恨铁不成纲的爱。】 【柳文正留世的五百多篇经赋啊,虽然有几十篇都在或骂、或明里暗里的骂神昭大帝不学好,遗憾他不爱读书,但足足有一百多篇都有提及和夸他这个君王做的好诶。】 【要知道,那可是一身文人风骨宁折不弯的柳文正诶,从他那张骂人骂的在历史上出名的嘴里能听到如此多的夸赞,我想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这待遇吧?】 柳家大宅沉默。 大宸京都里,无数朝臣俱是沉默。 柳夫人扭头看向自家丈夫:“夫君,我倒从未见你作赋夸人的。” 柳文正垮着张脸,像是遇到历史难题,又活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语气冷硬又别扭的丢下一句。 “我自是不可能作出此种奉承之事,如此一来,岂不助长了那厮的气焰!” 柳文正坚决不肯承认古古说他写文夸萧临渊的事,昂着头不肯屈服。 但他心下一时也有些好奇。 特别是之前古古展示出来的那段经文内容,那真的是他所写吗? 那段话中,满满是他对萧临渊这个学生的遗憾和期盼,如此赤诚、热烈的情感,可再一回想那状若鸡扒过的字,他心里的情绪就有些一言难尽。 【不过,神昭大帝虽然没将柳文正一身的才学学了去,但有一件事他肯定学的很好。】 我那史书上有名的毒舌棒槌老师 正当众人想问是什么的时候, 古古昂着下巴,露出一脸别有意味的笑。 【那就是骂人的本事啊。】 众人一阵沉默。 “这叫什么本事???” 有人诧异,有人不解, 更有人倍感无语。 光幕下, 有人皱着眉头骂柳文正,“这厮到底教的什么?!误人子弟!” 要他们说, 这简直就是好的不学, 净学些坏的。 但也有不少熟知柳文正脾性的人, 此刻他们的表情均是一脸古怪,好一阵沉默。半响, 才终于有朝中大臣艰难的吐出一句感慨。 “柳文正还是莫要为人师了。” 旁边有人不解, 追问,“这话何意?” “诚如光幕中后世小辈所言,那厮虽有才不假, 但那张嘴也是真的叫人想退避三舍。” 那大臣显然是之前吃过这方面的亏,想到古古说的萧临渊学柳文正骂人的本事, 更觉得头疼儿又无语凝噎。 “……大抵, 那柳文正的文才除了写赋外, 当数骂人最强。” 周围有人闻言:……大意了!之前不该推荐柳文正那厮去教萧临渊读书的。 正好,这时光幕上古古像是不知想到什么, 嘿嘿一声笑出了声。 他问:【你们知道木牛拉马是什么意思吗?】 ??? 光幕外的人疑惑, 这是什么典故?有这个成语吗?他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此时柳文正不知是气的、还是尴尬的, 脸上升起一抹浅红, 然后抬起手捂脸。 别人不知道,但萧临渊是知道的,因为就在前不久,他才问过这个问题。 古古在发出一串哈哈哈后, 甩出一组图片。 只见那组图片上,画的是两个Q版小人,一个穿着黑色纹金龙袍头戴金冕的小人,正面无表情的被抓着手趴在书案上写字,肥嘟嘟的小脸儿上表情凝重,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大红官服的小人蓄着两撇长须,眉头紧锁,正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抓着面前小人的手,满脸的严肃。 穿着龙袍的小人手里握着笔,问身后的小人,“先生,木牛拉马是什么意思啊?” 身后的小人板着脸,回答道:“木牛是个木头,它拉马,其实是马在身后控制推动它走路,就像臣现在教陛下写字一样。” 闻言,画面里的龙袍小人满脸沉默,而他身后的先生满脸严肃和认真。 两人的身份很好猜,想也知道是萧临渊和柳文正。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两人这一认真一沉默懵逼的模样显得整个画面尤其的好笑。 一时间,有不少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他们也懂了木牛拉马的意思,不就是在暗讽萧临渊是块愚木疙瘩嘛。 听到身边下人稀疏的忍笑声,柳文正板着张脸,作严肃状,“有何好笑?我还说不得了?!” 瞬间,周围下人收了笑,只敢低头在心里腹议。 为了丈夫的面子着想,柳夫人强压下好笑,温声安抚,“夫君辛苦。” 之前那张图画虽幽默好笑,但也侧面反应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柳文正要教导萧临渊读书确实很难,没看见对方写字还要柳文正抓着手,手把手来教吗。 连柳文正的亲儿子都没这待遇。 何况,那时的萧临渊差不多二十岁了吧,还要柳文正手把手教写字,看来也是真的不爱学习了,这才逼的柳文正如此。 除了一个木牛拉马,古古还有许许多多的笑料想要分享,越说越兴奋: 【除了木牛拉马外,柳尚在造词骂人方面当真是天赋卓绝,一个人骂遍朝堂上下不带虚的。】 【什么我观你今日朝服略小,莫不是吃多了肉?怎横生一幅脑满肠肥样儿?】 【有天,一个大臣上朝头发没梳好,他就指着一颗树说,我观此树齐整于你,何不揽镜自照?】 【……什么尔等脸皮厚于鳌甲之壳,莫非是其老祖托生?佩服佩服!】 【天生尔蠢货,枉叫粮食浪费诶。】 【……一群酒囊饭袋,上朝如赶集,买菜跑错地儿,尔娘可知其如此无能否?】 …… 巴拉巴拉,古古说的根本停不下来,笑的前俯后仰,咯咯咯不停。 光幕底下,柳文正快要尴尬死了。 他不就骂个人吗,有什么好笑的?至于被拉出来大庭广众的说吗?! 又是一连举了好几个典型事例,古古才消停,但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他一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一边说道: 【柳文正的毒舌啊,没人比的上。但估计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骂人的话会被神昭大帝学了去。】 接着,光幕上又出现一组动漫Q图。 画面上,是柳文正的Q版小人正手持芴(hu,第四声)板,挺直胸膛指着周围身穿官服的群臣破口大骂,一段段文字从他头顶的空白文字框中输出。 而他骂的起劲儿,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身后坐在龙椅上的同样Q版小萧临渊,可爱的小脸儿上表情认真,正双眼紧盯着他的背影,不时偷偷低下头,悄悄拿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而他的头顶上,赫然浮现出这样一段话:“记下来、记下来,下次就照着这么骂。” 时而脸上似有明悟,“哦……原来书上说的鹏习人言,所言非人是这个意思啊,我懂了~” “噗~哈哈哈哈……” 一时间,无数人哄笑出声。 柳文正……柳文正从未觉得如此丢脸过,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一张脸彻底红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完全没想到萧临渊竟然会学他如何骂人?!还从他骂人的话里提取出知识,变相习得了新内容,就是这学习的方式有那么点歪。 这就离谱!!! 教你好好读书不干,竟就学会他如何骂人??? 关键是还被史书记录了下来! 柳文正在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社死。 偏偏古古还雪上加霜的嘲笑,【虽然神昭大帝不精通写经写赋,但至少很好的继承了柳文正怼人的功夫,和朝臣们吵起来的时候完全不带虚的。并且,还不时从柳文正引经据典的话里,学会了新知识,主打的就是一个学以致用!】 柳文正燥的满脸通红,求求了!这种学以致用大可不必! 【其实要说起来,咱们的怼人大师柳学侍在前期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其实脾气也没有那么暴躁的,可能是后来心里的怨气大到实在压抑不住,这才逐步朝一个朝堂喷子进化,许多人都被他骂过。】 【主打的就是一个我不开心,在座的各位也别想开心!】 【我不快活,你们也别想快活!】 【怼天怼地怼空气,上到皇帝,下到朝臣,没一个能幸免于难,关键是惹急了他,他还敢拿着剑和人正面拼命,整个就是一不要命,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出了这口恶气!否则谁都别想好!】 古古乐不可支,继续笑,【为什么这么说呢?历史上有名的火烧将军府互拼案,大家都有所耳闻吧?】 【说的就是左将军孟武在朝上被柳文正骂的时候,忍不住回道,‘空逞口舌之能,可敢以武一较高下?’ 意思是说柳文正只敢动嘴皮子,有胆子和他打一架啊!】 【但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古古笑的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了,一说到这对师生,他就想笑,【没想到柳文正下朝之后,二话不说在集市上买了柄剑就直奔他家,要和他拼命!】 光幕外的众臣:???黑人问号脸·jpg 【柳文正是横起来不要命,但那孟武要啊,再说要是真一不小心捅死了柳文正,他不也得偿命?】 【所以孟武当然是不应战,关起门来任他怎么骂都不理。可他没想到,柳文正说要拼命就铁了心要和他一决生死,白天他被人拦在门外进不去,晚上柳文正回家吃了个饭后,又恢复了体力,躺在床上是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气,于是最后他爬起来,偷偷来到孟武家门外,一把火烧了他家大门儿,硬逼着人起来和他来个生死对决。】 【孟武没办法了,毕竟他不可能真杀了柳文正,再说柳文正还是神昭大帝的老师呢。】 【于是最后,他被逼的自动认输,负荆请罪,从今往后都不敢惹柳文正,生怕再因为什么一丁点儿小事就惹急了对方,又跟他来个拼命。】 突然被点名自己家大门儿保不住了的孟武,惊的手里的瓜都掉到了地上。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柳大学侍你还记得你是个文人吗? 不说他,这一刻满京城的朝臣无不陷入沉默。 连柳文正自己也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 梗了半天,柳文正终于给自己想出了个理由,吞吐道,“这想是当时冲动了些。” 说着,语气虚的不得了,他身边的柳夫人也颇感诧异。 她知道自己夫君素日里脾气较真又性子直,但也没想到,能冲到这个地步。 【白日相拼被人阻,夜半火起怒烧门。史书上这段故事的记载真是相当精彩。】古古忍不住在心里呱唧呱唧的鼓掌,惹不起惹不起,他不禁感叹,【也是这孟武说这话的时机不巧,正好撞上柳文正头天给神昭大帝上完课。】 ???? 这有何关联吗? 【虽说史官没有直白的记载,但通过那段时期的史料不难看出,那时正是柳文正刚教神昭大帝读书那几年,那时候的柳文正真是怨气大到连路过的狗都要被踢两脚。】 【你说你什么时候惹他不好?偏偏选在他怨气最大的时候上去,这不是诚心找揍吗?】 一时间,京城众人又是沉默。 破案了,原来是被迁怒。 他们就说嘛,柳文正虽然古板,不会说话,但也没到被人说上一两句就要找人拼命的程度吧? 原来还是因为教导萧临渊不顺心。 孟武:我实惨……万万没想到是以这个方式青史留名,哭晕.jpg 柳文正:“是他出言冒犯在先,人争一口气,怪不得我。” 柳夫人看着自己一脸坚定的夫君,面带微笑的哦了一声。 借口,都是借口,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找出气筒的事实呗。 【自从发生了这起互拼案后,朝中再没人敢惹柳文正,被怼都是轻的,就怕惹毛了对方,又迫不得已要和人家来个拼命。】 【并且此事之后,不知是从谁口中开始传的,说柳文正是个不怕死的棒槌。】 柳文正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古古忍不住哈哈大笑,【有小道消息说,最开始这么叫的是右相程始,好像是说他听说了这件事后,叹息着从口中说出了这两个字,没想到叫一旁的下人听了去,后来还传开了,哈哈哈哈……】 右相程始:大意了,我竟一时不慎说出这种话来了,这一定不是我说的! 但叫现在的柳文正听到了,也不知会不会找自己拼命? 程始暗想。 柳文正:记住了,右相是吧,等他回来必得辩个是非曲直! 【当然,这是出自相白写的野史中的记载。但是不是真的,嗯……我猜十有八九是真的。】 【相白的野史可比他爹写的正史精彩多了,内容也是大差不离,没一件事是相悖的。所以结合父子二人写的两份史料来看,应该是不错的。】 柳氏三大定律 古古一直以来说的御史不是相墨吗?既是父子, 那这相白莫非就是那相墨之子? 一黑一白……一群人心里思索着,对父子二人的身份仍是未猜到,概因朝中御史没一个是姓相的, 这属实是让他们有些疑惑。 这相墨到底在哪儿, 是谁啊? 光幕上,说了这么久柳文正这个人, 接下来该说说他的成就了, 古古咳了咳, 总算是尽数收敛了笑意。 【是不是有很多人好奇柳章章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现在咱们就来揭秘了啊。】 【咱们也知道,前期呢神昭大帝字写的不美观, 但朝臣们呈上来的奏章总要批复吧, 于是,在又被人拿字出来说道的时候,神昭大帝想了个妙招, 不仅能很好的解决这个字迹美观问题,还大大的提高处理奏章的效率。】 紧接着, 众人就见古古从桌上拿起一枚印章, 沾了印泥, 然后就这么印在一张白纸上。 镜头对准他的桌子和手,众人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全被他手下那张光洁雪白的纸所吸引。 “这是什么?纸?!” “这也太白了吧?” 无数人惊讶。 直到古古发言, 讨论声才被拉回正题。 【大家看, 印章既能起到印证身份的作用, 那为什么不能用来印别的字呢?】 瞬间, 无数人茅塞顿开,也懂了古古说的妙招是指什么了。 古古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纸和印章放好,【当时啊, 各地官员呈上来的奏章也不全是有正事的,有些小事儿其实压根就不必上报皇帝,但有些官员想在皇帝面前突出个存在感,怕自己被遗忘,所以没什么大事也要写个长篇大论来给皇帝看。】 最后看完还要费心思理解他到底写的个什么事儿?古古不解又无语,一叹,【你说这不是浪费皇帝时间和精力吗?】 【所以对于这类不重要的奏章呢,神昭大帝向来只回复三个字‘知道了’。】 【往往一堆公文,回复最多的也是这三个字。】 【于是,为了节省时间和提高效率,神昭大帝干脆就套用了柳文正的字,偷偷命人照着他的字迹雕刻成印章。然后看到这类公文,他‘啪’的一下,一个印章按下去就处理完了,完全不用苦哈哈的写字,还省了写字的时间,多省事儿啊。】 古古完全持赞成态度。 柳文正:…… 景德帝:…… 诸大臣:…… 这发展,是他们没想到的。 但是这完全就是想偷懒和避免别人说他写字不好看吧?! 古古又接着道:【并且在‘知道了’印章后,还陆续出现了‘重写’、‘看不懂’、‘同意’、‘不予采纳’等各种印章,堪称五花八门。】 柳文正额角青筋直突突的跳,完全不想说话,这真是将好的不学学坏的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什么旁门左道都出来了。 【这些印章有的已经被找到,在博物馆被收藏和展览的就有二十种之多,真正历史上还不知有多少。哈哈哈,我都能想象到,每次神昭大帝处理公务都在桌上将印章摆成一列,然后撸起袖子发奋盖章的场景了,简直笑死我了有没有。】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画面感一下子就来了。 不少人开始嘴角抽搐。 柳文正更是无奈长叹,扶额,“我之过矣。” 【但印上去的和写上去的字还是不一样的,再说那么多份公文上的字迹都一样,于是很快就被人觉察不对。】 【然后他们就发现,这奏章上的字和柳文正的是一模一样!当时就有朝臣因此事参了柳文正一个大不敬的罪,更有甚者,说他越过皇帝代办公文。】 【这一顶黑锅扣下来,柳文正就小命不保了呀,于是神昭大帝不得不澄清真相。】 【然后,他自个儿找人雕刻印章的事就瞒不住了。】古古摊手。 【柳文正知道这事儿先是震惊,然后不说气的要死,但气的险些晕过去是真的,他万万没想到,自个儿的字还有被人盗用的一天。】 【但没办法,谁叫盗用者是自己学生呢,而且在神昭大帝的一通忽悠,什么老师之才千古未有啊、什么才比天下啊,各种好话的吹捧下,再加上他也确实看到了使用印章带来的好处,于是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嗯???? 等等,你说什么?这就轻轻揭过去了? 闻言,众大臣只想说,‘柳文正你的文人风骨呢?你不是还因为一句话就能跟武将拼命吗?现在被萧临渊两句好话一哄就找不着北了?’ 众人满脸鄙视。 柳文正……柳文正眼睛左看右看,心虚的不行,老脸一红,干脆什么都不说。 【但皇帝的字迹和一个臣子的字迹雷同,在外人看来,还是有些不妥的。】 【要是换成别人,肯定就说那自己换种字体写好了,大不了不用这种字体了嘛。但柳文正是谁啊?】 【他决不将就!要换也得是别人换!】古古说的掷地有声。 【于是,转眼他就又发明出了一种新字体,其形威严雅正,锋芒毕露,叫人一眼看上去就只觉写字之人霸气凌然,这字体被他命名为龙正体。】 【没错,这是他专门写出来让萧临渊用的。】 接着,古古还专门展示出印有这种字体的古文字图片。 看着上面被古古夸的不行的字体,确实名副其实,底下一群人无语,也不得不叹服。 “柳文正这学侍当的,也不轻松啊。” “谁说不是呢。” “…确实是有几分本事。”这说的是柳文正书写出的新字体,有形有势,自成一派,确实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后来,神昭大帝将之前的印章都扔了,转而又用这种字体雕刻成了印章,并且在此之后,柳文正还特地出了不少字帖,让神昭大帝作临摹用。】 有这么一个文化大佬当老师,古古羡慕,叹息,【唉,真是当老师的一片良苦用心啊。神昭大帝呢,也没有辜负他的辛劳,慢慢的,不用印章自己也能写出正经的龙正体了。】 说完,不等柳文正苦中作乐的刚想扬起嘴角,正觉得欣慰和松口气呢,古古又好死不死的补了一句。 【可惜就是没继承柳大佬写经作赋的能力。】 【不过也没事儿~】 古古满不在意,不代表柳文正也这样想。 柳文正此刻只觉得嗓子眼堵的慌,好像被古古凭空塞了团空气噎住了。 柳文正:不!什么没事儿!这对于我来说是大事好吗?! 【现在大家知道柳章章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了吧?据悉,柳文正一生会四种书法,分别是雅体、龙正体、柳文体以及云窈体,实乃当之无愧的大书法家。】 说着,古古又依次展示了这四种书法的古字画图片,个个各有韵味,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写出来的。 光幕外的人欣赏之余也不得不感慨,柳尚之才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看古古跳过先前那茬,开始说起了正经内容,柳文正的脸色才总算是好看了些。 大书法家啊,没想到,他在书法一道上竟能成就大家之名~ 【除却字体呢,咱们再来看看柳文正所作的经赋。】 古古展示的第一篇赋是《秋山云海赋》。 光幕外的众人一边看着赋文,一边听着古古讲解。 【这首赋出于景德三十二年十月,当时时值壮年的柳尚回乡探亲,路过景云山时正好被山上秋天的景色所吸引,于是携妻子孩子登山游览。】 【也就是在登上山顶之后,柳尚见到山林枫红如海,云如锦织,霞光铺满大地,一时被大自然的美景所震撼下提笔写出了这篇《秋山云海赋》,其词语之优美,描写之生动,令后世无数文人敬仰佩服,并流传至今。】 紧接着,古古又讲解了好几篇写人和写景的赋。 本来还听的认真,就见古古忽得叹了口气,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坏了! 一见这抹笑,柳尚就心里打了个跌咧。 果然,下一秒预感成真。 古古的调侃又来了。 【在成为神昭大帝的老师之前啊,柳尚的经赋多是写人写景,对象不一,有欢喜有悲伤有哀愁。但是在当了神昭大帝的老师之后啊,他的文章基本就分三大类了。】 【许多人根据他写的文章,粗略的总结了一下他的心理状态,总共可分三重境界。】 【最开始时,是我教了个蠢货学生,我好惨,我每天都要被气死了,想我柳尚才高八斗,取字文正啊!为毛我教的学生如此蠢笨?我郁闷了,我不开心,我要写赋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古古表情悲愤叹息,演的是绘声绘色。 柳尚:“……” 全大宸:沉默和哄堂大笑齐飞,有人无语,有人笑的打鸣。 古古语气一变,略带惊喜,又接着道,【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学生其实不蠢,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可就是懒的学。 虽然他是天才,也是个明君,但他就是不想当个好学生。 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就是没用,我无颜面见先祖、我愧为人师,我丢脸,我想哭,我想创死所有人。 写赋,成了我抒发心情的唯一方式,苍天啊,为什么要让我遇见这么个学生!!】 古古双手上举,仰头问苍天,一字一句感情充沛,演起来自己都沉浸在柳尚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古古:我真是最敬业和宠粉的主播了!看我演的好不好? 可在他一声一声、声情并茂的独白下,柳尚燥的脸颊通红,尬的脚趾都开始抓地。 此刻,府门外的大笑声都能穿过院墙传到他的耳朵里来,还不知道此刻大宸有多少人在狂笑。 柳尚:救命!求求了!你闭嘴吧!要说我就好好说,别再尬言尬语了,我真的求求了! 【最后,他摆烂了。是的,在这场不想学习的天才学生和才高八斗的棒槌老师他们几十年的交锋中,宁死不屈的柳文正先屈服了,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学生是个作赋毫无天赋的‘笨蛋文盲’。 但事到如今,还能咋滴? 不认也得认啊。虽然他不是个好学生,但他是个好皇帝啊,于是柳文正转而帮起了自己学生掩饰文化差的事情,只求自己死后不要因为这件事被人戳脊梁骨。】 古古说的别提多开心了,继续代入柳尚,大手一挥,【赏乐不知道对方弹了个什么玩意儿? 没关系,看我的!老师夸什么,你就夸什么,直接往上套就行了。】 古古笑的见牙不见眼,端的是挥斥方遒,他表示:【不会写赋?那有什么关系?你可是皇帝诶,谁敢逼你写?!要写啥文章老师私底下通通帮你搞定!】 【俗话说的好,柳氏三大定律之:一怒;二悲;三打不过就加入,只要没人知道你学的不好,那我就教的没问题!哈哈哈哈!】 “夫君?!” “夫君你怎么了!” 余光瞥见旁边人身体猛的往后倒,柳夫人赶忙回神扶住,脸色焦急。 柳尚……柳尚快要被头顶的古古和未来的自个儿给气死了,眼前阵阵发黑,指着天空的手指都在颤抖。 苍天啊!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师生之争与自毁声名 耳边的笑声愈发大, 好似带着某种魔性,眼看柳尚要晕厥过去了,柳夫人赶紧掐人中,过不了一会儿, 柳尚才算是缓过来了。 但此时头顶古古的声音仍旧还在继续。 【据说柳文正老后那几年, 最怕见到的人就是御史相墨。】 【他怕什么呢?还不是担心神昭大帝学习差的事情已经被记入史书当中去了,再加上, 或许还有他帮皇帝打小抄儿的事情, 他心虚啊。】 【但千防万防, 他老了还不忘亲自将神昭大帝早年的课业全烧了。但是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御史相墨早就把神昭大帝早年学习差的证据,比如他早年亲手批复的诏书、奏章给搜罗了一份儿藏在自己的棺材里,然后等他一死,哦吼, 证据也就跟着他的棺材被运进了皇陵。】 古古哈哈大笑, 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想想都觉得搞笑,碰见神昭大帝这么个学生,简直是柳文正一生之痛啊!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景德帝感觉到了头皮发紧:这个御史孤说什么也要找出来, 万万不能放此人在朝中!否则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看看柳文正吧,这属实也太惨了些…… 满朝文武也同时感觉到了紧张:这御史有毒吧??? 这一刻,所有朝臣权贵都在心底急问同一个问题:谁是相墨?到底谁是相墨!啊啊啊!! 柳文正刚醒, 这会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再也忍不住了,又气又怒,不禁悲从中来, “我的名声啊,这下全完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呜呜呜~ 柳夫人早就打发了一旁侍候的下人,生怕有哪个憋不住笑,一下没忍住,那可不得在柳文正快要丢完的脸上再踩一脚吗? “夫君,你放宽心,好好教导,十一殿下还是能听劝的。” 但真有可能吗? 没可能!否则不至于还在历史上出名了。 柳夫人自己也知道,说这话不过是安慰自己夫君的。 柳文正头脑发晕,跌坐在地上,浑身没有力气,伊在夫人肩上听着头顶古古还在吧啦吧啦,他简直欲哭无泪。 【像之前所说的柳尚代表作:《三出京门》,主要讲的就是柳尚因公事要出京一段时间,结果他不放心神昭大帝的课业问题,生怕自己一走,对方又把书一扔干自己的事去了。】 【于是刚出京都,转头没走二里地,他就又回来了,来来回回折腾了三次,总算是放心出京办公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篇故事中,柳尚前两次回来还真抓到神昭大帝把书扔到一边自己跑去赏鱼。唉,该咋说呢,果然最了解自己学生的还是老师,做学生的永远逃不出名为老师的五指山。】 “噗~哈哈哈哈……” 酒楼里,一堆不学无术的名门子弟们在狂笑。 显然,他们很能懂那时萧临渊偷玩被抓包的心理,并且表示深刻的同情。 柳尚已经完全没话说了,心如死灰说的就是他此刻的心理。 【如果说《三出京门》是一出老师预判学生不好好学习惹出的喜剧。那《诵古楼月》完全就是他帮自己学生打小抄儿的证据了。】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年,神昭大帝携大臣出巡,刚好下雨,天色渐晚,于是就和众大臣就近夜宿在一处山上的古楼里,闲着没事干,就有人开始提议作赋。】 【其他人都作完了,轮到神昭大帝,他没有自己念出写出的赋,而是柳尚来念诵他的赋文。赋写的好是真的好,但就是好到让人怀疑到底是神昭大帝自己写的,还是柳尚帮忙写的?】 【当时在现场,自然是没人傻到去探究真相,柳尚说是神昭大帝自己写的就是他自己写的吧。但是据我们后世对这篇赋的行文、语句的研究分析啊,都觉得带有浓浓的柳尚的作赋风格,最终还是将这篇作品归到了柳尚名下。】 【很简单,不光是我们这么想,神昭大帝自己也说过,不会写赋,还提到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写这玩意儿上。】 柳尚此时真的后悔没彻底晕过去,也省得再听到古古说的这些萧临渊的光荣事迹。 还是那句话,他真是造了什么孽啊! 接着,古古又拿出了几篇经赋,讲的故事就和他说的一样,果然完美符合了他之前说的柳氏三大境界。 外人听着乐的不行,柳尚却感觉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他要移民去火星! 【柳尚作了这么多篇经赋呢,除了文学家、书法家之称后,还是一个雕刻家。】 【他十分擅长刻玉。】 【像从他手中诞生出来的作品,最有名的当属《白凤临台》、《兰橖之约》还有《千林万杏》,这三尊玉雕可谓是举世难寻。】 古古紧接着,展示出了这三尊作品。 兰橖之约他们之前都是见过的,因为并没有太好奇,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另外两尊作品上。 其中一件由白玉雕刻而成,呈凤凰展翅欲飞模样,栩栩如生,又通体洁白,大气中又带着一股神圣,确实是幅难得的作品。 而另一件就显得古朴的多了,雕刻的是一幅杏林,密布的杏林树干为白,偏杏林顶部有一抹温馨的黄,像极了层叠如盖的金色流云。 倒的确是尊佳品。 【《兰橖之约》呢,我想有之前看我直播的粉丝应该知道,是柳尚赠予曲兰颂和蒋明橖的;那另外两幅作品中的《白凤临台》,是昭元三年,南宫太后生辰宴时,柳尚贺寿送上的寿礼。】 【《而这《千林万杏》是柳尚送给医仙百里疾的。他因钦佩百里疾的高超医术,和无私治病救人的崇高医德,特地耗时三月才雕刻出了这么一尊玉来送给百里疾。》】 “医仙?” 有人被这称号所惊。 “你们可有人听说过此人名号?” 之前在古古讲解曲兰颂的那次直播中就有出现过这人的名字,那时他们都没想到此人竟是医仙,原本还以为这人顶多就是个宫中的御医,没想到能得这么高的称号? 试问这世上,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虽然医者地位不高,但医者、大夫永远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景德帝略一思量,派人暗中寻找此人踪迹。 能被称为医仙,当是医术很不错的,提前找到,万一他之后身体有个什么病还能及时诊治。 看评论区有人问起百里疾的,古古顺嘴丢出一句。 【医仙百里疾啊,那也是二十八功臣能进传世阁的人物,你们怎么好像一幅不知道的模样?】 随后就反应过来了,无奈的一叹,古古:哦懂了,搁这儿又演上了…… 虽然他知道他的这个直播间粉丝都是一群酷爱角色扮演的人,但也不至于什么时候都要演上一波吧? 没想到听到他的话,大宸诸人又是被震撼了一波。 “医者也能入传世阁?!” 不少人惊讶。 古古一脸淡定,【是啊,为什么不能?】 他看到评论区里,有贬低百里疾身份低微的,和嫉妒性的酸言酸语。 古古皱了皱眉,虽然知道是演的,但是看到这些言论,还是心情有些不好。 【你们也太爱演了吧?难道你们不知道神昭大帝封的二十八功臣可谓是涵盖了多种行业吗?别说医者了,就是种地的、做木工的、杀猪的、打渔的、自闭不爱说话的,甚至爱好造反的,通通都不缺好吧?】 【百里疾是个大夫怎么了?谁规定出身为医的人不能入传世阁了?】 【少见多怪。】古古小声吐槽。 轰隆—— 一道惊雷狠狠霹在大宸众人心头。 什么?! 他们的耳朵没听错吧??? 除了一个普通医工的百里疾,竟然还有那么多出身微末的?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是爱好造反的???? 是他们跟不上潮流了吗?这是什么诡异爱好?? 一群人表示难以理解,就这还能青史留名?怕不是在搞他们吧?? 这二十八功臣都是群什么样的人啊?! 这一刻,众人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简直要被雷的外焦里嫩。 某个处在小山村里的老翁,抬头望着光幕的神情亦是惊讶的,没想到,他还有入传世阁的一天? 此人,正是百里疾。 看着评论区里密密麻麻的快要刷屏一样的震惊,古古叹了口气,【算了,主播就不陪你们演了啊,你们自己玩吧。】 这届粉丝太难带了,个个戏精上身,主播也难顶啊。 古古言归正传,【主播要说回正史了。】 【柳尚和神昭大帝一生吵吵闹闹,大多数时候都是柳尚把自己气了个半死,最后还是不放弃教导神昭大帝。】 【但是师生两个闹矛盾最严重的一次,还是在对神昭大帝的生母慧妃和南宫太后,两人与景德帝合葬一事上。】 ?! 一时间,无数人嗅到了瓜的味道,纷纷竖起了耳朵。 【按照大宸时期的殡葬制度,是皇帝皇后同穴而葬,虽然南宫太后是后来升上的太后,但也算是景德帝的正妻。除此之外,景德帝还有一位正妻,也就是废太子萧泽的生母,景德帝的第一任皇后,那是他的第一任妻子。】 【按理说,应该是景德帝与他的皇后同葬一墓才对,但有卑不动尊的规矩在,景德帝先死,南宫太后就不能再葬入景帝陵了。】 【另外给南宫太后再起一座陵,神昭大帝没意见。】 【但是呢,凡事都怕对比。景德帝爱惨了白月光慧妃,生前早在她人死的时候就将她葬在了自己的墓穴中,还是搞的同室而葬,并且留有遗诏要和慧妃葬在一起,就算是他死了也谁都不能动慧妃的尸骨!】 【讲真,这待遇可比景德帝的第一任皇后还要高!】 【但慧妃死后没有追封为后,不算正妻。妃终究是妾,不是妻,哪有资格和景德帝同葬?但慧妃就属于这个例外。你说吧,这把南宫太后的脸面放在哪里?】 对比啊对比,景德帝给慧妃搞这一出,不知让多少人看了觉得如鲠在喉。 【到了那一步,虽说违反规矩,但也要考虑景德帝本人的意愿不是?再说,他做都这么做了,后人还能咋滴?】动慧妃就是动景德帝,你敢去动吗? 当时没人敢。 【但是神昭大帝是个不一般的皇帝。你跟他讲祖宗规矩、卑不动尊,他连自己祖宗是谁都不知道,你跟他讲这个不是搞笑呢吗?】古古忍不住笑出来。 大宸一众人等沉默,意识到不妙。 南宫贵妃闻言也没有什么惊喜的情绪在,她巴不得不和景德帝葬在一处呢,萧临渊算是成全了她。 【神昭大帝把慧妃的尸骨移了出来。】 大宸一群人惊愕,因为这不光冒犯死者,还是不顾景德帝的命令,对他大不敬啊,这种事儿普天之下还真有人敢做?! 景德帝脸色铁青。 “若觉得不合规矩,为南宫太后面子着想,届时萧临渊已然登基,何不改生母慧妃为后?终归是不违祖制又能全了景德帝的心愿,还能保全南宫太后脸面,岂不三全其美?” 古古看着不断有人发表的这类提议,他叹了口气。 【你能想到,那时的文武大臣当然也能想到。】 【但是……神昭大帝不允许。】 “?!为何?”不少人发出疑问。 这样自毁名声的行为,哪个皇帝敢这么干?除非是真完全不在意别人骂不骂他了。 谢家,坐在一起的父子俩看见头顶评论区里多如牛毛的疑问,依然不曾说什么。 两人同着青衫,气质雷同,只是一沉默寡言,一年轻内敛。 古古抓了抓头发,皱着眉道:【这个……对于神昭大帝这么做的原因有很多种猜测。但恐怕,根因还要归咎到慧妃还有景德帝以及另外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是——谢琅。】 这是古古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有人疑惑,有人怔住。 但对于一些不年轻了的人来说,这个名字,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听到了? 曲丞相幽幽的叹了口气,至此多少有些猜到当时萧临渊不准许的原因了。 不负文正之称! 【或许有人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是谋圣谢无念你们总该知道吧?】 【谢琅正是谢无念的父亲。】 【他和慧妃以及景德帝三人间的感情纠纷很难用一句话概述,暂且不提。只需知道,神昭大帝对此事的态度非常坚决!】 【那真是冒天下之大不讳,哪怕顶着别人的谩骂也要入陵将慧妃的棺木移出来另葬他处, 至于后来葬在了哪里没人知道, 这在历史上是个未解之谜。】 “砰——” “不孝子啊!!!” 景德帝气的摔了茶盏,恨不得杀了萧临渊。 他能容忍萧临渊不封他的生母为后, 也能容忍他为南宫靖柔的面子着想, 因为南宫靖柔也曾待他好过, 甚至萧临渊就是想让南宫靖柔和他同葬都可! 因为他们是帝后,葬在一起,就葬在一起了,大不了他抛却卑不动尊的事情,为了慧妃他牺牲一点不算什么。 但是,他决不容忍萧临渊如此践踏慧妃死后的尊严。要知道, 那可是生他的母亲!!! 【因为执意将自己生母的棺材移出, 另葬他处,当时神昭大帝遭到的谩骂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如此绝情、不讲伦常, 就算慧妃和景德帝对他没有养恩, 也有生恩吧?怎么也算是自己的亲娘。】 是的,就是这么个道理,大宸多数人心里表示认同。 【但, 如果慧妃其实并不是真心想生下这个孩子呢?】 一群人怔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景德帝自己也是愣住。 而在谢府静静聆听着光幕之言的中年男子也是身体短暂的一僵,从今天光幕开播为止,他第一次抬头看向了光幕中的人。 祥庆殿里, 白芷拢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垂着头,不敢抬起,生怕叫人看出自己此刻神情的不对。 【唉……】 古古叹了口气,说道,【众所周知,慧妃当年进宫本就不是自愿,后来据史记载,有了孩子后她也与景德帝有过一心一意共渡余生的时期。但是最后她难产死了,可她到底为什么会难产而死呢?】 不知不觉,谢琅慢慢站起了身子,旁若无人般的仰望着头顶的光幕,空洞的眼眸深处好似迸发出一点微光。 而坐在他对面的谢无念,无声的在心里一叹,未有言语。 【在这里,就有了大宸十大憾事之一:‘青梅乘车入宫去,无人再识谢天骄’。】 【历史无法佐证神昭大帝到底是出于对生母的恨,还是对景德帝的怨,亦或许是想成全生母生前的心愿,但他最终就是不畏人言的这么做了!】 【现代知道这段历史的大多数人的想法是:神昭大帝想放生母自由,愿意成全慧妃的心愿。】 【可当时的人们不理解,也不明其中真相,只是一个劲儿的指责神昭大帝不孝,甚至连他的老师柳尚亦是如此,还为此气的三月不上朝,将神昭大帝臭骂一通,可这么做的原因神昭大帝始终只字不提。最后,师生二人冷战了近一年关系才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但是我想,如果让慧妃自己选,她也是想走出那座皇陵的吧?】 一群人震惊,还有骂萧临渊的话说到一半儿,给卡在嘴边的人。 柳尚刚觉得萧临渊无药可救,转瞬闻言惊的猛然坐起,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 “这是为何?” “不可能!孤不相信!!” 皇宫里,景德帝状似疯狂,大骂着光幕中的古古,“你在胡说!知慧因为生那个孽障丧命!她为什么不想和孤葬在一处?!她心里有孤!不然也不会拼了命的生下萧临渊!生下孤与她的孩子!!!” 话落,猛的吐出一口血。 这可吓坏了一旁的大监,连忙急呼让人传医正过来。 景德帝的标识太好认,而且还是他口中说的话题主人公,古古也顺势接了一句。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不可能有假!!!”景德帝咆哮。 古古看不到他的回复,但却是淡笑着,不急不忙,好似手中握着什么证据,胜券在握一般。 【可据史书记载,不是的喔~】 【想知道神昭大帝出生的真相是什么吗?来,举个手,主播看看有多少人想知道,如果人多的话主播下一期就先讲这个了,想知道的扣1,不想的扣2。】 正好他也没决定好下一期该先讲谁的故事,正好来一个投票。 “快!让宫里所有人说1!” 宫里的人上上下下加起来,少说上千。 景德帝已经完全陷入偏执,根本顾不上其他事,他是这座皇宫最大的主人,他的命令没人敢不听。 纵使是他要拉着所有人发疯,别人也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唯有在祥庆殿中的萧临渊略感头疼儿。 虽说他不惧这件事被人知道,但也不想那么快就被人知道,最好的等到他离宫后再说。 看到评论区里从上到下一片的1,古古震惊了。 【不是?你们对人家父辈的三角恋这么热衷的吗?就喜欢听狗血故事???】 【好吧好吧……那主播下一期就先讲这个了。】 他也是无语子,是他跟不上现在网友们的爱好了吗? 为什么这么喜欢听狗血三角恋的? 他这么想着,却不知,另一时空里的无数人都在无言叹息,他们有预感,一场盛大的暴风雨,要来了…… 【言归正传啊,神昭大帝和柳尚之间师生关系闹的最僵的就是这次,除此之外,算是一辈子君臣和睦、师生关系融洽。】 和睦两个字他咬的极重,一听就是别有深意,就神昭大帝这不爱学习的态度,他们这对师生能和睦的起来才怪了,不成天吵架就算不错了。 哦,不对,按神昭大帝的性情来说,怕是吵都不想吵。 【但要是说,柳尚只凭教授神昭大帝文才这一方面呢,他当然也不能够入传世阁,当然也要有实打实的成绩做出来。】 【前头说了柳尚有才,特别是在写文著经方面,才能尤其突出。但按他那个前期古板后期暴躁的性子,要让他做个什么有实权的大官儿,那显然不合适。】 【什么样的人,那就干什么样的活儿。】 古古摇头晃脑,嘿嘿一笑,好似在说相声。 【诶,神昭大帝显然就很懂这一点儿了,不会做官,但柳尚肯定懂读书啊。于是,就直接安排柳尚编著天下大典,重整百家学说,剔除没有用的杂学,梳理天下文学典藉!】 “轰——” 一个惊雷落下,掀起轩然大波。 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如被巨浪打翻离水的鱼一样,悚然起立,左右翻腾,还有的人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光幕,生怕漏听了某一个字。 【知识点来了啊家人们,考试绝对要考的!都给我记住了。】 【天下大典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集三十六门学说于大成的类书。全篇一共八百纲,可分三千六百卷,每卷又可分一百小卷,集法、农、儒、道、工、商等各家学说于一体,囊括了上万藏书纲列,基本大宸神昭年间之前所有书籍都能在上面找到名字。】 【如果找不到书名,那大概率是被剔除了,不配编入大典,属于歪门邪道的杂书。】 【这项在古代十分艰巨的任务,却真的被以柳尚和元鸿二人为主导,集其余两百零九位学士之力,呕心沥血,耗时十八年正式完成!并且,后续还在不断增添新书纲目。】 【在此,我不禁为先辈的智慧欢呼,下面请看这详细的两百零九位学士之名,历史将永远铭记他们的贡献!】 古古神情严肃,眼神里也满是认真和崇拜。 接着,光幕上出现一幅长长的卷轴封页图片,页面上记载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名和他们的籍贯。 光幕下,无数人的眼睛都在快速浏览着,试图从中寻找到自己的姓名。有看到自己名字在上面的人顿时露出激动的神色,而没找到自己之名的人也难掩失落和心酸的神情。 “是我?是我吗?!我真的在历史上留下了姓名?!!” “快看!冯竞!他竟然也在上面!!” “唉,真是叫人羡慕啊……为何史书上无我之名啊……” 有看到熟悉之人姓名的人忍不住惊呼,但也有人沮丧的不行。 这一刻,大宸各处都热闹起来,议论纷纷,悲欢不一。 “老夫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 “柳尚干了什么??” 京都的学宫当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衣襟被茶水打湿,可他却顾不上管,只急着追问身边的中年文士。 而包括他在内,学宫之中的所有文人学士此刻俱是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的表情。 “……老宫长,柳尚重整了天下之书!百家的典籍!!!” 最后几字声音隐有破音,但没人嘲讽他的失态,因为此刻不管是换做哪个读书人都无法做到淡定和平静。 老人先是满脸惊愕,惊了好一会儿后,开始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好哇!!真是好哇!!” “不愧是我学宫中出来的弟子!!!有出息!!” “此事一成,莫说当今天下,就是后世谁人敢不记得柳文正啊!!” 看呐,那光幕中的小辈之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柳文正,当真名垂青史,不负文正之称啊! 他脸色通红,眼中俱是喜色。 柳尚曾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学生,但那个古板的性子读书时自己就不知说过他多少回了,让他要知变通,可对方就是死倔不改,还以为最后一身才华肯定要埋没了,没想到得遇明君,乘云上天了啊!! 其他人:八卦是彻底听不下去了,也咸鱼不住了,柳尚这是要卷死他们的节奏啊! 要知道那可是重整天下之书!换个说法,说是革新整个文道也不为过!!! 地位等同于文道之首,一代开山人,后代文学之风该朝哪边儿吹,基本由这两人说了算!不说完全掌控,但他二人的主观态度绝对很重要!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柳尚自己也被这天降的馅饼给砸晕了。 “我没听错?萧临渊命我重理百家学说?编著天下大典?!” 关键是整理学说典籍嘛,每朝每代都有人在不停的干,但能不能干出成绩,具体是干出什么样的成绩,那就全看当权者的野望和办事人的能力。 可那听起来就像天文数字的典籍卷数又很好的佐证了,就是他想的那样,不是淌淌水就糊弄着过去了,而是真真正正实际意义上的重整天下所有之书! 柳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好似喝醉了酒一样,呆愣的坐在原地,连下意识脱口而出直呼萧临渊的姓名亦没发觉有何不对。 柳夫人同样明白此举意味着什么,替自己夫君欢喜的同时,也没忍住抹起了眼泪。 “夫君,你没听错!是真的!” 从气愤转换为泼天之喜,柳尚显然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光幕上关于参与天下大典的编著工作人员名录整整展示了两分多钟,然后才重新出现古古的脸。 他的神情说不出的肃穆和庄重,显然还有后话。 一统天下之君 【天下大典的编著不仅是对大宸前期古代各类书目的统计和记录, 也是对当时文学的一个筛查和整改,是文学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在现代,有这么一个说法,我国的文学史可分三个大的阶段:一是周朝时, 人们萌发了各类学说思想, 慢慢衍生出了不同的学说宗派,各类思想碰撞争锋了几百年;二是大宸神昭年间统一各派思想, 提出天下学说尽归一统的说法, 开始在各家思想上的求同存异, 开启了家国天下人定胜天的实物论思想;三就是近代民主富强论的思想理念;】 【但是在当时,神昭大帝刚提出这一举措时,几乎遭到了当世百分之八十的文人反对。】 【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哪一个读书人在学习了某类思想文化几年、甚至几十年,突然有一天,有人强势的告诉你你学习的东西是错的、是垃圾学说,有的地方不合格要改。固有的认知被推翻, 你需要重新接受新思想, 这在读书人的眼中无疑成了一种压迫。】 【有不少人不愿拿出家中藏书,因为在那个年代知识几乎被垄断的。换句话说,我家有藏书万卷, 但我凭什么要拿出来让官府审核呢, 让那两百一十个人来定义我藏书的价值有多少?那岂不是有让他们学习到我藏书的风险?】 【泄露知识,等同于让出利益。】 【这既然触犯到不少人的利益,自然也是遭到了无数人的反对。】 【但是啊……】古古面露感叹, 语调柔和下来,【但是神昭大帝并未因天下人的反对而停止这项举动。】 【天下大典编著一十八年,大宸三万多卷的书籍经那两百一十人手中被审核,被一字一句检阅, 期间烧毁了无数的无用之书和荼毒人们思想的有害读物。】 【他无所谓当时人们怎么看他。】 【一个‘国’字啊,竟有十三种写法,这还能是一个国吗?】 古古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郑重,字字有力。 【不光是学说的重整,同时,他还要统一文字,统一语言。】 【他要大宸这片国土上,所有人都说着同一个声音、写着一种文字,都有着同一种信仰,大家不再有语言和文字交流上的矛盾,不再有旧时国界的划分!】 【实现天下真正的一统,让这个天下只有一个国家!生活在这个国家里的人都是大宸的百姓,不再有旧时国界的划分!】 【无数文人雅士提笔写他不义、昏庸无道;也有不少忠君爱国之士长跪宫门外,死谏请他收为成命;更有不少博学自认学问高者张口闭口骂他暴君,说他毁了天下文道,煽动百姓说他是不义之君,不配为帝。】 【这一骂就骂了百年,直到他死后近几百年内还有人在骂他。】 【可是啊,那些人没有看到,是他给这片大地带来了数百年的和平,给无数人民带来了生的希望,使他们能够安居乐业,有食饱腹,有衣可穿。】 【历史见证了他的功绩。纵使有些决定在当时人看是违反世俗,是不对的,可历经的时间越长,你便越能懂得一句话——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古古的语气带着无尽感慨,长长呼出一口气后,神情转而变得沉重,细看,眼中仿若还升起了一丝怒意。 【书上说:‘生人以烈火焚之,可洗清罪恶,灵魂往极乐’,可人都死了,活着的又有谁知道他是否真的死后去往了极乐呢?连临死前都要感受活活被烧死的痛苦,这样的灵魂死后又怎么能快乐?】 古古不理解,接着又说道,【书上还说:‘位卑生而贱,不可与贵同席,路遇当避,若避不及当尽力奉之’。】 【这教导一个人,当自己生来身份不如他人时就要认命,老老实实当一个贵族脚下的奴隶,这又是哪门子为百姓好的人说的?】 他还是不能理解,表情震惊且纳闷儿,然后变为嫌恶,【更甚者,还有什么以童男童女之心为引入药之类的,更是恶心!】 【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屁话到底是哪个人渣写出来的?!还拿来教导别人???这种书别说烧了,就是拿去擦屁股我都嫌脏!那些人凭什么骂他是暴君?!】古古为萧临渊鸣不平。 “无耻小儿!!怎敢如此辱我?!” 穿着风度翩翩的文士男子仰天长骂,显然之前古古随便举的两三个例中就有此人写过的言论,但亦有人听完大笑出声,毫不吝啬的称赞。 “烧的好!!” “此类读物流传于世,当真污人视听!” “这类书如何不该烧?我看烧的好!” 但亦有更多的人迷茫,听到周周有人附和古古的话不敢吱声,不赞同也不反驳,因为他们也在疑惑,难道他们一直以来听到的说法是错的吗? 同时,还有无数人因古古的话陷入深思,纷纷开始了自己的幻想。 当文字和语言甚至各家学说都开始了统一,这个王朝……到底会是怎样的恢宏景象呢? 他们想象不出,因为他们第一时间只能想到因此事提出而产生的源源不断的矛盾和纠纷。 这不是一件轻易能达成的事情。 古古看见评论区有些奇行种的叫骂,得意一笑。 【你不服又怎么样?历史又不会你一个人的意见来定谁对谁错,时间会证明一切!】 就是这句话叫不少人心神一震。 是啊,时间会证明一切,就算当时再多人说神昭大帝是暴君,可千年过去,那个时候的人们早已化为一捧黄土,当后来一代又一代的人再度回首过去这段历史时,曾经的骂言又有会再有几人附和? 漫天唾骂变成了歌功颂德。 一统天下之君,这样的功绩,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那又到底,谁对,谁错? 无数叫骂的学子哑了声,茫然了,或是黯然沉默,或摇头叹息,亦有不服者还在据理力争。 【想要实现完全的一统当然不可能,但大体方向在这里,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总不会错。神昭大帝是一个人,然而人活不了几百上千年,统一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古古一边解答着评论区里的疑问,说着,会心一笑,声音温和下来,是感慨,也是佩服,【但古来上千年,唯有一个神昭大帝提出这个言论并且敢于践行的。】 【当时啊,在听说神昭大帝想法后,柳尚是当仁不让,直接接下了这份差事。而后,亦有那两百零九名文人自愿加入进来,当初的他们,用着手中的纸笔顽强而执着的与整个世道对抗,硬生生抗住了压力,千年后的他们,当永垂不朽!】 说完,古古认真的为他们鼓了掌。 大宸数名榜上有名者心脏激动的砰砰跳,面红耳赤的接受着这来自后世之人的肯定!说不喜悦那是假的! 柳尚同样如此,完全忘记了先前的窘迫羞恼,抿紧嘴巴,挺直了胸膛,不说话是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不知会是发出何种声音。 【柳尚在接受编著天下大典的差事后,没多久元鸿也参与进来,神昭大帝直接册封了对方文圣的称号。】 【朝中有官员听说了此事,还跑来问柳尚,“你为帝王之师,才学亦不输学师元鸿,陛下何以封他而不封你为文圣?”】 这人明显是在搬弄是非。 柳尚和元鸿等人皱眉。 古古笑说:【你们猜柳尚是如何回答的?】 柳尚冷哼一声,板起了脸,表明自己对这等搬弄是非之人的不屑。 元鸿不假思索:“柳学侍当不会听信此人挑唆。” 他的语气是笃定的。 虽然他未曾与柳尚打过交道,但凭古古先前的描述,和对方能名垂青史、成为二十八功臣,为天下做的贡献,元鸿就信他非是轻信小人之言的人。 古古看了几眼评论区的答案,多是信柳尚为人的话,笑了。 【柳尚答曰:‘元师弟子散布天下,不拘一格,广传学识,闻其门下弟子又多为贤明通达之辈,所耗心血非我能及;吾之一生能做成这一件事,教好一个弟子,便已足矣。文圣之名,舍他其谁?】 这胸襟之广阔,叫人佩服! 听着周围宫人小声的赞扬,回想起在那段历史中,自己亦教过萧临渊一段时间学字,施漫雨立在檐下,朱唇浅笑,穿着窄袖简约官服,身量苗条,比起先前多了几分婉约和英气。 她低声赞道,“柳师风骨傲然,偏就嘴巴臭了点儿。” 引用光幕中后世之人说的,就是死鸭子嘴硬。 明明对萧临渊这个英明的帝王是自己教出的学生,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但就是看不惯对方在学问上太差,多是恨铁不成钢诶。 柳尚先是轻笑了一下,后感叹。 “吾教一人,与元师教导上千弟子,不可比。但吾亦自豪于十一殿下一人,亦可比他弟子三千!” 一个拥有此等成就的旷世之君,比起他的三千个弟子到底哪个更难得一点儿? 如果让柳尚选,他愿意一生只教萧临渊一人,而放弃教导那三千弟子的功劳。 一个好的君王可以改变一个时代,而一个品德高尚有才能的臣民能够被世人所铭记,能够救很多很多的人,能够济世,却无法改变这个天下。 权势,是世间最锋利的剑。握剑者,为王,不为臣。 至此,他也完全懂得,为何在那段历史中,他会写赋来极尽夸赞一个人,甚至对其多有维护。 因为对象是萧临渊,一个值得他付出一切的皇帝。 师生三十载,愿尔珍重 就在底下人惊奇的讨论着柳尚和萧临渊之名时, 头顶古古的声音还在继续。 【师生相伴三十载,柳尚看着他从少年帝王一步步成长为千古明君,而他自己也已老去即将迎来死亡。】 【这么多年的师生情,恐怕在他心里早已将神昭大帝看作自己半个孩子了吧。所以才会在生命走到最后一年里, 他卧病在床, 却仍亲手为自己唯一的弟子刻了一块儿孙平安佩。】 【临终前,他曾拉着神昭大帝的手说:‘帝大爱天下, 然, 吾唯愿尔亦爱重自身。’】 【在留下这句遗言后, 病故于京。】 古古语气略显遗憾,又怀着感叹。 【儿孙平安佩是什么呢?】 【据悉,古时在大宸,世家贵族中但凡有孩子出生,父母长辈都会为刚出生的孩童准备一块象征着平安的玉佩伴他们长大,希望玉能通灵, 帮孩子挡去灾祸, 让孩子平安,无病无灾的过完这一生。】 【神昭大帝以前没有的,他的老师为他补足了。】 【而他死后, 神昭大帝也为他白衣茹素了三个月, 举国同哀。】 【唉……真是太感人了,可惜的是,这块柳尚亲自为神昭大帝刻的平安佩未被人找到, 还处于未发掘文物中,不然真想看看这块玉佩长什么样儿啊。】 平安佩吗? 柳尚怔然,遥望着皇宫的方向有些出神。 他从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人,能在人生的最后阶段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是给萧临渊刻玉, 还是象征着子孙平安的平安佩,又叮嘱他要爱重自己,那想来是真的感情深厚了。 而萧临渊呢? 按时间来算,那时正是他一统天下后稳定朝野的时期。 君威震四海,他们是师生,亦是君臣,而他却在自己死后,为自己白衣菇素了三月,举国发丧,虽非是父子,但已是至情至深。 柳夫人从他身后走出,与他并肩站在一起,轻声感慨。 “夫君这一生青史留名,帝亦待之如此亲厚,当真是叫人艳羡。” 她当初就是看中柳尚的好品性才嫁给他,但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权势。没想,竟是如此让人艳羡的一生。 当真是……叫人羡慕啊。 同时,有少数人心里蹦出个隐晦又不敢说的念头。 话说起来,之前古古是不是说过神昭大帝一生也不愿踏进长宁殿,那也就是说……他一次也没为景德帝祭奠过??? 哦吼,那柳文正这是还将景德帝比了过去啊?! 可以可以非常nice,他们等着看这几位当事人的反应。 很明显,这是想默默看戏的一群人。 景德帝亦是想起了这茬,吐血过后,身体还没缓过来,脸色本就苍白,闻言脸色更是难看,已是半个字都不想说。 古古惋惜了一阵儿,按照惯例想给大家放个视频,但神情像是想起什么,张嘴便道。 【哦对了,还有一点差点忘记说,那就是柳尚可能在一开始并是不打心眼儿里认同萧临渊做这个皇帝的。为什么呢?】 【因为出身、因为萧临渊那个时候虽然已经是王爷了,但实在没有什么好名声传出,这样一个人突然就坐上了皇位,谁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坐上去的呢?又到底配不配位呢?】 【我觉得,这可能是柳尚心里怀疑和担心的。】 【而且,还有从前素有才名又性格仁和的息帝对比。柳尚一开始教导萧临渊读书时,履次被气到失语,就有几次拉以前的萧怀出来和他对比,骂其有负先帝之托,堕帝王之才啊什么的。】 【当然,原话是什么,相墨只记载了一两句,根本没记录下来多少,也就不好定义事情的真相。后来很多人也只是这么猜,是猜的!主播也只是就这事儿跟你们唠唠嗑,别较真儿,千万别较真儿。】 历史过去千年,有些地方真真假假的,古古也不好说,更不敢肯定这一件事情,先前忘记说,现在赶忙补充。 柳尚心里一咯噔,愣在了原地。 既然声明了,再看评论区还好没人跟他杠,古古也就松了口气,继续跟粉丝唠嗑。 他表情困惑,像是在思考,【至于说,当时柳尚到底是被气到口不择言,还是心里确实是这么个想法的,真就不得而知。反正神昭大帝被这么说的时候,也从未生气。而且不管开始怎么样,后来师生二人的感情也很好不是吗?】 【但在翻拍的大宸风云这部经典电视剧中,剧情是有这样安排的,希望看到古古接下来剪的这段视频的观众不要生气,没有抹黑任何人的想法。】 【喜欢的请继续支持古古直播间,不喜欢的小伙伴也请不要计较啊,好了,那废话不多说,上正片!】 随着古古的客套结束,众人只见头顶上的光幕熟悉的光芒一闪,转而陷入一片黑暗。 视频开始了。 最开始看到光幕黑下来的时候,众人还会心慌,但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果然,接下来就听头顶一片黑暗的光幕中传来男子低沉醇厚的声音,那声音轻缓如流水,又如颂文般字字落于人心间、低沉、稳重,颇含韵味,似是读惯了书典练就的腔调。 【 “陛下临终前,当真说是传于立定安王?” 男人声音疑问,转而一沉,“我不信。” “你若不信,不若自己亲眼去看一看,看这位未来的新帝值不值得叫你效忠。” 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完,光幕大亮。 两个身穿朱红官袍的男子立于皇宫城墙下,四下无人,二人眺望着不远处那巍峨的宫殿,面色严肃。 “柳尚参见陛下,在下今日特地前来为陛下讲学。” 蔚蓝天空下,先前二人中的一个男子穿着官服,不紧不慢的抬脚走入紫云殿中,然后弯腰对着上首的君王行一礼。 男人墨眉似刀,身形板正,儒雅的脸上蓄着一撇柔顺的胡须。 面上恭敬,但眼神不然。 光幕外的众人看的真真的,不等帝王叫起,他便小幅度的抬头打量起上首的君王。 这分明是不把萧临渊放在心上! 没想到他抬起头没一会儿,正好对上萧临渊半瞌着的眼眸。 只是后者好像没在意他眼中的打量,只淡声吩咐。 “开始吧,孤洗耳恭听。” 年轻的帝王语气不算认真,手上却也放下批了一半儿的折子,转而挪步到书案后,然后看向自己第一天来报道的学师,等着对方授课。 两人的初见既平淡又寻常的掀不起一丝波澜。 柳文正诧异的挑了挑眉,掩下心里的狐疑、探究。 第一天授课,他先是摸了一下萧临渊的学识功底。 光幕外的众人只见他一连问了数个书本上的知识,而坐在书案后的神昭大帝除了一开始歪了一下头,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萧临渊那一脸淡若无物的表情,引得柳尚疑惑,“陛下是对臣所问有何不解吗?” 萧临渊:“听不懂。” “何处不懂?” 柳尚拿起书,翻找到自己先前提问的那一句上,看着萧临渊正准备详细问问。 后者表情不变,“你说的,我都不懂。” 四个字,让柳尚动作停顿下来,四周一片安静。 看着那坦然又赤诚的眼神,真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尴尬。 放下手里的书,柳尚头一次体会到脑子打结的感受,不知该说什么,表情空白,眼神分外复杂,嘴唇动了半天,只能看出他很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犹豫了一下,柳尚:“您都读过哪些书?” 不必试探了,还是直接问吧。 萧临渊回想了一会儿,然后从书案上摆着的一大堆书的最底下掏出可怜的几本启蒙用的书。 为什么这种书会出现在成人的书案上啊?!到底谁放上来的?!!!! 柳尚瞳孔骤缩,已经无力研究这个问题,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几秒的时间过去,他终是平复不下来自己的心情,忍不住脸上露出惆怅,“敢问陛下,您……识字吗?” 看的出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最害怕和担心的不是萧临渊,而是柳尚他自己。 他深觉自己接了个大麻烦! 不过好在萧临渊坦然看着对面的柳尚,眨了眨眼,然后吐出一个字,“会。” 柳尚眼神瞥向他面前的白纸,不开口,示意他写一个证明给自己看看。 萧临渊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抬手就写了一个‘我’。 柳尚侧过身子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成功的把自己给干沉默了。 看他不说话,萧临渊又抬笔在‘我’字后面又补充了几个字,分别是‘知道了’三个大字。 认是认的出来,但也只能说是认的出来的程度。 看着那歪歪扭扭、写的七零八落的四个大字哦,柳尚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 “陛下……” 半响,他艰难的张嘴,表情严肃,语气沧桑。 “臣还是从写字开始教您吧。” 看得出来,一个快二十的人了、还是当朝皇帝,写的一□□扒字,属实是让他破防了。 光幕上的视频剧情发展很快,他们看着柳尚每天天不亮进宫为萧临渊授课,然后天快黑才走,脸上的表情是一天比一天丧。 堪称,黑如锅底!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 看萧临渊还是写的一□□扒字后,他怒从胆边生,二话不说,上去就稳稳抓住对方的手,沉声道:“陛下,字如其人!您贵为一国之君,所书之字更是不仅代表您的颜面,还代表着一国的体面!万不可轻忽!” 想想看,以后若有要萧临渊亲手书写的与邻国的信函,或是签署什么东西,结果他一出手,写的这狗扒字,不是惹人笑话嘛! 反正萧临渊可以不在意,但他柳尚!绝、对、丢、不、起、这、个、人!! 被抓住手的萧临渊没有生气,但有点不好意思,或者说是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 他一惯古朴无波的脸上,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老师,孤写的字也不差。” 回给他的是柳尚克制又实在算不上非常克制的愤怒的眼神儿,那表情,看起来就非常像是在强忍骂他的模样。 “……陛下,您看臣长了两张嘴吗?” 萧临渊非常诚实的摇头,“没有。” “所以臣才实在说不出夸您的话,是臣失礼了。” 光幕外,一时间有无数人笑喷出来。 这波失礼是失礼的挺明白直接的,但要说认错请罪,原谅他们是一点没看出柳尚有这意思。 反观萧临渊,倒也没生气,反而是盯着自己案上写的字眼中带上了一点点疑惑,像在不解自己写的字真这么拿不出手吗? 而后无奈叹了口气。 他还想再挣扎,“……孤不欲成书法大家。” 柳尚依旧抓着他的手,紧紧的,声音斩钉截铁,“但您写的字总要能见人的,陛下。” 被这么嘲讽的萧临渊还是不见发怒,整个一被困住的无奈,又像是不得不屈服于老师手下的小可怜。 “孤每日处理公文何其多?列位臣公们当是日日都能见孤的字,他们亦未说什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柳尚脸色更黑了,声线里是压都压不住的愤懑,但好在还没完全丧失理智,只声音格外的阴沉。 “教不严,师之隋。他们不敢说您,但陛下,前些日子,臣都成为众位大人口中躺着教您的了!” 额……萧临渊偏过眼睛,一看就在心虚。 “文之一道,不可懈怠。还请陛下,认真待之!” 他抓着萧临渊的手写字,让他专心。 画面一转,又是柳尚教萧临渊被气到心绞痛的一天。 除去经典的木牛拉马一幕后,又陆续闹出了众多让人啼笑皆非的场景,大多都以柳尚被气到脸黑为结局。 “朽木不可雕!吾生平未见此等顽石!” “……想我柳文正才高八斗啊,怎料弟子乃是如此不可教化之辈,我心甚痛!” “陛下如不认真向学,岂不有负先帝之托?” …… “气煞我也啊!!!” 又是怒骂,又是抱怨。 这天夜里,柳尚从床上坐起突然一声吼,府里房间的灯一瞬间亮起。 光幕外的人看他躺在床上生了半宿的闷气,突然坐起爆发,皆笑的前仰后合。 这把人气到半夜睡不着觉,也真是没谁了。 而光幕里的柳尚是眼瞅着脾气一天比一天暴,不是在怼人就是在怼人的路上,真真是应了那句,路过的狗见了都要踢两脚。 在朝堂上,他以一已之力怒喷众人,硬生生是把阴阳怪气和引经据典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喷的别人不敢吱声; 碰见不开眼的,更是直接开喷,主打的就是一个嘴毒又头铁。 但他没发现的是,在他旁征博引的同时,坐在高首上的萧临渊也在看着他,脸上清楚的写着精彩二字,看戏的同时还不忘学习他的话,主打的就是个求知欲爆棚。 然后,光幕里紧接着就出现了他半夜火烧左将军府,梗着脖子和人硬扛的画面,还有他三出京门,简直是死命的摁着萧临渊的头也要逼他学习的画面,真是叫光幕外的人看了都要笑死。 当然,这个过程中,他和神昭大帝也不是没有真闹起来的时候,最后皆以冷战又和好为结尾。 而有一些聪明人,也从这短暂又快速的剧情画面里,慢慢看出了萧临渊和柳尚两人间氛围的变化,不是说他们不吵了,而是两人间的感情越吵越好了,更深厚了。 “陛下,您有千古明君之相,当更爱惜自己的名声才是。哪怕再不愿,亦要为天下作表率。” 登基数年的萧临渊,看着比过去更成熟了。 他淡定的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苦口婆心劝他的众臣,表情未见丝毫变化。 “朕,何惧天下之言!” 他直视着镜头,锐利的眼神里尽是威严。 私下里,柳尚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陛下这次怎就不听人劝呢?难道我还能害他不成?!” 书房中,坐在他对面的老人微微一笑,“柳大人,您有您的执着,岂知陛下心中又何尝没有呢?” 可这事儿非同小可,柳尚叹息,“元师啊!可那是要在史书上永远留下的污点啊!不论是为他臣,还是为他师,我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自毁名声!他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帝王,他会留名青史的!身上如何能留有这般严重的污点!” 那份言语里的痛惜和遗憾,让光幕外的人皆是心里微微一动。 而他与之对话的那人身份也很好猜,应该就是元鸿。 “就算是圣贤,亦有自己的喜恶,此为人性。” “柳大人,陛下自己懂得如何当好一个帝王的,你又何必过多的强求呢?我倒挺高兴他能这样‘任性’一次。” 柳尚不予苟同,生气的冷哼一声,“陛下任性的次数还少吗?你难道没听见天下这么多人骂他的声音?” 元师依旧笑呵呵,“那柳大人信了那些人骂的了吗?他们说陛下是昏君就是了?若真是如此,恐怕柳大人现在也不会躲在府中生闷气了吧,其实,您心里更气陛下不为自己考虑。” 柳尚被人当面揭穿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梗着脖子死犟。 “以孝治国,不可枉顾礼法规矩,这事本就是陛下错了,你来当什么说客?” 这是恼羞成怒了。 满头白发的老人不怒反笑,画面一转,是柳尚和元鸿带领上百人挑灯在夜里检阅各类典籍的画面。 昏黄的灯光下,这两百来号人俯身坐于案前,每个人的脸上神情认真又严肃,偌大的书楼当中,在他们的脚边腿上堆满了典籍,乱中有序的层层堆叠着,到处都是书,而他们置身其中渺小的就像一只只蚂蚁。 而正是他们夜以继日的辛苦付出,才使得大宸时期文学发生改革。 这对师生和君臣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往往对上萧临渊的一个眼神,柳尚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对邻国的讨伐书、以及各位夫人、小姐的封词、诏书,柳尚信手拈来。 往往要打仗了,萧临渊头一个就是看向柳尚,然后是领兵的主将。 “拟旨!” “出征!” “遵陛下之命!” 短短几字,无不透露着君臣一心,上下齐力的那种感觉。 光幕外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视频越靠后,柳尚看萧临渊的眼神和表情就逐渐从恨其不争、气愤,再到一心追随、眼里除了对自己主君的推崇再也看不到不平和不满。 那是对一个人的心悦臣服。 柳尚也越来越老了,他所作的赋也渐渐少起来,脾气亦没有当初的爆裂。 他坐在元鸿的床榻前,听对方拉着自己的手说:“吾岁数大了,要先走一步,柳师当珍重自身,少动怒,气大伤身。” 后者点头,“吾近年来,常感精力不济,已开始保养自身矣。” 元鸿又勉力开口:“陛下是明君,终将名留青史,然虽登临高位却堪称一生孤苦,天下谁人知?又有几人怜?” 他紧紧的拉着柳尚的手,半睁的眼中是执着、是怜惜、是不甘、亦是悲伤。 “我知他正值壮年,而你已不再年少,亦陪不了他多少载,然终师生一场。柳师啊,天下人敬他为君,你亦如此,但吾望你不止如此,若有闲余,望能多关心一二。” 柳尚没有说话,只是认真且郑重的点了一下头,神情很是沉默和严肃。 他知道。哪怕元鸿不说他也知道的。 看望完元鸿,他走出府去。 光幕里,他穿着灰色大裳站在元府门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宅邸,然后抬头望向灰白的天空,神情凝滞而沉重,看不出在想什么,只能感觉出其心情并不好,很低落。 后面的画面里,他脾气似柔和了不少,也少管了很多事,处处透露着一种悠闲和颐养天年的感觉。 他仍旧作文写赋,但做了多年文人的他,每日清晨竟也开始学起了武人晨练,保持饮食清淡,开始了养生。 这种转变是很明显的,一日惹得萧临渊也问起。 “老师今日怎不骂我了?” 他案上写的字比起从前好看了许多,但或许落在柳尚眼里,仍旧差劲。 但柳尚却没有生气,他拿着萧临渊今日写的功课,细细检阅。 闻言,回道:“陛下的字比起过去那些年进步甚大,臣没什么要对您说教的。” 盯着书案后已至中年却仍是不改俊美的帝王,他的表情有些复杂,补足剩下的话语。 “臣老了,余生只愿陛下一切都好。” 萧临渊一愣,微微一笑。 “吾愿老师亦如是。” 可生命的年轮啊总是不停旋转,年老与年少的差别往往代表着生与死的距离。 这一年,柳尚离世。 满是缟素的皇宫,大殿中微风穿堂而过,掀动殿外柱边白纱,殿内满室皆空,唯有身着银冠白裳的帝王独自一人坐在玉阶上,而他的身后正是那把漆黑镶金的龙椅。 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前方大开的殿门,不知在想什么,手中细细摩挲着一枚乳白色的环玉平安佩,沉默无言。 画面里的旁白,柳尚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旁边一行一行的文字出现。 ‘吾皇天纵之资,所览经文过目不忘,可日背经文三百卷,然向学之心实在浅薄,吾虽不解,然知非其之过,乃吾教习有失。 吾自负有才,虽心怀书山半座,然授学数十载,弟子无向学之心,师者徒之奈何,憾哉憾哉,悔叫吾一身所学未能尽授矣,此为天人永憾也。 幸而吾徒天生帝王之才,愿吾去后,其能长乐平安,不负人皇之能,再创伟业千秋。此生幸为师,纵九泉之下,亦含笑矣。’ ‘帝大爱天下,然,吾唯愿尔亦爱重自身。’ 柳尚的声音消失,而那行字却在画面上久久未散。 独自坐在龙椅下的萧临渊仍是那个姿势,没有变过,从始至终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只是如今再看啊,众人才深觉那个身影竟带着深深的无人难懂的孤寂,也是一个帝王的寂寥。 】 【柳尚————传世阁二十八功臣第十四席,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第十四神官位,居北方玄武壁宿星,实至名归!】 古古语气严肃又认真,而此时,柳尚的心情还从先前的视频剧情中有些未回过味来。 纵使现在古古说他入了传世阁,也未能使他开怀多少。 如果换作之前,他必是得意又高兴,然现在,不知为何他竟喉间溢出一声叹。 他此时心里只想到一个人——萧临渊。 文圣元鸿临终前对他的嘱托为何是这样,只能是因为在那段未来里,神昭大帝萧临渊得人心、得臣心。 为臣者,大多只操心上位之人行事正不正、有无差错,论起真正关心那个人如何的其实少之又少,可显然,那段历史中的元鸿和柳尚并不止是这样。 那萧临渊他的一生又是经历了什么,才叫元鸿会对他有如此嘱托? 柳尚心下疑虑丛生,但古古的话题已经转至另一个人,这叫他不得不收起内心的思绪,专心致志听起他后面的解说。 文圣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文圣的 【自古文无第一, 武无第二。历史中,可称文圣者,寥寥可数。】 【但能被人称为文圣之人,一定是有着非凡成就。】 【说完神昭大帝的第二任老师柳尚, 接下来我们来详细说说他的第三位老师——元鸿。】 【他也是唯一一个被神昭大帝亲封文圣的男人, 看他又有着怎样的伟大事迹!】 正式开始之前,古古抓紧时间喝口水润润嗓子, 又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已经开播一个小时, 今天再讲一个多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因此他没有耽搁,整理了一下语言就开始。 底下聆听的众人严阵以待,认真的不能再认真。 他们都想知道,为什么元鸿能被称为文圣,拥有这个文人毕生追求的最高称号。 【文圣元鸿,生于庆安二十九年, 出身自徐州的一个旧世家贵族, 世代书香门第,祖上曾出过三任公卿,才子能人无数。可惜到了他这一代, 家中读书有天赋的只出了他这么一个好苗子, 其他人的才干就很一般。】 光幕外,徐州元家的族长和族老几人纷纷垂头叹气,可不是吗, 对这一点他们亦是多有遗憾。 可惜就算是元鸿,一想到他当年做出的事,他们更想叹气了。 愁,实在是愁啊。 古古就好像知道他们心底为什么愁一样, 开始笑的别有深意。 元鸿大抵明白自己的那些陈年往事是瞒不住了,无奈一笑。 罢了,惹人笑话就笑话罢,反正笑笑也就过去了,并非什么不可公之于众之事,顺其自然吧。 【但元鸿这个好苗子的形容,可不同于柳尚这种人们印象里的天才。相反,他小时候其实在读书这方面的天赋也就平平。】 【但他小时候也是有过一鸣惊人的时候的,是因为什么事呢?】 古古嘿嘿笑的可乐极了,津津有味的乐道:【别看历史上记载的元鸿是个慈祥又和蔼的老人家,但他小时候那可是能干出火烧老师胡子的熊孩子!】 【包括他青年时外出云游时,路见不平,拔剑狂追歹徒百里也要将其绳之以法的事可没少干!整个一热血青年。】 一番话落,好几人呆立当场。 景德帝半卧着躺在内监搬来的软榻上,像笑又不像是笑,眼神阴鸷,“孤竟不知,元老先生年轻时竟有如此风采?” 他眼底的冰冷是对萧临渊的不满,还有对光幕上古古的气愤。 因此,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只要是支持萧临渊的那就是跟他作对。 所以听见古古夸元鸿,就开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暗恻恻嘲讽了。 但要数吃惊,还是现在元鸿书院里的那些学生和弟子。 听见这话,他们面上或多或少都露出惊诧之色。 一个个不敢置信,这是他们老师??? 坐在元鸿左侧的大弟子收回脸上的惊讶,转头看向元鸿,却见后者笑呵呵的没有否认,神情淡定自若。 “没想老夫年少时的窘事竟也被御史写进了史书当中呐。”还写的这么详细。 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古古说的,不是假话。 底下一众弟子听的目瞪口呆。 看不出来,原谅他们真的看不出来,素日里待他们温和有礼又慈祥无比的老师,年少时竟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 【据史书记载,元鸿七岁那年入族学听先生教学,但教书先生虽然学问好,然,教起书来晦涩难懂,元鸿当时听不懂他教的啊,于是就直白的表示自己听不懂。】 【刚开始一次两次还好,先生也愿意给元鸿详细讲解。但可能是年纪大了,精力也有限,这次数多了就不行了啊,于是那老先生也被惹毛了,开始觉得是元鸿自身有问题,而不是他教的有问题,毕竟他几十年来都是这么教学生的,教别人没事儿,怎么到元鸿这儿就各种不理解?】 【于是,一次课上,才七岁的元鸿就被罚站室外。】 【在那个提倡尊师重道的年代里,要是换成一般小孩儿,估计早就被吓的又害怕、又愧疚了,心里肯定更多以为的是自己笨才学不会,才不会认为是教学方式的问题。】 【但元鸿他不一样,他在仔细的省视了自身一番后,他确定了,不是自己学的有问题,就是老师教的不好。】 【既然如此,那对方又凭什么罚他?】 昔日的小元鸿不理解,也不明白,古古接着说道,【于是,一气之下,他做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趁自己老师午睡的时候,偷偷放火点了自家老师的胡子!】 【哈哈哈哈……】 古古笑了,但被提及这段黑历史的当事人就不那么可乐了。 思及自己幼时不懂事做下的事,当时可把那位老先生气的不轻,甚至是跳起脚来追打他,可惜,现在那位先生早已故去,想道歉也没机会。 元鸿想起记忆中的画面,亦是摇头失笑,半是无奈半是惭愧,“幼时莽撞,行事有失分寸,现在想来实在不该,你们可切莫学为师。” 当然,他面前围坐的这些弟子里,最小的也有十二岁了,年长的有三十多岁,又个个对他很是尊重,当然不会学他小时候做事。 因为气愤,放火烧老师胡子什么的…… 他最小的弟子忍俊不禁,脸上扬起一个笑,可爱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老师,你是怕自己的胡子也被烧吗?” “小师弟,莫要胡言。” 他年轻俊雅的三师兄出言制止,但语气里并未有多少责怪,只是对小师弟不懂事的无奈。 其余师兄弟闻言也纷纷笑起来。 他们师兄弟间感情一向和睦,和老师间的相处也是。 因此,元鸿并未有被学生冒犯的不悦,反而是低头看了眼自己长长的白胡须,“是啊,彼时不懂先生对其的珍视,现在设身处地而想,才知……” “才知自己所烧不是几根须发,而是先生脸面。” 元鸿语气更加无奈和歉疚。 十二岁的小弟子和他小时候一样,显然还不懂时人对一把好胡须的审美追求,或者等他哪天也老了,到了蓄须的时候才能理解吧? 他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不再说什么。 【也正是由于幼年时的这段经历,让他的心中早早的埋下一颗教书育人的种子。】 【小时候的元鸿知道是老师教书的方式有问题,不满自己受罚,所以一时不愤点了人家胡子,但长大后,历经人世险恶的元鸿却会开始思考,到底该怎么才能教好一个学生?教育弟子成才的最好方式又是什么?】 古古微微一笑,用自己的言语带人走进这段故事,体会历史人物的一生。 【元鸿七岁入族学,读书读到二十就不想再窝在徐州老家了,他要效仿古之圣人周游列国,寻访大贤,扩宽自己的眼界学识和行侠仗义。】 【当时宸国独大,周边小国都依附于大宸,天下初步迈入稳定。】 【元鸿带着一个书童,一个护卫,拉着一车书,说要周游列国,结果走了一年半,最后还没出大宸国境。】 古古笑了,光幕外的元鸿也想起这段经历,知道是因为什么,未有出声。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一年半,他大半时间都行侠仗义去了,连看书的时间都很少,据他本人后来说,他最长有三个月的时间没翻开过书简,但元鸿却并不觉得懊悔。】 【听到他的话,相墨当时就不解,问道:“三月不见书,何谈效仿先贤云游求学?”】 光幕外已是白发苍苍的元鸿面含浅笑,望着四畔疑惑看向他的弟子,轻声而语。 “真正的学问要用心去学,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亲身体会,而不是将书本上那些前人写下的字句背的滚瓜烂熟。” “书只会告诉人们要向善,不要为恶,告诉你是非对错,但只有当你亲自去帮助弱小、惩治歹徒的时候,你才能真正懂得了善,也理解了恶。明白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个时候,看不看书已不那么重要了。” 正是元鸿的话毕,众人头顶,古古也随之说起了一样的话。 院中众弟子闻言心服,拱手行礼。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正的学问是读书读不来的,得靠自己的两条腿走出来,只有当你亲身去体会,你才能真正懂得书中的道理。】 【该说不说,年轻时的元鸿就已懂得了当时大多数人穷尽一生也不能明白的道理,是很难能可贵的。】古古夸赞了一句。 【可话又说回来,当时的大宸真的有那么多的不平事儿要管吗?导致元鸿走了整整一年半都没出国去?】 回忆了一下几十年前的光景,有老一辈的人摇头表示疑惑。 景德帝听到这儿来,头脑已经慢慢恢复了冷静,淡声思索道,“先帝在世时,天下已然太平,何来如此多的不平事?” 一旁的宫人默不作声,纷纷装哑巴。 他们不敢反驳帝王,也不会去多嘴说什么。 古古的声音接着响起。 【足够震惊当时世人的天大的不平事倒没有,至少没叫元鸿遇上。但人世间啊,人活着就很难了,更何况是古代那个封建阶级制度下的人们呢?】 【有权有势、有美酒佳人相伴的人,他们不缺吃穿,还有奴仆伺候,生活过的是很滋润;但是天下还有八成的人是普通百姓,他们的日子始终奔着吃饱穿暖、有些甚至力求活着就行的目标去,有一口饭吃饿不死就满足了!】 古古没经历过这种生活,但光是想想,说出来的话中都带着心酸。 正是这种境况下,他才越发佩服历史上那些闪闪发光的英雄人物。 【元鸿这一年半迟迟没走出大宸,是把时间花在了哪里呢?】 【花在了他为一户人家寻找丢失的羊,结果漫山遍野的找了三天才找到。】 【花在了他送农户的孩子去医馆治病,事后因为没钱,他没敢告诉任何人,自己和书童侍卫在医馆做了一月工才还上药钱。】 【花在了他帮河边的渔夫捕鱼,两人费了一天的力气才终于收获了半船的鱼。】 【花在了他为帮人在府衙翻案,整整努力了半个月寻找线索、申冤想办法。】 【花在了他在街边无偿帮人写信,帮小孩取树上的纸鸢,帮迷路的人找到家,帮被偷了钱袋的人硬是追了贼两里地才终于把钱袋抢回来,帮生计艰难的孤儿寡母做工、务农、除一把草再撒上些种子,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从不觉得为难。】 古古说着说着,鼻腔微酸。 【路上碰到欺负人的恶徒时,他总免不了要管上一管;遇到弱小无助之人时,他又总免不了要上去帮上一帮。】 【这样的元鸿,又怎么可能走的快呢?】 古古:骂我?记下来当笑话听 随着古古的一句又一句话出, 越来越多人湿了眼眶,心像泡在热水里一样,酸酸胀胀。 【二十岁之前,元鸿不是因读书天赋高而被人人夸赞的天才, 相反, 根本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大名;】 【二十岁之后,见多了天下苦难人、诸多不平事, 元鸿变得越来越不爱读书, 他开始觉得读书根本就是无用功, 压根救不了天下芸芸众生!因为无论他帮了多少人,明天永远会遇到另一个人需要他帮助的人。】 【这是当然,一人之力终究有限,他又不是神,哪能救得了天下所有受苦受难之人?】 【正是这个残酷的现实,给了当时满腔热血、一心想要救济世人的元鸿一个沉重的打击。】 【离家三年后的一天夜里, 他对月思考了良久, 然后第二天就吩咐自己的书童将那马车中的书送回去,之后也不必再跟来,因为他不再需要书, 也就不再需要书童。】 【他要弃文从武!】 ?! 从没有人听说过元鸿还有这一段经历的, 无数人惊讶。 只有此刻在徐州的元家众人齐齐发出一叹。 是啊,当初元鸿的书童拉着一车的书回来并带回这个消息时,气得当时的元家族长差一点就要将元鸿从自家族谱上除名, 好险是被人拦着才没真这么做。 因为那时的元鸿,已经是他那一辈里才学很不错的子弟了,所以他们才在听闻这个‘噩耗’时,如此心痛气愤。 【后来, 元鸿带着自己的护卫开始了自己长达七年的游侠之旅。】 【这七年,他不再读一本书,也不再听任何一个文人名士的教言。】 【他就像是换了一段人生,前半生的贵族士人元鸿与他无关,只有永远走在路上的市井游侠元鸿。】 【他学了武艺,打架的功夫一天比一天厉害,惩罚起恶人来也更得心应手,他以为自己实现了梦想,他应当会快乐。】 【刚开始的确是。】 【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一年又一年,他开始感到了迷茫,又或者不应该说是迷茫,而是无力,一种当初他弃文从武时就感受过的无力、愤怒以及对世俗和人力的无可奈何。】 【彼时,三十岁的元鸿不禁开始思考,他这一生习过文也从过武,帮助过的人不计其数,他以为他能改变这个世道,可到头来却仍是一事无成。】 【那这些年来,他到底是为什么而努力着?】 【他想要实现的目标和理想又是什么?他该往何处去?】 古古小幅度的摇晃着脑袋,不急不缓的声音很好带动人的思绪,光幕外的人听着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老师从前还当过游侠?” 元鸿的十一弟子今年十四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少年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家盘腿坐在树下的老师,眼中满是向往和崇拜。 元鸿也不否认,“是的。” “那老师为何后来开设学院,做了教书育人的先生?” 元鸿思索片刻,答:“因为,这大概就是为师想要实现的理想。”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扫过面前依次围坐的十二个弟子,出了这处学院后山庭院,前头的学院中还有数百名学院学子欣欣向学。 闻言,他的十二个弟子们或眼神微动已有明悟,或沉思不语,亦有不解。 【于细微处见真理,于微末时见人心。】 【元鸿当初弃文从武与家族关系闹僵,后又七年的游侠生活饱经风霜,很快,他就从一个雄姿勃发的少年变成一个型容落魄的中年汉子,甚至,家人对面不识。】 光幕外,数人短暂的一顿,亦有人表示唏嘘。 这年头,少有这样的富家子弟爱找罪受,元鸿这人显然是他们当中的特例。 当年他不接受家族的安排,入朝为官,执意出门说要找寻自己的理想,幼稚又天真。 结果数年过去了,不见有任何水花溅起,岌岌无名的成了个落魄先生,只混到老来才在民间有了少许名气。 一众人想着,完了心底又泛起一丝心酸,因为历史上的元鸿后来成了他们望其项背的存在。 古古悠悠呼出一口气,【教育这个话题,从古至今都在被探讨和研究,那归根结底,到底什么才是教育?】 【真正的教育学家元鸿给出了他的答案,元圣曰:‘人不同,所擅亦有不同,当因材施教,人不教而不成才,人不学而不成人,人非生而知晓万物,唯学无止境也。’】 一种全新的教学理念回响在大宸境内,钻入每一个人耳中。 不少人身体均是一顿,面容也微微一滞,陷入思考。 【那一年,在外游历十年的元鸿回归徐州,于城外道旁与他昔日的好友亲眷相遇。可惜他已非昔日少年,他的那些朋友亲人却依旧光鲜亮丽,他们乘车出城时双方偶然相遇,却无一人认出元鸿。】 【恰好彼时元鸿也正处于一事无成、无颜得见亲朋的失意中,所以只敢一路悄悄跟在后面,想要找个恰当时机再相认,不敢大声叫人。】 【可跟着走了没多远呢,车队就和一个赶着羊的老翁和孩童正面撞上,一只羊好巧不巧的挡了车队的路,还赶了两声也不走,于是赶车的仆从二话不说就一刀砍死了羊,直接扔到道旁。】 【老翁吓的如同惊弓之鸟,连忙跪地求饶,生怕车上的贵人们怪罪。】 【而他的小孙子却很不忿,想要冲上去理论。因为明明是对方伤了他家好不容易养大的羊,为什么现在他们还要求饶认错?】 【老翁却赶紧捂住自家孙子的嘴巴,生怕人家怪罪,直到看着人家不计较,走远了之后,他才心有戚戚的对自家孙子说:‘不过是一只羊,我们如何能与贵人争论?贵者过,鄙民当让之。’】 古古笑了,笑容轻蔑又充满感叹,【多可笑啊,就因为一只羊无知挡在贵族前进的路上,为了省事儿就直接将羊砍死,明明只要费点时间和力气赶走不就行了?】 古古知道在那个时代,贵族的这种做法不稀奇,算是正常的,但他就是有些受不了古代那种阶级的压迫。 【要知道那时一只羊对一个贫民家庭来说很有可能就是一家半年的收入了。】 【而更可笑的是,老人竟教育他的孙子不要与贵人争论,还说贵者过,鄙民当让之?哪是不能,其实是不敢而已。】 为了活命,为了保平安,老人这种做法是明智的,不算错。 不然,你一个平民难道还能争的过贵族世家吗?拿什么硬杠?拿命吗? 归根结底,古古只是看不惯,他以一个现代人的思想很难接受古代这套阶级理论。 他说道:【然而,却不知老翁口中的这句话,是当时哪个不知民间疾苦、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大学士说的?】 【就因为当时有许多百姓不知法、不懂法,以为那些读书人说的就是对的,可他们说的真的就是对的吗?】 古古心里气愤,所以连语气也格外冷凝。 【崔正曾言,任何人,胆敢以文乱法,就是在祸乱朝纲,当处斩首!】 无数人都被这雷霆一语惊的心中一慌。 光幕下,崔正挺直身子,昂首望向光幕。 此言,甚得他心! 古古气愤完,表情很是讥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面若古圣人,口吐慈悲,习的是圣贤书,学的是仁义道德,实则……】 【实则空有其表,心如蛇蝎!圣贤书不离手,学到头尽是些无情无义无耻之伪君子!】 【当然,这话不是说的所有人,特指那段历史上荣登黑榜的那几位!后世骂他们的人不知道多少,我这说的还算文雅的…】 虽说后面加了这么一句,但效果甚微。 前面那一连串的话实在是犀利又直戳人肺管子,可把大宸无数读书人气的不轻,一群老学究气的更是哇哇大叫。 “黄口小儿!怎敢如此大放阙词!!!” “粗俗!!后世怎会有你这般子孙?!” “竖子无礼!怎可如此侮辱我等读书人!” 更甚者还有骂的更难听的,自己对号入座的人还不少,一扫评论区全是对自己的谩骂,这可看懵了古古。 因为他的一席话,真的在无形中狠狠踩到了某些人的痛脚,所以他们怎么可能还坐的住? 可他们每个人每次直播也只有一次发言的机会,但尽管如此,光幕上的评论区中仍旧有大片的骂言。 古古先是懵逼,然后是不解,可看着这些人的骂言,太难听了,虽然明白过来是演戏,但难免心底真的被激出了一点火气。 他端正神态,表情严肃,【我有三问,敢问评论区里这些骂我的前辈可敢回答?】 既然是演戏,那古古就配合他们,非要将这些人怼的无话可说为止! “问就问!我等岂会怕你?!” 有人不屑。 【一问,大宸律法中可有哪一条是说人家牲畜挡了别人路的就该被砍死?】 【二问,贵者过,鄙民当让之,这句话又是对应了大宸哪一条法律?若是不让又该如何?是否该判有罪?】 【三问,当日车队中的那些人分明无一是官,只是世族家眷,这一点后来得元鸿证实过,别说主播胡说! 那么我现在请问,他们有什么权利令普通百姓给他们下跪! 又或者换句话说,那对放羊翁爷孙该不该给他们下跪行礼致歉?】 古古冷笑着,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手上不紧不慢的拿起了纸和笔,慢悠悠说着:【不急,你们一个一个说,我把你们说的都记录下来。】 古古:演戏而已,动动工具更具效果,来啊,演啊,造作啊,他今天还就奉陪到底了! 却没想,这可无意间把一些人给吓到。 记录下来? 记录下来干什么? 大宸有人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这时就听古古慢悠悠补充:【我记完,改明儿也拿去给别人看看,大家一起乐呵乐呵,这有笑话当然要同享才对嘛。】 顿时,许多人只觉眼前一黑,就差当场晕倒。 更有人气的全身都在发抖,手指着光幕中的古古半天骂出来一个字。 文盛书院 谢无念辛苦憋笑, 却偶尔也有憋不住的时候,不时泄露出一两丝不合时宜的声音,惹得周围人冷眼瞪他。 他发现自从古古出现,他往日里演戏的功夫都在退步。 瞧瞧, 这多损哪, 简直是损到家了。 谢无念觉得自己可以朝古古学习一下。 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但如果这样老实回答, 那就相当于告诉天下人, 他们读书人说的话也不是全对的, 那古古说他们以文乱法说的一点儿没错啊,他们等于是自打嘴巴。 如果头铁的说是,不说现在景德帝、文武大臣和全天下人全都在看着呢,还有古古那边拿着纸笔等着记他们说的话。 这下好,说谎就要被朝臣当场打脸,更严重一点还有挑衅一国律法之嫌, 不光如此, 还要被千年之后的那些人当笑话看。 这让他们那些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文人怎么拉的下脸来哦,真是窒息·jpg 左右都是错,骑虎难下, 说的就是他们现在的处境。 一些人已经顶不住了, 满脸冒汗,然后白眼儿一翻,不知是装晕还是真晕过去了, 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光幕外,更多的人是闭紧嘴巴,不敢说话。 只是短短一刹那的时间,光幕上的评论就像是被一键清空了一样, 一句骂古古的话都找不到,只有零星几个顽强的人还在蹦哒。 古古诧异的挑眉,这就不行了?歇菜了? 他一手拿笔、一手拿纸,直视镜头,故意问道,【怎么没人回答我的问题了?先前不还让我问嘛?我已经问了,有能回答的没有?】 先前还大声叫嚣着的人,此刻脸上尽是火辣辣的疼儿,像是被人凭空抽了一巴掌似的。 听见周围一片唏嘘和低叹声,间或还有些许人的嘲笑议论。 崔正正了正衣襟,一本正经道,【三个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大宸没有哪一条律法有这样的规定。民该跪官,但民不该跪民。】 无数人看到他的回答,有人拍手叫好,但也有人愤恨、面露怨毒。 聪明的都知道不要当出头鸟,偏崔正是个例外,他有话直言。 古古当即表示肯定,【说的好!崔大人不愧是大宸行走的活律典,大宸上万条法律法规就没有你不记得的,你说的那肯定是没错了!】事实上,据古古了解那个时期的历史,也是没有这样的规定的。 演戏嘛,就要有始有终,古古心里骄傲的挺起胸膛。 然这么高的赞扬,又是让某些人心里好一阵酸。 【好了,还是言归正传,咱们继续讲故事后续啊。】 【元鸿当时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出杀羊闹剧后,没有了再跟上去相认的心思。】 【他来到这对坐在羊身边哭泣的爷孙前,先是问那位老翁,你为什么教自己孙子‘贵人过,鄙民当让之’?是谁告诉你的?】 【老翁说:‘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吗?周围人都这样说,也都是这么做的,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哪里有错,只是元鸿转而又问向他的小孙子,‘你觉得你阿翁说的可有理?因为你们的羊挡了人家的路,所以被砍杀了也是理所应当?’】 【小孩儿之前见羊被杀时还很气愤,可在老翁的劝说和制止之后,如今当被元鸿问起时,他却表现的很茫然。】 【他言:‘吾不知谁对谁错。’】 古古一叹,【在这一刻,元鸿无比清晰的看到了一个错误认知的延续过程。】 【小孩儿因为老翁年长,又是自己爷爷,所以对他说的话有了信任,老翁认为是错的东西,他也认为是错的;老翁说是对的,他也说是对的。】 【可小孩儿终有长成大人的一天,或许在将来当他长大之后才会意识到,原来今天的事并非是他二人的错;但更有一种可能,他会一直坚信一句话:‘贵人过,鄙民当让之’!】 【他会变成另一个老翁。】 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啊,古古叹息着说道:【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也会这样教导自己的后代。就这样,一个本是不公的错误被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跟着被传下去的还有他们贫穷的命运。所以为什么说龙生龙,凤生凤,中间当然不乏有例外者,但更多的却是子肖父母、父母又肖他们的父母。】 无数人在这一刻沉默,或有所悟。 古古的话不由得让他们深思,他们明白了什么叫错误的延续,同时也感受到其中一项重要的存在——教育。 老翁对小孙子错误的教育,致使他将来或许会长成另一个自己,依然只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翁,不会富贵于人上,不会看到另一个更高、更远的世界。 教育啊…… 有身着布衣的男女叹息,田间耕作的农民望了望跟着他们身边辛勤劳作的孩子们,眼底发酸。 【正是这一对爷孙的回答,叫元鸿看到了教育的意义!】 【他重拾书本,再次念起了那些圣人之道,但这次他却不为充实自己的学识,而是要教导更多的人,叫他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叫世间少些愚昧,开启更多百姓的智慧!】 【继游侠之梦后,元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又一目标!并为此,奋斗终生!】 最后几字,古古说的尤其认真和郑重。 在他看来,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伟人该当抱以十二万分的敬意。 远在徐州的元家人听完亦只有惊讶,他们从前并不知元鸿曾回过徐州,后面几十年里,元鸿亦未曾说起过这件事。 若不是古古今日说出,他们还不知道元鸿当年回来过。 难怪后来元鸿要开学院,广收弟子,原来竟是从那一件事后开始的吗。 【三十岁的元鸿放下手中的剑,他再度从徐州出发,只是这次,他不再带有书童、侍卫,他身无长物,独自一人踏上了宣扬自己教育思想的道路。】 【一如古时候有名的文圣大儒一般,周游各地,一路上广收门徒,无论出身,无论才学,只要诚心向学,都可拜他为师,倾心教导他们学问。】 【元鸿说到,也真正做到。】 【白发老翁、几岁稚童,都可为他弟子。】 【这一开始,就是数十年的时间过去,而此时的元鸿已不再年轻,随着阅历和眼界的增长,他越来越能意识到以自己一人之力能教的学生终究有限,他开始萌生开设书院的念头。 这样只要有向学之心的人都能来求学,教的人更多,也能吸引一批有同样志向的文士来这儿,帮忙分担压力。】 【于是,景德二十八年,他联合几位好友,在徐州茂阳城外的溪山上建立学院,耗时三年终于建成,后亲自取名——文盛学院,寓意文道兴盛,广育英才。】 【元鸿任院长,他的好友张文、任成达、楚子敬为学院的第一批先生。】 【文盛学院建成后,不在意入学学子的出身、身份,只象征性的收个束脩,若遇家中实在困难的子弟连束脩也给免了,还欢迎所有普通百姓前去听学,这在当时无疑是另类的。但也因此,学院很快就在当地有了一定的名气,每天来往的人是络绎不绝。】 刚刚被点到名的几人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之色,没想到他们也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 当年,他们和元鸿有着一样的志向,所以几人一番商议下,合力开办了这间书院。 起初,家里人不理解,周遭也多有质疑和嘲笑的声音。 那段日子,是真的不容易…… 没钱,没书本,几人省吃俭用不说,连建学院的钱都是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出来的,后来偶尔还要带着弟子下田农作挣口粮、还债,没办法,学院实在是穷啊。 现在听到古古说起当年之事来,几人除了心酸,亦有一股自豪在心中。 他们所做的这一切是有意义的,没有错! 【经元鸿教导和从学院走出去的文人学子数不胜数,他们统一称元鸿一声先生、老师,亦或是院长。】 【但曾被他教导过的人有多少?】 【其中有多少是他的亲传弟子,有多少是挂名弟子?历史上并未有列出一个准确数字。】 【我只知道,在后来的史书记载中,曾有远在京都的元师一封请师涵出,天下数千才子若繁星遍落九州!过千山,渡万水,以师者之身无私传业授道于万民!】 【我只知道,回顾那段历史,再难有人能像元师一样,一呼而千人随!那场面,该是何等的震撼啊!】 古古的语气中满是克制不住的激动和震撼。 “这话何解?可否细说?” 一人好奇古古这说的又是什么事。 没想到古古不过就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准确的从一堆评论里发现一个显眼的名字。 他“诶”了一声,而后就明白了。 又是一个头顶名人姓名的戏精! 他轻巧一笑,故作打趣道:【哟,白大人上线了啊?不过您这怎么还顶着以前的名字啊?险些没看到您,真是失敬失敬。】 ?! 这啥意思? 古古这故作恭维的口气明显是认识刚刚那发言之人,不!不应该说是认识! 应该说,这人只怕又是哪个被后世人所熟知的历史名人! 所以……不会又是那二十八人中的一个吧?! 脑中的这些思绪涌现不过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抓向刚刚飘过的那一行文字,有人眼快,已经看到了那句话前的发言人名字。 一个分外陌生的姓名。 ——白随 有人口中念出这两字,不解,“那是谁?你们可有人听过白随这个名字?” 越来越多的这类疑问出现在光幕的评论区上,但始终等不来周围人的一个解答,反倒是逗笑了古古。 他笑道:【我知道了,你们应该是在演神昭大帝没登基前的那段时期是吧?】 【白随嘛,没改名之前你们不知道这人是谁很正常。】 【但相信我,等他一改名、入了朝,普通百姓也好,但尤其是朝臣,你们都会将他的名字深刻的记在心上,因为……】 古古顿了顿,笑嘻嘻的扔出个炸弹,【因为他可是大宸历史上的第一位改革家,他会改变整个大宸的制度——】 【他改名之后的名字,就叫作——】 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都不自觉的被提了起来,纷纷竖起耳朵听古古的话,紧张的屏住呼吸。 【白晋缘】 随着这三个字的落下,所有人心里搅动起的巨大波澜也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虽然心脏依旧因紧张和震惊的砰砰直跳,但,恐怕更多的还是激动!刺激! ——众所周知,一般能以某某家来称呼,还干出改制这种惊天动地之举的人,不用想,铁定是那二十八人中的一个没跑了! 是贼非贼 相较于大宸诸人的震撼, 古古就平静悠闲的多了,他仍旧是一脸笑意,看评论上没再出现白随的回复也不觉得惋惜,只觉得奇怪。 但这一点点的奇怪并没持续多长时间,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 他早就习惯了他的这些粉丝们每次开播都只发一次的评论,就像是被什么限制了一样。 奇奇怪怪又过分默契。 但这不关古古的事, 他只要完成别人给他任务就好。 清了清嗓子, 思绪回到正题, 他回答道:【这事要说起来啊,还是神昭大帝登基后发生的事了。】 【不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大概得从元鸿和神昭大帝的初见说起。】 古古不紧不慢的叙述,有些人心里就算急死,也不得不沉下心来,继续聆听后续。 某山坡上, 坐在马背上的布衣青年吹着微风, 仰头喝一口从酒囊中倒出来的酒,举止潇洒又好不惬意,轻轻一拍马儿屁股, 于是还在嚼着草的马儿开始溜溜达达的往前走。 马儿前进方向, 正是京都。 【一直到景德四十年,元鸿开办的文盛学院虽不算天下皆知,但至少在徐州本地算是远近闻名。可惜啊, 这对于咱们当时还在四处流浪的神昭大帝来说,他是一点也不知。】 【别人去溪山文盛学院是奔着求学去的,他是无意间迷路到了溪山,正巧赶上天降大雨, 他就顺势在学院躲雨。】 【于是就有了那次文圣元鸿和神昭大帝萧临渊的初见。】 【还有后来被无数人研究和探讨的,圣人不圣的经典辩论名场面。】 所有人:“嗯???” 圣人不圣?这是何意??? 对圣人不敬? 多数人在这一刻都产生了好奇,想知道这两人的初见是怎样的。 其中的细节太多,古古干脆用了一段视频代替解说,反正他之前也有这样的操作,粉丝看了也没说什么,反倒还一个个挺爱看的。 于是古古就光明正大小小的偷起了懒。 【下面请看视频。】 随着古古的话落,光幕上的画面迅速一变。 【云雾翻涌,白中带灰,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 长满绿树红花的青山上,一座简单而又古朴的书院座落在半山腰的位置,山顶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松屹立其上,远远一瞧儿,可见树冠如伞盖在山尖,再顺着山脚的石阶一步步往上走上几百步,就能看到一块写着文盛书院的牌匾。 朦胧的雨丝飘下,零星几个披着蓑衣和撑伞的人走在上山的石阶上,坠在末尾的是一个素白身影。 一眼就叫人看出的特殊。 他身上很干净,干净的近乎的落魄,简单且明了的一贫如洗,衣裳是最简单的白色素衣,没有多余的色彩,浑身无一件多余的配饰,身形瘦弱,形单影只,但又和那些生活在贫苦底层的普通老百姓不太一样,没有那种为了活着而挣扎的苦色。 他更像寡淡的仙人,落了难的贵公子,闭着眼睛,不紧不慢的走在雨中,好像并不急着上山找寻躲雨的地方,又或许是因为他身上已经是半湿了,所以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 但光幕外的人在看到萧临渊闭着的眼睛时,纷纷一奇,迅速察觉到怪异。 “他的眼睛怎么了?”有人好奇。 “难不成是……他眼睛真瞎了?”有记性好的人,立刻想起古古曾说过类似的话。 不然试想一个视物正常的人谁会闲着无聊,闭眼睛走路,还是在这样一个下雨的天气。 或许只能是因为……他根本不能走快。 随着镜头落在萧临渊身上的时间越多,光幕外,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一不对劲之处,议论纷纷。 画面中的萧临渊表现的实在过于悠闲,脸上没有看不见前路而带来的窘迫,但身体动作上又多少带了一点谨慎,像是……看不见前路时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类似于盲人探路时的小心翼翼。 已经基本能断定这点后,不少人一怔。 尤其是此刻正在看视频的柳文正、南宫舒华等人。 他们看到萧临渊终于走到文盛书院的门口,摸索着就进到了书院里面。此时,天上的雨已经下大,噼里啪啦的砸在屋顶,声音嘈杂。他用手摸着墙慢慢往前走着,直到再也感受不到落到身上的雨珠才停下,然后,慢慢的蹲下休息。 他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 南宫舒华微张了一下唇,又说不出话。 “萧临渊这过的,倒真够惨的……” 堂堂皇子,愣是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二皇子看热闹般的打趣,看着光幕脸上的神情不见一丝同情。 【画面中,萧临渊浑身湿透的蹲在屋檐下,像只到处流浪无家可归的小狗,连头发丝在往下滴着水,只是他的神情依然淡漠,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身后的课室中传来书院弟子朗朗的读书声,而他蹲在外面,躲着雨。 只是不一会儿,书院的门外冲进来三个青年。 这三人一路拉扯着大声争论,不过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已经能看到是那穿着青衣和灰衣青年在争论,而在他们中间还夹着一个衣着富贵的紫衣公子在劝架。 身着青衣的青年拉着灰衣青年进到院中后开始大声嚷嚷。 “老师、老师!学院这些日子出的窃贼被弟子抓住了!徐川他偷人东西还不承认!” “我没有!!”灰衣青年大声反驳,脸上已是一片通红,挣扎着想要甩脱对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 后者不放,神情气愤,“还说不是你!我和卓师兄都亲眼看到了!” “就是你偷的!” 课室中,一个老人持书走出,身后跟着诸多面露好奇的弟子。 见要等的人来了,青衣青年狠狠的一甩手松开对方的衣襟,而后恭敬的上前向元鸿行一礼,语气严肃郑重:“老师,这些天学院中陆续有人失窃,卓师兄前些天也丢了一块玉佩,于是今日弟子就和卓师兄想了一出计策想要抓住这个贼。” “我们先是假意将银钱置于学宿之中,然后暗中等待看这背后的贼子会不会前来窃取? 结果,谁知就正好等来了二十师弟前来偷窃!” 他说的正气凛然,回头满是嫌恶的瞪向灰衣青年。 一刹那,课室中出来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灰衣青年身上,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语无伦次的摆手解释。 “不!不是!我不是贼!我没有偷!” 青衣青年质问他,“我们亲眼见到你拿卓师兄放在书案上的钱袋,难不成还是我们二人都眼花了不成?!” “人赃俱获,你还想抵赖?” “我没有!!!”灰衣青年突然大吼,四下俱静,他喉头滚动了几秒才又重新出声,声音微涩,“近期学院又频频失窃,我、我看他将钱袋就这样置于案上不安全,就想替他放好,谁知…谁知……” 不待他说完,青衣青年便面露讥讽,嘲讽道,“谁不知道你家境贫寒,你母亲又常年卧病在床需要吃药,家底早就被掏空了,怕是最近都揭不开锅了吧?” “你说你想帮卓师兄把钱收好,以免失窃,但为什么别人就知道不去动他人财物?懂得避嫌?只有你最为替他人操心,格外殷勤!偏偏就选个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谁知道你是不是口不对心,其实自己就是那个贼!” 青衣青年口齿伶俐,又条理清晰,很好的引起了众人的怀疑,而他看着灰衣青年的神情也更加嫌恶,满是鄙视和轻蔑。 衣着富贵的紫衣弟子此时亦面露不忍,一片安静之中,他语气无奈开口,似有解围之意。 “师弟,圣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师兄也不欲再追究此事,只望院中日后此类事情莫再发生。” 同为师兄弟,谁知这人竟是个窃贼? 一时间,檐下众弟子脸上诧异多化为怀疑,还有…一股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慢慢的,有人开始了小声议论,但大多数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所有人看着院中站在雨里的灰衣青年。 那种眼神如针般刺人,灰衣青年被刺的面红耳赤,浑身被雨水打湿不知是冷的还是因别的原因,浑身都在哆嗦打颤,低着头,他死死咬着唇,像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反驳。 身着宽衣袖袍的老者持书站在众人前面,看着阶下的三人,半响,长叹一声。 元鸿没有看向灰衣弟子,反倒是看向青衣弟子问,“你说他偷钱,那偷的这个钱可是你的?” 青衣弟子面露诧异,显然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再问一遍,因为他先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呀,他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不是,是卓师兄的。” 他家境也一般,自然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作饵。 元鸿于是转头看向他口中的卓师兄,三人都是他的亲传弟子,他问,“那这个计策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他?” 两人分辨不出元鸿的口气,也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当那位卓师兄想要回答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位青衣弟子又先一步主动答道:“是弟子想出来的。” 那位卓师兄见有人帮他回答了,便也点头,算作默认。 元鸿这次看向了那名灰衣弟子,“他们说你偷钱,可是真?” 他的话音落,过去两秒,那名灰衣弟子还是不答话,只是神情更加沉默和苍白,死死攥着手指不肯言语。 就在气氛即将陷入安静前,元鸿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看来为师昨日所讲的吴章子的故事,你们并未能理解。” “昔日,吴章子外出求学,远游归家,刚近家门就听邻里纷纷议论,称其妻趁其离家之时,与村中一柴夫关系暧昧,早有苟且。 吴章子上前而问,‘可有谁亲眼见过?’ 余人不答,皆拿不出证据,他出言维护其妻曰:‘吾久不在家,若吾妻当真心有他人,吾便大度成全他二人也未尝不可,何必讽吾妻德行有失?’。 后他归家,问及妻子此事,妻亦不答,于是他便不问,只将先前与旁人所言,再说与自己妻子听。 后来,他又离家远游,再归乡时,却闻邻里皆赞其妻贤良,待他忠贞不二。邻里前后所言差异甚大,吴章子于是有感而言:‘凡事需论迹,而勿论他人之言。’ 他与其妻恩爱一生,不曾因旁人的言语而心生嫌隙,世人皆赞其贤明大度,其妻忠贞。” “为师讲完这个故事,曾让你们以其妻是否真的与旁人有情而分队论辩,可不论我们论辩的结果是什么,都不能肯定这就是故事的真相。” 听到这儿,院中的人面上皆若有所思,元鸿看着阶下的三位弟子,面色平静,眼神慈和。 “你二人见他拿了钱袋便断定他是偷盗,焉知他不是怕钱袋真的被人偷去,所以特意帮之收起来呢?” 院中另外两名弟子梗住。 紧接着,元鸿又看向灰衣弟子,缓缓道:“你拿钱之前不提前与人说明,又无旁人可作证,如何叫人能知你是好心还是假意?” 于是,灰衣弟子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拱手表示知错。 檐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那卓师兄最先开口,打破僵局。 他看向灰衣青年,思索了一阵儿,而后走上前去大方向其致歉,“师弟,今日是我二人鲁莽了,对不住。” 灰衣青年面上闪过一抹纠结,咬了咬唇,终是抬起了手,也回了一礼,只语气略有些僵硬,“师兄见谅,今日之事原是我行事有失妥当在先。” 顿了一顿,才接过下句,“怪不得你等误会。” 眼见着一场误会消除,师兄弟间又恢复和睦,檐下其余弟子此时神情才见放松。 这时,有后面的弟子注意到站在边上角落的白衣青年,于是和他搭上话,语气中难掩对院中老者的崇拜,“你是谁?怎么从前未在学院见过你,是来听老师讲课的吗?那你可真是运气好,正好碰上元师亲自授课。” “我跟你说,元师可是我们这儿数一数二的名士大儒,博学多才,又仁和慈善,每次他亲自教学课室里挤的满满当当都是人,站都站不下,要不是今日天气不好,出行不便,只怕上山的人多到我估计都挤不进我们这个课师门了。” 说罢,苦恼的叹了口气,但表情多是骄傲,他竟以为萧临渊也是上山免费听学的了。 画面中的萧临渊站在一堆人后面,不言也不语,闭着眼睛,面朝着发声的地方。 “不是,我只是路过躲雨。” “我不想被他糊弄。” “糊弄?你说谁?” 先前开口问话的年轻弟子一怔,一不小心声音大了点儿,引得周围几人向这边看过来。 萧临渊闭着眼睛,直接道:“你们老师。” 轰! 刹时间,只闻雨声的课室外,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其中自然也包括元鸿。 并不嘈杂的环境里,两人的声音就像开了喇叭,被不少人收入耳中,周围在安静了数秒之后,只闻先前开口的那年轻弟子怒而大喝一“你这人也太无礼了!胡说什么呢!” 周遭投来的还有不少人诧异和谴责的目光,萧临渊立在那里,声音不咸不淡,“我没说错。” 周围人还想再说什么,开始闹哄起来,元鸿声音在这时再度响起,“好了,都回课室温书去。” 他看向站在人群中的萧临渊,“这位公子是来避雨的?” 萧临渊回应:“是,我走累了,因此进来躲雨,歇脚。” 无鸿闻言明白了,“那老夫领你去后堂休息,前院是学子读书的地方,有些吵,不适合休息。” 他好像一点也不计较先前萧临渊说他糊弄的话,后者也诚心向他道谢。 “谢谢。” 元鸿点头,走过来,上前牵住他的手腕,后者随着他的动作开始移动,慢慢往前走着。 这时,他们身后的弟子才意识到萧临渊是个瞎子,面上皆是一诧。 正是学院弟子上课的时间,所以元鸿带萧临渊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并未遇上其他弟子。 直到进了房间,少年冷淡的声音才响起。 “你在包庇别人。” 圣人不圣 门外雨声淅沥, 不似先前势大。 他站在房间门口,元鸿拿新茶叶出来想给萧临渊倒杯热茶,背对着他,身影一顿, 一手拿着茶叶, 走过来将他牵到一处座位旁坐下。 元鸿也随之在他对面的位置落座,语气听不出波澜。 “那不是别人, 是我的弟子。” 萧临渊:“被偷取钱财的那个, 也是你的弟子。” “他的钱财未被盗取。” 萧临渊:“未盗取成功罢了。” “你偏心, 行事不公。”萧临渊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将我带离那处,是怕我在你的弟子面前戳穿事实真相。” 元鸿依然没有生气,看向萧临渊的目光探究,看了他一会儿,后竟笑了一下。 “公子, 你知这里是何处吗?” 萧临渊:“不知。” 元鸿道:“这里是文盛学院, 无论何人都可前来求学。” 紧接着,他又说道:“老夫是这里的院长,吾名元鸿。来此求学的人皆是我的弟子, 我皆会倾囊相授, 为师者,教书,育人, 但从未有人言我行事不公过。” 萧临渊闭嘴沉默。 于是元鸿接着问:“公子何以觉得老夫是在包庇?你怎知我那弟子是真的窃贼,而不是一场误会呢?老夫方才所言名士吴章子的故事,当为典范。” 】 他像是悉心在劝萧临渊改变想法,教导他没有亲眼所见, 没有根据就不要胡说。 光幕外,有无数文人点头表示赞同,但亦有少数几人皱起眉头。 【视频画面里,萧临渊静静的闭眼端坐着。 吴章子之妻到底有没有与柴夫另生情愫、关系暧昧,这个问题就与元鸿那个弟子是否真的有偷盗一样,如罩迷雾,刚刚元鸿用前者转移众人注意力,问倒他那一片弟子,化干戈为玉帛,结果是好的,但这套说辞在萧临渊面前却是行不通的。 “吴章子听见邻里说他妻子和柴夫关系暧昧不清,他说:‘吾久不在家,若吾妻当真心有他人,吾便大度成全他二人也未尝不可,何必讽吾妻德行有失?’” “说一遍是玩笑,但他对他妻子再说一遍的时候,就不是玩笑,而是警告。” 画面中,元鸿眼神微微动了动,脸上神情却不见大的变化,任凭萧临渊说下去。 “久未相处和待在一起的二人,何来夫妻感情?” “吴章子哪怕心里疑心他的妻子,但他不能直接擢破此事。” “他若点破此事,无非只有两个结果。 一、他休妻,妻子嫁与他人,或因不忠丈夫而被逼死。但不管她妻子如何,哪怕世人只会骂他妻子,但也改变不了他妻子背叛他选择别的男人的事实,此后,只要有人提起他,必骂他妻子,而他,却也难逃众人口舌;” 像这种绿云罩顶,妻子放着他一个文士不选,反而选一个柴夫的事,于他人而言总是会觉得格外有意思的,茶余饭后免不了要拿出来说上一说 元鸿转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萧临渊。 “二、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这无疑会助长他妻子和柴夫往来的行为,他们往后的行事只会更加明目张胆,最后吴章子仍然难逃世人的言语。” “所以,他第二次对妻子说相同的话不是玩笑,是警告;最后他说‘凡事还需论迹,而非论他人之言’,是炫耀,是伪装。” 光幕里,四周一片安静,静的只能听到雨声和萧临渊冷淡的好像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他与其妻恩爱一生是假,不曾因旁人的言语而心生嫌隙是假,贤明大度是假,其妻忠贞还是假。” “包括,世人对其的赞颂。他们称其有圣人之心,仁德非常,只是依然是假,人为造势而已。” 此事之前,世人不知吴章子,此事之后,文人学子皆知吴章子与其妻。 “可他的妻子背叛他是真,他怀疑妻子是真,甚至,他杀了柴夫也是真。” 这最后一句,令元鸿神情陡然生变,“你怎知柴夫已死?” 而萧临渊面朝着元鸿的方向,表情无波无澜,语气平板直述,却令人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然故事的最后,那个柴夫去哪里了呢? 没人提不是因为他身份低微,而是因为他死了,所以才被人淡化了他的存在。因为他死于吴章子之手,所以吴章子的妻子不再跟别的男人有牵扯,是因为恐惧而不敢,因为不敢,被外人看作恩爱,而不是因为她爱吴章子。” “最好的佐证便是吴章子之妻,一生无子,但可有人曾听闻他绝后?” 无!吴章子的后人还在世呢! 】 光幕外,有人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更有人惊愣在原地。 读过书的人都听说过吴章子这则故事,不少人都曾辩论过他与其妻之事,但是却从未有人作出过如此解读。 简直……惊世骇俗!颠倒认知! 【 “老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你为何会这么认为?” 画面中,元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神色不以为意。 “我的推论有错?”萧临渊反问。 元鸿:“你这样说,无论是吴章子还是其妻都不再具辩论之意义。” 冰冷黑暗,不近人情。明明是一出名士睿智不信谣言的仁智戏码,十分具有教导世人的意义,到了他这里,却变成夫妻无情面和心不和还染上旁人鲜血的血腥故事。 但细细想来,这个推测没有可能吗? 各人自有自己的想法,论辩而已,一方提出说法,另外一方若不能驳回便是输。 但若是按萧临渊这样说,吴章子此人根本没有再被世人称颂的资格,所以元鸿不想辩。 因为萧临渊看的是故事真相,而世人要的不是这个,有些规则不能被打破,打破规则的人通常都要被踢出局。 不过本来二人真正说的也不是吴章子,而是今日之事,萧临渊道,“你问第一个弟子,他偷的钱可是你的?” “你不是想知道这个事情,因为你已经清楚这个钱不是他的。” “你问第二个弟子,这个计策是不是他想出来的?” “你也不是想知道这个事情,而是在确认他的品性。” 确认这场捉贼的戏码是不是他故意设计出来扬名的,如果是,那这个人只怕比那个偷钱的弟子,行为来的更加恶劣,也更危险可怕。 那么,这场试探的结果是什么呢? 萧临渊知道,元鸿也心中有数。 “最后,你再问你的第三个弟子,这钱他是不是真的偷了。他不说话,不是因为没偷,而是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他后半辈子的名声就毁了,他读书再厉害也将无意义。”因为没有人愿意用一个有过盗窃同窗钱财的前科的人才,文人爱惜羽毛,不正是因如此。 “而你在明了事情的真相后,你故意问那被偷钱的弟子,说你二人见他拿了钱袋便断定他是偷盗,焉知他不是怕钱放在这里真的被人偷了去,所以特意帮忙收起来?” “你故意这样问,是在动摇他们内心的坚持。” “然后你又问那拿钱的弟子,你说他拿钱之前不提前与人说明,又无旁人可作证,如何叫人能知是好心还是假意?” “你是在动摇旁观者的内心,也是在刻意模糊旁人的视线。经过你这两问,真相也就变的模糊不清。偷没偷开始没人关注,因为事情已经被你朝着一场误会引导而去。但其实细细想来,你从未下过断言,他偷或是没偷。因为你在包庇,也在救那个弟子。” “你的三个弟子在无形中配合着演完了这场戏。” 萧临渊说完眉心微微皱了皱,顿了顿,纠正自己话中的漏洞。 “不,或许他们三人中,只有那个卓姓弟子看穿了你的意图。” 所以最后他总结:“一个自以为是好心的讨好者,一个卑微而走投无路的行盗者,还有一个隐藏幕后故作贤明大度的伪君子。” “我果然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 为什么说走错了地方,是在嘲讽什么吗? 正巧萧临渊说完那最后一句话,元鸿此时看向萧临渊的表情终于不再轻松淡然。 他冷着张脸,唇角也绷的紧紧的。 “公子不觉自己言语冒昧吗?无根无据的,说是诬蔑也不为过。” 萧临渊没有被吓住,微垂着眼皮,“圣人不圣,但世人需要一个典范来传颂,吴章子是这样,你的弟子也是。你不敢承认我的话。” 元鸿想给那个偷钱的弟子一次改过的机会,所以才有意想将这事定义成一场误会,但恐怕来日学院之中就会有不少人赞颂那位卓姓弟子的宽容大度。 换句话说,这就是元鸿和那卓姓弟子心照不宣做的交换、成全。 元鸿深吸了口气,表情不见仁和,“公子歇脚的时间够长了,外面的雨也停了,喝完茶,随老夫弟子去换身干衣,就去吧。” “老夫这里还有伞,正好可以予公子今后路上使用,也不必还了,望此去一路平安。” 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也是,任谁这么说自家弟子当老师的都会不高兴。 但萧临渊说错了吗? 萧临渊闻言没有辩驳什么,元鸿开口唤了一声,“季英,进来。” 这时画面里出现另一人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着深蓝长裾,广袖长袍的青年,他就站在门外,当被叫到名字的时候,脸上有一瞬的惊慌。 在门外偷听的正入神,却突然被门里的老师发现,还被叫破他一直偷听的事,不免令人有些尴尬。 他端着一壶热水低头走进屋中,恭敬的朝元鸿施了一礼,压根不敢提刚才的事,提起水壶默默给萧临渊泡茶,待后者饮过后,季英就准备带萧临渊下去换衣服。 萧临渊站起身,轻轻摇头拒绝了后者的好意,“不必了,谢过你们的好意,但雨停了,我该走了。” “季英,送这位公子下山吧。”听他这么说,元鸿也没有再强求。 萧临渊看不见,根据声音准确的朝元鸿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若是你,今后便会寻个由头名正言顺的将那个卓姓弟子赶出师门。” 不顾一旁季英的诧异和震惊,元鸿憋着心里的火气,但言语间仍多有克制,冷声一笑,“吾弟子品学兼优,又未行大错,何以出言挑拨?” 听的出来,元鸿是真的生气了。 萧临渊转头准确的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声音不紧不慢,“不是他做错事要被你逐出师门,而是若有一日,你这个老师对他再无价值可言。他要想另拜他人为师,你这个老师就会挡他的路。” “届时,他若要清清白白出你师门,那你呢?” 】 混世浊浊,不可轻忽 简简单单一句话, 骇的光幕外的人一惊,甚至有人心慌的出了一头冷汗。 伪君子……难道那人真如萧临渊所言那样? 【 视频里,那个唤做季英的年轻弟子一路将萧临渊送下山,分别之际, 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公子为什么要这般说?” 他看向萧临渊闭着的双眼,明明不能视物, 未见他师兄弟真容, 却道出这样一番冷血无情的话, 好像一把刀,将世间所有的污浊和谎言撕开,看到底下血淋淋黑暗的真相,可难道他仅凭几人间的对话就能确定他们各自的性情和心思吗? “将来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说的是真还是假。届时,你老师若被人算计, 记得找今日那个热心帮忙抓贼的人, 只需让他咬死是那人煽动他行今日之事的,你老师便可自救成功。” 季英明显不信,脸上的好奇减了, 反倒多了几分冷漠。 他不可能信一个陌生人而去怀疑自己的师兄弟。 “为什么?” “一种反击而已, 他为了保全自身之名也会放弃对你老师的追击。” “公子真爱危言耸听,我们师兄弟间相处和睦,情谊深厚, 各自性情如何彼此还能不知?” 他语气温和有礼,却又带着疏离。 萧临渊撑着伞在雨中慢慢朝前走着,小心行进。 “混世浊浊,魑魅魍魉何其多, 你又如何能看破其表象。” 萧临渊走了,季英站在山脚下目送对方远去,眼神复杂,眼中除了不信迷茫,又带了几分疑惑。 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拉回他的心神,他迷茫的抬起头,这才发现,竟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 灰蒙蒙的云层就像一层厚重的布帘,遮住天空后面的景象,看的久了,叫人心中莫名升起几分不安。 他转身,回去山上。 】 光幕外,学院的空地上,众师生沉默。 他们中唯有一个姓卓的师兄弟,只是那人现在不在此处,而且回家去了。 光是这一个姓,他们就已能知道是谁。 “老师,吴章子与其妻恩爱不疑的故事广为流传,难不成……竟是假的?只是用来蒙骗世人的吗?” 这是元鸿的十弟子,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满脸迷茫的看着自己老师。 为何在后世之人演绎的这段视频里,元鸿明明听到了萧临渊如此惊世骇俗又堪称冷血黑暗的刨析,却不作出反对,面对萧临渊那一个个反问,元鸿始终不敢说出一个‘不!’字,不敢给予否定。 他在回避。 是默认,也像在不愿承认萧临渊所言种种,正如萧临渊那最后问出的一句一样。 在座一弟子呐呐,神情默然的问出同样的问题,“……那柴夫何去?” 现实中的元鸿,不答。 看着周遭皆似被寒霜所冻,或神情怏怏,或沉思不语的弟子们,元鸿无奈长叹。 “不可说。” 有些事一旦说了,就是错。 “那卓师兄……” 一弟子面露紧张和忐忑,剩下的话未尽,但懂的都懂,没必要说全。 在座还是有一部分人不愿去怀疑那人,也有人选择静观后续。 季英仰头望着光幕,没有言语。 画面中,饰演自己的那个年轻男子面容消失了一瞬,画面随之一暗。 【 “季英先生,若本官猜的没错,当年元师曾在徐州内有一段时间被人广传流言。 说他为人不正,行事不公,偏心寒门子弟,还强令其门下贵族子弟施银接济,最后导致其门下有弟子怒而主动与他断绝师生关系。” 御史坐于文案后,一边思索,一边试探问,“当是此人吧?” 他没有道出此人姓名,只是他要想知道这人是谁,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光线昏暗的室内,儒雅文秀的男子静静的坐在他对面,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过了两息,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轻叹。 “魑魅魍魉……陛下昔日所言,当真是一点不错。” 】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好不清楚明白的。 萧临渊之前的忠告,还是应验了。 【 “那日回去后,我夜里难眠,去寻老师,无意间撞见三人先后从老师房中出来,我不知道老师那晚都与他们各自说了什么,但我想,老师定也不会告诉我。” 但季英猜也能猜到,当是为了白日的事。他说,“陛下洞察人心之能,凌于众人之上。” 是夸赞,也是感慨。 明明萧临渊当时眼睛看不见,却仍能看穿元师的那三个弟子各自都是什么样的人,还能进一步料到将来之事,谁能不称一句洞若观火啊。 】 某学院中的气氛更加压抑,而远在学院之外的某卓姓弟子此刻亦是因惊惧而白了一张脸。 光幕上的视频还在继续。 【 随着季英的叙述,后续的故事也完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其实很简单,那个卓姓弟子想要改投他人门下,但是又不好无故与元鸿断了这份师生关系,怕被人指摘,不想落人口实; 于是就有了先前相墨说的,元师在徐州被人传过的流言。 为的,不过是那人能名正言顺的退出元鸿门下。 一如萧临渊当初所料,不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仇怨,也不是因为当初这件小事儿,只是因为元鸿挡了那卓姓弟子要往高处走的路,所以才要被踢掉。 冷血而见利忘义,一时叫许多人忍不住喟叹。 好在最后季英想起了当年萧临渊告诉他的办法,成功化解了这次危机。 说完,他亦不禁感慨,“好在信了陛下当年所言,这才不致叫吾师受辱。” “后来我还曾因不解,问陛下当年为何在下山之时,还要提醒和告知我解决办法?” 相墨是个很好的听众,闻言,脸上也带了点好奇,顺着他的话问,“陛下回答你了?” “是的。”季英微笑抿唇,“话不好听,但有理。” “其言吾师最擅长糊弄人,但于此事上,怕是宁肯糊弄自己也不愿还击那厮,所以他才要另外找个人来帮吾师一把。” 因为他料到以元鸿的性子,八成儿会看在师生过往的情谊上不与那人硬杠,到头来,自己背了流言蜚语。 相墨看表情是被噎了一下,不过一想元鸿此人,又觉得是真挺有可能的,他开口:“所以陛下是找你做这个‘恶人’?” 他有点纳闷儿。 季英笑了,笑容明显有几分无奈又无语,因为他当初也和相墨说了差不多的话。 “陛下又言,当时他纵观整个学院,只觉我与吾师最傻、最像,干脆就让我这个傻子来帮另一个傻……帮吾师。” 萧临渊的原话绝对是说元鸿是另一个傻子吧! 这一刻,无论是光幕里的相墨,还是光幕外的众人,纷纷眼神死。 】 季英也确有无语,转头看向自家老师,复又低头看看自己,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上长出了三个大大的问号儿。 他哪里与吾师像了? 还傻??? 这是形容他和老师的? 不管自家老师承不承认,反正他是坚决不承认的! 【 “哈?陛下何意?吾不明白。” 相墨的脸皮抽了抽,脸上涌现出疑惑。 其他人同样如此,萧临渊为什么说师徒二人傻子? 季英笑了一会儿,半是回忆,半是思索,眼神有些微复杂。 “因为,当年只有我与吾师见陛下视物不便,上前去扶。他说,我这样一个连落魄的瞎子都愿意亲自去扶的人,当是一个良善之辈,但太过良善就是蠢。” “我说此等小事不值一提,换作其他师兄弟,亦会如此。” 光幕外一群人静静思索,闻言点头表示肯定。 太过良善就是蠢?相墨刚觉得萧临渊的话有些不识好歹,季英下面一句话就叫他神情一顿。 “但陛下言,一个下雨天独自上山,身上无一点伤的瞎子,你真觉得他是个需要被帮助的弱者吗?” 刹时间,视频中的另外一人顿在原地,难不成…… 季英微垂着头,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声音温和,不紧不慢,“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确是陛下口中的那个傻子。” “如果有一天我被人害了,一定是死在我的良善上。” 因为善良,所以想要欺骗他很容易,伪装成弱者就是最直接的一个办法。 而元鸿和季英的眼中只看到萧临渊是个视物不便的盲人,却未看出这个瞎子或许根本不需要人去扶。 若有一天恶人装成弱者博取同情,他二人也会被蒙骗过去,所以萧临渊才说他们是傻子,只会看表面。 成熟而儒雅的年轻人面色沉稳的说出这句话,抬头望着屋外的方向,目光悠远而复杂。 】 “六师兄,良善非你之错,但行善之时也莫要忘了留个心眼儿。” 这句话出自现场年纪最小的小师弟。 他看着季英的表情带着深深的担忧,小大人似的操心着自家善良过了头被人说成蠢的六师兄季英。 其他人纷纷附和,一时间季英略感头疼儿。 他捂着脑袋,语气无奈。 “谢过众师兄师弟的好意,但吾真的不傻。” 虽然说他这么说,但看周围人的表情估计没几个信的。 之所以对他说这话,却没有这样对元鸿讲,额……毕竟辈分、阅历摆在那里,相信不用他们多说,元鸿也能自己从中吸取教训。 元鸿确实有从中有所得,他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满脸沉思了好半响,才幽幽叹了一句,“难怪吾会对他有如此评价。” 他还没忘之前古古在讲柳尚的事迹时,剧情中的自己曾对柳尚说的话。 【圣人之所以被称为圣人,概因其有大智慧,拥有高尚的品德,做出过卓越贡献,因此被称为圣人,被无数人称赞,但古往今来,敢说圣人不圣的,历史上神昭大帝还是头一个。】 【自那次初见之后,两人再见就是在京都。】 【彼时,一个还是民间大儒,在书院继续做着他的教书先生;而另一个,却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人当成瞎子的落魄少年郎。】 【他做了帝王,成了万万人之上的当权者。】 古古像是在讲一个漫长而悠远的故事,一众人等随着他的话语自发的代入到故事当中,甚至好像能联想到对应的画面。 【昭元六年,神昭大帝正式发布统一天下文字学说和语言的诏令,同时,任命柳尚编著天下大典,筛查天下文学典籍,有害之书尽焚之。】 【一时间举国沸腾,无数人口诛笔伐,骂神昭大帝是个昏君、暴君,有文人士人长跪于宫门外,更有甚者以死相谏。】 【正是这个时候,年过花甲的元鸿,闻讯不远千里从徐州赶赴京都,只为进宫面见神昭大帝,劝其收回成命。】 【最后,神昭大帝见他了。】 【但是却是元鸿自己被对方说服,留了下来,与柳尚共著天下大典,重整文字学说。】 古古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感慨和敬佩,回味起那段历史,只觉荡气回肠,有种说不出的激昂和敬仰在心中。 光幕外的人听的更认真了,他们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必是重头戏!因为古古的语气也较先前明显更加激动。 他大声道:【接下来千万别眨眼啊家人们!看我大帝威严霸气有名的高光名场面!它!马上就要来了!】 获封元圣 景德帝冷哧一声, 没说什么。 看多了古古对萧临渊推崇备至的样子,他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但他能否认古古说的话吗?又能否认萧临渊的功绩吗? 不能! 正是因为不能,所以他才说不出话来反驳, 但心里又不能不嫉妒。 古古话音落, 天空中光幕一黑。 【如墨般漆黑的画面中央缓缓晕出一点白光,随着画面镜头的抬高, 那团光越来越亮, 然后, 整个视频画面开始明朗。 宏伟的大殿内,穿着白色文士长袍的老者跪于大殿中央,须发皆白,然却尽量挺直着脊背,眼神坚定的看向上首的君王。 “焚书有违圣人之道,有伤民心, 有断文道传承之险!陛下若仍要一意孤行, 难道就不怕被人万世唾骂,遗臭万年吗?” “学士元鸿,跪请陛下, 收回成命!” 说罢, 老人俯身而拜。 空荡而宏伟的大殿里,老人凝重严肃的声音似带着回响,重重砸进光幕外人的心中。 画面中的冷空气在漫延, 万籁俱寂之中,光可鉴人的白玉阶上倒映的那团儿墨色身影微微动了。 身着黑色绣金龙袍的萧临渊,缓缓站起身来。 他头戴冕冠,身长八尺, 冠上东珠垂落遮挡住他的面容,然视线往上,得窥帝王威严而俊美无双之容貌。 哪怕是听见下首之人明晃晃的冒犯之言,他的眼神亦无半分波动,沉着、冷静,如敛寒冰。 他自王座走下,缓步行至玉阶之前,额前白润饱满的东珠也随着他的步伐而轻微晃动发出碰撞之声,透过象征着皇权的帝王冠冕下的珠帘,居高临下的遥望着殿中之人。 “儒家主仁政爱民,曾言有教无类;道家求天命,主张清静无为;法家正本清源,崇尚依法治国,还有农家、兵家、工家、许许多多的学说思想。” “但天下大乱之时,儒家的仁字救不了国家人民,道家管不了国家百姓,文人提笔杀不了强敌,农家就算种出再多的粮食,也饱不了百姓的肚腹,反倒填了那些强盗贼寇的肚子。” “而天下安定时,法家纵有万万条法令也规束不了人心,兵家有再好的计谋与领军之能,也无仗可打。” 他侧首望向殿侧东边的那扇小窗,视线穿过从那扇小窗后,是那广阔无垠的天空,是这片大地上悠久的历史。 “百家争鸣固然是好,但其中错误的学说难道也要任其长远的流传下去?孤欲著天下大典,重整学说典籍,是乃扶正天下文道,而非灭文绝智!” 回眸,高台上的萧临渊眼神微讽,语气更沉更冷。 “若还要任由其有毒的思想,继续荼毒孤的百姓,荼毒后世不知多少代子孙!纵使是有无道之君之称,昏庸暴戾又如何?孤便是担了此名号又怎样?” 下首的元鸿愕然抬首,看着萧临渊的表情只剩呆滞。 “元先生,从前孤曾言,圣人不圣。彼时,你不敢附和,不敢应答。” “今日,孤再问你,你不拘一格招收弟子,从不因他们的出生和身份而区别待之,有教而无类,因材施教。那为何如今天下,坐于学宫之中读书的仍多是富家贵族子弟,而真正能拿起书本读书的贫寒人家又有多少?” 元鸿不答,默然无话。 一人,如何能撬动一整个世道,元鸿自知做不到。 萧临渊再问,“如今大宸无外敌侵扰,政权稳固,那法家的依法治国又约束了多少人?是否整个大宸从上到下皆被法令束之?” 不是。 压根不用思考的答案就这样浮现于所有人的脑海当中。 “道家清静无为?”萧临渊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是嘲讽,也是漠视。 “真正清静无为又何必入世,既已入世便是凡尘中人。人之欲,何穷尽也?天下间人与人的利益往来从来没有哪一刻真正断干净过,道家,又何谈真正的置身事外?” 元鸿身子一颤,真正被问住了。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陛下以己之见来定其学派是否有其存在必要,恐生狭隘。陛下何不听听他人之声?” 他再劝。 萧临渊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元鸿身上,无形间又好似带了某种威压,一跪一站之间,这场君与民、王与文士之间的谈话还在继续。 “于众文人学子来说,书有千千万,所学道理各不相同;但孤不是个一心求学之人,于孤而言,哪本书上写的道理有用,何人所言有理,孤便信谁,用谁。” 这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元鸿震惊的抬头看向萧临渊,惊过之后,表情变得复杂又晦涩,同时眼底亦有惊奇。 萧临渊步伐缓慢的走下玉阶,最后停在了离元鸿五步远的地方,目光直视着对面跪着的老人,“学说再多,孤单行王道,有违孤之道,皆属悖论!” 这一刻,无数人头皮发紧,更有甚者,光幕外许多人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像是代入了元鸿的视角,和那个视频中的君王面对面。他们,被他所直视,困在他的目光中一动也不能动。 元鸿心脏跳的格外的快,嘴唇紧抿,眼中已见紧张,开口再道,“陛下如此独断专行,纵使不惧天下人口舌!但届时民怨沸腾,唯恐刀兵再起,陛下又该如何平息?” 无论是印象里,还是翻遍过去的史书记载,他从未见过一个敢说出这样话的帝王。 太可怕了…… 这一刻,他心脏狂跳,脸上的神情分不清是惊、是惧,亦或者……还有一种不自知的激动。 萧临渊就站对方面前,这样近的距离,他脸上的冷漠和眼神里的淡然被一揽无余。 他半垂着眸子,轻描淡写。 “元先生,孤行此举,到底激起的是民怨,还是所学各派的文人之怨呢?” 元鸿微微张开嘴,却……答不上来,也不敢答。 “是百姓怨孤,还是文人惧孤?” 是的,是文人之惧,先惧而有怒。 他们怕了,怕萧临渊这个皇帝真的颠覆这个世道,颠覆他们的认知…… 殿内的气氛再度回归静谧,甚至比之前更加冷寂。 元鸿跪倒在地,像是失去所有力气,拢于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元先生,难道说师者有教无类是错否?” 这一刻,元鸿回想起自己一生都在坚持的事业,记忆中那些稚童第一次拿起书本时开心的笑容,淳朴纯真的唤着他一声声老师…… 他颤着声,嗓音沙哑,回答:“否。” “可这句话,在如今这个世道大多数人眼中,并不是这样的。” “世道,需要被改变。孤统一思想,让天下只有一种文字语言,以及声音,开启民智,增强交流,减少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又是否有利于国家长远的和平与安定?” 这是国策,是一个君王对国家未来走向的高瞻远瞩。 但目前仅从自身想法上来说,如果文字和语言上的矛盾少了,那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就能得到加强。 适想一下,两个面对面说着不同语言的人,他们连听懂对方的话都做不到,谈何做到交流沟通,没有语言上的交汇,自然徒生麻烦和矛盾。 可若站在某些刚归降于大宸的战败国人的立场去想,他们连说话都要从头学起,从前生活中认识的文字、习俗、知识都被改头换面,甚至是彻底消亡,仿若一个初生的婴儿重新踏入这个陌生的世界。 前者,虽苦少数者十几年,但将造福子孙百代人。 后者,若劝萧临渊不那么做,现在的世道是什么样,未来就仍将是什么样儿。 人们语言和文字宗教信仰上的隔阂一直都在,永远也做不到真正的和谐共处,那些归降于大宸的人,他们或将要用更长的时间才能被逐步同化,甚至在短暂的和平之后又将掀起战乱。 但还有一个地方需要考虑。 “陛下说开启民智,那陛下打算如何做到?”元鸿问。 “已经在做了。” 长袖挥动,那坚毅的眼神中好像乾坤已尽在执掌。 元鸿不解,他只是个读书人,虽学识渊博,有远见,但也从未站在国君的角度去看。 “统一语言文字、焚书就是陛下实行的第一步?” 萧临渊没有正面回答,言语间有所保留。 “一国之安定兴盛,要做的何止一步,当多方考虑。” 说一半留一半,有些话他不可能告诉元鸿,因为这是机密,后者也懂。 元鸿紧蹙眉头,沉凝半响,抬手施礼,既是心服,也是无可奈何。 “陛下远见。” “可陛下当真想好了?这将会是一条前无古人之路。” 他还想再劝劝。 “那孤便做这第一人。” 画面中,金冕黑色龙袍的帝王眉眼如画,俊美无俦,周身气质冷厉威严如腾飞之龙,昂首前行,元鸿看着那越来越的容颜,沉浸在对方的那一句话中不觉恍神。 再回神,人已至元鸿近前。 洁白如玉的手掌落在元鸿面前。 在后者蒙然且疑惑的眼神里,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元先生,大宸多的是文士大家,宫门外跪着请孤收为成命的大有人在。你可知,为何孤独独愿见你?” 元鸿喉头一阵干涩,来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始终没想通。 等他入了殿中,看清楚萧临渊的长相后,他以为对方是看在当初自己收留其躲雨的一段人情上,才接见自己。 但现在听完萧临渊之前的一番刨白,现在再听对方这么问,他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为何?” 萧临渊唇边荡起一抹浅笑,几乎不可见。 “你开设文盛学院,广收门人弟子,不问出身,不问来处,扶人之志,助人高飞。” “你有往圣之心,有教化万民之志!” “你今日敢冒死入宫进谏,当不为名,而为国、为天下文道,是为大勇。昔日初见,孤便不觉得你是个读书腐朽之辈。相反,你知变通。” 知变通?对方这是何意? 疑惑间,怕抚了帝王面子,元鸿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出,落入对方掌心,顺势慢慢站起,心中打起了小鼓,不明白对方好端端的说这话是想干嘛? 像是在夸他? 可为什么呢?要他知难而退? 但元鸿大胆的抬头瞄了一眼萧临渊脸色,见他神色缓和隐约含笑,心中又觉不对。 慢慢的,他猜到一点苗头,可又不敢相信,克制住心里的想法,保持冷静。 “陛下说这些是何意?” 萧临渊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道:“儒出圣者甚少,今孤欲封一元圣,受万世景仰!” 在后者震惊的目光中,萧临渊笑着问出后半句话,“元师意下如何啊?” 啊?!!!! “陛下!这万万不……” 不等他匆忙跪下拒绝,紧接着萧临渊的条件就来了。 他抬手搀住对方胳膊,没让人跪下去。 “元师不必忙着推辞,孤知圣人称号,千百年少有人可当。但若元师能完成孤交予你的三件事,这封号你纵使担了后世之人也无话说。” “且,在孤看来,世上再没有比元师更能做成这三件事的人。” 后者惊惶间要跪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看了再看萧临渊,确认对方没有开玩笑,元鸿犹豫半晌,终是问。 “敢问陛下,是哪三件事?” 诚然,他对圣人之位动心,但也没有非常动心,试问哪个读书人不以这个称号为尊?但心动之余,他实在对萧临渊口中说的三件事过分担心和紧张。 试探、犹豫、紧张和不安,正好可以用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萧临渊看穿他的心理,淡定如常,“第一件,与学侍柳尚共箸天下大典,修正典籍,编著统一文字。” 思考了一下,这确实是件非常人能完成的壮举,其中艰难可以想见,确实配拿来做得到圣人之称的条件。 “那第二件呢?” 萧临渊也没有掩藏自己意图的打算,明示他道:“既要开启民智,如何少得了老师?孤知元师门下弟子众多,且学问出众,品行优良,其中当有不少人可堪大任。” 元鸿一怔:…… 懂了,怪不得…… 原来主意是打到他门下弟子身上去了! 这真是从老到小,从上到下来个一锅端啊。 这算什么,招安老师,附赠一大串学生?? “……陛下当真智谋过人。” 好半响,元鸿才憋出这么一句,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萧临渊是不是早就把算盘打到他身上?不然怎么会连这一步都想好了。 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先替弟子们探探风险情况。 “敢问陛下是要吾的弟子们如何做?” 谁知道萧临渊是要他门下多少弟子效力啊?又主要是做什么的? 虽说得帝王看重也算是让他的弟子们平步青云,但有些时候,帝王交付给别人的事情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萧临渊仍旧淡笑,“元师未曾听懂?” 他……还真不懂。 萧临渊:“孤已经说了,开民智,与元师一样教化众人。” 拧紧眉头,元鸿有听但没有懂,或者说是半懂不懂,难道是要他的学生们去做先生? 可到底是怎么样个章程?具体的实施方法呢? 他是一点儿猜不透萧临渊的打算。 思虑一番,决定再问问第三件事。 “敢问第三件是……?” 元鸿心下忐忑。 只是这最后一件事嘛,萧临渊没有直接说,而是道:“若前两件事能完成,元师圣人称号也算担的起万世称赞了。第三件,可有,可无。” ……还挺神秘。 但元鸿确实被忽悠住了。 “元师可愿留在京都为孤达成此事?若不愿,孤必不强求。” 他这么说,转而又接着补充道:“吾师柳尚,熟读百家典籍,为人刚正不阿,相信孤就算将此事全权交由他一人做主,其也必能做到不偏不伊,从国之大义出发,认真公正的筛查清楚每一本书所言是否适合留存于世。” 元鸿一怔,神奇的感受到了一点儿威胁? 这感觉来的诡异又莫名其妙,他试探性的张口,“……陛下将这般重要的事情,全权交由柳大人一人做主?” 萧临渊颔首,没有半点不放心的样子。 一时间,元鸿心里的为难、纠结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看出来了,萧临渊这是先礼后兵,好话不行来硬的。 柳尚之前声名不显,但自从萧临渊将这事交由他主管后,他一下就成了大宸热门人物,为人如何、性格怎样,平时爱读哪些书,不少人是熟门熟路。 就元鸿了解和听说到的柳尚,他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学富五车是真,但书全读到脑子里去了,心中不留半点墨。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会读书的大天才,但是他不会活学活用啊!!做人呆板。 这样一个人,让他去检验别家的经典文籍…… 唉,不行儿,越想越不放心。 元鸿索性认命了,一叹,躬身一拜。 “承蒙陛下不弃,老朽愿为陛下效力。” 这就是接受了萧临渊的安排了。 萧临渊还是亲扶起元鸿,直到这时,脸上才露出一点微末又真切的放松来,“元师请起,今后便要辛苦元师了。” 】 敬上神书! 看完, 光幕外有政治度敏锐度高的人,这才弄明白元鸿被封文圣的原因。 不是因为他文采有多好,真正的关键其实在萧临渊说的‘变通’二字上,因为元鸿不似一般的酸儒, 死守着过去那点礼法规矩不知灵活变通, 反而是学识过人还为人通透,这才被萧临渊看上。 而萧临渊之所以要封一个文圣存在的原因也很好猜, 无非就是看中元鸿在民间的影响力, 再加之, 他需要文道学派上出现一个领头羊,这样才能更好的收服和规束众文人,还能通过元鸿的册封来间接影响其他人的心理,仿佛在问他们这些文士,你们也想当第二个元鸿吗? 那就识时务一点,听话, 别当刺头。 真是将那句顺我者昌, 逆我者亡体现的淋漓尽致。 “……真是好算计啊,天生当权者的料子。” 有官员偷偷在家感慨。 当然,这话他们也只敢趁着没人的时候说说, 就怕被人抓住把柄。 先是以一个圣人之位重诱之, 接着又以元鸿最重视的文学典籍来要挟,元鸿不放心柳尚以一人之视角左右这等大事儿,所以只得答应。 他生怕自己所珍视的文学典籍、传承, 一不小心就被人误解所毁,这就是元鸿的软肋。 被人抓住软肋,就只能认命。 连元鸿自己也感慨,“……原是这般。先前老夫还在想, 为何老夫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入朝得帝王青眼,缘是这般啊……” 说完又笑,是无奈,也是觉得好笑。 他竟这般轻轻松松就被萧临渊拿捏住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师以国为先,为文道之兴衰而忧,确有圣者之心。” 他的三弟子优雅端坐于蒲团之上,表情诚恳,想想也知道,当时那种近乎与天下文人为敌的情况下,元鸿敢接萧临渊交给他的这桩差事,恐怕外界少不了骂他的声音。 敢为天下大义舍自身私名,这样的人才真的配称文士大儒。 只有柳尚,虽不言语,但看皱紧眉头的表情,大抵可以看出他心里的怀疑和纠结:怎么了怎么了?这事交给我一人负责你还不放心是吗? 你弟子多怎么了?我一个弟子可以抵你上千! 【圣人不圣,但时代需要引领者。而对于统治者来说,任何的学说真言都只是他们统治民心的一种工具罢了。更何况对上的人还是神昭大帝,他可是最不信这一套的皇帝。】 古古傲气一笑,笑容变得古怪又神秘,压低了声音,一脸悄咪咪的表情对着屏幕说道:【我猜你们一定有人好奇,神昭大帝要元鸿做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是这件事在历史上造成的震撼却是直到今日依旧叫人心向往之,心神震颤!】 光幕上,古古的头像突然缩小进一个小窗口,而光幕正中心是放大且字迹灵秀的几行书文。 接着就听画面中的古古开口朗诵。 【敬——上神书!】 【煌煌九州,天下归一,平四海而定宇内,生者皆唤宸声,开民智,晓民生,扶社稷,定朝邦,四方皆宁。 渺渺神灵兮不见威仪,赫赫人皇兮威震八方,今帝封人族不朽之功者册位为神,立于天地,护众生安宁,其功当千秋万载,永世吟唱。昭帝誓之,天地人灵共鉴,仙魔鬼神勿有言。】 抑扬顿挫又凝重认真的一番话后,光幕外的大宸众人开始出现骚乱,有人惊叫,有人震楞,还有人不可置信大叫。 “疯了疯了!这萧临渊脑子不清醒不成?!” 哪有人敢这么搞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有人一听就懂,这根本不是祭神时的敬语,反倒……像是宣言!是对神明的不敬!! 离谱啊就! 你就这么想让后世人人都知道你那些有功之臣的功绩吗? 但那也用不着将他们捧到这么高的位置吧?! 现在他们总算是知道前头古古说那几个二十八功臣的人后面,每每都要带上的神官位,到底是指什么了? 敢情是真封了他们为神啊! 还是那句话,就离谱!萧临渊你这个皇帝对、他、们、别、太、爱!! 一众人又刺激又酸的睁不开眼,连萧临渊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临渊:……这真是我让元鸿干的事儿?你不要乱说啊我跟你讲! 古古的心情很是激荡,说道。 【封神之战后的这篇敬上神书,就是神昭大帝要元鸿所做的第三件事。】 【这篇赋文啊写的极其大胆,虽然全文篇幅不长,但绝对的精华。同时也是神昭大帝对世间所有信神之人的绝对宣言!一面世,可谓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萧临渊:别夸了别夸了,真的有够尴尬。 【有史书记载,起初,神昭大帝想让元鸿写‘告神书’,大体意思就是告诉四方神灵自己做天下共主了,如今我要封我的那些功臣为神,现在特地来通知你们一声——你们这些旧神该给我的新神臣子们让位啦。】 光幕底下的喧哗震惊声更甚,一声接着一声,一片嘈杂。 萧临渊想捂脸叹息,讲真,我真的不觉得自己会干这么嚣张的事情,虽然不怕,但是…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他不太懂,明明只要当时的自己下一道命令就好,为什么还要叫元鸿写这一篇文,难道就为了嚣张一下?好气一气当时骂自己的那些人? 天上古古笑的没心没肺,语气要多肆意有多肆意,还打趣着说起。 【当时的神昭大帝是嚣张啊,但是偏偏元鸿硬是死拉着不让。】 【他觉得这对神明未免太过不敬,生怕天降灾祸于大宸,于是最后两人一番拉锯,元鸿修修改改,硬是造出了现在的这一版‘敬上神书’。】 【历史上记载神昭大帝看了元鸿改完后的这篇文时,只皱眉叹息,一句好评都说不出来,但也没有再让元鸿改了。可以看出,神昭大帝虽说不是很满意,但是没办法,谁叫他自己写不出来更好的呢,也就只能认了。】 至于为什么是让元鸿写,而不是让其他人来,可能是因为元鸿文圣的称号分量足够重。 “白芷,添茶。” 为了掩饰尴尬,萧临渊淡声说了一句。 静立在一旁的白芷立马回神,为萧临渊续上新茶,眼神不时看向萧临渊。 迟疑了一下,她问:“殿下不信鬼神?” 或许世间真有神明,但是这个位面连可供修炼的灵气都近乎于无,又哪来的神仙鬼怪? 萧临渊没有与她多说什么,只问,“你见过吗?” 白芷摇头,轻声答:“没有。但世人都信这个。” 只有萧临渊,他不一样。 大逆不道,又不惧人言,大大方方的展示他的叛逆,好像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无所畏惧。 “信则有,不信则无。” ? 白芷眼神疑惑,从前她就觉得萧临渊是不一样的,现在还是这样觉得。只是她听不太懂对方此刻要表达的意思。 思索了一会儿,想不通便索性不再想这些。 【和柳尚在自己写过的那么多篇赋中夸神昭大帝不一样,元鸿也赞赏他,只是很少在自己的赋文中表露这种感情。相反,和柳尚写萧临渊这个皇帝做的有多棒、极尽夸赞不一样,元鸿赋文中凡有提到神昭大帝的地方,更多的像是在写萧临渊是个怎么样的人,实事求是,客观而冷静。】 【所以,这大概也是有人在看过柳尚的文章,再来对比元鸿写的,总会让人心里觉得,他是不是对萧临渊有什么意见?】 古古提出疑问,笑笑后作出解释,【有专家和官方给出的见解是,元鸿圣人之心,看待万事万物都一样,再加上他年纪阅历摆在那里,所以可能比起柳尚这个半师半臣的人看待萧临渊要少些滤镜。】 【不过,正是拜他这足够客观、平等的态度来看神昭大帝,倒是给我们现代想了解萧临渊的人,提供了一个不同的研究角度。】 【元鸿是昭元六年去京都和柳尚共编天下大典的,期间呕心沥血,伏案工作了十几年,才算完成天下大典的编撰工作。】 【前头咱们讲过,神昭大帝登基第二年就开始了科举制度。第四年,他曾在青槐济三州大设学堂,普及文化教育,不分男女,不问出身,不收取分文学费,鼓励提倡百姓读书。】 【四年前,他可以因为朝臣反对、自身实力和国力不足等方面考虑,只在这三个州推行这个政策。但是四年后,在大宸国力高速发展下,终于没有任何人或事能阻碍他要做的事。】 【昭元八年,他开始正式在全国推行大宸万民入学制度,让全大宸人人都能有机会读书,有学堂可以上。】 【我们把历史上的这一年,称作文、更、之、变!】 说这段话的时候,古古比任何人都要严肃认真,这是他对历史的敬意,也是对伟人的崇敬。 景德帝闻言冷哼,却照旧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词来。 二皇子和太子等人也是反应不一,有不屑,有苦笑心酸。 “十一弟身具大才,不枉后世夸赞。” 古古说起来可能只是寥寥几句话,但若真要做起来,又岂是一朝一夕就可达成的。 不仅考验帝王统率全局的能力,还要张弛有度,更要不缺支持他的人手,非大魄力者不可成,可能换个能力平平的君王一辈子也办不成这事儿。 从政令下达,到真正实现这个目标不是短期时间能达成的,但总要开始做。 六皇子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单论一个开头就不容易。 不信你让景德帝现在在朝堂上宣布让普通百姓入学看看,头一个站出来的官员会说朝中经费不足,第二个官员会站出来说缺人手,第三个官员会站出来提问若人人都上学去了,那田间的农事该怎么办? 第四个…… 第五个…… 总之,方方面面的困难都出来了,但要解决却很难。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大概就是古古之前说的,萧临渊当政后于各方面都做出改动的原因。 “殿下,给谢公子的礼已经偷偷回过去了。” 连莹霜立在萧怀身旁,乌发雪裳,头戴珍珠发饰,温婉动人,“是那件您亲自选出来的碧玉。没叫任何人瞧见。” “那就好。” 萧怀点头,拉过连莹霜的手继续看着光幕。 后者看着他不解的问道,“殿下,何不试探一番谢无念?” 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些时日,每每思及此人,连莹霜都觉得神秘莫测,心下难以放松警惕,毕竟对方可是有着谋圣的称号的,与之打交道如何能不小心? 萧怀也知道连莹霜的顾虑,但他看的很开,也看的明白,“他若有心隐瞒什么,你我自然是试探不出,不如静观后续,以免打草惊蛇。” 连莹霜明白了,遂不再多言。 人情与利益之较 【文、更、之、变, 说起来短短四个字,背后却是无数人数年的努力。】 【前头,因为天下大典的编撰和统一文字、语言,已经让无数人把矛头对准了神昭大帝, 天下骂元鸿和柳尚是走狗、文人之耻的不在少数。】 【在这种情况下, 想要兴民学文、读书走进学堂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经济方面有金万来顶住了,但也几乎掏空了大半个国库才在各州各地建起学堂、鼓励百姓将家中孩童送进学堂读书, 还有笔墨纸册以及其他的七零八碎, 这些统统都要用到钱。】 【但学院办起来了, 政策也实施下去了,最大的难题却是卡在了无人教学上。】 猛的,光幕下的大宸无数人好似领悟到古古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诶嘿,这虽然是一大难关,但也并不是无法可解。】 古古摇头晃脑,意味深长的笑:【当初元鸿还不明白神昭大帝具体要他的弟子们干什么?现在, 可不就是到了他们登场的时候了嘛。】 【神昭大帝想让元鸿做的第二件事, 就是发动他的数千弟子,入学堂为师,传授学问。】 【这在古代, 对一些人来说是好事, 但对一些人来说却是坏事儿。】 元鸿看了看面前的众弟子,隐下心中担忧。 他知道何谓好事,何谓坏事。 古古也紧随其后解释:【众所周知, 元鸿弟子出身各有高低,学问也是参差不齐。如果你让一个家境贫寒的弟子去教导普通人,他会很高兴,因为有钱拿, 还在自身能力范围内,何乐而不为?】 【但是,如果硬要强制让一个出身高门贵族的弟子去一个普通小城当学堂先生,怕是人家根本不乐意去,反而怨声载道,这样他也不会认真担起一个老师的职责,反而耽误学堂学子学习学问。】 【于是,就需要好好计划下了,该怎样才能让更多的人为自己所用、更要让这群人最大效率的、甚至是心甘情愿的去做好这项工作。】 “若是你,可愿去教导普通人家孩子读书?做个学堂先生?” 文盛学院中,有弟子问身边的师兄弟。 但有人闻言沉默,有人直白的表示不愿意,但也有人说愿意的。 看,每个人的意志都不一样,到底该如何才能说服更多去做这件事? 这是个难题。 大宸许多人都在思考,包括景德帝,他能想到必须给这些人一些好处,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为自己办事儿。 而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除了财帛,就是前途。 该说不说,景德帝不愧是当了几十年的皇帝,反应是最快也是最准的。 在古古还没开口前,他就已猜到萧临渊后面行事的大致方向。 给够了网友们的思考时间,古古也不再卖关子,如实讲道。 【当时的选官制已经完全改成了科考,经过数年的适应,大宸文人武者也习惯了这种方式。 但是,倘若让你去朝中开办的学堂教书五年或十年,就能让你在下一次的科考中拿到一个加优牌,你干不干?】 加优牌是什么东西? 刚有人疑惑,古古的解释马上就来了。 【可能有些小伙伴不懂啊,主播在此说明一下,加优牌是什么呢?是干什么的呢?】 古古不急不忙的说道:【加优牌也可以叫名次提升牌。科考都是按名次从高往低择优而录的,录到一定人数后,排名在底下的人再多也不要,这些人只能再期来年考出一个优异的成绩。】 【但是!】古古加重语气,开始强调,【但是有了加优牌就不一样了。】 【比如,和你科考名次一样的人里,就你有加优牌,而其他人没有,那你的排名就可以再往上进一名,也就是说,你本来考了个第三名,但用了加优牌,你就变成了第二名;你是第二名,就变成了第一名。】 光幕外有人瞪大眼睛,满脸惊讶。 【再比如,你本来连科考第一场都没过,但是你有一枚加优牌,那你就能拿到当地科考名次里的最后一名,继续参加第二场科举考试。】 【但是一枚加优牌,只能用一次啊,千万别记错了,说不定哪天考试就要考的啊同学们。】 古古好心提醒屏幕前的大中小学生,虽然他也不知道现在看自己直播的人里有没有学生,但万一有呢? 多说一句就当随口附赠一知识点了。 【现在大家明白加优牌的好处是什么了吧?】 【要拿到加优牌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参与到朝中开办的学堂教导学生读书。教满五年,可得一枚加优牌;教满十年,就能拿两枚,二十年就能拿三枚。但是一个人一生最多也只能拿到三枚加优牌,上限就这么多,你教的时间再长也没有了。】 “那如此一来,对那些靠自己本事考上名次的人岂不是不公平?” 就因为一枚小小的加优牌,因为投入了五年或十年的时间去为帝王做一件‘小事儿’,就能挤掉前一名的人换自己上位,是会吸引很多人去做这一件事,但同时,难道不是对被挤下排名的人的不公吗? 崔正不明白,这一抬高、一压低的行为真的不会引起天下学子不满吗? 光幕上,和他有同样发言的人不少。 有人是纯粹看不惯萧临渊,习惯了每次开播都要上去骂一骂,但也有一些人是在认真思考利弊,表达疑问,发表意见。 古古见此,有理有据的开始详细解释:【用了加优牌的人,是可以往上提一个名次,但并不意味着挤掉别人自己上位。是并列,而不是唯一。】 ??? 排名还可以并列的?? 光幕外的人还在惊讶,古古的下一句就接踵而来。 【而且,最后一轮是至关重要的殿试,是用不了加优牌的,就算用了也白搭。】 古古回想着自己脑海中的历史知识,慢慢说道。 【最后一轮是皇帝当庭出题,他也会亲自翻阅答卷,你说你就算用了加优牌有个什么作用?你回答的没别人好,在皇帝心里你就是不如别人强,你就算靠加优牌成了状元,皇帝就能因此重用你了吗?】 古古满不在乎的大刺刺道:【不可能。】 【搞清楚,科考排名靠前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让皇帝知道你能力很强,他才会重用你啊。】 这下清楚了吗,我的小笨蛋们。 古古好险把这句话脱口而出,好在紧要关头给咽了回去。 这才没雷翻大宸众人。 【但你们要知道,当时大宸有多少人参加科考啊?每次能走到最后一轮面见帝王的就只有那么几十个。多的是千千万万的人连第一轮考试都没过。】 【这个时候,有没有加优牌就显得格外重要了不是吗?】 不少人因为他的解释叹了口气,方才还激动难耐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有聪明人已经领悟过来了,加优牌只是萧临渊对那些牺牲了自己五年或十年、二十年时间的人的一种补偿。 但同时,也是那些久考不上的人能抓住的唯一再向上拼一把的机会。 千锋竞流,一枝独秀之下终是平庸者众,他们已经能够想见,在加优牌这种好处的诱惑下,有多少人会积极响应萧临渊的这项举措。 古古也是说道:【自加优牌这项举措一出,全大宸积极参与到学堂教书的人也变多。】 【为理想和情怀者,终在少数;多数人,仍是为利益驱使。】 【为此,当时的神昭大帝和元圣还私下进行了一个赌约。】 ??? 赌约?赌什么?这能怎么赌? 【神昭大帝说:“人有情与理之分,有善恶之念,但这天下,终是人心向利者多,而不向情。”】 光幕外众人一怔。 元鸿微微一顿后,皱眉。 古古接着又说:【然,文圣元鸿认为不然。他言:“人若无情,何谈为人,利益大不过人情去。”】 【从这里可以看出,神昭大帝认为天下没有不能为利益驱使的人,持有的是一种理智、漠然的态度;而元鸿不是这样的,他更看重人情冷暖。换言之,他信人间自有真情在,而神昭大帝不信,他更像一个冷酷无情的操盘者。】 【于是,神昭大帝就和元鸿提出了这样一个赌约。他让元鸿用自己的方式去说服别人投身到学堂为师,而他则在不采取强制诏令的前提下,只用加优牌的方式来达成目的。限期两个月,最后再统计双方人数对比,看谁的方法更有效。】 这…… 光幕外的无数人面容呆滞,眼露犹疑。 古古看见评论区寥寥无几的评论,他笑着问,【你们觉得,这场赌约是谁赢了?】 萧临渊垂目无所事事,满脸的不在乎。 不必想,这场人心与利益的比试,终究是情大不过利,是他赢。 大宸不少人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有人出声,“定是元师赢!” “非也,我猜是元师输。”有人冷静否决。 那人不懂,“你为何这样说?就因为萧临渊那时已是皇帝?权势更甚,赢的概率也更大?” “不。这场比试已不是谁拥有的权力更大就能胜出的了,而是人心在情感与利益之间的选择。” “所以你认为,人情比不过利益?” “古往今来,为利益驱使者众,为情怀大义者寡。萧临渊胜,毫无悬念。” 纵使如此,支持情怀一派的人仍有不服。 现实真就如此无情、骨感吗? 直到古古开口,大宸各地关于这场短暂的争论才结束。 【神昭大帝赢了。刚开始一个月里,元鸿提倡文人和弟子去教习普通人,去为人师,为国行大义!不得不说,他的号召力是极强的,他门下几乎大半弟子都被他的真情和为国为民的理想打动。】 【你们可知,元师请众弟子以师之名、行师之责,去教导天下学子的请师函一出,各地文人收拾包袱赶赴各州的场面有多震撼吗?】 【人车同流晨而出,午时尤在城中饿。包袱款款赴任去,同道师者有仁德。】 【这是当时的名士陈津在自家家族留下的文字记载,说的是他那天出门去,结果正好就见街上很多带着行李要出城的人,一问之下才知全是去朝中安排的学堂赴任的老师。他心中感慨之下,就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这些人就如同上千颗星辰散落九州各地,每个人都为国家和百姓积极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一个人的力量或许渺小,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古古说到这儿时,表情已不自觉充满佩服和崇敬,压制着声音里的激动,【这些人为国家和大义无私奉献的精神着实令人敬佩!直到现代前,很难再有能超越当年这项声势浩大的行动!】 元鸿能有这种恐怖的号召力是大宸众人没想到的,但尽管是这样,也还是输给了萧临渊吗? 震撼,然后是叹息。 或许有些人心中还有惆怅、无奈。 这就是人心和世事啊。 古古也是一个刚出大学的大学生,他看过的、书籍和现实无不告诉他,人情永远比不过利益重要。 或许在学校时,还感触不明显,可当他踏出校园,才渐渐越来越能体会到这句话。 他一方面不得不承认神昭大帝说的在理,也很实在。 但人啊,就是一种理智与情感并存的生物。当你吃饱穿暖不愁前路的时候,你就会想体验情感上的满足;可当你有了情感上的满足,又想去追求更好的生活、更远大的前程。 【在千年前,神昭大帝曾清醒的告诉过世人,人情,永远比不过利益。】 【是很残酷没错,但谁能否认他说的是错的呢?至少我不能。】 这是一个永恒争辩的话题,古古有一段时间也曾为找不到工作而发愁,那段时间,他甚至想只要有一份班能让自己上,哪怕是要稍微的讨好别人他也能做到。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但在残酷的现实里,也会开出一两朵格外温暖的人情之花。 元鸿那些不求功名、只为实现人人都有老师教、有书读的弟子们就是。 后来,每一个参与到这项行动中、尽职尽责教导学生的每一个人都是。 【这场赌约是神昭大帝赢了,但元鸿输了吗?他觉得自己没有,我也认为他没有。】 少时济世英雄梦 【人心和利益, 这本就不是能相比较的东西。】 【神昭大帝不懂元鸿的有情,却愿意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甚至有时也会倾诉自己的心事一二。】 【比起柳尚和施漫雨,文圣元鸿则更像是他的情感导师, 潜移默化的教导给他为君的道理, 也正因如此,他更能看到神昭大帝身上的短板。】 【他太过清醒和理智。这样的人好像生来就适合当帝王。可一个人太过无情, 也不是什么好事。】 【帝王无情, 人有情。帝王的无情当是大爱天下, 爱护天下众生,这样,无情即是有情。】 【可根据文圣元鸿的言行来猜,他好似觉得,神昭大帝并不是这样的。】 嗯??? 一群人一愣,萧临渊不是一个好皇帝吗? 他确实爱护百姓, 将大宸发展到了一个空前强大的境况, 那古古为何还这样说? 古古皱眉,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纵使有大量的史料为证, 我们仍未能完全读懂神昭大帝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人认为他大爱无疆, 爱护天下众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皇帝。他是一个好皇帝不假,但他真的爱天下、爱众生吗?】 【细读元鸿留下的事迹言语好像不是, 可从那个时代的大量人物口中来看,又好像是。】 【历史上的元鸿是个长寿老人,一直活到八十五岁,卒于昭元二十八年。】 说到这儿, 古古又额外补充了一句:【是的。他和柳尚相隔还不过三年就先后逝世。至此,神昭大帝的三个老师中走了两个,而施漫雨也已远离朝堂多年。】 【但主播前面之所以这么说,起源还是元鸿留给神昭大帝的遗信。】 【他好像知道自己一死,神昭大帝能找人说说心里话的机会就不多了。他在信中最后对其的叮嘱不是为国、也不是为民。】 【只留三问和三劝。】 古古话不多说,给众人展示了一段视频。 【接下来,请看文圣元鸿的生平演绎。】 【画面开头,是一间古风古韵的学室里,一群四到十岁的孩子正在读书。 书声朗朗,悦耳动听。 只不过须臾,一声苍老的怒吼打破画面的宁静和美好。 “我的胡子!元四小儿!看老夫今日如何收拾你!!” 一身白色长袍宽袖博带的老夫子顶着一团焦黑的胡须,一个箭步冲进课室。 “哈哈哈哈,邹老先生变年轻了,变年轻了。我帮了你,你不感谢我,还生什么气?” 当着满课室孩子的面,扎着两个小啾啾的男童笑哈哈的和老夫子围着柱子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老夫子被这几岁小儿的无耻嘴脸气的脸色涨红,大骂,“帮我?你这是在帮我吗!你烧了老夫的胡子,老夫是不是该感谢你啊?!” 小孩面露思考状,眼睛弯弯,笑的露出几颗小米牙。 “那倒不用,只学生下次再有所惑时,还望先生能不辞辛苦解答一二。” “不可能有下次!你这等顽童,老夫不教了!!” 画面一转,老夫子没逮到溜的飞快的小元鸿,直接跑到他父母面前告了元鸿一状。 于是,元鸿当天就被他爹打了个屁股开花。 一边打,还一边斥责,“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作为学生,你还敢顶撞老师了?还敢烧先生胡子?!” “真是反了天了!” 】 光幕外的元鸿看到视频中演自己的小儿,眼中浮现出担心,也不知道这小孩和这男人演起来是真打还是假打。 毕竟他小时候挨的他爹的那顿打,是真的打的他嗷嗷大哭,屁股疼的三天坐不了椅子。 【日渐西斜,刚刚还在挨父亲打的小孩,转头坐在书桌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秒长成一个青年。 这是长大后的元鸿。 他不再有小时候的淘气,面容俊朗,气质阳光。 青年的元鸿手拿一本圣贤书,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蓝天,念念有词,“书中虽有锦绣山河,然真实的世间还需我亲眼去看一看,走一走,如此,才不辜负我来人间走一遭。” 说干就干,转眼,青年就已站在自家府门前。 他带着一个书童,一个侍卫,站在一辆马车旁边挥手作别自己的父母。 众人知道,这是元鸿的二十岁。 他正式离开家,开始了云游之旅。 离开家的第一站,他坐在马车中看书,马车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或在急着赶路,或担着东西在叫卖,还有三两乞丐在行讨,形形色色的人与元鸿的马车擦肩而过。 车中是沉迷书里的书生,车外是辛苦过活的现世。 】 这一刻,光幕外的人或多或少明白了视频中这一运镜所要表达的含义,有人有所明悟,有人懵懵懂懂,有人不知怎的情绪低迷,有人满脸迷惑。 “这后世之人的手段,当真是妙~” 街头,有文人看见身边众多的人看到这一幕皆是沉默不语,似有所感,不禁感叹。 以人所演,来还原旧事,所要表达的、所要呈现的情感、情绪、事件,都将最能直接影响观看之人的感观。 他记得,这东西是叫视频? 【 无鸿不可能一直生活在马车上,他刚开始大多时间都待在车里看书,后来,慢慢的,随着走过的地方越多,他待在车里的时间也越少。 他会被天边美轮美奂的夕阳所吸引,然后吟出几句赋文,来表达自己对这幅美景的震撼和惊叹;一座风景秀丽的山、一片鸟语花香的林、一条奔放汹涌的河,这些都能成为他停下来的理由。 可从他第一次帮一个人开始,后面的他帮助过的人就开始越来越多。 驾车路过,他会好心的顺带道旁赶路的人一程;路过一处破山村时,他还会解下自己行囊里的粮食分给村里穿着破破烂烂饿肚子的小孩子。 他帮老人指路,帮大人找孩子,帮不认字的人写信,然后告诉他们去哪里寄这封信。 “公子,咱们明明是外出游学的,你怎么老把时间花在这些小事儿上?” 元鸿的书童抱怨和不解。 元鸿正在帮一个孤寡的老妇人在上山捡柴火,穿着长袍不方便动作,他索性就将衣摆塞进腰间固定好,袖子也卷了起来。 他一边捡柴,一边答道:“我就是在学习啊。” 他说:“助人为乐,哪里是小事?也许就因为我帮别人的一点小忙,对他人来说,可能正是他们需要的。比如,如果我今天不帮这个老妇人捡柴,那她这个冬天就会挨冻。” 有了这些柴火,她这个冬天多少能好过点儿。 书童还是不解,“可是公子,天下需要帮助的人多了,你哪儿能帮的过来?” “遇见了,能帮就帮。” “可这样一来,不就耽误你学习的时间了吗?”书童不忿。 元鸿停下手中动作,认真说道:“我说了,我就是在学习。真正的学问不该只在书上,生活中、你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都能教你什么。” “比方说:我从前从未上山拾过柴,若不是今日帮老妇人上山拾柴,我如何知道哪些掉落在地的树枝能烧,哪些不能烧?哪些烧过之后还能变成炭火,哪些连火都点不着?” “这些,都是我在帮她拾柴时学到的,也是她教给我的。看似是我帮了她,实则,不也是她教了我吗?” 】 元鸿的一席话,令光幕外多少人茅塞顿开,也令一些人惭愧低头。 “世间凡人,难能有此赤心之人。” 萧临渊听到这儿来,也了解了元鸿的性子和生平。 白芷出口问道:“所以,殿下才会封他为文圣?” 萧临渊不咸不淡的睨了她一眼,不追究她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淡声纠正道:“我可未封他什么,说话要注意。” 封他之人是那段历史中的神昭大帝萧临渊,而不是现在还待在皇宫出不去的姜万宁。 白芷似是也发现自己口误,低头作羞愧状。 【之后的画面里,他们总能看到元鸿作为一个堂堂世家公子总在做一些不符合他身份的事。 今天上山帮人找羊,明天路过河边看众汉子在收鱼,他也要上前去掺和一脚,完了还能和众村汉们席地而坐,围在一起喝鱼头汤,鲜的掉牙的鱼汤,他喝一口就能吧唧三口,鲜的沾在脸的泥巴都跟着抖。 随着出来的时间越长,他越发没了出身世家养出的矜贵气度,变得壮实了,整个人又黑又壮,套上他当初出门时的那身宽袖长袍,不像个书生,反倒像个穿着书生衣服的种田大汉。 只是这个‘种田汉子’最近似不怎么开心,他望着天边的月亮,两眼无神,没有了当初站在书房窗边看着外面蓝天时的那种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憧憬。 直到月亮升至半空,又从半空落下,最后,天亮了,月亮不见了。 这个变得像个种地大汉的世家公子终于从院中,披着一身寒霜走到了他房里放书的角落。 小山似的书本,其中间或还夹杂着一些失传的古简,都整整齐齐的被堆放在房中的小角落里,上面覆着一层厚厚的灰,看的出来,书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翻看过它们了。 元鸿走到那堆书前,静静的凝视了那堆书许久,而后,他一咬牙,眼中也似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言不发的开始将书往屋子外面搬,像垃圾一般丢在房间门口。 早起的书童见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吓傻了,“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些可都是千金难寻的古卷啊!” 他心疼的跑过去检查书本的完好程度,一脸的痛惜。 这时,元鸿已将屋中的书全部搬了出来,脸色沉闷而板正,像是生闷气,又像是抑郁不得志,总之,整个人都很不快。 听到书童的话,他问书童,“书策万卷,却不及我一双拳脚助人有用。读书,到底是为什么?都说书生以文济世,以文教化万民,可为何教化后的世人生活还是那么苦?” “这书,到底是谁在读?为何我读之无用?”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日子过的如此之苦?” “丞相呢?那些被举荐入朝的大学士呢?他们一个个文采都比我好,那为何治下还有如此多的不平事?” 他眼眶发红,整个人情绪也有些失控,他跨步向前,和书童成对峙之姿,“你知道吗?我亲眼看见那县官的马车从一个几岁的孩子身上碾过去!碾过去!!” 他咆哮,声音嘶厉,“可他们一群人谁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说是有公务在身,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卷进车底的,可这话谁信?” “那孩子的胸口都被碾的凹下去,肋骨断了!骨头扎进肺腑,扎穿身体!!” “血流了一地!他们却全当没看见!” 元鸿紧握双手,眼眶通红。 他是个壮志难筹的年轻人,热血未凉,也未被朝堂上的那些阴谋诡计所晕染,他还是干净的如白纸一样的热血青年。 他声声诉问,可远在皇宫的皇帝听不见,那个杀人凶手听不见,只有书童和侍卫听见了他心里的不甘和不平。 “圣贤不杀人,他们只写书教化世人要向善,可人生两面,人之恶又岂是几本书可以消除的!” 元鸿想通了,仰天长叹,最后落下几字,“圣贤只懂教化,行正义事还得侠客,还需我辈!” 然后,他让书童回了家,带着来时的那一马车书。 往后的路,元鸿和侍卫一起走。 二人四处行侠仗义,痛打贪官污吏,为了追一个贼不眠不休的赶了一天的路,听说了哪里有恶人行凶杀人的,元鸿拎起刀狂追了那人二百里。 元鸿彻底没了个读书人的样子。 】 视频外的景德帝也有短暂的沉默,是从听到视频中所饰演的元鸿那一声声质问开始的。 与此同时的大宸,不知有多少官员陷入沉默。 他们从一开始步入官场,有多少是存着为百姓做好事,我要济世安民的理想来的? 最后,又有几人初心不负? 读书明理,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遵守学来的道理。 元鸿的十年时间,于视频中好像就只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 光幕外的人不知道,他们只是能十分快速的看到时光在元鸿身上带来的变化。 几分钟前,那个意气风发、眼神干净的青年站在马车旁挥手作别家人的画面还在脑海,而眼前所见的元鸿已不是当初模样。 现在的他一身灰色破麻衣,袖口补了又补,踩着双破草鞋,身上又脏又臭,头发看得出来整理过,但是好像也没整齐到哪里去。 光幕外人猜,此时的元鸿大概已经被家族抛弃,属于和家族关系闹僵那段时期,所以才过的如此潦倒。 他站在旷野,又再度抬头仰望天上的月亮,月亮还是当初的月亮,可他……好像是当初那个人,又好像不是。 因为他现在郁郁寡欢的心情和当初很像,但是又不太像,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明明,当初是他要弃文从武的,这七年来,他走过许多地方,练好了武功帮助的人也更多了。 可,最初的兴奋劲儿过去,他现在又变得越来越不高兴,他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一个做事三心二意的人? 冲动、凡事三分钟热度? 最后,元鸿总结,“自己可真失败啊。” 这个年纪还像他一样一事无成的世家贵子可不多了,就算是个纨绔,至少对方身上还顶着层家族为其谋来的差事在呢,可自己有什么呢? 好吧,还是有的。他大概就只剩下一身武艺,和能打架了。 最后,在外十年的游子,终于是浪不动了,选择了回家。 至死不休一生终 只是这样的元鸿别说他的亲朋好友了, 若不是因为他们是在看视频,怕是也不能把现在的元鸿和最初的那个年轻俊朗的青年联系在一起。 接下来播放的画面,是众人之前听古古讲过的那段故事。 元鸿城外遇放羊的爷孙,然后萌生了收徒、教导弟子是非善恶的念头。 所有人看到, 三十岁的元鸿再拿起书本, 脸上有一瞬的忐忑和无所适从。 而过一段时间后,他已经在磕磕碰碰的教导自己收的第一个弟子了。 他的第一个弟子, 是一个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的中年男人, 对方只是一个卖货郎, 看起来年龄和元鸿不相上下。 两人人坐在街边的檐下,一个教,一个读,元鸿还兼帮他卖东西。 这一幕真的很难不让人去想,他是不是因为元鸿帮自己卖东西才答应跟着元鸿读书的? 光幕外的人:…… 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 只能说, 原来要达到弟子上千的成就, 刚开始迈出的第一步就不能太要面子,得不拘一格! 嗯,就是这样! 然后的画面那才叫一个千奇百怪呢。 先是元鸿自觉正常的扯块布在上面写上‘收徒’两个大字, 然后就开始了沿街叫卖, 啊不,是宣传。 告诉众人,他要教人读书, 免费收徒弟了。 讲真,这真的很像在招摇撞骗!或者卖东西!唯独不像个正经先生要招收弟子。 】 光幕外的人哭笑不得,连元鸿身边几个弟子看见这一幕也是忍笑忍的不胜艰难。 “老师,你当初是上门收弟子的吗?” 最小的小弟子问。 元鸿耳垂发红, 别过眼去,羞愧的不行。 他都是个老人家了,为什么还要放他年轻时干过的一些糗事儿啊?! 后世为什么连这个都能知道?! 元鸿想呐喊。 但当着弟子的面,他还要维持住做老师的尊严。 他咳了咳,一本正经道:“咳,这都是后世之人胡扯的,历史上的事过去千年,有些地方记不全实也不奇怪。” “哦。” 弟子几个默契的选择不拆穿他的谎言,毕竟,人艰不拆。 但你还别说,这招还真挺有用。 视频中的元鸿已经集齐了几十号弟子了,然后开始了他磕磕盼盼的教学路。 【 元鸿的学生中有成人、有儿童、有村头闲聊的农妇、有眼花到连字都看不清的老叟。 起初,初为人师的元鸿也没教学经验,然后终于在自己学生身上体会了一把当初小时候教自己读书的那位老夫子为何时常烦他,有时更是气的恨不得跺脚。 他最初是一个人,走走停停,后来跟随在他身边游学的学生日渐多了起来。 经年累月下,元鸿也早已改了自己当初开朗热烈的脾气,他变得慈祥而温和,整个人气质内敛,好像真的将书读到了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儒雅气质。 然后,他建书院,欢迎天下学子前来听学,不拘一格招收学生。 “人如沙粒,其力甚微,若无改变天下苍生命运之能,那便做好自己之事,尽最大的能力去帮扶他人,去改变更多人的一生。” 文盛学院的名声一步步打了出去,每天来往进出学院的人也变多起来。 此时的元鸿已不年轻了,他和几个同样志同道合的朋友站在书院廊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人,温柔含笑。 “所有人读书的目地都不相同,有为国者,有为家者,有为己者,但不可否认,若书读的好,你总能比旁人更多几分把握自己命运的机会的。” 他知贵族子弟不缺这几分的机会,但天下有更多的人是需要的。 他们需要用几笔文墨换几两粟米。 学院中人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直到这天来了一个格外与众不同之人。 他吸引了元鸿的注意力。 这个人就是萧临渊。 他最后的圣人不圣四字,让元鸿记得最深刻。 书读的越多,看的越多,他越懂得有时候文字学说只是统治者的一种工具而已。 但他意外的是,萧临渊年纪轻轻就看破了这一点。 他让弟子送萧临渊下山,回来他又问自己的弟子,“那人可有同你说什么?” 季英思索片刻,后道:“与提醒老师的话无二,还告诉了弟子,若当老师遇难时,该如何化解困境。” 元鸿一叹,没再多说什么,背过身去,只在弟子将退出去时,方听元鸿轻声低语:“混世浊浊,魑魅魍魉。季英,为师愿你不肖为师。” 元鸿好像猜到什么,萧临渊也好像猜到什么,只画面中的年轻弟子季英面容一怔。 因为,萧临渊竟和元鸿说了一样的话。 后,又过几年。 一身青色衣衫的元鸿下山乘车上街,却听道旁众人议论他偏心不公之言词,元鸿未多作理会,而跟在他身边的季英却脸色一白。 他明显想起什么。 是当年萧临渊告诉他的事。 季英开口问元鸿:“为什么?” 明明是青天白日,季英却只感觉浑身好冷,如立寒冬。 元鸿不明白吗? 他明白。 只是因着对那弟子的宽容和曾经的那点师生之谊,他才不去追究。 “季英,不要肖为师。” 季英听罢,知道他老师其实心里也对这背后散播流言的人是谁,心知肚明。 他不懂,“老师,心善是错吗?” “不是。只是心善之人不愿伤人,又如何比得过心中藏刀之人伤人厉害?” 季英替他老师感到心寒,又觉得愤怒。 “老师,那你为何不找那厮要个说法?!只让弟子不要肖您,您不想弟子步您后尘,可您又为何要吃下此亏。” 他是善良,但不是毫无脾气。 他想去找那厮替自己老师讨个公道! 元鸿见他愤怒,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一下,轻抚他的头,安慰道:“若是为师年轻时候,必是要拿个大棒哪怕追他二百里地也要狠狠揍上他一顿的。” 季英怔住,“那为何现在……” 元鸿一手轻抚自己花白的胡子,声音苍老,“总有一天,季英,当你看多了人世间的不公,你就会发现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这件事,到底是有多微不足道。” “这世间的事和人啊,多到你数都数不过来。季英,去多走走,多看看吧……” 萧临渊当初的话又说对了,季英按照当年萧临渊走时告诉他之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元鸿一门弟子也与那卓姓弟子至此彻底关系闹僵,势不两立。 就这样又过去了许多年,新皇登基不能打破徐州文盛学院的宁静,但是一道令天下哗然的王令可以。 年过花甲的元鸿走出学院,一路坐车赶到京都。 他来到皇宫门前,后亲眼见到了新帝萧临渊,劝说他放弃统一天下文字和整改文学典籍之事。 后面的视频众人已经看过了,但是再看一遍,仍忍不住汗毛起立,浑身的热血好像都沸腾起来。 萧临渊……不愧为千古一帝! 事后,元鸿就留在了京都,和柳尚、与那两百多位学士一起,开始了日夜不辍的辛苦编撰天下大典的工作。 “老师,您不是来劝说陛下的吗?怎么……?” 陪他进京的弟子不解。 元鸿的回答很简单,却令人振聋发聩。 “之前,我们说,是陛下错了,但他哪里错了呢?” “他予天下安定,予万民福泽。我们说他错了,只是因为他在走一条自古从未有人敢走的路。” “他为先驱者无畏,而跟随者有畏。我无惧,所以,现在我跟陛下是我们,跟那些反对者,是他们。” 他回首看向自己屋中挤得满满当当的弟子,截然不同的两个称呼,已足够表明元鸿的决心。 只是这样一来,当时骂他倒戈的人必然不少。 果然,第二日出门后各种难听的骂声就传来。 “呸!什么大儒,真是丢尽我们文人的脸!” “奴颜婢膝!如此之人也配为人师?误人子弟!!” “……快滚!我们与你不再是朋友!赶快消失在我等眼前!” 光幕前的人沉默。 以旁观者的视角看这段内容,真的很戳心。 元鸿错了吗?萧临渊错了吗? 后世对两人的赞颂,历史中大宸的强大,百姓的安居乐业,无不告诉现在的大宸世人,错的……是那些反对者。 天下大典在编撰。 又过两年,萧临渊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一纸招师令和大宸子民免费读书入学堂的诏令传遍大江南北。 再然后是元鸿的一纸请师函,上千文人收拾行囊,浩浩荡荡的出发去自己调遣任命的乡镇,教书育人,培育出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子弟。 普通文致的学院里,坐满了年岁不一的人,书声朗朗。 他们就是大宸下一代的希望! 而巍峨宏伟的皇宫里,一代帝王正在执笔批复公文。 冠上的东珠微微攒动,黑金色的衣袖滑过,朱砂笔下,摆着的是一份劝萧临渊收回成命的奏章,言辞间还透着些许若不同意,他们就要罢工了的意思。 年轻俊美,周身透着无边威势的帝王轻轻抿唇一笑,低沉的嗓音自唇边响起。 “天下万万人,孤何人不可用?妄图以罢官来威胁孤,简直痴人说梦!” 说罢,一个大大的准字落下。 可想而知,敢上奏这类奏章的人怕不是最后都落得个告老还乡的下场。 】 萧临渊也太狠了! 光幕外不少人背后溢出冷汗。 他们何时见过这种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君王! 细数光幕直播以来关于神昭大帝的事迹,就是大宸的开国皇帝,那位马背上夺得天下的君主也没萧临渊这种恨不得开天辟地的恐怖架势来。 可当时还有多少能让他掣肘的存在呢? 怕是当时登基数年后的萧临渊临朝期间,世家贵胄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一转眼,元鸿躺在床上病的起不来,柳尚来看望他后,就走了。 看到这儿时,众人就已经意识到,元鸿怕是已快走到他生命的结尾了。 【 那是一个深秋,深黄的梧桐树叶挂了满树,被风一吹,蒲扇大的树叶就上下打着晃、呼呼作响。 萧临渊穿着一身黑色帝王常服,站在梧桐树下,看着树上的叶子,听着耳边的风走过,不知在想什么。 风将微黄的信纸从他指间吹走,那张纸在风里打着旋,最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正好清晰的显示出纸上的字迹。 ‘吾皇亲启—— 老朽风烛残年得陛下看重,重整天下文学,是为幸事,虽死无撼诶。 然吾将死仍有三言愿留陛下,忘陛下听之。 其一,老朽敢问陛下是何人?是姓姜,还是姓萧? 其二,老朽再问陛下心有所爱否,心有所恨否? 其三,老朽不敬,欲问陛下开怀否? 若姓萧,尔为人间帝王,何不尽享人世繁华苦乐,也不枉生而为人,来人世走一遭; 若姓姜,尔为无牵无挂逍遥仙,老朽愿祝陛下此生长乐,归宁返自然。 吾,愿吾皇百岁无忧,顺心随意。’ 画面的最后,那张纸在被风吹走的前一刻,被文质彬彬的御史捡到。 看完信纸内容,他抬头遥望向独自站在梧桐树下的萧临渊,后者的衣袍在风中被吹得轻轻摆动,像被拴住身体的鸟雀再怎么挣扎也只能被困在原地,飞不起来。 】 萧临渊最后对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有人好奇,但也有人通过元鸿的这份遗信读懂了一些内容。 萧临渊冷眼看着光幕,他还能是谁? 他自是姜万宁。 古古的声音适时的出现。 【这封元鸿留给神昭大帝的遗信,当时正巧被御史相墨捡到,于是,他就这么给夹进了书中。如今这封遗信还在博物馆中被展出。】 【萧临渊,姜万宁,咱们的神昭大帝到底更想当谁多一点呢?】 【元鸿或许早已感觉出神昭大帝在两个身份上的摇摆不定,但没人知道神昭大帝内心的抉择。】 【好了,接下来就让咱们看看这两位历史大家的画像。】 光幕上,一左一右出现两幅画像。 左边画着柳尚,一身文士深蓝长衫,头戴峨帽,广袖长袍,执笔挥毫写墨,那笔尖挥出的墨迹好像能透过画印现在屏幕上一样,柳尚是执笔之人,而他们却在纸中,端的是风流肆意,下笔如有神,文人意气尽显! 而右边这幅画,画的是一白袍墨襟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盘腿坐于一颗老松树下,面容慈祥,在画的底下还画着一群拥挤的年轻弟子,那是他教育出来的学生。 两幅画不光人物神似真人,就连画中背景、色彩晕染都极尽贴合人物形象。 看之前讲过能入传世阁中的几位也是这样,有好画之人对作画者的身份极其好奇。 “这画到底是哪位画师所作?画功上乘啊!” 但也有看着光幕上的两幅画像产生艳羡之情的。 萧临渊:不就是坑吗?我跳! 古古在给出时间观赏完二人的画像后, 照旧说了声五天后见,然后就直接下播了。 很明显,他没有更改下一期直播主题的想法, 更没有解释画儿的意思。 下一期讲什么呢? ——青梅乘车入宫去,无人再识谢天骄。 萧临渊:谢邀, 已经在为五天后的直播感到烦恼儿了,谁来救救他啊? 白芷也紧张, 却和萧临渊的担忧不同。 她怕别人知道那个尘封多年的秘密,但同时更清楚, 除了她自己,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知道那个事, 一定不会! 萧临渊不想知道白芷在想什么, 他已想好了下一步自己该怎么走。 左右看看,正好看见站在树枝上的一只小黄鸟, 拿起桌上的一叠果子, 他朝对方招了招手, “过来。” 小鸟歪了歪头“啾啾”叫了两声,好像确认对方真的是在叫自己, 然后试探着朝他飞来, 落在他旁边的小茶案上。 一蹦一跳, 甚是可爱。 萧临渊拿起一颗青梨放在手上, 递到小鸟面前,小鸟也不怕生, 直接飞到他手心来啄食。 周围宫人看了个稀奇, 眼神不由自主的朝这边看来。 可不等众人再多看两眼,贿赂好了小鸟,萧临渊就带着它径直回了殿, “我要休息会儿,别来吵我。” 大门被关上,正好也将想后脚跟进去的两个内监给关在了门外。 他在里面干什么? 门外的宫人面面相觑,都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跟进去,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作罢,实在是萧临渊的身份特殊,搞不好日后这位是个什么结果,他们也不敢表现的太不把他当回事儿。 第二日,柳尚正常入宫为萧临渊授课,只是这次怎么说呢,态度少了点客气,语气多了点认真。 好比之前只是领个差事尽到责任就行,现在柳尚是教上两句就要瞅一眼萧临渊,还要问他学会了没有,主打的就是一个势要让萧临渊融会贯通,不能偷懒儿。 萧临渊:真的谢谢!但是大可不必! “先生。” “殿下有何事,请讲。” 萧临渊将手中的书合上,搁在桌上,神色冷淡,“先生不必将后世之人讲的话放在心上,我并不想成为一个经赋卓绝的大文士。” 前几天还只是教他启蒙习字,现在就把成堆的经赋摆在他的桌上,柳尚是真不打算浪费一秒钟来教萧临渊写赋啊。 萧临渊感受到了压力。 柳尚感觉到了萧临渊在读书一事上的排斥,端正面容,语气认真,“纵使殿下不必像吾一样学富五车,但玉不琢不成器,读书明智理。” 虽然现在不会,但是可以提前熏陶是吧? 萧临渊真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他搞不懂,自己一个摆烂的人为什么还要学一遍这世界的文学?他真的已经活够了呀。 现代二十年的教育,穿到修真界又学一遍,现在重生到这个世界,还要再学一遍这个世界的文学是吧??? 萧临渊由衷的表示拒绝:“先生看我蠢吗?” 柳尚回答的很保守,但也很真实:“…殿下天生睿智,然在某些方面确是个囊才。” 什么叫囊才? 众所周知,有一个名词叫蠢囊。 萧临渊:你要骂我就直说。 “先生真会说话。” 柳尚想了想,实在很难装作这语气是在夸自己,他也压根装不像,于是干脆垂下眼皮装什么都不知道,“殿下若是能从现在起认真向学,倒也不算晚。” 临了,他又说回自己最关心的一点上,诚恳劝说:“臣于写赋一道上颇有心得,可全数尽教于殿下。” 他就不信了,再来一遍,他还能让萧临渊在历史上落下个写赋不行的印象来,那说出去都是他柳尚丢人! 萧临渊委婉表示,“以先生大才,不妨去教十二皇子,他定会比我学的认真。” 毕竟柳尚是史书认证的天才,但柳尚也用行动告诉他不可能,并且态度十分之坚决,义正言辞道。 “殿下,吾做了你的学侍先生,就断不可能半途而废,除非……” “除非有皇命,换了你,让别人来教我。”萧临渊很是自然的接过他的后半句话。 这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去跟景德帝说有点怪麻烦,萧临渊已经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了。 然柳尚的反应出乎他意料。 他在思考,面上有一点纠结,但片刻过后,他还是语气肯定道:“皇命不可违,陛下要换了我再点别人来教殿下,臣自是不能抗命。然,闲暇时臣依然愿意来授殿下学识,端看殿下愿不愿意学了。” 他表现的有一点无奈,但没有生气。 这就有点不符合萧临渊心目中对柳尚的理解了,在他的想象中,这位老师此刻该黑下脸,按头也要让他开始读书才是。 但是没有。 于是他问,“为什么?只因为那段历史中,你原本就是我的第二位老师?” 但现在和光幕中的那段历史不同,现在是可以改变的。 柳尚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你问他为什么非要来教萧临渊,他有很多个原因要讲,然有很多话不适合现在说,周围又都是身份不明的宫人,说出去要惹麻烦的。 他道:“因为臣想让殿下变得更优秀,殿下也值得臣付出。” 一句话,一个眼神,萧临渊多少看出他眼中的期望和对自己的赞许,微微歪头,又说了一遍。 “先生,光幕所说不一定正确,单凭他人所言,你就能确定我是个怎样的人吗?” 还值得?柳尚真的确定自己看懂萧临渊了吗?光幕中古古所说的就是真的萧临渊吗? 至少萧临渊自己就认为不,他看光幕中人说的那个神昭大帝,简直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柳尚承认自己也被神昭大帝的滤镜所糊住了双眼,可经过一夜的清醒,他也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了下来。 他道:“殿下非吾,又怎知吾眼中的殿下是怎样。” 但不管怎么样,随着直播中的那段历史越来越清晰明朗,又有多少人能不期待那样的盛世重临呢? 萧临渊:“人间盛景,于我不过过眼云烟,我一寻常人,只行寻常事。纵使不知在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但我,可能注定要叫你失望了。” 他将话说的很清楚明白了,柳尚袖中的手掌一紧,攥成拳,又缓缓松开。 他明白萧临渊的想法了。 “殿下从前在冷宫,可有见过春日宫中的美景?” 他放下书,神态平和,看不出先前瞬间的低落。 萧临渊猜想他这又是想干什么,口上老实答道:“不感兴趣。” 这话是在告诉柳尚,他虽然没见过,但不见,不是因为自己被困冷宫,因为什么原因而见不到。 而是他没兴趣,不想去看。 说实话,除了在冷宫生活贫苦些,从前他在皇宫还挺自由的,从来没人管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自然,这也是因为无人关注他的死活。 柳尚有点无奈,深吸了口气,“殿下此刻既无心读书,不如,便烦劳殿下带臣去宫中花园逛逛吧,也让臣见识一下,宫中花园里的奇珍异草。” 萧临渊坐在椅子上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更没有起身的动作,“没什么好看的,比不得先生和先生朋友家中的私人庭院。” 说的好像他知道自家院子里都养了些什么一样。 但转念一想,柳尚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萧临渊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 不会……他真的知道吧? “臣还是想一观,敢问殿下是否愿一同前往?” 柳尚问道。 明显看出他别有意图的萧临渊此刻更是不想出这一趟门,别到时候又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 他刚要开口拒绝,“你找别人……” “如若实在不愿,那便算了,臣还是继续教殿下写赋注经吧。” 柳尚刚说完,预备拿起案上的书,面前的萧临渊徒然站起,话不多说,冷着脸丢下一字,“走。” 萧临渊:我实在是受不了你念经了,不就是挖了坑让我跳吗? 我跳就是了! 柳尚心情复杂,看看手里的书,又抬头瞟一眼快步走的连背影都快看不见的人,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但是,总归如愿了不是? 他跟着萧临渊出了祥庆殿,身后跟着两排宫人,两人走在最前面。 萧临渊问他:“他想去花园儿?花园里有什么?” 柳尚答他:“有好花,好景。春光正好,殿下不出去看看,倒是可惜了。” 萧临渊哧笑一声,不语,看表情大有一幅‘你演吧,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演’的模样。 柳尚也没想到,自己的意图这么快就被看穿了,他尴尬的移开视线,假装看道路两旁的风景。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假山的凉亭上。 凉亭高约莫十几丈,四四方方,周围立有许多假山石,山石的背面是一处小池塘和一条石子路。 此时,正值响午,正是宫内众人用饭的时间,内监和侍女将午膳先送至各宫,然后才能各自轮班回去用饭。 两个送饭的侍女提着食盒自假山背面的石子路走过,相互讨论。 “在宫里当差真是辛苦,我今早的活儿还没做完,就要赶着给人送膳,回来还不知要忙到几时。她怎不自己去膳堂领膳?还要让我们这些人天天跑。” “原来今天轮到你了呀?”另外一个宫女惊讶,后说道,“我原还在想,今天该到哪个倒霉蛋去给那女人送膳呢,怎么这么快就到你了?” 先前开口的那宫女唉声叹气,语气不忿,“就欺负我是新人,入宫没多久呗。她们都不愿意做的差事就丢给我。” 后者安慰她,替她抱不平,“那施女官也真是的,明明是女人,出入后宫也不妨事,自己入膳堂用膳就是了,偏偏还要让人每日送膳去前宫,以为做了个小文书,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唉,人家有本事傲,就是不愿意多走几步路又怎样?我们也奈何不了人家。” “今天到你,后天就该到我了吧,真倒霉。” …… 小路上的两宫女走远。施这个姓,很快就让萧临渊明白了这个话题中的主人公是谁。 恰是柳尚这时问他,“殿下在宫中可曾见过施女官?” 不是谁人都能成为他人的光 “施漫雨。”柳尚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情颇为复杂。 就在前不久, 这个名字还曾在京都大震,但不知是不是直播中的人物渐渐多起来,施漫雨的名字也不如一开始来得响亮。 “在后世之人说了她的事迹之后, 陛下就派人将她接进宫来,授了文书之职, 还派京官前往她的家乡为她父亲翻案。” 萧临渊不动声色的听着,听他说到这里也没多吱声, 像个沉默寡言的木头。 “后宫,前庭。后宫算是陛下的私人住所, 里面要么是他的妃子,要么是伺候人的宫人或守卫宫廷安危的侍卫。” “前庭, 处理政务所在, 是一国公处。” “施女官是官员之身,行的是官员之责, 在前庭当值的官员午时都会由宫人将膳堂做好的饭菜送去各人那里, 这是规定。宫人送饭本是职责, 送去给别人时未见她们有丝毫不满,唯送于施女官, 诸多抱怨。” 柳尚感慨, 叹了口气, 初时听到这些人的言论时, 他是生气的,可听的多了, 他突然就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只有无奈和叹息。 “这是臣在此处听这些人第三次说这话了,宫里说此类话的人还有很多。” 不单单是为送膳这一件小事儿,其他多的是和施漫雨沾上边儿的事儿都能引来一群人的嫉妒、羡慕、不平的声音。 “世上女子多艰啊……” 柳尚也是在看到施漫雨的事后才真正对这句话有所感触。 景德帝看似圣明的封了施漫雨为官, 又好心的帮她平反冤案,但封了官后,施漫雨做的是不轻不重的文书工作,日常除了帮忙整理整理奏章,便是随侍君王左右当个不说话的木头桩子,这是赏识其才能吗? 不是。 柳尚自从偶然见过一次景德帝处理公文时,施漫雨和宫人站在一旁默不吭声的景象后,心里突然就对满京都传的景德帝封施漫雨为官是圣明贤良大度的话产生了怀疑。 他下意识就想,那段历史中的神昭大帝也是让施漫雨干这些吗?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答案是否定的。 但他此刻也很想问问萧临渊,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他问,“若是殿下,会让施女官去做什么?也是留在身边做一个整理奏章的文书吗?” 更多时候,是做一个花瓶儿? 就像景德帝一样。 这话虽有些僭越,但也不算过分,宫人都站在亭外的石阶上未进来,所以柳尚说话才直接大胆了很多,他也不怕事后有人将这话告到景德帝那里去。 简而言之,他头铁的很,不带怕的! 萧临渊虽不想奋起,只想摆烂,但不妨碍他看事情的公正。 “施漫雨初入官场,做事多有生疏。宫中文台阁留有历年来帝王处理的公文和卷宗,多看看这些对她有好处。” “那之后呢?”柳尚不相信萧临渊只让施漫雨做一个只会看,什么也不做的书呆子。 “之后?”萧临渊想了想此前自己见到的景德帝办公的案前,堆了那么多的奏章,他想着就直接说了出来,“等到施漫雨能把握公事之大小、分清轻重缓急,所有上报的奏章,她当自能处理一部分。” 萧临渊言简意赅:“能做主的她来;不能做主的我来。” 柳尚有震惊,他还从没听说过奏章还能是除皇帝之外的人批复的,这不是越权吗? 但惊讶过后认真想想,倒也不失为一个提高办事效率的办法。 只是唯有一点,令柳尚皱眉,“殿下就不怕施女官有判断失误之时吗?国事无小事,若一小心延误了公事……” 萧临渊眉尾轻动,语气自然的接话道:“一个人有失误,那就多加两个人就是。三轮分审,怕是施漫雨自己一人还有些忙不过来,得找助手共同分担。总不能什么事都要我亲力亲为,那别人干什么?” 萧临渊:当领导的就不要和手下人抢活儿干,那是累死自己,还是剥夺别人绽放自身光彩的机会。 柳尚从萧临渊简单的形容里摸懂了他的意思,如此一来,倒确实能减少因个人而产生的工作失误。 “殿下就不怕施女官起私心吗?若有一日,她对你不忠,殿下连视听都将闭塞。” 如果奏章在呈报到帝王之前的环节就出了问题,到不了帝王的案前,比如奏章被施漫雨悄悄藏了起来,或是看到奏章上的事情她起了异心,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失误就能概括的,搞不好是要出大事的节奏! 萧临渊也真是够心大的。 后者淡声回他,“她能力没到那个份儿上,就继续多看,多学。我若不信她,也不会将她放到这样一个位置上;我若信她,便不担心这些;若如你所言,她真的背叛我,她想做的也不会成功。” 先是短暂的一怔,柳尚眼神紧紧的追随着萧临渊,观察他的每一分神情变化,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问,“为何不会成功?” 萧临渊不答,视线反而看向三步之外的凉亭外众人,他没说什么,走到凉亭的围栏处,背对着身后的众人,声音平淡。 “你猜,若此刻在场之人里,有人想杀我,其周围众人是否会先我一步觉察?” 萧临渊话音刚落,一身粉色宫装的宫女就从袖中掏出一把刀来对准萧临渊的后背就冲了上来。 “有刺客!” “殿下小心!” 凉亭外的一群宫女内监瞬间乱了套,有人被吓得傻楞在原地,有人想往前冲救人,但也有因慌乱之下被不知道谁人给撞倒的。 柳尚顾不得看后面的一团乱麻,直接往萧临渊身上扑去。 在闭眼扑过去之时,他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对方出事! 但一个身手普通的人的刺杀,萧临渊还并不放在眼里。 他现在虽名萧临渊,但别忘了,从前他亦是修真界至强——姜万宁! 不用转身,萧临渊旋身手臂揽住柳尚,顺着对方扑过来的力道向左侧一偏身。 森白的利刃正好擦着萧临渊乌黑的发梢而过,借力使力,萧临渊另一只手在那刺杀的宫女背上用力一推。 “啊!” 等柳尚站稳脚跟,闻声回头看去,就见那名刺杀的宫女已身体冲出护栏外,从凉亭高处狠狠摔落,掉进池塘。 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那名行刺的宫女摔的可不轻,在池塘里扑腾着想要上岸逃跑。 但此处的动静很快惊动了花园处巡逻的侍卫,一队侍卫带刀小跑赶过来,不过须臾,那名化装成宫女的刺客就被带走。 柳尚惊魂未定,表情严肃,“宫里怎么会有刺客?!” 说着,他眼神凝重的看着剩余的宫女内监,面露警惕。 宫里怎么不能有刺客? 只要有人想要另一人死,行凶杀人者,皆可称为刺客。 宫女里突然出现一人刺杀萧临渊,其余宫女和内监都吓坏了,此刻正满脸惊恐的跪在地上告罪,生怕自己也被当成刺客抓走。 这群人里还有没有想要自己死的,萧临渊也不在乎,或者说表现的并不关心,他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此时谁还能想起来要监视他的任务? 跪着的宫女内监皆一幅劫后余生的模样,飞快的退远了,一个个的那是一点也不想和刺客沾上嫌疑。 萧临渊表情云淡风轻,未见前一秒还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儿的后怕,“你看,群体之中,一人有异,最先察觉的永远是身边人。” 此刻,柳尚才明白过来,萧临渊先前为何说施漫雨若背叛他,是不会成功的。 他足足盯了萧临渊好几秒,心头才慢慢升起一点儿怒气,他沉着声,但脸色比声音更沉,好似染了霜一样。 “殿下是否早知那人有行刺之心?!” “是又怎样?” 还怎样?柳尚没忍住抬高音量,苦口婆心又声音严肃的劝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殿下该早早的处理了那人才是!怎么还能将人留在身边?” 他想不通,甚至不敢想。 萧临渊就不怕死吗? 万一呢?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让刺客得逞了呢? 下毒、行刺,要一个人命的方法有很多种,萧临渊真的能做到时时防范吗? 柳尚真的不明白,他嗓子像吞了一把沙,看萧临渊的眼神也像看一个不懂事把自己惹怒的孩子,但这怒气他又不能直接冲着萧临渊发,因此声音压抑又隐忍。 “殿下,您知道自身的重要吗?” “是你们将我看的太重要。” 看来这不是柳尚安排的戏码,萧临渊气定神闲的坐回石凳上。 背后是柳尚。 他先前将后背露给刺客,此刻还敢将后背露给他人,是一点警惕心也没有吗? 柳尚气的咬紧了后槽牙,只觉自己担着老师的身份,操着老父亲的心! 但偏偏这个问题学生,他还不能随便骂。 柳尚:真是憋屈死我了.jpg 他坐不下去,站到萧临渊对面,义正言辞问他,“殿下此言何意?” 萧临渊:“我以为在出来前,我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 他再次重复了一遍,甚至意思比先前还要直白。 “我不想当神昭大帝,也无意成为他。” 柳尚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在想要说什么,也是被萧临渊的话震住。 他知道,真实的萧临渊可能和后世之人认为的有所有同,但没想到,会这么直观。 他足足将萧临渊的一句话消化了几分钟,才再度找回理智,声音也恢复平静。 “那殿下以为,臣先前同您提起施女官是为何?” 萧临渊心知肚明,此刻却不答。 柳尚也知道以萧临渊的聪慧,此刻该是早看出他用意。 “殿下,天地万物,人之一生何其短暂而渺小。我生于书香世家,也算一生顺遂,可人生于世间,就没有不愁苦的时候。” 饿民想要一顿饱饭,有田有地的人盼望着老天爷能风调雨顺,读书的才子期望自己平步青云,而入朝为官的人,他们则希望自己能再上一层楼; “人若身怀其能却不施为,而漠视旁观,亦是不作为之怯懦!” 柳尚从前亦是想过萧临渊可能不想担此大任的可能,但真正事到临头,他才发现自己还是不能保持住平常心的。 他问萧临渊:“殿下看到了,施女官现在也是为官,但下者跟随的上者不同,下者的命运也不同。” “臣有私欲不假,但臣难道不该向往成为光幕中那段历史的自己吗?人往高处走,殿下认为,那施女官又是更在意现在,还是更想要追随于您呢?” 见识过未来的自己能无限风光,能屹立人海之上,没有人可以再‘安分守己’的做回此刻的普通寻常,再回到那熙熙攘攘的人堆儿里去。 只有萧临渊,他除外。 柳尚原本不打算这么早对萧临渊说这些的,只是此时,他实在是忍不住。 他长叹了一口气,看着仿若未闻神情未见丝毫变化的人,眼中有疲惫有无奈,他背过身去,索性不再看那人。 “万千洪流中,唯大浪主宰浮沉;群龙有首,方不致一盘散沙;马失伯乐,万军缺将,人少其主,不成风云也!” 柳尚想劝萧临渊,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终只汇集成这么几句,最后,他轻声言道:“世界之大,不是谁人都能成为照亮他人的一束光。” 他只看到若没有萧临渊,他们就不会有实现自身价值的一天。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萧临渊遇见施漫雨、没有萧临渊不拘一格选她为女状元、没有萧临渊为女子所做的一切,施漫雨又是谁? 千古之后,谁还认得她?谁还知道她? 她会不会还在青楼里?在青楼里待多久? 如果无人赎她,她的一生都将泡在那里,如果她能走出青楼,她会独自一人渡过余生还是嫁人做一个普通妇人? 一生啊,多长又多短。 几十年的时间罢了,可她的几十年时间过去了,世间就再没有施漫雨这个人了,也没有什么千古第一女文师的传奇! 柳尚气息不均,说不出是愤怒是怨其不争,还是悲怆。 他不欲回头再看萧临渊,多看一眼内心的沉重便会多一分,失望也多一分。 可也许所有人本身就是自己的光 “先生, 我以为你书读万卷,学识渊博,该参透人生道义。但此刻, 我才终于知道,原来你确是只见书山, 心却不闻书意。” 柳尚转过头,脸上的严肃未减, 声音平静反问,“你说什么?” 萧临渊站起身, 淡然面对他,面若白玉, 俊美非凡, 端的是清冷不似人间相,说的是凉薄清醒言。 “你说世间之大, 不是谁人都能成为照亮他人之光;可也许, 世间人本身皆为光, 又何需借他人之亮?” 柳尚瞳孔一缩,身体一顿。 姜万宁与众修士苦修大道千年, 习得最深的道理便是逆流而上, 与天争命。 天衍四九, 人争其一。 萧临渊:“你只看到神昭大帝荣光无限, 却未见其二十八功臣之光芒,亦可震烁千古!他之荣光有当时每一个为之辛劳付出之人的功劳, 开疆拓土、安民居业不是他来做, 是另有其人辛劳;他只是一张网、一个统率全局的人,他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做合适的事;他有功,但我认为, 最大的功劳不在他身上,而在那些执行者身上。” “诚然,这张网很重要。一件事如果没有主心骨,事情的结局或将功亏一篑或事倍功半;但若换个人来统率全局,你就能确定结局一定是糟的吗?” “人们信神,可危机关头往往自救;人不敌猛兽,却亦能成万灵之长;人族生存至今,靠的从来不是借他人之光,而是自强不息。” 柳尚被问住,他震惊于萧临渊不吝将功劳归于旁人身上,而言自己轻微;他诧异于,世间怎会有人有如此与世相左的想法? 自强不息,与借他人之光归亮自身,两者到底谁正谁反? 柳尚哑口无言,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笨嘴拙舌,明明想出言反驳,却一时想不到该用什么言词来反驳对方。 他说:“若无明君,何来良臣用武之地?” 萧临渊回答:“若无良臣,何见明君?” 柳尚彻底败下阵,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消化心底的复杂。 真的,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 “世人从不缺英雄,世间的兴盛衰荣也自有定数。”话说完,萧临渊要走了。 身后的柳尚急忙出声,“殿下,若有一日,众星相随,长月可愿毕揽长空?” 星光璀璨,不减月辉;月皓凌盛,不掩星辰。 正如君臣相随,同心同德,汇众之光,照耀万古。 萧临渊听到了,却没有回答,只道:“让曲兰颂警惕些,小心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柳尚一蒙,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萧临渊会突然提到曲兰颂。 今日的话,他并未对任何人讲过,又关曲兰颂什么事? 下午,正常为萧临渊授了课,出宫后,柳尚一回到家就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对方竟然来拜访他了? 柳尚毫无准备,心下懵然,只觉满头雾水,但很快他就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个突然来客。 对方时间拾的很准,正好是柳尚到家前一刻钟到的。 柳夫人在收到门房的禀报时,也是犹豫了好久才放对方进府。无他,只因光幕直播完自己夫君的事迹后,京中就多了许多想和柳尚结交的人。 柳尚都是能避则避,柳夫人亦如是。 但今天来的这位之所以叫她犹豫后,还是迎入府,只因来人名——谢无念。 茶室内的二人对面而坐,柳尚全神贯注,不敢对对面的年轻人有丝毫轻视,单从一个谋圣之名,对方就不可能简单! “柳大人为十一殿下教学,辛劳了一天,晚辈本不该贸然上门叨扰,但无奈…心中实在难安呐。” 谢无念端起茶轻抿一口,面色忧愁担心,语气却熟稔,好似两人是什么多年未见的故友。 柳尚有一瞬间的尴尬,毕竟此前二人不熟。 但一想,在自己家里,他反而成了尴尬见外的那个,说出去柳尚自己都觉得汗颜。 调整好心态,柳尚顺着他的话试探问,“那敢问谢二公子此时到访,是有何事啊?” 一般上门拜访不都挑的上午嘛,鲜少有人太阳都落山了,还上人家家中做客的。 谢无念像是真不拿柳尚当外人,闻言,脸上的焦急和担忧之色也再不掩饰,语气也略显急躁问,“在下听闻今天宫中发生行刺,陛下震怒,敢问柳大人,十一殿下可有事?没伤到哪儿吧?” 柳尚心中冒出一个问号儿,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无事,一场虚惊,刺客行刺被十一殿下躲过去,眼下那刺客也被抓起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殿下无事就好。” 谢无念狠狠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成功的让柳尚生出疑问,“谢公子这般在乎殿下安危?” 谢无念笑笑,语气自然的反问,“那是当然。难道柳大人不是这样吗?” “你我,同僚。”他说着,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和柳尚的关系,最后言简意赅的压低声音暗示他,“就这,我能不关心吗?” 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动作,都无不表示着他对萧临渊的绝对关心。 柳尚豁然明了,连连点头。 是了,谢无念是谋圣,那肯定也是神昭大帝手下一号能人啊,地位指定不低,那二十八个人里定是有他一个。 有了这层关系,柳尚对谢无念的陌生感和戒备也消退许多。 所以,在谢无念后面对于今日之事的询问中,柳尚半遮半掩的将今日萧临渊遇刺的事透露了一些给他,只他与萧临渊之间的那场谈话并未吐出。 见问的差不多了,谢无念便也起身告辞。 和谢无念聊了这么久,柳尚感觉到谢无念真的是一心为萧临渊着想,连萧临渊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也提前开始了计划和安排。 这一点,连他亦有所不及。 因此,在对方提出告辞之时,他也不再多做犹豫,想起留存在心底的那一个疑问,思索间便问起了谢无念的意见。 “对了,殿下今日还嘱咐了一件事,吾多有不解,不知谢二公子可否能参详一二?” 谢无念停住起身的动作,又重新坐了回去,身姿端正,语气温和。 “柳大人请讲。” 柳尚问说:“殿下该是想让吾帮忙带话。” “给何人带话?” 谢无念眼眸微眯,询问。 “左相之子,曲兰颂。”柳尚一边思索,一边说:“殿下言,让曲兰颂警惕些,小心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柳尚是一整个不理解,怎么就突然提到曲兰颂了??? 这个问题围绕了他一整个下午也没想明白。 但他想不明白没关系啊,这不正好有一个当世一等一的大聪明人送上门了吗? 于是他毫无负担的把这个问题抛给谢无念,等待对方的见解。 后者微垂着眼眸,先是不语,后从一脸平淡的神情转为含笑,只是那嘴角的一抹笑不知怎的,看着好似别有深意。 谢无念轻声呢喃:“是啊,是该多加小心。” 柳尚听到他的话,虽说不解但这话总是没错的,遂也点头,“没错,现下怕是不少人在盯着我等几人,行事是该谨慎些,以免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谢无念闻言抬头看他一眼,柳尚不解对方这一眼的含义,问,“怎么了?” 突然看他做什么? 谢无念摇头,神情不改,“柳大人能明白这些就好。除此之外,今日殿下可还与大人说了什么?” 柳尚虽对谢无念有信任,但有些话还是没有告诉他,“……并无特别的。” 谢无念看出他有话没说,却也并不追问,“既然殿下有言,那大人便如实带话给曲公子便是,不必多想。” 柳尚就是因为想不通这背后的用意才问的谢无念啊?!! 没想最后只得了这么个回答,他感到无趣,却也没再追问。 天色不早,谢无念不再多留。 “那今日晚辈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谢二公子夜间回府,路上定要注意安全。” 柳尚十分有礼的亲自送谢无念出府,上了马车,然后才转身回府去。 他一步步跨入府门,直到走了有几十步的时候,他的脚步逐渐慢下来,直至最后,停下。 凉风阵阵,带动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一片静谧之中,柳尚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忽视了什么。 他一惊,蓦然回头,看向敞开的空无一人的大门外。 他的额头慢慢溢出一层薄汗,后背也被虚汗打湿,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离萧临渊遇刺不过半日,谢无念是怎么收到消息的? 还能准确知道遇刺的人是萧临渊,而非旁人?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在出了这件事后景德帝是一定会派人封锁消息的,不可能叫再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儿!就怕对他自个儿的名声造成影响。 那谢无念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原本就该知晓此事,因为,他就是参与者! 二、宫中有他的暗探,且地位颇高,势力扎根甚深! 那谢无念……又会是哪一种呢? 柳尚悔的捂住胸口,差点背过气去,眼前阵阵发黑,“错了啊!我怎就如此大意……” 可事情已经发生,柳尚那是愁的半宿睡不着觉,生怕自己一句话给萧临渊或是曲兰颂带来麻烦。 天一亮,这天他直接告假不上朝,实则暗中马不停蹄的跑去左相府,找曲兰颂。 他将昨日之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曲兰颂,后者皱眉不说话。 看的柳尚更心急了,这是怎么个事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曲公子,殿下这话是何意啊?还有谢家二公子,他亦知道此事,可否有妨碍?” 曲兰颂抬手示意柳尚先别说话,让他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不对劲,萧临渊为什么突然让人给他带这话? “祥庆殿守卫森严,外出也有大把的宫人侍卫跟随,如何能叫刺客混进去?” 柳尚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他看那宫女还挺面熟的,好像他从前去授课时,曾在祥庆殿内见到过,该是早就被选入祥庆殿侍候的宫人。 他解释完这些,便看到曲兰颂的脸色像是结了冰一样,冷若冰霜。 但他并未对柳尚解释什么,只是缓下语气,诚恳的对他行一礼道:“谢过大人带话前来,在下知晓了,也请殿下安心。” 柳尚颔首回礼,心下懵懵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适宜的没有多问,只提出令自己担忧的一点,“那谢二公子那处……” 曲兰颂声音平淡,“无妨。” 一句同僚可哄得柳尚放下戒心,但在他知道此事后,只会再度加深自己对谢无念的警惕。 得了他的答复,柳尚可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柳尚便走了。 但曲兰颂心里的疑问却更深了,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谢无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千头万绪,不知暗芒 萧临渊为什么独独对他做出如此提醒, 是发现了什么? 曲兰颂很确定自己并未从中做什么,最大的可能就只有他人顶着自己的名头有了行动,这个猜测一直到他父亲下朝回家, 给曲兰颂带回一个消息,才叫他终于敢肯定。 的确有人在假借他的名头行事, 还把黑锅甩到了他身上去。 “今日,大皇子召见为父, 没说别的,只为给为父一个提醒。” 是的, 大皇子,虽然萧泽如今还住在东宫, 但其实前些时候他就主动请辞了太子之位, 陛下也准了。 背后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不过是为外界形势所逼, 但景德帝估计是看他态度良好、知趣的份上便没叫他搬出东宫, 只说日后确立了太子的人选后, 再说。 言下之意就是,萧泽也不是没可能复立太子的。 但萧泽如此品性, 早已叫曲左相失望至极, 近些时候也不再亲近于他。 今日之所以答应去东宫一见, 还是因对方派来的人透露, 今天大皇子找他还是因曲家自身的事。 曲兰颂疑问,“提醒父亲何事?” 曲左相苍老的脸上带着深思, “昨日有人行刺十一殿下, 刺客被抓住,招了。” “陛下,不欲将此事闹大。”曲左相看的明白。 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他这件事, 他根本用不着亲自见曲丞相,只能是这刺客招出的结果,或许…太令人意想不到。 曲兰颂心中隐隐有了某种不好的猜测,“是……跟我们有关?” 曲左相也愁这件事儿,烦闷的在室内左右踱步思考,“你猜的没错。行刺之人正是为父五年前举荐给大皇子的,后来被他派到祥庆殿伺候十一殿下,本是一直视为心腹看待,谁想现在……”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哪怕身为丞相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可怎么会呢?他还是觉得纳闷儿。 纳闷儿的同时,心情也有些沉重,因为这枚暗棋能这么早就混入当时还是太子的萧泽身边,稳稳的插进他们一党,却无一人发觉,这难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吗? 这背后之人是谁?能从这么早就开始布局? “进宫前,为父明明命人将她的身家背景都调查过一遍,确认无误才敢送进宫。” 当年他对萧泽那也是忠心耿耿,不可能敢把一个不知底细的人送到他身边,本是看此女有些身手,又是女子,日常充作宫女陪在太子身边,也能迷惑外人视线,必要时候说不定还能保护太子。 哪曾想这人会是个细作啊! 曲左相悔不当初,长叹一声,再也不想说话。 只心中暗自庆幸,好在这些年,这人没做什么对太子不利的事出来,不然他们曲家真是□□里头掉黄泥,一世清白尽毁啊。 “多说无益。为今之计还是得想办法尽快找出这幕后之人来。”曲兰颂冷静下来,也告诉曲左相自己今早收到的消息,后者听罢一叹。 “难怪十一殿下要让柳文正给你带信,原来他早看穿是有人故意布局想用这刺客给曲家泼脏水。” “如此看来,十一殿下对你倒算信任。” 就算两人未曾打过照面,仅凭光幕描述,萧临渊也不曾对曲兰颂有怀疑,反而是信他霜清月白的为人,觉得此事不是他所为。 曲左相越品,越觉得萧临渊不错,心底某个念头也更加清晰。 曲兰颂却不回以肯定,鸦羽般乌黑柔软的长发一缕垂至胸前,秀眉微皱,眼含沉思,如玉人般端坐静谧半响后,他出声说了一句。 “儿,要入宫见十一殿下一面。” 声音缓慢而坚定,势在必行。 “你见他是想……?” “风雨欲来,在天下人眼中,我们怕是与他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既然撇不清关系,那就索性光明正大的寻上门去。” “也好问一问,他这位‘神昭大帝’是如何打算的。” 曲兰颂心里既已打定主意,那说什么也要做成此事。 第二日,曲兰颂就递了贴子进宫要求见十一皇子。 最后祥庆殿的贴子送到大皇子这儿来,无他,因为萧临渊不收,也不看。 宫人没办法,只好送到他这儿,让他定夺。 萧泽嘴里发出一声苦笑,同一旁的姬妾说:“往日兰颂进宫,本殿喜不自胜,今时却已不同往日。” 曲兰颂不是他的客,他亦不是曲兰颂真正想拜见的主儿。 罢了…… 萧泽干脆成人之美,一声令下,“准他午后入宫吧。” 已非同道,莫自强求。 自从那件事曝光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名声臭了,最初的绝望和颓丧过后,很奇妙的,他的心里开始慢慢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或许,他本就不适合站在那个位置上。 多年的苦苦支撑不过是因执着,如今放下,未偿不好。 曲兰颂还不知道准许他入宫的人并不是萧临渊。 因此入这一趟入宫并未见到萧临渊其人,无功而返。 马车里,他正在想着萧临渊为何不肯见自己,心情烦闷,正好这时,一人如风一般径直掀开车帘就冲了进来。 “你……!” 曲兰颂一惊,待看清来人面容后脸上的惊容才平复下来。 “蒋明橖,你来干什么?” 车夫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有贼人敢光天化日之下作恶的,连忙问曲兰颂怎么样,就听车厢内传出蒋明橖大刺刺的声音,“行了,不必惊慌,驾你的车。”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车夫当即将心放回肚子里去。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听话,原因无他,因为他识得蒋明橖。 自家公子从前在京都最大的老对头嘛,现在嘛,嗯……大概算是自家公子有名的绯闻男友? 所以这话听从也无妨? 马车继续轱辘前进着,蒋明橖像是一路狂奔过来的,窜进车后直喘粗气,还一个劲儿的拿手给自己扇风,顶着一脑袋热汗,热的像个傻狗,曲兰颂一脸嫌弃的收回视线。 蒋明橖开口直奔主题,“我听说你进宫了?” “嗯。”他也不管蒋明橖是怎么收到消息的,轻轻发出一道鼻音。 “进宫去见十一皇子?你见到他了吗?他长什么样?为人如何?” 蒋明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好像都在发着光,围着曲兰颂问个不停,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他脑袋的动作一甩一甩的,满脸写着好奇和感兴趣。 但是对方这一身热气凑过来,曲兰颂颇感不自在,不动声色的往左边挪了挪,“你离我远点儿,一身臭汗,难闻死了。” 蒋明橖完全不觉得自己身上的味儿大,还低头嗅了嗅,确定不是味儿大,而是对方矫情的毛病又犯了后。 他犯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你拉倒吧,就你香,一身墨水味儿闻着都冲人,我都没嫌你呢,你还嫌起我来了?” 曲兰颂脸色不好看,声音冷下,“你给我下车!” 果然,现实中的年轻时候的蒋明橖还是这么讨人嫌,狗脾气。 可他还没问出来自己想知道的呢,怎么能走?蒋明橖眼珠子一转,光明正大耍起无赖,“我就不走。” “小爷收到消息,一路从城外奔过来就为问你这事,结果你半句不答,你让我走我就走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仗着曲兰颂打不过他,蒋明橖更是没脸没皮,一个人霸占了大半个车厢,长手长脚的,整个人往那儿一躺,腿一伸,硬是把曲兰颂挤到了一个小角落。 “蒋明橖!” 曲兰颂沉着声一字一顿叫道。 蒋明橖完全没被吓到,还乐呵呵的打趣,“我看你这满脸都写着不高兴,不会是进了宫还没见到十一皇子吧?” 还真叫他猜对了。 曲兰颂按下心头的火气,脸色冷淡,不答话。 蒋明橖挑眉,盯着他看了两秒,慢慢意识到什么,“不会吧?还真叫我说对了?你都进了宫,为什么没见到他?” “是他不见我。”曲兰颂道。 蒋明橖:“所以你就灰溜溜的出宫了?” 曲兰颂额角微突,只觉看见这人就头疼儿,没好气的赶他,“你给我下去!” “我就不!”蒋明橖一把钳住他打过来的手,笑的好生得意,“你看看,我就说书读多了身体差,就你这小身板儿,我站这儿让你打你都打不动。” 正说话间,蒋明橖完全没注意到此刻二人靠的有多近,蒋明橖的呼吸好似都打在曲兰颂的脖间。 极其相似的一句话,瞬时勾起二人的回忆。 浮现在他们脑海的不只幼时的情景,还有光幕中所说的后来的一切…… 四目相对,车厢内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周围的气氛好像也变得潮湿闷热。 曲兰颂最先回过神,一把用力甩脱蒋明橖的手,别过脸去不看他,声音冷淡中又带着点气息不稳,像是刻意转移话题,“你有什么事就说,说完马上走。” 一幅好像特别不待见他的模样,蒋明橖见了也没有生气,反正曲兰颂从前态度更差的时候他都见过,这算什么? 反而是刚才那莫名的安静,让蒋明橖后知后觉的升起点尴尬。 他也背过身去,刻意不看身后的人,没有回答曲兰颂的问题,反而是说回刚才的话题,他道:“你说他不见你,那你是一定要见到他,还是有事相商?” 语气比起先前的吊儿郎当中多了几丝认真。 曲兰颂接话答道,“有一件事,我必须得问过他才行。” 两人不约而同的避免冷场,像是生怕再陷入安静。 蒋明橖瞬时懂了他的意思,边思考边问,“也就是说,不必真的要与他会面,只要能传达彼此的话就行。” 曲兰颂思索了一下,觉得也可以这么理解,遂点头。 蒋明橖暗中留意到他的动作,瞬间脸上绽放出笑容,转过头来笑话他,“还亏我爹老在我面前夸你聪明呢,曲兰颂,我看你是书读多了,傻了吧?还没我聪明。” 曲兰颂正要回怼,就听对方开口笑言:“他不见你就不见,你学着他的法子,将你要说的事告知给他不就行了?” “学他的法子?” 曲兰颂怔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是忘记了什么。 经历过,才成未来 蒋明橖给了个提示, “鸟儿啊!” “之前京都鹦鹉满天飞,大肆宣扬顾家的事你忘了?” 曲兰颂瞳孔微缩,瞬间反应过来。 “寻常人传信要飞鸽传书, 容易被人截获信纸给抓着把柄,但他不一样啊, 他不是可以听懂兽语吗?”蒋明橖脑瓜子关键时刻还是很灵光的,“我记得上次谢无念不是正好送了你一只鹦鹉?把你要说的事说给它听, 让它去告诉萧…十一皇子,不就成了?” 最近耳边老听见别人直呼萧临渊的名字, 蒋明橖差点也下意识跟着喊了。 曲兰颂不说话,有些懊恼自己没早点想到这一点, 他垂下眼睑, “见不到十一殿下,原本, 我还在想要不要再托柳大人代为传信。” 蒋明橖立时接道:“你能想到, 别人也能想到, 现在这个时候和柳大人往来之人,多数定是为了那位。” 因为除了宫里那几位, 只有柳尚是常常能够接触到萧临渊的人, 保不齐他已经被人暗中监视上了, 还是少‘自投罗网’的好。 “咱们几个榜上有名的人, 应该少见。”免得让旁人看来,有抱团儿的嫌疑。 是这个理, 曲兰颂原本也是这么想, 但此事又事关重大,因此才犹豫要不要拜托柳尚。 但这能听懂兽语之事,毕竟也是后世之人的猜测, 这真的能行吗? “但鹦鹉该是进不去祥庆殿。”就因为上次鹦鹉说人言,闹得顾家之事满京都皆知后,现在不知多少人不敢再养这鸟儿了,甚至少数特别谨慎的说些私密话还要左右看看有没有动物在身边。 “那就换只别的鸟儿。” 说完,看出他脸上的犹豫,蒋明橖直接道:“别想了,办法成不成试试不就知道。” “可动物,当真能听懂人言?” 蒋明橖想起自己幼时被狗追着咬,任他怎么求饶怒骂也没用最后还是屁股上被咬一口的惨痛经历。 蒋明橖:“…试试。” 语气比起先前要低。 曲兰颂想了一下,“那我又该如何听懂十一殿下的回复呢?” 就算他听的懂兽语,自己也听不懂啊,除非是像鹦鹉这类能吐人言的鸟。 蒋明橖皱眉向上望:emm……这好像是个问题哈。 “让十一殿下想办法去,他事先又不可能在宫里养那么多只鹦鹉,定是靠鸟间相互转告。” 这倒是,如此一来,自己也就能够听懂了,曲兰颂想着,又听蒋明橖理所当然说道。 “再说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你信传进去了,他该怎么让你知道他的答复是他的事,用的着你瞎操心?年纪轻轻就像我家的老阿婆似的,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刚才觉着蒋明橖聪明,瞬间,曲兰颂脑门上滑下三根黑线。 他头痛扶额,“蒋明橖,你不若去跟人好好学学如何说话?” 省得三天两头来气他。 蒋明橖往后一躺,姿态慵懒,心情美妙,“不学,我又不是鹦鹉,学什么舌。” 曲兰颂不想再跟他掰扯,干脆换个话题,“你过来是做什么?” 蒋明橖:“我听说你进宫了,太过突然,就想来问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是发生了一些事。”曲兰颂缓缓说完。 蒋明橖翘着腿坐,慢慢的,脚尖停止了晃动,“……什么事?” 曲兰颂不明所以,看了他一会儿,眼中露出一点疑惑,“你突然紧张什么?” 一言落,蒋明橖活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身体一僵,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挪了挪屁股,像是在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脸上也是满不在意,“我怎么可能紧张,发生了天大的事,我也不可能紧张。” “不信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发生什么,我定然都能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色变!” 又来了,蒋明橖的死鸭子嘴硬,是真硬啊,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这人明明演戏的功夫一般啊,曲兰颂若有若无的眼神飘向蒋明橖,看的后者脖子都快要僵硬不动了。 “你看什么看!快说啊!拖拖拉拉的,不像个……!” 正要说什么,但话末又被蒋明橖快准狠的咽了回去,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蒋明橖:也真是见了鬼了,我说就说怎么还突然自己把话给咽回去了? 曲兰颂默默无语,真是个憨货。 他言简意赅,“十一殿下前日遇刺了,刺客是我父亲当年送到大皇子身边的人,被活捉后,说此事是我指使。” “不可能!” 比曲兰颂后半段的更快的是蒋明橖的嘴,他满脸都写着惊讶和不可思议,“萧临渊信了?” “没信。还托柳大人传话给我,让我小心别被人利用了。” 蒋明橖这时才收回脸上夸张的表情,惊过之后,脸上带上几分思索。 他道,“这对十一殿下而言,多少算是个好事儿。” 因为他该有点动静现于人前,才能让某些人不敢随意下手,接着蒋明橖又缓缓说道,“只是背后设计此事之人,不仗义。” 这就是在说,对方躲在曲兰颂的名头下设计此事的行为了,虽像是为萧临渊着想,但那人难道就没想过此举有可能会引起萧临渊日后对曲兰颂生出猜忌和不信任吗? “你可知谢无念最近在做什么?” 从昨天到现在,曲兰颂都在琢磨这背后之人的身份,心底不知怎的,总是浮现出谢无念的身影。 他总觉得……这次的事八成跟他有关。 蒋明橖没他想的那么多,想到自己从小伙伴那里听来的消息,回答道,“他父亲病了,该是在家侍候汤药吧。” 曲兰颂眉头紧蹙,神色不见放松,“谢家主常年在家养病,也不知如何了。” 顿了顿,他道:“这两日,你若有空,我们可同去探望一二。” 说到底,他还是怀疑谢无念。 所去不为探病,只为试探而已。 但谁又知道谢家主这病,是真病还是假病呢? 毕竟,这位都在家养病养了十几年了,鲜少见客,更是常年闭门不出。 只怕……多是托词。 待他在心中想完,转头,就见蒋明橖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望着自己,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 “你找我同去??” 蒋明橖手指着自己,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收到曲兰颂的邀请诶。 是曲兰颂吃错药了,还是他耳朵听错了? 曲兰颂眉尖微动,也觉得自己这么说颇为冒昧,于是便道,“你不愿意便……” 便算了。 他带上蒋明橖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他不擅武艺,谁也说不好谢家的水有多深,瞑瞑中,思及谢家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十几年上位者的打压和冷落,让谢家在京中的地位大不如前,像是笼罩在阴雨下十几年无人问津的存在,但谋圣二字一出,令曲兰颂总感觉这谢家更像是自愿躲藏在这层阴雨之下,笼罩在迷雾之中。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他想多了? 只话还没说出口,蒋明橖就径直打断他的话,“谁说我不愿意了?!” 他才不是看在曲兰颂的面子上,他是去找谢无念的。 对,就是这样! “那就说好明日!明日我来找你。”蒋明橖屁股像长了钉子,慢慢往车门边儿挪,眼睛看不看曲兰颂,目光游移,“我走了,我的马还栓在城门口呢。” 城内不得纵马过市,这一路上跑过来可累死他了。 见他作势要走,曲兰颂:“等等。你不好奇我想问殿下什么?” 蒋明橖多了解曲兰颂啊,好像提前就已站在曲兰颂的身份立场上想过无数遍他在想什么,挪动的屁股停了下来,声音极其自然的答道:“你不就是想问他是想做姜万宁,还是做萧临渊吗?” 两个名字,分别代表两个不同的选择。 一个是盛极世间的千古一帝;一个是自由行遍天下的普通闲人。 蒋明橖的话正中曲兰颂的内心,猜的分毫不差。 “但我觉得,你不该现在问他。” 曲兰颂一愣,这个呆瓜是又发现了什么他看不到的东西了吗? “此话何解。” 他认真向蒋明橖讨教,后者嘿嘿笑了一声,满脸得意的抱着胳膊,“我问你,后世历史上的萧临渊是什么时候登基的?” “被封定安王后。” “那他为什么登基?” 曲兰颂顿了一下,此时他才忽然回过味来,明白蒋明橖真正想说什么了。 蒋明橖:“神昭大帝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神昭大帝,他少时十几年都待在冷宫,后被贬出宫流落民间,他在民间经历了什么我们暂且不知,但一段经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有其存在的价值。” “包括他后来成为定安王治理一方,到最后平乱天下,登基为帝。为帝后,稳固朝野,使天下万民归心。” “是在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才有的神昭大帝。” 你说蒋明橖是个只懂打仗的莽夫吗? 但他也是心细如发,自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好比现在,他就能窥破大多数人所看不见的地方。 曲兰颂认真听着,面带思考。 “可你看,现在的萧临渊才哪儿到哪儿?他不过才出冷宫尚不过一月而已。” “说不定,他现在认的字还没我多呢!” 难能有在曲兰颂面前显摆的时候,蒋明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嘚瑟上了,曲兰颂脸上忍不住又想挂上黑线。 “你要走就快走!”曲兰颂忍不住赶人。 “走就走!你求小爷留下,小爷还不乐意留呢。” 用完就扔,蒋明橖有被气到,直接拍拍屁股走人,风一样的来又气冲冲的离开。 他决定把自己刚刚答应曲兰颂的事抛之脑后! 明天、别想让他陪着去谢家! 第二日,辰时刚过,曲家门房看着一早就杵在门外,打扮的精神抖擞的蒋明橖。 看对方一幅像要去选美的架势,门房默默将头低下去,掩盖脸上的好奇。 难不成对方今天要跟自家公子去哪儿约会? 此时,曲兰颂正和父亲一起向大门外走着,他爹去上朝,而他要去谢家。 正说着话的时候,抬眼间,曲兰颂瞧见门外一身鲜红,打扮的格外靓丽夺目的人。 曲兰颂表情定住,脚步也随之定在原地。 “蒋明橖?你怎么穿成这样?” 往日可不见蒋明橖穿的这么显眼过,曲兰颂皱眉走过来,看着蒋明橖身上鲜红色的衣裳,越看越头大,拧着眉沉声道:“去把衣服换掉。” 蒋明橖同曲丞相行礼毕,闻言不解,低头看自己浑身上下,没觉着哪儿不好啊? “换掉?为什么?我穿成这样怎么了?不好看吗?这可是我特意挑选的!” 说着,他还得意的转了个圈儿,自觉俊美无双,完全没意识到曲兰颂越发无语的脸色。 “贤侄,我听兰颂说,你今日要与他一同前往谢家探病,穿成这样……” 是不是不太好? 曲左相语气迟疑,话也尽可能说的委婉,他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蒋明橖肯定能听懂! 但是…… 蒋明橖脸上的笑容更甚,更加得意,“伯父看出来了啊!我今天特意穿的喜气些,就是想给谢家主去去病气,谢无念要是知道肯定得谢我!” 曲兰颂&左丞相:就……难言。 我看你不是去探病,是去结仇才对! “蒋明橖!你给我把衣服换了!” 曲兰颂忍无可忍,不想再和这货多说什么,只感觉脑仁儿疼,微微拔高的声音里无奈又压抑着怒气。 蒋明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凭什么?我挑了一早上的衣服,凭啥你说让换就换!” “你换不换!” “我就不换!” “你见谁人探病穿着这么光鲜艳丽,你也不怕人家把你赶出来?”曲兰颂头大。 蒋明橖从前又没去别人家探过病,他怎么知道,但曲兰颂越是这样说,他越不肯低头,不然岂不显得自己一通打扮的行为很傻? 还又光明正大让曲兰颂说教了一回。 蒋明橖一想,更是梗着脖子,不肯让步,“我跟谢无念是好兄弟,他肯定懂我的好意!” 然后,让你的好意创死谢无念他爹是吧? 让人家大早上的,一看见你就直犯心梗是吧? 谢无念:听我说,谢谢你好兄弟。 好话劝了不管用,曲兰颂也不忍他了,冷淡的眉眼间神情更加清冷。 “好,”看这人打死也不听劝的牛脾气,曲兰颂就上火,开口说了重话,“你不换,那就别去了!” 蒋明橖也没想到曲兰颂还能出尔反尔的,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你……你这还没过河呢、就拆桥!言而无信!你耍我呢?!” 他面露震惊,诧异有之,气愤也有之。 但蒋明橖就算面上表情再凶,却也没仗着武力高而对曲兰颂怎么样。 “最后问你一遍,换不换?” 蒋明橖气的转身就走,“老子不去了!你找别人吧!谁爱去谁去!” 于是,当着曲家二人的面,蒋明橖大步拐回了自己家,还顺带关上了门儿。 曲兰颂脸色好一阵儿变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真是小孩儿脾气! 曲丞相一看天色,再不出发上朝就该迟了,他开口问道:“你找蒋明橖与你同去,是何原因?” 曲兰颂呼出口气,情绪平复下来,“谢无念此人隐藏甚深,定是对我有所防备。蒋明橖与他相熟,行事又不拘小节、粗中有细,或许孩儿试探不出来的地方,他无意间的行事或可帮上忙。” 还有一个原因曲兰颂没说。 也可能是他杞人忧天,那就是有蒋明橖在,确实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虽不知现在的蒋明橖有多能打,但料想日后能当战神镇南王的人现在武功必是不弱,至少全京都应是找不出几个能与他相抗衡之人。 曲兰颂知道谢无念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他怎么样,但从内心深处,面对谢家、谢无念时,他始终有一种危险的感觉隐隐萦绕在心头,他选择听从自己的直觉,带上蒋明橖也是有备无患,或许还能像他说的那样,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惊喜也不一定。 “那现在……” 曲丞相从自家儿子的话中还听出了他对蒋明橖的信任,转头看了眼旁边紧闭的蒋家大门。 他心底叹了口气,搞不懂这两人怎么总是哪哪儿不对付? 说不了几句好话就要吵起来。 明明过去的误会都解开了不是吗? 也是叫人纳罕。 自光幕直播兰橖之约结束后,他一直忍着没问自家儿子跟隔壁那家伙将来如何打算的,但不管两人未来的路是什么,他都选择尊重自己儿子的决定。 “无事。父亲且入宫去吧,孩儿去谢家了。” 曲兰颂:蒋明橖不去便不去,没了他,自己还去不了了不成? 曲兰颂刚走,曲左相这边也坐上马车,正要放下车帘,只听见‘吱呀——’一声响。 他转头,正好瞧见隔壁家大门打开一条缝儿,从里面大摇大摆的走出一个身穿黑衣箭袖,马尾高束的英武青年。 青年满脸倨傲,眼神却是左右游移,像只刻意束起尾羽佯装威风的斗鸡。 正要上朝去的曲左相&刚一只脚跨出大门儿的蒋明橖,两个眼神撞在了一起。 蒋明橖:“……” 曲左相:“……” 蒋明橖:“……伯父还没走呢?” 他尴尬的脚趾头开始动。 曲左相毕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人,面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闻言点头,“正要入宫。” 他后又说道,“兰颂刚走不久,现在去追还赶的上。” 说完,放下车帘,吩咐车夫驾车。 “哦……” 蒋明橖呆愣愣的看着马车走远,过了一会儿,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解释什么,但很可惜,人已经走远了。 蒋明橖站在原地一手捂脸,恨不得穿越回几秒钟前,一巴掌抽醒那个傻不愣登的自己。 “呸!你应什么应啊?!别人说什么你都应!你的脑子呢!” 小声的自言自语唾骂完,一扭头,蒋明橖正好见到曲家门房,正一脸复杂又眼神古怪的盯着自己,那表情…… 蒋明橖:我说我不是神经病你信吗? 门房:谢谢,我信,但我很感谢你一早上就让我看了一出幽默大戏。 蒋明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涨红、越来越红,内心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救命! 为什么社死来得如此突然! 蒋明橖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两条腿飞快的倒腾着,迅速逃出门房的视线。 月亡花 谢家自前朝时起, 就是京都第一大世家,位列天下世家门阀之首。 只是这段辉煌的历史,在谢无念之父——谢琅上位继任家主之后, 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起初,谢琅上位, 世人皆以为谢家在他的带领下将更上一层楼。 但任谁都没想到,从前那个曾名满天下、才智无双的天之骄子谢琅, 甚至在当年多有人传其有不输当年谢玉殊之能的人,会将谢家带向没落。 十五年前, 他继任家主,谢家就开始急速隐退, 无论是势力还是声望都在慢慢减弱, 直至淡出世人视线,衰弱至与京都一般的二流世家齐平。 背地里, 人人都说谢家这一代家主是个胸无大志的草包, 无家主之能。渐渐的, 也就不再有人记得他的天才之名,再提起他时, 更多的是嘲笑、唏嘘、感慨、沉默。 为什么呢? 因为, 在他们看来, 谢琅的堕落与一个女人有关。 正是那个人, 导致了谢琅的自甘堕落;也正是因为那个人,导致谢家被景德帝不喜、谢琅为帝王不得任用。 那个人——正是萧临渊的生母。 也就是慧妃——沈知慧。 “见过谢家主。” 曲兰颂和蒋明橖二人被人领着, 一路穿堂过廊, 走过一段石子小路,最后来到后院的一座竹园门外。 在这里,他们见到了那个京都人口中总是抱病不出的谢家家主——谢琅。 那是个一眼看过来, 就让人下意识感受到静默的男子。 谢琅一身如墨黑衣,身姿清瘦,墨发半束,拢着披风端坐于竹亭之中,望着幽幽竹海中一方开着数枝白荷的小池塘。 静若林中之叶,清幽不见凡声,颇有几分方外之人的飘渺、淡然。 闻声,他转过头来,声音淡淡的让二人免礼,“过来坐吧。” 二人是第一次见到传闻里的真人,不觉都有些紧张,因为在来时,他们都收到了来自自家父辈的提醒,让他们谨言慎行,不要冒犯了人家。 谢家如今虽在外人眼中是没落了,但在十几年前的老一辈人眼里,威名仍似残影,尚存一息。 曲兰颂屏气凝神,在见到谢琅本人过后,他心下的疑虑更重,蒋明橖则直接大胆的多,在看了谢琅几眼后,开口问,“伯父没病?” 曲兰颂心中一跳,蒋明橖这厮既然看出人家是在装病了,还挑破干什么? 谢琅表情未见分毫变化,眼中是看小辈的温和和宽容,声音平静,“躲清静罢了,人老了,便越发不想理事。” 曲兰颂:“冒昧来访,失礼了。” 哦,原来是这样,蒋明橖明白了,但却一笑,笑容爽朗大气,开玩笑般说道:“那我们今日来算是扰了伯父的清静。这样,那我们带的礼品就当是给您赔罪了,你要是见了不喜欢再把我们轰出去,您看成不?” 他看了曲兰颂一眼,自然而然的将话题顺过了过来,后者秒懂他的意思,没有再开口说话。 谢无念从旁为两人倒茶,闻言眉眼间染上笑意,“蒋兄这说的哪里话?你们作为朋友好心前来探病,怎能算是打扰?赔罪更是言重。” 接着他又看向谢琅,算是解释,“家父身子一向不大好,冬日里还病了一场,还是近日天气暖和起来才算是将将养好病,你们能来探望,我与父亲自当欢迎。” “谢伯父身体无恙就好。只是你近些日子都待在府中忙什么呢?京中多日不见你身影,好几人都向我打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谢无念在府中绣花呢。” 蒋明橖确实很能活跃气氛,三言两语就开始将几人间的距离拉近,哪怕是当着人家长辈的面也不见半点拘束,该开玩笑还是开玩笑。 这话倒也不算有假,往日里,谢无念不是在酒馆花楼里窜,就是和京中各大纨绔子弟到处浪。 几日不见他,那些个狐朋狗友当然是要问的。 谢无念也露出个苦恼的神情,按了按额角,似是无奈,“蒋兄快别打趣了,我近日在府中帮父亲料理旧账呢。” “总有那些个偷奸耍滑的下人,暗中贪墨,耍些小聪明,以为父亲宽容便无人追究。账房将账交上来时,我正好在旁,瞧了一眼看出些问题,这事儿也就不好再放任了。” 说着,语气间竟隐隐透露几分后悔之意,好像在暗自懊恼自己不该多瞧这一眼的。 看吧,有些事情只要当作没看见,那就是无事发生。 一旦管了,那后续的一堆麻烦事儿就都找上门来了。 “看不出来,你还会看账?” 蒋明橖惊奇,曲兰颂心里想的是,没想到这货演戏的功力其实不差。 谢无念谋圣之名,试问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会看个账很稀奇吗? 偏偏蒋明橖还装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谢无念也是个演戏的高手,闻言笑着回道:“蒋兄不也是,在下此前倒也不知蒋兄还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 额……呵呵呵呵…… 都是装的纨绔,大哥别笑二哥。 “你前日晚间去找柳学侍,难道也是为旧账之事?”曲兰颂开口,眼皮轻抬,盯向谢无念的眼中带着点点寒霜。 气氛微沉。 蒋明橖声音卡壳,开始寻找话题。 谢无念倒是没被曲兰颂的冷气影响到,神情平和,“那倒不是。” 他谢家的账,关柳文正什么事。 谢无念:“看来柳大人是已经将消息告诉兰颂兄了,那就好。关于殿下的话,兰颂兄可有眉目了?” 他问的自然是这桩事的幕后黑手,也是萧临渊提醒曲兰颂要小心自己被利用的人。 “没有。我想不通是何人指使凶手栽赃于我,目的又是什么?” 景德帝好像没信这宫女的指认,所以直到现在连传诏曲兰颂都没有,像是完全无事发生。 又或者,是在他看来,刺杀萧临渊的行为构不成有罪,压根不想管。 谢无念作思考状,猜测道:“难道不是想对十一殿下不利?” 那这大概率就是那几个皇子所为了。 曲兰颂盯着谢无念,一惯冷淡的脸上面无表情,“不是。” “那是为什么?”谢无念提出一个猜测被否定,眼中也露出纳闷之色。 “刺客虽有刺杀十一殿下之举,但势单力薄,实在不像是冲着要十一殿下命去的。我思来想去,或许这刺客的本意也根本不在要了十一殿下的性命。” “那便是故意设计,想让兰颂兄失信于十一殿下?好借机拉拢兰颂兄?” 真是好歹毒的奸计啊,谢无念看表情像是这样想着。 “我看也不是。”曲兰颂不信面前之人露出的半分真情和话语。 “哦?那是为何呢?” 谢无念作出一幅洗耳恭听之态,面上好奇居多。 曲兰颂:“或许,是为示警。” 竹亭间,有风穿过,周围竹叶沙沙作响,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就是如此? “就像山中休憩的猛虎,本不想动,但奈何有人林中放火,于是迫于生计,老虎就不得不出洞。或是想办法灭了这场火,或是逃之夭夭。” 现在的萧临渊就像是被困在皇宫里被限制了爪牙的老虎,但萧临渊本人不想逃也不做反抗,这就令某些躲在背后,想要他行动的人坐不住了,这些人最终的目的或是想让他奋起坐上那个位子;或是,若萧临渊能力不济,靠不住,就放弃他。 也好过看他赖在皇宫摆烂,什么都不做要强。 能想通这一层,曲兰颂已是不易,但就是因为想通了这幕后之人的目的,更大的疑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是令我不解的是,这放火之人煞费苦心想要逼老虎出洞,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曲兰颂想着,闻见空气中那股幽幽的清香,眼神在谢家父子二人脸上扫过,“是想对老虎不利,还是将老虎赶至更大的山林。” 更大的山林,是为做更大的地盘的王。 想要这头老虎动一动的人太多了,曲兰颂一时也想不到这次的计划是出于谁手,但最有嫌疑的…… 还是谢无念! 对方出现在柳尚家的时间太巧了。 “还有一点亦让我不解,谢二公子你是如何第一时间得知十一殿下遇刺的消息的?你,对宫中发生的事倒真是了如指掌。” 先前也是,这次也是。曲兰颂将矛头直指谢无念,就差没把我怀疑这背后害我之人就是你这句话写在脸上。 “兰颂兄这是在怀疑我吗?” 谢无念一脸笑眯眯的表情,未见丝毫慌张,但几人间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无念。”谢家主突然出声,开口声音平淡,“你去酒窖中取些酒来。” 一句话,打破三人间的对峙。 谢无念知道这是父亲有意支开自己,但还是听命应下,起身行了一礼,去酒窖取酒。 “蒋贤侄是否要与无念同往?” 额…… 突然被问到的蒋明橖,下意识看了看坐在右侧的曲兰颂,见后者不看他,只低头喝茶,蒋明橖纠结了一下,屁股动了动到底还是坐着没走。 “我就不跑这一趟了,陪你们在这儿等他回来。” 走出去一半儿的谢无念默默翻了个白眼儿,不再等他,心中只道,鬼才信你的话! 不过没看出来,蒋明橖此时竟就这么在意曲兰颂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他为何不离开,明显是防着谢家有人对曲兰颂不利。 谢家主隔着乌木茶案扫了眼围坐在两边的二人,难得的,唇边泄出一声笑。 明明对方没说什么,蒋明橖自己却像是心虚一样,颇为不自在的扭头看向亭外的风景,就是不肯将头转过来看一眼曲兰颂的方向。 现场的氛围着实有些安静,安静的让蒋明橖有些受不了,绞尽脑汁开始找话题。 视线扫到竹林中那一方池塘的白荷,他眼前一亮,有了! 他开口便是问道:“诶?谢伯父,如今还不到六月,您府中的荷花竟是开的这样早?” 这本是夏日产物,如何才不过五月刚至,谢府竹林中的这处水池里的白荷就已是完全盛开,倒是稀奇。 曲兰颂闲闲的撇他一眼,为他这没话找话的蹩脚行为浅浅的捧个场。 “难为你还知道荷花何时开。” 蒋明橖将头转回来,眼神里写着不服气,“我当然知道!” 哦,那是谁今天一大早出门探病还穿的这么喜庆? 像个傻不愣登的二楞子。 无缘由的,一瞧见此时曲兰颂面无表情的那张脸,蒋明橖就神奇的读懂了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恼羞成怒正要辩解,就听谢琅道。 “看到两位如今还能有再重来的机会,甚好。只是可惜,于我而言,光幕出现的迟了些。” 他看着两人的目光里满是怀念,透着柔情,又似回忆。虽语意不明,但在座的两人均是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当年发生在这位身上的那桩往事。 直到今天,还依然有人对当年他与慧妃还有景德帝三人间的三角恋情八卦和议论的。 尤其是明天的光幕直播讲的也是这个,这就导致了近日议论起当年那事的人俞加多了,连带着谢琅的名字,也较往日听到的多了起来。 “谢家主……” 曲兰颂正犹疑着该不该出言安慰,蒋明橖就一句话说出口,“谢伯父还念着慧妃娘娘吗?” 曲兰颂微惊,这是你能问的吗?! 还问的如此直白? 他以为谢琅当是会怒,或者避而不答,对方确实没说念亦或是不念,只是视线遥望着那方小小池塘中的荷花,神情淡若无色,又或者说像是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 他开口,“你不是好奇,那荷花为何会开的这样早吗?” “因为那里从前本是一处温泉泉眼,泉眼太小,做不成汤池,后来久而久之,自己就成了一方小池塘,里面的水温常年较别处热些。” “在多年以前,有人试着往里面植入了几株荷花,谁想,竟也能成活。” “大抵是这水的原因,致使这池中的荷花总是较之别处要盛开的早些。” 原来是这样,难怪隔着一段距离去看,总觉得池中的水要偏白一些,曲兰颂正想着,就听谢琅道,“花瓣全白的荷花少见,在京都更是难寻,所以此花还有另一个名字。” “月亡花——” 情若镜花水月 “月亡花?” 乍一听这个名字, 曲兰颂总觉得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丝熟悉之感,好像从前在哪儿听过这个花名一样。 蒋明橖只觉得疑惑,他不爱花, 更不偏好风雅皱着眉头吐槽,“这荷花名儿取也忒不吉利, 谁取的?怎么不取个好听些的名字?” 是啊,不好听。 谢琅无声而笑, 看起来更像是被蒋明橖的‘童言童话’给逗笑的。 他微微勾起唇角,嗓音低沉。 “知道镜花水月死吗?” “什么花什么死?!”蒋明橖满脸的懵逼, 差点想掏耳朵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这是什么死法儿? 他怎么从前从来没听说过? 这要怎么死??? 三连问在蒋明橖脑子中持续盘旋打转,幻想加脑补也想象不出这到底该怎么死。 而一旁的曲兰颂, 作为从小在京都长大的权贵家公子, 书山文墨堆里养出的人,自然不似蒋明橖这般孤陋寡闻。 他面容严肃, 已对面前这池荷花来历有了猜测。 “昔年谢家家主谢玉殊, 于六十二岁花甲之年时, 一日夜间醉酒,独自于池边捞月, 然月在天上, 而不在水中。” “更深露重, 再加之他衣衫皆湿, 回去就因此感染了风寒,不消几日便病逝去了。” 竹亭中, 曲兰颂清冷好听的声音响起, 徐徐讲述起书中记载的这段故事。 他的死,太过戏剧性,叫人稀奇又想不通他为什么非要跑去捞那月亮? 不过是因为一件小事儿, 一个没注意就造成了自己的死因,这实在令人唏嘘。 曲兰颂接着讲下去,“世人戏称,其迷于池中花香,死于水中月影。后来有人将他的死与镜花水月一词联系在一起,便称——‘镜花水月死’。” 浪漫吗?还是为他的死感到唏嘘? 故事是这样记载,背后的原因却谁也不得而知,哪怕过去百年,世人也想不通,为何神秘又智谋无双的谢玉殊,晚年要在一天夜里独自跑去捞月亮? 又为什么打湿了衣裳也不回去及时更换。 只知道,那夜的镜花水月之景成了他的死因,风寒成了他的结果,要了他的命。 曲兰颂和蒋明橖此时看向那方池塘的表情,已和当初的不在意和观赏不同。 “真是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谢家第十五代家主谢玉殊,竟就是被这样一方小池塘中的花和影所迷?” 曲兰颂又转头看了看池塘周边植满的青竹,万青之中,立一青石池塘,池中栽有数株白荷,应景,但这样的风景却不应该醉了人的眼,迷了人的心智。 他心中感慨。 谢琅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波澜,“池中月是月,池中白荷亦似月,他看花眼了,已分不清花是月,还是影是月?” “被池中水打湿了衣裳,得了风寒,病死在床上,是他该得的结果。只是在他死后,这荷花也被府上人视为不详,因此才取了个不吉利的名字。” 蒋明橖不明白,“既然不详,那何不直接把这荷花扔了了事?” 还取什么名字?麻烦! “有人扔了。” “那为什么现在还在?”蒋明橖更不明白了,满脑袋疑问。 “因为又有人,在那方池中种上了荷花。荷花在水中生根,开花,慢慢的,最后又长成了花瓣全白的模样,还是月亡花。” 蒋明橖有一瞬的沉默,他想不通这话里的有人是指的谁人这么无聊,还就喜欢这样不详的花是吧?还就跟荷花杠上了是吧? 他干脆支了个招儿,从源头解决问题,果断道,“那把那泉眼给挖了、堵了!” “池塘没水我还就不信它还能活!换其他的水来养花!” 曲兰颂思绪被这莽声莽语硬生生打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不成这人还真以为谢琅在跟他们单纯讨论花儿呢? 他不似蒋明橖这般神经粗大,已经能明白谢琅这是话中有话,这根本不是一株花或池塘的事,可他说这些又是在表达什么呢? 谢琅:“世人皆笑谢玉殊死于镜花水月,可当世又有几人能看破这镜中之花,水中之月。” “他想要月亮,可月亮不为他而来,有没有谢玉殊,月亮都还在。或许,他到死都想不明白,那夜的月亮为什么没有捞到?” 后来,也没有了那夜捞月的谢玉殊。 “晚辈不明白,谢家主这话何意?” 曲兰颂看着谢琅的脸,对方像是在走神,在笑,可那笑容却并无一丝快意。 他想不明白,蒋明橖更不明白,他问了谢琅两个问题,如今对方看似只答了一个,但另一个又到底答没答呢? 他现在也琢磨过来,对方恐怕不是在单纯的跟他说月亮和花,只是这又与慧妃有何关系? 谢琅站起身,望着池中看了许多年的荷花,沉默了许久。 荷花年年开,月亮常常有,可当年的人已不在,望月非月,他思的又到底还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呢。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让无念来作陪吧。” “再会。” 他有随时任性离场的权利,无论是按身份还是按辈分,在场谁人都没有将他强留下来的能力。 蒋明橖和曲兰颂相互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犹豫再三,两人终是没有开口叫住对方离去的脚步。 曲兰颂默默行一礼,直起上身,看着谢琅远去的背影面露沉思,来这一趟,他心中的疑惑似解开,又有一些尚未能完全解开。 谢无念此时就站在竹林的入口,手中提着一坛酒,安静的像是个隐形人,也不知他何时来此,又站了有多久。 他和谢琅错身而过,然后笑着朝曲兰颂和蒋明橖二人走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如朋友间友好相处着。 不多时,二人就离开了谢府,来时两人是分开走,到了谢府门前蒋明橖还要朝曲兰颂冷哼一声,然后抢在他前面一步跨进府去,好像这样就能胜曲兰颂一筹似的。 回去,两人倒是坐的同一辆马车,且车中难得的安静。 马车行驶到一半儿路程时,蒋明橖率先出声,却不是故意找话题,而是他在认真思考了许久,憋不住才来开口询问。 “曲兰颂。” 后者低低的应了声,“嗯。” 应完,久不见蒋明橖说话,曲兰颂觉得奇怪,半阖着眼皮睁开,朝坐在右侧的人看去。 就见蒋明橖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神情看着自己。 “你想说什么?” 蒋明橖看着曲兰颂,前所未有的认真打量,视线扫过他的眼睛,嘴巴,鼻子,头发,甚至看着看着脑子里还能记起曲兰颂身上这身月蓝色衣服,大概是哪一年制的。 曲兰颂被他的眼神盯的颇有些不自在,神情不耐烦,“有什么事就说!” 别老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看,看的他浑身发毛。 蒋明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且认真,认真的在疑惑,“我就是在想,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听到你骂我了?” 曲兰颂怔住。 ? 蒋明橖认真的回想,语气缓慢且字句清晰,“你从前看见我就烦,不是骂我烂泥扶不上墙,就是在说无聊、不知所谓,再者就是让我滚!” 可很奇怪,蒋明橖回忆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发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听到曲兰颂对他说这些话。 曲兰颂从前骂他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他都能背下来了,这些天二人也算时常见面,但认真想想,好像曲兰颂都没再骂他这些了? 反而多数时候,两人都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做事。 就算是曲兰颂生起气,也只是骂他那件事做的不好,做的不对。 不像之前,讨厌他这个人。 “你怎么不骂我了?” “你变了,曲兰颂。” 他说的认真且信誓旦旦。 曲兰颂先是怔住,神情不见端倪,只是整个人安静下来,沉默了大概有一会儿,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都想了些什么,随后他抬眼正视蒋明橖,目光锐利。 “怎么?你喜欢找骂?还是喜欢和我作对?” 蒋明橖双手抱胸,看他表情觉得这才是自己印象中的曲兰颂,他抬头望天,虽然看不到天,这更像他思考事的一个动作。 他神情苦恼且纠结,迟疑着吐出几个字,“也不是。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真是个一根筋的二傻子,曲兰颂收回视线,正要闭上眼睛不理他,就听身边传来男人小声的嘀咕。 “不作对当敌人了,那当什么?朋友?和曲兰颂做朋友?总觉得怪怪的……” “朋友间该怎么相处来着……?” 两人数年的相处模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从前的蒋明橖习惯了事事气曲兰颂,没事也要找事气一气他,就因看他不爽;曲兰颂习惯了看不起一无是处的蒋明橖,对其爱搭不理,多是厌烦; 很奇妙的,明明在刚知光幕中那段历史时,两人都有段时间在刻意的回避对方,像是不知所措的羞窘,又像还没做好准备见不知是‘爱人’还是‘死对头’的彼此。 又不知是从哪一天起、哪一句话开始、哪一个时刻的见面,两人的相处就没有了任何不自然,生活回归日常,该吵吵,该聊天就聊天,第二天再见还是能正常说上话。 蒋明橖此时才回过味儿来这些天两人的相处模式发生了一些微小的改变,不得不说,这反应够迟钝的。 而曲兰颂却是早就清楚明白,然,只想顺其自然便罢。 明日就要开播,今夜月色很好,万里无云,星光璀璨。 “沙——沙——” 竹影摇晃,夜里如群影舞动,谢无念站在今日待客的竹园门口,望着里面那道观月的人影。 月光皎洁如纱幔倾洒而下,暗影绰绰,风吹落叶片打着旋在空中飞舞,最后落于平静的水面。 青石围成的小池塘里,水面泛起涟漪,晃散了水面的白色月影,待过后,又恢复成一轮完整的明月。 可…… 谢无念抬头,视线向上看,望向竹林顶端。 可竹海深深,枝叶繁密,又哪里来的缝隙可以让月亮完整的印照在池中呢? 水中月不是月,只是一团模糊的荷花的影子罢了。 又哪里来的月影呢…… 十几年前慧妃入宫,史书会怎么写?后人又知道多少内幕? 其中又有多少隐秘是当世之人所不知的? 或许明天一切的隐秘都将被揭晓。 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紧张、期待的心情,这一夜,许多人都睡不着觉。 青梅乘车入宫去 萧临渊抱着不知从哪儿跑来的小白猫, 坐在树下,听着柳尚讲赋。 说真的,语调不紧不慢, 听起来很有韵味儿,就是嘛…… “殿下!敢问臣上一句说了什么?劳烦殿下复述一遍。” 萧临渊瞬间睁开眼睛惊醒, 很好,瞌睡一下子跑没影儿了。 他试着回忆了一下, “让我复述一遍。” 等了一会儿,然后…… 就没然后了…… 柳尚才至中年, 然看着萧临渊,却觉自己头上顿生许多白发。 “殿下何故如此厌学?” 柳尚叹气, 恨铁不成纲, 脸上也多了些愁闷。 你说他不求上进吧,偏他上位后做的比哪个皇帝都好, 就像……他天生就懂得许多道理和知识, 生来就适合这个位置。 柳尚不是没听说过世界上有神童和天才的, 但就算是天才,也不是萧临渊这么个摆烂法儿啊。 一连半月过去, 连字都写的扭扭歪歪! 柳尚见了恨不得删除这段记忆, 只想当自己没看见。 萧临渊不想和他互相折磨, 语气平淡, “先生教的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 柳尚脸上从眉毛到下巴都写着大大的不信两字, 有的学渣在面对老师的劝学时, 总是一句我知道,我懂,然后转眼又是摆烂。 但萧临渊都读多少年书了, 算起来他活的比柳尚的祖宗出来都长,这个年纪还要被人逼着像小学生上课一样,认真听讲、认真学习。 萧临渊只觉……头大。 “先生,你可知有一种人生而知之。”他试图以此为借口,让柳尚放过他。 这种人就是你是吧? 柳尚的教养不允许他翻白眼儿,除非实在忍不住,他站姿板正,持书立在萧临渊面前时像在上朝般认真严肃。 “殿下,你说在屋里待着闷,要出来读书,臣也应你了。现在还请殿下认真向学,勿要分心!” 最后几字堪称咬牙切齿,看样子就没把他刚才说的话当真,认为萧临渊是在说屁话。 萧临渊也是无奈了。 此时,谁也没注意站在萧临渊身后的侍女身体抖了一下,低着头的脸上更是有一瞬间的脸色不自然。 他算算时间,快下午两点了,后世那个古古这时候也该上线了。 好在,时间还来得及。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熟悉的光幕降临。 “白芷。” 萧临渊轻轻唤了一声。 “殿下。” 后者原在走神,闻声赶忙拉回思绪,躬身听命。 “我在冷宫的床下有一个盒子,你去看看,还在不在。” “若还在,也不必拿回来。” 萧临渊搁下书,语气轻浅。 那为什么还要去查看? 背对着他,白芷疑惑的抬头,却看不见少年此刻的神色,但料想也该和往常一样,神情寡淡,冷的像块冰。 “是。” 虽觉得奇怪,但既然是萧临渊的命令,她自然听从。 白芷,望你好自为之…… 谁都没把这突然的小插曲放在心上,白芷就这样走出祥庆殿的大门。 她抬头看到熟悉的光幕,光幕上还是后世那个小辈的脸,她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怔怔的发了好一会儿呆,脸上的神色叫人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像是隐隐的担忧,但又像是挣扎。 接着,她抬脚朝冷宫走去。 应上一期粉丝的要求,古古早早的就将这期直播内容和资料准备的很充足,保证满足他们爱看狗血的心理需求。 【欢迎大家来到古古直播间!】 【现在开始咱们今天的直播内容,也就是大宸十大憾事之五——青梅乘车入宫去,无人再识谢天骄。】 【事件的主人公呢,主要是围绕三个人展开的,神昭大帝的生母慧妃和景德帝,以及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谢氏家主谢琅,他们三人间的故事。】 【青梅乘车入宫去,无人再识谢天骄。这个青梅,指的就是慧妃沈知慧,而谢天骄呢,指的就是谢琅。 那为什么要称慧妃为青梅这个词呢?】 古古语调抑扬顿挫的像是在说书,后适时的抛出疑问。 大宸众人也习惯他时不时的自娱自乐一下,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怎么讲不是重点,历史上发生了什么事才是。 见没人捧场,古古只好开口解释:【可能有人听说过,但也有人可能不知道,那主播在这里还是说一下。】 【这慧妃沈知慧和谢琅啊,都是出生大宸京都的世家高门。】 【一个是当朝丞相沈家的嫡系大小姐,另一个则是谢氏一族的嫡长公子、下任当家人。 两人从出身上算是门当户对,家世都不差,自幼定下姻亲,平素见面和相处的次数也多。 慢慢的,一起长大的两人互生情愫,相许白头。】 【在古代后来有一个典故,将男女二人小时候玩的很要好的感情,称为青梅竹马。像谢琅和慧妃这对从小认识,后来相处也十分愉悦的就是,但他们这对青梅竹马最后走向了爱情,其他的可不一定都要是啊。】 【奈何他们纵使相爱,可最后青梅终是入宫做了皇帝的妃子,嫁给他人;而竹马因此一蹶不振,从此丧失斗志,变得再不过问世事,深居府中;】 “哧——” 京中,有贵族年轻子弟哧笑,“谢琅这个痴情种子还传的后世有名了,没出息……” “……为了个女人丧失斗志,谢家这一代到了他手上,也算是完了。” 吧啦吧啦…… 诸如此类的话,这些年都不知多少人说过多少遍了。 然宫里,听着天上古古八卦慧妃和另一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景德帝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 【我们都知道,神昭大帝一出生,慧妃就死了。当时无数人都以为她是难产而死,可直到二十多年后,已是神昭大帝在位期间,慧妃身死的真相才被揭开,谢琅也时隔多年,再次走出家门。】 【他入宫去见萧临渊。】 【而当他坐着马车行至街上时,马车不小心和人撞到,谢琅主动向人致歉,后者并无大碍,但在听到谢琅的自称和看到他的脸时,却反应很寻常,半点儿不在意的摆摆手,走了。】 【是的,此人并未认出他就是曾经名满天下,有着谢氏美玉之称的绝世天才谢琅,他甚至像是完全不知道谢琅是谁。 于是,谢琅愣住了,他最终苦笑一声,什么都没说走了。】 【在这里容主播插一句,你们知道史书上记录的谢琅在当时是多有名的人物吗?】 【景德帝时期,史官吴辉有记,‘天下英才无数,唯京都谢氏子——谢琅,独得冠首,才名无出其二,天下无有不知,每既出,路人无不识尔’。】 古古感慨又激动,【冲这段记叙就可以看出,谢琅在当年,那当真是个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 【说的不好听点儿,这就跟现代大明星一样,一个活生生的大明星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他是谁?】 【然而……二十多年时间过去,他再出现在京都街上,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受人追捧的人物。而是,无人再识谢琅,更没人知道他是谁。】 古古设想了一下那副画面,轻声而叹,【从一个天之骄子,到路上和人见面不识的普通人,或许正是这种极大的落差下,才会让他忍不住一声苦笑吧。】 【也是因此,才有了‘青梅乘车入宫去,无人再识谢天骄’的说法。】 【因为自沈知慧入宫为妃,谢琅闭门在家二十几年,不问世事,谢家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昔年的天之骄子、谢氏美玉,就此蒙尘。】 【唉,也是可惜啊。】 从一个举世闻名的大人物到一个别人听到自己名字都不知是谁的普通人,你问谢琅作何感想,后悔吗? 二十几年就此荒废,放任自己一身才华被埋没。 感到可惜的不止古古,当年和今日,均有人惋惜。 而此刻正被光幕提及的主人公却端坐竹林凉亭之中,没有任何反应,神情很淡,淡的看不出悲欢喜怒,只低声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之前为何说她不是真心想要生下萧临渊这个孩子?当年,她生产之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谢无念在一旁陪同,不言也不语,父子之间气氛冷淡,看着不似父子,更像是陌生人。 他知道光幕能看到他说的话,并且,其他人也能看到,景德帝也能。 但,他不在乎。 他想知道真相就问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直播的内容太过敏感,从古古出现为止,光幕上的发言就寥寥无几,几乎没人敢在今天这个时候发言找存在感。 因为天下人都知道,慧妃是景德帝的心尖尖,是不容任何人妄议的存在,万一自己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不小心被远在皇宫的景德帝看到怎么办? 看热闹就好,不掺合进去才能保平安。 谢琅的发言和名字太过明显,古古想看不到都难。 他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也有配合谢琅出演的兴致,转眼就露出一幅同情又感慨的神色,回道:【这个啊,我说之前,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因为这个真相是真的虐。】 古古想了想,又抛出一句,【大概在这个故事中,没有一个人的结局是圆满美好的。】 【你要是做好心理准备了,那我可就说了哦。】 时至今日,对于当年之事,还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呢? 竹叶沙沙作响,极致的安静之中,谢琅抬起头看向光幕,古朴无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缓慢且认真。 “说吧。” 古古看不到他的回复,但没关系,他总是要讲到的。 在正式开口之前,他先是一声叹,【这个和她难产那天听到的事有关,也正是因为她知道了那些事,一时心理大受打击,情绪崩溃之下才导致她当天难产而死。】 【说是难产,其实再说准确点儿,倒不如说是她不想活了,所以自己寻死。】 【甚至,是想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共赴黄泉。】 无数人惊坐而起,这一刻,无人不吃惊。 连宫中的众人亦是,尤其是景德帝,他满脸不可置信,大声痛斥古古。 传闻中,慧妃不是因为想拼命为景德帝生下腹中的十一皇子才难产而死吗? 怎么还变成自己寻死了? 听到这儿,萧临渊也对接下来的事情明了了,看来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没想到史书连这一事也记录在册。 柳尚拧紧眉,目光朝面前的萧临渊看来,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劝问,“殿下不想读书,不若先回殿休息?” 这种上一辈的爱恨情仇与孩子何干?慧妃为何想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死? 他心下疑惑,但出于关心还是不想让萧临渊听到这些,想让他暂时回避。 但萧临渊却是歪头看他,头一次朝他露出了个浅笑。 柳尚……受宠若惊,但觉离奇! 他看不懂萧临渊的笑。 萧临渊:“谢过先生好意,这些事我早已知晓,如今不过是再听一遍而已。” 他的语气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丝毫没管周围众人脸上的疑惑和纳闷。 但没想到,古古开口的第一句差点让他脸上的表情绷不住。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珍宝,但神昭大帝不是,他的一生从一开始就很惨。他生来承担父亲的怨恨与母亲的绝望,从他还未出生起,他的母亲就是第一个想杀了他的人,再然后,他的父亲景德帝是第二个。】 萧临渊:裂开!你好端端的又扯到我做什么?! 再说了,他惨吗? 想起记忆中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并非是感觉难过,也无怨忿,大抵是……他从未将那二人当作自己的父母,没有感情,萧临渊并未感觉到自己惨。 只是这一刻,他终于后悔不听劝! 他就该听柳尚的话躲在殿里,这样谁都看不见他,也免得他社死。 但来不及了,刚说完那话现在跑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萧临渊:我忍了。 他抬头看着光幕里的古古,眼中带着隐隐的威胁,但你最好别再带上我! 古古还丝毫不知自己被人暗中警告了,脸上的同情还在持续+1+1。 【在这一整件事情里,还不得不提到一个人物——慧妃当年的贴身侍女,白芷。】 【为什么要提到她呢?】 【别急,听主播慢慢说。】 【在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慧妃爱极了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哪怕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生下萧临渊,最后导致了自己难产血崩。 可也因为她的死,让景德帝和萧临渊的外祖父沈槐舟恨极了萧临渊,觉得要不是因为生下他,沈知慧也就不会死,因此双方对神昭大帝那是从小就十分冷落,毫无亲情可言。】 要古古说,这实属无脑迁怒,他不能理解这种扭曲的怨恨是从何而来,你说你怎么不怪让慧妃怀孕的景德帝呢?! 他在心里哔哔。 【神昭大帝继位后对沈家人并不亲近,形同陌路。 但古时重孝道啊,一看神昭大帝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外祖,朝中有些文官就又有话说了,明里暗里说他不孝。】 古古一笑,笑容里是对那些人的嘲讽和蔑视,【是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但神昭大帝对这些声音从来都置之不理。】 【神昭大帝和自己的外祖父沈槐舟第一次见面,也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他继任后的第三年。】 【那年,他出宫主持农收庆典,回宫路上遭人刺杀,危急关头是慧妃当年的贴身侍女白芷救了他一命,并且,也是她将萧临渊在冷宫一手带大。】 【是不是很感人?这根本就相当于萧临渊的养母了吧?】古古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中满是讽刺,没有一点的感动和温情。 他冷笑:【可惜,这不过是一场故计重施罢了!】 【撕开那层救命之恩,底下,却是满满的算计。】 无人再识谢天骄 【正是因为这一场刺杀, 彻底的揭开了当年慧妃难产之谜,以及萧临渊出生真相。】 【原因,正在这个白芷身上!但背后, 也有沈家和其他原因。】 听到这里,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 所有与慧妃有关之人皆是脸色俱变。 南宫贵妃站在自己殿前,美眸微眯, 语气悠悠的开口:“怕不是有小人作遂,才致红颜薄命。” 她记得这个白芷, 前不久还在萧临渊身边见过。 在宫里待得久了,见惯了阴谋诡计, 一听古古这话和郑重其事的语气她就能隐约猜到什么。 此刻, 正缩在冷宫屋子里的某人冷汗直流,手脚更是不受控制的打着哆嗦。 完了! 这下全完了! 她知道如果当年的事暴露, 不光景德帝, 沈谢两家都不会放过她! 她要逃!赶紧逃!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 最后落至屋里的床下。 此刻,外面的光幕上已播放起一段视频。 【视频中,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正站有三人, 其余宫人都退了出去。 三男一女, 一个身着灰色常服的老人, 一个腹部受伤正痛苦匍匐在地宫女打扮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则是身着墨色龙袍的萧临渊, 他站在御案之后, 侧首,眸光冷淡的望着站在室内中央的二人,声音冷凝。 “相墨, 出去。” 相墨明显没反应过来,一愣,要知道从前萧临渊从不会有事避着他。 他正想说他是御史,有随时跟在萧临渊左右。监督他一言一行的权利。 就听后者道:“出去!” 萧临渊的声音更冷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情绪不对。 相墨没有过多纠结,俯身拱手一礼,很听话的走出殿门,只是他这么做,可不是放弃记录接下来发生的事。 只见他出去后,关上门,后突然不怕死的跑回来,猫着腰狗狗祟祟的拿着小本本绕到大殿另一侧的窗子底下,竖起耳朵偷听着。 相墨:身为御史我能屈能伸,陛下的话我听了,但让我放过记录秘史的机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想、都、别、想! 视频跟随着他的视角,切换到了一个偷看者的角度,透过窗户开的小缝儿,殿中人的谈话声也清清楚楚的飘入光幕外的众人耳中。 “沈家主,我不是景德帝。你的计策在他那里可以成功,在我这里,还来故计重施这一套,不觉得落了下乘吗?” 冠上东珠微轻晃,回宫后他连身上的礼服都未来得及换下,萧临渊转过身,威严的目光注视着殿中的二人,面上如覆寒霜。 “还是沈家主觉得,孤很蠢?” 老人姿态恭敬的站着,微微垂首,声音平静,“陛下在说什么?臣听不明白。” “不明白?”萧临渊冷笑,字音压低,“昔年景德帝遇难之时,得你女儿沈知慧相救,从此将她视为真爱,倾心迎娶进宫。” 萧临渊缓缓问,“为何那天正好是她遇到景德帝,而不是旁人,不正是因为,那本就是你设计好的一场局?” 】 轰隆—— 男人的声音落下,宛若一道晴天霹雳降下,令大宸无数人面露惊愕。 可其中最吃惊的,当属光幕里外的景德帝和沈家人。 沈均扭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父亲,脸上满是震惊。 不是皇命难违,而是有心为之! “父亲……你是故意想送知慧入宫?!”沈均失声问道。 后者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目光只盯着光幕。 【 光幕里,老人表情不复淡定,他在诧异过后,就是扭头看向地上趴着的脸色惨白的女子。 “是你……?” 短短两个字,印证了两个人之间确有秘密。 “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 捂着伤的女子赶紧摇头否认,她哪里敢承认萧临渊说的事,她扭头看向萧临渊的目光透着惊慌和疑问,再不复之前的可怜,“你、你知道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 萧临渊的身量很高,一身龙袍更衬的他气势摄人,他只静静的站在原地,像一座冰冷无情的神像,垂眸望着地上的女子,冰冷的眼瞳似镜清晰的倒映出女人像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是你说的。你忘了吗?” 他问。 “那天,你与沈家在宫中的探子传信。沈槐舟要你劝她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生下来,不要再惹皇帝不高兴,警告你,不可走露一点关于当初之事的风声,尤其是不能让沈知慧知道……” 知道什么呢? 萧临渊微微停顿下来,目光看着女人,继续一字一句的清楚说道。 “不能让她知道,那日皇帝落难,是沈槐舟指使你刻意将沈知慧引去相救,为的就是让皇帝在危难之时,能对善良又美貌的沈知慧产生爱意,从而进宫为妃。” “她听到了,我也听到了。” 画面中,女人满脸不可置信,眼中浮现出惊悚之色,浑身打着颤,脸上的肌肉像也跟着哆嗦,“不!不可能!不可能!” “当时明明就没有别人发现,你怎么可能知道?还有小姐……我、你不知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萧临渊一步步向她走来,步伐缓慢,却又像是踩在两人心上,“也是你,撕掉了谢琅写给沈知慧回信的下半句,叫她以为谢琅,屈服于皇权之下,断了与她的缘分。” “君臣本分不可逆,谢氏前程在我心。不可妄自任性为,唯恐伤及两门命。” 这是谢琅写给沈知慧的前半段话,然还有话她当初并不知晓。 白芷怔住,身体好像被定住一动不动,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惨白。 萧临渊站在女人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如墨似冰。 “然这段话后还有一句,你没有告诉沈知慧。” “是劫是祸吾自担,愿卿待吾登家主位,两姓结好时。” 是什么意思呢? “谢琅让沈知慧等他当上家主就迎娶她成婚,让她自己先莫轻举妄动,然,因为你…”萧临渊目光轻移,从白芷转向和她并排站着的老人,“还有你……” “沈知慧只看到谢琅的前半段话,以为他怕了,还劝自己不要违逆皇权。心灰意冷,半是无奈半是恨意之下,听从了你的安排,入宫为妃。” 于是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就此错过。 “昔日景德帝遇刺,你借机故意让景德帝爱上沈知慧;今日,还想再用一出苦肉计来妄图令孤对孤的这个‘养母’,再好一些,然后下一步就该是孤被‘养母’劝说着,重新重用沈家之人。”萧临渊说着像是很想笑,眼角带着略显凉薄和嘲讽的笑意,“沈槐舟啊,枉你从前也是为相的人,怎如此天真?以为…孤也如此好骗。” 沈槐舟……嘴唇微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萧临渊又将视线投向地上的白芷,“包括你骗景德帝的话和隐瞒她死时发生的事。白芷,还需孤提醒你吗?” 画面中,白芷被吓的身体瘫软在地,魂不附体,脸色惨白惨白的,看着萧临渊的眼睛里只剩下惊恐,冷汗溢满她的额头,“你……你怎么会……” 萧临渊再度提醒她,已是毫不掩饰自己话中的真意,“孤说了,孤听到了。当日不止你和沈家内应二人,还有孤,也在。” 一句也在,让女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可能在场…… 他那时都没出生,不可能…… 猛的想到什么的白芷瞳孔紧缩,呼吸一窒,然后是因急剧的惊恐之下脱口而出的两个字。 “妖……妖孽!” “你是个妖孽!”哪有人在母亲肚子里时就已记事儿? 生而知之,吹的人多,真正应验的却几乎没有! 白芷牙齿都在上下打着颤,声音也是抖个不停,她慢慢往后退去…… 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慧妃临终前说的话,世上除了她,不可能再有旁人知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除了萧临渊。 因为…… “你……是你杀了小姐!因为你急着从小姐肚子里出来!生生害的她血崩而亡!” 她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萧临渊身上,害怕却竭力往后退着,像是恐惧到了极点,她往殿门处爬,她的脸上一片惨白,不见一丝血色,腹部的鲜血洇出来,染湿了她的衣襟,头发散乱,整个人又惊又惧宛如惊弓之鸟。 这一刻,她甚至怕的忘记了萧临渊早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冷宫皇子。 而是大宸的皇帝。 一旁的老人面上也同样失去了血色,僵硬而木讷的立在原地,摇摇欲坠。 萧临渊站在原地,听着女人口中反反复复咒骂着妖孽二字,一边手脚并用的往殿外爬。 “是我杀了她吗?她无意间偷听到你与内应讲话,得知当年真相,心绪大受打击之下令孤提前降世。” “可她宁愿忍痛不呼,任由血湿半身,也一声不吭。” 那种身心痛到极致的感觉啊,背叛、绝望、爱恨不得的痛苦,萧临渊在她腹中时就曾感受到一缕,但那个女人,却始终强忍着一声不吭。 “等你发现她要生产之时,她早已濒死。” 她为什么不叫,她为什么宁愿承受如此大的痛苦也不叫人来? 因为她不想让人发现。 因为她想死啊。 殿门紧闭,白芷努力的一步一步往前挪着,身前的血打湿地毯,在身后留下一道斑驳的血痕。 萧临渊看着她努力往前挪着,好像又看到当年对方努力想要活命时的挣扎。 “还记得她最后说的话吗?” “她支开接生的宫人,只留你在旁。她问你,当年谢琅写给她的回信后面还说了什么?” “你不得已全告诉了她。” “她问你,她的父亲可曾真心疼爱过她?她问你,皇妃之位是否比骨肉亲情更重要?” 】 “咚——” “父亲!” 沈均大惊,及时伸手扶住一旁跌坐在地的老人,后者死死的盯着光幕,整个人的灵魂都好像被什么拘走,神情呆滞,脸色灰白,只有那双眼睛,红的像要下一秒就要落泪下来。 同时被抽走灵魂的,还有宫里的景德帝。 他几乎是呆呆的望着光幕,失去了所有反应。 【 “她说,她这条命今日还给沈家。她说,来世她再不做高门女,不为沈家人。她说,是她太蠢,不够有信谢琅,是孤投错了胎,孤是不该留于世的肮脏贱种,让我随她一同去死。” “她不愿生下我。” “她不想活,连带着孤也不该活在这世上。她恨生为女、为人妻,困死樊笼不得出。” 她看不到一点生的快乐了,她恨透了自己,恨透了这个世界。 “可她终是心留一点柔情的,她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难产血崩而死,隐瞒自己真正的死因,让景德帝不至迁怒沈家,迁怒他人。” 她将生恩还于沈家,伪装自己的死,让景德帝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对她的爱只是因沈家的一场算计。 帝王被戏耍的怒火,会使整个沈家倾覆,为此,她不曾大吵大闹,不敢吐露当年之事一个字。 无声无息的独自面对绝望,忍受生子之痛,选择在黑暗中寂静死去。 这是她,对沈家最后的维护与报答。 “你在得知当年之事被她知晓后才有了她当日之死,你怕了,”萧临渊的目光复杂,“当时她身边只有你一人,于是你便骗景德帝,你说,她是因为拼命想保住我才难产血崩,是我害死了她。可真的是孤要了她的命吗?” 意识到萧临渊是真的知道一切后,白芷想逃,疯狂的想要唤人进来救她,她刚爬到紧闭的殿门边,才发现门外有人守着,而没有萧临渊的命令,自己根本出不去。 听着身后萧临渊的一字一句,她早就被吓的魂都飞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怪胎! 她疯狂拍打着殿门,想逃出去,但奈何门就是被关的严严实实,根本打不开。 情绪崩溃,她忍不住回头大骂,“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怀上你,小姐怎会血崩!” “何况这也是小姐自己的意思!!我、我不过是顺着她的意思来罢了!我有什么不对?!” “但是你!我……我当年亲眼看见你从小姐身下爬出来!你不甘心被闷死在腹中,如果不是你……”当年血淋淋的一幕如同梦魇,时常回荡在她的梦中,令她惊惧,令她惧怕。 萧临渊打断她,“孤怎么了?” 两人皆知当日发生的事,萧临渊的神色冷的像冰,“那时她早已气息断绝,孤不自救,难道要孤随她一起死吗?” “顺着她的心意?白芷,是你怕了。她深知帝王对她的宠爱,她身死,你还有满殿的宫人都要被迁怒至死,所以你不惜撒谎自救,让帝王误以为她对他用情至极,她死,是因要生我。” 那为什么要拼了命也要生下他呢?因为她对景德帝的深情啊…… 看,因果关系确立,答案即是问题,问题也是答案。 只有她的真心,被完全掩埋在了黑暗中。 “我、我若不这样说!你以为我们当年能活下来吗?!我是想活,但我这样也是为了沈家,我有什么错?!” 白芷瞳仁中布满血丝,极端的恐惧化为愤恨、化为疯狂、化为不甘,声音疯狂而狠厉,“你别忘了!当年先帝想要摔死你!是我拼命阻拦,是我救下的你!要不是因为我说的这个谎,你当时就被摔死了!” “你现在是来指责我吗?” “你的命是我救的啊!也是我把你在冷宫养大。” 白芷狠厉的声音怔愣,像是陡然被自己的话提醒,脸上诡异的带上一丝柔和,满眼期盼的看着萧临渊,声音也跟着温柔下去,“你还记得吗?你刚出生那会儿都快要饿死了,是我到处求人、塞钱才找给你找来奶喝,也是我在宫里做着最辛苦的活计才给你弄来粮食,冷宫里什么都没有,若不是我把你养大,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越说越顺畅,白芷脸上的神情也越发柔和,像一个母亲一样。 是啊,萧临渊是她养大的,要不是她,萧临渊早死了!怎么可能有登基做皇帝的一天? 他要感谢我啊……他该感谢自己啊……! 萧临渊看着好似陷入癔症的女人,没有出声打断她的自说自话,看着她的神情也出乎意料的平和。 等她说完,殿内一片安静,极端的安静之中,是萧临渊平静的好像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白芷,你又忘了。” “当年你活下来后,你以为沈家会看在你忠心护主的情义上保你无忧,可后来沈家对我不闻不问,你很失望; 你甚至还做过梦想着景德帝将我接出冷宫,对我宠爱有加的美梦,连带着你也能青云直上。可从前的我,不爱言语,你以为我是个连话也不会说的傻子,你很失望。” “你在我的身上看不到半点希望。”所以理所当然的将我放弃。 后面的事,两人心知肚明,那些年的种种也随着萧临渊的话被一点一点揭开面纱,白芷趴在地上的身体僵住,嘴唇微微发颤。 “我五岁那年,那日你走出冷宫,十多天没有再回来;你以为我会死,但我没有。后来,你再出去,之后就很少再回来了。直到我被贬出宫,那时,你我该有五年没有再见了吧。” 萧临渊说这些不是想指责她什么,他看着对方的眼神也平静到了极点,“你帮过我,但我不是你养大的。” 他纠正对方话里的误区。 “你救我,是因我是你眼下唯一能抓住的依靠,你觉得我有利可图,你在赌我是景德帝从前最心爱的女人拼死为他生的儿子,就算他曾经恨我,将来亦说不准会怜我、会放下这份恨,甚至会把对慧妃的那份爱和愧疚加倍补偿在我身上。”因为我是她的孩子,爱屋及乌不是吗? “可这份希望破灭。你救我,还因为你对沈知慧的愧疚。” 是的,愧疚,人性是复杂而多面性的,萧临渊轻轻垂下眼睑。 “可深宫的日子太难熬,你对沈知慧的愧疚,只有五年;” 他将当初她内心的所有想法、犹豫、抉择,血淋淋的刨开。 “陛……陛下……” 一切都被道破,眼泪顺着白芷的眼角不自觉流下,是惊惧,是走投无路的绝望,还有等死的认命,她眼神呆滞,神情麻木,或许此刻脑中仍在想,为什么萧临渊要记得这些,要是他不记得…… 要是他不记得…… 紧咬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崩溃大哭。 萧临渊看着这样的白芷,很缓慢的叹出一口气。 “我并非指责你,也不怪你当年舍弃我。你求生,我亦求生。你想活的更好,你觉得我待你冷情寡恩了些,所以你才联合沈家再度借行刺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嗯……怎么说呢…… 这次萧临渊停顿了很久,才说:“你只是想要我待你更好些。” 这就是白芷想要的,这就是她希望的。 是这个道理,对方想要什么自己看的一清二楚,可到底该怎么说呢? 很复杂,内心没有生气,也生不起一丝波澜。 不想说什么,也无力再说什么。 “可白芷,孤不是你手中的工具,孤不想配合你们演戏了。孤的朝堂,只放得用之人。” 顿了顿,萧临渊的声音才继续接上,“沈家,已经被淘汰。” “除了一个沈均尚有能力外,沈家,孤想不到第二个能堪用之人。” 】 权势与亲情之择 堂堂沈家, 就此从朝堂出局。 然看视频中萧临渊所言,很明显,他不是因私而对沈家冷落, 而是沈家这一代中实在找不到能拿出手的人才,而不用沈家。 “唉, 沈家把路走歪了呀……” “沈槐舟辞官在家多年,到底都干什么呐, 竟除了自己儿子,族中再找不出一个杰出子弟?” 京都不乏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如此感慨, 摇头唏嘘。 在他们的记忆里,还存着那几十年前沈谢两家在京都时的风光盛景, 风头无两, 势头正盛。沈家算的是京都几大顶流世家之一了,不然沈家的女儿也不会和谢家嫡子定下这门当户对的亲事。 所有人都赞是天作之合, 只可惜, 这对壁人最后到底没成。 “沈槐舟当年自请辞去左相之职, 自此退出朝堂,一半是因沉浸于丧女之痛;另一半, 我当他是自知陛下不喜, 因此才暂时隐退, 积蓄力量, 以待他日卷土重来,没想到……” 没想到却是一蹶不振, 当真无任何后路打算。 “是我想错了。”左相曲正和思索着, 最后道。 从沈槐舟辞相到萧临渊登基,这中间足有近二十年的空档,他完全可以培养起一批沈家的优秀子弟来, 但从最后萧临渊说找不出其他沈家可用之人。 这便可证明,沈槐舟这近二十年闲赋在家,并没有如他所想的这般做。 但……不该啊? 曲正和脸上的纠结和犹疑神色,引起另外二人的不解。 曲兰颂:“父亲缘何这般认为?前任左相沈槐舟又是个怎样的人?” 在他很小的时候,曲正和那时还不是左相。 左相是沈槐舟。 等到曲兰颂这一代的年轻小辈长大后,沈槐舟又总是深居简出,名声不显,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大了解此人。 那是个怎样的人呢?曲正和想了想,缓缓道:“十几年前的沈槐舟,可以说是个心思深沉之辈,满腹算计,他最重视的就是自己左相的位子。” 没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只要有人敢觊觎他的相位,他绝对能提前在暗中不声不响的搞死对手! 连当年的右相程始也不敢与他争锋,就怕引来他的针对。 说完,曲正和想到当年对方辞官的画面,直到到现在还觉得纳闷儿,“不过自从当年慧妃一死,陛下只要一看见他便会想起慧妃,久而久之,也不大想见到他,君臣情谊也就淡了。 从前我一直以为他是审时度势下,不得已才辞去相位,没想到,这丧女之痛到底是他心底的暗伤。” 曲兰颂想了想,却不这么觉得,“沈槐舟生生拆散自己女儿和谢家的这桩姻缘,为了皇妃之位,就这样将女儿送进宫。他当真会因爱女之死,而消沉这么多年吗?” 爱女二字,听来微有些讽刺。 他没有女儿但也知道,为人父母,沈槐舟能做出这件事,就代表他其实内心爱重权势更胜过自己女儿。 那又为什么在慧妃死后,他又表现出这样一副消极之态? 为什么不再培养沈家年轻一代子弟,而是什么都不做? “这……不好说。” “伯父有什么不好说的?在场只我们三人,又无旁人,直言就是。”蒋明橖道。 曲正和轻轻的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自从跟曲兰颂出门一趟,他现在闲来无事就爱串门儿。 串门就串门吧,两家之间隔着堵墙,过来就几步路,但现在这墙隔了跟没隔一样,因为这家伙时不时就爱翻墙过来,连正门都不走。 曲正和是个脾气雅正的文人,虽说现在看过未来之事比从前要开明许多,但讲真,这种事情看多了,他也难免还有几分火气上头,再加上蒋明橖平常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当下没忍住,曲正和脸色板正,语气也硬了几分,“你给我坐好了!坐没坐相儿,成什么样子!” 蒋明橖吓一跳,默默收回伸出的腿,改为笔直且端正的坐好,还知道把撑在茶案上的手也乖乖放在膝盖上,心虚的撇过眼去,一声也不敢吭,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怂。 这可能,来源于曲正和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老学究的严肃古板味儿,眉头一皱,眼神扫来,像是下一秒就能开口把人喷死。 蒋明橖:惹不起、惹不起,为了我的耳朵着想,我决定还是忍一时为好。 曲兰颂只淡淡的撇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教训完蒋明橖,曲正和这将话题又说回正事上。 “你们当是不知,在当年,沈槐舟是真的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视作掌上明珠。” 有多宝贝呢? 曲正和记得,那件事该是发生在很多年前了,但印象依然深刻。 “那是为父年轻时见到的事了。曾有一次下朝,我正行至街上,那天下着雨,我在路上看见沈槐舟官服都没换,从马车上下来就顶着雨冲进路边的一家点心铺,后来一问才得知,原来是为他家小女儿买点心。” 这个小女儿,也就是慧妃。 “不过就是买个点心,这能代表什么?” 蒋明橖不以为意,撇撇嘴。 但好歹是坐姿没乱,曲正和见状也没再说他,而是道:“是的,就几步路,但那时他腿上有伤。” 曲兰颂不明白,“那他为何不让车夫去买?” 曲正和看了眼一冷一憨的两人,虽然神情不同,但那眼中的疑惑是真真儿一样。 体谅他二人都不曾作为人父,曲正和也就在心底鄙夷了一下,而后解释道:“因为点心是店家早上做的,放到傍晚已是不算新鲜,再者,车夫如何知道他女儿爱吃什么?又不爱吃什么?” 这两个愣头青啊,曲正和叹息。 “为人父母者的爱,有体现在大事之上,但也有些是隐于细枝末节。” 沈槐舟作为左相,完全可以叫点心铺的人把做好的糕点送到府上,他又不差这点钱,但是他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不放心。给自己孩子入口之物,他怕车夫挑的不新鲜,怕什么时候就被人下了不干净的东西,更怕自己一个不察孩子有什么闪失。 “包括他女儿的婚事,在她女儿只几岁时起,他就着手将京都那一代的优秀子弟都看了个遍,最后好不容易才挑中小时的谢琅。” 要不是谢家有自己的家学,家世也不差,谢琅更是从小被作为下一代谢家家主来培养,他看沈槐舟当年大有亲自动手把自己女婿调教好的想法,怕的也是谢琅长歪。 这又何尝不是沈槐舟作为一个父亲对子女的爱呢? 蒋明橖不爱吃点心,然听曲左相讲当年的事也听的入神,像他爹就没这么温情的时候,倒是从小没少挨他爹的揍,喝着茶水一边咬字不清的道:“既然是千挑万选才挑中的谢琅,那为何等人家长大后又反悔了?还把自己女儿嫁进宫里,那皇宫能是什么好去处吗?” 谢琅又没有长歪,还是京中不知道多少人求着也想联姻的对象,沈槐舟这突然的变卦更显得莫名其妙。 要他看,八成是沈槐舟后来自己变了心思,亲情终究是敌不过权势。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自己心里说说,因为并没有证据。 曲正和摇摇头,“……我不知道。” 沈槐舟这个人啊,很复杂。他爱相位曲正和知道,他爱自己女儿曲正和也曾亲眼见过,但如果权势和女儿两者摆在一起,他又会做出何选择呢? 曲正和也不敢肯定。 “如果当年之事还有隐情,看下去就知道了。”曲兰颂说完,三人结束讨论。 光幕上的视频里,白芷正拼命想向萧临渊解释,想捥回自己的错误。 【 “陛下……” “陛下我错了!”白芷求饶,她是真的后悔了,泪水沾湿脸颊,满脸哀戚,“我不该跟沈家勾结!我再也不敢了陛下!” 她宁愿萧临渊依旧对她冷冷淡淡,但至少在宫里生活的待遇上,没人敢苛待她,人人都看在萧临渊的面子上,尊敬她。 只今日这一遭过后,她却不敢想,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再回到深宫里,做着最下等的宫人才做的活计,每日累到腰都直不起来,还要倍受人欺负。 而画面中的沈家主跌坐在地,整个人好像瞬间丧失了生机,脸色灰败。 白芷不甘心自己的好日子就这样到头,费力的拖着身子朝着萧临渊爬去,一边认错。 “陛下,我一时糊涂才听了沈槐舟的话啊!但其实我对您忠心耿耿,我就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陛下,您救救我!” “奴婢还不想死啊陛下!”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伤口,当初本是想用苦肉计来让萧临渊更加重视自己,但让腹部中了一刀也是事实,虽有意想控制刀伤的程度,但这种事也由不得白芷自己,因此刀尖足足插入她腹部半寸有余。 再不救治,就真晚了。 萧临渊从刚开始道破真相,再到如今看着白芷求饶。 他脸色不动不山,像一个局外人,眼神扫向一旁的老人,“沈家主,该说的孤已经说完了,今后,还望沈家好自为之。” “来人,送沈家主出宫。” “陛下!还有我、救救我啊陛下!” 白芷的呼喊成功的将萧临渊的视线拉到她身上,后者忍住心里的恐惧,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哪怕是这种紧要关头,她仍能清醒又下意识的想明白自己的活路,怕沈家人对她不利,她急补充道:“陛下,奴婢不想出宫!奴婢只求留在陛下身边尽心伺候!将功补过!奴婢真的知错了!” “把她带下去,治伤。”萧临渊没有多说什么,像是厌倦。 至于是否再将人留在身边,萧临渊没答应,白芷也不敢再求什么,从萧临渊还能让人给她治伤来看,这一关应该是过了。 只要能暂时先保住自己的命就好! 白芷此时才算放下心,力竭的躺在地上任由宫人将她抬出去。 同样被请出大殿的,还有昔日的左相沈槐舟,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只剩落魄。 抬着白芷的宫人从他身旁走过,老人像是一方游魂一样,眼神呆滞,好像只剩□□在麻木的行走。 出了殿门,他看着白芷被两个人抬走,正要走下阶梯,画面在他眼前放慢,沈槐舟像是突然发了什么疯一样,猛的冲上前,用力一撞。 抬着白芷的宫人还好说,好险扶住一旁的石柱才没致从石阶上摔下去,但白芷就不一样了。 她本就有伤在身,这一下直接被撞飞滚下去,百台石阶她直接从最高处一路滚到最下面,最后一下更是头径直撞到了最下面的白石地砖,晕出一滩血迹。 萧临渊站在殿内,只来得及听见外面一声惨叫,还有几声宫人的惊呼,而等他走出去时,正好见到那长阶下被血染红的一幕。 “哈哈哈哈……你这贱婢,当年我就该除掉你,是我一时心慈手软,竟害得我的知慧身死宫中!” “你早就该死了!你早就该死了!!” 沈槐舟疯了。他像是失去理智般不顾形象的在大殿门前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 周围有侍卫看向萧临渊,犹豫要不要上前拿人治罪。 萧临渊的脸色比平常更冷一点,抿了抿唇,没有发怒,挥了挥手,于是沈槐舟被人带下去,押送出宫。 身前的衣衫被血染红,头发散乱,额头脸上也带着点点血迹的中年女人,静静的平躺在长阶下的地面,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不发落他? 为什么不杀了他? 你杀了他,给我报仇啊…… 你不救我了吗?你不是答应要救我的吗? 红色的血液慢慢顺着额角流进她睁大的眼睛中,将眼前也染成一片血红,她不甘心的将头望向萧临渊的方向,死盯着那方模糊的人影。 而模糊的视线中,帝王始终站在高处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为她走下来,也没有任何动作,像是静静的观赏她的死亡、又像是冷眼旁观她的死去,始终不为所动。 周围宫人见此惨状也都不敢上前,更有人吓的脸色惨白,不敢再看第二眼,因为一看就知,白芷伤成这样怕是没救了。 从这么高的阶梯上摔下,还正好摔到了头,腹部中刀受伤,神仙来了也难救。 “萧临渊……你就是个……” “冷血、无情的……怪物。” “我诅咒你……一辈子…孤苦、凄凉而死……” 极其微弱的声音落下,女人再不甘心,也只能是慢慢闭上双眼。 她再也没有了生息,而留在这世间最后的话,却是对萧临渊的诅咒。 】 白芷死了,光幕外的人叹息,但更多的人却是沉默,也有骂她坏的。 他们本以为视频已经结束,但此时光幕中的画面里,又出现御史相墨的脸。 【 只见相墨一脸害怕的将头从墙角缩回去,更是动作小心,不敢发出丝毫动静,萧临渊明明背对着他,但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没有回头,只声音冷静而平淡,“你知道这段该怎么写吗?” “相墨。” 相墨一梗脖子,神情郑重,然视线一接触到萧临渊的眼神时身体就打了个颤,萧临渊提醒他,“孤不想惊到后人。子不语,怪力乱神。” 明晃晃的暗示了,相墨要是再不懂就白长了个脑袋。 这是萧临渊在提醒他想记这段内容可以,但是他未生就已知外界之事的事最好不要写。 古来生而知之者能有几人? 相墨也很知趣的点头,“臣明白。” 】 光幕外,一些人正疑惑呢,既然萧临渊都警告相墨这个御史这件事情不能写,那后世之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就见视频里,相墨回到家,先是警惕的关好门窗,然后一个人躲进房里的床上,拉上了床帐,接着就开始鬼鬼祟祟的趴在床上写着什么。 定睛一看,好家伙! 一本空白的纸册上被写的密密麻麻,仔细一看正是今日发生之事,他奋笔疾书的时候,手边就摆着那本用来记正史的册子。 相墨:我听你的话没写到正史里去了,但这是我的个人散记哦,我写些什么都是我的自由,这总没毛病吧? 光幕外的萧临渊看到这一幕,他真的要yue过去了! 难怪这个古古有那么多猛料爆! 难怪后世人吃瓜吃的飞起,原来是这个写瓜的人太猛! 相墨是谁?!他要去撕了他! 光幕外的萧临渊:无语就是我的母语,我向你致以最诚挚的问候!你晚上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光幕外看了个大乐子的百姓&吃瓜群众:这个御史要不得,有事他是真敢记,也不怕皇帝把他皮都给扒了。 真相到底是什么? 【昭帝尚在胎中时便已知晓世事, 其母慧妃欲绝生机,帝危于腹中,感其母死后, 迫不得已自救诞生于世。 先帝误以其之生害得生母血崩而逝,遂迁怒之, 恨将其摔亡。后为慧妃贴身宫婢劝止,一念之慈, 终留大帝一线生机。 后赐名,萧临渊, 咒其一生悲苦,永临深渊。】 古古看着手里翻译成白话文的历史资料, 念诵着上面的文字, 低沉而缓慢的嗓音一点点将光幕外的人思绪拉回。 此时的人们尚沉浸在萧临渊当年出生的真相里,震撼和惊愕的久久不能回神。 世上无人能想到, 日后贵为神昭大帝的萧临渊, 竟连出生都如此艰难。 世上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看看神昭大帝……看看那个十一皇子。 “……生而知之, 世上还当真有如此天才?” 有人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 可若是假的, 萧临渊又是从何知晓当年自己母亲生他时的情况? 总不会是白芷蠢到自己告诉他真相吧? 那岂不是在找死? 没人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相墨死后随帝葬于神昭帝陵, 他的这些散记也被他的后人悄悄放进他的棺材带进陵墓。】 有人注意到了古古此处的量词, 这些??? 这些是指多少? 一些人心里发凉。 【正史上, 无数人好奇和疑惑神昭大帝为何不亲近自己的母家,还有人说他不孝。】 【但也是到了近代, 若不是我们的考古学家们大胆开棺寻找和研究当年的历史真相, 发现这本散记,怕是我们也不能了解其中真相,更不敢信历史上的神昭大帝是个生而知之的天才?!】 【这样的人, 我真的一直以为是传说里才有的人物,没想到历史上还真有真人、真事儿。】 还记得这本散记中所记载的内容被公之于众的时候,古古心里的震撼啊,那叫一个记忆犹新。 他感叹,【以前不知道神昭大帝记得自己未出生前的事还好,后来知道了,反而更加同情我那素未谋面的老祖宗了。】 【文圣元鸿曾有一次与神昭大帝的对话中说道:‘人生时浑噩,于世事中成长,看破诸事难,要做到糊涂渡世更难。’】 【帝笑而不答,其人不明其意。】 古古心痛,【现在再回过头来想想,当时神昭大帝为什么不答?】 【因为他从出生时起就被迫清醒的活着,此后更是难能做到糊涂,不然你告诉他,他要怎么做到忘记自己是还未出世就要被母亲杀害的孩子?】 周围宫人一阵沉默,均用一种同情和可怜的眼神望向话题中心的人物。 包括柳尚…… 他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先前萧临渊问他知不知道有生而知之的事情时,他以为这只是对方逃避和不想读书找的借口,现在想来…… “殿下,有些事不若早忘的好,早些放下,对自己也有好处。” 出生父母不喜,甚至是怨恨于他,后冷宫磋磨十几年,多少人能受得了这份苦难? 也怨不得萧临渊如今消极度日。 他从未感受过人世间的繁华与爱,所得的不过他人一点点的施舍、旁人予他的一点点好。 正如当年南宫贵妃不要了的那件破狐裘,萧临渊却一直记到了他长大、记了十几二十年。 看着周围人同情怜爱的神情,萧临渊颇有些不自在,说的难听点儿,头皮发麻。 萧临渊:求别再脑补! 古古的话带动性很大,同时萧临渊的亲身遭遇也很难不让人同情,这不,就直接导致了现在这一局面。 但听闻柳尚的话,他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点对当年往事的回忆,微顿,他声音平和的说道:“我并不怨她,也并不憎恶她。” 那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我不知自己因何来到她的腹中,然危机之下,求生的本能让我活了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萧临渊也说不清自己对沈知慧是何种感情。 是母子间未见过一面的血脉之情?还是因为她,自己才又活过来的一点感谢? 她就像是自己投生到这世界的载体,他在她腹中的时间很短,意识苏醒过来后不久,他和她一起听到了当年那个秘密,然后,他就被迫着降生在这个世界。 出生时的艰难,他没有忘记。那个女人死前刻骨的绝望,他至今记忆犹新。 “我该还她最后一点恩的。” 闻言,柳尚没有说话,神情也很沉默。 他在想,所以历史上萧临渊移走慧妃骸骨是不是就是他在偿还慧妃予他的最后一点恩? 光幕上,古古眼圈儿微红,多愁善感的吧啦吧啦一堆,最后情绪激动之下摇头感叹,【神昭大帝这一生啊,真的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美强惨的让人忍不住同情,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惨的就像是来人间历劫的一样!人世三千苦,他全都偿了个遍。】 【生时为人不喜,幼时无人可依,少时遭人陷害,兄弟背叛、友人相杀、流落民间双目皆盲、整个人跌落泥潭!穷困潦倒饿寒伤、爱恨怨憎求不得,想留的留不住,信他的早亡,最后登临人间至高,终是孤寡凄凉一生伤。】 【如果你去细细品读那段历史,你就会发现,神昭大帝的背后到底有多悲!而他又是怎样的伟大!】 在翻开历史书前,古古也不知道有人的一生可以经历那么多的悲惨伤心之事。 那历史上的神昭大帝,内心又该是怎样的呢? 无数人研究这段历史,痴迷这段历史,人人都想探究那位帝王内心的想法,人人都向往靠近那位帝王真正的所思、所想。 可他又是神秘而不可靠近的。 祥庆殿内无人发声,柳尚回头看向淡定坐在案前的萧临渊,不禁有些疑惑,也觉得更加看不懂他了。 这位就像是没听到古古说的他一生所要经历的事一样,像个局外人一般冷淡,更多的像是听了个声儿,知道了就没了。 可古古说的那每一声苦,放在别人身上都是要让人忍不住怨恨老天为什么要让自己承受这些的存在。现在,有一个人却要全部承受一遍这些。 柳尚自诩活了大半辈子,也曾埋怨自己时运不济、不得提携,但现在和萧临渊的这些经历比起来,自己的那些愁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先生不必这样看着我,他说的是神昭大帝,而不是我姜万宁。” 萧临渊实在是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受不了,怪…怪让人头皮发麻的。 谁想这个名字一出,惹得柳尚一声叹息。 他头一次放下了风度,直接放松身体在萧临渊书案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手上还拿着书,眼睛却直直的注视向萧临渊。 “殿下,你还不肯认清现状吗?” 他说:“姜万宁是你,而你也是萧临渊,是皇室十一皇子。” 是未来万民的希望。 这句话他暂时还不敢说,也不能说,现下人多眼杂的,他敢大着胆子直呼萧临渊的姓名就已是冒犯。 但他知道,萧临渊不会在意这些。 萧临渊最头疼儿的就是这个,他不知道这个直播光幕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想来就觉得烦。 “先生,我是谁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萧临渊,只是旁人与我的名字。” 笑话,他姜万宁一个堂堂修真界千年大能,难道就因为一时倒霉重生在人间帝妃的腹中,一生的命运就要由这一世的生身父母来决定? 他的人生是独立的,意识是独立的,他这个人也是独立的。 再者,若论父母,那算上他在现代时将他抛弃的那一对父母,再到他重生在修真界时生他的那对父母,还有现在。 他已是有三双父母了。 他最该孝敬哪一双父母,听哪一对的话? 柳尚正待再行开解之言,就听到头顶传来古古意味深长的话。 【说到这里,是不是有人以为慧妃的父亲沈槐舟是个卖女求荣、不惜牺牲亲生女儿终生幸福来谋取权势地位的人?】 【因为他主动设计让景德帝爱上自己女儿,不惜拆散自己女儿与谢琅之间的婚事,也要送沈知慧入宫为妃,不就是冲着能为家族带来利益的目的去的吗?】 光幕外有人附和。 “不然呢?听说当年那沈槐舟就贪慕权势,把自己的左相之位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手段狠辣,将女儿送入后宫为妃有甚好奇怪的?” 这是大着胆子嘲讽的人。 因为光幕上这么说的人还有很多,只要同时说着某一件事的人多了,他们就不用担心自己被责罚。 因为,法不责众。 景德帝要追究起来,怕是这么多的发言他都来不及看清哪一句是谁说的,毕竟光幕上的发言也只是匆匆而过,很快就有下一个人的发言将上面一个人说过的话给顶掉。 但也有聪明人察觉到古古的话里有其他的意思,暂不发表意见,而是静待他开口解答。 【其实啊,如果单从正史和相墨的那一堆私人散记里的记载来看,沈知慧的父亲沈槐舟还真是这样一个人。】 【但是,如果你看过谢氏家族的记载和史书上关于谋圣谢无念的个人详记就知道。】 【慧妃以为的真相,恐怕还有误解的成分在里面,还不是全部的真相。】 ?! 其中竟还有反转? 古古抛出了一张史书的书页图片到屏幕上,那书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字迹杂乱,然那段文字里有句话最为触目惊心,叫人一眼扫去便是最先注意到的。 可待看清这句话的人,只瞬间便觉背生凉汗,心里直呼怪不得。 【……谢氏,唯无情之人可继家主位,弑亲绝爱,成无上之谋。】 这一句之后还紧跟着这样一行字,【若不从,则由前代家主代为行之。】 一刹那,有人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但更多的人就像是滚烫的油锅中浇进一瓢凉水似的,炸开了锅。 萧临渊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听到的真相只是一部分,是片面的。 而这才是事实的全部! 不必古古详细解释,他已心中大致有了猜测,难得的皱了一下眉头。 古古重复了一遍书中的记载,然后解释,【这段内容出自谢氏最后一任家主——谢崇的亲笔记载,后来被人发掘,才知道原来出过谋圣的谢家内部有着这样一套恐怖的准则,里面主要就说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在谢氏要当家主的人,得是真正的无情、绝情才配胜任!】 天知道当古古知道这一件事的时候有多震惊啊,他现在的脸上还有着惊讶,但还是认真讲解:【谢崇是谁?容主播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 【历史上的谢崇是个天资不凡的人,也是谋圣谢无念的后人,他在继任家主后,不久妻子病亡。几年后,他因思念爱妻变成了疯子,还因此大肆残杀谢氏族人,最后导致嫡系血脉断绝,并且自己还自刎而死。】 【但是啊但是!】 【这段外人记载的历史,明显和他本人的说法有所出入!】 【接下来,我们来看写下图片上这篇内容的时间,那该是谢崇神智还正常的时候。他在里面主要交代了自己妻子真正的死因,原来,他的妻子不是病死,而是被当时退位的谢家家主,也就是谢崇的父亲设计害死的,并且,这件事也没有瞒着谢崇,而是直接告诉了他。】 【谢崇也就是这时才知道,自己身为下一任谢家家主的继承人,如果要继位,就必须亲自断绝自己的心中所爱。】 【可初时,他并不深爱其妻,也是后来日久生情,才对他的妻子有了感情。可他父亲在察觉此事后,明白他下不了手,所以就暗中动手杀了他的妻子。】 【谢崇知道后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但后来就恢复正常了,该干嘛干嘛,可是等他一坐稳家主之位后,他就杀光了谢氏嫡系血脉。所有人都以为他神智失常,疯了,但当看到这段记载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不疯才怪呢!】 【他哪里是放下自己妻子的死了,分明是在隐忍啊。忍到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才向这个扭曲而恐怖的家族复仇!】 光幕外的一众世家贵族们无不吃惊,同时也感觉到了可怕。 【那谢琅呢?】 古古的一句话成功的令无数人变了脸色,是惊讶,是恍然大悟。 【他是不是因为提前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说让沈知慧等他继任家主之位后再成婚?】 因为他怕以自己的力量不足以保护沈知慧,当时的他甚至还不是家主,若他贸然娶沈知慧,只怕沈知慧比谢崇的妻子死的更快。 这一点毋庸置疑。 【包括沈槐舟为什么突然起了让女儿进宫当皇妃的想法?】 【是不是,也是因为他无意中发现了这桩秘密?】 古古语气低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又格外缓慢,慢慢诉说着自己对沈槐舟当时心理的猜想。 【谢琅或许是真心喜爱沈知慧,但当时的他还不是谢家家主,论地位、手段当然是不如他的父亲。如果谢琅要顺利当上家主,有谢氏家主继位的秘密规则在,那沈知慧作为他的心上人,你觉得沈知慧嫁进谢家后有几成的概率能活?】 古古简直都不敢想那个可能性的背后有多可怕。 但他也据实说道,【沈槐舟对沈知慧有多疼爱不知道,但据史书上有些人家族中对当时环境、时事,记载的只言片语,都将沈知慧称作沈槐舟的掌上明珠。】 【假如啊,主播是说假如,如果这记载是假的!那好歹也是他的女儿啊!我们假设一个父亲在知道了谢家有断情掌权的这桩秘密后,那他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嫁进谢家吗?】 不能!这怕不是亲手送自己女儿去死!是父女,又不是仇人,干什么非这么做不可? 若是为利益联姻……当然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但换成他们自己是怎么也要想办法退了谢家的这门亲事的! 大宸许多人这么想着。 那再代入想想,当年沈槐舟探知到这桩秘密的可能性有多大? 嘶~不寒而栗。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也有人大呼难怪,惊的像只跳脚的蚂蚱。 一时间,京都的酒楼、街巷全都沸腾了起来。 这瓜吃的真是应接不暇! 半生之谜 古古还接着分析道:【至于为什么要将女儿嫁进宫、嫁给皇帝为妃, 原因其实也很好猜。】 【史书有记载,大宸京都谢氏乃是当时的第一名流世家,家族传承数百年, 实力具体有多强谁都不知道,但沈家该是比不上。据人猜测, 谢家的实力怕是隐隐都能与皇权相抗衡,这个时候不管把沈知慧嫁给谁都没有把她嫁给皇帝来得保险啊。】 不然世家当中, 谁敢与谢家为敌?再说,他们又何苦要因此得罪谢家呢? 不值当。 【说句不好听的, 你敢保证,你前脚刚把女儿嫁进别人家, 后脚就不会被京都第一世家的下任继承人谢琅抢走?】 一时间, 众人沉默,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当年的谢琅虽看似温文尔雅, 实则城府极深, 且与自己的未婚妻沈知慧自幼养出的情谊, 还真说不好…他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 “父亲,当年你就是因为这个才送知慧入宫?!” 沈均震惊, 从前他从来不知道谢家有这桩秘密, 怕是全京都都没人知道, 也没人敢信。 “……谢氏家主谢玉殊, 便是留下这条遗训的人。”沈槐舟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从前无论对谁都不肯提及的秘密, 如今再被道出, 仍觉好笑,他笑自己像个笑话,是个蠢货。 “是我有眼无珠, 给知慧定下这么一门亲事,千挑万选,却挑中了谢琅这么一个毒窝里养出的蛊王。” “……我宁愿她此生无爱,恨我,也总好过……丢了性命。” 他想为她寻一段好姻缘的,一生幸福美满,和乐安康,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选错了人; 后来他便想,若不能再为她寻一良人相伴一生,那他至少可以倾尽全力,送她登临世间女子都想要的最尊贵的宝座,掌无边权势。 他的知慧,会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他会不遗余力的帮自己的外孙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 因为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生的孩子,他会很疼爱这个外孙,爱他,护他,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他们,给他想要的一切! 可最后,女儿死了,自绝而死。而他带给萧临渊的,终不是爱护,而是冷落,从前的种种幻想皆如烟散去。 甚至,他的女儿恨他,恨自己这个父亲,死时和他断绝关系,来世也不愿做他的女儿,沈槐舟算计来算计去,千方百计想避开谢琅这个危险,最后到头来,却是让女儿因对自己的误会而死。 他大笑,笑声苍凉,脸色灰败。 “父亲……”沈均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沈知慧的结果是谁人都没想到的。 沈槐舟想使沈知慧避开谢琅,然又怕她不信,再者谢家这桩秘辛不宜大肆宣扬,不然等同于与谢家明面上撕破脸。 当年的谢氏,要想对付沈家,易如反掌,所以才致沈槐舟设计做局让沈知慧入宫。 但万万没想到,她撞破白芷和内应传递消息,得知当年真相,身为女儿,她当然知沈槐舟爱权,却无自信自己比父亲眼中的权力更重要,又或者是沈槐舟突然的退亲谢家,执意要送她入宫,让她以为自己只是父亲手中的棋子,对家人失望,有负谢琅,她还怀上另一不喜之人的孩子,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这个世间。 这该怪谁呢? 天上古古还在说:【众所周知,谢琅是个天才,且他有多喜欢沈知慧呢?从她死后近乎消沉的半生就能知道,你敢保证他不会为了抢夺沈知慧而做出什么来?而你又能抢的赢谢琅?】 谁也不敢保证。因为那可是当时京都谢氏!势力笼罩全大宸! 还有一点古古想到了,但是暂时憋住了,想留到后面再说,只语气隐晦的提醒道:【谢琅此人在历史上很是具有神秘色彩,哪怕他未在史书上留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但你绝不能因此以为他是吃素的。】 【我们不妨想想,能培养出谋圣的男人,可想而知……他有多厉害。】 一席话,惊的大宸不少人瞳孔骤然一缩。 今日得知谢家秘辛,还有古古的提点,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一直以来看轻了谢琅这个家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淡出世人眼中的呢? 好像不知不觉间,谢家就慢慢沉寂下去了。 【本是两心相许的壁人,最后却只能看着所爱另嫁他人,是你你能忍受的了吗?】 【谢琅作为当世第一大世家的嫡公子,他又能忍得了这份气,而什么都不做吗?】 对于大宸神昭年间那段历史,古古可谓是研究了不短的时间,桩桩件件如数家珍。 在引起众人的好奇心之后,他终于缓缓道来。 【谋圣谢无念,也可以被称作谢氏一族最强的家主。】 【他是谢琅耗费半生心血铸就的一把绝世之剑!】 【不管是在他之前,还是在他之后,在智谋上,均无一人的成就和在历史上的地位能超过他,他这个人的天才程度,绝对可以用妖孽来形容。】 古古想起什么又赶紧补充,义正言辞。 【先说一点哈,谢无念在景德时期一直在装纨绔,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交友广泛,在外人眼中一直是个温和无害与谁都能做朋友的一个人。】 【然神昭大帝刚登基便封了他为左相,而他上位后,明目张胆最先出手搞死的第一个人,就是慧妃的父亲——沈槐舟。】 【也就是神昭大帝的外祖。】 【也就是从此事后,朝中再无人敢小看这位谢氏家主。】古古将这段历史缓缓道来,光幕外的人也认真听着。 唯有谢家,安安静静的,像是无一人在内。 谢无念笑眯眯的抬头回视对面的谢琅,表情无一丝变化,谢琅神情沉默,亦看不出心底的情绪。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头顶古古的声音还在继续。 【历史是这么记载的,也就是在之前神昭大帝遇刺后,诏沈槐舟入宫与白芷死的那天后发生的事儿。】 【当时沈槐舟失魂落魄的从宫里出来,回到沈家,所有人正奇怪神昭大帝为什么诏了沈槐舟入宫一次之后,又不怎么青睐沈家了,结果没几天就传出沈槐舟在家中自缢身亡的消息。】 ??? 有人悚然一惊。 那这关谢无念什么事儿? 接着,古古的下一句就跟着来了。 【沈槐舟是自杀的吗?相墨书中有记,是自杀,但是他在死前却见过一个人——谢无念。】 ?! 诸多人此刻均是疑惑和惊讶参半,这两人……见面有何好聊的? 【那日,谢无念前去沈家,和沈槐舟两人在房中独处了一段时间,然后谢无念就走了。可他前脚刚走,后脚沈槐舟当天夜里就自缢死在家里,你要说这中间没半点儿关系,你信吗?】 反正古古是不信的。 【没人知道谢无念和沈槐舟都说了什么,但沈槐舟的死绝对和谢无念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第二日,神昭大帝就曾召见过谢无念,相墨在旁曾记此事。】 【大概意思就是说,两人什么都没提,神昭大帝也没说谢无念错在哪儿了,只突然开口就罚了他这位左相卸职闭门在家三月思过;】 【而谢无念呢,也没半点不情愿的领受了,更是没喊半声冤。为什么?你要说不是因为沈槐舟之事,打死我都不信啊!】 【而对于谢无念为什么要沈槐舟的命这一点,有很多人都猜,可能是因为他的父亲谢琅。】 但没有证据,谁又知道谢无念当时的心理呢? 【主播猜啊,大概就类似于一种为父报仇的心理吧。】 【你想啊,因沈槐舟当年执意把沈知慧嫁进宫里当皇妃,最后人死了,而谢琅也消极半生,最后一朝得知真相,又重病不起。你说谢无念作为谢琅的儿子心里能对沈槐舟无半点意见??升不起一丝报复之意?】 反正古古觉得不可能,代入他自己想想,他在不知道谢家那条恶心的家规前,也很难做到不怨沈槐舟。 他道:【更何况谢无念和谢琅之间恐怕还不止多年养育和教导的,亦师亦父之情,恐怕还有……他拉自己出泥潭的谢意。】 “这话从何说起?” 光幕底下有人不解,他们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形容儿子对父亲的感谢的,感觉听着,不像父子,倒更像是一方被另一方帮助。 【这个啊……】古古想了想,语气中带着疑惑,因为不光他自己,现在的无数人都有同样的猜测,【其实历史上,对于谋圣谢无念的出身一直是有些争议的。】 【有人说,他可能不是谢琅的亲生子。】 谢无念脸上的神情微不可见的一顿,是因意外吗? 不,并不像。 此时,京都众人的表情是这样的:?!!! 惊雷一声连着一声,这事儿该不会是真的吧?! 【当年沈知慧刚入宫时还忘不了谢琅,所以景德帝就明里暗里给谢家施压,想让谢琅赶紧娶亲好让沈知慧死心。】 【谢琅呢,当时不知是出于何目的,就真的娶了一个女人为妻。】 【这个人就是谢无念的生母。】 【据说两人成婚不到一年就生下谢无念,但是生下他时,人就死了,但是死没死、她的身份是什么就真的很可疑,翻遍了史书也找不到她的名字。】 【谢家的这位主母,当真是存在感几乎为零,连谢无念也不曾多提起过。】 【至于为什么猜测谢无念可能不是谢琅的亲生子呢?因为他跟谢琅长的不像,这个是有记载的,反而跟谢家二房一个素来风流的公子哥长的很像。】 【但别急,这还只是第一个可疑之处;】 【第二个就是,谢无念刚当上左相之时,这个男人有一次曾因醉酒对外得意宣扬,说谢无念是他的孩子,生他的是自己的妾室。而后来有人一次无意间将此话告诉给那个妾室,她却并不承认,称是自己夫君吃醉了酒说的胡话,冒犯家主,该罚才是。】 古古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猜疑,【当然,历史上真的有没有这个男人不好说,但有一些人家家中的记载上曾有过这个像是白日做梦的小故事。】 当时也根本没人当真。 【但,最后这个男人意外溺水身亡了。】这就是那些只言片语的记载里的结局。 【这确实是个毫不起眼的小故事,这故事中的男人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敢碰瓷儿人家当朝左相,但是吧,若结合谢无念这一生的个人事迹来看,啧……不好说。反正后来啊,有很多人就引发了一个猜想,是不是当时谢琅迫于压力假意娶了当时怀着身孕的谢无念的母亲?】 【一半儿是为了谢家的下一代家主有着落,还有一半儿的目的,恐怕就是用来迷惑景德帝和外人眼线的。】 铸剑为绝 【谢琅无心另娶, 或许是还想等沈知慧,可惜最后厮人已逝,只剩下他一人。】 【包括他为谢无念取名无念, 当时人以为他是绝了对慧妃的念想,无念无念, 也就是不再有任何贪恋她的念头,也不敢有, 但其实呢?】 【是真的将景德帝给狠狠的骗了过去。】 【若你结合谢无念的生平、性格来看,你就知道, 无念,或许是谢琅对下一任谢家家主的无上期许, 因为他在临终前曾为谢无念改过名, 定一字,为绝!】 【世人只知谢无念, 却少有人知无念只是他的字, 而非他的名。他的真名叫谢绝。绝情无念, 终成谢氏最强一代家主,惊艳世人, 也是千古第一谋圣!】 【下面请看主播剪的短片。】 “谢……琅!!!” 急火攻心, 连番的打击下景德帝终究是抗不住, 竟直接昏倒过去, 旁边的大监用力将人扶住,赶忙让殿外的医正进来。 是的, 他早已做好准备, 因为他也不觉得有人能在这种知道已经被设计了、还要被全天下人公开处刑自己女人和情敌之间的爱恋有多深时,还能保持理智,还能不愤怒, 那就不是人,是圣人了! 所以大监一早就偷偷做主传了医正,就是防着等景德帝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情绪过激,身体撑不住的情况。 “竟是如此,当真是造化弄人。近日,怕是京里要再生波澜了。” 皇宫另一头的万霞宫里,南宫贵妃如此感叹,却又想,自己和慧妃又差的了多少呢? 都是被迫入宫,至少宫外还有一个谢琅为她痴心不改多年,还打造出了谢无念这样一柄复仇利器。 是的,她看出来了,谢琅不是不恨景德帝。 而是他选择了以一种最极端最能忍的方式,甘愿投以数十年的心血只为培养出一个绝情无爱的谋圣! 想着,南宫贵妃突然脸色大变,从椅上惊立而起。 “不对!” 这一个动作吓了一旁的大宫女一跳,连忙问,“娘娘哪儿不对啊?” 南宫贵妃秀眉紧皱,左右踱步着,面色也有一些的白,她思考着,倏忽出声道:“……你说,谢家主心中可恨陛下?” 夺妻之仇、夺爱之恨,谢琅除非是个王八转世,不然他能咽得下这口气? 大宫女不假思索答道:“那是自然。” 南宫贵妃嗓子更加发涩,嘴唇也微干。 “……那,他为何培养出谋圣谢无念这样一个人出来?” 当真只是将自己之志寄托于谢无念身上吗? 自己无法出仕,就培养了一个谢无念来,在他之后带领谢家走向辉煌? 可谢无念连沈槐舟都不放过,会放过景德帝吗? 是,那时候景德帝是不在了,可他死了,还有萧氏皇族在啊! 大宫女一阵失声,两两对视,南宫贵妃从她因惊恐而徒然睁大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凝重沉肃至极的脸色。 “除非……谢无念这把剑,不仅仅是他用来惊艳世人,继续带领谢家走向高处,还是用来……” “寻仇的。” 最后三字落,一旁的大宫女吓的声音发紧,下意识挥退周围一众宫女,等到其他人都退远了之后,她才敢壮着胆子上前劝南宫贵妃,却也是将声音压的极低。 “娘娘,有些话当心被人听到,会惹大麻烦的。” 南宫贵妃抿唇不语,凌厉的目光扫过一旁的众宫侍,后者集体一抖,生怕自己被灭口。 但好在南宫贵妃还没到这种地步。 她只是眼神警告了一番后,转而看向祥庆殿的方向。 “陛下那里有何动静?可有派人去请十一殿下?” 大宫女一早就派人盯着紫宸殿那边的动静,现下还没人来回禀,料想是没出什么事儿。 她回道:“没有。” 南宫贵妃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最后看向大开的殿门,直接一挥衣袖,宽大的衣摆也随之转了个圈儿,只听她沉声道:“走!去祥庆殿!” 她两个儿子,一个不愿做皇帝;一个做不了皇帝; 她现在最佳的选择就是萧临渊,对方可不能因此出什么事。 于是,她干脆亲自前去那边盯着,一有什么事自己也能及时知晓,做出应对。 只是刚踏出殿门,她突然想到什么,招了招手,一旁的贴身大宫女随即附耳过来。 “传信给哥哥,让他盯牢谢家,谨防有变。谢无念,怕是不可信。” 大宫女拼命压制住脸上的惊讶,神情凝重,得命之后,赶紧去办。 而另一边,南宫贵妃只带了少量两个宫女就朝着祥庆殿赶来。 只是等她赶到,却是扑了个空。 白芷私逃出宫,被大监梁永德手底下的人给抓住。 萧临渊亲出祥庆殿,往紫宸殿而去! 这个时候他去做什么? 上赶着去刺激景德帝? 宫外的二皇子和七皇子、八皇子聚在一堆儿看戏,看的兴致高昂,但该知道的内幕都知道了,再看别人去演的这段视频有什么意思。 该去皇宫,看现场的大戏才有乐子啊! 于是,二皇子二话不说,带上两个弟弟,大摇大摆的就朝着皇宫而去,完全无视了景德帝让他安心在府里养病的命令。 二皇子:反正我也不做皇帝了,光明正大的发疯怎么了?我是个病人啊!发疯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 “谢琅,如今沈家那姑娘嫁给旁人,倒也算是帮你断了情丝。” “今后,你会是一个合格的谢家之主。” 父亲低沉沙哑的嗓音若流水缓缓流进谢琅的心中。 一室昏暗里,容貌俊美的青年微勾着头,直呆呆看着面前的地板发愣,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人,可那双眼中是如海般深沉的悲痛欲绝而又充满无力,眼眶通红却连一滴泪水也流不出。 …… 他收到沈知慧的来信,他不想放弃沈知慧。 可他的这封回信最终却没能交到正确的人手中,而是被白芷转手交给了沈槐舟。 信的内容被重新誊抄,却只写了谢琅的上半段话,沈知慧看完信后大受打击,心灰意冷之下同意进宫。 她不能违抗圣旨,她要保住沈家所有人的性命。 她入宫正式成了景德帝的慧妃,可有一天,在她外出寻白芷时,意外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她以为自己对不起谢琅,也痛恨自己的父亲骗了自己,情绪大受打击之下,腹中孩子早产。 而另一边,阴暗冰冷的谢宅里。 “父亲,孩儿已经变成您期许中的模样,所以,还请父亲放心将家主之位交给我。今后,我会继续带领谢家。” “做好家主该做之事。” 但沈知慧,他同样不会放弃! 昔日清风朗月般的谢家少主好似突然变了个人一样,眼中只剩冰冷和野心,还有复仇的怨与恨。 独剩两人的室内,他单膝跪在父亲身前,白皙如玉的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缓慢又不容拒绝的从被软禁在屋内的父亲手中夺过对方的家主印信。 迎着后者冰冷气愤的目光,他毫无动摇,反而是无声的笑了,那笑容,好似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又像盛开在午夜的幽莲,冰冷阴暗。 光幕画面开始分成两半,一半为喜,一半为悲。 漫天华彩里,二十四岁的谢琅终于当上家主之位,周围尽是宾客的奉迎和讨好声。 而另一边,入宫为妃的沈知慧绝望而无声的躺在满是鲜血的床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谢氏第二十三代子孙谢琅,身出嫡系,少时成名,慧敏多智,德行出众,今,继谢氏家主位!望尔不负家主之责,勉励前行。” 随着唱礼者温厚的声音响起,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的青年郎君从堂外走来,一步一步迎着满堂宾客的艳羡、钦佩目光,像久经岁月沉淀的乌木,端方有度,藏拙在身,气韵悠长。 他一步步向前走着,踏过曾经的无力、看着爱人入宫自己无能为力的屈辱…… “诸君共贺!” “谢氏美玉,不负传闻中的盛名啊,年纪轻轻就接管了谢家。” “可不是吗……” 就在无数人都在为谢琅祝贺时,宫里的沈知慧被人发现难产,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虚弱的女声响起,那是她最后的心声。 “谢琅,你怎么还不来?你做事总是要比别人慢。” “……这次,我不等你了。” 沈知慧死了。 死在谢琅终于掌握谢家大权之时,消息传出宫,谢琅愣住了。 形单影只的青年没有哭,也没有流一滴眼泪,他独自走在别致的廊桥上,轻风荡起他的衣摆,也吹落他手中的那枝山桃花。 粉白的花瓣随风远去,耳边是那年少女婉丽略害羞的声音。 “谢琅,父亲说,我们的婚事就定在明年冬月初七,你……”说到一半儿,她顿了顿,像是实在怕羞的说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羞恼的道,“你、你那天不准晚到!你敢来迟一刻钟,我就不嫁给你了!” “你听了没有?” 听到了…… 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谢琅独坐在廊桥边的地上,看着天边的太阳一点点坠入黑暗,没有世家公子的仪态端庄,动作自然放松,屈膝背靠着廊下的柱子,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镜头始终对着他的背影,叫人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但光幕外的人猜,他一定不好受…… “拜见主君。” 一声下人过路时的问安,惊醒了谢琅。 他回过头,眼神死寂,表情古朴无波。 他的视线落在下人怀里的一个襁褓上,那是刚出生还不满一岁的谢无念。 谢琅的视线就像是粘在上面一样,久久未动,外人不知他在这一刻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起身,慢慢朝下人走过来。 后者疑惑的看着他伸手将孩子抱进怀里,脸上明显不解其意。 没让人眼着,谢琅独自抱着孩子回了房。 屋内静悄悄的,一片漆黑的室内,没有点灯。 谢琅就这么抱着襁褓中的婴孩,静静的站在窗边,遥望着天上那轮朦胧的月。 “我为你取名无念,今后,你将会是谢家下一代的家主,也会是……” “谢氏,所有人里最强的一个。” 沈知慧死了,谢琅没有哭,也没有闹,也没有再提她的名字。 他开始倾尽全力培养谢无念。 他是谢无念的引路人,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父亲。 时间飞逝,人的生命进程在视频里好像也不过短短几分钟,不过须臾,视频里的谢琅就老了。 他病倒在床上,面容枯瘦,眼神灰败,已是弥留之际,留下谢无念一人守在床前。 “我为你取字无念,而你在族谱上的真名,只一字,为绝。” “绝情无念,你将会是我谢氏最强的一任家主。” “那你呢?” 年轻的谢无念跪坐在床前,神情平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没有悲伤,没有哀痛,只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茫然和不解。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只是父亲倾尽全力打造的一件兵器,只是他不明白,“你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何因一个情字困住自己半生。旧情,当真难忘吗?慧妃当真就如此重要?” 谢琅看着床边的谢无念,那是他倾尽心血打造的绝世神兵,可大概这件神兵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情字有牵扯。 听到这个问题,他缓缓笑了,望着头顶的床幔,声音如流水缓慢迟凝,“无念,难忘的不是旧情。也不是旧人。” “是我……” “作茧自缚的心啊。”是执着,是妄念,是经年的不甘导致往后一年一年加深的怨恨,是怨恨中不断对少时的那份情、那个人的追忆。最后,在一遍遍的回忆里迷失自己,不断美化过去,不断憎恶如今。 不断的想,如果当年能怎么怎么样,会不会现在就不会是这个结局? “凡人七情六欲,万般杂念在心头,不是想忘就能忘,不是说止便能止。”这才是凡人啊,谢琅缓缓闭上眼睛,他累了,最后只余下对谢无念的一声祝福。 “无念,我愿你此生勿生诸多杂念,绝情无爱,便是最好。但是,有一句话望你谨记。” “通人心,晓人性,莫…戏人情。” 那是一个沾上就不得了的毒药,无药可医。 谢无念就这么看着谢琅慢慢没了生息,他还是没有一滴眼泪,冷漠、冷血的不像父子,也不像是亲眼看着一个将自己养大的人走了,更像是一个陌生人。 这就是谢琅耗费心血培养出的下一代家主。 他是谢琅最杰出的作品。 “你放心吧。”谢无念缓缓站起身,神情平和、淡定,没有再看一眼床上之人,转头缓缓朝外间走去,“我绝不会步你后尘。” “谢琅,你太蠢。而我,不会是你。” 谢琅走了,屋外大雪纷飞,画面上缓缓出现一行小字。 ‘谢氏家主谢琅,病故于昭元三年冬月初七’。 京都有老人想起,那曾是他与沈知慧定好的婚期,谢琅就死在了这一天。 是巧合,还是偶然? 光幕外的人沉默,已隐约猜到,谢琅怕是自己不想活了,不然怎会这么巧正好是死在这一天? “拜见家主!” 谢无念身着玄黑色广袖长袍,头戴银冠,站在宗氏大堂,接受族人的朝拜,嘴边含着浅浅的神秘的笑,看似温文尔雅,只那双凝视着屏幕外的人的眼是如此的冷,冷的不近人情,如望深渊。 谢琅的绝世兵器,真的铸成了…… 众人本以为视频到这儿就该结束了,万没想到,末尾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浑厚低沉的声音。 “遥遥神女倩兮,见而难忘矣,误此帝王终生,长悲不复思见。” 这是不知谁人吟咏的一句行赋,再然后,是年老的帝王望着寝宫中的画像出神的模样。 画上的人正是沈知慧,因为一场有心之人的设计,一场救命之恩的错遇。 谢琅和景德帝两个男人到死都在念着沈知慧。 】 何叹世事无常 【假如, 沈槐舟正是因为知道了谢家的这桩秘闻,才不想将女儿嫁给谢琅,而设计让她成为景德帝心尖上的人, 入宫为宠妃,这样至少能保住沈知慧的命还让她拥有无上的地位;】 【谢琅费尽心思, 在沈知慧入宫第二年当上谢家家主,手握权势。】 【景德帝念念不忘沈知慧近二十载, 视她为心上白月光,一见钟情, 至死不忘,却是一腔真情皆源于一场算计。】 可笑又可叹, 古古也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三个男人都为沈知慧费尽心机,可到头来, 却是满腔算计落了空。谁都没想到, 沈知慧会走的如此决绝。】 【他们算无遗策, 却唯独没有算到她的感受,更没有谁来将真相告诉她, 诸番算计, 误会丛生, 致使她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个可悲的女人, 父亲的爱是隐瞒,出发点是想为她好;谢琅的爱是隐忍, 或许他也曾想过夺回沈知慧, 可斯人已逝,一切都成了空。那景德帝的爱又是什么呢? 古古叹道:【视频最末是大宸后期有名的文人赵宾写下的《经台怀古赋》中的一句,说的正是景德帝对慧妃的深情和爱慕。】 【但一个帝王对妃子的爱有多少?我们也不好断定。最让人奇怪的一点就是, 慧妃死后,景德帝为何没有追封她为后?】 【这很奇怪不是吗?所以景德帝对慧妃的爱有多少,仁者见仁,我持保留意见。而且,还有辛妃这个替身。】古古多余的话也懒得再讲了。 在古代,一个男人对女人、尤其是帝王,他们表达对对方爱的方式就是予名、予物。 按理说,只是一个死后追封的皇后之位,景德帝为何不给慧妃呢? 明明他连死了还留下要与慧妃同葬的命令,却不给她皇后、也就是一个正妻的封号,这也太奇怪了。 古古内心更倾向于,其实景德帝这个男人也没那么爱慧妃,至少慧妃在他心中的地位得排在权势之后。 【好了,本期的直播就到这儿,下一期——咱们讲三师两相中,右相程始的故事。】 【以及大宸十大憾事之六——姜万宁海边望舟,一步之遥世间再无他。】 “萧临渊,你别以为孤不敢杀你!” “现在,孤命令你,给孤让开!” 紫云殿前,从晕厥中苏醒的景德帝,第一句话就是问起——‘白芷在哪里’。 他要手刃了这个贱婢! 大监梁永德早就料到会如此,幸好他派去的人及时将人给抓住了,不然,只怕此刻景德帝手中的刀尖会对准的人就是他了。 可他没想到,萧临渊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救人。 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柳尚跪在一旁求景德帝开恩,因为此刻景德帝的刀正抵在萧临渊的胸前,只要再前进一分就会深深的扎进后者的胸膛,鲜血飞溅,一命呜呼。 可面对帝王的暴怒和威胁,萧临渊没有后退,也没有闪避,白芷就躲在萧临渊的身后,害怕的瑟瑟发抖,不敢探出头去。 “你当然可以杀了我。” “也可以杀了她。” “但其实,你心中早就知道不是吗?你知道她心里那个人不是你,是谢琅;” “你给孤闭嘴!不准提那个名字!”景德帝怒喝,双眼通红,面皮也涨成紫红色,显然已是怒到了极点,拿着刀的手在颤抖着,却还能保持最后的理智不因怒而一刀刺进萧临渊的胸膛。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冰冷。 “当年之事孤不想再提,但你身后这个贱婢害的她因此身亡!还敢欺瞒于孤!今日,孤绝不可能放过!” 后者看着他为爱癫狂的模样,足足看了有好一会儿。 萧临渊的眼神由疑惑不解,转为平淡而冷静,冷的不带一丝情绪,没有害怕,没有紧张,真要说,那眼神儿就好似神明在观摩深陷尘世情爱的人们,有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奇怪他们为爱成痴、疯狂从何而来? 不解他们为何泥足深陷名为欲望的泥潭,而不自拔? 但片刻之后,他的探究之欲就会消散,因为他心中不装凡人之情爱。 “你明明还知道,她为何而死。” 景德帝的手颤抖了一下。 “哪怕没有白芷,哪怕没有生我时难产而亡。她最终也会离开你,一样是死。” 不过是一个注定好了的结局,萧临渊低头看着颤抖不止的刀尖,抬头,他看见的是景德帝冰冷、执拗、充满杀气的眼睛。 萧临渊声音平静,“所以,这才是你不敢封她为后,让她死后成为你妻的原因。” 因为你心里一直都明白不是吗? 你知道,她不爱你。 所以,你不敢让她惯以正妻之名,你怕她死后也心不甘情不愿,魂魄不得安息。 可你对她的爱是固执的,固执的不愿放手,死后也想将她困在身边,却唯独,不敢给她惯以妻名。 “她是你母妃,不管怎样是她生下了你,你今日都不该为了旁人而阻止孤为她报仇!” 匆忙赶来的南宫贵妃在看到父子二人对峙的这一幕时就停下了脚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她以为,萧临渊不会为了白芷而让自己有生命危险的。 景德帝的声音沙哑,微微喘着粗气,看着萧临渊的眼神冰冷而阴沉,浓烈的杀气之下或许还有一丝旁人察觉不出的复杂。 “她不是。” 平淡若水的三个字,在现场极安静的氛围里,清楚的落入所有人耳中。 “萧、临、渊!你虽是孤的儿子,但别逼孤现在就杀了你!” 景德帝怒喝,哪怕沈家骗了他,哪怕他和沈知慧的相遇起于一场骗局,哪怕这段他曾视为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蒙上了一层灰暗的纱。 沈家设计他的账他可以之后再算,可白芷,今日,他要她必死无疑! “孤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吓的两股战战了,更遑论和盛怒中的帝王对峙,萧临渊依然站的笔直,像是真的不怕死一样,神情连波动都没有。 “我不是。” 他再重复了一遍。 这一刻,许多人连呼吸都差点忘记。 萧临渊哪怕再咸鱼、弱鸡,但他下定决心之事,哪怕皇权顶端的那个人,也无法阻止。 这份骄傲、自信不止来源于现代,更源自于,当初的修真界大能。 今日哪怕他与景德帝正面交锋又如何? “你是真不知死字如何写吗,萧临渊?”景德帝刀尖寸进,刺进萧临渊胸前的衣服,压的极低极缓的字语间杀意如浪,层层翻涌堆叠。 “没有我与慧妃,何生你之骨血?” 沈知慧是不想让他出生,但没有自己与沈知慧,便不可能有萧临渊存在。 生身父母,现在是萧临渊说不是就不是的吗?他在故意找死! 萧临渊缓缓抬手,握住胸前的刀,使之无法再前进一点儿,两相对峙,气势不落分毫,空气中好像有两把刀在交锋,火花四射,他语气沉凝如冰,“本尊,姜万宁!本就无意投胎于此,哪怕你是人间帝王,亦不是我父。” “我救你第十二子,以他之命还我生恩;我移慧妃骸骨,还她自由,亦是还她生恩;” 他被动待在皇宫里的这些时日,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 有血珠从他那白皙的掌间落下,一滴、两滴,血珠滚落地面,刀锋划破萧临渊的手掌,却没能刺进他的胸膛。 他没有回头去看躲在自己身后的女人,现场是极致的安静。 “我故意让白芷从冷宫的地道逃走,便是还她于我幼时的养育之情;昔日她从你手中救下我,今日我从你手下救她。如此,因果全部两清。” 一饮一惠,哪怕没有感受到此间天道的存在和约束,但姜万宁已习惯了不拖欠因果,受人恩惠,必还之。 可到目前为止,他见过令自己感观最复杂的人,便是景德帝。他的爱、他的恨、他的偏执是最疯狂且无解的。 “然萧夷,你对沈知慧根本不是爱,只是上位者不甘心的掌握欲而已;” “求而不得,致,误以情深。” 萧临渊唇角缓缓微勾,那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凉薄嘲讽的笑,“你对辛妃的好,你对十二皇子的宠爱,不正是因为你知道沈知慧心里没有你的位置,你自觉付出良多感情,最后却得不到应有的回应,所以你便找了他们替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圆你恩爱美满,一家温情之梦。” 可说的简单点,辛妃、十二皇子就是慧妃和自己的替身而已。 只是,最终是那对母子走向了正面,翻版成了景德帝心里感情的寄托,景德帝在这段感情上的卑怯,全部可以在他们身上得到满足。 “你与其余帝王无甚两样。慧妃,也只是你的借口而已,一个你自欺欺人的深情假象。其实,你从不是爱她,你只是嫉妒她心中所爱不是你。” “她只是你冷漠孤寂久了,有时需要用到的一个慰藉。” 现场所有人此刻吓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亦无人敢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住……住嘴……” “你住嘴!”景德帝怒睁的眼中泛着红血丝,‘呼哧呼哧’大声喘着粗气,像个暴怒之中的凶兽一样,拿在手里的刀也颤抖个没完,好似拿不稳一般,又或者是他的身体颤抖的太厉害。 “你、你这个……” “你这个……!”连顿两遍,景德帝都气的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骂萧临渊,最后终于大骂一句,“妖孽!” “陛下息怒啊!” 大监从来没见过景德帝被气成这个样子,简直像是下一秒就像要被气的升天一样,柳尚额头溢出冷汗,亦开口求情,声音沉稳,“陛下息怒,保重自身为紧。” 他知道,景德帝还不能跨。 只是在骂完那一声后,景德帝手中的刀就随之坠落在地,身体也是一阵摇晃之后,猛的倒地,眼前阵阵发黑,浑身酸软无力。 这可把所有人都吓住了,好在医正赶忙上前一摸景德帝的脉象,还好,还有脉象在! 他就怕景德帝一把年纪给气死了,赶紧道:“快!快把陛下扶进殿!陛下需赶紧施救才行!” “杀……杀了这个……” “妖……妖孽…白芷…” 没人再理会他口中低低的呢喃,手忙脚乱的将他抬进殿内。 萧临渊回头望了眼缩在身后的白芷,二话不说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往殿外走去,和南宫贵妃以及赶来皇宫看戏的二皇子等人错身而过。 直到后者走远,南宫贵妃脸上的惊愕和意外还在,二皇子却是看戏看了个爽,满脸笑吟吟的模样。 等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南宫贵妃才赶紧提起裙摆去追萧临渊。 “萧临渊,你不想活了吗?!” 魂断宫门 “贵妃娘娘。” 南宫贵妃不愧是身怀武艺, 哪怕穿着碍手碍脚的华服裙裳,也不妨碍她快步追出去拦截在萧临渊两人面前。 面对她的问题,萧临渊回答道:“我想, 我暂时还死不了。” 普天之下,怕是没哪个人敢如萧临渊之前一样和景德帝这般说话。 那和找死无异。 “别说傻话。”南宫贵妃可不想看着两人的合作未成, 萧临渊就一命呜呼。 她锐利的视线如箭一样射向半缩在萧临渊身后的女人,语气冷厉, “为了个两面三刀的奴婢,还是个必死之人, 根本不值得你冒险相救!现在把她交出去,陛下还能容你!” 不然等景德帝醒过来, 这一次, 她还真的拿不准景德帝还会不会顾及那么多,而不伤萧临渊性命。 但冲萧临渊先前说的那些话来看, 悬!但总比真让萧临渊一意孤行来得强! 更何况就算萧临渊现在从景德帝的手中救下了白芷, 但还有沈家, 谢家呢? 她能逃到哪儿去? 根本不值得。 南宫贵妃微微使了个眼色,她身后跟上来的两个宫女便立时会意想要上前捉住白芷。 白芷慌了, 躲在萧临渊身后, 使劲拽住他的衣角, “殿下!救我!” 萧临渊抬手将她护在身后, 成功阻止了南宫贵妃身边的宫人上前,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比之过往要更冷, 语气也第一次透露出不悦。 “贵妃娘娘, 这是我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南宫贵妃也真是被他这轴起来不要命的做法给气笑了,就这人真能做好皇帝吗? 她一挥手, 那两名宫人退下,她向前一步,二人之间离的更近,她低沉的嗓音在萧临渊耳边响起,“你别忘了,这里是皇宫,冷宫的地道已经被人发现看守起来,有陛下的命令在,白芷必死无疑,你凭什么保她?” 白芷跑的终究是慢了一步,她既然被抓回来了,萧临渊现在也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帮她。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宫贵妃心里已经放弃说服萧临渊了,其实她已有做好准备说自己能帮他,就听他道:“此事贵妃娘娘不宜掺和进来,我自有我的办法。” 他听出了南宫贵妃心里的打算。 “你有什么办法?” 南宫贵妃皱眉,心里是不信的,但看萧临渊此刻似真有些什么想法的样子,亦是不明白。 萧临渊看了眼皇宫城墙的方向,没有说话,表情冷淡沉肃,拉上白芷就走。 身后的南宫贵妃狠狠叹了口气,闭了闭眼,按下到了嘴边的怒骂。 景德帝人虽意识不清,但作为皇帝,他此刻明明白白想要杀一个人,底下人用不着他亲口吩咐就会自发动起来。 大监守在他的床前,调遣宫中侍卫带人去抓白芷的是他的徒弟。 萧临渊带着白芷快步登上皇宫城墙。 “殿下,您带奴婢来这儿干什么?这不是出宫的路呀!” 一路小跑着跟着萧临渊一步一步靠近皇宫大门,她本以为对方已有什么出宫的法子,但万没想到,萧临渊会带她登上皇宫大门上的城楼。 身后侍卫成群结队跑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白芷心惊肉跳,一边跑一边往后望。 萧临渊没有回答她。 登上城墙,他看了眼宫外的方向。 从皇宫城墙到京都街市,中间足有近百米的空地,广阔无垠,无一建筑物遮挡,最高的就是皇宫的城墙。 “白芷,今日之后,你我便两清了。” 下次,他便不会再好心救她了。 白芷眼中满是不解,张了张嘴唇刚想说什么,就听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追兵…到了! 白芷慌忙的躲到萧临渊身后。 “动手!捉住这个贱婢!” 萧临渊看了眼白云弥漫的天上,厚厚的云层后面仿佛有什么阴影一闪而过。 他低头,视线对上围上来的众人。 “慢着。” 事实证明,萧临渊的话还是管用的,逼近的侍卫脚步停了下来。他不光是十一皇子,还是天下闻名的神昭大帝,这让宫中的侍卫们天然的对他有一种敬畏心理,他们左右看看,俱是在迟疑犹豫。 “殿……殿下,现在怎么办?” 她怕极了萧临渊反悔不救她,怕他将自己交出去。 可回头看看,后面已是无路,侍卫也已将他们包围,这下她是插翅难飞呀! 她不解,萧临渊把自己带上城墙来干什么? 慌乱之间带错了路,还是……还是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自己! 有时候某些念头根本不能想,脑子里只要一蹦出这个怀疑,就像生了根的野草一样,开始不受控制的深想,去怀疑,去揣测。 白芷身体哆嗦着,死死的攥紧萧临渊的袖角不放,她怕死,怕极了死亡…… “殿下……” 萧临渊没有回头看白芷,而是不动声色的用眼睛目测着双方之间的距离,他开口,“你们退后,容我与她说几句话。” “殿下,还望殿下莫要一时糊涂,这贱婢陛下恨不得将其剁碎喂狗,可袒护不得呀。” 大监的小徒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内监,双手交叠于身前,言语恭敬,却未依令后退半步。 这话听着像是在劝萧临渊,为他好,语气也透着真诚,但宫中之人惯来有多幅面孔,谁又说的清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退后!” “我只要一会儿时间。” 听出他话里的潜意思,内监还以为他是终于被逼到走投无路而选择了顺从,于是立时喜笑颜开,躬身点头,“好,殿下能想通就好。” 说着,挥了挥手,城墙两头将他们包围的侍卫慢慢往后退开几步。 萧临渊心底估算着双方此时的距离,正要开口,却听耳边炸起一声厉喝,一个尖锐而冰凉的物品抵在了他的脖间。 “萧临渊!你说过要救我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你为什么反悔?你为什么要反悔!” 女人凄厉而尖锐的声音响起。 跟随侍卫后面赶来的柳尚和南宫贵妃二人见到眼前这一幕,齐齐一惊,柳尚好险没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 而刚退开的众侍卫,以及领头的内监更是吓了一跳。 只见一身白底蓝色宫女装束的中年女人用尖锐的银簪抵在萧临渊的脖间,眼底尽是疯狂。 南宫贵妃反应过来,快步上前,一边冷笑,“真是好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她看向此刻不说话,也看不出表情的萧临渊,语气不阴不阳,“怎么样?现在可是后悔了?” 萧临渊不惜以身挡在景德帝的刀前救下白芷,如今白芷却为活命,以萧临渊的性命要挟众人。 白芷却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她,她现在只想活命,她只求一条活路! 她将簪子更加用力的压向萧临渊颈侧,只差一点就能插进肉里,见血。 “放我出宫!不然我就和他一块儿死!” 听着耳边的威胁声,萧临渊足有几秒没有说话,他很安静,安静的半垂着眼睑不发一言,只是原先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你个贱婢,别白日做梦了,尽早放了十一殿下,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领头抓人的内监脸都绿了,不过是瞬息之间,情势就发生了惊天变化,这是在场任何人都没想到的。 谁能想到白芷会如此不要脸? “我做梦?”白芷冷笑,一时间好像先前被吓得瑟瑟发抖害怕到不行的人不是她一样,神情狠厉而疯狂,又或者是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时下意识爆发的求生欲,她厉声道:“我死就死,大不了就是烂命一条!但你们今天敢叫他萧临渊给我陪葬,明天全天下就多的是人骂死你们!” “有一个后世闻名的神昭大帝跟我一起死,我也不亏了!” 穷途末路出赌徒,白芷如今就是那个被逼的狗急跳墙的赌徒。 她恨,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恨光幕为什么要出现。 更恨…… 她目光凶狠的盯着萧临渊的侧颜,咬牙切齿,语气发狠,“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成器一回?做皇帝有什么不好?那么多人信你,那么多人是你的拥趸,你只要挥挥手,那个位置就唾手可得!你要什么没有?为什么不争?为什么这么软弱?!难道你还想过回冷宫时的苦日子吗?” “你贱吗?!” “萧临渊、十一殿下!”白芷的声音拉的极长,语气急促,“你是小姐的孩子啊,她那么聪明,善良又品行好,京中没哪个贵女比的上她,你为什么就不能如她一样?你动动你的善心,救救我啊!明明当初我也拼命救下了你!” “可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是千古一帝啊,你努力去做神昭大帝不好吗?为什么要像个傻子一样,和小时候那个不会说话只会发呆惹人厌烦的傻子一模一样!你和不知道,我真是厌恶极了你那幅无欲无求的样儿,让人见了恶心!” “我恨你!” “我恨死你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有今日?!” 女人的声音回荡在城楼之上,歇斯底里,又穷途末路。 萧临渊从始至终都没说什么,站在那里没有动。 还是柳尚先听不下去了,张嘴怒斥,“闭嘴!你个不知感恩的小人!要不是你背主求荣,满口谎言,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白芷眼中浮现出细微红血丝,额角发丝凌乱,活像个疯婆子,大声反驳,“这是我的错吗?难道不是沈槐舟指使我这么做的吗,我只是听令行事。” “我只是想活下去,平安活着而已啊!” “那你欺瞒陛下,让他误会是十一殿下害死自己的母亲呢?这难道也是听他人之令行事?” 南宫贵妃最是看不起这类两面三刀的小人,神情嘲讽。 白芷有短暂的语塞,而后大声反驳道:“你懂什么?我是为了想活欺君了,但要不是我这一个谎言,沈家、十一皇子、谢家!都得完蛋!” “我难道不也是救了他们吗?” 南宫贵妃真是为了这人的厚颜无耻强词夺理给气笑了,想方设法想活下去的人值得尊重,没什么好置啄的,但白芷就真的要另当别论了。 更何况,现在她为了活命,甚至能不顾萧临渊的命,足以证明,此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已之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 “贵妃娘娘,气大伤身,眼下还是想想如何救出殿下要紧啊。”领头的内监语气担忧的压低声音道,虽是担忧,但一对上他的眼神,南宫贵妃便好似懂了什么。 这声音在场几人都听的见。 白芷见状心里涌现出一丝欢喜,只要他们越在乎萧临渊的安危,她生还的希望也就越大。 “我只要你们放我出宫,我出宫到了安全的地方就会放了他。” “当真?万一你出尔反尔呢?” 领头的内监问,脸上满是不信任之色。 白芷眼底有些慌张,“我保证会放他平安回来!但如果你们不放我出宫,我现在就杀了他!” “这……我得去向陛下请示,才可回复于你,还请稍待。” 接着,内监对着一个侍卫耳语了几句,后者立刻跑走了。 想是跑去请示去了。 不一会儿,景德帝的命令下来了。 他同意放白芷出宫,后者欣喜若狂。 她只是一个被困在后宫十几年的无知宫人,从前做着最底层的活计,又没多少聪明劲儿,哪怕受够欺负也没能长出多少心眼儿。 南宫贵妃何许人也?她虽性子张扬霸道,但至少比白芷要聪明,柳尚亦如是。 从内监开口发言时起,他俩就没再插话,而是静静的看着白芷走向灭亡。 她挟持着萧临渊一路下了城墙,一步一步走向大开的宫门。 周遭无人敢阻拦,于是白芷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再快,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去,哪怕是看到站在宫门前立着的几道熟悉身影,也没能阻止她对自由和生的欣喜。 “白芷,你我,因果尽消了。” 跨过宫门的那一刻,萧临渊低声对她说。 是你拒绝我的搭救。 你选择了这条路。 那么,我也不再欠你什么了。 ? 还不懂萧临渊这句话的意思,下一瞬,身后一道利风袭来。 有鲜血从人的胸膛处飞溅而出,白芷一声闷哼。 她停下来,低头,她看见自己的胸前正插着一支带血的箭头,面露迷茫。 紧接着,是后背涌起的无数股剧痛,因为,有无数支利箭从背后贯穿了她的身体。 她身体猛震,口中也流出大股鲜血,手上的银簪再也拿不稳似的,‘叮咣’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芷浑身是血的慢慢倒了下去,她躺在地上,还能转动的眼珠由下往上,一点一点上移,最后看见的是萧临渊不喜不悲的神情。 “救……救我……” 她伸手向萧临渊求救,可染血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始终无力再抓住那身旁之人的衣摆,最后,只能不甘心的坠落在地。 大片的鲜血顺着她的身下流出,她的呼吸停止,眼睛却仍不愿闭上。 宫内,南宫贵妃和柳尚还有那奉命抓人的年轻内监站在一处,冷眼看着她步步落入陷阱,送命。 直到她断气,内监轻笑,“这贱婢既已处置,那奴也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 他转身向着南宫贵妃躬身抬手一礼,然后朝柳尚点头,“娘娘,大人,奴先告退。” 这宫里能爬上来的呀……都不可小觑。 南宫贵妃笑笑,道了声,“内监辛苦。” “娘娘言重了。” 萧临渊站在宫门前,冷眼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四人。 直觉般的,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一身灰色宽色宽袖的老人是谁,还有站在他身边的中年男人。 ——沈槐舟 以及另一个是他幼时见过的舅舅,沈均。 这还是萧临渊和沈槐舟现实中第一次见面。 谢家隐势 没有外人所想象的画面, 无论是激动还是愤慨,都没有。 两者的反应都出奇的平静,又或者说, 是当沈槐舟对上萧临渊的视线后,心里所有的思绪都止了。 冰冻三尺, 非一日之寒。 大批的侍卫跑动重新驻守在宫门前,也打破几人间的安静, 沈槐舟率先抬手,弯腰向萧临渊一礼, “草民,见过十一殿下。” 和沈家二人分别站立在对面一侧的, 是谢家二人。 谢琅和谢无念亦是随之一礼。 “谢家谢琅, 携子谢无念,见过十一殿下。” 白芷的尸体被侍卫拖下去, 萧临渊淡声道, “免礼吧。” “十一殿下, 草民来此是有个问题想问殿下。不知可否请殿下告知,您母妃的尸身现在何处?” ?! 在场之人除萧临渊外, 面上均一诧。 慧妃的尸身不是正好端端葬在皇陵吗?谢琅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萧临渊停了下来, 回头看向谢琅, 他的眼神里有淡淡的好奇和打量, 也有疑惑,但更多的还是空, 像被冬天里自空中落下的第一片雪花吸引了全部目光的孩童, 虽新奇,觉得有趣,但注意力却也只短暂的为之停留一下。 真是个奇怪的人, 萧临渊老实回道,“埋在她想安葬的地方。” 嗯?! 一群人表情一惊,慧妃的尸身被转移了?什么时候的事?! “是何处呢?”谢琅面上也没有急躁,声音依旧温吞和缓,“我找过很多地方,也没有发现。” 萧临渊这次不再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目光直白的看着谢琅,满脸都写着‘我觉得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的想法。 “你不知道?我想,她从前该是跟你说过的。” 谢琅怔住。 萧临渊还记得,那时,慧妃一个人待在宫里无聊时,有次曾摸着自己的肚子与他说起过自己年少时的往事。 她笑说,‘我少时,曾跟一个人约好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要埋在一个不用抬头也能见到阳光的地方,晨时见日出,傍晚观日落,要离湖泊远远的,但要能看见溪流,然后在我的坟前碑后开满鲜花,就算无人相伴也不孤单。’ 那时的萧临渊尚还觉得这是个阳光、开朗、坚强的女人。 如果萧临渊没猜错,慧妃话中提到的那个人就是谢琅,因为,那时的他们曾是那样的亲密。 谢琅的气息有瞬间的不稳,像是想到什么,面色微微发白。 萧临渊看对方似是悟到了,遂也不再迟疑,抬脚走回宫。 不是他想回去,而是现在还不到他离开这里的时机。 正是他刚往回走没几步,就见急步行来的施漫雨,对方神色匆匆,见萧临渊完好无损时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快步走到萧临渊面前,压低声音小小声提醒了一句,“小臣施漫雨。殿下,陛下醒了,但看情况怕是不好。” 微微顿了一顿,她才说:“殿下要做好准备。” 萧临渊闻言思索了一下,回头看向沈家父子俩,还有已经要走的谢家两人。 他才从皇陵偷偷移走慧妃的尸骨,景德帝都不知道这事儿呢,谢琅就知道了,要么是他也打算做这事结果去晚一步扑了个空,要么就是他的眼线很厉害。 谢家不需要担心,但沈家…… 萧临渊难得多问一句,“你们呢?进宫来做什么?” 沈槐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格外冷淡的外孙,心情很复杂。 沈均接话道:“臣来向陛下辞官,父亲早年虽做了错事,但在任时也算是兢兢业业,只望陛下能看在昔日的劳苦上,免臣父一死,便是万幸。” 哦,这样。 萧临渊默默在脑海中盘算一遍沈家在朝中的人脉,发现或许此刻只有一人出面才能平息景德帝的怒火,免他一死。 毕竟戏耍当朝帝王,如果这个帝王死了还好说,关键是他活着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布局之人是自己的臣子,这就很难搞了。 萧临渊知道那个人大概率会出面救沈槐舟,轻声落下一句,“你们会如愿的。” 然后转头走了。 施漫雨心中不解,跟上他的步伐,等到宫门处的人影在身后变成豆大的模糊影象时,才问:“殿下欲插手沈家之事吗?” 不然为什么多余问这么一句,可若是,这态度未免太冷淡了些。 “不需我插手。” 萧临渊脚步未停,现实中,这还是施漫雨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萧临渊,闻言脸上有茫然、不解,但瞬息又回过神。 两人边走边说,施漫雨的声音压到最低,“医正说,陛下恐有中风之象,不知殿下是何打算?” 萧临渊很想说一句,这关自己什么事? 但不能,他还真不能做到什么都不管,思及此事的波及范围,他明白,景德帝现在还不宜倒下,不然下一任储君谁来当? 尽管他与南宫家已有合作,但事情还没进行到那一步。 萧临渊让施漫雨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而他则回了祥庆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安静的装起了牢中鸟。 只是皇宫中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很是诡异。 因为那日在场的宫人毕竟不少,人多口杂的,渐渐的,萧临渊顶撞景德帝将之气的中风的消息就传的满宫都知道了,十二皇子萧荣听闻此事,因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嚷嚷着要让萧临渊好看,还差点带人冲进祥庆殿仗打了萧临渊。 但最后十二皇子还是被禁卫拦下来。 皇帝晕迷不醒,纵使十一皇子有错,但宫中禁卫军也不可能听命于他而去杀了另一个皇子,这是犯上,也是越权。 十二皇子对付萧临渊不成,之后几日便没再闹了,据人说,他是因寸步不离的守在景德帝的床前而走不开。 怪不得,原来是分不出心神再闹啊。 怎么说呢,只能说对比鲜明。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萧临渊不孝,但这次景德帝差点中风,偏当事人没有一点歉意,还能泰然处之,安之若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小命儿。 这,心理就很强大!也很难评! 这一天,不光是皇宫里的医监,前朝也都忙坏了。 忙着平息流言的平息流言,稳定秩序的稳定秩序,还有从中想要浑水摸鱼有继续鼓捣夺嫡之争嫌疑的通通被按了下去,众位皇子:谢邀,真的请别想起来我们! 这皇位,最后该落到谁头上就谁来当吧,反正他们是争烦了。 当然,其中不乏也有心里刚升起一个苗头,但很快就因想起来光幕中那段五花八门的惨死而吓的胎死腹中。 第二天,沈均辞官,与其父沈槐舟归乡养老的消息就在京中秘密流传开来。 看着来送别的两家人,都是让沈槐舟倍感意外的人。 “你为何而来?” 谢琅反应平淡,看着沈槐舟的眼神分外平静,“十八年了,若回到当年再让你重新选择一次,这次你可愿信我了吗?” 沈槐舟骤然沉默,当年有关谢家家主继位的这条秘则谢琅知道的太晚,事到临头,他根本无力保护沈之慧。 两人对立,沈槐舟看着他,苍老的脸上多出道道皱纹,他不再是昔日手握重权的左相,当初风光霁月的温润少年郎也变了一副模样。 “谢琅,一样的答案,你又何必再问呢。” “若是当年,我不敢赌,你也没得选。”就算再重来一次,回到十八年前又怎样呢?那时的谢琅照样让沈槐舟不敢信之,因为,那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的命啊。 谢琅的声音很低,“……我后悔了。” 他后悔当初自己的弱小,后悔当初的无知,他该当做的更好才是。 沈槐舟呢?他又是否有后悔? 两个满腹算计的人最后都成了输家,这是不是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谢琅将一张纸条交给沈槐舟,然后转身回了马车。 谢无念默默看了一眼老人,神情意味不明。 “无念。” “回吧。” 光幕里的未来,谢无念逼的沈槐舟自杀,不管是出于何种心理,但谢琅的这一声就好像打断了两人间逐渐古怪的氛围,也叫谢无念脸上重新扬起一抹浅笑。 他拱手向沈槐舟躬身一礼,端的是温和无害,然后转身回了马车。 “沈公,一路平安。” 曲正和向沈槐舟道别,后者回望他,眼中是不解,亦有不明,“你为何要为我向陛下求情,你我从前并无交情。” 从前沈槐舟做左相时,分外看重手中权势,论交情好的满朝文武都找不出几个,多是一群趋炎附势之辈,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沈家没落更是不剩几个还与之有来往的。 昨日,若不是左相曲正和拉来数名朝中官员向景德帝求情,只怕沈槐舟早已身首异处。 他不明白曲正和为什么要救他。 曲正和闻言没有多说,只道:“景德九年,李家村遭强盗洗劫,一村几十口人无一幸免,只有一七十老翁侥幸躲过一劫。他上京告状,最后才知事情迁涉朝中官员,陛下发落了一些人,本不欲深查下去,是您当时身为左相,暗中以势压的那几名祸首就范,得到应有的下场。” 沈槐舟思索了一阵才回想起了这桩旧事,闻言好笑,“你这是在说我以势压人,枉顾律法?” 曲正和:“以权施压,行正义事。” “我从前,只以为为官清廉不涉党争才是当好一个好官的条件,后来,我从身为左相的您身上才学到这一句话。” 沈槐舟笑笑没说话,只是轻叹:“曲正和,你知道当年我为何推举你为左相吗?” 明明当年的曲正和只是一个骨头极硬、又不知变通的迂腐之辈,这样的人混官场,根本不可能有高升的一天。 但很不可思议,沈槐舟当初卸任之时偏只推举了他一个人选为左相,当时可谓是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因为你虽读书读傻了,但至少心还清明着。这让我觉得,选你当左相,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下换曲正和怔住了。 “继续做好一国丞相该做的事吧,曲正和。”沈槐舟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沈家,从这一天起,正式退出京中势力。 离开京都的那辆马车中,老人打开手中紧紧攥着的纸条,当他看清上面的文字时,心里的悲痛再也按捺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晕湿手中那一张小小的字条。 ——知慧新坟葬于长春山南,沿溪行两里至。 “阿父,你说陛下为什么还不动谢家呢?” 南宫舒华不解,自从光幕上次直播结束,京都这几日都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太宁静了…… 这不像景德帝的风格。 不说他被沈家给骗了,就说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慧妃爱的不是他这个皇帝,反而谢琅才是慧妃的心上人,不知道惹得多少人议论纷纷。 景德帝就这么忍了?还很大度的不计较了? 不能够吧? 南宫舒华万分狐疑。 南宫家主语气意有所指,“你怎么就知道是什么都没做。” “可我近来未听说谢家有发生何事……” 南宫舒华说完,忽略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语气迟疑,半猜半疑的试探道:“谢家难道连陛下都……”不惧? 佐证她这个大胆的猜想的,是自门外走过来的南宫老家主的话。 他道:“你以为现在大宸半数军队以上的军械出自谁手?还有南地大半世族上交给国库的税收,为何年年都能按时上缴,毫不拖拉?” 南宫舒华被这话中的意思惊了一下,她祖父这意思不会是……?! “是谢家从中出的力?!”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一茬!? 如果这背后真是谢家暗中出力,那不就相当于……可以说是谢家活了大宸的半个朝堂和军队也差不多了! 南宫舒华倒抽一口凉气,可她不明白,“那些南地世族真乖乖听谢家的话才如此?可为何呢?” “你未入朝,当然不知朝中之事。世族之间,远不像旁人眼中看到的那么简单。”南宫老家主是个粗人,本以为谢家真不如当年强大了,经光幕这么一提醒,他才重新想起谢琅这么个重要的人物来。 然而,不查不要紧,一查险叫他惊出一背冷汗来。 他也是这才明白过来,包括自己在内的京都众多人士都被骗了,谢家这些年根本就不是隐退,而是蛰伏,大半势力遁藏于暗中。 其实能左右一国之命脉处,仍有谢家的影子。 “谢家从当年便是大宸第一名门。”南宫老爷子说这句话是实打实真心实意,敬畏与戒备参半,幽幽补上后面一句,“现在,也是。” 南宫舒华这才终于确定,难怪陛下到现在都不说拿谢琅怎么样,原因竟是因为不能。 且还有一事她还不知道,是南宫老爷子说的,“百里疾入宫了。” 百里疾? 刚还在想这人是谁呢,随后猛的,南宫舒华就反应过来,大吃一惊。 “医仙百里疾!他被找到了?!” “陛下有中风之症,是谢家及时将人找到,并送入宫中,这才稳住了陛下的病情,让其身体有所好转。” 南宫舒华有片刻的怔愣和不敢相信,是在这短短时间内找到的?还是,从之前开始谢家就已经找到百里疾了? 她不解,“孙女看不透谢家主此举的目的。” 严格来说,他和当今陛下是情敌关系,更何况他才刚刚让景德帝在天下人面前丢了好大的脸,现在又送人进宫去救对方,等景德帝身体一好,可不见得会感谢他。 谢琅…怎么会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南宫舒华不懂,想问问祖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却见后者正静静喝茶,一幅完全不打算再多说一点儿的样子。 南宫舒华只好闭嘴自己去猜。 愿祝此疆域,万古长宁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五日, 很快到了光幕开播的日子。 程始哪怕心态再稳,这天中午也焦虑的不太能吃下饭。 青州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进入收尾阶段, 再过一段时日他就能回京都交差了,可别今天光幕又暴出对他而言要命的事情。 他可不想好好的归京交差, 变成了回京认罪,那可就真的太操蛋了。 【hello!大家好, 你们的主播古古又回来了,今天咱们就来讲讲, 大宸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丞相的故事。】 【他,就是右相程始!从近代开始, 我们应该都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那就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右相’。】 【这个右相, 指的就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因为, 程始在右相这个位置上的任职时长可谓是创造了历史最高。 皇帝换了几轮了, 他却始终在右相这个位置上岿然不动。直到最后一代封建王朝结束也没人能打破他的记录,真不愧是铁打的右相啊。】 光幕上古古感慨, 远在青州的程始神情沉默, 静坐不语。 他在想, 为什么古古说话语气要这样奇怪?就不能正常一点说话吗? 他隐隐有种预感, 今日,他怕不是要晚节不保。 光幕上, 古古已经在开始在扒程始的资料了, 【右相程始,字默安。生于庆安十六年,京都人士, 庆安四十年升任右相,当时他才二十四岁,也就是说从景德帝还没登基时起,他就做了右相。】 古古紧接着就夸了一句,【真是年少有为啊!二十多岁就做了丞相,啧啧,这男主的开局真让人羡慕。】 【然后,过不了几年,景德帝登基,程始的位置没有变过,他还是右相。这一坐就是三十八年过去。】 【嗯,咱们再接着往下看,景德帝之后就是二皇子萧恒上位,戾帝那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啊,他在位期间杀了多少大臣啊!其中就包括左相曲正和满门都被他给灭了!但是没关系,咱们右相还安然无事。】 嗯,就是这么神奇。 【程始又当了两年右相过去。】 【再然后是息帝,他只在位了三年左右,但他倒了,程始仍还在右相的位置上坐着。】 古古忍不住笑了。 光幕外的众人:…… 不得不承认,是很顽强。 【最后,来到神昭大帝统治期间,不出意料,右相的位置还是程始的,并且直到他死,他也还是右相。】 【五朝元老,几十年的右相生涯。】古古啧啧称奇,忍不住脑门上冒出小问号儿,想笑又好奇:【不是,我就搞不懂了啊家人们,程始是被焊死在右相这个位置上了吗?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持久不倒的啊。】 当然,他说这话是在故意活跃气氛,引起观众共鸣提高活跃度。 关于这一点,古古后一步才慢慢开始了详细说明。 【历史上啊,就曾有朝臣好奇程始能做这个右相做的如此长久的原因,当被问到时,他本人给出的答案是:闲事莫管,闲话莫言,闲语莫听,行分内事。默而知进退,安已渡天下。】 这话的意思很好懂,但却少有人能做到。 【后来,神昭大帝听闻了他的回答后一笑,随即也称赞道,‘至理名言’。】 【于是从此就有很多人模仿起了他沉默寡言的性子,也将这段话奉为圭臬。】 【其中,学的最像的莫过于他的大儿子程知谨,也可以说是他最大的粉头子,一生唯他爹的话是从,是个典型的爹宝。】 虽然不懂什么是爹宝,但是光幕外的程始和众人眼看着古古脸上那快要控制不住的笑,顿时就知道不好。 程始捊胡子的手都开始慢下来,他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古古捉弄啊。 【史书有记,程始曾有一次过寿,还当众夸过一句,说他大儿子是与他最为相似之人,其余人也纷纷夸他有乃父之风。】 【但是估计程始和那些人做梦都没想到,他儿子是将他给学了个十成十,就是学了十成表面功夫,内里是一分没学到!!哈哈哈哈……】 古古想起史书上记载的关于这位的故事,就乐的不行,【一个是心里什么都知道,表面装沉默寡言,而另一个却是肚里没货装的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什么都不说。】 【唉呀你还别说,还真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儿,这不连他爹程始都给骗过去了,临了还举荐他当右相,最后一装十多年,满朝文武愣是没一个看出他脑袋空空的真相,我真的是不服都不行!】 【哈哈哈哈,逗死我得了。】 程始表情凝滞:以这种方式出名是我没想到的。 以前还夸过程知谨同样的话的众朝中大佬:…… 程知谨的大姐以袖掩唇,含笑望着面前一脸坦然、坐着不动如山的弟弟,“谨哥儿,后世之人此言当真否?” 程知谨义正言辞:“胡言诶!” 多的一个字都不吐,当真是将语言精辟到了极点。 【历史上,程始就常以这段话来教导他儿子,可惜他儿子只学了个表象,未习得精髓。】 【程始这人在历史上记录的事迹不多,突出的就是一个神秘和稳。】 【他有多稳呢?】 【这么说吧,这位大佬熬过了景德帝年轻时的夺位之争不算,连他的十二个儿子为了皇位争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还能屁事没有。】 【应付的了晚年多疑的景德帝,活的过残忍好杀的戾帝,苟的住装昏庸不理朝政的息帝,最后到了清明能干的神昭大帝手上,还能继续发光发热!】 【好像不管谁当皇帝,这位始终都能在他右相的位置上干着该干的事儿,干到天荒地老,好像天塌了都能默默做自己事儿。】 【主打的就是一个岁月静好,管别人要死要活。】 一时间大宸各处,不知道多少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程始:这形容……我真的很难评!我到底该认为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笑话我呢? 【程始的性子呢,也是偏与世无争型的,好像不管谁说了什么他都说好,像是一团泥一样。且存在感低,类似于某类不会说话一直默默低头做自己事的这类人群形象。】 对比起当时百花齐放、各种幺蛾子都整出来了的其他大臣,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但紧接着古古就话风一转,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收敛,语气颇显神秘,【可要不是他晚年默不作声搞了个大的,恐怕他这人物形象就这么定下来了。】 ??? 他干了什么? 一群人连忙竖起耳朵听。 【他从神昭大帝登基的第一年起,就开始暗中培养起了萧氏的宗室子弟,教他们帝王之术,重点集中在八皇子、三皇子等这类已经死去的皇子的孩子身上。】 ?!!! 有人惊的险些眉毛倒飞出去,身子更是忍不住后仰。 这话中的深意实在不敢让人多想,因为一思考就不禁叫人心脏发紧。 不是,程始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你活腻歪了? 还是安生日子过够了终于忍不住要开始搞事情的心? “呵……这可就有意思啦啊,这程始怕也不是真那么安分守己。” 有人觉出味儿来,一时间光幕上的评论五花八门,猜什么的都有,但是倾向于程始动了歪心思的言论居多。 【有人觉得啊,这是因为程始对神昭大帝不认可,所以才暗中培养了这些孩子,就等将来拥这些孩子中的某一个上位,而掀翻神昭大帝的王座。】 【但程始到底是不认可神昭大帝什么呢?是他为景德帝不喜的身份,还是上位的离奇过程?还是能力?】 古古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关于这一点,直到程始死去也没给出一个正确答案。】 【但他的这一计划,神昭大帝知不知道呢?】 【神昭大帝知道。】 嗯?!光幕外不少人闻言一惊。 【并且,最后在程始要死的时候,还笑话他没用。 将史书上神昭大帝这段话翻译过来,大抵意思就是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放水了,怎么十多年过去你的计划还不开始?】 【你都要死了,那你培养的能接替我的人呢?】 【我做这个皇帝都做烦了,还不来推翻我,居广造反一天一个样儿,上演了不知多少回了,就你十几年了一个屁都没憋出来!也忒没用。】 程始愣住,“……” 京都满朝文武:…… 底层百姓:“……” 古古那矫揉造作又格外搞怪的配音一出,顿时,程始无言了,百官不知道该说什么,底层有百姓笑的合不拢嘴。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了属于是! 古古歪嘴斜眼儿加嫌弃到不行的表情,真的成功的让程始额角的青筋都开始暴起,他咬着牙,脸皮逐渐涨红,是羞也是气的。 【但神昭大帝不知道,程始暗中培养宗室子弟的计划早在昭元十二年之后就停止了。】 【世人不知道他开始时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中途停止这项计划,而我的脑海中,却只记得他临终前说的那段,让现代无数人为之热泪盈眶的话,以及最后神昭大帝予他的回答。】 程始:我不想听,我就想知道当时我怎么就打消主意,没真的推翻这龟孙子的王位呢! 他恨!恨自己不成纲! 【他说:‘臣闻陛下在民间时曾有一名,唤姜万宁。这名字好极,比陛下原来名字要好。’ ‘臣愿祝此疆域,万古长宁。一如陛下之名一样’。】 【神昭大帝闻言微怔,而后笑骂他‘老狐狸’。后,右相程始,与世长辞。】 古古念完,再也忍不住化身尖叫鸡,又有种想抹眼泪的冲动,扭啊扭,【家人们谁懂啊!又是为这段感天动地君臣情落泪的一天!】 【程始与神昭大帝共事时已经很大年纪了,有七十岁了,而他是昭元十七年去世,活了足有八十七岁高龄。】 【从一开始的试探神昭大帝心意而提出辞官,神昭大帝不允,此后,君臣风雨与共走过了十七个年头。】 十七年啊!那是怎样一段漫长的时光。 【在神昭大帝那群各个浪出天际的能臣里头,他是最沉稳靠得住的一位。 可以说,朝堂有他,如有定海神针,任凭神昭大帝和他那些闲不住的臣子们如何造,这位都能妥善进行善后,负责兜底。】 【在程始离世后,神昭大帝还颇为不适应,对其怀念甚深。而左相谢无念更是在程始还活着的时候,就曾戏言‘右相当为吾左右手,一刻也离之不得。’】 【为什么呢?】 【因为左相谢无念一向是管杀不管埋的性子,主意上来说干就干,和神昭大帝两人一拍即合。哦吼,往往最后问题是解决了,但是带来的一点小的影响,全归右相处理了。】 怕人觉得自己是在胡说,古古还诚恳的列出了具体事项,【具体请见神昭大帝一生七次大的出巡、十几次小的说走就走的旅行,京中一众大小事情只留一句,‘请右相自行处理’为终结。】 在光幕外一众人傻眼的表情里,古古说的兴起,还摊手表示,【不光如此,据相墨记载,左相谢无念还尤其不爱处理公文,曾遇数次他偷偷将自己的公文分担给右相处理。】 【好家伙!难怪谢无念说离不开右相呢,右相走了谁帮他分担公务?谁帮他收拾摊子?谁帮他任劳任怨的做事?】 古古说着心生同情,【唉,右相惨啊,一个几十岁的老人家还要被同僚这样压榨。】 谢无念……心虚的笑,这是那段未来里他干的事,但现在他不是还没干吗? 所以,这关他何事? 谢无念理直气壮的玩儿不知道。 程始默默无言,同时可怜起那段未来里的自己:我就这么像冤大头? 人生七十载,不若十七年 【当了六十多年的右相, 处理的公文事务不计其数,历经五朝,其中的功绩恐怕早已记不清。】 【单论神昭大帝登基之后他做的那些事儿吧。】 【从第二年的科举, 程始就在里面忙活,选拔人才, 平衡朝臣势力;当时初闻科举,朝中反对之声巨大, 但程始那是半个不字也没提,一点不拖后腿和含糊的, 皇帝让干嘛就干嘛。】 听话的很,只做事, 不瞎吵吵。 【后来天网初立, 也是程始和左相这两位丞相力压朝中不服之声,甚至右相一把年纪了还在朝堂上与人吵架, 这事儿历史上有记啊, 可不是主播胡说。】 【再到后面, 神昭大帝不时就出宫巡游,这里跑哪里跑, 国事全靠右相代理。那时神昭大帝又没个太子什么的, 监国之事交给谢无念还不如交给别人呢, 万一哪天他发个疯, 哦吼,国家跟着一起完蛋。只能说, 一切幸好有程始兜着。】 古古毫不客气的吐槽, 直接把一群人给干沉默了,谢无念不是谋圣吗?怎么听起来不太像是正面评价? 谢无念本人的感受就更复杂了:我就这么不靠谱??? 古古一样一样掰着指头数,【再到朝中打仗粮草调度, 军资统筹,领士安置,地方官员调度统筹,新降的国家百姓安置、税收情况等等,这些丞相都得盯着,当然,这里特指右相。 谢无念刚当左相那几年,唉,算了,还是别指望他了。】 【他不给右相增加工作量就算帮忙了。】 谢无念默默闭上想要反驳的嘴,虽然不懂未来的他到底都干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别问,看古古那嫌弃的表情就知道。 肯定不干人事儿! 只能说,谢无念对自己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明的,所以他选择不吱声儿。 【右相的功劳不像二十八功臣的其他人,比如说像很会打仗的蒋明橖、南宫舒华等人一样,他的付出都是安静且无形的。】 【案牍劳形六十三载,从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恪尽职守,为国为民,付出了自己的一生,经他手处理的大小事务从未出过什么差错,也未结交党争,打压朝臣。】 【他的功劳是任谁也无法忽视的。】 【可能有人要问,程始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干什么右相?难道他不嫌累吗?】 【累嘛,那当然是累的。只不过,或许程始有自己的坚持,下面请看老戏骨高度还原历史上他的回答。】 【 “我这一生,得遇五位君王;青年时遇庆安帝赏识,得封右相,历经几朝风云变幻,到头来我还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好好的。” 视频中,天色接近黄昏,传世阁前,老人站在石栏边眺望着远处的天空笑。 夕阳铺满整个地平线,泛着金黄明亮而温暖的暖光,好像神明在天边走过留下金色余辉。 老人的目光有些出神,像透过那层光在看自己平静又不那么平静得漫长一生。 他的发须都白了,脊背也不再挺直,眼睛更是颜色浑浊已有些看不清东西了。 “昔日共事的同僚们,都不在了。”他的声音很是缓慢,他明白,自己也老了,他说:“总有一天,我们所有人都会不在,陛下会有新臣,然后新的臣子也会有他们的新君。” 停顿了很久,老人叹道,“我开始有些怀念和不舍了,相大人。” 站在他身后默默记录的御史也不年轻了,留着黑色的胡须,到了中老年时期。 闻言,他亦是叹了口气,“人总会去的,新事物总会取代旧事物,人也一样。下臣能问问,右相最不舍的是什么吗?或是哪位同僚?”其实他也是在问,右相程始与哪位朝臣关系最好。 老人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没多长时间,只几息的间隔,他缓缓说道:“与诸君共同走过的十七年吧。” 不是某个人,又或者说,是一群人共同走过的一段岁月。 画面中,相墨怔住,一时忘记了动笔记录。 “我还是觉得,陛下是个很神奇的人。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的朝堂也有了一群很神奇的臣子。”这个形容让老人自己笑了出来,或许也是自我调侃,因为他同样是臣,是那群人里的一个。 “相大人,我不年轻了,在遇见陛下时,我已有七十岁,见过的风浪、算计、阴谋,不计其数。” “我本该从这个位置上早早退出,退出这个新的朝堂,但我却以老年之身和你们站在了一起。” “……不知不觉间,我好像也被带着年轻了一把。” 老人这次笑出了声,或许外人很难理解,但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好像都落满了光,相墨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心话。 他重新动起了手中的笔。 “与一群志同道合之人,一起做着同一件事……”这种感觉,真的令人很难忘,程始一字一句。 “己身已老,然,热血难凉。人生七十载,不若十七年。悔生早矣,悔生晚来。” 那两句悔,一是悔已,还有一悔又是悔恨谁生的晚了呢? 最后,满头白发的老人回头,笑看着相墨,“相大人,将来请代老夫再多看一看这盛世吧,吾虽将死,然尔等尚在。” 相墨喉头颤了颤,收起手中纸笔,郑重朝老人弯腰一礼,“是,右相大人。” 】 视频结束,古古的脸重新出现在光幕上,【默而知进退,安已渡天下。】 【直到看完右相程始、程默安的一生,我才懂了这句话最后三字的涵义。】 【他这一生总是人前不多言,存在感稍低,但只要你认真观察,就能发现他总是能将自己丞相的事做到最好。而渡天下,这三字不光体现在他日常所做的大大小小的事务中,或许,也体现在他背着神昭大帝秘密培养皇室宗室子弟的事上。】 【前头说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有人猜是因为他对神昭大帝并不认可,那么他做这件事的目的就很好推断了,要么是怕息帝将一国重担所拖非人,要么是因为他本人内心不看好萧临渊能做好一个皇帝,所以准备的备选人员。】 【所以才会在考察了萧临渊十多年后,觉得他又是个合格的皇帝了,这项计划也就取消了。这,便是他作为一国丞相对皇位上坐着之人的谨慎和考察之心。】 【当然,也有说他狼子野心,想要把控权柄的猜想,但这类猜测主播个人觉得是不靠谱的。】 【你想啊,他就一儿一女,女儿守寡在家,儿子看着就是个沉默又木讷的,他自个儿都是个七十岁的老人家了,他拼了老命冒险造反最后抢来皇位给谁当啊? 他自己能活几年都不知道,最后把皇位给你啊?真当他是个冤大头不成?】 【你猜这个,还不如猜是他看穿了神昭大帝早年根本没打算做多长时间的皇帝,还没有子嗣,所以才早早在暗中培养起备胎呢。】 光幕上的评论区一时息了声。 诸多阴谋家说不出话,而有一些人则是对古古随意间说出的后面一段话产生了疑惑,什么叫萧临渊根本没打算当多久的皇帝? 难道他当了这个皇帝,还打算半路撂挑子不干了不成? 看评论区又没人说话了,古古觉得不行,还是得适当活跃一下气氛。 于是他故意说道:【好了,程始此人在历史上留下的事迹虽不多,但他儿子那可就是个显眼包了。】 【这父子俩在网上还有多个搞笑词条,又叫‘我那聪明寡言能忍且能干的大佬父亲和装的聪明能干出口必成精的好运蛋儿子。’】 【以及,‘万年右相老父亲和他稀里糊涂继承老父亲位置的好大儿。’】 【‘今天的好运蛋右相被人戳破外强中干的伪装了吗?还没有,但是快了。’】 【‘谢无念你当年丢给程始这个老人家的活儿,别急,自有他儿子来还给你。’】 程始藏于袖中开始颤抖,别问,问就是忍不住气的! 他的耳边好似能听到外面一大群人哄堂大笑的声音。 救命! 能不能跳过这个话题! 听到后面,谢无念刚觉得好笑的脸上表情也慢慢顿住,等等,什么叫还给他? 这句话让他感觉到了大大滴不妙。 古古:【神昭年间有两相,分左相和右相。前十几年呢,右相程始累死累活忙成狗,左相谢无念四处撒欢儿乐逍遥;可等到程始一去,轮到他儿子程知谨上位呢,哦吼,谢无念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古古憋笑憋的很认真,【想谢无念可是谋圣啊,智计无双,从前总不耐烦把时间浪费在处理那些公务上,想方设法把活儿甩给程始。】 【程始呢,真是个老实人,总是任劳任怨的干活,他儿子一上任也是努力想要发挥他老爹的优良传统。】 【奈何……】古古再也忍不住喷笑,断断续续的说着,【奈何心里实在懵逼,只好有事谢无念、无事念他爹。】 【据悉,程知谨当了右相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左相大人,您看呢?’】 【‘左相大人,您觉得此事该如何?’】 【谢无念发现他处理的公文有误时,程知谨是二话不说乖乖改正,‘左相大人,此言有理!’】 【刚开始众人只当他是谨小慎微,和程始很像。直到后来因为意外被人擢穿了他假大佬、真迷糊的特性后,就成了皇帝和几位要臣心里默认的吉祥物。】 【他呢,索性也不装了,遇到难事儿先求助谢无念,然后就哭他老爹,隔空求问‘阿父啊,若您在此,当事当要如何啊?’】 【‘孩儿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呀?’】 【‘阿父啊,我甚为难啊……’】 【唉呀妈呀,哈哈哈哈,简直要笑死我了啊。】 古古拍着桌子笑出鹅叫。 光幕外的程知谨听到这话再也绷不住面上的淡定,臊红了一张脸。 谢无念满头黑线,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像带孩子一样时不时就被程知谨骚扰求助问问题的黑暗场面,关键是前期他还没看穿这货的本质,这就有点可怕了。 程右相,我承认未来的我可能是得罪了你,不然你也不会临死还要推你这么个大宝贝儿子上位折磨我。 “……不是说萧临渊选贤任能吗?程知谨没做丞相的本事,萧临渊还能继续让他当这个右相?他是怎么坐上丞相之位的?” 有人好奇,有人和谢无念一样只觉得满头黑线。 这可就说到古古的兴奋点儿上了。 他立时两眼放光,兴奋的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 【No、No、No!】 【要真单纯的只是个草包的话,咱神昭大帝当然不会让程知谨继续做丞相了。】 【关键是他有一个当时众朝臣所没有的物质啊。】 【那就是他能装,装到一定境界而不被人识破那就是一种本事啊。】 一群人满头黑线。 反正古古觉得,这人是有点类似于主角是个咸鱼,却被迫无奈硬要装大佬还装成功了的搞笑光环在身上的。 古古笑着道:【你想啊,能在神昭大帝和谋圣这两位眼皮子底下糊弄这么多年,谁都没看出来他是个心无城府的无知小白,这不单单需要运气,难道不还是一种本事吗?】 程知谨尴尬的低头找地洞,但从表面来看,他只面无表情的垂首,默而不语,真的很像在沉思和反省自己,有一种别人见了下意识就不敢上前打扰的气质。 在一旁观察了他好久的大姐:……弟弟,你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且程知谨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像大智若愚,当丞相做事没犯大的错,就是没心机了点儿、不懂权谋了点。但在神昭大帝的朝堂上,白就白了点吧,毕竟身边一圈儿心眼子多的像筛子的人,还有左相谢无念给他兜底,放他在丞相的位置上也算独树一帜,总比让一个野心家上好吧?】 【所以说啊,欠的债总要还的,你看看,这不连谋圣都逃避不了这一点吗。】 【再说神昭大帝都不介意,而且朝堂上下相处的也挺和谐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程始动作极缓的捊着胡须,闭着眼平心静气,好一会儿才终于让自己从羞耻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他决定等回去就好好试一下谨哥儿,看他到底是不是装的聪明睿智,如果是装的……他倒也不会骂他。 而是要开始想办法充盈他的内在了。 就像古古说的一样,能在精明的人面前装的滴水不漏这么久,不也算是一种本事吗? 【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让我们看一下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右相程始到底长什么样子。】 光幕上,缓缓展开一方画卷。 画卷上画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面容平静、沉稳,着官服戴官帽,身形适中,不胖不瘦,整幅画卷上只有他这一个人物,画的中规中矩,不是说没画好,而是比起先前那几幅色彩艳丽各有千秋的人物画像来说,画卷上的留白就要多了一些,只孤零零一个人像在上面,显得有几分单调。 程始仔细观赏了一下,点头,觉得画的不错。 至少跟他如今模样十分相像,他就满足了。 古古:【有人说,这是画神甘宜之画过最差劲的一幅人像画,但其实,不一定。】 他说道:【我们都知道,甘宜之画人画的就是一个传神,结合气、韵、形三方面来作画,有时还会加上自己的幻想来体现出画中人的气质和形象。】 【所以有的长的美、气质好的美人在他笔下会更加美上三分,但有的长的丑的就会更丑。虽然两极分化严重,但据我们现代专门研究古画的专家们鉴赏啊。】 【他之所以画程始只画他这一个人,有两方面原因:一、程始给他的感觉太神秘,有点类似于神秘莫测的大佬,他根本看不穿;二、只画人、无其余任何一物点缀在上面,用空白更加鲜明的衬托出人物来,这或许就是甘宜之想要表达出的东西。】 【程始这个人,他的沉稳、平静,是让他一眼看上去心中就能生出安定的感觉来的,所以最突出的只是他这个人,根本不需要外物的点缀。】 【具体是哪种原因呢,专家们分成了两派也在争议,主播在此不好评价,就先跳过了哈。】 接下来是程始的个人短片,视频很短,却是他的一生,有他青年拜相之风光,有他数十年如一日的为国办事,有他聆听百官民言之画面。 他站在朝堂百官之首,看着王座上五代君王更迭。 他说:“为相者,为民计,为国计,为官计,亦为君王计;” 他总是沉默的做着事,对诸事少有置评,却亦能做到心中有度。一生辛劳,他真真正正的尽到了一个丞相该尽的责任。 短短几分钟,看湿了多少大宸百姓的眼眶,他们擦擦眼角,有人遥望京都的方向眼中向往,有人伏地而拜祝程始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有青州的百姓知道程始现在就在青州,大街小巷不断有人呼唤着程始好丞相之名,有消息灵通的纷纷送去自家地里种的菜静静的放在程始落脚的府衙门前。 这是他们的一份心意,朴素却又诚挚。 最后,天上传来古古郑重且认真的声音。 【程始——传世阁二十八功臣第三席,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第三神官位,居东方青龙氐星,实至名归!】 痴男怨女和木头人 【于神明来说, 世人若乞丐。】 【他们向他跪拜,乞讨,想要实现心中所愿, 可谁也不会为了乞丐低头弯腰,连他们自己也做不到。得不到想要的, 世人就会开始怨恨神明。】 【他高居云上,观苍生, 却不渡苍生。】 【神明不来人间;神明不敢来人间;神明,不在人间;神明, 不该在人间。历史上,神昭大帝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古古语气低沉而缓慢, 看似相近的两句话, 可再细品,其意又是复杂和不同的。 两个不来, 两个不在, 声音自众人头顶落入众人耳中, 落入这片尘世。 到底什么是神? 谁都说不清楚,那是人们的幻想, 是古时的神话。 这大概是古古开播以来, 鲜有的正经模样, 清秀的面容上略带惆怅, 他叹道:【初时不解其意,后来, 当我收集了许多姜万宁曾在这世间留下的痕迹后, 我才发现,原来,他说的, 竟全都是写实。】 【神明,不该来人间。】古古直视着镜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尾音更是发沉,像是要拉着所有人一同沉入深海中去,沉入永不见光的深渊。 大宸无数人错愕,古古这段开场白未免来的太突然和太过惊世骇俗。 这是他们听过最意外的话,从古至今,哪有人不信神明的?他们做梦都想成仙,做梦都想得到仙人点化,长生不老、要什么有什么,这些都是他们想向仙人求的愿望、也只有真正的神明仙人才能给予他们这一切。 不信神,是要天打雷劈的! 可光幕上的古古在说完那样一段话后,始终低垂着眼眸,看着手中摊开的笔记本。他的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那是他仔仔细细、认真翻遍大宸许多的历史记载才找出的有关于姜万宁的一切痕迹,从开播一直准备到了现在。 可直到今天拿出来说,他还是怕自己说的不够好。 他是个业余的新人主播,比起专业讲解历史的人来,他更像和直播间的粉丝们唠嗑、聊天,但,他也想竭尽全力把历史上他们的事迹讲述的更加完美,让更多的人知道和了解这段历史。 直播间足足安静了数秒,古古调节好心情,故作轻松的一笑,然后开玩笑说道,【我说怎么那么多的故事里,神仙犯了错都是打落凡间的呢,原来,凡间真的很苦啊。】 【都说红尘练心,人间历劫,世间若熔炉,练我一颗心。】 【姜万宁虽只在民间短暂的存在过,然,若无姜万宁,我想,大概也不会有后来的人间至尊——萧临渊。】 【姜万宁是谁?】古古问,对于这个名字,他的感官是复杂的,因为太过神秘,神秘而令人向往,有点…像某一刻从眼前一刹而过的白鹤,留下有幸遇见的人满心的惊艳,吉光片羽,若遇惊鸿。 古古说道:【他是大宸十一皇子萧临渊被贬出宫,流落民间时使用的名字。】 【也是后来的千古一帝。】 【姜万宁即是萧临渊,萧临渊也是姜万宁。】 【他来人间一趟,曾登临巅峰,也曾跌落泥潭,他尝人间百苦,观人世千种情、万般难,我…真的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他的一生,好像,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汇。】 【但如果可以。我想亲口问他一句,若早知是这样的一生,你,还会选择重来一遍吗?还愿意来到这样的世间吗?】 这个问题注定是没有答案的,古古语气低沉而和缓,若溪水潺潺流过,不见急躁,放下手中的笔记,预备打开自己一早准备好的视频。 他说:【世间只有一个姜万宁,那是任何人也演不出的人物,就像不存于真实世界中,只活在人们的想象里。所以,主播想了想,这里不用真人剪辑,而是采用虚拟中的人物来还原他的人物经历或许会更加贴切。】 【当然,这是主播个人看法,有不喜欢或不赞同的可以自行去查阅历史书籍,在此主播就不多作赘述了。】 光幕画面一黑,大宸众人知道这是视频又开始了,但他们不解,若不是真人演绎,那是怎么演呢? 而且,这还是古古第一次不先自己口头讲述,再分享视频,而是顺序反过来了。 只有萧临渊已经料到了古古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忍住脚趾抓地的冲动,坐在殿内的窗边开始抬起头,看起了光幕。 这次他没有选择躲开,也不能视而不见。 他有预感,这次古古说的关于他的这段记载或许很重要,所以哪怕视频里有后人对他的无限滤镜和自我填充的内容语句进里面,他也要忍着尴尬剔除掉那些尴尬言论,去捕捉真实有用的信息。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在离出海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下了,选择回头。 【 “叮铃——” 黑暗的画面中,不知何处响起一声铃响,像祭祀神明时人们晃动手中器皿发出的清脆声响。 那声音从黑暗深处来,随之光幕逐渐有了光亮,朦胧的白光从画面中心一点点亮起向四周扩散,一个女孩稚嫩的声音传来。 她年岁不大,声音稚嫩而柔软,语气虔诚,一字一字,说的缓慢。 “山神大人,我在此向您许愿,求您让我今天上山能找到十颗毛栗就好了。” “我不要多,只要十个,如果找到,我再来分您一个。” 话落,光幕有了画面。 那是一个白袍墨发的青年和身着破烂的孩童。 青年站在破败的神观中,四周断瓦残垣,有水珠从屋顶的破瓦边滴落打湿了蛛网,他踩在布满灰尘的神案上,素白长袍,袖摆似水波浮动,垂眸凝视着下方瘦小跪拜的孩子,似神明在注视着他的信徒,俊美的脸上说不出是悲悯、还是冷漠。 当大宸之人第一眼看清光幕上的画面时就引发了无数人的诧异惊呼,更有不少喜好书画者眼中焕发出了惊人的狂热和震惊。】 “快看!那画中的人物‘动’起来了!是活的!” 在此之前,他们从没人能想到一幅画中的人竟能像活过来一样,会动,会说话,还会有人一样的表情变化。 画成精了!!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想。 然而,如果直播间里有现代人就会知道,这就是个动漫……没什么好惊奇的。 萧临渊同样没有惊讶,只是看着动漫中那张活像是以他本人为建模的脸陷入了沉思。 不能说一模一样,但八分像是有了。 萧临渊:古代人物画像不是都很抽象的吗?为什么轮到他就如此逼真? 千年过去还能保持他这张脸的模样,到底是画师功力不一般?还是现代动漫魔力太大? 众所周知,二次元古风动漫男神真的除非刻意,否则很难有丑的,大多美的各有千秋。 但,光幕中的那精美又充满神性的人物画风啊,真的,怎么看怎么都让萧临渊有种想要低头,自惭形秽的赶脚。 真的,后世人你不要太离谱! 这滤镜和美化光环你是开了超级加倍吧?! 这幅足可以截屏下来当壁纸的画面足足展示了有五秒,萧临渊低头多看一眼都尴尬,但这不长不短的时间足够大宸某些见过萧临渊真容的人反应过来,画中的主角就是他。 【 画面中,巍峨高大的宫门被打开,一身简单皂白衣衫的少年从里踏出,踽踽独行。 有内监在他身后高唱,“罪人萧临渊,谋害手足,不孝不悌,今废除皇子身份,贬为庶人,此后再不可以萧氏皇族身份自称,若有违,斩!” 画面中,那个形单影只的人儿默默向前行着,宏伟的皇宫大门在他身后被关上,而他连一次回头也无。 没人知道,这就是他所愿的。 后来,他被打晕丢进青楼,再一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施漫雨。 少年以乐师的身份待在青楼,实则也曾暗中帮老板出出主意赚钱,与他交好,秘密在青楼藏身。 精致的楼宇内,处处是男欢女笑,热闹奢靡,红纱飘动燃脂香,醉梦情场美人笑。 销金窟,温柔乡,暖烛欢笑声里,少年的萧临渊干净纯澈的像一张白纸,又像无意照进这繁华场中格格不入的纯洁月光。 两人并肩站在三楼,施漫雨看他年岁不大应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场面,怕他不适应,出言温和道,“这就是青楼,看不惯这些晚上便待在房中不要出来,早些睡。” 少年看着底下纵情声乐的男女,有的在调情、有的搂搂抱抱、美人在怀,男人快意,他表情没有波动,冷淡的不像个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的少年。 “看不惯?”萧临渊问。 施漫雨怔了怔,当看到萧临渊脸上的疑惑,她才更像是更不解的那个人,“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不觉得肮脏厌恶吗?” 萧临渊想了想,说道:“没有。” “什么?!” 这回答有点出乎施漫雨的意料。 萧临渊重新将目光投于楼下的繁华场场中,声音冷淡的好似要将这世间喧闹都隔绝在外。 他眼中不见情,不动念,不贪欲,他人不懂他眼中所见。 “我只看到了谎言,欺骗,欲望,这些都是世间早已存在又排除不掉的东西,既知道它的存在,又为什么要浪费自身的情绪在这上面?” 施漫雨直视着少年转过头来的眼睛,不解皱眉,可那双眼睛太冷淡、太空,看久了施漫雨竟有些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撇过脸去,哧笑一声,“正常人看到这些都要嫌恶的皱眉,走在路上,看到青楼女子恨不得退避三舍,哪怕我们是清倌也不例外。” 萧临渊没有多说什么,却是一句话直击中心,“可你看,有那么多人进这道门。” 这些来寻欢作乐的男子,哪个不是自发且自愿来的?没人逼他们。 施漫雨亦懂,勾唇嘲讽一笑,“这就是世人的欲望。” 而后,在青楼中的这段日子,萧临渊看到了更多他从前未曾见过的。 他看到了将女儿卖入青楼换钱的父亲的贪婪,看到了反抗不了命运无奈入楼的女儿的眼泪; 看到了楼中下人迎接客人时的谄媚,而改天当这些人没钱路过时,他们又会狠狠的在背后唾骂嘲笑他们是穷鬼。 钱,就是他们的通行证。 他还看到了施漫雨房中角落里堆积的破旧书本,当他问起时,对方总是笑笑,轻描淡写的说“闲来没事,买来看看。” 那是她挣不脱的世俗,不甘和无奈。 他不常出门,夜里隔着门窗,听到最多的就是姑娘对着客人含情的娇笑,还有各种脏话。 有时闲暇,三五女子也会聚在一处闲聊放松,不知说了些什么,总能逗的众人哈哈大笑,萧临渊从她们身边路过时,看着她们笑,也听见她们的笑声。 因他生的格外俊俏的容颜,时而总能收到些大胆的姐姐刻意的调戏,“姜小公子,来姐姐房中坐坐怎么样呀?姐姐保证不收你钱,嘻嘻……” “你一边去!别带坏了好人家的弟弟。” 伊在栏边的几位容貌艳丽的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笑开。 类似这类无伤大雅的玩笑,每月总要上演几出,萧临渊照例没什么反应,面色平静无波的从楼下走过。 在这座装饰华丽的楼里,他像个格格不入的世外客误入红尘锦绣堆,他不插手任何事,也不爱与任何人说些闲话,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然不管他的眼中看到什么,神情始终冷淡。 青楼女子错信客人情话,动了真情,最后痴等良人不回,真心错付,于是终是认命。 还有两情相悦之人最终因无钱而分离,男人被赶出楼去,姑娘以泪洗面,这样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施漫雨有时看他一个人孤单,也会和他搭话,问他这次看到了什么。 只有两人在的房间里,萧临渊一手转动着茶杯,冷声答道:“痴愚。” 施漫雨这次本是心情不佳,想寻个人说说话,没想面前这人果然一如既往不近人情,她轻叹,“你就无一点同情之心?” 为什么要同情? 深陷情爱的是她和他,又不是我。 再说,爱情而已,就这回事儿。 萧临渊回答的格外冷酷无情:“世间情爱,不过过眼云烟,若痴迷其间,便作愚人,也称痴男怨女。” 这叫痴男怨女?? 施漫雨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解答的,也是一阵语塞。 除此之外,施漫雨总觉得他这话还颇有几分像对自己的提醒,但这提醒,于她大概是不必了的。 她脸上有一点无语,但不多,真的不多,因为毕竟都相处这么久了,她早该知道萧临渊就是这样的性格,跟一块冰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忽而好奇,“你来这么久了,我还从未见你笑过,也未见你有过其他情绪,你莫不是个木头做的人?” 这是句玩笑和打趣,萧临渊听出来了,“无事好笑。” “你这样的人啊,太冷漠。”施漫雨微微摇着头道,但事实上,这样的性情好吗?施漫雨眼中透露着迷茫,因为她也说不上来这样的人,好,还是不好。 萧临渊没有反驳什么,而是扭过脑袋,继续看着窗外,施漫雨回过神来后发现了他的奇怪举动,好奇他在看什么,便也走过去。 站在他身边,顺着萧临渊的视线望过去,她看到在这座楼后面的街道上有几个乞丐正在行乞,她不解,“你在看他们?看他们做什么?” “好奇。” 萧临渊慢慢吐出二字,牛头不对马嘴之言,搞的施漫雨满头雾水。 “好奇什么?” “那个年纪最大的老乞丐,没有了双腿,看起来最惨,所以他也是这条街上得到施舍最多的乞丐。其他的乞丐嫉妒他,所以总是欺负和殴打他,还抢走别人施舍给他的钱财。” 施漫雨看过去,那躺在墙根底下的老乞丐浑身脏兮兮的,大腿以下空空荡荡,只剩一截空裤腿搭在地上,有气无力的靠在墙根,乱蓬蓬的头发底下依稀可见他的嘴唇在上下嗫嚅着,不知在低语什么。 她叹了一声,“是挺可怜的。” 萧临渊:“他在咒骂那些人。” 施漫雨明白,“那些人抢了别人施舍给他的钱财,这下,他的日子该是更不好过了。” “他在骂刚才那些路过之人,怪他们施舍的钱财太少。” 这下,施漫雨喉头梗住,说不出话来了。 她慢慢转头望向萧临渊,后者依然在看着那个老乞丐,目光说不出的冷淡,那双冰冷的瞳仁中看不出一丝对弱者的怜悯,“他在咒当初断他双腿的人,也在骂老天不公。” “他经常哭,被同为乞丐的人欺负的时候哭,被人施舍的时候感动的哭,诉说起自己的悲惨遭遇时也哭。” 萧临渊深吸了一口气,后吐出,望向施漫雨,“我看了他半年之久,他哭他自己,他骂许多人。” “这一切,都因他得到的太少。他向人乞讨,得到的太少的时候,总会在人走后低声谩骂。可当路人施舍给他的钱财落入那破碗中时,他的感谢又是那么的情真意切。” 萧临渊眼睫动了动。 这是第一次,施漫雨从萧临渊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迷茫和疑惑,他不能理解这种矛盾,于是他问施漫雨,“感谢与怨恨是可以并存的吗?他为什么要骂施舍与他的人,而不是骂那些抢走他钱财的人?” “因为求得的太少吗?”萧临渊低声呢喃。 施漫雨同样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但她更不能理解萧临渊为什么能观察这样一个人观察大半年,看他人受苦这种事情看上个大半年? 施漫雨反思了一下自己,不行,她是看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一方面是不忍,一方面是看到这种事情她心中便会下意识难受,这才是正常人的同理心。 所以,她更不能理解萧临渊,却又不知他这种行为算是对,还是错? 她半是玩笑半是无语的说道:“那不如你去试试做一个乞丐,当你和他经历着同样事情的时候,说不定你就能体会他的感受和想法?” 施漫雨走了,画面中的萧临渊只是沉默,没有回答,也没有答应。 不知在想什么,看着天空中的浮云发呆。 】 观众生相 “当时十一皇子出宫时才十五岁, 在青楼这种鱼龙混杂之处,并不利于他的成长。” 曲丞相看着光幕中不间断变化的画面,微皱着眉。 差不多三分多钟的画面, 天知道他看了心里有多不舒服。 曲兰颂当然也知道,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去过那地方, 但也听过一些京都中去过的公子哥的描述,混乱、纸醉金迷。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历史上的萧临渊确实在那里待了两年之久。 “十一皇子该是快要离开那处了。” 果不其然, 在他话音落后几秒,光幕中的画面就变成太子和二皇子争夺皇位, 太子惨死剑下的一幕。 然后是五皇子,他神情似笑还惧的悄悄死在了青楼。 【 画面中的萧临渊出了京都的城门, 他漫无目的走着, 累了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休息好了继续出发。 有时他可以因为一棵树上开的花好看, 而停留在此直到花谢, 又或是他看腻了, 就走开了。 他路过森林、高山、河流,看日出日落, 饿了就吃些野果子, 喝山泉水。 他很悠闲。 这是隔着次元都能让人感受到的想法。 但同时, 他也很迷茫, 或许他并不是需要一个目的地,而是, 一种不知自己该干什么的茫然。 他像一株随风流浪的蒲公英, 风将它吹到哪里就落到哪儿,完全不知自己要去往何方,亦不知归途。他也没有朋友, 没有可以作伴的人,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 背景里出现过很多的风景和人群,有热闹有寂寥,但这些好像通通与萧临渊无关,他始终无依无伴。 “你是傻子吗?” 一道突兀又极其不礼貌的声音出现。 声音过后,出现在画面中的是一个挺着大肚子,满脸络腮胡,高高壮壮看着就不好惹的高大男人。 他站在摊子后卖肉,用眼神怀疑的上下打量萧临渊。 萧临渊孤零零的站在街角的墙边,看男人在看自己后,意识到男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他回道:“我不是傻子。” 男人表情更怀疑了,他声音粗犷,一开嗓儿周围一里地的人都能听到,说话更是毫不客气。 “不是傻子你看我卖猪肉能看个三天?我是卖肉的,又不是卖花儿的,你再看这肉也变不出一朵花儿来。” “再说,我都看见了,你这么大个人了被一群小孩儿欺负还不知道还手,不是傻子是什么?” 他嗤之以鼻,周围几个晚收摊的摊主也看向他,俱是笑。 萧临渊想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先前走神时,好似的确有几个小孩跑来将他围住,说说笑笑着什么,但他已不记得他们说过什么了。 原来不是什么好话吗? 他认真解释,语气听起来平静极了,“我在想别的事情。” 你看我信吗? 男人将手中的刀往案板上一撂,砍刀的刀尖朝下稳稳的嵌在案板上,又卷起腰间围着的破围布随意的擦了两下手,扬起蒲扇大的手朝萧临渊招招,叫他,“过来傻子,帮我收拾摊子,今儿请你吃饭。” 萧临渊站在原地动也没动,“……我不是傻子。” “行行行儿,你不是,那你饿不?我看你白天都在这儿站着,没吃饭呢吧?晚上有地儿睡吗?” 屠夫也不跟他计较,对待傻子,不用跟他讲道理。 萧临渊:“……” 误解是怎么来的?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反驳不了屠夫的话,因为他的确饿了,也有些困。 但他还是没听对方的话走过去。 “怎么不过来?你不想吃饭了?” 大概是心中认定了他是傻子,所以屠夫这么一个粗犷大汉对这个陌生人都多了几分包容和耐心。 萧临渊皱了皱眉头,露出个为难的表情。 “臭。” 屠夫一低头,看见自己怀里抱着的猪肉,又抬头看向萧临渊,一时无言。 “……” 萧临渊身形瘦弱,衣着单薄,一身衣服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割破了,划了几道口子,站在墙边安安静静的,一幅脾气很好的样子,看着就像是某个富贵人家中家道中落的小公子,只是可惜落了难,身无分文,还有些傻气,全身上下只有头发和脸打理的还算干净。 屠夫是这样猜的,就不跟他计较。 无家可归的小傻子,年纪不大,毛病还不少? “你还想不想吃这饭了?” 萧临渊盯着他手中拿起的一块块猪肉,再一看那摊子旁的地上混着的血水和泥,沉默了两秒,最后吐出两字,“不吃。” 屠夫: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宁愿饿死也不想碰这猪肉是吧? 他差点没给气笑了,正要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看着那瘦削苍白的小脸儿,乖乖巧巧的和他家闺女一样安静可人的模样,突然间就又气不起来了,把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没办法,谁让说是他自己要发这善心的呢,要不是看这傻子饿了三天被人欺负都不知道还手,他才不会主动施舍出去这一碗饭呢。 他烦躁的动手收拾起摊子,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收拾好了,拎着今天卖剩的猪肉,刚抬头正好瞧见萧临渊转身要走,他连忙出声,“诶,你去哪儿啊?” 萧临渊没有理他,抬脚往前走。 本就是两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不是吗? 然而,刚走出去没几步,后衣领子就突然被人抓住。 萧临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身后的大汉拖着往回走,匆忙间竟只来得及听清对方说的一句,“错了错了,叔家在这边儿,跟叔回家,叔给你吃肉嗷。” 萧临渊:有人拐卖我!? 屠夫:就当做好事儿,请这傻子吃一次饭,这年头儿,像他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啊。 总之,在萧临渊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也拒绝无效后,他被屠夫带回了家。 萧临渊的心情是复杂且无语的。 并且这一表情还清楚的表现在了画面上,惹得看动漫的人一阵忍俊不禁。 现实中的萧临渊侧过脸去:胡说,全是胡说!后世人拍个动漫瞧瞧都把他魔改成什么样儿了! 日落时分,屠夫一手提着今天卖剩下的猪肉,一手扼住少年的手腕拽进家门,刚踏进去,就被迎出来的小闺女扑了个满怀。 “阿爹,咱们今天吃肉吗?” 小姑娘声音脆脆甜甜的,活泼可爱,扎着两个小辫儿,拿两只水灵灵的眼睛抬头注视着高大的男人。 先前还看起来没人敢惹的屠夫,瞬时松开抓萧临渊的手,单手抱起自己五岁大的女儿,笑的慈祥温和,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对!咱们今天晚上吃肉!” 画面一转,就着夕阳的微光,几样简单的饭菜被端上桌,吃饭的时候,屠夫的小女儿好奇的瞧着萧临渊,还大着胆子夹了块猪肉到萧临渊碗里,眼神中发射着想和他交个朋友的友好信号。 夜里,其他人都睡了,回家时高高兴兴的屠夫,此刻一人站在小院的猪圈旁叹气。 “这三天,我看见你每天都会把卖不完的肉施舍给街上的乞丐和流浪狗,你应该经常施舍他们。” “但,你的家中并不富裕,为什么还要将食物分出去?” 屠夫被背后冷不丁的声音一惊,回头望去,发现是萧临渊那个傻子。 此刻对方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却是淡淡的。 大半夜的,吓死个人! 屠夫一脸无语,“傻子,你还说你不傻?你说是为什么?” 正常人都不用问的事情。 萧临渊看着屠夫,若有所思,然后认真答道,“因为你傻。” 语气虽淡,然从表情到眼神都极其认真正经,看的出来,他是真心话。 一阵冷风吹过,虚空中好像有一串乌鸦带着省略号从屠夫头顶飞过,留下那令人尴尬的安静。 他缓缓抬手捂额,神情忍耐,说真的,他从未感觉自己有被人噎的如此狠的时候!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想抬手打死对面那个傻子的冲动占上风,还是想一桶冷水浇醒自己,然后告诉自己,和他说话的人是个傻子啊!你能跟他说明白道理吗?不能!你为什么要跟他掰扯?自己才是个傻子吧! 屠夫在心里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 终于,他冷静下来了,“傻子,肉放久了会烂,就不能吃了。与其等它放着发臭,不如给别人吃。” 萧临渊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问的不是这个。 “不对。你没有选择让它放着烂掉,而是给了别人,是因你的仁善。” 屠夫是个粗神经,没有感觉对方是在夸他的喜悦,反而是一种很寻常的态度,抱着胳膊,哧笑一声说道,“我就是个杀猪的,仁善什么呀仁善。” “手上沾的猪命不说上百也有几十了,一家三口全指着我这门手艺过活。” “要不是这猪肉实在腥臊,买的人少,我哪有多余的肉施舍给别人,唉……” 说罢叹了口气,转过去的脸上微微带出些生活的苦涩,有钱人家不吃这玩意儿,但对于一些鲜少能吃上肉的人家来说,这也算是一道荤腥。 因此来买猪肉的人虽不多,但也总还是有些的。 整好保证屠夫一家饿不死,一年不生什么大病或许还能存下一些银钱,但近些年世道乱,他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看着猪圈里的猪,屠夫心里盘算起了下一次宰猪的日子,可得把时候挑好,杀早了,猪肉买的人少,浪费了就亏本了,杀晚了,家中的存粮也怕挨不到那个时候。 “可是你把我带回了家,还给我饭吃。” 这又怎么说? 屠夫可能是认定了萧临渊是个和常人不一样的傻子,因此一点也不掩藏自己的真性情,有什么话也不憋着,头也不回的张口说道:“那是看你可怜,小小年纪就无家可归,脑子还……” 说一半儿后面没声儿了,因为他想起来,傻子的心灵也需要保护,不能太无所顾忌。 屠夫顿了一下换了个话题。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死了爹,娘跟人跑了。全家就剩我一个,靠着家里传下来的两把宰猪刀才活到现在。” 但萧临渊这个小傻子就可怜喽,屠夫心里觉得他可怜,但也明白,自己除了给对方一碗饭外,也帮不了对方更多,他们家也养不起一个傻子。 “我站在那里三天,不只在看你,也在看其余很多人。” “我看到每天都有挑着草鞋路过叫卖的商贩,还有那条街对面的小茶摊上,总是坐了很多人,他们每次都在说着不一样的话题,有家长里短,还有讨论城中的热闹事儿,亦或在背后说人坏话。” 萧临渊认真回想着自己这三天脑中看到的,一切的一切,琐碎又杂,但他却很有耐心的能将自己看到的画面都一点点整理出来。 他缓缓讲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还有路上的小偷时常在观望着行人,准备偷盗;没钱看病的老人难堪的被医馆赶出去,哀求也没有用;枯瘦的女人提着菜篮子坐在街边卖菜,脸上还带着被人殴打出的伤痕;几个一起玩的孩子合起伙来欺负最弱小的一个孩子,看对方嚎啕大哭,他们嬉笑着跑开;” 这一段话有点长,但其实还不是他看到的全部,全部有很长,也很多,那条街很热闹,每天都有无数行人路过,但大多都是底层的普通百姓,富贵人家不会涉足到那条贫穷脏乱的小街。 萧临渊缓而长的慢慢吐出一口气,朦胧的夜色下,院外蛙鸣如鼓,屠夫回头,眼神正好对上他平静至极的目光。 四目相对,是少年人凉薄若水的声音,那声音无端的比雪更寒。 “众生百相。贫穷,疾病,饥饿,嘲笑,痛苦,以强欺弱等等,这些都是我在看的东西。” “我早知世间是此等模样,但每次去看,仍觉……陌生。” 萧临渊垂眸,紧皱着眉,声音里透露着不解和迷茫,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又或许心里的那种感觉不叫陌生,但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了。 太……奇怪了。 他抬头,看向屠夫,又像是通过屠夫的眼中来看自己,“这个世间的人太多,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无事可做,活着也是活着。” 他太无聊了,也太空闲了。 周围一片安静,屠夫没有说话,直到两秒过去,才又补充一句。 “所以,我不是傻子。” 屠夫像是终于从怔愣中回过神,皱着眉头看着萧临渊,像是在纠结面前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番话条理清晰,确实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能说出来的。 但是,脑子没问题的人谁会关注这种东西啊??? 屠夫理解不了萧临渊在想什么,萧临渊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了别人觉得自己也很奇怪的想法。 萧临渊在屠夫家借宿一宿,第二天,屠夫回到家没见到萧临渊,他问妻子,对方也说没看到。 然后一家人才明白,萧临渊是不声不响的走了,屠夫纳闷的摸摸后脑勺,然后就听自家女儿说对方在临走前,告诉了她一个让猪肉变得更好吃的办法。 画面中,屠夫的女儿不知在屠夫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屠夫听完脸色古怪。 下一幕,是他喜笑颜开对着络绎不绝来买肉的客人忙活的画面,虽忙的大汗淋漓,但看得出来,他的生意很红火。 而另一边的萧临渊又独自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他依旧到处走走看看,只是动漫里的萧临渊没过多久,就病倒了。 他躺在一间破败的神观里,闭着眼睛蜷缩在神像后面,周围都是灰尘,只有他身下躺着的地方较其他处干净些,想是他自己擦过,屋顶破了几个大洞,夜里哪怕不出门也能看见星星。 打破画面中的宁静的,是一阵自门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声音极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小小的身影缓缓走进神观,她身形矮小,穿着一件灰色的破布麻衣,裤腿磨边的几乎成了几块破布条在挂着,光脚走在布满灰尘的地面,留下几枚浅的快要看不出的小脚印儿。 接着,是孩童稚嫩虔诚的声音响起在这间破败的神观内。 “山神大人,我在此向您许愿,求您让我今天上山能找到十颗毛栗就好了。” “我不要多,只要十个,如果找到,我再来分您一个。” 小小的女孩声音柔软,说着,拿出了手指头给神案上的山神像认真得解释起了原因,“阿爹和阿娘各三个,姐姐两个,我人小只要一个就可以了。” 狗啃了似的杂乱枯黄的头发下,孩子小脸脏兮兮的,她仰头望着石像,神情认真极了,那双大大的眼中却像在闪闪发光,像……落入了星星。 】 神明不来世间,神明不敢来世间 【 石像挡住了萧临渊的身体, 所以小孩儿并不知道石像后有人,她说完,拜了三拜就快快乐乐的离开了。 萧临渊被她的声音吵醒, 眼皮动了动,微微睁开眼睛, 后又闭上,躺着没有力气动。 他不想再走了。 画面转为他的视角, 是一片黑暗,死寂而安静。 不多时, 一道女孩惊喜的声音闯入进来,“您是山神吗?这些栗子是您赐给我的吗?” 身体虚弱的青年侧躺在供奉神像的神案上, 半睁开眸, 和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对上视线。石台离地足有成人腰高,小小的孩子需要踮起脚才能视线和睁开眼的萧临渊齐平, 她双手紧张的抓住石台边缘稳住身形, 那一头鸡窝似的头发下, 隐约可见其中的一双满是好奇和期待的眼睛。 萧临渊迷迷糊糊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那丛乱发, 反应过来后才确定那是人头发, 但是为什么有人的头发能乱的像爆炸头一样? 他想起对方刚才问他的话, 这才将视线转向自己身前的一堆栗子, 原来在他晕迷的这段时间,山上不知什么动物送来野毛栗就放在他身前, 大概是想让他吃, 但萧临渊放任自己一直就这么昏睡着,一直没管过,如今不知不觉间竟也放了小一堆。 那大概是山上小动物去岁过冬时囤的剩下的野毛栗, 因为外形已经很干瘪了,又小又干。 萧临渊:“……” 他的表情是无语的。 看了一眼后,飞快的闭上眼睛。 小孩:??? 她摸不着头脑,等了好半天,才又试探着小声问:“那……这些栗子,我拿走了噢。” 问完还是不见萧临渊回应,她迟疑了一下,最后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慢慢伸出手去,一颗一颗的去够放在石台上的栗子。 野毛栗很小,但那双瘦小的手掌还是不能一次将十颗栗子都抓在手中,但抓八颗还是可以的。 萧临渊闭上眼,听着耳边窸窣的声响停止,然后他便听到女孩小心中又透露几分开心的声音,还有些含混不清。 女孩口中塞着一颗野毛栗,弯腰表达自己的感谢,“山神大人,我拿走了九颗野毛栗,剩下一颗给你,虽然你有很多了。” “而且,这些还是你给我的……” “但是,谢谢。” 说完,女孩就走了。 第二天,她又来了,一样穿着破破烂烂,顶着鸡窝头,但这次不同的是,她带来了一个碗口有缺的破木碗,碗中还装着干净的水。 光幕外的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然后就看着她艰难的爬到石台上去,慢慢将水喂进萧临渊嘴里。 后者醒来,看到是她,又闭上眼去,假装睡着。 女孩头顶的鸡窝歪了歪,不用看,她的表情肯定是疑惑和不解的。 但她也没缠着萧临渊,非要让他起来和她说话。 喂完水,她跳下台子,跪下,虔诚的对躺在神案上的萧临渊祈愿,“我今天又没在山上捡到栗子,山神大人,能请您再给我十颗毛栗吗?” 跪拜完,她照旧等了一会,确定萧临渊依旧不想理自己,于是她小心的上前从那一小堆的野毛栗中数出十颗,又推回去一颗。 一颗含在嘴里,另外八颗抓在手心。 “谢谢山神大人!” 第三天,她照常过来喂水,拿栗子,喂水时不小心触碰到萧临渊脸上依旧滚烫的皮肤,她一愣,然后放下破碗快步跑了出去。 萧临渊是感受到额上一片冰凉的感觉才转醒的。 他睁眼一看,又是这个小孩儿。 伸手将额上盖着的沾水破布取下,随手丢在一边,他都快要死了,还搞这些做什么? 青年仰躺在神案上,这些天来,他头一次开口说话。 “人间,是没有神明的。” “您不是吗?” 头一次听到萧临渊的声音,小女孩显得有点惊喜又惊讶。 萧临渊勉力抬起手,一指这破神观中的某个角落,“你看我和它长的像吗?” ? 小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这才看见是一颗形似鸡头的石像,再转头,看向背后只剩人的身体而头不见了的山神像。 小女孩看了半天,从它们差不多的断口处这才看出,原来两者原本是一体的。 她也顿时明白是自己误会。 她显得很不安,紧张的跪坐在萧临渊身边,说话也开始结巴,“我、我,对不住……你给我的野毛栗,我、我暂时还不了你,但我会尽快上山找齐,再还你!” “山上的一些树洞里,应该还有,我一定能找到。” 萧临渊:“用不着,别再来打扰我。” “……要还的。”顿了顿,她才低声继续补充道:“阿娘说,现在为了一口吃的都不容易,我拿走了你的吃的,你吃什么?” 她觉得很过意不去,还很蠢。 “我不吃,我马上要死了。” “死是什么?” 萧临渊:“你不知道什么是死吗?死就是不再需要吃东西,不用睡觉,不用做任何事。” 耳边安静了半响,他没看到小女孩在思考,虽然头发挡住了她的脸,但从这无声的几秒也可以猜出,她轻声问,“那死了会觉得烫吗?” “不会。” “死了会觉得痛吗?” “不。” “那死了会有人陪着玩吗?” 萧临渊的耐心开始见底,心里无奈一叹,随便说了句,“我还没死,等我死了就知道。” 小女孩更不解,“那你现在还没死,你怎么知道死了不用吃东西,睡觉呀?” 很好,萧临渊被自己的话噎住了。 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皮,直接对她说道:“这些栗子都给你,你之后别到这儿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死了,尸体会腐烂,会很臭,很吓人,你会被吓到。” 小女孩半天没说话,萧临渊似累的很,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也虚弱。 就在他以为这场交涉到此为止时,只听耳边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 “我知道什么是死。” “死,就是再也没有了的意思。” 安静的破神观里,女孩的声音低低讲述着,夕阳从门外照进来,石像将光都挡住,可仍有余辉从旁边穿过。 这些余辉,让神观的深处也有了光亮。 “我有一个朋友,他是除了姐姐外,唯一会和我玩的人。它也不是人,它是一只黄狗,我偷偷给它取名叫阿黄。” “我养不起阿黄,但它打架很厉害,总能打赢其他狗,抢到吃的,它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养大。可是后来有一次,它打架输了,一只眼睛和腿受了伤,然后过了没几天,我就闻到它受伤的眼睛处有一股臭味儿。” 她想,这应该就是萧临渊说的腐烂的意思了吧? “……然后,它就只剩下一只眼睛了,腿也瘸了。” 叹了口气,小女孩声音低落,“……再然后,它打不过那些狗了。” 萧临渊觉得自己已经猜到它的结局,这样一条狗,又遇到这个世道,可想而知只有一个结果。 “它死了。我知道。” “嗯……”这声低低的应答似疑惑又像不确定,小女孩说:“我再也找不见它了。” “阿爹将它捉住,剥皮煮了吃,它的身体没有腐烂,没有臭,这样也算死了吧?也能感受不到痛和饿吗?” 女孩纯真的话让光幕内外同时一静。 光幕里的萧临渊睁开了眼睛,注视着旁边脏兮兮的孩子,他此时才明白女孩为什么问自己死后会不会烫、会不会痛、有没有人陪他玩儿了。 她在问自己,她唯一的朋友、那条狗,死后是什么感受?会到一个怎样的世界? 她希望它能不再感受到痛苦,不再饿着肚子,希望它过的快乐、幸福。 隔着乱糟糟的头发,萧临渊感觉到了小女孩的视线,她的声音是那样小,又很轻,“我不会被你吓着的,我胆子很大。” “但是,我不想让你死。” 萧临渊神情一怔,“为什么?” 小女孩想了想,虽然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但她深深呼气的声音,还有像是给自己鼓劲儿的动作却能看到。 “除了姐姐,还有阿黄,只有你愿意跟我说话。” “你不打我,还给我野毛栗。” “你是个好人。”她说着,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忐忑和紧张,“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做朋友? 萧临渊本来想死来着,但死前收到小孩子发出的突然交友申请,他有片刻的怔愣,像是太突然让他有些反应不及,又或许是身体的虚弱拖累了他大脑的反应速度。 总之,他思考的时间有些久,但在视频中其实并未过去多长时间,只是几息时间而已。 但是光幕外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萧临渊在认真的考虑这句话。 只是一个不起眼,脏的不像样的小孩子的话而已,他当真了? “……再说吧,或许明天你再来的时候我就死了呢?” “不、不会的!你……你别死……” 小女孩又急又慌,不知所措,声音也忍不住急起来。 但最后,萧临渊还是没死成。 也不知是小女孩的水,还是后来硬是被强塞进肚中饱腹的野栗子起了作用,在小女孩一天天的往这座神观中跑的日子中,他的身体竟奇迹般的好转了过来。 他能自己站起身,好好的走出神观的那一天,小女孩高兴的围着他又蹦又跳,高声欢笑着。 萧临渊脸上并无过多喜色,他只知道,自己又要继续活下去了。 神观前,萧临渊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丑丫!” “那你呢?你有名字吗?你叫什么?” “我叫,姜万宁。”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对面而立,彼此对视着,青年声色冷淡、清冽,孩子声音却稚嫩、单纯。 互问互答间,竟有种时光在此刻定格般的宿命感。 姜万宁没有去探究丑丫为什么叫丑丫,也没有想要掀起她垂下的乱发,去看清她的脸的举动。 因为一个丑字,或许就已能说明很多问题,实在没必要非要去搞清楚别人想要隐藏的秘密。 她和姜万宁成了朋友,常常跑来这座神观找他说话,萧临渊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前几次他不是没察觉到丑丫身上或许有异,但他选择并不多问。 只是这次,他清楚的看见了丑丫露出的胳膊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痕迹。 “打!哈哈哈哈,叫你出来吓人……” “丑八怪……小杂碎……” 村外的矮墙后头传来几个男孩嬉笑叫骂的声音,还有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 有村民路过,听到声音也只是淡淡的朝那边望去一眼,而后就自顾自的走了。 像是心里知道那边正发生什么一样,半点也不好奇。 一米多高的黄色泥巴墙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儿,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音轻的几不可闻,断断续续,声音的主人不想发出声音的,但…实在控制不住。 画面中,出现一袭白色素衣的少年背影。 他下山了。 他走出那间破道观,悄悄的跟在丑丫身后,到了她的村子外面,目睹了这场霸凌。 他的身影慢慢靠近,在墙角那一小团儿还未发现之时,干净修长的手就轻轻的落在那丛乱蓬蓬的头发上面。 “对不起,丑丫。” 是姜万宁。 后者浑身一僵,声线颤抖,“……你,都看到了?” “嗯。” 那只黄狗是个常胜将军,打架无狗能敌,但丑丫不是,她弱小又可怜,常常被同村的孩子欺负,周围大人看见了也不会有人来多管闲事。 “你看见了,为什么不来帮我?”她身上太痛了,躺在地上暂时还爬不起来,喉音带着止也止不住的哽咽,或许是她还太小了,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只听她声音稚嫩的问,“你也打不过他们吗?是了,你只有一个人,他们有很多人,你肯定打不过他们。” “……我……是不是很没用?很讨人厌?” 她不敢去看身后人的眼睛,只敢面对着墙面,将自己的身体团的更紧了。 头发上温热的触感依然还在,萧临渊俯身,微躬着身子,轻轻抚着她的脑袋,干净修长的手指缓慢穿梭在她那沾满尘土打结的乱发中,试图将她的头发一点点捊顺。 “对不起。” 这是第一次,光幕外的人听见他的声音很低,恍惚间更像是温柔,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神情和从未听见过的声调。 是自责吗?是的,又更像是反省,愧疚,还有悲悯,太复杂了,人们看不懂他此刻的情绪。 “你向我许愿要十颗野毛栗,给我一颗,你做到了。你知道我不是山神,明白野毛栗不是神赐,就把拿走的野毛栗又都率数还给了我,你做到了。” “……我却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么? 丑丫懵懂的望着他,他知道她或许听不懂,但依然向她解释。 “世人本贪,有了一就会贪二,有了二就想要更多。” “我不欲插手凡尘世俗。你曾向山神许愿,想要十颗野毛栗,你以为我是山神,我却不敢回应你之所求。” 光幕外的人心中一冽,蓦然无声。 是的,不敢。 他怕了…… 那股眼底的复杂中除了愧疚,其实还有惧怕啊! 他怕女孩向他求的野毛栗数量从十到二十,从二十到三十,再到上百,更怕有一天小女孩向他求取的不再是普通的野毛栗,而是其他。 “我看着你受人欺负,也不敢制止。” 因为他知道没有用,他制止的了一个人,却制止不了一群人对丑丫的欺负;他帮的了丑丫一次,却帮不了她一辈子; 这次有他相帮,下次他也可以来帮,但有一天他帮不了怎么办? 世人的愿望无穷无止,神明亦无能为力,若有一天不能实现他们的所求,他们便会不再信任神明,甚至,憎恶神明。 他以为丑丫也是如此。 可他错了,她没有怪萧临渊不帮她,反而替他想好了理由。 她怪的,只有她自己。 “丑丫,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好。”相反,和她比起来,是他不好才对。 “真的……?” “那我们……还是朋友,对吗?”常年遭受欺负,导致她对唯一来之不易的朋友格外珍惜。 她像是根本没反应过来要责怪萧临渊作为她的朋友,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欺负的事。 低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萧临渊沉默了两息,而后轻声说道,“是的。” 他真正开始将丑丫视为朋友,姜万宁的朋友。 小孩子总是格外单纯,一句话就能让其喜,让其悲。 丑丫平躺着看着身旁的萧临渊时,总被头发挡住的脸颊也不经意露出下半张脸来,萧临渊清楚的看到了她在笑。 她笑起来不算好看,干裂的嘴唇露出里面几颗小米牙,她的两颗大门牙还掉了,导致中间空缺了一块儿。 萧临渊却也回了她一个笑,他的眼中分外还看见了其他。 】 光幕外的人也才看清,在那张脸上的右下半部分有像热水烫过留下的疤,视线延伸往上却又被头发挡住。 他们看不清丑丫的上半张脸上是不是也有这样被烫出的疤痕。 如果是…… 一众人等纷纷沉默,也有人觉得可怜而感慨的。 【 丑丫有七岁,看着却像不满五岁,瘦瘦小小,一身衣服打满了补丁,裤子还短了一截,浑身都是灰和土的,头发还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萧临渊不嫌弃她,将她从地上一把抱进怀里,两人来到一处小河边,他细心的给她洗干净手脚,想要给她擦脸时,后者躲开了。 她低着头不说话,用沉默表达抗拒,似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哪怕萧临渊说,他不在乎他人的长相,她也不许他看。 萧临渊没办法,只得顺着小姑娘来。 】 神明不在世间 丑丫是个懂得很多事的小姑娘。 比如, 她知道人要想活下去,就得吃东西,还要睡觉, 最好还能有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家。 短短几日时间后,她和姜万宁混熟了, 姜万宁这才知她亦有大胆的一面。 她将山上的那座破神观看作是姜万宁的家,看他一天天的散漫渡日, 会很生气的教训他。 正如此刻,将将到姜万宁腰高的小姑娘, 叉着腰站在神案上,似乎是高度带来的优势让她的底气更足了几分, 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 提高音量义正言辞的对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说,“姜姜, 你长大了, 你要能自己挣饭吃呀!” 她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 “不吃饭,你会饿死的!” 是的, 初时小姑娘还感觉姜万宁的名字好听, 但无奈对她来说名字太长了, 总是三个字三个字的叫, 她嫌麻烦。 于是,说不准从某一天开始, 她学会了叫姜万宁只叫两个字。 姜万宁对此有短暂的无奈, 后来也由她去了。 他站在神案前,视线几乎和丑丫齐平,认真告诉她。 “丑丫, 我每天都有吃东西,饿不死的。” “但你吃的太少了,根本吃不饱,你是个大人,每天至少得吃一碗黍饭才能养活自己,我爹就是这样。” 丑丫又急又气,在神案上急的跺脚。 或许是因为她只有姜万宁这一个朋友,所以格外的珍惜,怕他死掉,就没有了。 她告诉姜万宁,“你是个男娃,将来你还得娶媳妇,养家,家里没有存粮,别人会看不起你,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的!” “你要出去做工挣钱,还有种地,勤快才能过上好日子!” 丑丫将自己见过的大人在做的事情都原模原样的告诉姜万宁,这是她知道的能养活人、饱腹的方式; 小小一个人就替他操心这些事的模样,你还别说,看着还真挺可乐的,于是,姜万宁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他不常笑,然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若冰雪消融春光乍现,是能醉了三月寒凉的暖,也似冰天雪地里绽出的花; 丑丫先是看呆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更加气恼,“笑什么笑?我在跟说你正经事呢?!不许笑了!” “嗯……不笑,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姜万宁认真点头,听话的收敛了笑意,然这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可瞒不过丑丫,她顺着神案的边缘溜下来,哪怕姜万宁长的比她高,可在她看来,他还没有自己的生存能力强,就像一个空长个子的假大人,无害又不争气,她才不怕他呢。 她就站在姜万宁腿前一步远,大声说道,“姜姜,从明天开始跟我出去找活干,挣饭吃,不能懒,你知道吗?” “可我吃这些也能吃饱。”姜万宁指着自己放在神案上刚摘的果子。 闻言丑丫又愤怒了,“但是你没钱!除了吃山上捡的果子,你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做人要有志气的姜姜!” “你要努力挣钱,过好日子,吃饱饭,盖大房子!” 说着,她还双臂张开凭空画了好大一个圈,那大概是指的姜万宁以后要挣的房子。 小小的丑丫,大大的志向。 反观咸鱼姜万宁,他露出一个自我反思的表情,疑惑中带了一点茫然,像是在说‘我这是被一个小孩教训了?’ “我不想要大房子,我也不会饿死。我还像这样每天陪丑丫玩,不好吗?” 姜万宁说完,他面前的小姑娘像是呆住,半天没有回应。 直到安静了几息之后,姜万宁才注意到面前人儿的小身体在一抖一抖的,他疑惑蹲下身,然后就看到了那瘦弱的下巴尖上挂着的几颗水珠。 ?! 他眼中闪过惊讶,“丑丫?” “呜……”有哽咽声发出。 “你哭什么?” 姜万宁不解,清冷的面容上满是疑惑。 见被发现,丑丫索性也不忍了,直接嚎啕大哭,一边低头抹眼泪,一边抽噎着说道:“姜姜太穷……没钱,养活不起自己,要被饿……饿死的。” 就在这一刻,姜万宁脸上的神情被定格住。 孩童稚嫩又充满担忧的声音继续响起,“村里人都说,阿爹没志气……是个烂赌鬼,挣不到钱,一家人迟早要被饿死。” “我不想死,姜姜也不要死。” “呜哇哇……” 丑丫一惯坚强,被打的很痛的时候也没有哭,现在低着头哭的这样伤心。 姜万宁看着孩子沾满泪痕的下半张脸,只能隐约看见一点狰狞的疤痕。 但不丑,真的一点都不丑。 姜万宁抬手想帮她抹去眼泪,但刚触碰到她的脸,丑丫就像受了惊的兔子,猛的后退。 “别看我脸!” 声音又惊又惧,还有些破音,下意识的一声中,透露着深深的恐惧。 姜万宁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但也听话的止住了动作,没有再上前。 “丑丫,活着不辛苦吗?”你受的欺负还少吗?不觉得痛苦吗? “凡人一生,要经历数不尽的痛苦,短短几十年,纵有欢愉,然仍脆弱渺小的可怜;生老病死,伤痛折磨,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一些人的命,夏日酷暑、寒冬大雪、蝗虫、饥荒、旱灾等,这些都能轻易带走人的生命。” 姜万宁垂着眼睑,在看脚下的大地,也像在看自己曾见过的无数景象,他的声音很轻,也很低。 “凡人,真的太脆弱,太脆弱。” 丑丫哪怕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如何能懂姜万宁话中的意思,也不能根据他的话看穿他的心理。 但姜万宁问她,她又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于是她直接问道,“姜姜,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姜万宁抬头看了懵懂的孩子一眼,轻笑了一下,那笑颇有些自嘲,再看又不见了踪影。 只原本还有些沉闷的气氛开始活络起来。 “我想问丑丫,活着要大房子、要吃饱饭、要很多很多东西,这样累不累?” 接着他看向一旁没有了头的神像,他说,“你看,若有一日山神活过来,却失去了神通,不再为神,只能作为一个普通人来活着,甚至冬季施法为自己御寒都做不到。如果你是它,还想继续待在这个凡间吗?” 丑丫不明白,但看着缺了一个头的山神石像,她开始努力转动小脑瓜思考。 “神明也没有衣服穿吗?” 姜万宁:“……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了。 “凡间是什么?” 她从前没有听过这个词汇,于是问。 姜万宁:“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着的地方,你的村子,你见到的所有东西,这片天地。” 丑丫听完于是又扭过头去,认真盯着面前的神像,看了一会儿,她开口吐出两字:“我想!” “为什么?” 丑丫转头,姜万宁正好能看到她露出的嘴角,她在笑,很开心的笑。 她说:“冬天下雪的时候,丑丫也冷,也没衣服穿,可是白天太阳出来了,我就站在屋子外面,太阳照在身上就不冷了。” 姜万宁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脸上依然看不出神情。 可,他们看出来了,姜万宁的内心被触动了。 他慢慢蹲下身,平视着丑丫,轻声问她,“那夜里呢?夜里没有太阳,还是会冷。” 丑丫机灵又快乐的答道:“有柴火呀!夜里在屋里生一堆火就不冷了。很暖和的,姜姜。” 她上前主动拉过姜万宁的一只手,两只小手拢在一起像是想要将他的手包住,然她的手太小了,根本不能完全包住一个大人的手。 “你做什么?” “暖手啊姜姜,没人帮你暖过手吗?” 说着,她朝被握住的手哈气,“还可以像这样。” “天冷的时候,姐姐经常这样帮我暖手,夜里我们抱在一起睡觉,睡着的时候可暖和了,一点都不冷,姜姜。” 潮湿带着热气的气息打在他手上,还有那皮肤上陌生的热度,她没发现被握住的那只手早已僵硬的像木头,姜万宁像是突然陷入了宕机,奇怪的失去了所有反应,呆在原地愣了足足有好几秒。 而后不知怎的,他猛的站起身,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了姜姜?” 姜万宁看着丑丫,看着那个脏兮兮根本看不清脸却格外幼小的存在,那脸上的神情既像是陌生,又像是无措,也像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猫咪有一天忽然接触到了一束暖阳,新奇陌生的同时,又被吓了一跳。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姜万宁很快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当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才发现。 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为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姜万宁的脸上出现了茫然,像是不明白自己的手为什么在抖。 】 光幕外的人看着姜万宁奇怪的一系列反应,有心思细腻的已多少分析出了什么。 一个人,不可能真的做到毫无感情。 姜万宁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也被丑丫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脏丫头,触动了真心。 他们看着画面中的一大一小结伴去了城中,丑丫一家一家店的问过去,一路带着姜万宁找活计干,一幅热情又活泼的模样,不难看出她想把姜万宁推销出去的决心。 她真的很怕姜万宁饿死自己。 【 自从那次丑丫哭过之后,姜万宁倒是愿意配合她找活干赚钱了。 但,就是格外笨手笨脚又动作慢,这就算是他长的再好看也不顶用,于是,在他尝试多番职业均被退货后,丑丫变得十分沮丧。 这一次,姜万宁帮一家酒楼做菜,都做了三天了,最后还是被人家给辞退,理由是有更好的人选了,不用他了。 姜万宁当即转身走人,但丑丫却不如他这般佛系,也聪明很多。 “那姜姜这些天的工钱呢?工钱你还没给我们。” 丑丫说道。 酒楼后厨的掌事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闻言冷笑,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俩穷鬼,语气不屑道,“这三天管他饭就不错了,活儿没做好还想要工钱?” “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要饭去吧!” 丑丫一听这话就气炸了,“你不是个好人!把姜姜的工钱还回来!” 小小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直接一脑袋撞上去,中年男人大概是没料到这出,毫无准备之下竟被撞倒在地。 姜万宁还在吃惊,丑丫却已眼疾手快的将手伸进管事掉在地上的钱袋里,小手一抓,赶紧丢了钱袋,跑路。 “抢钱了!两个小兔崽子!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管事儿回过神来,怒不可遏,但还是纠结是先去捡自己不远处的钱袋,还是先抓住这两个小兔崽子。 就在他略微迟疑的几秒,丑丫拽着姜万宁就跑。 “姜姜快跑!” 中年男人这下再不纠结了,快速跑过去捡起自己的钱袋,然后追在二人后面又骂又喊,但好在最后二人溜的快,成功逃过一劫。 两人走在回村的路上,路过一处绿色的山坡时,姜万宁被路边一株红色黄蕊的鲜花所吸引,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看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 听后面脚步声停了,前面低头走路的丑丫疑惑的回头,正要问怎么不走了,就感觉脑袋被碰了一下。 丑丫:? 她不解的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姜万宁:“这花很好看,送给你。” 他将手搭在丑丫乱糟糟的头顶,一同插进小姑娘发里的,还有那朵开的鲜艳的花。 他看出丑丫不高兴,大抵还是为他没找到挣钱的活计发愁,他说:“不要不高兴。” 他其实根本不在乎那几个工钱,这一路他不也这么活下来了吗,但丑丫很在乎。 她嘴巴张了张,大抵是有些感动的,但是出口却是带着哽咽的骂。 “姜姜笨!被人欺负要打回去啊!” 她教训姜万宁,后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然后摊开小手,只见那又黑又瘦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三枚铜币,“我手太小,没抓住袋子里的钱,只抢到这么多。” 她语气里透露着委屈,把钱放到姜万宁的手里。 】 神明不该在世间 【 姜万宁盯着手里的铜币看了很久,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听他问,“丑丫, 你不怕刚刚那个人吗?” 丑丫:“怕啊,但他不给姜姜钱。那是姜姜辛苦做工赚来的, 他凭什么不给?” 丑丫义愤填膺,可姜万宁心底却很复杂, “可当初丑丫受欺负时,我没有上前帮你, 你不怪我吗?” 明明当初她被那群同村的小孩欺负也只默默忍受,今天却为了抢回姜万宁辛苦做工的钱, 可以和一个大自己那么多的大人硬杠, 没有畏惧。 丑丫怔了一下,回想起当初被打身上的痛苦, 她不可避免的有些情绪低落, 可却说道:“姜姜不是说了吗, 你怕。和丑丫一样的,丑丫也怕被他们打, 你害怕才躲起来, 我为什么要怪你?” 她以为姜万宁是也怕挨打, 所以当时才不出来, 认为他因害怕不站出来是正常的,她没有要求别人作为朋友就一定要来帮助她, 从始至终都没有。 那个向神明许愿要十颗毛栗的丑丫头, 始终做到了她愿向神明奉还一颗毛栗的承诺。 孩子纯粹不加掩饰的善良、柔软、天真,让姜万宁喉头梗了一下,“可朋友该是互相帮助的, 你帮了我,我却没有帮你。” 丑丫想伸手摸摸姜万宁送给自己的花,可又怕不小心弄碎了花,伸手想摸又不敢摸自己的脑袋,心思全在花上面,压根没有将姜万宁的话听进心里,好像早已将当初这件事抛之脑后。 “那下次换你帮我就好了呀。” 姜万宁说:“好。” 画面一变,却不是少年白衣的姜万宁,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披着黑色厚重的狐裘,站在雪地的梅花树下,视线落在上方枝头的点点红梅,眼中仿若失神。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红色绒袄,梳着两个包包头,玉雪可爱的小姑娘。 小姑娘声音清脆甜美的问他,“那后来你有帮她打跑欺负她的坏人吗?” 】 光幕外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和丑丫相处的画面,不过是现在老去的萧临渊,讲给怀中小女孩听的故事。 【 听到这个问题,老人不知因何沉默了很久,在他们身后有个身着御史官服的年轻人站在两人后面不远处,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像是个隐形人。 “我害了她。”他没有机会再兑现诺言了。 “她的父亲是个赌鬼,为了赌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那一次,他输了钱回家,要把她姐姐卖给城里的老鳏夫作妾,换了钱,好继续赌。” “丑丫不想让她姐姐离开,她以为只要拿了钱给她爹,就不用再卖掉她的姐姐换钱。” “她来找我借钱。我,给她了。” 老人的声音越到后面,语气越慢,像是话中压着一座沉甸甸的大山。 “那再后来呢?” “她和她姐姐被分开了吗?” 怀里的小姑娘问他。 “没有。”老人闭上双眼,好像又见当年往事,“她死了,被她爹误会偷拿了家中的钱,失手打断了肋骨,骨头伤及脏腑,流血不止,她就死了。” “她姐姐还是被卖进了城里,后来有一天,她偷跑了回来,放火烧了那个家。再然后,官兵来抓走了她。” “因为,她杀了人。” “她杀了谁?”怀里的小姑娘下意识神情有些紧张。 老人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头顶,动作轻柔,“不说这个,会吓到你。” 小姑娘不服气,却没有大吵大闹,而是静静的窝在老人的怀里,轻声问,“丑丫和姐姐好可怜,她们的娘呢?也不管她们吗?” 她们的娘? 萧临渊脸上表情没有变化,声音平淡,“那是一个懦弱的女人,一把大火烧了家后,全家也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变得疯疯癫癫,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你去找过吗?” “没有。”也不用找。 “那丑丫死之后呢?她被埋在哪里?你回去看过她吗?” …… 画面逐渐被黑暗笼罩,不见年老时的萧临渊和他怀里的小女孩,也没了少时的姜万宁。 黑暗中,像是老去的萧临渊的声音响起,他在说: “也许当初,我不该给她钱。” 然后是他轻轻的一声叹,像含着无尽疲惫,语调沉重而悲悯,“以善为始,以苦为终。也许,这就是神明不该存于世的原因。” 事情到这里,结局已经明了。 但接下来的动漫内容比之前萧临渊讲述的要更详细,也有丑丫死之后发生的事,当然,其中或许有些内容还含有后人过分渲染的成分。 光幕外人看到丑丫的赌鬼父亲回来了,他一回家就脾气很不好,又打又砸,最后他想出了个将大女儿卖掉的主意来换钱。 丑丫听说此事,焦急的跑去找姜万宁。 她只有姜万宁这一个朋友了,除了找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人求助。 姜万宁问她出了什么事,她没有说原因,或许是自卑,又或许是怕姜万宁知道了原因后,也会和村里人一样不借钱给她们一家人,也不愿再和她来往。 姜万宁看她实在焦急,就把手中仅剩的几枚铜币给了她。 “姜姜,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两人约定好在村子外面的老树下碰面,可一连几天,姜万宁也不见对方人影。 他终于还是决定向村里人打听,最后找到了丑丫家。 只是当他刚走到她家门外时,就见屋子上空升起缕缕白烟,同时,还有屋内传出的女人悲伤的哭声。 他推开门走进去,轻声叫了声,“丑丫?”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正充斥着浓烟的草房子,屋中燃起大火,一个头发凌乱瘦弱不堪形同枯槁的女人坐在院内的空地上痛哭流涕,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身量不高的少女,少女在大笑着。 姜万宁的声音惊动了在笑的少女,只见她缓缓转过头来,也就是在她转过身后,姜万宁这才看清,只有十五六的少女脸上全是青紫色被殴打的痕迹,露出的手上、小腿处也都带有伤痕,有些是被人为殴打造成的,而有些则看起来更像是烫伤、甚至还有利器割出的伤痕。 姜万宁一时愣在原地,直到对方问,“你就是丑丫说的朋友?” 姜万宁点头,“是。” 他和丑丫是朋友,同时,他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你是她姐姐?我来找丑丫,她在哪里?” 看情形她们家里出了事,可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再看到那个小身影,这让姜万宁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哧……朋友?” “你还敢来找她?你……算什么朋友!”少女紧咬着牙,一字一句像是硬从喉咙里挤出的一样,话音未落就已朝姜万宁扑了过去。 她速度极快,手上力气也极大,直接将姜万宁压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颈。 “就是你!就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给她钱?!你为什么要给她钱!!!” “如果不是你……”少女声音颤抖着,手上俞加用力,双目赤红一片,里面是恨,是怨,是极致的悲痛,也是浓烈的悔,“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被冤枉偷钱,被那畜生打断骨头扎穿内脏……” “你知道她吐了多少血吗?丑丫还那么小,胸口的骨头被打断凹陷下去,生生吐了一夜的血,痛的叫都叫不出来,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去了。” “你来找她?你来找她?哈哈哈哈……” 少女疯狂的大笑,通红的眼眶中溢出泪,泪水滴在姜万宁脸上,后者像是被定住一样,僵在原地。 “她早死了!你早干嘛去了?她被打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她就不该和你做朋友!姜万宁,为什么不是你去死啊!!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少女眼中的恨是那样的浓烈,好像绝望的孤鸟,一无所有还要拼尽全身力气去向伤害自己的人发出愤怒而绝望的鸣叫。 一旁跪坐在地痛哭的女人见到这一幕像是被吓傻了,满脸的惊慌和害怕,浑身颤抖着,连哭边叫着跑出去,“杀人啦……杀人啦啊……” 她疯了…… 姜万宁有些喘不上来气,这时,他的耳边好像听到从前丑丫的声音。 ‘姜姜,你要吃饱饱的才能长的又高又壮,像我村里长的最高的那个大叔一样,人家可有力气了。’ ‘村里人都不跟我玩儿,我只有一个朋友,它叫阿黄,是一条狗,它打架可厉害了……’ ‘那天,阿黄打输了,坏了一只眼睛,腿也瘸了……’ ‘阿黄死了,被热水烫到的时候它一定很痛,我没本事,救不了它,脸也被阿爹烧的开水不小心烫到。’ ‘……它的毛上都是血,我怕……” “我偷偷捡了一撮最干净的狗毛,我把它埋在了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你说……它会怪我吗?’ ‘姜姜,我是不是很丑啊?明明阿姐长的就很漂亮,我……’ ‘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既然说好做朋友,就不能反悔哦。’ 稚嫩的声音有喜有悲,有忐忑,有不安,以及最后,是丑丫自信且坚定的声音。 她站在那个破神观里,向那个断了头的石头山神大声喊道,“我丑丫!总有一天要把欺负我的那些人都打一遍!我要和姜姜一样,赚更多的钱,住大房子!” 她向山神许愿,也向自己许愿。 可山神听不到她的诉求,她也再也没机会实现这句话。 “姜姜,你不要死,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丑丫着急惊慌的声音响起,那许许多多的记忆就如潮水退去,姜万宁猛的回神,一个翻身用力挣脱少女的压制。 少女力气不如姜万宁,发现对方要逃,表情狰狞,疯了一样咒骂,“你去死!你给我去死!!” 顺手抄起一旁的石头,就猛的朝前方刚站起身的姜万宁抡去。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过后。 姜万宁侧身躺在了地上,鲜红的血从他的发间溢出,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他一动不动,眼前发黑,耳鸣声不断,口中溢出一声极轻的呢喃。 “丑丫……” 他都没有见过丑丫的模样,他都不知道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他想看过后告诉她,她长的一点也不丑。 “丑丫?哈哈哈哈,你还脸来找她,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有多痛苦?!” “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像你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待她!!” 嘶哑而凄厉的一声如利剑,直直插入姜万宁的心脏。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了反应,像是意识已经模糊,鲜血慢慢糊住了他的半张脸,他无力睁开的眼,也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眼中的情绪。 可隔着屏幕,光幕外还是有人看出少女在说出这句话后,姜万宁的眼睫微垂,似是低落。 你是怎样的人? 你有真心待人的一天吗? 你有真心吗? 此刻的姜万宁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也在问着自己这样的问题? “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和丑丫活到现在,过的有多不容易吗!就因为是女儿,不是儿子,我们从小不受待见,忍受打骂,吃不饱肚子,还要被当成货物一样卖出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丑丫又有什么错?” 她们只是投错了胎,落到这样一个家中。 如今,她一把火将这个家烧的干干净净,从前,带给她们痛苦的源泉也被她给一刀了断。 她快乐又癫狂的大笑着,可那一声声笑中又分明满是绝望。 …… “唉,真可怜,这家男人是个赌鬼,家底都被输光了,也没个儿子,只有两个女儿,现在连房子都没了。” “赌鬼?可不兴沾赌,她家女人怎么也不劝着点?” “怎么没劝?可她家男人下手狠啊,对自己妻子和亲骨肉也下的去手。你是没瞧见,有回我正好撞见他夜里打人,差点没把母女三人给活活打死,大冷的天儿,还把人给赶到屋外睡,这要不是我好心收留她们一夜,只怕人早没了。” “啊?!”那老婆子惊奇,她刚搬来不久所以不知道,但这事在他们村里早不是什么秘密了。 “唉,劝不住,那女人也是个软和性子,看见孩子被打都不敢拦,只躲的远远的。” “我听说,他不是死在外面了好像是他刚卖进城里的女儿干的……” 一个男人压低了声儿问,声音里透着紧张、害怕。 就是他这一句似是而非的疑问,让周围议论的声音一顿。 一圈儿人围在被大火吞噬的房屋不远处,低声讨论,听见这话,有人霎时白了脸,其他更多人是不可思议。 “你说谁干的?” “…不会真死了?” “官兵都来抓人了,还能有假?” “啧……那姑娘是挺可怜,可就算是被打,但那可是她亲老子啊。” “疯子……” “真是报应!活该那男人生不出儿子!”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因为他家女人几年了也生不出儿子,他也不至于心烦,总出去赌啊……” “呸!你这叫说的什么话!说的是人话吗?!” 眼见着一男一女要吵起来,周周赶忙有人打圆场,还有个人在这时岔开话题,“我记得他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吗?就那个丑丫头。” 家都被烧没了,姐姐被抓,爹死在外面回不来,娘疯了,那她呢? 男人好奇,“有人见着吗?我好像有几天没在村里看见她了……” 是没在村里再看见有人在欺负她的场景。 本是司空见惯的事,前几天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几人才发现是有几天没再见到这幅场景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不多时,火将房子烧没了,围在这儿的人也就散了,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顾,没谁有闲心管一个不受待见的丑丫头。 可她去哪儿了呢? 】 一枝桃花 光幕外的人就只见画面中的姜万宁, 顶着半边脸的血,摇摇晃晃的从一个墙角站起身,慢慢走出身后众人的议论, 他像在寻找什么,可又似乎看不清眼前的路, 有些跌跌撞撞的。 难道,他的眼睛就是在这个时候瞎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 大宸众人继续观看着。 他们看见姜万宁最终来到了村子外边上的山脚下,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土堆。 可姜万宁好像真的看不见了。 【 他径直从那个土堆路过, 还不小心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当他的手摸到那个小小的土堆时, 他愣住了。 画面不过短短几秒,可就在这短短的几秒, 他们好像能看见姜万宁当时内心的迷茫、挣扎。 他抬手想摸向自己的眼睛, 可不等触碰到面颊, 又缓缓垂下了手,他的声音极低。 “丑丫, 我好像……永远也不能知道你的模样了。” 说出这句话时, 姜万宁的内心是怎样的呢? 是否落寞、是否也有遗憾。 从前, 他能看见时, 丑丫不曾让他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如今,她也就在那里, 他却还是不能看见。 造化弄人吗? 好像是的。 姜万宁跪坐在那个小小的土堆旁, 白衣染尘,发间也沾着点点泥土和草叶。 时间好像过去了好几天,久到那个小小的土堆上长出新鲜的嫩芽。 姜万宁也早已不在此处, 他离开这个地方,重新踏上一个人的路途。 可这次,他似乎不再在意自己的型容,像一个落魄、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这天,他靠坐在一处桥边休息,突然,一枚铜币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脚边。 姜万宁:“?” 他疑惑的怔了怔,旁边有乞丐见他不动,立时冲过去赶忙将地上的钱捡起,在衣服上擦了擦,笑的见牙不见眼。 “嘿嘿,开张了。” 乞丐笑完,又转头瞧了眼闭眼坐在地上的姜万宁,眼睛滴溜溜的转,半是为了掩盖心底的心虚,半是自认聪明的开始教他,“喂,小子!讨钱可不是坐在这儿就行的,你要伸手,把手伸的越高,路过的人才能看见你。” “你还要会哭,人家要是给了钱,你就赶紧回个笑,说不定人家第二天再路过这儿,还能再给你点儿呢?” 说完,他就退到一边去后,继续摆出一脸愁苦的模样,伸高着手,妄图有人来施舍他…… 也就是在这时,姜万宁才像反应过来,原来是他被当成乞丐,被人施舍了…… 他的唇边露出一个无声的笑来,说不出是嘲讽,是无奈,或许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可慢慢的,他低下了头,脸上没有了笑,也没有了其他表情。 他像是又变回了那个冷漠无情的姜万宁,跟丑丫在一起时养出的点点人气,也消失不见。 “恩,怨,缘由此生,原是如此。” 施漫雨,当初你曾随口说过的一句话,直到今日成了真,此情此景下,他才终于懂了当年那个老乞丐为什么总在骂…… 他在骂,为什么受苦的自己;他在朝这个不公的世界发泄自己的愤怒悲伤,他的眼睛总在望着他人,期盼能有个人拉他出苦海,他看到别人穿暖吃饱,富贵加身,他人的生活就是他梦想中自己想要的日子,他人即是他万分想要成为的人! 可现实啊,一成不变,他依然是乞丐; 他只看到他人的正面,不见反面,日积月累的憧憬让他好像变成了在照镜子般,他人给乞丐的善有多少,乞丐心中暗暗累积的恶也随之增多。 就像钱有两面,善恶亦双生。 画面中,姜万宁缓缓闭上了双眼睛,没人知道姜万宁懂了什么,或许此刻心中的复杂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品味。 】 光幕外的施漫雨听见了他的心声,缓缓叹了口气。 怕是在此之前,谁都没想到,后来的神昭大帝在民间流浪时会过的这么惨吧? 苦工、酒楼厨子、街边卖菜、甚至是乞丐,他都做过。 而殿内偷偷观看的萧临渊,此刻的脸上却像似有所悟,亦有疑惑。 他和画面中一开始的姜万宁一样,都在疑惑丑丫,好奇她为什么不一样?可要说将这个名字深刻进心房吗,不,也没有。 又或许是,他未曾有那段亲身经历。 【 “桃花盈袖,人间春回,如果丑丫的死是告诉我,不要去管人间事。那,那一枝桃花却让我看到,人间,乍冷还春。” “神明不渡众生,然,需怜世人。” 和丑丫的相遇是在春天,离别也在春天。 春过,夏至,姜万宁在桥头不知当了多久的瞎眼乞丐。 这天,雨中有一把伞出现在他头顶上方,随之响起的是一个老妇人苍老的声音,她说:“孩子,下雨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家? 姜万宁闻言抬头,“我没有家。” 老妇人约莫看着有七十岁上下,头发花白,穿着粗布麻衣,身形也有些微佝偻,闻言,怔了一下,当她看到姜万宁闭着的眼睛时,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对他说:“那你先跟我回家去吧,换身干净衣裳,等找到你的家人了,再让他们把你接回去。” 她将姜万宁捡回了家,给他煮了姜汤,还让他洗干净手脸。 姜万宁像只被人捡回家的小狗,本来的狼狈被洗去,露出遮盖不住的风华。 老妇人姓唐,今年七十岁,看清楚姜万宁的脸后也是止不住的夸赞,“唉哟,长得真俊,老婆子就没见过长的比你还俊的娃娃咧,你爹娘真会生。” 她笑道。 姜万宁眼睛看不见了,但还是习惯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此刻却无端的显出几分乖巧、可爱来。老妇人笑的和善,看的出来是真心喜欢姜万宁。 她给姜万宁缝补衣衫,袖口下方撕裂出了一条极大的口子,她不一会儿就拿针线给缝补好了。 姜万宁摸着袖子上的图案,语气疑惑,“你在上面绣了什么?” 唐婆婆正坐在屋中做针线活儿,闻言笑说,“一枝桃花,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老婆子是做绣活手艺的,现在老了,眼睛看不清,手艺也大不如前。你这孩子长的俊,偏一身白衣太过素净,就给你绣了枝花在上面。” 她是个不见外的人,明明不过才相处短短几天,就和姜万宁处的像个认识很久的熟人一样,说完还笑道,“小孩子就该穿的鲜艳一点,别和我个七老八十的人一样,还要多笑一笑。” 她告诉姜万宁,之所以搭上那最后一句,应该是她已经发现姜万宁性格冷淡不爱笑的特点。 姜万宁并不在意自己衣袖上绣的是花,还是草,他也更像是随口一问。 只是听见老人的话,他便随之问道:“我见你这几天一直在绣东西,早出晚归,你在卖你的绣品吗?” “嗯,多少能赚俩钱儿。” 老人说着,手上动作也不停。 姜万宁问:“你的儿子女儿呢?” 住在这儿的这些天里,他除了老妇人,就再没听到过家里其他人的声音。 在他问完这个问题后,耳边明显安静下来。 他听到身旁老妇人发出的细微声音也没有了。 “我没女儿,只有两儿子。” “大儿子被当兵的打死了,小儿子……” “不成器。” 提起两个儿子,她的语气明显低了很多,到小儿子时更是中途停顿了许久,最后才吐出这三字。 姜万宁没有再问,因为他已明白这大概就是老人的伤心事。 只是巧的是,过不了几天,他就见到了老人口中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 对方是半夜摸黑回到家的,一回来发现自己屋中有个陌生人在,他急忙问唐婆婆是怎么回事。 “娘,这个瞎子是谁?怎么在咱家?” 唐婆婆脸色一变,不由分说扯着他出门,直到离屋门有一段距离了,她才解释,“他是娘在城里做生意时,路上捡的,是个无家可归的小乞丐,看着怪可怜的,娘就给捡回家了。” “娘!你看别人可怜,怎么不看看儿子啊?” “什么人都捡回家!也不看看咱们家都穷成啥样儿了?哪儿还养得起一个瞎子啊?” 唐婆婆的小儿子是个三四十岁的瘦高汉子,皮肤又黄又黑,身量细长,吊梢眼,长下巴,眼睛左右看时像极了不怀好意的黄鼠狼,此刻他脸上神情很是不满。 可说完不过几秒,他便是左右看了看,像是在确定周围有没有人。 待确定周围无人后,他靠近唐婆婆耳边,小声道:“娘,儿子想跟您商量件事儿。” 方才还有心虚的唐婆婆立马警觉,脸上带上防备,显然她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秉性的,立刻出声警告:“你又想干什么?要钱?我告诉你,家里没钱!你也不准干没良心的事儿。” 男人虽心里一虚,但顶着老娘严肃的眼神,还是试探着问:“娘,你看那瞎子是不是长的还不错?就是眼睛看不见,但不妨碍……卖个好价钱啊,他又没有家人朋友的……”比如青楼和什么好这口的人家家中。 “唉哟!”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挨了一巴掌。 是唐婆婆打的,她怒视着自己儿子,气的浑身发抖,大声骂道:“你滚!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娘?你打我?” 此刻的二人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屋里的人听见了。 男人不敢置信,被扇了一巴掌先是震惊,后是气愤,但好歹是自己老娘,他便压下火气,耐心劝道,“娘你放心,咱就是把他卖了也没人知道,您不用怕。” “本来就是您把他捡回来的,让他好吃好喝的过了一段好日子,也算对得起他了。只要把他卖了,咱家就能有一笔银子了!” “到时候儿子不光给您买上地,还能……”唐婆婆看着说出这话的儿子,痛心疾首,眼中含着泪光,恨声打断他,“还能什么?!是不是还能再让你赌上一把!” 被说中,男人面上飞快闪过一抹心虚。 “儿啊……娘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赌这个东西它沾不得,你看看咱家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出去让你继续赌的?” 唐婆婆流下泪来,声音也是哽咽,“你是不是还要拿为娘的命去赌啊,啊……” 见唐婆婆如此伤心,男人闭嘴,沉默数秒。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母亲,表情生冷,语气也透着几分怨气,“娘,咱家本来就穷,不赌你让儿子下半辈子怎么活?” “你做个正经营生有这么难吗?!”唐婆婆嘶声道。 男人喉头动了动,但眼神依然没有丝毫动摇,眼里全是愤恨,也是不甘,这些情绪像火一样烧灼着他的心,“大哥是堂堂正正做人了,做的也是正经营生,可你看他的下场好吗?” “娘,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会来害你!” 男人说完,咬咬牙,抬脚走了。 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没入夜色当中,消失不见,唐婆婆才抹着眼泪也回了屋。 她一回去,就见姜万宁正在屋中的凳子上坐着,她进屋的脚步一顿,视线触及姜万宁脸上那双闭着的眼睛时,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沉默。 她扶着门框站立,神情说不出的落寞,“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你……早点睡,明天要早起。” “好。” 姜万宁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摸索着躺到床上去,听话睡觉。 】 桃花自人间而来 她要带他去哪儿? 难不成……她终究还是被他儿子的话说动了? 也是, 一个是她的亲儿子,一个不过是路边捡来的,听自己儿子的话做出这个决定再正常不过了。 光幕底下不断有人讨论, 更多的人在猜,这个老婆婆会把萧临渊送到哪儿给卖掉。 “十一皇子这民间之行, 未免太过坎坷。” 有元鸿的弟子感叹,谁说不是呢。 如果说当初元鸿四处游历时的经历, 给人的感受就是人间真善美,热血正义, 那萧临渊之经历,真可称的上黑暗、绝望, 是让人代入去走一遍他所走的路都要憎恶怨恨这个世界的存在。 可姜万宁呢? 比起最初, 他好像变了一些,但, 他并未因此生恨, 性格并未走向极端。 元鸿轻声道:“尝百苦而不屈者, 必成人上之人。” 因为其心性之坚韧已非常人能比。 姜万宁正是如此。 【 “今后,你就在这儿住。这间屋子, 原本是个猎户上山打猎时回去晚了就会在此落脚, 前些年, 他打猎不小心摔死了, 屋子也就空置了下来。”最重要的是离村子远,没多少人知道。 “后面有空, 我会来看你的。” 唐婆婆说这话时的表情和声音都刻意表现的很冷硬, 只是那股子冷和生硬,更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索性姜万宁看不到,他只乖乖点头, 说,“好的。” 然后,唐婆婆留下一点儿菜种和吃的,就走了。 她没有把他卖掉,只是,又把姜万宁送离了她的家。 看到这儿,光幕外的人又想叹气了。 真是哪里都不是姜万宁的容身之处。 他一个瞎子,就这样在无人照顾的情况下,磕磕绊绊的在山间独自生活了下来,期间,光幕外的人看到唐婆婆暗中来看过他一次,但只远远的瞧一眼就走了,没让姜万宁知道。 这天,姜万宁走下山,光幕外的人还在好奇他要去哪儿,结果就看到他走到了一处山上,在那山脚下的一条小路上,一队官兵正和一群山匪搏斗着。 而唐婆婆的那个小儿子,就在其中。 只是他已经死了,歪着头躺在路边,无声无息,再没有了当初打坏主意时的狡猾和讨人厌。 也就是这时,光幕外的人才知姜万宁突然下山是为了什么。 他知道唐婆婆的小儿子死了,虽不知他如何得知的,但明显,唐婆婆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刚开始一段时间还好,直到后来,她站在家门口向外张望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在盼望着她的儿子能回来…… 可已死之人,如何还阳? 就算姜万宁不告诉她这个消息,但总有一天,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的小儿子瞒着她,上山当了土匪,最后被官兵缴灭匪徒时给杀死了。 她没从这场打击中缓过来,一病之下,再没起来。 期间,姜万宁给她熬药,照顾她,可她的意识还是一日比一日更加模糊。 她的眼睛看不清了,是哭瞎的,姜万宁这日再推门而入时,她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惊喜的唤了一声,“儿啊,是你回来了吗?” 姜万宁遁着声往床边走去,“他不会回来了。” 这话他说过很多遍,可老人总似记不住,日日总要朝门口张望,不时还要问上一句这个问题,或许在她心里,还在期望着自己的儿子没死,只是有事耽搁了,没能回来。 一声过后,原本勉力支撑起上半身的老人又力竭的躺下去,她的喉间溢出呜咽,眼中的泪也顺着脸颊无声滑下。 她明白自己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可她还是想在死前再见一次自己的儿子。 姜万宁坐到她的床边,他穿着那日被老人捡回家时的衣服,只是袖间多了一抹亮眼的粉红,是一枝桃花。 他问:“为什么不卖了我?” 唐婆婆这才知,原来他竟什么都知道,那日的谈话他定是听到了。 她露出个笑,含着泪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姜万宁的头,她还记得,那是个很漂亮的孩子。 两个同样看不清东西的人,遁着声音,老人的手慢慢正确的放在了姜万宁的头上。 她安慰说:“真是个傻孩子,怎么问这么傻的话。” “老婆子这辈子都快走到头儿了,一生,也就这样了,可你不一样,你还有大好的人生要活。” “好好过活,将来存够钱再把自个的眼睛治好。” “老婆子会在天上保佑你的。”她说。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度,姜万宁的脸上是茫然和新奇的,还有点点的疑惑。 他知道老人不是想将他丢弃在山里,自生自灭,她曾偷偷来看过他,来给他送过些吃的,却又不愿让他知晓。 看到自己这个瞎子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将照顾的很好,老人才没有再去看他。 她在让姜万宁学会如何照顾自己,如何好好活下去。 他望向老人的方向,劝她:“你的儿子不是个好儿子,待你也不好,为什么你还要为他哭?” 都说孩子是母亲的宝,姜万宁当然听过这句话,他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要这样呢?她为什么不能看开一点? “他是个赌徒,还是个山匪,不走正道,经常找你要钱,还骂过你,如果没有他这个儿子,你应当过的更好。”这些都是姜万宁曾在唐婆婆家住着的时候,从周围邻里听来的,从那天晚上母子的对话来看,不像是假。 姜万宁的表情是疑惑的,他不懂,“现在你就应该过的更好。” 她劳累了大半辈子,那个拖累她的儿子也死了不是吗? 不会再有人朝她要钱,也不用再为那个不省心的儿子操心,不用再担心他去赌,输了败家。 “呵……”唐婆婆先是一怔,而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那声语调不像笑,更像是无奈,她说:“真是个傻孩子呀……那是我儿子啊。” “他再不好,也是我儿子。” “哪有当娘的不爱自己的儿子的呢?” 姜万宁不懂这算什么理由,他皱了皱眉,声音严肃的道:“你除了是他母亲,还是你自己,你的一生不是为他而活,血缘关系也并不能强求你必须爱他。” 姜万宁将她的手从自己发顶拉下来,两只手相握,老人的手干裂枯瘦如柴,姜万宁声音放轻,“没有他,你会过的更好,为什么不放下他?” 这一次,唐婆婆沉默的有些久。 她仰躺在破旧的土床上,似在发呆,也像是在走神。 她在思考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的眼前好似走马灯一样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姜万宁不知道她为什么沉默,只是很久以后,他听她说:“因为,那是我儿子。” “这辈子,他唤我一声娘,无论他是好是坏,是否心里有我这个娘,我心里都有这个儿子。我们相连的不止血脉,还有亲情……” 姜万宁更加不能理解,“情?你只是执着,你若放下,便也就断了。何苦作茧自缚,庸人自扰?” 唐婆婆笑着摇摇头,没有再回答姜万宁的话,慢慢的,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也逐渐模糊,口中开始模糊不清的低声呼唤着她两个儿子的名字。 直到,姜万宁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他将唐婆婆葬在了一处桃花树旁,林子里的桃花,花瓣早已凋零,开始结出嫩嫩的果实。 姜万宁站在树旁,面对着那个坟包,他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了一眼远方的天空。 他知道,他又该上路了。 唐婆婆死了,丑丫也死了,姜万宁继续一个人走着,只是后面的画面明显节奏要更快,只能看出姜万宁走过很多地方,也遇见了更多的人。 其中就有他去文盛学院躲雨,遇见元鸿的画面; 还有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大夫在街边问诊,姜万宁也上前排队,他给姜万宁治好了眼睛。 而后,两人就此别离。 姜万宁眼睛能看见后,他碰到一座风景不错的山,于是就此隐居在了山中。 一次被上山的猎户偶然见到立在涯边的他时,彼时,他的手中站着的一只鸟雀,周围还有其他山林中的小动物也在,惊的猎户大呼‘山中有仙!’ 于是不久,关于这座山上有仙的传言就流了出去,一同被传的越来越广的还有对他容貌的描述。 于是一天夜里,一队人马就赶到了山脚。 只是等他们上山一看,山中木屋的主人早已不知所踪,领头的人痛恨自己来晚一步,“这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才有十一殿下的踪迹,这下回去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没错,他们正是萧怀派出去寻找萧临渊的人马。 而就在他们懊悔之际,走在某条路上的姜万宁回头望了那山的方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继续向前走,彻底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那回头一眼,代表他早已知晓会有人找他,所以他提前跑了。 可在东海之滨,他快要坐船出海之时,那些人又追了上来。 他步步往前,却在最后一刻,他停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步停下,再回首,世间不再有姜万宁,而是多了大宸帝王——萧临渊。 少年转身之瞬,画面中一身白衣的他顷刻间变成了身着龙袍的帝王,站在宫墙上,望着天边的日出。 金色的霞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加冕,也像为他披上历史的荣光。 “我至今仍是不明,为何我当时要停下?” “我不该会回头的。” 这是他的心声。 “那现在呢?你想明白了吗?”这是他怀中小女孩的声音。 还是最初的画面,茫茫雪地中,是一头白发韶华不在的神昭大帝,他望向长空的眼神苍茫,似穿过云端看到在这片天空下辛勤生活着的人们。 “想明白了,大概,是因我看见了那一枝自人间盛开的桃花。” “我想知道,这个世间到底是怎样的?” “后来,我想,若这便是我的劫,那我……姜万宁便前来应劫。”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虽低却沉,又似带着认真与郑重。 “桃花?”小丫头不懂什么是劫,只是奇怪海边也有桃花吗? 可年老的萧临渊并未再开口为她解惑。 】 “那个孩子是谁?” 谢无念在古古出现的第一秒就问,成功的抢占评论区第一的位置。 他并不关心姜万宁的心路历程,因为在他看来,故事可能是真,经历可能是真,但姜万宁的内心是怎样想的,旁人却不可能读懂,更何况还经过了千年的时光洗礼,他不怀疑古古这段视频中的内容真实性就不错了。 他反倒对那被萧临渊抱在怀里的孩子更感兴趣,因为他认出,对方手腕上缠着的东珠白洁圆润间还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珍贵致极,看着像极了御用,还能被萧临渊抱在怀里,可见身份不一般。 难道是萧临渊的孙女什么的? 心向京都 古古没有忽略他的问题, 只是短暂的一怔后,语气自然的解释道:【那是云珠郡主啊。】 原来是郡主…… 甭管是什么郡主,听说是郡主, 光幕外的人的好奇心也就解了。 可他们没料到,这个郡主的身份不一般, 可不同于一般的郡主,因为他们接着就听古古说: 【也就是后来的云英女帝的母亲。】 哦, 云英女帝的母亲啊…… 嗯???等会儿?! “你说谁人之母?!” 不知道多少人反应过来,声音纷纷劈了叉, 有些人甚至因太过震惊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看着评论区上一溜的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追问,古古笑了:【怎么了?就是云英女帝之母啊, 历史上的云珠郡主。】 【神昭大帝老年时期, 这位郡主常常陪伴在他左右,可以说, 她的性格或多或少也有受神昭大帝的影响在;以致于, 她教出的女儿云英女帝, 亦有这一层影响在。】 大宸众人纷纷说不出话,只想问一句。 你确定不是在玩我们? 女状元之后, 女帝都出来了! 萧临渊啊……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一群人已经不想说话了, 因为他们连骂人都懒得骂了。 倦了, 毁灭吧世界! 也有人开始抱怨谢无念就不该多这个嘴的, 因为若他不问,或许古古就不会透露这个事, 他们也就永远不用知道这个震惊他们一整年的消息。 于是, 谢无念就这么被人给埋怨上了。 【姜万宁海边望舟,一步之遥世间再无他。】 【神昭大帝在民间流浪时发生的事,根据多方资料汇总出了这一部动漫, 算是动漫界中的经典。】 【剧中无论是丑丫还是唐婆婆,都是姜万宁曾在民间时遇到的最刻骨铭心的两个人物,也正是这一趟民间之行,使他看到了何为民生疾苦,何为众生百态。然这一路上,他遇到的许多人里不止有她二人,其中还有在后期又与他有所交际的。】 【之前动漫中出现过的屠夫、还有那个为神昭大帝治疗眼睛的大夫,大家还记得吧?】 “记得。” 难不成古古说的后期也会与萧临渊有交际的人,就是指他们? 这又会是何种交际? 大宸诸人猜测。 古古面带微笑,声音不急不徐的说道: 【那个杀猪的屠夫就是万山,而另外那个大夫就是百里疾。】 ‘百里疾?!’ 这人他们知道,他不是那传世阁二十八人之一吗?! 等等…… 杀猪的……杀猪的??? 有人头上打出三个问题,但没多久,他猛的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惊惶,那更像是一种彻彻底底的明悟过后涌现出的震惊!震惊到裂开! “这、这、这杀猪的不会也是……?” 有记性不好的还在纳闷,为什么光幕上突然出现一些人不可置信的话语,像是猜到这个万山是谁了,但是这人之前古古有提到过吗? 怎么他们没印象? 大多数人都处于一种疑惑且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但是对那些心细且记性力超群的人来说,只要是古古之前说到过的一些关键人物或是字眼儿,他们不说全记得,那多多少少是在脑海中留有印象的。 还记得之前他们震惊于百里疾一个医者也能入传世阁时的讨论吗? 有多少人还记得古古后边是怎么回答的吗? 他当时说:‘你们也太爱演了吧?难道你们不知道神昭大帝封的二十八功臣可谓是涵盖了多行多业吗?别说医生了,就是种地的、做木工的、杀猪的、打渔的、自闭不爱说话的,甚至爱好造反的,通通都不缺好吧?’ 重点请看当中三个字,杀、猪、的!!! “诶诶,你怎么了?怎么晕倒了??” 有人看着自己朋友在面露震惊后,不知怎的,身体突然直挺挺倒下去,可把他吓了一跳。 “我……我……我不知甚言也!!” “你这是发了何病?快说!可有带药?不行我赶紧去找大夫!” 说着,晕倒那人的朋友急的就要背着他出门寻大夫。 就听此时躺在地上的人,像是一口气终于缓过来的样子,下一刻却听他双目含泪,仰天高呼,“天杀的呀!一个宰猪的屠夫都能入传世阁,名留青史,我辈为何仍岌岌无名!!” 声音之悲痛、语气之壮烈,惊得一旁的友人愣在原地,后者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对方并不是犯了急症? 【哈哈哈哈……】 看着评论区上各种哭诉自己,控诉万山一个屠夫也能入传世阁的,古古没有生气,反而是被逗笑了。 【看来你们都猜到了,没错,屠夫万山正是传世阁第九席,他就是个杀猪的,但是后来他硬是凭着那两把祖传的杀猪刀干上了一军先锋之职。最后……算了,跑题了,这个是下一期要讲的内容,现在不能说。】 【医仙百里疾传世阁第十八席,除了是医仙、自身医术高明外,他还是大宸医学巅峰的领军人物。】 【除了这两位是神昭大帝曾在民间时就遇到的臣子外,还有一位,那就是画神——甘宜之!】 【他的画……啧啧,没得说,真没得说!】古古赞叹说道,【我不敢妄加评议,但我只能说,美!美到骨子里,画人也画情,以情传神,堪称大宸绘画第一人!】 【但是……嘿嘿,】说到这里,古古露出一个笑,光幕外的大宸众人立刻就知他接下来的话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内容。 【但是估计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位后来的画神,年轻时可是以画小黄书出名的哦。】 轰—— 再次开裂! 古古笑着说的后半句话更加让一些人表情崩碎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嘿嘿,传闻他和神昭大帝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后者那时所在的青楼里,那时的甘宜之就是个籍籍无名,靠画带点颜色的偏门书籍赚点小钱养家糊口的小小画手,因此常年辗转各大青楼之间,观赏美人。一次无意间,他见到了沐浴完正坐在庭中乘凉的神昭大帝。】 【然后,就有了当时著名的月下美人图。】 【没错,画中的主人公正是神昭大帝,有史书记载,当时这幅画在京都被竞相传阅,暗地里不知道引得多少年轻公子文人对画中人一见倾心,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画中人其实是个男的,哈哈哈哈……】 【甘宜之也正是凭借这幅画一炮而红,在京都成了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我**&**@#¥#!!!” 有文人瞬间秒懂这位未来的画神到底画了个什么,顿时勃然大怒,骂的那叫一个脏。 而京都内,某个苟在一处矮房内不知画着什么的年轻男人还对此一无所知,一边画,还一边嘿嘿的笑。 甘宜之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只一心沉浸在自己手里的这幅画必会大卖的美梦当中。 古古也完全不知道自己一时刹不住车,多搞笑了几句,大宸引起了多大的风浪。 但他看见了有一些在骂甘宜之,说他这是在污辱皇室颜面。 古古只当这些人又演上了,想直接跳过,但咳了咳,嘴上还是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甘宜之,传世阁第二十四席。他画的那幅月下美人图,其实也没多露骨,他画人像就是美啊,再加上咱神昭大帝本来就长的好看,美上加美,引人误会不也实属正常。】 【好了,本期的直播就到这儿,下一期咱们再来讲讲这三人的故事。】 说完,古古还友情提示了一句,【下期直播时间有些长,当天分上下午两次直播,喜欢听古古讲故事的小伙伴们记得备好瓜子饮料。】 【那么,五天后见喽~】 古古下播了,光幕也消失不见。 但他这次直播对大宸造成的震动还没有停止,几乎是光幕刚消失,京都内就有不少人开始寻找起了甘宜之,还有那个杀猪的万山也被人开始暗中寻访。 但这世界上,叫万山的人这么多,单凭名字就想找到人实在困难,但好在有杀猪的屠夫身份加持,只要朝着此类人群搜索,总能找到人。 而远在某个小镇上的某个正在卖猪肉的男人此刻已收拾了摊子,正心情忐忑的赶回家。 此人正是万山。 他不是傻子,杀猪的……再加之自己也有个女儿,这和光幕上那画面中展现的内容一模一样。 他心里开始紧张,同样的,还有激动和惊喜、不可置信。 回到家,他看到妻子正带着女儿在院中学走路,见他回来还惊讶,“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他赶紧进门,让妻子带着孩子进屋后,在关门前左右看了看,确认家门口没人,他这才关上门,然后进屋紧张的对妻子说:“我们赶紧带着孩子搬家,今天就走,不能耽搁。” “啊?为啥要走?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说着说着,她突然好似想起什么,蓦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她也是此时才想起来,自己丈夫正是姓万! 平时镇上的人都阿山阿山的叫他,一叫就是几十年,怕是有些人早就忘了他姓什么,包括他的妻子也快要忘记,但这冷不丁的突然想起来后,吓了她一跳! “阿山,不会你就是那后世小辈说的……万山?!” 他就是叫万山,这个世界上重名的人虽多,但正好杀猪,家中有一女的情况却并没有那么多。 回来的路上,他开始认真回想起之前画面中出现的细节,他卖猪肉的那条街上,常有孩童玩耍,对面有茶馆、还有一个医馆,街上还有个常常身上带伤摆摊卖菜的女人…… 这些……都太巧了。 因此他在惊喜过后,便不免有些担忧,越想越是。 他在土房子中走来走去,肉眼可见的焦虑,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了好一会儿。 把心一横儿,他还是沉声开口:“咱们先走,对外就说带孩子回你娘家探亲。” “那咱们走……走去哪儿啊?别是咱误会了吧?”女人一时有些茫然无措,实在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太过震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丈夫一个杀猪的,怎么还能跟一军先锋、还是青史留名的人物撞名了呢? 万山却隐隐有种预感,怕是光幕中后世小辈说的万山,正是自己。 他说:“我们去京都。投靠十一皇子。” 他看向自己拎回的装猪肉的桶,桶内还装着一半儿没卖完的猪肉,以及放在肉上的两把杀猪刀。 走过去,他将刀拿在手中瞧着,那把刀上还带着点点猪血和肉沫,气味冲人,他手上也是。 他忽然出声说:“就算我不是那个万山,我也能成为他!” 凭什么对方可以,自己不行? 一样都是杀猪的…… 一样是穷人出身,对方可以,自己也行。 他也是万山。 说干就干,万山收拾好行囊,妻子哄睡女儿后,两人将家中的粮食都整理了一遍预备带走,还把卖剩的猪肉切成小块儿,炸了一部分,当作上京路上的粮食,还有一些生肉则带在路上吃,吃不完就跟人换些粮,尽可能的多做准备。 万山生在这个小城,长在小城,一辈子也没走出去过,曾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去邻村接亲那回。 他要走出去,看看另一片天! 你还敢画呀? 萧临渊没有遇见丑丫和唐婆婆, 可从古古直播的动漫中,他亦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神明不来人间……” “神明不敢来人间……” “神明不在人间。神明,不该在人间。” 神明听不到丑丫的愿望, 因为不愿去听,不愿去理, 一如当初姜万宁在神像之后,听到丑丫之言也是不理; 神明不敢来人间, 因为他怕,也是姜万宁自己的畏惧, 他在怕什么? 神明不在人间,因为无论是当姜万宁自己、还是他所见之人承受苦难时, 都没有神明的出现, 没有奇迹发生,没有神明能来帮他们。 而最后, 神明不该在人间, 是姜万宁……你在后悔了吗? 后悔卷入那些红尘事非, 如果没有插手他人因果,没有出手帮助丑丫, 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当你的眼中注视着更多的人, 等到那些人消失, 你的心里也就空了。 苦已, 苦他人。 萧临渊独自低语着这四句话,视线越过半开的窗, 一眼望见殿外摆着的花, 走动的宫人,还有空地上那棵不知名的树,他难得的认真观察起这棵树的模样, 看它的叶子、枝干,听它被风吹过的声音,对方长的无疑比冷宫里那棵半死不活的枯木更加生机勃勃一点,树上还开着朵朵白色小花,分外静谧的气氛里,时间的流逝都像在放慢,他像是看到了枝头缓缓抽出嫩芽,开出花朵,阳光洒落在花瓣上,周围的一切好像静止,只余……生命的美好与安宁。 ‘我看见了那一枝,自人间盛开的桃花。’ ‘我想知道,这个世间到底是怎样的?’ ‘我想,若这便是我的劫,那我……姜万宁便前来应劫。’ 闭上眼,再缓缓睁开,萧临渊瞑瞑中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他的气息变得更加平缓、祥和。 “……桃花?” “宫里有桃花吗?” 萧临渊走出去,突然的问话惊了殿门外守着的宫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京都这片儿的桃花一向开的早,这时节怕是……” “有的殿下!您请稍等,奴婢去寻来!” 一个宫女刚开口,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另一个宫女打断。 前者诧异的侧头看了她一眼,但当着萧临渊的面,两人没有争辩。 闻言,萧临渊点头:“好,那我等你。” 说罢,她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萧临渊记得这个宫女的名字,却从未吩咐过她做事,平常此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存在感不显,今天却是突然冒了一下头。 第二天一早,萧临渊刚睡醒过来,就看见了床头插在花瓶当中的一枝桃花。 桃花呈粉白之色,朵朵缀于桃枝上,花上还沾着少许水珠,看的出来是清晨很早就出现在了这里,还被人很好的照顾着。 萧临渊看着娇嫩可爱的那枝桃花,伸出手,小心轻柔的抚上其中一朵桃花的花瓣。 是软的。 花瓣当然是软的,他知道。 可当手指触碰到那片花时,他的眼中还是闪过一点亮光,指尖的触感好像一直绵延到他的内心,令他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 “原来这就是自人间盛开的桃花,我明了了。” 送花的宫女沉默的站在门后,大门紧闭的殿内仅她一人,其他人不知去了哪里。 她看见了萧临渊醒来的一切反应,没有出声打扰,也不忍打扰眼前这幅画面。她以为他一直长在宫里,从未见过真正的桃花,一时心下竟莫名有些酸涩。 “这花是你送过来的?” “是的,殿下。” “为什么要答应送我花?你是怎么让谢无念同意这个要求的?” 殿内安静数秒。 面前的宫女缓缓掀起衣摆,默默跪了下来,原来萧临渊一直都知道她的底细,或许,在他身边伺候的每一个人到底是出自何派势力,他都早已清楚。 他只是不说。 “奴婢,只是想让殿下见一见,真正的桃花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是你的怜悯?” 怜悯?宫女扪心自问,或许有,但还有因为其他更多情绪。 “有一些。但奴婢想送殿下桃花,还是因为,您知苍生苦,愿为苍生回头。” 丑丫是苍生的一部分,唐婆婆也是,姜万宁那些年走在路上见过的每一个饱受苦楚的人也是。 “纵使现在的您未为百姓做什么,但我仍愿送这一枝桃花,只予姜万宁,报君无暇心。” 因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姜万宁始终是世间唯一。 她敬的是他的人格,谢的是那段历史中他所做的决定。 除了这样,她此刻的心情还很像一个人见到了一株开的分外美丽的花,想要心生呵护,见之便心中不由的生出柔软,想要传递心中的善意。 人的善意,是人最纯粹的一种感情。 不问起因,也不需理由。 想送便送了,送了之后我就很开心,你不需要管我是为什么,怎么做到的,只是我愿意而已。 看着那双眼睛,萧临渊唇瓣动了动,有过短暂的说不出话来,再看床头的那枝桃花,他忽然就明白过来。 原来方才令自己觉得柔软、可爱和曾一眼就惊艳到他的,不是花,而是,人。 是他人予他的善,就像从浊浊混世中,破开污泥生长盛开在枝头的那一株最耀眼而温暖柔和的桃花。 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他问她,“可有因此受到责罚?” 宫女摇摇头,老实回答道,“没有,他不会计较此等小事的。” 是的,对于谢家来说,要一株桃花而已,就是吩咐一句的小事儿。 就算京都没有,快马加鞭也能从其他州桃花还盛开的地方折一枝送过来,就算是想要将桃树运来都不算难事。 看对方不像是在隐瞒,萧临渊这才没有再问下去。 不过短短一夜,京都中关于甘宜之这个人的身份就被人扒的个一干二净。 最搞笑的是,有人寻他寻不到,但后来这人却主动走到别人面前了。 而他出现的原因也很令人无语,听说是上街偷偷拉人卖画,结果一报自家姓名,就吓的买家没忍住一嗓子嚎了出来,惹得一条街的人都朝他看过去。 最后,甘宜之趁乱不知逃到哪里躲了起来,搞得去晚一步的人想逮他都逮不住。 但他人虽跑了,但他当时正在卖的画却落在了买家手里。 后来,据说当时看过他那幅画的文人雅士均是先沉默,然后唉声叹气,摇着头什么都不说的就走了。 而等街市上围观的百姓先后看清画卷上的画后,惊呼声不断,此起彼伏,若浪潮般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人人都夸画中人美,美的不像凡人。 “这就是甘宜之的画。” “你说他画什么不好?非要再画十一皇子!他是存心找死不成?” 曲左相看着摊开在书案上的画就来气,他承认,画的好是好,但就是……太好了。 也不知甘宜之打哪儿、什么时候见过的萧临渊,这画中人和他本人也就差了三分,但光是有七分像再加之这厮的画功增成,直接让这幅画脱离了凡品的行列。 他画的是一幅美人持花回首图。 画中的人正是萧临渊,对方脸上未曾有笑,只像是随意的侧首一撇,然那双眼睛望过来时当真就像是真人在画中看着画外人一样,逼真极了,神韵自然,气质若霜似仙,乌发雪裳,周围月白色鲜花围绕。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看见了月亮落入花丛之间。 不似人间颜色。 但,你一个皇帝要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岂不有损威严? 曲左相现在只要一想象这厮画过的萧临渊月下美人图,他就气的眉头都快打结在一起,曲兰颂从旁认真观赏画作,画功是不错,但和光幕上之前展示过的几幅人像画还是有所差距的。 但是一想,这甘宜之还年轻呢,没有之后的画功精湛也属正常。 “父亲,甘宜之胆子是大了些,但父亲可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曲兰颂思索着说道,“之前被古古解说过的那几人身上都有切实为国为民立下的大功绩,若甘宜之仅凭一手画儿画的好,他又如何能入传世阁?” 曲左相一时梗住,这才回过神来,自己竟忽略了这个细节。 “眼下并不是管甘宜之的时候,父亲需赶紧给右相写信,让他先莫急着回朝,再进宫向陛下请旨让其前去边关巡军。” “巡查军营?这是何意?” 近年来,大宸和周边各小国虽偶有摩擦,但也没到动真格的地步,好端端的让堂堂一国丞相去巡军? 曲兰颂这是出于什么目的? 曲兰颂解释道:“父亲觉得,谢家近来可还算安分?” “自然。”曲左相回答完,再一想他的问题,忽然觉出些不对,视线渐渐狐疑的望向自己儿子,“你莫不是怀疑谢家……”有不臣之心? 所以才想让程始假借巡军之名,其实是暗中摸一摸边关各军的底?或许还有若京都这边谢家当真要搞事情,程始还能就近直接领兵回京除乱? 地方军他还不放心,非要是直接瞄上了镇守边关的军队。 对视间,曲左相慢慢心领神会,就是他猜的这个意思了。 曲兰颂并不否认,说道:“因为一段感情,执着了半生,最后还不能确定是否是殉情而亡。父亲莫要小看了一个人的恨。” 最好的例子,就是他自己。 满门被灭,他为了报仇不惜进宫成为内监,也要寻找下手杀死戾帝的机会。 “再者,父亲又是如何看待谢无念的?” 以谢家这种断情绝爱的方式培养出的下任家主,曲左相思忖了一番,叹了口气,答,“看不透。” “他是谢琅倾尽半生心血铸就的一把绝世之剑,这把剑,后来终结了沈家老家主之性命,儿子……”曲兰颂思来古古的话,声音略微拖长,似在犹疑,不敢肯定,“儿子后来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若谢无念连沈槐舟都要报复,那对于陛下……” “他真的会就这么算了吗?还有谢琅,他若心中有恨,为何不报复?” 他对于景德帝的报复又在哪里? 这个隐藏在最深处的疑问,好像一根刺,扎在曲兰颂的心里,让他始终放之不下,甚至时有是忐忑不安的时候。 “谢家近来并未生事,一切照旧罢了。” 曲左相确实刚开始被曲兰颂的话微微吓了一跳,但冷静下来后左思右想,又觉得他的猜测不可能实现。 忠君爱国,这四个字早已被曲左相刻在了骨子里,所以按他的想法是觉得不大可能,但曲兰颂仍未放下心里对谢家的忌惮。 曲左相:“你不必太过担心,谢家虽势大,但一族从军之人并无,平素也不与行伍之人往来,与朝中几位将军也是交情泛泛。” 谢家就像是认准了要将智谋一道发扬光大,个顶个聪明,十分懂得明哲保身,知进退。 但就是没一个从军的。 这是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要造反,手中就必须有足够的武力,再者,如今朝中他和程始尚在,文官中地位最高是他们,谢家也不沾边儿。 他们就是有这个心,也无这个力。 他开口问曲兰颂:“你缘何对谢无念这般警惕?对方可是做了什么不合时宜之事?” 按理说,曲兰颂和谢无念目前来看明明该属同阵营,但两人的关系并未亲近多少。 曲兰颂默了默,回答:“并无。儿子只是,怀疑。” 放不下的怀疑。 又或许是谢无念太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才引起曲兰颂的警惕、戒备,毕竟你能放心与一个看不透的人交心吗? 曲左相只当是两个同样聪明的人相轻,生出了竞争对比的心思,因此才生出这许多杂念来。 “我知你心细多思,行事总想着能再准备的周全一些,但兰颂,人算不如天算,人之计策总有漏洞。” “多思多虑,有时反是对自己的困扰。” “儿子知道了。” 曲兰颂应道。 他本以为向父亲提议的巡军之事要行不通了,但却听曲丞相又道,“但巡军一事也并不是不可行。” 他说:“陛下险些中风的事压根瞒不住朝中的那些文臣武将,这个当口儿……嗯,派人去边关安抚军心也可,以免军心不稳,生出乱子。” 他又思索了会儿,说道:“但右相毕竟年纪大了,刚忙完青州之事当是疲累,不能再让他又赶赴去边关。” 思来想去朝中合适的人选,他说:“还是我去。” 曲兰颂想说什么,但被曲左相摆了摆手,将他的话截回肚子里,“放心,巡军罢了,为父前些年还曾去过,无甚大碍。” 曲兰颂是想提醒父亲来着。 他本想,右相本就已离京都,若让他去,也算是顺便之举,不会显得太突兀,他怕再让父亲请旨从京都中选出个人去巡军会被谢无念看出自己的用心,但观曲左相如今这幅当真把巡军、安抚军心当做首要任务的模样吧。 他觉得可以不必提醒父亲自己的主要目的了,也省得万一被谢无念那厮看破。 最终目的可以达成就行。 百里疾的医术当真是很高明的,不过短短几日,景德帝就能下床短暂走一段路了。 只是他的身体此时还不宜剧烈运动,养病期间,公务皆由左相曲正和代劳。 今日精神好些了,听到对方请旨说等右相回来他就去边关巡军,景德帝未有不允,点头同意了。 一枚铜钱之梦 “你说, 他们到底是盼着孤早死,还是不想让孤死呢?” 左相刚走,景德帝倚靠在床头, 轻声说道。 被他这么问到的大监梁永德都要汗流浃背了,这是个送命题, 但他并未让皇帝等太长时间,几乎是下一秒就跪地作惊惶状, 哀声呼道:“陛下何出此言呐?这世上哪有人会不盼着陛下好的呢?” 景德帝也不想再跟一个装糊涂的人费口舌,闭上眼睛休息。 就在大监挥退殿内伺候的宫人, 以为景德帝已经睡着,自己刚想退出去的时候, 就听王榻帐后传来景德帝苍老的声音。 “今后, 萧临渊可自由进出宫门,让守门的侍卫不要阻拦。” 那这人要是跑了也没事儿? 大监被这话一惊, 脸上露出一点疑惑来, 嘴上很快的就应声, “是,奴这就去传令。” 他不敢想景德帝突然下达这道命令背后的目的, 因为他也想不到。 但令人奇怪的是, 萧临渊得到恢复自由的命令后, 并没有急着出宫, 反而待在宫里颇有种安之若素的感觉。 难道他还待习惯了? 梁永德带着这样的疑问,传达完景德帝的命令后就回去了。 “恭喜殿下。”瑾若说道, 她就是之前送萧临渊桃花的宫女, 如今代替了白芷从前在祥庆殿的地位,成了萧临渊身边的贴身大宫女。 两人都是话不多的人,一天下来也说不上几句, 但比起其他宫人,两人之间又要更熟悉亲近一些。 “恭喜我什么?” 瑾若以为萧临渊恢复自由身,能不受拘束的进出皇宫,甚至……哪怕是悄悄的远走高飞也不是不能实现。 他应当会高兴。 但现实是,萧临渊听到消息后除了一开始的若有所思,并未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无论殿下想做什么,现在都自由多了不是吗。” 萧临渊扭头朝她看去,只见后者正双手交叠于腹部,右手掌往外一翻,露出藏在手心中的一块黄色铜钱,后手掌一翻又快速掩盖住。 “前些天,奴婢的一个叔叔遇上些难事儿,托人带信给奴婢求助,可奴婢也实在能力有限,不知该不该帮,奴婢今日斗胆,不知可否能请殿下帮奴婢拿个主意。” 对上她的眼神,萧临渊立时懂了什么,转回头静默了两息,开口说道:“能帮,自然是帮。” “何时的事?”萧临渊问。 “就在昨日,戌时三刻,奴婢回房休息时打开家中寄来的信件一观,方知叔叔遇上了难事。”瑾若说着,面露点点忧愁。 萧临渊接上话,没有拒绝她的求助,而是道,“柳先生待会该到了,待今日戌时我再听你详细陈明。” “谢殿下。” 听萧临渊这么说,瑾若便心中明了了。 待到戌时,宫里的宫人轮换着去膳堂吃饭,这时的萧临渊也刚结束一天的学习,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起身出去转转,而是还待在书房里拿起本书在看着。 这可真是稀奇了。 有宫人这样想,接着便被萧临渊以想一个人安静看书为由给打发出去。 室内很快就剩他一人,瑾若这时领着送膳的内监过来,见两个宫女站在殿门外,她路过她们时脚步停住,微笑着嘱咐她们:“殿下用膳有我伺候就行,正好我也有事想请殿下帮忙,你们先下去吧。” “这……”其中一人皱眉,有些犹豫。 而另一人却是知晓上午瑾若向萧临渊求助之事的,猜到她大概是有私事要与萧临渊讲,但又不想让她们听见,因此才这样说,于是蹲身一礼,“好的,瑾若姐姐。” 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旁边的宫女就走。 宫里都是聪明人,人家摆明了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私事儿,这个时候你不走,真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万一后边儿瑾若寻个什么由头给人穿小鞋,那才叫冤呢。 见门口的人都走了,瑾若这时带着身后的内监步入殿中。 “见过殿下。” “臣,拜见十一殿下!”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男的声音浑厚,还隐隐含了激动、急迫。 萧临渊放下书,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深蓝色内监服的中年男人,男人面庞圆润,身材也偏胖,一进来就给他行了个跪拜大礼,再抬头是满脸的激动,像是看见了救星。 萧临渊:……果然没猜错,还真是他。 “金大人请起。” “殿下!臣有愧于殿下啊!” 穿着内监服的人正是金万来,此刻他望着萧临渊,满脸的惭愧。 瑾若在将人带进来后,就默默的退出去了,守在门外,防止有人突然闯进。 萧临渊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说,直白问,“此话从何讲起。” 金万来微微语塞,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臣贪墨之事被陛下知晓,所贪钱财均已上缴国库,后,陛下看中微臣才能,欲让臣远去并州,改善民生。” “这确是为国为民尽为官之本分,可臣、臣……” 萧临渊似乎看懂了金万来脸上的难色,出声问,“你担心你母亲?” 金万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和激动,像是被萧临渊猜中心事,言下也不由得感慨,“是,臣母家中只臣一个儿子,臣若远去并州,非三五年不能做出功绩归京,再者……” 再者……谁知道暗中有多少人想成为另一个金万来的? 动什么歪脑筋,想害自己的人恐怕也不是没有。 金万来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倒也不怕,但他还有一个老母啊,他放心不下他娘,再次狠狠叹了一口气,“家母让臣安心远去,言其会照顾好自己。可臣身为人子,如何能放心?” “此前陛下几次催臣去并州,臣不好解释其中原由,只好装病,借故不能离京。可此计终究不能长久,臣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助殿下,欲请殿下指个明路,臣眼下到底该当如何?” 要说装病倒也不是全是装的,为了骗过景德帝,他还真的让自己小病了一场,生怕露馅儿。 只是为什么不能解释原因呢? 因为若金万来直言告诉景德帝,自己不想去并州,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母亲。景德帝当会体谅他孝心,大不了将他母亲找个地方安顿好,更甚者,接进宫里来好生养着也是个办法。 但这都不是金万来想要的结果,他之所以不敢叫景德帝知晓真实原因,却在今日来找萧临渊…… 萧临渊端起桌上的茶壶,为其倒了杯茶后,递至金万来跟前儿。 在后者受宠若惊的眼神注视下,萧临渊语气平缓,淡声开口说道:“不必为难,金万来。” “在后世人口中得人间财神之称,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只要日后坐在那高位上的人不是昏君,你依然可以成为财神。” “你跪拜的主君可以不必是我。” 对上他的视线,金万来眼中的惭愧像是裂开了一道缝隙,从中露出一点真切的怀疑、心虚、懊悔。 他是真的担心自己走了母亲没人管吗?他是真的没办法好好安置自己的母亲吗? 不是的。 他是来试探萧临渊的态度的。 他怕自己听景德帝之命,那这一走,之后定然是好几年不能回京,万一日后萧临渊若上位,他会不会觉得他是二臣,胆小怕事、墙头草? 但这担心本就是多余的。 萧临渊不会这样想,更不会认为有那段历史在,金万来就注定要效忠于他。 萧临渊说:“金万来,人若有志,当逐之,莫迟疑。” 他拉起金万来的手,将手中的那杯茶递至他的手心。 他没有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说反话,更没有生气或是嘲讽。 金万来进门时夸张的表情慢慢收起,低头看着手中的那杯茶水,杯身的温热好像一路从手心暖至胸膛。 他眼中微涩,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金万来抬头再次看向萧临渊,认真发问道,“那殿下之志呢?臣若有心追随,殿下可愿为臣主君?” 他发誓,这一句话是出自他的真心。 此前他未和萧临渊打过交道,可从进门后的短短几句话,他就已知晓,前些时候他心里的担心,完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光幕中人形容和推崇备至的神昭大帝,在此时,好像与眼前之人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真正的神昭大帝,就该是此模样。 他咬了咬牙,打算说出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殿下若有需,臣其实一早就备下了一笔薄资,只待……” 萧临渊懂他后面的意思,却轻轻摇头。 于是后者的话便就止住。 他让金万来起来,两人相邻而坐,相隔不过半米,萧临渊没有说话,像是在沉默,也像是在沉思。 近来,似乎有很多人已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从袖中掏出一枚铜币,放在金万来面前桌上。 “姜万宁,愿祝大人前程似锦,再无史书之憾。” “唉……” 金万来看着桌上那枚铜钱,怔愣了一下,而后发出一声叹息,那段光幕中的辉煌历史,他是向往的,他也愿萧临渊是他之主,可后者并不愿意。 他只想当姜万宁。 金万来于是收起那枚铜钱,珍重的握在手心,他这一生没什么大本事,只在赚钱上有些头脑。 钱,就是他的命脉。 他也不是想当什么国之重臣,只是,他知道有一个更好的自己在等着自己成长,等着自己向上。 他……难以舍弃这样的梦想。 “殿下……” 他不舍唤道,可端看此刻萧临渊心如止水的模样,他就知,自己怕是多说无益。 他起身,告别萧临渊,走了没两步,他想起什么,又回头问,“近来京中传出消息,谢二公子即将上任谢家家主之位,殿下……可知此事?” 萧临渊还记得谢无念是谁,可这人继任家主与他有什么关系? 萧临渊:“不知。” “不止是他,还有京都上几家世族的老家主也先后传出了确立少主的消息,其中,那几位少主中多数原是家中庶子,并不受宠。”他顿了顿,点明自己的话中重心,“庶子本无资格继任家主,但,嫡系俱亡,只能庶出为继。这几位少主,俱与谢二公子交好。” “殿下,风波已起,望早做防备。”这是他给萧临渊的提醒。 金万来称病期间也不是全然成了个聋子瞎子的。 谢无念是什么人? 近日传出的这则消息看似与他无关,但金万来凭借自己敏锐的直觉觉得不对,他也是从此事中才窥出一点谢无念的可怕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 金万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几步之外的少年,对方有一幅世间男子难比的顶尖好相貌,年岁也不大,然观气质,却更像是阅尽千帆、沉稳而睿智的老者。 萧临渊轻轻摆了摆手,面上似有笑意,但细看又不显,是一种很浅和安然的笑。 他在示意,他可以去了。 去吧,去追寻你的梦想和人生…… 这一刻,好像金万来才是那个年少迷茫不知所措的少年,不愿离去,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两秒,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萧临渊,缓缓弯腰一礼。 这一刻,他不止记住了少年微笑朝他摆手的模样,一同刻进他心底的,还有少年身后那枝插在白玉瓶中,开的正盛的桃花。 医仙百里疾 【大家好, 欢迎来到古古直播间。】 【今天啊,主播要讲的人物主要有三个,他们分别是在大宸历史上有着医仙之称的百里疾、杀猪将军万山和画神甘宜之的故事。】 【直播时间会有点长, 咱们一个一个慢慢来说,就先从医仙百里疾开始讲起吧。】 约莫上午十点, 古古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没办法,如果他不想晚上也开播的话, 这个点儿就必须得开始了。 古古:都是为了生活呀…… 他酝酿了一下措词,就开始说道:【医仙百里疾, 生于庆安三十二年,卒于昭元四十一年, 享年九十五岁, 这在大宸算是个少有的长寿老人了。出身家世不高,祖上世代行医, 自幼跟随父亲学习医术。可以说别的小孩还在读书和玩耍的时候, 他可能最先学会的就是看医书, 然后分辨各种药材。】 【史书上关于百里疾幼时的事记载的很少,比较模糊, 他本人也很少提及, 只记得他约莫是从自己二十多岁开始四处行医救人, 经他手救过的病人数不胜数, 而随着他治过的病越多,他的医术也是越发高明。】 【当史官相墨在他的画像被请入传世阁时, 还曾询问过, 他此生有何印象深刻之事,结果他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几件。】 【或许是那时, 他的年纪真的很大了,忘性大。可你若要与他共同探讨什么医术医理,哪怕是十年前定下的约定,他也能清楚的记得,并且决不悔约。】 【纵观他的一生,经历的事情太多,也太过忙碌,却终其一生都像是在重复做着同一件事。】 【少时学医,长大后四处行医,年过七旬开始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更多人。】 【真的……】古古情绪上来,语气也没忍住顿了一下,【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崇敬。】 【可或许他治病救人,传人医理,无私授人经验,要的也并不是世人对其极尽夸赞的虚名,而是出于内心的善良。】 【世间总有这样的人,不求回报,无私奉献,见不得苦难,常怜众生。】 【他救过很多人,治好过很多人的病。可百里疾却很少能记得他们,因为他治过的病人太多,他就是想记也记不过来。】 【就像昔年,他在民间和姜万宁初遇时,无偿治好了对方的眼睛,后来再见,他甚至没能第一时间认出登基后的神昭大帝就是当年落魄且有眼疾的少年。】 【他治好了别人的病和伤,却并不奢求他人的回报。】 每每回忆起看过的这个人物的生平,古古都打心眼儿里觉得佩服,这样的人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至少他就从没亲身遇到过。 打开自己电脑中保存的史书图片,再把图片放大投放到直播间里,光幕外的人一边看着书上记载的文字,一边听着古古讲述。 【昭元四年,青州大坝决堤,洪涝严重,无数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虽在当时朝廷有及时派兵救援,但由于古代条件有限,环境恶劣,又遍地多水,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容易就滋生病菌。所以灾后,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疫情。】 疫情?! 一听到疫情两字,大宸不少人都吓得心里一紧。 田间劳作的百姓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瘟疫二字着实吓人,因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发生一次就能带走许多人性命的可怕存在。 一疫若生,千里无鸡鸣。 染了疫病的人倒在路边,等到尸骨发臭了也无人敢上前去碰。 【史书有记,当年青州水患之后,染上瘟疫的人从最初的零星几人,慢慢感染至几十人,再到后面的上百人之多。】 【在百里疾传下的古医书中还可以找到当时疫情的症状描述。他写道:‘染疫者,初为喉部干肿,接着便是面部红肿胀大,身体反复发热,咳嗽,乃至最后因高热而死。’】 死亡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他的声音里也透着认真沉重,因为只要在脑海中想见这幅景象,就没人还能笑的出来。 【当时曲兰颂出发前往青州前,还明智的提前带上了医工,更是在发现疫情的第一时间就将染病之人隔离开来,但瘟疫这种东西,你防的再好也总不可能做到彻底隔绝,总会有漏网之鱼。】 【再加上当时人们医疗条件和水平落后,曲兰颂也只能是尽可能的防止更多人感染,而要想彻底解决这场疫情,最后还得看医者。】 【听说青州发生瘟疫,神昭大帝采取自愿和奖励的形式,紧急发动各地医者赶往青州,但一听是发生的瘟疫,寻常人躲都来不及呢,又有多少人甘愿冒着送命的风险前去呢?】 【所以哪怕当时朝廷许出的条件再丰厚,愿意去冒险救治百姓的人终究在少数。而就算有了医工的支援,若不能研究出针对这场瘟疫的药,那去再多人也是白搭。】 【在距离疫情发生十五天后,曲兰颂是愁的不行,累的险些也要病倒过去。】 【就在这时,医仙百里疾出现了,他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青州。】 【他冒着被感染的风险,仔细研究检查了瘟疫病人的情况,在连续几天的苦心钻研下,终于研究出了治疗这种疫病的方子。】 怕屏幕另一头有粉丝没见过这种病和药方,古古还把疫病的病情描述和记载药方的古医书图片,放在了直播间里,放大进行展示。 这一下子,可引得大宸无数人拿起纸笔就开始誊抄。 手里的事都可以先放一放,眼下这张方子才是他们眼中的重中之重!无价之宝! 因为这可是能救命的药方啊! 你敢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不会感染上这种疫病吗?谁敢打这种保票? 就算是神仙也难预料,纵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率,惜命的人也想为自己的小命再上一道平安锁,就算是求个心安也好啊,万一日后哪天真就用上了呢? 这事谁都说不准。 【青州这场疫情看似来势汹汹,但好在先有曲兰颂临危不乱稳住全局,后有医仙百里疾日夜不辍、不惧危险研究出治病救人的方子,这才使得这场瘟疫只持续了一个多月时间就被扑灭,并没有扩大范围,成功挽救了当时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但这也只是百里疾被称为医仙的开始,正是这次青州疫情过后,百里疾的名声就渐渐流传开来,还传入一些上层人士的耳中。】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开始后面一段内容的讲解前,古古没忘先介绍了下当时的环境背景。 他说道:【在当时的大宸,医者的身份地位属于很低的一个行列的,和当时的商人、农民、工匠差不多,同属于贱籍。】 【百里疾名声起来后,虽然夸赞他的人多了,但相应的,找上他的麻烦也不少。】 古古此时就在想,是不是一个人成名的代价,就是背后总免不了遭人非议。 【正史有记,昭元七年,百里疾上京为人治病,谁知最后病人的病未能治好不说,人还死了,于是那家人就怒了,直接将百里疾丢进了大牢。】 ??? 病没治好,还治死了人? “治死了人?!那为何古古先前还夸此人医术不凡?” “莫非……是故作虚名?” 光幕底下,开始有人猜测,但很快这些人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古古的后一句话便是解释。 【但这难道该怪百里疾医术不精吗?当然不是,要让你去给一个大限将至之人治病,你要还能救活他,那你就不能是医者,而是该叫你神仙!】 古古语气颇为激动,甚至还有些气愤。 【大宸京都时,有一个赵氏人家的老家主,年过八荀,重病在床,其家人好说歹说、威逼利诱下硬是将百里疾给请进了门,他在看见病人的第一眼,就吓了一跳。】 【因为百里疾一眼就看出,病人已是将死之人,药石无医,最多可再活三天。】 古古:【于是百里疾就把这个诊断结果告诉了其家人。】 【但这家人不听啊,死活非要百里疾给接着治,他们执着的原因是为什么呢? 因为躺在床上之人,还没开口说出下任家主是谁呢,不能就这么死了呀。】 “哗——” 听到这儿时,光幕下的众人又是发出了一阵惊呼和议论。 有脑袋聪明的,已经联想到了一系列阴谋论。 难道说……百里疾就是个被找来的替死鬼? 【百里疾被逼的没办法,就用人参等物吊命,可病到那个份儿上,就算没咽气儿,也是没办法开口说话和动弹呀。】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人都要死了,除非来上一粒九转金丹,古古在心里不正经的想。 【眼瞅着床上的老爷子无法说话,那家人心里急的呀,跟窜上树的猴子一样,直接将百里疾开的药加重了剂量。】 【结果……】古古一摊手,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哦吼,病人直接归西。】 【偏偏这家人事后还将错处全归到了百里疾身上,说他开的药不对,你说百里疾这冤不冤呐?自己不听医生话,瞎吃药,结果把人给提前吃死了,一怒之下就拿百里疾撒气。】 【我也是服了。】古古道。 赵? 老家主? 按这个姓氏和年龄一算,京都各大世家贵族开始在心里浮现出对应的人选来。 京都有两家姓赵的人家比较有名,但百里疾昭元七年上京,病人年过八荀的,好像就只有城南赵家那一家。 “呵……那家人吃相真难看,落得最后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当真是好笑。” “百里疾也太倒霉了,无辜受冤,还要经历牢狱之灾。” 而反应过来,自己就是故事里主人公的赵家上下:……完了。 有人惊慌失措,也有人乐得看好戏,因为此时被说躺在床上的老爷子此时还身体健康着呢,且看这位如何收拾自己的孝子贤孙。 古古吐槽完,也终于是又补上一句。 【但这世上啊,总也有人会记得他人恩情,知恩图报的。】 【当时正好有一朝中胡姓官员的母亲听说了百里疾被关入狱的事,就开始想办法为其申冤。因为百里疾年轻时就曾治好过其家人的病。】 【这名官员地位不高,得罪不起赵家,不能硬来,于是,他就选择将这冤情上报给了神昭大帝。】 事情到了这里,也就基本明朗了。 百里疾的名字只要出现在萧临渊跟前,他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最后也果如大宸许多人所想一样。 【神昭大帝在得知此事之后,开始命人彻查,最后查出百里疾是被冤枉的,便将他放了出来。】 【对于人才,神昭大帝向来是不愿放过的。但他也知道,就算封百里疾为宫中医正也没用,因为人家想要的从来不是只为某一个大人物看病,而是为天下所有为病痛折磨的人诊治。】 【比起当宫中声名显赫的医正,百里疾的确更想当一个四处行走治病救人的普通游医。直播间里的小伙伴儿们,有知道神昭大帝是开出什么条件,才最后成功使百里疾留在了京都的吗?】 其实这个答案,古古之前也浅浅透露过一些,如果直播间里的真是现代观众,当然不差学过历史的。 但现实就是,现在观看他直播的……就是一群生活在千年前的老祖宗啊。 ‘老祖宗们’想了一想,开始说起了各自的猜测和想法。 有人说:“难道是萧临渊给百里疾找了一群弟子来传承他的衣钵?” “可能是,但我猜,估计还搜罗来了不少医术大家,百里疾是个医者,醉心医术,有这群人在就能时时交流和探讨了,我不信他还舍得走?” “有道理。若不能以利诱之,却总有能让他心动的东西,就不信不能让他放下坚持。” “……” 【衣食住行,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老百姓生活至关重要的四个方面,但除了这四项,还有医病的医也很重要。但在古代,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医者的价值。】 【但神昭大帝是个英明且睿智的君王,他不光看到了医者的价值和重要性,还想将医这方面发展的更加强盛。】 古古展示出新的史书记载图片,一段段文字都是那个朝代关于百里疾最真实的记载。 【他知道百里疾不在乎虚名,但就像元鸿因有仁心,忧心百家之学而选择留在京都与柳尚共事一样;百里疾的善心,就是他的软肋。】 【医者重传承,百里疾医术再好,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能救的人有限,也只能活个几十上百年。】 【纵有医书传下,可到底比不上他亲自传授医理和治疗经验,等到他一死,能学得他一身医术精华的最多也只有他的亲传徒弟。】 【他治病救人,他的徒弟也治病救人,他的徒子徒孙也同样如此。可就算是这样,天下患病之人,何其多啊?哪能救的过来?】 古古叹气,更何况是在环境恶劣的古代,百姓缺衣少食,缺乏卫生知识,有时候一场病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寻一个会治病救人的医者不容易,更何况是百里疾这样有善心、医术顶尖的大夫,更是不可多得。】 【史书当中,有关当时他和神昭大帝这段谈话的详细记载,当神昭大帝与他谈到百姓求医难这个话题时,他亦心有惆怅,长叹曰:“吾亦憾天下医者少,伤病之人多,纵使吾习得一身医术,却常悔未生得三头六臂。”】 像元鸿一样,他只是一个人,不是神。 他为人治病,病人却多到治不过来,他的心中亦是充满无力。 【神昭大帝看出了他济世救人的善心,便提议,想让他将一身医术传授给更多的人,问他愿不愿意?】 【百里疾没有犹豫,答道:“求之不得,此乃吾之幸。”】 【于是,昭元七年,六月,在神昭大帝的决议下,大宸史上第一家医学院诞生。】 【百里疾为院长,传授自身医学知识,但同时也是大夫,免费为来医学院求医的贫民看病诊治,医学院一应花销从国库出。】 【当时的医学院虽占地面积小,所有师生加在一块也才只有三十五人,但这无疑是古代医学史上最值得被纪念的一天,也是后来大宸医学崛起的伊始。】 古古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在心里感慨。 是为百里疾,也是为神昭大帝。 【这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尤其是在当时国库不丰的情况下,神昭大帝还敢做出这项决定,不可畏不大胆,但无疑也是在认真权衡过才做的决定。】 【可百里疾和当时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神昭大帝这样重视医者?】 【甚至,是鼓励人学医的。当然,他并没有直说哈,因为他的一句话或举动造成的影响太大,如果人都去学医了,谁种地?谁经商呢?】 【所以,他只从一些国策的细节处,进行了调整和暗示,但有心之人必是能看出,他有这个意思的。】 【百里疾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而且这样的人还是一个君王。他不敢置信,曾言:“陛下为王者,亦怜众生。”】 【而神昭大帝给他的答复是,‘人生而肉体凡胎,生老病老乃是寻常。何人不生病?何人不受伤?若人有伤病,却无人可医,该是何等窘迫境遇。增加医者数量,于国有利,于百姓也有利。’】 【他认为,适当发展更多会医之人,很有必要。于百姓和国家而言,是好事。】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古代医学的巅峰时代,正式起航!】 古古说的颇有些热血沸腾,大宸诸上层贵族人士却大多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或是品茶聆听着,或是浅浅点评两句,但也仅限于此。 因为,他们从骨子里,还是看不起医者这一身份的。 就算百里疾再如何的声名鹊起,医术再如何厉害,也还是个医者,地位远不如他们,是为他们服务的对象。 所以此刻最能与古古的心情达成共鸣的,大多还是一些普通人。 “这是个好事啊。” “是啊,懂医术的人多了,这样我们看病也能找到人治了。” “你们说,医工多了,那治病的钱是不是也会少一点?像咱家最近又添了个儿子,将来多口人吃饭,谁知道今后什么时候就会有生病的时候?治病钱……总之能少点就少点吧。” 男人叹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对生活的愁苦。 “……不是说那位是个好皇帝吗?大夫要有了,可咱百姓看病吃药要是没钱,那也还是没辙。” “我觉着……” “吧啦吧啦……” 这样切实获得的好处,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才是普通百姓更关心的内容。 田间,坊市里,许多人低声聊着,或笑或叹。 像之前古古说的,景德帝几个儿子为争夺皇位斗的如何如何厉害,可在普通人眼里,可能这就跟自家几个儿子争家产一样,就算惹人笑话也只是一时的,他们心底再深的感触就没有了。 因为他们当中,或许还有人连皇帝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们也不关心这个,处于阶级上层人物间的斗争,与他们何关? 【但医学院虽已建,真正开始发展向上却是在大宸户籍得到统一后,那个时候,医者、农民、工匠等人的社会地位开始被逐渐拉高,人们对学医的抵触也在慢慢变低。医学院由一开始的几十人,扩大到上百人,再到后来在其他地方开了分院。】 这是个好现象,但正如神昭大帝想要让大宸子民人人都能读上书一样,是个漫长的过程。 【百里疾平素治病救人从不避讳旁人,乐于分享自己的医学经验,从不藏私,无论是对学生还是对同行都是如此,几十年如一日的治病救人、传授他人医术。】 【他教过的弟子和救过的人太多,师从他医术的人学成又能去为更多的人治病救人,久而久之,民间越来越多人出于对他的敬佩,和医术高明的赞赏,自发尊称他为‘医仙’。而他也慢慢成为了那个时期医学界的领军人物,无人可出其右。】 三次无救,永憾于心 【前头咱们就曾提出, 大书法家柳尚还曾亲自雕过一尊玉雕送给他,名为《千林万杏》,由此可见一斑。】 古古说完, 动了动鼠标,点击图片放大。 于是光幕上, 瞬时出现几本古书的封面图片,看起来像是医书。 有人立刻意识到什么, 急忙拿起了纸和笔,蓄势待发。 他们都猜到了, 这恐怕就是医仙百里疾留下的医书! 这可是有钱也难买到的宝贝啊! 不少人都眼馋了,但古古展示的只是书的图片, 完全没有展示其内容的想法。 古古:真要一页页翻过去, 他是直播看书,还是直播讲历史故事啊? 他说道:【医仙百里疾, 行医治病七十多年, 他将自己毕生的医术、经验都尽可能详细的记录下来, 然后编成了这几本医书。】 他依次介绍了一些医书的编成时间和背景名字。 后才说道,【并且, 这些书并非是孤本, 而是都有抄录好几份, 在古代一些人家中都有流传下来, 为什么呢?】 【因为或许他也想到了,经过时间的洗礼, 这些医书也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发生丢失和不全的情况。】 【他曾言, ‘伤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冷眼看着患病之人而不理的人心。’】 【他是那样害怕自己的医术被浪费,害怕当别人遇到同样的病症时却不知该如何救治。】 【哪怕他不在了, 他仍竭力想为后世子孙留下这样一份宝贵财富,其精神值得敬佩。】 【包括千年后的我们,当考古学家们从神昭皇陵中找到这份来自千年前,百里疾给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的馈赠时,主播真的……】 古古面带微笑,眼眶微酸,顿了一下,才吐出自己的心里话,【我真的……哭死。】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当时人们称作在世医仙的人,他亦有无能为力之时。】 【其中,最令他遗憾和难心释怀的,恐怕就是那三次无救了。后来的百里疾,一直到生命走到最后阶段也难以放下。】 【他当时的内心,是真的,很无助和懊悔吧。】 古古字句缓慢的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或许老天就是这样,越是心肠柔软之人,越是难以和自己和解。 光幕画面发生变化,古古的身影消失,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衣青年步履沉重的跨进一扇大门。 【 “诶?你来了?正好快帮为师找找,前些日为师答应帮曲监察研制一味毒,可却不翼而飞了,为师明明就放在这个柜子里,怎么不见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脱了鞋站在椅子上,翻找着高处的柜子,语气略急,再看屋子里其他地方,也是被翻的一团乱。 “就是放在这里啊?怎么不见了?那可是毒,万一被人错拿了可如何是好?” “快,帮为师找找!”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翻东西的声音,只剩下老人纳闷的自言自语。 身着青衫,发带束发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多岁,还不懂隐藏自己的情绪,他喉头动了动,语气沉闷的吐出一句。 “师父,曲监察死了。” 短短一句话,令室内安静下来。 站在椅子上,原本背对着众人的老者,缓缓转过身来,众人这才看清,老人的须发虽已皆白,但面容却似中年,气色很好,皮肤红润有光泽,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健康的气息。 光幕外,有人猜到了老人的身份。 他转过头来的脸上,神情像是没反应过来,一片空白和茫然。 “你说什么?” 年轻的徒弟只好再重复一遍,“师父,天网之首曲大人,死了。” 百里疾愣愣的从椅子上走下来,连鞋都忘记了穿,脸上除了震惊、纳闷,就是疑惑,“怎么死的?若是有伤或是中毒,怎不赶回城来医治?” 难道是赶不及?又或者是一击毙命? 老人似这样想着,可年轻的徒弟也不知更多细节,只是神情略显为难的告诉百里疾。 “师父,蒋将军抱着曲首领的尸身就在堂内,您……要不还是去看看吧。” 百里疾闻言,脸上的神情快速白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朝弟子说的地方走去。 走至外间大堂,就见一穿着盔甲的男子怀中抱着另一人,不言也不语的坐在堂内的地上。 百里疾脚步一顿,然后走近,认出是蒋明橖,而他怀中之人就是曲兰颂。 “蒋将军?” 百里疾的声音像是唤回了蒋明橖的心神,他抬起头,眼中带着血丝,面色也是惨白的,整个人就像是刚经历完一场大战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败军之将一样,狼狈而满是绝望。 而看到百里疾的出现,他的眼中像是闪过一道亮光,欲起身相迎,却是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百里疾连忙上前去扶。 就听蒋明橖拉着他的衣袖,急声求道:“百里院长!我求你救救他!” “他还没死,他还有气儿,你是神医,只是你出手,他就还有救!” 百里疾……低头一看躺在他怀里无声无息的人。 不用伸手去探脉搏,他也知,曲兰颂已无力回天。 他张了张嘴,终是安慰他,“请节哀。” 过去,他也说过无数遍同样的话,蒋明橖的穷途末路、绝望哀伤,他也在别人身上见到过。 “他…只是中了一只毒箭而已,一只小小的毒箭而已!” “他是曲兰颂啊,他怎么会死!” 蒋明橖不愿放弃,他抱着怀中人的尸首一早就等候在此,不是就为来听百里疾这句话的。 他露出曲兰颂后背的伤口,让百里疾看,执着的不肯认为曲兰颂死了。 “你看,百里院长你看!就是这么指甲大点儿的伤,一点小小的毒,曲兰颂是谁啊,他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呀!” 蒋明橖红着眼睛,言行间颇见癫狂。 百里疾刚想叹气,低头撇见曲兰颂背后的伤口,他的表情顿时愣住,而后面部越来越僵硬,他伸出手,手指颤抖的落在曲兰颂的伤上,看着指间略泛紫色的血迹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这是! 他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表情一点点由惋惜变为震惊,然后是惊骇。 他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身体也似御力般,一屁股跌坐在地,身后的弟子见状赶忙上前去扶自己师父,以为百里疾是内疚自己无力救人,劝蒋明橖,“蒋将军,曲大人已是气息全无,莫说我师父,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您还是……别为难我师父了。” 小徒弟的话说完,蒋明橖眼中的光也暗了下去,他说了声抱歉,然后就沉默的抱着人走了。 “师父,您还好吧?” 百里疾却没有时间回答他,像是急于验证什么一样,快步冲回自己房中。 他动作很大,翻箱倒柜的找着,屋子中的药材书籍乱成一团,可他像是都看不见,嘴里不停呢喃着,“西日尽呢……我研制出的毒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到底在哪儿了?!” 在见到曲兰颂的伤时,他就猜到了什么。 他是一个当之无愧的神医,不可能对自己研制出的毒不清楚。 年轻的徒弟不知自己老师怎么了,疑惑的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可他无论怎么找,问遍了医学院里所有人,都没能找到装西日尽的瓶子。 百里疾此时才终于肯确定,自己研制出的毒药……丢了。 而曲兰颂,正是死于他研制的毒下。 夜里,老人独自坐在案前,墙上的影子被昏黄的灯光拉的很长很长。 老人佝偻着身躯,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一盏油灯无言,豆大的火苗跳跃着,不时发出噼啪声,一室静默中,是老人无声落下泪来的场景。 】 百里疾的自责他看在眼里。 曲兰颂心中感叹,心软善良之人总是会先怪自己多一些,可其实,这又哪里是百里疾的错呢? 【画面再变,那是一场大火。 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庭院中,落瑛随风飘动,最后被卷入火中,而站在大火中央的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 她独自站在那里,像站在再寻常不过的地方,风吹动她的衣摆轻轻飘动,女人像站在火中浴火的凤凰,没有惧怕,没有惊惶求助,她背对着光幕外的众人。 终于,她过回头了,却是望向火海外被绑在门外石蹲子上坐地哭泣的老人,笑了。 这张侧脸,神似南宫舒华。 “百里神医,别哭了,我命如此。” “这是我的选择,只是我没想到,最后为我送行之人竟是你。” 大火逐渐模糊去女人的身影,在百里疾的失声痛哭里,众人清晰的听到女人最后尤带笑意的声音。 她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劳你为我哭一场,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啊。” “北枭王!!!” 看着女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大火中,隔着那扇敞开的大门,百里疾挣扎着,痛哭流涕,想要挣脱身上的绳索冲上去救人。 可没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被大火吞噬。 终于,画面中开始有新的人出现,他们一赶到就赶紧将百里疾身上的绳索解开,而老人恢复自由的第一时间就是想冲进那片火海,身体却被后面赶来的数人死死拉住。 “师父!别去!危险!” “你们放开我!北枭王还有救!她还有救!” “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救她!我一定能救她!!” 】 百里疾的无助哀嚎,奋不顾身想要去救人的画面被光幕外人尽收眼底,可令他们震惊的,其实是他口中对那女子的称呼。 北枭王! 南宫舒华?! 那女人是南宫舒华?!!!她竟是自焚而死的?! 这个发现让无数人震惊,同时,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南宫舒华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惨烈的方式了结自己。 三次无可救之,曲兰颂是第一个,南宫舒华是第二个,那第三次又是谁? 【 这次的画面背景像是在军营,又像处于某座光秃秃的山上,百里疾正跪在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脚边,磕头向对方哀求,“丞相!我求你收回命令吧!” “我保证一定能救他们,我一定能去除他们体内的神种,您再等等……再等等啊……” 年轻男子沉默无言,神情疲惫的望向远方。 “来不及了,我们没时间再等了……百里疾。” 镜头随着年轻男子望向的方向拉至远处,那是一方正向上飘散着滚滚黑烟的断崖,在那处断崖对面,是一片正熊熊燃烧着的火海。 而在他们这边的断崖边上,是排列整齐的一排又一排士卒。 他们身着大宸军服,军服残破不堪,布满黑灰泥土,沉默无言的矗立在崖边。 突然,他们中有人动了,竟是直接从崖边跳了下去!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光幕外众人悚然一惊,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更是有人惊的直接立起身。 他们看到跪在地上的百里疾呆呆的看着那崖边发生的一切,像是失了魂一般,口中不停的呢喃着两个字:“神种……神种……” 而青衫男子神情也格外沉默,可他始终看着那处,眼神一错不错,像是要将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永远的铭刻进心底。 “从此,世间再无神种……” 这话像是对身边的老人说的,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视频中无一人哭泣,可那压抑绝望的气氛像是能透过屏幕传达进每一个人心底。 】 这……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被百里疾叫做丞相的男人又是谁? “这是怎么了?那群人怎么好端端的要自寻死路?” “假的吧?!怎么回事?!” 一时间,大宸上下议论和震惊声不断,古古再度出现的时候就发现评论区里的评论像是疯了一样,暴涨。 基本上,大多数人都在问视频最后一段内容的事情,他们不明白,那里是哪里?又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么多将士寻死。 古古看到一条接一条的评论,眼睛都要看花了,他好不容易看清一个人的问题,于是便回道: 【视频最后,百里疾所处的地方就是定天崖啊。】 【封神之战的战场。】 接着他又见有人问百里疾哀求的丞相又是哪位? 古古无语。 原来直播间的粉丝都商量好了,要来一次集体演技大爆发吗? 这,可真是惊吓到我了呢,by无语凝噎.jpg之古古。 他出声制止,【好啦好啦,知道你们喜欢演,那各位前辈们且听我细细说来可好?不要急。】 虽说每次开播,一人只有一次发言的机会。 但大宸人多啊,一人说一句就足够在评论区将上一个人的话给刷下去。 有人急的在家里跳脚,但也有人还保持着理智,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古古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医仙医仙,然百里疾终究是人不是仙。医术也非仙术,并不能每次出手都能药到病除,他亦有面对病魔无能为力之时。】 【而叫医仙百里疾一生最耿耿于怀的,莫过有三。】 【一、天网首领曲兰颂之死;二、北枭王南宫舒华无奈自绝;】 【三便是封神之战末看着三百将士跳崖自尽,无能为力;】 【前者,曲兰颂死于百里疾自己所研制出的毒药,此事过后,他发誓再不碰毒;后者,南宫舒华和那三百将士皆因神种,而无奈选择自尽,以己之死,保全众生。】 那是一段悲凉的故事,当年迈的医者百里疾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死去却不能救,该是何等的心伤和悲痛。 【无论是北枭王的离世,还是后来封神之战的惨烈,都无不说明着,神种——真是个不该存于世的祸害啊。】 祸害?! 古古的发言和语气里的悲愤叫人心里忍不住一紧,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握住了心脏。 此时正在皇帝殿外的百里疾听着光幕中人的一字一句,心中亦对神种升起了好奇。 他行医数十载,到过的地方数不胜数,奇怪的是他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 他问古古,可他的问题被淹没在数条发言中,古古并没能看到。 他说道:【包括主播下一位要讲到的人物——万山,他也是死于这场战争之中。】 “主播就不能先讲讲封神之战时,发生的事吗?”六皇子萧怀皱眉问,眼中透着担忧。 从目前古古透露出的关于封神之战的信息来看,那绝对是一场大战,而且那神种只怕是极其危险的危险存在,不然也不会叫古古每每提起都下意识神情警惕,将之视为洪水猛兽。 提前讲? 也是正巧,古古看到了萧怀的话,想了想回道,【这个……恐怕不行。】 【若我先讲封神之战,其中必越不过北枭王之死的。因为,封神之战,正是以她的死为开场,以神昭大帝封功臣登神位为结尾。】 所以按照古古的想法,要讲封神之战,肯定得放在南宫舒华的事迹之后讲的,不然这个事件发生顺序就颠倒了,不易粉丝理清思路。 萧怀叹息,不再多言,他就是想再劝也不行,因为他的发言机会用完了。 但是没关系,古古的下一句话令无数人面上闪过喜悦。 【不过好奇的小伙伴儿们也不用急,因为下期咱们就讲北枭王南宫舒华的故事了。】 ?! 大宸众人:惊喜来的太突然,原谅他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古古说道:【她的故事讲完,就到封神之战了。那是我国史上绝无仅有、近乎神异的一场大战。说起封神之战,网上最近不是有消息称,吴宣导演的封神之战二系列快出了吗?主播觉得可以期待一下,毕竟翻拍大宸历史的人那么多,但能演的好、拍的好、还原度还超高的导演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而且主播觉得,在看封神之战二前,还可以再重温一遍封神之战一,那真是……经典中经典!永不过时,无论再看多少遍,主播都会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还记得当年第一次看到这部封神之战系列一的大电影时,多少人头皮都在发麻!好像灵魂都在跟着颤抖。】 【就好像,我们在近距离围观那段历史一样!穿越回过去,看那些史书中记载的人物的悲欢离合,看历史的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嘶~该说不说,还是吴导厉害啊!】 古古满心敬佩,直接竖起一个大拇指,同时他也自信,自己的发言不会引起直播间粉丝们的反驳,除非那人是杠精中的杠精。 国家出品,耗资数亿,拉来全娱乐圈的演员任挑,你敢说不好看??? 古古:这都不好看,你想看什么?你告诉我你还想看什么?? 我看你是想上天! 在他夸完,原来还在悠哉喝茶的谢无念像是随口说的一句,“哦?那在讲解封神之战时,可否让我们也观赏一下那部电影?” 谢无念很聪明,他听古古说完就猜到电影大概是和他口中的视频类似的东西,一样都是后世人翻拍的。 古古看到他的话很不解,这部电影网上不是有资源吗?自己想看还不是随时可以看,为什么要自己下载来放在直播间观看? 他虽不解,但看评论区出言附和的人还不少呢? 迟疑了一下,古古一想,好像也没多大事儿,就当是……和直播间的所有粉丝们一起看电影了,无所谓! 他也就一口答应下来,【好啊,到时候主播和大家一起看电影儿。】 【好了,那封神之战的事先跳过,再说回医仙百里疾。】 【他虽不是官,但一生为国为民所做出的贡献却也是少有人能比,他无私传授医术,教出不知多少优秀的大夫济世救人,自身救人无数,攻克的疑难杂症更是不少。】 【只要学得他医术的大夫还在,他留下的医书传承还在,哪怕他人不在了,但他为世间做的贡献仍在持续增加着,他的功绩不止在当代,也体现在后世千百代人身上,时间过去的越久,他所累积的功德只会越来越多。】 【所以哪怕不是官,但以他为世间做出的卓越贡献,也足以让他入传世阁,受万世景仰。】 最后,古古端正神情,认真说道。 【百里疾——传世阁二十八功臣第十八席,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第十八神官位,居西方白虎昴星,实至名归!】 杀猪将军专坑老板 在他说完, 评论区有人开始酸言酸语,‘什么百里疾真是运气好呀,这都能入传世阁。’ 吧啦吧啦…… 古古看了只想叹气和翻白眼儿, 求问:为什么我的直播间粉丝全是一群戏精?? 他寻思着,自己开通账号直播时也没设置喜好啊, 也是见了鬼了,大数据到底是怎么分的? 尽把这么一群戏精全分到他的直播间了, 见鬼、真见鬼! 古古喝了口水,语气闲闲的接了句:【是呀是呀, 怎么百里疾一个医者都能入传世阁了,我怎么还没听说您老人家的大名呀?】 【历史大浪淘沙, 难道是不小心把您给淘出去了不成?】 顿时, 不少人被噎住。 这阴阳怪气的功夫,你别说, 你还真别说, 古古把握的火候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萧临渊:你为什么还固执的认为, 你的粉丝在跟你演戏呢?而且他看出来了,古古这个年轻人明显是第一次搞直播, 根本不是专业的历史主播, 看他讲史料就知道。 唉……但是不能出言提醒, 萧临渊也是无奈了, 只能看着古古剧透加‘犯蠢’。 评论区里的发言一时间少了大半,古古一笑, 论吵架, 他还没输过。 他重新将话题拉回去。 【如果说医者入传世阁就让你们有了微词,那接下来这位用两把杀猪刀,硬生生杀进二十八功臣行列的, 你们怕是都要忍不住自惭形秽了吧?】 大宸众文人名士:你要不要这么小气?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至于又阴阳一把我们吗? 众武将:虽然不是在针对我们,但是,已经在惭愧了。 文人看重出身家世,但武人就没那么看重这些了,他们更佩服有实力的人,再说,武将升迁最好的办法就是挣军功,实打实的以军功上位,其他投机取巧的法子不能说没有,但是,少。 所以在听说万山从一个杀猪的屠夫,最后成为一军前锋之后,更多的人还是打心眼儿里敬佩。 不少军营里的士卒此刻都停止了操练,三两围坐在一起看着头顶的光幕,聆听着接下来万山的事迹。 【万山,常州石城人士,自幼家贫。父亲是一位屠夫,爷爷也是干的帮人杀猪宰肉的活计,但在那个年代干屠夫的家庭条件如果和普通人对比算是一般,至多温饱,还能存下一点小钱,至少娶妻生子养家糊口是可以的。但如果像发生战乱啊大环境不稳定的情况下,怕是日子也不好过。】 【万山是景德十四年生人,十三岁时父亲意外身亡,母亲改嫁,只留下万山一个人独自过活。】 也是个苦命人啊,可这样的苦命人少吗? 不少。 古古作为一个熟知这段历史的人,他深知在那个时代有多少这样的悲苦人物,众生皆苦啊…… 【万山虽年纪小,但他知道总要想办法活下来。他没有亲戚可以收养他,于是他就开始从事父亲以前的职业,拿着他爹的两把杀猪刀,开始干起了杀猪的活计。】 万山的出生地被揭晓,石城里某条街上纷纷响起惊呼。 “阿山是万山?!” “从没听说他姓万啊?!” “你傻了老婆子,他本就是姓万啊,他爹死的那年,他背着两篓猪肉上街来卖,路上你看他年纪小可怜,还帮他背了段路,你不记得了?” 那个惊讶出声的老妇人这才回想起,是有这回事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混熟悉了的街坊邻里大家都一口一个阿山的叫着,倒真叫人忽略了他的姓。 “唉哟,那老万家可真是出息了!三代干的都是杀生的活计,竟出了个大人物!” 老妇人一拍大腿,笑的合不拢嘴。 那条街上和万山相识的人也纷纷谈起当年的往事,一股与有荣焉的喜悦充斥在他们身上。 而已经出发,走在上京路上的万山此时也是愣住,真的是他。 他的妻子此时脸上露出笑意,“阿山!真的是你!” 万山的心情是激动的,但越激动他越要克制,他虽只是个普通杀猪的,但大抵是从少时就独立长大,他很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尤其是此时他的身份还和皇朝上层的大人物有了牵扯之时,他更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目光俞加坚定,“走!咱们快上京,找十一皇子!” 虽没见过,但他觉得,未来能当神昭大帝的人定不会不管他的。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进,则退,他更怕自己一家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他的前半生只是个民间普通屠夫,顶多杀猪宰羊,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可从一场意外伤人事件后,他的人生开始有了转变。】 【原来,他和神昭大帝在民间相遇分开没多久后,他的杀猪技术得神昭大帝指点,让猪肉不再腥臊难吃后,生意就变得十分红火,开始赚了点小钱。】 【但这日子过的好了就总免不了会惹人眼馋,没过多久,他的猪肉摊子就被一群地痞无赖盯上,他们向万山索要钱财和使猪肉变得好吃的方法。】 【万山当然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给他们,但劁猪的法子他想了想,最后决定广而告之,使之不再是秘密。可无奈这群人却贪得无厌,知道了劁猪的法子还不满足,日日来万山摊子前闹事,打扰他做生意。】 古古感叹,【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啊,而且万山老老实实做自己生意,又不犯法,这招谁惹谁了?!非要来找不痛快!】 古往今来,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古古每每看到这样的人就很难理解,红眼病当真可怕。 【万山是个性格豪放直爽的汉子,从他愿意带当时站在街头无家可归的姜万宁回家,给他饭吃这一点,不难看出他还是个热心肠的人。】 【但这样的人你却不能逼急了他,万山忍那些地痞流氓忍了一段时间后,实在忍无可忍,就和他们大打出手,将他们全都揍了一顿。】 说到这里,古古还夹带私货的小小夸了一句,【看,不愧是未来能当将军的汉子,就算没正式操练过,但打一群地痞流氓还不是轻轻松松。】 石城某些正在街上四处游荡的地痞流氓们:……请别提我们。 接着古古又摇头叹息,【唉,但太能打有时也不好,容易收不住手。万山就是在和这群人交手时,一个没控制好力度,一拳将人打飞,那人脑袋撞在墙上,直接撞成了个傻子。】 虽然但是…… 古古知道不该,毕竟地痞流氓的命也是命,但是……怎么办,真有点想笑啊,这是怎么回事。 古古怕有人杠他,毕竟这年头圣母心发作的人不少,他还是多少装一下吧。 古古假装摸鼻子,借机用手挡住嘴巴,来掩饰嘴角的笑意,咳了咳,严肃表情,【也就是因为这一时失手,万山不得已赔了那个地痞家一大笔钱,还因此被获罪充军。】 【但你说巧不巧?】古古顿了顿道,【万山编入的军队,正是定安王萧临渊治下的邵州军。他的人生也因入军,正式有了转折。】 【当时的萧临渊刚当上王爷,正是需要招兵平乱的时候,万山就这么被充军到了邵州,他在战场上勇武过人,很快就从一群新兵中脱颖而出。像是天意如此,又像冥冥中这二人注定要做君臣一般,哪怕跨越了两个州的距离也还是遇到了一起。】 刚感慨完,接着就见古古笑了,笑的甚是开怀,光幕下的大宸众人一见他这像是想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情的样子就知道,只怕万山和萧临渊的重逢,当中还有故事。 【但你还别说,万山是真有点子莽劲儿在身上的。】 【他和萧临渊在军中一次偶然相见,他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喊人家‘傻子’,多冒昧呀。】 【偏他喊完还问萧临渊怎么在这儿,纳闷儿这年头儿傻子都要被拉来参军?】 【也正是拜他这么一喊,邵州军中好多年后还有人记得,当初有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喊萧临渊傻子王爷的笑话。】 古古乐的呀,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 想想看,一个手持两把杀猪刀的中年魁梧大汉一脸憨憨的叫他们王爷傻子,然后别人正好找过来,萧临渊身份被揭开,登时吓懵别人,吓惨万山自己。 甚至后来邵州军营好几年里还流传着这个憨批的笑话。 站在万山的角度来看,嗯,是挺窒息的,怕是每次听到人说这个事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万山赶路的脚险些一滑,脸色多少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不可能有这么蠢。 但显然他的妻子不这么想,还觉得古古说的事儿挺有可能的,毕竟自己丈夫有时候说话是挺不过脑子的。 但古古纯粹是因为看热闹所以觉得好笑,但作为古代的大宸人其实并不觉得这个事情有多好笑,其实真要算,万山这个行为该是对萧临渊的一种冒犯,所以有人更好奇,“那萧临渊是如何处罚万山的?军法伺候?” 看到此类问题,古古憋着笑回道:【哈哈,没有,不过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他说萧临渊是傻子王爷,萧临渊就说他是杀猪的,并且后来在他犯浑,惹得萧临渊动气时,有时候没忍住他就这么叫,叫的多了,后世还因此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杀猪将军’。】 【哈哈哈哈……】 万山:这还不如让我受军法呢! 他脸涨的通红,他怀里才几岁的小女儿也像是听懂了古古的话一样,笑着喊:“杀猪将军……杀猪将军阿爹……” 他的妻子没憋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万山更尴尬了,“别听了,他尽胡说呢。” 【万山在战场上无疑是一员猛将,勇猛过人,两年时间就混到了萧临渊身边当亲兵,那是实打实的厉害。】 【但你要说憨批,那也是真憨批,简直就是‘专业坑老板第一人’啊。】 虽然听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憨这个字眼他们听懂了。 而古古接下来举的例子,更是让他们加强了对万山这个人的了解。 【万山在当上萧临渊亲兵之后,跟随萧临渊左右,贴身伺候加保护,但他干出的第一件糗事儿就让我笑了好久。】 【史书有记,在邵州时,有一次萧临渊打了胜仗回来,军中上下宴饮,萧临渊偷偷吩咐万山将自己喝的酒换成水。】 【万山照做了。但在上酒的时候,他不小心拿错了酒坛子!忘了哪一坛是给萧临渊的水。】古古直接笑的露出两颗大门牙,一边笑,一边结巴道:【结果就导致,酒宴刚开始,萧临渊就趴下了。】 古古乐不可支,【当时宴上有人发现喝到嘴里的酒其实是水后,大声问了出来,结果等他们转头就看到他们王爷醉趴在桌上,而在他旁边站着的万山,则是一脸心虚。】 【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喝假酒被揭穿了呗。众人顿时尴尬。于是乎,不光当年跟着萧临渊在邵州打拼的那一拔人知道他酒量不好的事,我们也都知道神昭大帝是个一杯倒的人啦。】 古古笑的脸都酸了,但还是忍不住说,【万山,真是吾辈打工人的楷模!专业坑老板一百年。】 当然,这是玩笑话,但这弄巧成拙的事叫大宸人听了,有人也觉得甚是搞笑,甚至联想出了,这要是当初给六皇子下毒的不是三皇子,而是万山,这人说不定还能把自己给毒死吧? 万山尴尬的说不出话。 “这史书……怎连这种小事儿都记!不过就是一次失误而已,也太……” 【类似这样的事还发生过不少,各种拆台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就没有万山做不到的。】 万山:打脸了啊这就!好歹我也是二十八功臣之一啊,你要是真崇敬我就多少给我点面子啊?! 我真的听的到你说的话!何况,大宸所有人都在听着,后辈你不要太过分……!!! “走,上京,咱不听他胡说。” 在自己妻女面前,万山还是很想保住自己的面子的,他的妻子应好,包容的笑笑不说话。 但是古古的拆台行为还在继续。 【并且,据相墨后来走访和询问他人得知,当年万山做萧临渊亲兵时,还闹出过不少笑话。】 【比如,都半夜了,萧临渊都睡了,万山守夜守一半儿饿了,那怎么办呢?】 【他就跑到膳房自己做吃的,然后做好端到萧临渊门外边吃边守夜。】 【那香的呀,直接把萧临渊从睡梦中香醒了,那醒了可不得来点儿?于是乎第二天,所有人正纳闷这对君臣怎么精神不济呢?恰好这时就传出昨夜膳房被人偷了肉的消息。】 古古看到史书上记载的这个搞笑事情,就笑的根本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哦吼,这下可不就破案了吗?】 【相墨当时听人说起这桩事时,心情应该也是十分无语的,所以他才在万山的个人记载上这样写道:‘半夜当值腹中饥,悄去膳房取肉食,翌日人问窃者何人,君臣二人俱不敢言,既敢为,何不敢认也?’】 【你们品,你们细品,这最后一句像不像是相墨的不屑加鄙视?】 万山才不抬头看一眼光幕呢,只闷着头赶路,一言不发,两只耳朵红红的,脸也红的厉害。 萧临渊稳坐宫中,闻言倒不觉丢脸,神情淡然,只是一笑了之。 【还有一次更搞笑,也就是那次他直接把神昭大帝给气的破防了,没忍住直接叫了他‘杀猪的’,然后嘛,你们懂的,人嘛,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那次是为什么事呢?】 【事情是这样的,原来那时萧临渊正好到了婚配的年纪,年轻英俊,相貌非凡,还是王爷,这迷的邵州不知多少姑娘心动不已,偏咱神昭大帝冷心冷情,名副其实的人间寡王啊,对男欢女爱那套完全不感兴趣。】 【万山呢,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私底下听说了什么。一天夜里,他领回来一个长相漂亮的男子,直接塞萧临渊床上。】 萧临渊愣住,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哈……】光幕里的古古笑的不行,简直是快要乐死他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继续说着后续。 【等到萧临渊晚上回房睡觉,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个人险些没吓死,二话不说就喊人进来把床上之人给扔了出去。】 【萧临渊当时气的问这事儿是谁干的?】 【此时,万山跳出来说:‘是我,王爷请放心,定然不会有人知道你好男风之事,这人是我悄悄送进来的。’】 【萧临渊气的啊,当时就喊人进来,称,‘把这杀猪的拖下去关三天禁闭!’】 【然…然后……】古古笑的话都说不清了,断断续续的从他口中吐出的话语,【然后第二天,邵州城里的人都知道了,定安王好男风,昨晚还偷偷派亲兵去男风馆招了男妓的事。】 【哈哈哈哈……咱就是说,真的是好一个悄悄啊,除了萧临渊,其他人全知道了,怎么不算是悄悄呢?】 【一下子,全邵州的姑娘都不惦记他了,因为‘安定王喜好男人’一句话,就可成功劝退一城姑娘。哈哈哈哈……万山是敌人派到萧临渊身边的卧底吧?】 【打着为王爷好的名义,实则把萧临渊坑的一脸血。】 【真是好歹毒的诡计。】 古古说完不过瘾,还绘声绘色的演了起来,露出个惊讶脸说,【萧临渊:我好男风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了?】 再转了个方向,又变了幅表情,一脸的信誓旦旦,故意粗着嗓音,【万山:王爷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 【萧临渊:你懂个锤子你懂!】 古古笑说:【想知道更多精彩内容,请查阅相墨散记,里面内容的精彩程度绝对不亚于你看小品的级别。】 萧临渊……慢慢失去表情,先前的轻松写意也如狂风过境,顿时烟消云散。 不瞒你说,我现在也怀疑他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不止他一人有这种想法,大宸上下不知道多少人在此刻都为萧临渊感到无语,同时还有庆幸。 庆幸自己没遇上这么个二货部将,不然有自个儿受的。 这哪是为自己主君好呀?这简直是跟自己主君有仇吧? 萧临渊是怎么得罪你了?来,详细跟咱说说。 有人实在是纳闷,非常之不解,“就这……萧临渊还敢留他在身边?” 这要是他,这种人才送上门儿他都不敢用。 “我若是萧临渊,趁早将人赶出府去,再不敢用,这样一个蠢货到底有何可取之处?” 这是高高在上,态度不屑的。 还有人也对这个问题表示深深的不解。 古古也笑够了,看到这些人的疑惑后,也没有反感,而是回答道:【万山吧,人虽然憨了点儿,但忠心是真忠心啊,他有两句话相信现代肯定很多人都有听过。】 【他虽然闯了那么多祸,但好在萧临渊是个宽容的性子,也没和他多计较,包容了他。但也有被气到无奈的时候,一次萧临渊就没忍住问他,‘你除了气我,还能干什么?’】 古古突然挺直了脊背,正了正神色,然后才郑重的扬声说道。 【万山答:‘王爷有难,万山可挡!’】 【以及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喊出的‘天下将危,万山可挡!’】 【他用自己的命救了萧临渊的命,也救了当时战场上无数袍泽的命!】 【就因为他以自己身体的一挡,为封神之战换来了胜利的契机。】 ? 这话说的有些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万山换来的胜利的契机?他在其中做了什么? 【但我想,在当年还是定安王时的神昭大帝,一定也很头疼儿万山这个憨憨,所以才在登基之后直接给他封了个官儿,让他跑到蒋明橖麾下带兵打仗去了。】 古古心想,毕竟眼不见心不烦,这种亲兵还是放他去别处发光发热好了,就别来祸害我了,by登基后的萧临渊。 天下将危,万山可挡! “万山在封神之战中做了什么?他死了?因为救萧临渊?” 有人问。 古古说道:【是。不光是救了神昭大帝, 还救了当时很多很多的人。】 【但他也……死的很惨。】古古语气低落下来,不见方才的喜悦。 说完想起什么,点击播放视频的手指一顿, 他又道:【哦对了,接下来的画面可能有点血腥,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请自觉退散,吓到可不关主播的事哦。】 提醒已经给了, 再被吓到就真不关自己的事了,古古说道:【下面请看‘杀猪将军’、万山的那些啼笑皆非的过往和他的伟大事迹。】 【画面的开头, 是一个瘦弱的灰衣少年手中握着两把杀猪刀红着眼睛咬牙冲向猪圈儿的场景。 “呀!” 少年的眼中明明有害怕,但还是大叫着朝猪冲去。 那是少年时, 为了生存只好鼓起勇气第一次去杀猪的万山, 这时声音响起,是长大后的他。 “我小时候可没用嘞, 站在猪圈外半天不敢进去, 手里拎着刀, 却怕猪咬我。” “哈哈哈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万山你现在长的壮的嘞~” 长相魁梧的大汉穿着粗布麻衣, 站在猪肉摊子后面, 身高足有九尺, 拎着砍刀的手臂也粗壮无比, 足有小孩大腿粗,看上去就不好惹, 他像是正和站在摊前买肉的大娘笑着闲聊, 脸上带笑,倒是削减了一些身上的煞气。 画面再变,是时值壮年的万山穿着婚服去邻村接亲的画面, 他脸上咧着个大大的笑,他在前面走,三五个人跟在后面也在高兴的笑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此刻的万山。 不久后,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个女儿,万山虽长相凶悍,但其实心肠很好,他不像时下大多数人家一样讨厌女儿,相反,还很喜爱自己的女儿,会将她驮在肩上骑马马,陪女儿玩。 再然后是他因失手打伤了人,被迫充军的画面。 他在战场上拼尽全力杀敌,迫切想要立下战功,这样就能争取早日免罪,向上爬,给自己和家人一个好的未来。 他一开始用军中发的武器,发现用着还没自己的两把杀猪刀使的顺手,于是乎,到了战场上他就偷偷掏出了自己的祖传杀猪刀,一刀一个,杀敌如砍瓜切菜。 “杀猪的,你这刀法到底是用来杀猪的,还是用来杀敌的?” 这是身穿盔甲的萧临渊,他正坐在一棵树下,而万山就坐在他旁边,使劲磨着自己的两把杀猪刀。 男人一边磨着刀,气息略显粗重,瓮声瓮气的答道:“只要好使,杀什么都一样。” 接着,视频中又出现了之前古古讲的万山闹出的搞笑画面,并且,其中还有一些是他之前没讲到的。】 光幕外的人在这一天,终于见到了身为憨批的各种窒息操作,无语又好笑的同时,再度庆幸还好自己不是萧临渊,不然他们真的会被万山的各种骚操作给整破防。 这不,连萧临渊那样情感凉薄的人都忍不住了,他皱眉半是气愤,半是无奈的道:“万山,你除了气本王,还会干什么?” 中年汉子心虚的搓了搓手指,闻言却抬起头,坚定不移的喊道:“王爷有难,万山可挡。” 无论是视频里的现在,还是那个时间段里的萧临渊和万山,都只当这是一次寻常不过的问答。 再然后,万山跟着蒋明橖在战场上杀敌,他的武艺越来越好,在战场上他举着两把杀猪刀哇哇就扑向了敌人。 他像是不知道什么是怕,杀起敌人来不要命,一声令下就能往前冲,像饿虎扑食。 慢慢的,他身上的服饰从小小的伍长换成了小将,再到后面成为了一军先锋,身着威武的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处阵前,气势威严凶悍,一眼扫来要吓的人腿软,当真有万夫不敌之气概。 并且,他手中的两把杀猪刀也在不知何时进行了改良,变成了放大加长版的杀猪刀,看起来格外酷似双板斧。 “杀!!” 两军交锋的战场上,万山率军扑出去,他不是一个小兵,而是带着身后无数士卒冲锋的将军。 “万山,你年纪还轻,不打算再和妻子要一个儿子吗?” 像是刚打完胜仗,万山和其余几个人坐在马上带兵往前走着,听到同袍的话,他笑着回道:“才不嘞,闺女多好,我啊,现在就要多立功,给我闺女攒嫁妆,等将来我再往上升一升,看谁敢欺负我闺女!” “哈哈哈哈……然后再把你那两把祖传的杀猪刀,接着传给你闺女吗?教你闺女杀猪?”一人调笑。 “去你的!老子就当个杀猪将军怎么了,能杀猪也能杀敌!” “哈哈哈哈……” 一伙人笑开。 欢声笑语的画面过去,是尘土飞扬的战场。 镜头从上到下穿越整个战场,最后来到一处阴暗的石室通道尽头。 在那里,有几个人正拽着其中一人往前跑,而在他们身后,是万山。 这个时候的他比起前一刻来又要苍老了一点儿,他面对着几人,用背紧贴着一处圆形的通道。 像是情况很紧急,只听他大声喊道:“走!一定要带陛下安全逃出去!!” “万山!” 被几人连拖带拽护在中间向前跑的年轻人回头看,而顺着他的视线,光幕外的人视线齐齐定住,许多人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动作。 因为,他们看到在万山的背后已有数只黑色的小虫子爬上了他的肩头,那些怪虫子发出古怪的嘶鸣,看起来甚是不详。 而万山浑身是血,脸上的肌肉混着汗水在剧烈颤动,像是强忍痛苦,却仍坚定不移动半步,他嘶声大喊:“天下将危,万山可挡!” 背上的虫子已经在嘶咬他的血肉,他的眼中几乎要瞪出血来。 “陛下别回头!” “你要朝着天下万民,坚定不移的走出去!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快走啊陛下!” 光线昏暗的石室长廊中,只有万山,死死堵住身后的洞口,双腿死也不肯移动半步。 终于,另外几人的身影消失在画面中,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光幕外的人看见,他的胸口被无数虫子从背后咬出一个大洞,鲜红的血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细小虫子穿胸而过,他口鼻中不断流出新鲜血液,哪怕忍受万虫嘶咬之痛,却仍艰难的抬手再将胸口那个破开的洞口堵住,像是想将那些爬出来的虫子再堵进身体里。 “天下将危……万山,可、可挡!” 终于,涌进他体内的虫子多到从他的耳朵、口中涌出,渐渐的,他整个人都被虫堆覆盖。 最后,滔天的火焰冲进石廊,那个垂下头,了无声息靠坐在门前的身影,也被大火吞噬。 】 “那是什么!什么东西?!” “虫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虫子?!” “那虫子吃人吧?!黑黢黢的!怪吓人的!” “……他们遇到危险了?那是封神之战里发生的事?!” “……” 数不尽的疑问冲上评论区,还有无数人吃惊、受到惊吓。 古古的面容重新出现在光幕上,看到突然涌现的这么多评论,他先是怔了一下,后回答:【万山确实是死在封神之战里,享年四十岁,如果不是死的那么早,我想他身上的功绩只会更多。】 【万山从军有十一年之久,所历大小战事不说上百,几十场是有的,后来更是一路干到了先锋之职。】 【开疆拓土,护一国安定,此乃其一大功也;后于封神之战中,舍身与神种同归于尽,救下神昭大帝,也为此战的胜利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此乃其二大功也;】 【万山——传世阁二十八功臣第九席,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第九神官位,居北方玄武牛星,实至名归!】 可现在哪里是管万山是传世阁第几功臣呐,光幕下的大宸中人都快要急死了,他们越接触到封神之战中的信息就越心惊。 特别是当看到视频中那种密密麻麻如蚂蚁又像蜘蛛般的虫子的时候,有一些聪明的人在联想到古古刚才说的话后,就已经有了可怕的猜想。 “神种是什么?” “主播,神种是不是就是那虫子?!” 看评论区那么多人好奇神种,古古说完万山的事,也就顺势开始解答两句,【真正的神种我们谁都没有见过哈,毕竟早就灭绝了。】 【不过根据百里疾和相墨留下的书中记载来看,神种确实是一种体积很小的虫子,成年神种最大的也只能长至成人指甲盖那么大,形似蛛,身黑,肢长,喜食血肉。】 说到最后四字的时候古古的神情变得严肃,隐约还可见一点紧张郑重,【据他们书中的记载说,神种喜食血肉,并且,不止是动物的血肉,人的血肉,它们同样喜欢吃。】 【但最可怕的,还是神种的繁衍速度,只要有一颗卵在,神种就是杀不绝的,因为它会无限繁殖。卵一旦进入活物体内,三天内孵化出幼虫,不到七天就可再生出无数只神种出来,它们吃的第一餐往往就是寄生的活物,史书记载称,若人体内含有神种,无人可活过第七天。】 嘶~~~~ 一瞬间,不知多少人吓白了脸,浑身汗毛倒竖。 其中更有某些先前还以为神种是可渡人成仙的人,此刻一脸惨白,就差没当场吐出来。 吃人啊……想想看,像画面中那么多虫子啃噬人身体的场景,不行,想想就坐不住了。 万山更是头皮都开始紧绷,但他没多说什么,只表情添了一点严肃,继续带着家人加紧往京都前进。 “那东西在何方?!如何能灭之?!!!” 见那么多人问,古古摊手手,先前的郑重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愉悦的笑:【行了,还灭什么灭呀,咱们那帅气迷人的老祖宗已经把那东西全灭了,真要留着这玩意儿,还不知道历史上得死多少人呢。】 现在怕的就是这个啊! 古古是活在未来了,但他们不是啊!!! 他们就是活生生的活在这一历史时期的人啊! 无数人心里抓狂,继续追问历史当中神种出现的地点、数量,有何弱点。 虽然一人只能发一条评论,但这也把古古给看花眼了,他心里无奈,连忙劝粉丝们冷静。 【冷静啊家人们,神种早就不存在了,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的是你,威胁整个王朝所有人生命的东西,他们谁能不担心? 【而且主播觉得史书怕是有夸张的成分,这东西让人感觉有点像是寄生虫,但好像就算是寄生虫也没这么可怕的呀,】古古想着,后觉得也不能这么说,他皱眉,语气里亦是疑惑和迟疑的。 【当然,这个东西主播也说不准,毕竟都过去上千年了,谁知道古代的寄生虫是个什么样子呢。】 古人欠缺这方面的知识,见识到这种虫子可以在人体内存活,还繁衍的如此之快,惊吓之余记载的有些夸张也是能理解的。 但这也只是他们现代一些人的猜测,毕竟谁都不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抓一只神种亲眼看看吧? 最后,他总结道:【反正,据史书记载,神种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就是了。】 【那一场封神之战,几乎可以说是举全国之力才让神种这种玩意被彻底消灭。】 【而死于神种的,像北枭王、万山还有其余数万将士,都是葬身于那一场浩劫当中。】 【神种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再出现在世间最好了。】 他一点也不想见到这玩意儿,万一如史书中所写的那样呢? 这东西就是放在现代,怕是都很难消灭,传播途径又快,还令人防不胜防,一旦被神种咬了钻进人身体里,那这个人很大概率就要沦为繁衍神种的温床了。 就是有钱动手术,只要没把身体里比米粒更细小的虫卵一次性清除干净,就又要二次手术,甚至是三次、四次,直到把身体里的神种都清除干净为止。 而在古代,人们哪有这技术寻找出身体里的神种和卵的,所以那一战,是真的死了很多人。 “神种?” 萧临渊低声吐出两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如果相墨他们的记载是真,这种繁殖能力强到如此地步的生物,实在有些怪了。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弄不好就是一场天灾降临,这是古代真实世界能存在的生物吗? 他抬头望向头顶的蓝天,竟生出一点如在梦中的不真实之感。 【好了,医仙百里疾和万山的故事就讲到这里。】 【下午两点,咱们再来说说画神甘宜之的事迹,欣赏他为世人所带来的美学盛宴!】 画神甘宜之,一个后来者都想超越的绘画界鼻祖,然更多的人却只能是望其项背,而不敢与之同较,更遑论比肩。 那是一个古代画者无法翻越的高山,他用他的手绘就无数传世名画,色彩在他的笔下如风如花,如拥有生命般自由奔放,交织相错间就成一幅幅绚丽夺目之景。 古往今来,无数人赞颂和沉浸在他的画中世界,可往往天花乱坠、各式各样的称赞之后,人们更多的是愿意回归到最原始、朴实的字眼来形容他的画。 无他,就一个字——美! 美到活灵活现,美到动情忘我,美到足以传神让人恍惚觉得画中好像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他的画,就是有如此魔力。 起初,大宸的众多人还沉浸在对神种的忧心中,压根没心思欣赏什么古古说的美学盛宴。 毕竟再好看也只是一幅画,画的再像个仙人,也终究不是真仙,有甚好看的! 但到了下午开播之时,大宸许多人才后知后觉承认。 人,真的是一种视觉动物,他们天生就对美的事物带有多看两眼的兴致。 这是上到王公贵族,下到普通黎庶都无法抹灭的本能。 【当当当当!看!主播下午开播为你们呈上的第一份美人图,好不好看?!】 古古的声音在光幕中的小窗中响起,他的头像被缩小在光幕的一角,而四四方方的巨大光幕中央,正在展示的是一幅人的画像。 画中人立于凉亭边,一袭简单的月白广衫,身形清瘦,看不出男女,墨发未束自然地披在背上,垂至腰际,像是刚沐浴完在亭中纳凉,望着月亮,露出一截皓腕,玉白纤细的手就这么自然的搭在木栏上,带着股悠然、惬意,浑似出水芙蓉,微风拂过亭中白纱,白纱飘动,美人似闻声而动,浅浅转过头来。 这一侧眸,就让躲藏在他身后的暗处之人一惊。 这一刻,光幕外的人和绘画之人的感情达到了高度共鸣,他们的眼前好似见着了落在人间的月亮,君似九天仙人落凡尘,纱拢昙花一瞬开。 于是,画中人回眸那一瞬带来的惊艳被定格,和天边皓白的月以及那凭空飘浮在风中的朵朵幽昙,组成了这一幅画中的主题,那是作画之人眼中所见最美。 是幻想与现实的结合,是作画之人最真实的惊艳。 他们像是代入了甘宜之的视角。 “太神奇了!” 有人不自觉惊叹,失神的呢喃。 “这就是甘宜之所作之画?” “了不得……了不得啊……” 人们的称赞是为人,也是为这幅画。 也有人通过那所露不多的侧颜,成功的认出了画中的主人公正是——十一皇子萧临渊。 古古出声介绍:【这就是甘宜之为神昭大帝所绘的第一幅画——《月下美人图》】 【之前主播就曾讲过,这幅画呢,是当时神昭大帝被贬为庶民待在青楼时,无意间被年轻时的画神甘宜之所撞见,后来,就有了这幅画的诞生。】 【甘宜之呢,本是大宸京都人士,生于景德二十三年,家境不算太好,年轻时,靠偷偷摸摸画点儿禁书为生,但也就只能混个温饱。】 说到这儿,觉得自己说的有点不够清楚明白,古古还小声暗示屏幕前的观众,【对,就是你们想的那种禁书,带颜色的那种,所以他画人像的画功厉害也算是从年轻时就开始练的。】 说完,他清咳了一下,故作认真,【那天,他本是想去青楼瞧瞧有什么好看的美人没有,好寻找作画的灵感,没成想就撞见咱神昭大帝。】 【不得不说,甘宜之不愧是靠画那啥书起家的画手,瞧瞧,把咱神昭大帝画的多好呀!正是这一画之后,让甘宜之的名气一下子就在京都被打响,生活也变得好起来。】 【然无论是谁追问画中人的身份,他都不说,也不透露画中人所处的地方。】 【在这一点上,很好的保护住了神昭大帝的身份。】 【可随着见过这幅画的人越来越多,终究还是有被人认出来的一天。】 【那是神昭大帝刚登基的第一年,有一天,谋圣谢无念突然进宫,还带了幅画给神昭大帝亲自过目,期间除了提一下作画之人的身份,其他什么都没说。】 【没错,他带进宫的画正是这幅《月下美人图》】 【而神昭大帝呢,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应该就认出了画中人是自己。那他后面又会怎么做呢?大家不妨猜猜看?有知道后续事件的小伙伴儿可以举手发言啊。】 然古古等了十几秒,可评论区上还是没人回答,反倒是催促起他,让他不要卖关子,继续讲后续发生的事宜。 古古叹息,纳闷怎么没人配合自己? 你们的表现欲呢?演戏的欲望那么强烈,配合起本主播来就这么冷酷无情是吧? 他在心底暗自吐槽,但玩笑归玩笑,后续还是要讲下去的。 他咳了咳,无奈道:【好吧,既然没人说,那主播就继续讲下去。】 【甘宜之他受到了帝王诏见。】 【起初他的内心无疑是紧张和不安的。因为你想啊,他就是一市井小民,突然被一国皇帝诏见,这换谁来心里不紧张啊?】 【甘宜之也紧张。但大抵,能入传世阁的众英才们多少都有点与众不同的个性。】 说到这最后一句的形容时,古古的语气就有点意味深长,因为…… 他嘿嘿一笑,【甘宜之除了有画神之称,还有一个称号。】 提笔绘天下 【——画痴。】 【甘宜之这个画痴称号, 除了因喜爱绘画到了痴狂的原因外,还与相墨的一段描述有关。】 【传言,他本人是个十分看脸的人, 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美人。】 【相墨曾在一段记载中这样写道:‘甘画师爱美成痴, 俞重命也。若闻有美人可赏,病重千里亦可往。’】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说, 甘宜之喜欢看美人已经到了一个痴狂的地步,甚至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要是听说哪里有大美人可以看,他哪怕是拖着病重的身体奔袭千里也要跑去, 只为一睹美人风采。】 这一刻, 大宸不知道多少文人额头滑下三条黑线,更有人拿着毛笔的手都在颤抖。 此刻, 他们的心里大概只剩一句话:枉我苦心孤诣钻研书画数载, 却不及一‘好色之徒’靠画靡靡之书练成的画技之强, 苍天啊!天理何在啊! 其实不用古古解释,他们也能理解相墨的意思。 这甘宜之……真是为了美色不要命啊。 他们承认, 在这一点上, 是他们输了! 古古也笑, 【哈哈哈……颜狗属性无疑了。不过要论美, 谁能美过我那过去一千多年依然帅气不减的老祖宗呢,甘宜之也不能抗住这样的美色冲击。】 【所以他一辈子画过最多的画就是神昭大帝画像, 足足画了有几十幅之多, 其他人的画像,他也有画。】 【他这个人除了是颜狗外,还有极强的捕捉美的能力, 以及超高的美学理解!这一点,连神昭大帝都表示佩服!】 古古在说了这么多后,将话题绕回原来的地方,【所以这样一个人,他在知道自己要面见皇帝之时,他是紧张和不安的,但等他一见到神昭大帝的颜。】 古古适时一顿,唇角带着微微笑意,【得!他直接化身颜狗,眼睛都恨不得黏在神昭大帝身上。】 【这一刻,在颜狗的眼中,哪怕面前的人是皇帝,但在那张脸的美貌冲击下对帝王的惧怕也得在心里往后排一个位置。】 【在神昭大帝私下诏见甘宜之的这一段历史事件中,相墨是这样描述当时的甘宜之的,他称:‘初见帝颜,愣然失语,不知所云。’】 【而后,帝问及此画是否为他所作,令其销毁。】 【甘宜之不舍,当庭泣哭,言:‘若毁此画,当要草民之命’;】 【帝心仁慈,不忍去其命,又观其画技不俗,于是便任其为宫廷画师,然甘宜之作此美人图终有损帝王威严,必不可留,欲当场毁去,甘宜之得王命喜不自胜,不再抗令,却称要将此画带回家中亲自焚毁。帝不疑有他,遂许之。】 念完这一大段记载,大宸中人看古古脸上更加明显的笑开始不解。 可令他们更不解的是,听相墨的记载,这幅画明明就该被甘宜之毁了才是,怎么后世之人还有呢?! 他们哪来的这幅画?! 难道是…… 有脑瓜子灵光的人,立时脑海中就浮现出一种猜测,然后又赶紧否决掉。 不可能不可能……那可是违抗皇命啊…… 虽然不管是相墨还是古古都说甘宜之是一个为了美人可以不要命的人,但也总不能真的不要命吧?! 然而,他们接着就听古古笑道:【哈哈哈哈,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算甘宜之今后有大把的可以光明正大的画神昭大帝的机会,他也不愿意破坏这一幅已经画成的美人图,小心私藏在家中,结果就一直传到了子孙后代。】 【这才让我们有幸得见他绘画生涯中成名的第一幅画。】 我艹!甘宜之,你简直不要太离谱! 【甘宜之在成为宫中画师之后,靠着这份俸禄,每个月也算吃喝不愁,于是他就开始把更多的时间都投入到画画这份爱好上。】 【在此解释一点,当时的宫中画师是份很清闲的职务,除了在必要场合,比如重要典礼或者宫宴上啊作作画,其余时候除了有要绘制自己画像的官员等上层人物的要求,其余时候基本没什么活儿干。】 【在绘画一道上,甘宜之的拿手好戏就是画人,从年轻时他就最好画美人,而不爱画景。】 【他笔下画的最多的人物,便是神昭大帝,且每幅画中所透露的内容都不一样,包括但不限于神昭大帝的各种日常生活画,比如他在批奏章啊、听学啊、甚至走路赏花和人聊天甘宜之都画。】 【可能长的好看的人不管做什么,在颜狗的眼中都是好看的吧,甘宜之也不例外,又或许是刚开始时,终于能光明正大给神昭大帝作画了产生的兴奋感,总之,那段时间,神昭大帝就像他眼中的缪斯,让他创作的绘画灵感如泉涌。】 【这一点,从他那段时期,给神昭大帝留下的过分多的画像数量就能看出。且,神昭大帝年轻时候的画像有很多都是那段时期留下的。】 具体有多少呢? 古古从前不搜集不知道,一查这方面的数量吓一跳,他道:【据现在保留在博物馆中的甘宜之所作画像数量统计,起码有上百幅,其中神昭大帝个人年轻时的画像就足足有三分之一的数量!】 我天!这还是没算上那些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数量,以及偷偷被一些人私藏在家中的画卷,如果这些全部加在一起,古古……忍不住对颜狗发出叹为观止的感叹。 他啧啧称道,【主播没亲眼去看过这些画像,但从网上查到的这个数量就已经够吓主播一跳了,这让我都忍不住想,如果咱能给画神一部相机,是不是他能拍神昭大帝拍到内存爆满?】 【哈哈,当然,这都是玩笑话,但讲真,我觉得画神这么稀罕神昭大帝的颜,可能他最想要的还真是一部相机。】 【前些年网上不是还出过一个消息吗?】 【称有一男子在画像甘宜之的石像前,给他烧了一台最新款相机,还附带了厚厚一打内存卡,还有说明书。】 【哈哈哈,也不晓得咱画神收没收到相机,能不能看懂说明书上的文字?】 大宸众人正好奇古古说的相机是什么,接着就听古古说道: 【好了,话不多说,现在咱们就来看看,画神甘宜之笔下的神昭大帝到底有多美。】 这个‘美’之一词有很多人的第一想法是用来形容萧临渊这个人的,但其实不然,一半是古古用来夸萧临渊这个画中主角的长相的,而另一半,则是夸甘宜之的画的美; 然,大宸更多的人下意识只当古古是用来形容萧临渊的,有一部分人好奇,但也有人皱眉觉得这个形容放在萧临渊身上不妥。 “甘宜之此举,颇为冒犯,萧临渊难道就不生气?” “……这不是有损帝王威严吗?” “……” 古古看到评论区里诸多此类言论,皱了皱眉,停下要浏览图片的手,心情颇为纳闷不解,但还是心平气和的说道:【不啊,神昭大帝没有生气啊。为什么要生气?】 他道:【虽然甘宜之老爱在他眼前晃悠,但神昭大帝有时忙起来,也只是无奈的叫人出去,并不惩罚。】 【以神昭大帝的理由来解释,就是‘甘宜之的画,即是他眼中所见的世界,画中有人,有情。’】 【或许当时的神昭大帝自身太过冷情,于是便也会好奇,在这样一个画痴的眼中,世界是怎样的?直至后来,他的画中,有天下。】 古古语气缓下,【或许放在当时人眼中,他的画只是一幅画,画中出现的一人一景都是当时再寻常不过的存在,可是放在现代,那都是珍贵的可供我们研究那段历史的物料啊,我们从他画的一幅幅画中,一个个人物中,得窥千年前的世界。】 【我们知道了那时候的人们穿的衣服是什么样儿,有哪些是我们没见过的花,还有那时的社会环境,这些,都是能从他的画中看到的。】 他的画就像一块块的拼图,和史书一起慢慢在后人眼中拼凑起一个庞大且恢宏的世界,带他们领略千年前的时代风光。 从一开始的玩笑,到现在的神情慢慢变得认真起来,古古:【以笔绘天下,画时代风云。画神甘宜之笔下所画,皆是那个时代点点滴滴值得后世人珍藏和纪念的宝贵存在。】 【下面,请看甘宜之眼中的世界。】 是的,他的那些画皆是他眼中所见之一切,是他的世界,是他融情其中所见之景。 古古展示的第一张画,是萧临渊坐在御案后提笔批复奏章。 年轻的帝王正手握朱砂御笔,埋头处理公文,面前的桌上堆满了大臣的奏章,他处理起来很认真,可当人仔细看,就不难发现他的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上,指尖却在夹着一枚小巧的印章,像是在一边处理奏章,一边另一只手上还在转着这个玩意儿。 很好,有小学生一边做作业一边转笔的感觉了。 先前画面中的认真氛围被这一题外动作给冲淡了几分,反倒显出画中主人公此刻的心情像是有了几分处理公务的无聊,但又不得不坐在那里认真办公的烦躁感。 大宸诸人:…… 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一幅画也是,乍一看没什么问题,画的是萧临渊趴在窗边的小几上小憩,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闭上眼睛,像是睡着的萧临渊减去了平时的威严冷淡,多了几分柔软,画面温馨而宁静,但前提是你忽略他臂下枕着的书。 几乎下意识的,所有人在被画中人的美貌惊艳之后,就被画中透露出的信息给整无语了。 怪不得柳尚那些年被气死,很明显,画中的萧临渊明明该是在认真看书学习,但你看他在干嘛? 他在偷懒睡觉…… 后面一幅画更离谱,作画之人像是站在某个高台,画中的上半部分是萧临渊坐在某个宫殿的屋顶赏月,悠闲且自在,容貌之俊美世间少有,而下半部分……则是一个留着黑色短须的中年男人,拿着戒尺从宫墙下步履匆匆的走过,从他的神态表情来看,不难看出他在生气的到处寻人。 好了,一下子就懂了画的是什么了。 柳夫人更是一下子就认出了画中那气冲冲的男人就是自家夫君,扭头好奇的问柳尚:“十一殿下现下听学还是如此懒散?” 柳尚满脸沉默,不敢作答,他不敢说他努力了这么久,但萧临渊还是没半点长进。 柳尚:……这也太丢人了,捂脸哭.jpg 接着,便是甘宜之画的关于萧临渊的各种画像,有他路过花园时似是不经意间为花丛中的某一朵花吸引,垂眸一笑的,有他走在廊下抬头望向天空的一幕,还有各种各样的萧临渊,并且,这些画越到后来,出现在萧临渊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丰富起来。 像是从前冷冰冰的不染凡尘的人,慢慢开始有了人的情绪,并且,越来越丰富,他变得会生气、会怒骂、会笑,可不会哭…… 一连看了二十多张画后,有细心之中从中发现了这个细节。 古古适时的出来解说,【这是昭元十一年前期画的神昭大帝,可从这之后甘宜之画的神昭大帝,就与先前开始有了明显不同,这是许多专家学者们能从甘宜之的画中感受出的。不仅是在色彩的用色上,还从画整体给人的感觉上,都有了明显的不同。】 【除了甘宜之的画技有了增长,根本原因,可能是神昭大帝这个人发生了变化。那么,在昭元十一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神昭大帝变了呢?】 那一年,只发生了一件可震千古的大事,古古声音严肃,【没错!那一年,正是封神之战。从那场战事之后,神昭大帝整个人就变了。】 再度提到那个词,有些人心中一紧。但古古随之抛出了一幅画的图片。 他们不懂古古给他们看这幅画的意义。 因为画上画的是一朵开的明艳的牡丹花,旁边还有一只小巧可爱的雀鸟在盯着花,歪头瞧着,像是疑惑。 画虽画的好,但也并没有太惊艳之处。 【大家请看这幅画,你们有从中看出甘宜之想表达的是什么吗?】 古古问,大宸诸人看着光幕上的那幅画,满目疑惑。 有人试着给出答案,但均不对。 过了一会儿,古古微笑着解答道:【咱们看不出来画中的含义对不对?】 【但咱们看不出来才是正常的!因为,正是这一幅看似简单的画,却连谋圣谢无念都被骗过。】 ? 许多人疑惑他为何这样说,连谢无念此时也抬起头来,再度认真打量起光幕上这幅画。 可仔细看了数秒,谢无念也确实没从中看出甘宜之想表达的内容,他不禁皱眉。 接着就听古古解释,【神昭大帝十分纵容画神甘宜之到处画的举动,因此当时不少人都觉得甘宜之是神昭大帝跟前的一大宠臣,是个红人儿。】 【而甘宜之呢,是个眼中只有绘画和美人的画痴,他并不想用帝王的这份信重做些什么、又或是谋取私利。他一心只扑在画画上,将神昭大帝引为知己。曾言,他是这世间最能看懂自己的画的人。】 【从前啊,许多人都当他这是一时感动、情绪上头说的话,又或是故意拍马屁,并不当真,毕竟一幅画又不会说话,萧临渊又怎会懂甘宜之想跟他表达什么呢?】 【但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甘宜之这话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古古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得兴奋。 他道:【这幅画,诞生于封神之战帝王班师回朝后期,正是这一幅看似简单的画作,却诈出了被谢无念一直小心隐瞒的真相。】 【那就是,当时随军回来之人,并不是真正的萧临渊,而是个冒牌货!】 一句话,在大宸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数不尽的人心中立时产生了一个大胆且不可思议的想法。 “难道是谢无念反了?!他暗中把萧临渊给……?!!” 后面的话那人不敢再说下去,因为这个猜测未免太可怕。 “谢家狼子野心,果真所图不小啊!” 如果回来之人不是真正的萧临渊,那那段历史上,后期坐在皇位上的人到底是谁? 那个神昭大帝,又究竟是何人? 有人不禁冷汗直流,也有人吓的嘴唇泛白。 谢无念……也太大胆了。 看着逐渐歪楼的评论,古古头顶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是他跟不上这届网友的脑回路了吗? 怎么突然开始说起奇奇怪怪的话了? 他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下半句话给咽了回去,插了一句嘴,疑惑的开始解释,【你们想什么呐?坐在皇位上的人当然是真正的神昭大帝萧临渊,那个冒牌货只是暂时顶替一下而已,不然要是让外界知道皇帝失踪、生死不知的消息,你看国家得乱成啥样。】 大宸有原本正急躁的破口大骂的人顿时怔住。 什么?不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 我说你这个后辈有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这样真的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 古古当然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就因为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大宸那一刻各地响起的惊呼议论声都快震天响了。 闹半天,只是虚惊一场,不少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等着古古继续说,只是看着古古的表情或多或少带上了点点埋怨。 古古看评论区终于没那么沸腾了,才再度开口道: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封神之战后,真正的神昭大帝失踪并没能随大军回朝,为了稳住民心,以免国家动荡,左相谢无念就想出了让一个身形与之相防之人,借故说萧临渊在战场上不慎脸上负了伤,再戴上面具来假扮皇帝的办法,而实际上呢,朝政是由两相暂代的。除了他自己,连右相程始都不知道回来的那个其实是假的萧临渊。】 【曲兰颂作为帝王近身伺候之人,或许后面猜到了这个事情。】 【但除了当时少数几人知道这个事情外,还有甘宜之,他也很快猜到了这个事。但这个属于机密的事本不该他一个小小画师知晓的。】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当时坐在皇位上的人是假的呢?】 【原因,正是在这幅画儿上!】 【起初呢,神昭大帝对外称脸上有伤,所以连甘宜之都不能再正常为他作画了,让他等自己脸上伤好了再画,甘宜之当时没对这个理由起疑。】 【但等他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今天看到的萧临渊不对,可到底哪儿不对他也说不上来,直到他看到自己纸上画了一半儿的人像,他才渐渐的对萧临渊的身份起了疑心,】古古说到这儿,不禁对甘宜之那双颜狗的眼睛产生了浓浓的敬佩,那眼睛毒辣的简直可以当尺子和探照灯使啊。 【于是,他就画了这一幅画送给萧临渊品鉴。他觉得,如果是以前的萧临渊,一定可以一眼就看出他这幅画到底想表达什么?】 【但如果人是假的,那就不行了。】 光幕外人顿生诧异,还能这样? 所以,这幅画其实是甘宜之对萧临渊真假的一个试探? 有人感到吃惊,他们此时再看这幅画的神情变了些许,开始认真研究起这幅画,但不管他们左看右看,横看竖看,还是没能从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出真假皇帝的历史事件中,相墨有记,假萧临渊当时在看到画儿后,便是称赞甘宜之的画灵动而富含生机,画中鸟雀活泼可爱,花上有虫眼儿,似其中藏有一小虫,乃是画的小雀欲捕食花中之虫的场景。】 【从前,萧临渊看到甘宜之的每幅画都会夸奖,也会发表不同的心得体验,现在假的萧临渊也照葫芦画瓢,也夸他画的好、再结合这幅画中所画之景,那么他这么说就完全没问题,根本不会露馅儿。】 是啊是啊,他们看这幅画也确实是画的这幅场景没错,所以甘宜之是怎么看出萧临渊是假的来的呢? 画时代风云 大宸无数文人画者好奇。 【但是错了!】古古掷地有声的道。 【从听到假的萧临渊这样说之后, 甘宜之就知道面前之人,根本不是真的皇帝。】 【但他当时并没戳破假货的伪装,而是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但接下来他做的事,足以表明, 画痴平常虽痴,但在某些时候也是挺机灵的。】 【同时, 也能看出他是真的把萧临渊当成自己的知己看待,而非外人以为的臣子对君王的奉承、讨好。】 【史书记载, 甘宜之在发现这一惊天秘密之后,他没把这事儿告诉任何人, 因为他觉得, 曲兰颂不可信,当时朝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信, 或许, 他甚至还以为萧临渊已经死在那场大战中了。】 【而害他死去的罪魁祸首, 正是同去战场的左相谢无念,因为当时除萧临渊这个皇帝之外, 他是地位第二高之人, 回朝之后, 朝中也一直是由谢无念总揽大权。】 【这可不就让他脑补了一出, 丞相立一假货皇帝暗中把持朝政,甚至是将来自己想当皇帝的阴谋论吗?】 【而曲兰颂等近臣和萧临渊相处了那么久, 不可能比他这个不常跟萧临渊待在一起的人还看不出来真假啊。所以这些人, 要么是看出来了但仍装作无事发生,那就是同流合污;要么是一开始他们就和谢无念是一伙的。】 谢无念听到这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朝中有官员代入甘宜之的视角来想, 觉得是挺有这个可能的。 但也有一些极个别聪明的,听后就觉得满头黑线。 这甘宜之……当真担的起一个痴字啊。 机灵,但没机灵到点子上。只能说,还好没入朝为官,不然只怕又是个糊涂官。 几乎是京都所有上层权贵都知道,谢家虽权势盛,但每一辈都无心皇位。 比起当皇帝,他们更愿意当一个势力深重、连皇帝都不能轻易动之的千年世家,甚至,左右一朝发展。 让他们登上那个位置,以皇帝的身份为国操劳、为民操心,讲真,他们似乎还真的兴趣不大。 不然,只怕今日的谢家早就成为皇室了。 【我们不能确定当时的甘宜之是不是这样的想法,但估摸着八九不离十了,因为最终结果就是他以为谢无念不怀好心,是个奸相,还半夜三更躲在人家房中搞刺杀。】 古古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感慨了。 【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我真的,感觉在甘宜之身上是得到了充分体现。谢无念是谁啊? 他一生经历下来的刺杀大大小小也有几十场了,从无一人能伤他。】 【但在甘宜之这个只懂画画、不通半点武艺的人手上,差点没翻车。】 【据闻,当时有一段时期,左相谢无念右肩带伤,那伤要是再偏一点就正中心脏,朝中官员都看到了,而且在他负伤的前一夜,谢家府上还着了一场火。】 【没错,谢无念的伤就是甘宜之干的!顺带的,他还在谢家放了一把火。】 谢无念愣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他的眼中露出一点疑惑和迷茫,似是在说,就那甘宜之还真能伤的到我??? 他不相信,但古古说的有模有样的,容不得他不信。 然后,他就满脸黑线了,紧接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刚刚古古还觉得好笑呢,笑着笑着,紧接着就是一声叹,【甘宜之虽勇,也是真的一颗红星向着神昭大帝,但那可是谋圣谢无念诶,他能因为和人家是同僚就放过这个伤了自己的人吗?】 【不能!】 【所以,他不光将甘宜之丢进大牢,还让人割了他的舌头,让他不能讲话,如果不是曲兰颂收到消息,及时赶到相救,只怕甘宜之的一双手也要毁了,今后也不能再画出那么多的绝世之画了。】 光幕外的人一静,因为他们被谢无念的雷霆手段给惊到。 他们有猜,谢无念此举该是为了防止甘宜之将萧临渊是假的的事情透露出去,免得引得人心慌乱所做的举动。 但让一个精通绘画之人,此生都不能再拿起笔,这就相当于打舍一个人的傲骨,断了一个人的毕生骄傲,代入甘宜之的角度想想,这怕是不比要他命好过啊。 从前许多人下意识认为,二十八功臣当是彼此间关系很好的,因为他们从之前的种种描述当中,都能看出当时的朝堂该是上下一心,君臣和睦,劲往一处使的的和谐氛围。 但这冷不丁的,突然谢无念就使出这血腥的一手,多少有点让那些一心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完美的朝堂氛围里的人一惊,从美梦中清醒过来。 原来,朝臣之间不只有互助,不只有各司其职共为大宸,也会有彼此间的不和。 【事后,甘宜之被曲兰颂秘密关押了起来,等到真正的神昭大帝回来,他才被再度放出来。】 【之后甘宜之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谢无念,登门致歉,后者也原谅了他,但甘宜之也因此付出了代价,他再也不能开口讲话了。】 【神昭大帝问他,当时是怎么知道那个代替他坐在皇位之上的人是假的时候,甘宜之默默从他送给萧临渊的那一堆画中,找出了那最初试探其真假的这幅画。】 【他没有问神昭大帝这幅画的含义,因为那时他已说不了话,可后者懂他的意思。也正是神昭大帝看到此画的第一句评语,才让我信了他还真的是甘宜之的知己啊!】 【和假的不一样,他看到这幅画后说的第一句话,不是夸鸟可爱灵动,而是问他,‘你画一蠢鸟作甚?’】 ??? 大宸许多人怔住,他们不禁回想起先前看到的那幅画,他们横看竖看也没看出来那只鸟儿到底哪里蠢了? 明明就显得很灵动和可爱啊? 古古等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解答说:【我们都看错了,原来,那花上的小洞不是虫子铸出的虫眼儿,而是这鸟啄出的孔洞,花上未画虫,然鸟儿是吃虫子的,它跑去无缘无故啄花,可不是蠢吗?】 【作画之人甘宜之也在画中其他细节处,表露出了他对这鸟太蠢的嫌弃,可赏画之人却无人看出他画这鸟时的嫌弃之情,只觉得它歪头的动作机灵可爱。】 【可其实,你再细看就能发现,这只鸟的两条腿都不是一样长,歪头那一下,也只是因为甘宜之画的时候脑中想象的正是一只蠢鸟,他觉得这鸟太蠢了,很是嫌弃,于是不小心就把它的头给画歪了。但他画技精湛,硬是没叫人第一眼觉出不对来。】 【但,真正的萧临渊一眼就看出了他对这只鸟的嫌弃,而假的却看不出来。】 【他懂甘宜之画中所要表达的一切,甘宜之以为他被人所害,哪怕面对的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也能豁出性命来为他报仇,如此,还不能算知己吗?】 古古感动于甘宜之的一腔真情和热血,但是就事论事,他说道,【但在这事儿上吧,确实是甘宜之鲁莽,不占理,而且他刺杀的还是当朝丞相,谢无念若真要追究起来,其实完全是可以杀了他的。】 是的,在那个朝代的阶级制度下,敢刺杀当朝丞相,甭管你有什么理由,都是大罪。 法,可不容情的。 【但他没有,估计也是看在他一心为萧临渊的份上,所以才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而甘宜之成了哑巴后,大概是不能与人交流,自身也落得残疾,所以性格慢慢的逐渐变得沉静,内向,但也更加的热爱画画。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当中,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画也是常用的事。】 【他一画出什么好的作品,第一时间都会拿来给萧临渊看。后者总能一眼就看出他画中的真谛。】 【两人既是君臣,也是知己。】 【并且,在画之一道上,神昭大帝不是跟着柳尚学,而是跟着甘宜之时不时画上两笔。甘宜之不是他的绘画先生,却能在萧临渊想画的时候,有不懂的可以指点一二。】 【两人相处时,自然的像是朋友,而非君臣。并且,现代还留有神昭大帝的少数几幅画作,但和甘宜之的比起来,确实很差就是了,顶多算是个初学者的水平。】 古古接着展示出了一张图片,这次画中的不是萧临渊的画像,而是……施漫雨?! 有从前见过她的人,一眼便认出这幅画中的人就是她。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他们记错了,只觉得画像上的她,比他们从前见过时的施漫雨要更加美上三分。 于此,却有更多人意识到,甘宜之的画,到底是美在哪里。 他的手就像有某种魔力,能将现实中的人绘制在纸上时还要美上三分,但人其实还是那个人,只不过,却更像是把他们身上的美进行放大,然后定格在那一幅画卷上。 “甘宜之画人,当真是神了……” 无数人看着光幕上呈现出的那图上的女子,画中女子只着简单素色青衣,乌发半捥,面容温婉清丽,身上无过多装饰,发间只一根简单的乌木簪子,披着月白纱衣,身形娉婷的撑着一把油纸伞从竹林中缓缓走来,如雨过青荷,气质干净而清新,真是好一个温婉清新的美人儿。 再下一幅,众人感受到了甘宜之绘画风格的多变。 下一幅画,主角依然是施漫雨,而这一次,却是她着官服,站在朝臣议事的紫宸殿前。 星夜下,画中的她独自站在空阔的殿前,背对着身后的大殿,抬头仰望着远处的苍穹,而她的前面是漫漫而下的长阶,画中的她只有一个背影。 可不知怎的,看着那样一个渺小的背影,光幕下的众人原本议论她美貌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只顾看着那幅画中她的背影,而不再开口说话了。 黑的夜,金碧辉煌的大殿光线昏暗,像是沉入某种阴影里,以及那方人影,整幅画的色调显得格外安静,安静之中又似带着某种沉重,就像……那画中人的心情一样。 【这幅《文师出官图》正是当年施漫雨欲辞官出宫,教育天下更多女子时所画。那一夜,她最后一次站在和朝臣议事的紫宸殿前,她的前路不再是朝堂,而是走在天下女子的前方,引领她们踏出一条新的路。】 【我想,当时的她,心情亦是沉重、紧张而充满期待的吧,因为,她将会是更多女子的引路人。】 这是份沉重而责任重大的理想,她一步踏出,从此无悔。 接着,古古又一连展示出多幅甘宜之所画之画,每幅皆属精品。 但其中有一幅画,最为浓墨重彩,也最为肃穆。 画中年轻英俊的帝王独自站在庄严恢宏的巍峨宫殿之前,接受底下众人的朝拜,周身无人可比肩,底下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场面恢宏而盛大。 而不知为何,在画面中的空白部分,却偶有血色,以及一两个奇怪趴俯在地之人。 画卷的中央,是萧临渊穿着墨金龙袍,头戴王冠,手持王剑,站在长阶之上,他手中的剑尖处有鲜血滴落,那血似梅花盛开,在那以黑和灰色为打底的天幕背景下,显眼又夺目,而帝王始终目视前面,眼神冰冷凌厉,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摄人的威势和杀气。 到此,光幕外的人才发觉过来那些红色是什么。 那是血,以及一些人的尸体。 “这是……?” 大宸有人好奇这幅画中的场景是发生在何种时间,又是何种地点,因为画中大殿的建筑风格颇有些眼熟,但再仔细看又确实不是如今的皇宫。 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看了许久后,依稀认出画中之地是在何处。 “那是……旧朝的行宫?” 听一朝中的老臣这么说,其家中之人也反应过来,是了,这个风格看着确实有些像。 只是他们不懂,萧临渊怎么跑这地方去了? 【封神之战后,神昭大帝将长宁殿一分为二,一半为萧氏皇族宗祠,一半为传世阁,世代供奉其中的有功之臣。并且,他还为其中的有功之臣,封神!】 最后两字,古古说的尤其郑重,表情严肃。 ?! 有一些人瞳孔一缩,猜到这幅画中的人群在干什么了。 怪不得场面壮大,怪不得萧临渊是着帝王登基时才会有的庄重打扮,原来竟是…… 【旧时之神既不佑我人族,那便再起新神,以护苍生!】 【大宸,该有自己的神明!没有比那些为了人族安宁和百姓安危所立功绩者,更有资格配称神!】 古古掷地有声的说完,正式揭晓这一幅画中主题,【千年前的神昭大帝如此说道。昭元十二年,他举行新的封神仪式,并在同一日昭告天下,将来还为他们修建庙宇。】 【这就是甘宜之当时所绘的封神名景——《朝圣宫神起图》】 古古心潮澎湃的同时,也是忍不住赞叹,【想当初,这幅画在博物馆展出时,那是吸引了无数人前去观看,可惜主播当时年纪小,离的又远,所以没去成。将来说什么也要亲眼去看一看甘宜之的这幅画。】 现在比起画,可能画中的内容更吸引大宸诸人啊。 因为单单一想到封神这两个字,就足够一些人疯狂,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古古还不知道自己透露了怎样的重磅消息,继续切换到下一幅画的图片,就算看到评论区有人叫人再详细讲讲封神之事,他也选择跳过。 古古:我这期是讲画的,又不是讲画中事件的,别催了嗷,以后会讲到的。 【画神甘宜之,不单单是画单人厉害,且他画起群像人物来,也是不俗。】 【看完他画的人,接着便来看看,他画中的天下,以及,画中之情吧。】 【下面这幅《昭帝东巡》图,是其中最能体现当时民心所向的图之一。】 大宸的众人看着画中的萧临渊乘坐帝王车辇,行进在都城之中,前后各有甲兵开道,队伍如长龙如海,道旁人潮汹涌,站满了男女老少,人挤着人,他们或笑或踮脚张望,有人伸长了脖子想要往车队中央的帝王车驾看去,有五彩斑斓的鲜花从高楼飘下,乘风与漫天的彩带一起翻飞共舞。 画面明明无声,可隔着屏幕,光幕外的众人好像听见画中那密集的人潮在欢呼,在雀跃。 在那震耳欲聋的热闹喧嚣声中,他们在好奇他们的王长什么样子,他们的眼中全是向往和崇敬,有面对帝王时的敬畏,又有对帝王发自内心的喜欢和臣服。 那是,萧临渊庇护下的万民。 而甘宜之的作画角度也很妙,他似处于一两层楼高的小角楼之中,可将底下街景尽收眼底,他不光看到了道旁百姓对帝王的追捧,还看到了在那满天欢呼声中,行进着的车队里,一辆八匹马所拉之车的车帘被微风吹起,露出帝王俊朗的侧颜。 他似乎在浅浅的微笑。 于是,这一幕就这样被永远定格在甘宜之的画中,画中人的繁华热闹也被完美的承载在这一卷纸上,随着千年的时间过去,依然不朽。 那是,那段历史中真实活着的人们,以及,他们所依赖的帝王,存在过的痕迹。 不知怎的,集市上有人看着这一幅画,竟莫明感觉眼眶酸涩,就…就像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太奇怪了,可正当此人低头想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时候,转头一看,原来,周围似他有这种感觉的人还不少。 他们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什么,只是……心脏莫名就有一种酸酸涨涨的感觉,太奇怪了。 【有人说,这幅画,画的是热爱,是百姓对神昭大帝的热爱。】 【他们,信赖且崇敬着他们的君王。】 说着这话的时候,古古似乎感觉自己的心口也在发着烫,他知道,那是激动,是热血为之沸腾的感觉。 古古又切换了另一张图片。 这次,画中的人物没有先前那么多,却细看又很奇妙。 那是一条街上的情景,街上行人二三,人不多,有两个孩童正在追逐嬉戏,他们在街上欢笑奔跑着,而在他们之前,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并肩走在一起,他们的背上背着装书的书袋,似要上学去,而再处于二人之前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担着货在叫卖,女人手中提着篮子,一边笑着为他擦汗,而在这条街的尽头,是一对坐在街边似在晒着太阳的老夫妻,两人笑着似在呼喊什么。 视线再一落到画上最开始的两小孩时,光幕外的众人懂了,那是他们在唤他们的孙子孙女归家。 【看啊,人这一辈子像不像甘宜之的这幅画中所作。】 【幼时天真无邪,少时稚嫩,长大后成亲与人组建新的家庭,然后再育有自己的儿女,为生计奔波,养育一家老小,再然后他们老了,相依相伴,闲话夕阳。可当你的视线再回到画中的孩子身上时,可有感受到生命的轮回?】 大宸中有文人看透画中真境,心生感慨,也有不通文墨的百姓懵懂不知古古所言轮回是何感觉,只是当他们看到画中人物时,更多的,是不自觉露出的会心一笑。 古古感慨:【这幅画,画的是温馨,安宁。】 怕直播间有粉丝不懂,古古还特意点明,【你看画中在街上嬉戏打闹的孩童,他们穿着合身的衣裳,不显瘦弱,足见生活起码也能吃饱穿暖。】 【再看画中那并行的一男一女,他们的着装只是普通的粗布麻衣,可他们的背上背着书袋,他们能读的起书,能上的了学。】 【你再看画中那做生意的中年男女,他们的脸上可有对生活的愁苦?】古古说:【我只在他们脸上,看到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期盼。】 【而画面最后的老人,他们能悠闲的坐在街边晒着太阳,足可见,他们的日子也过的很好。】 梗了梗,古古觉得自己的眼眶要开始湿润了,【真的,若梦繁华盛世时,吾愿生作宸时人。】 【在我国古代历史上,再没有哪个皇帝比神昭大帝更具魅力、更英明神武,有人信他、敬他、爱他,如敬神明,但也有人恨他、怨他、惧他如恶鬼。】 他的谥号为何有神之一字? 原因,正在此。 古古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怎么说呢,他酝酿了一下,轻声开口道:【他所创造的大宸盛世是每一个宸时人的梦。】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帝王,当时人们对他的评价是好坏掺半,他们……为什么要骂他?】 是真不明白吗? 不是的。 古古之所以这么说,更多的是因他心里的郁闷,而非不解。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他是站在局外看局中,而大宸之人则尽在局中,没有一个能跳出这场局来看身边之人。 他们,生活在不同时代中。 神临人间,盛世万年 古古的惆怅来的快去的也快, 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是在直播,他感动于这段历史, 却不能长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 但这短暂的安静过后,他想起什么, 对着屏幕笑着说道:【对了,给你们看看主播前几天在网上买的东西, 这可是和等会儿看到的一幅画有关哦。】 光幕下的大宸众人只见他消失在光幕上,但很快就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重新出现在光幕上时,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框架,框架中间是一个胖嘟嘟的穿着嫩黄色衣衫的小孩, 小孩约莫只有两三岁的样子, 正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大哭。 这个孩子怎么了?为什么要给他们看一个孩子? 有人仔细观察起这孩子的长相,猜测其身份。 但左看半天, 右看半天, 也没猜出这是谁家小孩儿。 只见这时古古举着那幅画正对着屏幕, 嘿嘿笑道:【看好了,别眨眼哦。】 紧接着只听细微的啪的一声, 像是什么开关被打开的声音。 然后, 令无数人瞳孔紧缩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画框周围亮起一圈暖黄色的灯光, 画面中, 有白色的雪和梅花落下,而先前那个坐地大哭的孩子身旁, 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着华丽锦袍的男子。 那人有几分像是萧临渊, 又或者说是之前古古提到过的动漫中的萧临渊模样。 他身形高大,和画中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孩子形成鲜明对比,孩子伤心的哭着, 而他手中正拿着一枝红色梅花,弯腰,将花递到孩子面前,男人垂眸看着哭泣的孩子,眼中是温柔,是笑,是纵容,是孩子哭了束手无策的无奈,更是难得一见的温情。 这不像是萧临渊。 萧临渊看到这幅画时并不当真,毕竟他也是见过现代那些别出心裁的小礼物的。 但显然,周围人似乎都当了真。 他们一个个表情都无比震惊。 这这这……这让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萧临渊了!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写着这句话。 古古展示完自己买到的东西,开始展示出甘宜之的原版画图片。 和画框中所呈现的画面一样,是萧临渊给雪地哭泣的孩子增花的场景。 和古古那副画框中的萧临渊神情不一样,甘宜之画中的他,神情要更为冷淡,但他看着孩子的眼神却很认真,细看之下,还有无奈,又或许是笑意。 只是这笑,比起纵容、宠溺,更似大人捉弄孩童时得逞的笑。 【这幅璟和太子幼时和神昭大帝同框的画,只此一幅,再无其他。】 【珍贵的不得了。】 对古古来说是的,但转念一想,他的心情又有些低落,因为,或许在他眼中是这样,在后世许多人看来也很珍贵,而在历史上那位长大成人后的画中另一位主人公看来,并非如此。 【这幅画,算是甘宜之留下的画里所历磨难最多的一幅。他经历过两次被毁,又最终两次被修补完好。】 【可画能修复,画中人之情,却再也不能了。】 听到古古这么说,大宸中人立马意识到其中有故事,且,他介绍这幅画时还提到一个令他们陌生的称号。 有人问,“璟和太子是谁?” “大宸未有一皇室中人是叫此名的。莫非是萧临渊之子?”也就是当初说的六皇子萧怀之孙? 古古不是说,这个孩子将来被萧临渊认作儿子立为太子,继承大位了吗? 还是…他的孙子? 有人猜测着画中小儿的身份。 但唯有六皇子和宫里的南宫贵妃心头像是预感到什么,难道是…… 果不其然,接着便听古古启唇道:【璟和太子,正是息帝之子所留下的那个孩子,也是神昭大帝萧临渊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大吃一惊! 有很多人都被惊到,之前他们是有听古古提到过此事,没想到,现在就见到真的画像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古古的神情和语气,似愤懑,又似悲痛,像是有未尽之言,难以言表,语气颇为沉重,【若无息帝之死,我想,也不会有大宸十大憾事之末——文帝终前始唤父。】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才将喉间的涩意压下,但语气里的不平和气愤却隐藏不住,【萧临渊这一生被很多人伤过,但恐怕,唯有璟和太子才是伤他最深的那个人。】 【因为,那是他一手抚养大的孩子啊。神昭大帝萧临渊一生无妻无子,璟和太子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从前不知如何做人父亲,还闹出过一则笑话,可当他学会做一个好父亲时,他的孩子,却负他至深!】 回忆起书中关于这段记载,古古说这话时眼眶都是红的,【这幅画,第一次是被璟和太子因和神昭大帝之间闹矛盾时气愤所毁,神昭大帝找人悄悄修复了;】 【可第二次,是神昭大帝和璟和太子之间,因为皇位而至父子亲情不在,神昭大帝主动将此画撕成两半。而在失去神昭大帝这位父亲后,已是帝王的璟和太子终于后悔,命人再度将此画修补完善。】 【可还是那句话,画可修复,人之情却是再也不能。】 古古本还想接着往下说的,但他突然头脑清醒过来,将跑偏的话题拉了回去。 他呼出一口气,语气恢复先前的轻松随意,【好了,咱们接着来看这期直播的最后一幅画,也是甘宜之被人奉为画神,永居神坛,一生无人可俞越的巅峰之作!】 说到最末,他的语气不可避免的变得激动,声调微扬。 【下面请看画神甘宜之的《二十八神官赴凡图》】 这成功的吸引了很大一波人的注意力,使得他们的思绪从那未见过面的璟和太子身上拉回来。 而当他们看清楚接下来呈现在光幕上的那幅画卷图片时,所有人的眼中只剩震惊。 画神到底为什么被称为画神? 为什么不可俞越? 当人们在看到这幅画时,心中对那座名为甘宜之的高山有了清晰的定义,随之升起的,是如高山仰止般的敬仰和佩服。 看到此刻出现在光幕上的图时,南宫舒华微微张大了嘴巴,连谢无念亦是盯着那幅画看的认真,不忍移开视线,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惊诧。 只见那幅画几乎铺满了整个光幕,但正是因光幕够大,所以才能让人将这幅画中的一笔一画、每个人物都能看的清晰入微。 画约有十米多长,宽三米高,画中人物各异,背景似在仙宫云端,画的底部彩霞如锦,美轮美奂焕,轻盈若纱,然最吸引人眼球的,却是那仙宫之上的人。 不! 已不能说是人,该是神才对! 甘宜之画的就是神! 而这些神中,有些是已经见过的二十八功臣的脸! 他们看到,在这幅宏伟巨制的中央,高坐首位的萧临渊,着一身白龙帝袍,散发着无尽威严与气势,周身彩雀围绕,五彩祥云为景,身后仙宫气势恢宏,若隐若现。 在他的下首,左侧位置是一身青衣眼中似笑非笑,以扇掩面的谢无念,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而另一侧,是手拈兰花,似悲似冷淡的曲兰颂; 再接着往画之左右看去,是一身红衣手持长枪傲立云端的南宫舒华;是一身金甲,手持长戟英武不凡的蒋明橖;是持书而立、慈祥和蔼的老者元鸿;是神情温婉,含笑望远的施漫雨;是提笔欲落、矜贵端庄的柳尚;是面容和善一手握财宝的财神金万来,还有一些他们从未见过之人。 这些人有的作武将打扮,手持长弓、或提枪佩剑,神情似威含怒,更有工者手持墨斗、木尺、甚至还有手握一把禾苗的。 总之,画上之二十九人皆神态各异,动作不一,极具各人特色居于画上,却像是真人活过来了一样。 连曲兰颂等人看到画中的自己,也是一愣。 而更多的人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画中不曾见过之人,就是那二十八功臣里的其余人等! 整幅画的色彩十分的明艳大胆,色调张扬而浓烈,直击人眼球,画中人虽神态各异,但有一点是共通的。 他们的视线皆望向画卷下方,目含悲悯,似九天之上真正的神明终于看见了凡间受苦的芸芸众生。 所以,现实中的他们才会下凡来…… 那画中模样是他们的前世,还是他们死后成神的样子? 这一刻,幻想和现实好像交织,又像是颠倒过来,叫人已分不清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人还是神。 “嘶……鬼神之作啊!” “画神甘宜之!此画可称巅峰!哈哈哈哈!” 有好画者,看着光幕上的这幅画时满眼狂热,语无伦次,更有甚者已经在快速收拾行囊,欲往京都寻甘宜之请教画技。 古古的声音终于出现,也打断了无数人的臆想。 他道:【甘宜之闭关三年,不画一人一景,而在三年之后,他一提笔便是绘就了这样一幅震惊千古的宏伟巨制,古今再难有人能超越!】 【传闻,他在作这副画前曾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见到了传世阁里那些已经逝去的英魂,还有一些尚还活着的人,他们出现在甘宜之的梦中。甘宜之梦见自己和他们一起来到了天上的仙宫里,而他们也已成了神,画中他们的装扮和景象正是甘宜之梦中所见全部。】 【他耗时三月,废寝忘食将梦中所见之景全部画下来,就在这幅画画成之时,他的身体也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吐血倒地,不出几日便油尽灯枯去了。享年六十四岁。】 古古神情不无感叹,这画是成了,但也因此丧了命,怎不叫人唏嘘惋惜。 【画神甘宜之之后,大宸后来再无文人画师敢称画技第一,因为第一永远是甘宜之。】 【但做不了第一,那就争第二好了。】 古古微微一笑,【这第二,其实说来还和甘宜之有些缘分。】 【甘宜之的这幅《二十八神官赴凡图》单独看,可为一个整体,是完整的一幅画,但若要想让它更加完美,你们不觉得还缺少什么吗?】 “少了什么?” 有无数人觉得疑惑,少了什么? 他们先前看这幅画时,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啊。 古古神秘一笑,【那就是画中人所望的方向啊。】 【他们是神,那他们都在看什么呢?】 经过古古的点拔,有人豁然开朗,明白了。 【这第二名,便是受甘宜之这幅宏伟巨制的影响,从而走上了绘画之路。当他第一次看到这画时心中就是十分的震撼,于是震撼过后,他的心中就生出了一个想法。】 是什么呢? 古古认真说道:【他要画出甘宜之此画的下半部分!】 【此人是谁呢?他最终又能否实现这个愿望呢?】 【下面请看由主播所剪高度还原这段历史的视频。】 【画面最开始,是一个长相白嫩单纯的男童口中叼着一串饴糖,懵懂的望着挂在对面墙上的巨大画作,问。 “他们是谁?为什么看着下面?下面有什么?” 男孩的父亲,又或是其他什么人,走过来将孩子抱在怀中,面对这那副巨大的画,柔声说道:“他们是神,在天上。神明,在看人间。” “人间?” 孩童不解的看着男人,似懂非懂的用着稚嫩的嗓音说,“他的画只画了一半儿,没有画完,我想帮他画完剩下的画。” 男人闻言没有打击孩子的自信心,而是哈哈大笑,一把将怀里的孩子高高举起,笑道:“可!我儿有出息,画神甘宜之没有画完的画,将来,就由我儿长大后为其补上。” 这明显是男人哄孩子的玩笑话,然光幕外的人心里却明白,作为这段视频中的主人公,这孩子……恐怕就是继甘宜之之后的,第二人! 此子将来定是不凡! 他们看着孩子一转眼就长大,成了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书生,他坐在庭院中,照着面前的婢女在纸上一点一点画出她的样子,他的眼中是对画的认真和热爱。 “之修,出来与我们玩罢,别再摆弄你那些画儿了。” 门外,有小伙伴唤他。 后者头也不抬,回绝对方,“不了,我要画完这幅。” 少年就这样一直画着,春夏秋冬在这一方小小院落里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走,四季转场,少年已成大人。 可看着石桌上摆着的婢女图,画上女子虽说容貌逼真,但全无一点惊艳之感,平淡的接近普通,他并不满意的叹了口气,“难道是我真的没有作画之天分否?” 少时不懂事随口说出的雄心壮志,现在全都化为失望,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画出不输甘宜之那幅宏伟巨制的下半部分。 他又开始画着,苦留技法,不分白天黑夜,身上的衣服沾满颜料也无暇整理,当昔日的稚嫩孩童,再次站在那幅《二十八神官赴凡图》前,他已是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 可再看着墙上的那幅图,男人却再也没有勇气说出要为甘宜之画出下半部分来的话。 他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回家丢掉了昔年房中画的那些美人图,然后,他便不常作画了,只闲暇时偶有兴致便画上一二,手下所画也再不是人,而是一些景物。 他说:“吾不敢再画人矣,提笔便思甘宜之,吾之心魔也。” 是的,少时的豪言壮志成了困扰他半生的心魔,甘宜之这个名字也不敢再随便提起。 男人的朋友安慰他,“甘宜之之画技可堪神迹乎,吾等寻常之人,何必与之相较?” 是这个道理,男人也像是放弃。 转眼,他四十多岁了,儿孙绕膝。 这天是年关,他们一大家子走在热闹的夜市当中,城中到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道旁的柱梁上也都挂满了红灯笼和彩绸。 调皮的小儿子闹着非要登上城楼去看烟火,男人没办法,于是一大家子也就顺着人潮的方向挤上去,城楼上此时已是人满为患,想寻个落脚的地方都不容易,男人一家一不小心就被人群给冲散了。 男人刚面露焦急,便闻此时耳边传来百姓惊喜的叫声,“快看!天上放烟火了!” “砰——”的一声巨响,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了一朵绚烂而明丽的烟花,若星若花,五彩斑斓,好看极了。 光幕外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给吓坏,可定下心神后,看着那接下来的画面,人们却是顾不上害怕,只震惊的捂住嘴巴。 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风景。 接连不断的巨响后,夜空上出现了一片绚丽夺目的星之海洋,烟火的光照亮在整个京都上空,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观赏,有人惊喜的议论着,有人安然一笑,还有孩子三两成群在热闹的街头奔跑着。 画面中的男人也被这份风景所吸引,露出一个笑来,突闻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人叫了一声,“我看到陛下给咱赐福的队伍已经出宫了,大家伙儿快下去抢年礼啊!” “抢年礼了?” “诶?真的假的?那快让让让让!” “劳烦给让下路……” “让我先过去……我也要去!” “凭什么我让你啊?谁先抢着就归谁,各凭本事吧!” “今年年礼一定有我一份……” “还有我……” 一时间,城楼上拥挤的人潮纷纷向着城楼下冲去,一个个喜笑颜开,生怕自己跑慢了一步。 男人这次学乖了,赶忙抱住身前城楼上的旗杆,这才没让自己被人群裹挟着,带下城楼。 城楼上,人群顿时松散了不少。 他站城楼高处,看着从皇宫正门中走出的一队礼官还没走到主街就被沿途的百姓给层层包围住了,然后一队人无奈的一边向着城门处走,一边给沿途的百姓扔年礼,挤在蜂拥而至的人潮里,堪称寸步难行。 但他们每个人好像都在笑着,脸上挂着富足安乐的笑意,嘈杂声不绝于耳。 而在这片繁华之中,寂静的夜空,是闪耀如星河般的璀璨烟火。 在这一刻,他的耳边响起多年前自己幼时的声音。 ‘他们是谁?为什么看着下面?下面有什么?’ 他的父亲告诉他,‘他们是神,在天上。神明,在看人间。’ “人间?” “人间是什么?在哪里?” 那时的他不懂这个词汇的意思,可看着眼前热闹若白昼的京都,听着耳旁的阵阵欢笑声,孩子们奔跑嬉戏的声音,在这一刻,男人终于懂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哈哈大笑,脸上是明悟,是欢欣,是狂喜,只听他大喊一句,“我终于知道那下半幅该如何画了!” 然后,男人快速跑下城楼,飞奔向家的方向。 画面一转,是一处装饰低调却不失皇家富丽的宫殿,一个年轻的内监恭敬的走进殿中,轻声说道:“太上皇,韩大人家嫡次子作有一画,托他带进宫来,想请您品鉴。” 镜头从小内监的身后绕过,最后落在坐在茶案旁,披着厚厚的黑色大氅的白发老人身上。 老人正是萧临渊,他似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气质平静、内敛,有一种阅尽千帆后的沉稳、安定,闻言,他抬起头,问,“什么画?” 内监嘴边噙着一抹温和恭敬的笑,弯腰答道:“《二十八神官赴凡图》。韩大人说,这幅画甘画师生前未作完,如今他的二儿子擅自给补上了下半部分,想请您去看看画的如何?好不好?” “甘宜之的那幅画啊。” 老人沉思片刻,而后起身,一旁的内监赶忙伸出手去扶,萧临渊的手搭在他的臂弯处,说道,“那便去看看吧。” 空荡的室内,随着几个内监合力将那幅巨大的画卷一点一点徐徐展开,恢弘而壮阔的背景音调也随之响起。 呈现给光幕外大宸诸人的,是一幅京都夜市图。 满天的烟火下,挂满红绸与灯笼的京都,楼阁林立,精致小巧,人流如织,穿梭其间,大街小巷都在欢庆着。而在主街上,是宫中的礼官在为百姓派发年礼,引得无数人前去凑热闹,哄抢,其中有老人、有孩子,有中年,有男有女,每个人都神态不一,还有站在外围挤不进去而急的团团转的,呈现出一幅盛世和乐安庆之景。 老人的手指缓缓朝画上伸去,目光似被画上之景吸引,可手指又停在离画只有一寸的距离前,不再动了,随之放下。 他问:“这是谁画的?” 他身边的内监闻言恭敬答道:“韩成大人之嫡次子,韩之修。” “画有名字吗?” “有。其名《人间盛景图》。”内监笑着答道。 萧临渊看着这幅画,沉思良久,然后缓缓出声道:“画的很好,就挂在甘宜之的那幅画下吧。” “是。” 画面的最后,光幕外的人看到在那面空阔的墙上,挂着的上下相邻的两幅画。 一幅,画天上神官下凡,是画人;一幅,则绘人间盛世,是画景。 】 他终是要离开的 相得益彰, 一动一静。甘宜之的画色彩明艳浓烈,似见之就有震撼人心之效,而韩之修画上虽画的是热闹, 却给人一种见之心生安宁之感。 动的是甘宜之,静的是韩之修。 这两副画……当真是旗鼓相当!分则各自不凡, 各自为画;若合则又是另一幅完整且巨大的画,又是一种全新的意境; “韩之修……当得画坛第二啊!” “他是韩成的儿子?韩成是谁?” “你们有谁听过此人姓名否?” 不一会儿, 京都一群人开始了讨论,但好像不管是谁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而有些百姓则是羡慕的回想着视频中出现的那些人, 那些人穿着厚实的衣裳,个个身体康键, 生活和乐, 年节时,还能收到宫中派发的年礼。 这是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听都没听说过的事。 还有那一闪一闪好看极了的花, 也是他们所未见过的。 【画神甘宜之, 擅画人, 尤擅长画美人,风格多变, 所作的画多以色彩艳丽为主;】 【而韩之修, 根据甘宜之留下的十九种画法书册苦学多年, 想学他画人, 但无奈选错了绘画路线,甘宜之的画法并不适合他。】 【他其实更适合画景。画风偏柔和, 宁静, 在画出那幅《人间盛景图》后,他才醒悟过来这一点。于是后期就改变了绘画路线,不再学甘宜之画人, 而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他本人就更喜欢画山水景观,后期在这一块儿,逐渐打响了自己的名气。】 【韩之修,也是大宸继甘宜之之下在画之一道上,能力最突出的男人。】 “那此人是谁家子孙?他父韩成现在何处?” 这个嘛,古古看到这类问题,思索了一下,回道:【史书有记,韩成出自京都韩氏一族,往上追溯的话,我记得他爷爷应该是在景德年间担任宫门左少使一职。】 ??? 这么低的官职? 左少使,说的简单点儿就是管宫中每日人员进出记录的,再说的难听点儿,就是给皇宫看大门儿的。 在见识过甘宜之的画后,无数文人对他画神的地位也不再质疑,怎么说,韩之修的地位也是甘宜之之下第一人了吧? 结果他的曾祖父只是个给皇宫看大门儿的小官? 救命! “……这是要叫我等羞煞死吗!” 有人当场掩面,倍觉难堪。 但再一想,好像甘宜之的出身更低…… 怎么办,更想死了! 【韩之修,其实说来算是甘宜之的半个徒弟,虽然师徒二人并未见过面,但他学画完全是根据甘宜之留下的十九种绘画图册而学的,师承于他,最后走出了自己的路线。】 【在见识完甘宜之本人的画后,现在来说说他的成就,他的画除了美和具有历史研究价值外,能入传世阁的另一理由,便是他将当时的绘画技法和大宸之前的古法绘画技能给全部收集并保留了下来。】 【他本人也是将那些绘画技法全部学会,如此才有一日比一日更加精湛的画技。但在昔年,他入传世阁的过程并不顺利,因为说到底,他只是个擅长画画的人,于国没有半点功可言,又凭什么入传世阁呢?】 古古的话点醒了众人,先前他们被甘宜之的画所震撼一时忘记了,直到现在有些人才反应过来。 对啊!就算甘宜之的画功再厉害又如何? 之前古古可是说了,要入传世阁者须得于国于民有大功绩才行,甘宜之除了会画画,还干了什么? 有人好奇,有人心里开始生出一点不满,但也并未直接开口讽刺,鉴于从前古古毒舌的打脸经历来看,他们选择先听听对方怎么说,然后再斟酌着到底要不要开口。 【这啊,其实可以说是起源于一场神昭大帝和甘宜之之间的谈话,这才让甘宜之动了也想争取入传世阁的心;】 【 画面一开始,是君臣二人并排坐在一起,各自作画的场景。 其中一人正是萧临渊,而另一人则是穿着宫中画师的白底红袍官服。 画师拿着手中的笔认真的画着笔下的人物,而当镜头移到他笔下的画时,光幕外的京都人士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南宫舒华。 别问他们怎么看一眼就知道,因为除了她,没有哪个女人能提枪策马而奔的,那般英气的长相中甚至还带着明显的沙场才有的金戈铁马之气,就是现在的南宫舒华,比起画上之人的风姿来,也略显不足,活脱脱的就像是经历过世事变迁和战场洗礼后的她。 画面中,萧临渊站在该画师身侧,看着他笔下的画,称赞,“很像她。大概除了你,世间再没人能画出她的神韵。” 画师停下手中之笔,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寻了一张白纸,然后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陛下谬赞,臣唯恐不能将北枭王之风姿呈于纸上,若入传世阁供奉,此幅不行,恐还要再画一遍。” 萧临渊再仔细看了看这幅画,似是觉得尚可,但甘宜之才是作画之人,也比他更精通此道。 他说不行要再画,那就再画吧。 萧临渊没有反驳他的话,转而问道:“我看你作画之时,眼中时有羡慕,你也想入传世阁否?” 在看到画师不说话,需靠写字来与萧临渊交流时,光幕外众人就可以断定,此人就是甘宜之。 他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面前的画,沉默了良久,他写道:“世间少有人不想入传世阁,然,大多却是不能。” 萧临渊明白了,放下手中的画笔,似随意又带了点认真的口吻说道,“若你能将大宸和之前王朝几近失传的诸多画法习得,甚至搜集整理下来,传于后世,后人能学会,也算是一桩功绩。” 甘宜之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像是没明白萧临渊的话是什么意思。 后者顿了顿,又补充,“虽功不在当代,未为国征得一寸土,未为民生民利做出贡献。但文之一道,画,也必不可少。后世人会认可你的功绩。” 他抬头,直视甘宜之,“再将这当代天下,画下来,让后世子孙得见古之景象、古时之人。” “如此,你就有资格入传世阁了。” 甘宜之似是被惊到,蓦的睁大眼睛,眼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 随着视频中这段话结束,大宸许多人也很惊讶。 这算什么功绩?! 有人震惊,有人不满。 【从这段记载中的话可以分析出,神昭大帝似是觉得呀,若甘宜之能将大宸之前的那些画法技能都学会并整理流传下来,也是大功一件,也正好是他能做的事。】 【甘宜之呢,就按他说的做了,最后果真也被神昭大帝封为二十八功臣之一,这在当时可谓是引起诸多人的不满,一直到后来的朝代里,还有人对甘宜之入传世阁的事有诸多异议,觉得他不配。因为他们不明白,甘宜之除了画画就不会别的,凭什么也能入传世阁呢?】 【但相墨记载的这段话,就是神昭大帝的理由。】 【若在乐、理、书、画上有大成者,并将自身技法传承下来,到底算不算有功呢?】 【初时看,可以很多人觉得这些东西并不重要,因为那比起打仗得来的疆土啊、治理一方百姓做的实事儿啊、治病救人啊,都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可你再一想,哪朝哪代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呢?】 大宸顿时有人被问住,一时语塞,但也有人不屑之。 【更何况,神昭大帝有句话还真说对了,甘宜之留下的那些古画绘法啊,我们后世人还真挺稀罕的。】 古古嘿嘿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所以我们有时候,有些人就说啦,传世阁封的那二十八人,他们身上的功绩多少,别人可能是就一朝一代来衡量,但神昭大帝的眼光却是非常长远的,他直接看到千年之后去,然后以这般长的时间跨度来封的二十八功臣,就像是站在高处看人类文明的发展长河一样。】 【怎么说呢,真就……我对他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们现代大多数人,反正是不觉得封甘宜之为传世阁功臣有什么不对的,我们现在古画行业还热门的不得了呢,每年不知道多少人报这个专业,学的古画技法多是甘宜之传下来的,说他是我们的古画专业祖师爷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这话夸张了,古古咳了咳,端正神色,掷地有声得道。 【甘宜之——传世阁二十八功臣第二十四席,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第二十四神官位,居南方朱雀柳星,实至名归!】 反正古古是觉得实至名归了,而且神昭大帝封都封了,你还能咋滴? 扭转时空不让他封? 古古内心歪楼了一下,面上还是一派正经,最后展示完三人的画像,说了一下五天后开播的时间就关闭直播了。 手指将两位红色的请帖从桌面推至萧临渊面前,萧怀启唇,嗓音温润,“我与莹霜的婚期就定在七月十五,届时,你若能前来,我和她都会很高兴的。” 如果是这件事,为什么会有两份请帖? 萧临渊从桌上拿起那两份请帖,似闲来无事般翻开看了起来。 “我会的。” “另外,半月后,谢家新任家主继位,是谢无念。这份请帖也是他托我带给你的。” 萧怀今日进宫,除了来送自己的婚帖外,也是想带自己的儿子来给萧临渊看看,毕竟这孩子回京也有段日子了,却还未见过他这位叔叔。 萧怀想让萧临渊看看。 只是出门之时,他正好遇到了谢无念,对方就像是早就料到他今日要进宫一样,不早不晚的出现在他面前,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像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个谋圣所提前洞知,萧怀心里不免生出点警戒,抿了抿唇,他终于说出后半段话。 “他说,他那日想与你一赌,望你能亲往。” “赌什么?” 萧临渊好奇,他不会赌。 萧怀摇摇头,神情认真,“不知。但京都人人皆知,谢无念赌技十分厉害,若对手是你,我料想他所要赌的东西恐不会小。” 短暂的用脑子思考了一下,萧临渊无所谓的说道:“那我大概赢不了。” ……不去了。 萧临渊咸鱼的想,反正他也和对方不熟,没道理他请自己就一定要去。 纵使那人是那段历史上是自己的左相,可如今的两人可不是君臣关系,且面对谢无念此人,情况恐还有些复杂。 萧怀看着殿外正被宫人带着,趴在池边观赏水中游鱼的儿子。 孩子和他小时候长的很像,白嫩又乖巧的很,只到宫人腰高,当看到水中胖嘟嘟颜色鲜艳的锦鲤时,偶尔会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但又在反应过来之后尽力克制自己心中的兴奋,像个小大人一样装着成熟,实则那双清澈的眼中,透露的欢喜就像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十一弟,我还能这么叫你吗?” 萧怀突然这样问。 萧临渊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面对后者投来的视线,他将目光从手中的请帖移开,比起萧怀看似轻松,又明明装有心事的表情,他就显然轻松悠闲很多了,就像,若给他一杯清茗,他就能从天亮坐到天黑,观白云落日或是雨落屋檐都无所谓,他太闲了,也太宁静了。 像抓不住的云,也像一阵风就能吹散的烟,他待在皇宫里和待在世间任何一个角落都无二致,心无所困,身在何处亦是自由。 这是姜万宁。 面前的他,与之前见时有些不一样了,莫名的,从今天看见萧临渊的第一眼,萧怀心中就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称呼而已,你随意便是。” 听他这么说,萧怀便懂了,一笑,“你与之前,不同了……” 语气平淡中带了几分感慨,萧临渊没有回答,算作默认。 “你为什么不走?”他记得,萧临渊已经有了可以自由进出宫门的权利。 也就是说,他如今就算出了宫,彻底消失在民间也是可以的,但他没有离开皇宫,这和当初他提议哪怕诈死也要脱离世人视线的说法不符。 “此时,我还不能走。” 若没有光幕出现,他随时可以跑路,但随着那段历史中出现的人物越来越多,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广,他不能什么都不顾的随时抽身潇洒走人。 “为什么?” “我若走了,会有很多人来找我,若找不到我,他们该乱了。所以,只能等。” 他在等什么?萧怀觉得自己大概猜到了,“你还是挂心那二十八人的。大局若要定,你觉得除了你,你我兄弟十二人之间还有谁能稳住天下大势?” 萧临渊没有否认他的话,将视线转向他,后者不愿看他,似在逃避与犹豫。 安静的气氛包围住两人。 “南宫贵妃与你说过了?” 萧怀未吱声,垂下眼皮,却遮盖不住眼底的复杂,“他还小。” “十一弟,你让我再想想。” 顿了顿,萧怀叹了口气,没有明说让他再想什么,语气略显低沉。 “萧怀,你知道古古为什么会出现,告诉我们这些吗?”萧临渊的声音缓慢而平淡。 突然的一个问题让后者愣住,这个问题从光幕出现的第一天开始每天都有无数人在想,甚至连带着从前不信鬼神之说的人也开始拜起神来了,因为光幕的出现不可能是人为,那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与之,也就侧面证明了,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有神,纵使连后世之人的古古也不知道这个事。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萧怀怀疑中带有一丝惊诧,萧临渊生而不凡,难道……他真知道这方面的事? 萧临渊没有解释更多,声音平静,“我想,我大概猜到了。” 是的,此时,对于古古的出现和这段历史的剧透,他已能猜中八分,剩下两成也只等一个证据来证明。 萧怀一惊,“是什么?” 萧怀渊没有再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不能说,也还不到说的时候。 “我终是要走的人,萧怀。” 在俩父子回去时,萧临渊最后对他说出一句。 这句话,像某种预判,平静而笃定,是一种已经注定了结果的告知,也是提醒他,早作准备。 萧怀苦笑,最后回头看了眼自己这位十一弟。 少年站在殿门前送他,长身玉立,姿容无双,那双看着他的眼眸古朴无波,若深潭,宁静而包容万物,是比甘宜之画中更难得一见的场景。 可惜甘宜之不在这里,分心之余,萧怀还有心思这样想。 北枭王也有黑历史 “表兄, 你进宫见到陛下了吗?陛下病情好点了吗?” 南宫舒华抱着小侄子玩,像是随口一问一样,萧怀却知她真正想问的可不止这么简单。 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不知,父皇未曾见我。” 南宫舒华一诧, “十二皇子整日都待在殿中,陛下却连你见你一面都不见?” 为什么? 这个事件背后透露的信息让南宫舒华忍不住开始猜测。 兄妹俩多年打小玩到大的默契, 萧怀还能不知道她? 他眼睛一斜,面露警告, “别瞎猜,十二弟年纪还小, 又是最受父皇疼爱的幼子, 父皇如今身体有恙只许他陪在身边解乏也属正常。” 南宫舒华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就把理由想好了, 南宫舒华没忍住为表兄的话翻了个白眼儿, 她才不信景德帝此时哪个皇子都不亲近, 唯独愿亲近十二皇子,是不管不顾, 单纯只从自身感情出发呢。 那能是老皇帝的作风? 没听最近朝堂上都有声音传出, 已经有人在猜景德帝是不是想立十二皇子为太子了? 自从上次她爹和祖父与她说过谢家之事后, 她便开始有意打听一些朝堂上的事儿。 她深觉自身还是有长进的, 倒是她这个表兄…… 噫~ 耳边突然太过安静,萧怀此时奇怪的转过头, 心里还疑惑南宫舒华怎么不说话了, 然后就见后者正一脸嫌弃的盯着自己。 那眼神儿……像极了在看什么顽固不化的蠢货。 萧怀:“……”你几个意思啊?! 他心头开始燃起小火苗儿,声音一沉,“南宫舒华, 你最好不要在心里想些不该想的。” 南宫舒华故作自然的撇过头去,好掩盖脸上的心虚,“我能想什么呀,闲在家里,又没事做。除了想想你们几个,也没别的事干了。” 这话萧怀一默,他心里知道南宫舒华为什么会如此。 “舒华,你希望十一弟登上那个位置吗?” 萧怀突然蹦出来的一句,好险没吓南宫舒华一跳,她下意识左右扫视了一圈儿,见周围并无下人在,室外的整个廊下也只有他们二人在带孩子玩耍。 “我当然想,但那是他的事。”她回答道。 初时南宫舒华也想过去抱萧临渊大腿,但奈何人家不理她,可随着知道的越多,她的想法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些许变化,变得较之前成熟,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她开始觉得,“表兄,你这次进宫见到他了吧?若他已非过去的萧临渊,而是姜万宁,那我想,他大概是不会回到那个位置上去的。” 萧怀喉头动了动,垂下眼睑,颇有些丧气。 是啊,他已经是姜万宁了…… 南宫舒华坦然道:“天下人谁不想有个好皇帝,能臣遇英主,那是他们毕生之幸,现在世间大多人都觉得,若是上位之君是萧临渊,他们的前途就会一片坦荡,可以有机会一展所能,一帆风顺。” 刚开始南宫舒华也这样觉得,但静下心来,她又思考的更全面。 她的表情开始渐渐认真,“我不管其他人如何想,但就算今后没有萧临渊,我也还是南宫舒华!” 她掷地有声道:“我不比儿郎差!我很喜欢北枭王这个称号,但我若要封王,靠的是功绩,而非君王一句话;能不能名留青史,我是否配与天下群英一较高下,在我,而不在他人。” 就算她这个封号是萧临渊给的,就算历代君王中只有他能给,只有他敢封,但历史上的南宫舒华能走上这个位置,也是因她有实打实的功绩在。 她目光如炬,扭头看向萧怀,“神昭大帝成全我之名,肯定我之功,我敬他、忠他为明君;若今日之君不肯成全,那我便再创更多功绩,成我女王之名!” “等到天下再无能出其二者,届时,我南宫舒华若不可称王,试问彼时天下、后世诸君,孰敢跃居之我上?” 她昂首挥臂,面上带着洒脱傲然的笑,似立群山之巅脚踩天下英豪,霸气超然。 听到这个话萧怀有片刻的怔愣,在这一刻,他觉得眼中这个一直从小看着长大的不着调表妹,真的长大了,他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国王公和沙场将军才有的风采和气度。 视线越过南宫舒华,萧怀看到了站在拐角处,同样怔在原地的舅舅和外祖父二人。他二人的眼中有惊诧有欣慰,那是一种吾家有女已长成的骄傲,也有在某一瞬间被自家孩子的优秀所惊诧的怔愣。 “吾,受教了。” 萧怀正视自己的表妹,真心实意的缓缓说道。 果然,能入传世阁二十八席者,当,名不虚传! 南宫舒华笑笑,没有管萧怀在想什么,一把抱起地上正在玩耍的小连笙,语气开心的说:“走!姑姑教你练武去,很好玩儿的。” 连竹笙在回来后,不久就正式改名为萧连笙,毕竟是六皇子的嫡亲血脉,自然不可能再随母姓,但他名字的第二个字也是随了连莹霜之姓。 他不懂大人间说的这些,被突然抱起,下意识搂住南宫舒华脖子,乖乖的没有反抗,而是疑惑地问姑姑:“真的吗?练武好玩儿?” 南宫舒华:“当然好玩儿,学好武艺,将来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打回去!” “哦……” “你爹就是武艺不好,因此打不赢姑姑,小时候被抢了糖吃就只能哭和告状,忒没用……” 南宫佳华嫌弃的声音刚落,后面就传来男子阴恻恻的声音,又有点像咬牙切齿。 “南、宫、舒、华!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快跑!不然你爹又要告姑姑黑状了,哈哈哈哈……” 一溜烟的功夫,南宫舒华就抱着孩子消失在身后人的视野,搞得萧怀想生气都来不及,最后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如果说文师施漫雨是引领当时大宸之后的女子走出家门,在她们的心中播下一颗自立自强种子的人,那么北枭王南宫舒华,就是为她们在疆场上开辟出一条崭新道路的人。】 一文一武,为大宸后代女子开拓出更大的舞台。 古古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说道:【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古古直播间,这期主播要讲的人物只有一个。】 【那就是大宸史上赫赫有名的第一位以女子之身封王的人——北枭王南宫舒华。】 【她是南宫家第七代女家主,也是当时唯一的一任女性家主;是延续先代两辈人镇守北疆的守将,也是后来一统北疆驱除北地外族的大将军;是大宸第五代君王息帝萧怀的表妹,太后南宫靖柔的亲侄女。】 【是连后的闺中密友,也是她生命之终最愧对的人;】 南宫舒华的身份有很多重,但古古最先介绍的是她的个人,然后才是他人予她的其他身份,因为在他心里,北枭王南宫舒华的个人光芒是最耀眼的,足以掩盖她生下来时就拥有的其他身份。 那是一个极具个人魅力,风采独得一筹的历史人物,古往今来,无人可掩其锋芒。 【下面,我们就从南宫舒华的出生开始讲起,看看她的传奇一生到底是怎样的。】 这一天,京都无数人从一大早就开始等候光幕的出现,有大部分人是因好奇,好奇南宫家那个混世魔王到底是怎么封王的?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因不服和往日旧怨,纯粹想看热闹,南宫舒华的结局并不好,这是根据目前古古透露的信息拼凑得出的结果,现在他们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怎样个不好法儿,也好让他们高兴高兴。 光幕出现,南宫舒华放下了手中的兵书。 这些时日,她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练武,像是一昔之间长大了不少,变化让她爹和她祖父看了都颇为诧异,后来,便也明白过来什么了。 “舒华,莫怨你姑姑。” 纵使知道这么说可能不公平,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南宫老家主叹了口气,声音苍老的说道。 南宫舒华没有嬉皮笑脸,神情很平静,“我知道,祖父不必担心。” 宫里的南宫贵妃此刻心里也很不好受,甚至有些坐立不安,因为愧疚,因为自责,纵使在萧怀之事落幕,一家人将该说的已经说开了,但此刻到了要讲解南宫舒华的事迹时,南宫贵妃还是难免有愧。 她……不是个好姑姑。 天上古古的直播依旧在继续。 【北枭王南宫舒华,生于景德十九年,大宸京都人士。其父南宫绥、祖父南宫逊皆是大宸史上有名的将领,开国功臣之后,她是南宫家第七代嫡系唯一血脉,她的亲姑姑是当时的贵妃南宫靖柔,表兄是当朝皇子,可以说她一出生就拥有了不凡的地位。她爹更是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自幼对她宠的不行。】 【可能说到这儿就有人要好奇了,她爹一个将军,为什么只有她一个女儿?古人不是最讲究血脉传承的吗?怎么不生一个儿子?】 【她爹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但南宫舒华的母亲身份也不低,是大宸河安张氏之女张容,当时挺有名的一个世家。】古古介绍说。 【据大宸流传下来的一些人家中史料记载,南宫舒华的父母关系并不好,其母在生下南宫舒华不久后就与她的父亲分居两地,老死不相往来,而她爹往后十多年也没有再娶或找别的女人,具体什么原因导致的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她的父亲只有南宫舒华一个女儿,是因以对其妻的爱;但也有人猜,是她爹那方面不行儿,说是某次打仗时伤了要害,导致他不能生育,总之众说纷纭。】 嗯???你等等? 什么不行儿??哪方面不行?谁不行? 京都从上到下都震惊了。 南宫舒华/南宫老家主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自己老爹/儿子,脸上是同款表情:OoO!!! 南宫家主在两人的注视下,脸色逐渐涨红,红成了猴屁股,忍着头皮发麻的冲动,他赶紧解释,“……别听人家胡说!我好着呢!” “我没有!那都是人家捕风捉影瞎说的,不可信!”南宫家主生怕慢了一步,这个黑锅就扣在脑袋上下不来了,赶紧冲着光幕解释。 有人看到他的解释笑笑不说话,也有人宁愿浪费这一次发言的机会也要好好嘲笑一翻,于是,在他发言之后,紧跟着一大串人表示不信的话。 “吾不信……” “我也觉得很有可能,不然南宫将军你怎多年来膝下只有一女?” “南宫将军,莫要讳疾忌医。” 五花八门的回复,全是在看他笑话,或是劝他的。 南宫家主默默在心底握拳,悲愤不已:风评被害!古古,我跟你此仇不共戴天!! “那您跟娘……?”到底是为什么分居这么久? 这个问题南宫舒华从小就不解,以前她还会觉得疑惑,但随着长大,她对母亲的向往也逐渐减少,因为那个女人对她的态度就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冷冰冰的。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与外家多来往了。 南宫将军憋了又憋,最终只憋出几个字,“之后再告诉你,别问。” 南宫舒华……眼神游移,但她又不敢再盯着自己父亲,生怕对方看出自己脸上某种明晃晃的猜测。 南宫舒华:我突然觉得古古的猜测可能成真不? 【据记载,南宫舒华这位南宫家的大小姐,从小就不同于一般权贵人家的小姐,她一出生就天生神力,后来被养在父亲身边长大。】 【我们都知道,她父亲是位将军,男人嘛,可能糙汉了点儿,再加之母亲又不在身边,于是南宫舒华自幼性子十分活泼,跟随她爹出入军营看士兵操练摔摔打打,更是家常便饭,大抵是接触的人多了,胆子也大。 并且随着她的长大,周围人的娇宠也让她的性子在活泼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开始朝着更深层次的进化。】 是的,她进化了,在这种环境下不进化才有鬼了。 古古:【她开始和军营中的将士打成一片,不爱红装爱武装,当时权贵人家大小姐该学的,书画乐工她是一样也没学会,骑马射箭、排兵布阵倒是没少学,跟军营那些大老粗比武更是家常便饭,并且因着她的这份天生神力,她的武艺也是逐年增长,长至十五岁时,就连跟在她爹身边几经沙场的数百亲兵都奈何不了她,成了以一挡百的好手。】 南宫家主闭眼沉默:……我沉默,我反省。 古古嘿嘿一笑,那表情开始变得意味深长,【除了武力值的增长外,她的性格当然也有了变化。】 【历史上,景德年间京都有三大纨绔最是厉害,其中就有南宫舒华,而另外两个就是少时的谋圣谢无念和战神蒋明橖。】 额…… 谢无念&蒋明橖同时表情一顿,这个时候就别想起我们了吧? 几乎人人都能预感到的,接下来古古说的可能不是好话,他们此时是一点也不想和南宫舒华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并列更不行! 【但我们都知道,另外两个都是装的纨绔,但南宫舒华不是,】古古振振有词,摇头晃脑,【两个假纨绔又怎么比的上真魔头?】 【于是南宫舒华硬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夺得了京都一姐之称!力压这两个假货!成了京都人人提起避之不及的存在,哈哈……】 所有人: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南宫舒华:古古你说的还开心吗?我不知道你开不开心,但我此刻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室安静,静的只能听到三人彼此间压抑的呼吸。 南宫舒华低头挠了挠脸,不敢抬头跟另外二人对视,心里更是难得的感到心虚和尴尬,想她从前闯祸无数,自认理直气壮,从不知心虚为何物,今天经过古古这么一‘夸’,她竟也难得体会到心虚了。 南宫舒华:奇迹啊! 她爹喉头动个不停,但一开口,却是没忍住喟然长叹,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了。 【据野史和遗留下来的一些人家中记载,他们对南宫舒华少时的描写几乎完全统一,都用野来形容她,性子活泼到没边儿,当时对女性要求的一些教条和规矩是半点也约束不到她。】毕竟人家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家中长辈又没有严加要求她一定要长成一般的世家小姐一样的模样。 【她活的潇洒又自由,与男子一同赛马打猎,投壶射箭,甚至出入乐坊,赏花听曲皆是寻常,不爱读书,琴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 【虽无大户人家女性的端庄优雅,但她自幼便有一幅侠义心肠,且性子直爽,所以得罪的人不少。】 【像元鸿小时候干的烧人家胡子啦,那对于人家来说,那都是小儿科。】 【野史有记,北枭王南宫舒华少时曾遇一年轻公子看上她的侍女,欲买之,侍女不愿,他想要强买人不成,于是私底下便派人偷偷将人给撸去。南宫舒华得知此事后,不等隔天,直接二话不说,连夜闯进人家家里将此男子从床上揪下来,打了一顿后,骑马将人撸出府去,剥的只剩一条底裤后将人丢在大马路上。】 古古笑,从眼神到嘴角的弧度都写满了佩服二字。 谢无念:我作证,此事属真。 京都百姓:我也作证,此事属真!且当初刚吃到这瓜时,可谓是惊掉了他们眼珠子。 在南宫舒华之前,他们从未想过世间有一个女子敢动手扒男人衣服的,扒光了不说,还将人丢在了大街上。 这丢脸可谓是丢的不是一般的大,据说此男子到现在还不敢出门见人,可见这一行为对人造成的打击有多大。 元鸿摸着胡子的手一抖,也没忍住背后一寒,真是失敬失敬,他不及南宫家小姐远矣。 【以及有些人家记载的,什么南宫舒华今日和什么人打架啊、明天打了哪家的谁谁谁,这都是家常便饭。像一怒之下砍了谁家的树、趁人家睡觉,半夜从屋顶给人浇凉水,甚至是偷偷拿走人家厕纸等报复行径,那才叫一个离谱呢。】 这得是多缺德才能干出的事啊,古古表示佩服。 【这样的记载一大堆,主播就不一一细数了,反正看完这些人家记载的关于北枭王少时这些真真假假的黑料,我只得出一个结论。】 古古尽量想板正着脸,但无奈嘴角的笑是压也压不下去,因此神情颇为怪异。 【——京都人民,苦南宫舒华久矣!】 京都人民: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可不是嘛,呜呜呜…… 但是!但是!他们都可以作证,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没有假! 只有南宫舒华此刻心虚的不行,眼神四下游移。 这、这、这……这也不能完全怪她不是? 她每次出手都是情有可原的,都是有原因的。 怪不得她……真怪不得她……是那些人太欠收拾了,真的! 南宫舒华这样安慰自己。 转头对上她爹震惊的表情,她爹问:“你还真干过拿人厕纸的事儿?!” 这是人干事儿?!还是一个女孩子。 南宫家主:我眼睛瞎了。 南宫老家主也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听到这个劲爆的瓜,被这惊人的信息量给震在原地,虽说他知道自己孙女一向顽皮吧,但万没想到能这么生猛啊! 南宫舒华赶紧摇头,生怕慢一秒这黑锅就甩不掉了,“不!我没干过!他胡说的!” 另外两人齐齐抬头,光幕上正快速滚动着一行又一行的字。 “主播,这些都是真的!” “此女纨绔行径数不胜数,你所见记载皆是为真……” “南宫舒华不当人矣!她往老夫杯中放毛虫!” “你这算什么?当初我俩发生口角,当时吵完还不算,等我晚上回到家中被子一掀开,从里面窜出好大一只耗子!” “南宫舒华打我儿子……” “……还有我女儿也……” 吧啦吧啦…… 光幕上那些评论滚动的速度之快,无不代表着这背后所‘迫害’之人的庞大数量,以及这些人内心的悲愤和血泪啊。 南宫舒华此时抬头也正好看到了这些:“……”我还能解释的,你们听我狡辩。 南宫家主目光充满压迫,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南宫舒华脸不红心不跳的一脸淡定,“这些人都是在污蔑女儿,爹你不要相信他们。” “南宫舒华!!!” 在她爹终于再也忍不住爆发出的浑厚怒喊声中,南宫舒华开始抱头鼠窜。 救命! 这后世小辈是要本姑奶奶的命吧?!哪有这么说先辈英豪的?! 你就说说我的光辉事迹不好吗?讲这劳什子的八杆子打不着的小事儿干什么? 南宫舒华:你怕不是跟我有仇,看不惯我就直说!别整这出,咱俩直接打一架! 起于色 萧怀在自己府中, 已经能想象此刻南宫将军府鸡飞狗跳的画面,不用多说,他那小表妹肯定是逃不过一顿打的。 最终还是南宫老爷子看不下去了, 又或许是实在被吵吵的头疼儿,他迫不得已出手制止了这出父女相杀的闹剧。 “逆女啊!一天天的尽给我惹祸!” 南宫舒华表示不服, 嚷嚷:“这都是些从前的旧账了!爹你以前该打我都打过了,没得今天还来翻一遍旧账。” 南宫家主气的吹胡子瞪眼, 他以前哪里知道自家魔头连人家厕纸都偷,“你还不服是吧?你看看你做的那些混账事儿, 不说女儿家!全京都有几个男子能干的出来?!又是爬人家屋顶,又是放虫放耗子的!你真能耐呀你!!” “你看看!这脸都丢到后世去了!”南宫家主又气又怒, 痛心疾首的不行。 南宫舒华……心虚一秒, 她记得她好像是在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但对哪个人又或者是对哪些人干过, 她心里是真没底, 完全不记得了呀! 就, 头疼儿! 但输人不输阵,南宫舒华梗着脖子, 背对着自己老爹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要不我是京都纨绔之首呢, 他们都没我强。” 呵…… 南宫家主先是愣住, 而后好险没气个仰倒,在他开口之前, 南宫老爷子及时打圆场, “好了!都别吵了!” 他疲惫的揉着眉心,两边各训斥一句,“你们都住嘴!还听不听后世小辈说话了?!” 都打扰到他听古古讲故事了, 真是的! 爷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老爷子刚训斥完,四周恢复安静,接着便听头顶传来一句,【少时的南宫舒华除了武力值高,有些调皮捣蛋外,还有一个特点。】 【她和甘宜之一样——十分看脸,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儿。】 当然,这最后一句属于调侃,但这在大宸众人听来颇为汗颜。 为南宫舒华感到汗颜。 可她本人还不觉得,面对自家老爹气到生无可恋的面容好心解释一句,“没有,女儿是闹着玩儿的。” 可惜在座的没一个人信她。 【并且,她与神昭大帝的第一次相见,也是源起于她瞅见了神昭大帝的美色,还上手调戏,可惜啊,看中的美人,终成君臣。】 这纯粹是古古的故意玩笑和调侃。 南宫家主&南宫老爷子:“……” 还能说什么呢?对于自家女儿/孙女的德行他们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已经能从古古的话想象出当时的场面。 南宫舒华顶着自家老爹和祖父的死亡视线,吞了吞唾沫,坚强说道:“我和十一皇子最早在春日宴那天见过,这事儿你知道的老爹,这也是旧账,已经翻篇了。” 呵呵…… 南宫家主发出冷笑。 这事儿他是知道,之前进宫见南宫贵妃那次被逼问出来的,若不是当时见南宫舒华神色有异,他还不知道发生了这茬呢。 但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可没说是还调戏了人家。 萧怀:怪不得当时在七皇子府,他十一弟见到南宫舒华就没好脸色,原来原因出在这儿啊! “……要不怎么说你色胆包天呢,谁都敢调戏。” 南宫舒华不敢犟嘴,生怕一句话说完她爹又要忍不住来抽她,这次,恐怕连自己祖父也要加入他的阵营,到时自己真是插翅难逃了。 南宫舒华:我太惨了…… 她忧伤的叹口气,这时古古又给她空投来了第二波攻击。 【并且第二次也是,但这次南宫舒华更直接,直接化身土匪将人给抢进了自己山寨。】 “南宫舒华!瞧瞧你干的事儿!”南宫家主怒了。 南宫舒华在古古的话音落后下一秒跳了起来,就要逃,就听这时古古才悠悠道出后半句:【但这次在美色和为人臣之间,她却主动放弃了美色,反而选择奉萧临渊为主。】 【一切,只因萧临渊对她说的一句话。】 【也正是这一句话,成了北枭王南宫舒华正式踏入疆场的第一步。】 南宫舒华要逃的动作顿住,下意识抬头望天,而她爹此时脸上的气愤也戛然一顿,脑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南宫舒华……在美色和为人臣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女儿不是一向最爱美男子吗,还能有这思想觉悟??? 萧临渊不够美?还是那时的南宫舒华终于有脑子了? 光幕画面开始变化。 【 画面的开始,是月光下的一条小石子路,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一片静谧中,月光下,一身白衣的如仙少年从拐角处走出,如广寒宫上的仙人落入凡尘,一举一动,不急不缓,颇具韵味。 “诶?你是哪家的美人儿,生的好生俊俏,怎么从前从未见过?” 突如其来的声音带着丝迷蒙和模糊,传入众人耳中。 画面中的少年止住脚步,回头,视线落在身后的一处树上。 风又起,只见在那簇簇雪白的花枝上,正趴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女子上半身趴在树的枝桠上,醉眼朦胧,一只手撑着下巴,探头瞧几步外的萧临渊。 后者抬头,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走,话都不多说,冷冰冰的。 她不甘心,又像是喝的半醉了,反应慢半拍,在少年走出几步远才终于反应过来,出声说道:“我叫南宫舒华,美人别走呀,咱俩交个朋友呀?” 画面中的萧临渊冷着脸走出好远,而南宫舒华眼睁睁看着人走远了,还在巴巴的望着,像是个没啃到肉骨头的可怜小狗。 可怜小狗*南宫舒华面上露出点沮丧,低声呢喃,“美人走了……” 可她脸上的委屈维持了不过几秒,下一刻,就又抱起自己怀中的洒瓶子开始喝,不一会儿,躺在树上的人儿就闭上了眼睛,开始酣睡。 】 看到这儿,京都所有熟知南宫舒华秉性的人都只想大呼一声,“果然不出所料!这煞星果然是贪图萧临渊美色!” 非常南宫舒华,完全没有一点出乎他们的意料。 因为京都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南宫舒华粗俗,不同一般的高门贵女,且她还喜好美男子。 人嘛,毕竟是视觉动物,就像无数男子爱好长的好看的美人一样儿,但你说你喜欢就喜欢,还非要说出来干什么?非要表现的这么明目张胆做什么?要文雅和矜持一点啊!再加之南宫舒华是个女子,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总令人有一种……嗯……怎么说呢,有些猛浪了。 【 再然后,光幕外人看到了萧怀在城门外送别南宫舒华的一幕。 萧怀站在城门前,身影渺小,而远处的南宫舒华如脱笼而出的雄鹰奔向那片名为自由的广阔天空。 夜空下,她骑着马,一袭红衣在风中吹的猎猎作响,墨发飞扬,放声而笑,像风中自由生长的野蔷薇,带着一种野性而独特的美。 此时的南宫舒华哪里知道自己表兄的用意呢,她从京都跑了出去,还如她所言,改了装束,扮作男儿装,隐藏姓名,像是竭力不想让南宫家的人找到。 刚开始的她像是躲入民间和家人玩躲猫猫的孩子,前几日小心谨慎的不行,生怕被人找到自己,可随着时间过去的越久,她开始玩儿的忘乎所以,开心过后,她也会有走神的时候,她像是想家了,又像是在思考其他事宜。 而此时,她已经当上了一座山头的老大。 光幕外的人之前还以为古古说的土匪是一种形容,直到,听到视频里真的有一个男人冲躺在山坡上晒太阳的南宫舒华,大喊了一声,“大当家的!山下来货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委实惊人。 大当家的? 所有人:呆若木鸡,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试问,普天之下谁能想到,堂堂当朝将军之女会上山做了土匪? 还是土匪头子! 这太过惊世骇俗,令人意想不到。 但南宫舒华好似真的代入了自己的角色,闻言,立时一个翻身起立,兴高采烈的吆喝一声,“小的们!开工了!!” “劫富济贫!喝酒吃肉!” 上下左右突然窜出一堆人,应声而和。 于是,南宫舒华呼啦啦带着一群人冲下山,那兴冲冲的模样,活像是饿虎出山,眼中闪烁着的精光全是对山下‘肥羊’的觊觎,就是她爹来了都不敢认。 】 南宫舒华看到这里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对着同样沉默的她爹和她祖父说道:“爹,祖父,这一定是后人在抹黑我!” “你们要为我做主,我堂堂将门虎女哪怕再不济,也不可能为了一口肉、一口酒沦落到上山为寇的结果呀!” 【 “开张啦!开张啦!吃了半个月的素,老子终于能有钱吃一顿好的啦!哈哈哈哈!” 画面中的南宫舒华和现实中的她长得有七分像,剩下三分相像全加在了气质这块儿,在女土匪的气质上她将南宫舒华模仿了个十成十,演了个淋漓尽致。 】 南宫舒华彻底闭嘴,在她爹和她祖父的双重注视下,自觉退出两人跟前儿。 溜了溜了……趁她爹还没动手,她还是赶紧撤吧。 【 南宫舒华一路笑着奔下了山,然后……她迎来了更大的惊喜。 “诶?!怎么是美人儿你啊?” “咱俩可真是太有缘了!” 画面中,萧临渊带着一队人被几十号冲下山的土匪给团团包围住,为首的正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南宫舒华。 萧临渊看到她,脸色似有点黑下来,显然他并不想看到她。 “您是?” “南宫小姐?” 正是这时,萧临渊身边的一个男人叫破了南宫舒华的身份,也就是他的一声称呼将南宫舒华的视线从萧临渊身上拉了过去,而待看清男人的脸后,南宫舒华登时大惊,有一瞬间的花容失色,连连否认,“你是谁?叫谁南宫小姐呢?!胡说八道!老子不认识你!” 男人本来紧张的表情却是一下子放松下来,翻身下马,说道:“属下是……” 南宫舒华压根不给他解释身份的机会,“我管你是谁!不认识!小的们!把他们统统给我绑上山!” 这话一出,男人吓了一跳,连忙呼喊,“不可啊南宫小姐!陛下还等着十一殿下……定安王去邵州……!” 最后赶在塞进嘴里的布将他的口堵的严实前还是模糊的吐出这句话来了。 但南宫舒华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表现的更是像个陌生人,大手一挥,就将这一行人带上了山。 此时的萧临渊刚从东海返回邵州,好巧不巧遇到了同样身处民间的前南宫家大小姐,现任山匪头子的南宫舒华。 】 终为臣 【 “南宫舒华……” 屋里, 四目相对的两人,萧临渊刚开口,就被坐在对面的南宫舒华迭声打断, 活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烦躁又紧张的当即反驳, “叫谁南宫舒华?谁是南宫舒华?我叫南刀疤!” 萧临渊:…… 光幕外的诸人:…… 你但凡起个像样点儿的名字,他们也许就信了呢? 不光现实中的萧临渊无语, 画面中的他同样如此,一脸说不出话来的表情。 “南宫舒华,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有正事要办,没功夫和你浪费时间。” 闻言, 南宫舒华像是又陷入了一个人的沉思, 她盯着萧临渊一会儿皱眉一会傻笑的,看了半响后, 像是心里终于打定主意, 扬起个灿烂的笑, 慢慢朝萧临渊走过来,就是这笑多少看起来有几分不怀好意。 萧临渊眼中露出几分戒备, 但总的来说还算镇定, 沉声问, “你笑什么?” 那笑, 实在让人心里发毛。 萧临渊此时被绑着坐在床边,身上的绳索将他捆的严严实实, 想挣脱都难, 南宫舒华走到他面前,微微倾身,此时两人的面容相隔仅有三寸。 这么近的距离, 足以两人将彼此脸上的细微情绪变化清楚的觉察到。 “我刚刚问过他们了,你叫萧临渊,是前代先帝的十一皇子,如今的定安王。” 萧临渊眉尾微不可察的动了一动,像是在表达疑惑,“那又如何?” 南宫舒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说,“姑姑想让我嫁给表兄当皇后,我不乐意,他也不乐意。于是,我逃婚跑出来了。” 这就是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上山做了大当家,估计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萧临渊似还是不太懂她说这些的目的,“所以呢?” 南宫舒华:“我想回京都看看,离开家太久,我有些想他们了,但我又不能回去,万一姑姑还想让我嫁给表兄,那我回去就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虽然皇后是有了,但后宫不还可以塞人嘛,南宫舒华怕自己被塞进去就出不来了。 所以? “但现在看到你,我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听到南宫舒华那荡漾的语调,萧临渊有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 南宫舒华两眼放光,肯定了他的聪明才智,视线从上到下一扫他,嗯,满意! 又看了看自己,也很满意! 瞧瞧这一男一女,多般配呀! “没错!如果我是带着我的未婚夫婿一起回去的话,还是生米煮成熟饭的那种,姑姑就是再想让我嫁给表兄那都不可能了呀!” !!! 萧临渊是个男人,还是个很出众的男人,还此刻就处在南宫舒华面前,对方这话中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令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想要远离面前这个危险的女人,“我不愿意。别找我。” 极其干脆利落的两句。 南宫舒华皱眉,苦恼,“十一殿下……啊不,王爷,您看,咱俩年纪都到了,要不就干脆凑合凑合得了。” 如果你能不眼睛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萧临渊看的话,还有一定可信度,但南宫舒华的眼神怎么说呢,就像狗看到了肉骨头一样,她就是在觊觎萧临渊的美色! 光幕外的人无比肯定。 “你不想娶亲,我也不是那么想嫁啊,”见萧临渊都将头扭到一边了,她叹了口气,收敛起了笑容,闲闲的站着,神情也不像先前那般吊儿郎当,更多的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三分不在意七分随性,“但这不是没办法嘛,若我注定要嫁人,那我为什么不选一个最合自己心意的,比如说你。” “在我看来,你是我认为最合适的人选。”还是主动送上门儿的,不要白不要。 她说完,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论及婚嫁就像随口说的一件小事儿,完全不放在心上。 萧临渊如今被封定安王,有身份有地位,长的也是数一数二,还是当朝皇帝的弟弟,南宫舒华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儿所知道的适婚对象,最后一对比下来,发现还是萧临渊当属第一。 萧临渊脸色很冷,大概一半是被气的,一半是因无语。 冷静过后,他问:“你说你不想嫁,那你为什么还要嫁?” 南宫舒华歪着头站,没半点庄重,反而身具匪气,“你不是才叫过我的名字吗?我姓南宫,我爹是将军,我亲姑姑是太后,我还有一个表兄是当朝皇帝,多尊贵和显赫的一个身份啊,多的是人想和我联姻。” 哪怕她表现的再不堪、粗俗,没半点男子喜欢的女儿家模样,甚至长的丑如夜叉,她也还是不担心嫁不出去。 因为多的是人看中她这层身份。 他们可以不喜欢南宫舒华这个人,但他们一定拒绝不了南宫舒华这个身份背后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 “从前,我姑姑想让我嫁给我表兄,因为她想让我当皇后,延续南宫家的尊贵地位。但我不乐意,我跟表兄只有兄妹之情,哪能做夫妻呢?所以我逃了,但我能逃的了这次,却不可能逃的过往后的无数次。” 说着,她的神情也由一开始的随意,多了几分认真。 她其实不傻,也很清楚自己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 “我不想变得和京都中那些端庄秀丽的大家小姐一样,美丽动人、一举一动都被人夸有礼、不失风范,那多没意思,我就爱和男子一样,招摇过市,想干什么都随我意。” 但是不行,她叹了口气,“但我不行,就算我再受宠,也不可能真的变得和男子一样潇洒自如,他们骑马射箭当官封将,生来就比我拥有的机会更多,甚至比我更加享有自由。” 而她呢?只要做的事不同于一般女子一点儿,就要被视作出格,看看她在京都的名声吧。 有人欺负她,她为何不能还击回去?见不惯人调戏女子,她为何不能大骂回去?为何要装的温婉柔和? 她装不来大度,装不来大方从容,她忍不了一点儿,脾气上来,她就要狠狠的出了气不可。 可她现在,被世人骂的声名狼藉。 “我爹从我十三岁时就开始操心我的婚事,他生怕依我的性子找不到一个好的夫婿。” “他只有我一个女儿,宁愿为我招婿也从未想过要将家主之位交给我来继承;他教我兵法武艺也只是闲暇时教来玩玩,家传兵器不让我碰,让我多读书少出门鬼混,学琴学画学艺,就是不想再让我的武艺有增长,我知道,因为我爱打架嘛,我天生神力,不打架岂不是对不起我这一身神力。” 南宫舒华撇撇嘴,自我吐槽,却移过视线暗中观察萧临渊,那眼底微不可察的一点落魄也被她盖住。 “他们打不过我,是他们没用,与我何干。” “唉,老头子还总操心他去了后没人给他举廉摔盆,就因为我是个女儿身,这些事我都不能做。” 萧临渊静静听着,不发一词。 直到南宫舒华将话题重新转移回他身上,“所以,我若要回去,与其等着他们给我找个好夫婿,不如带你这个合眼缘的回去!” 她眼神坚定,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掷地有声。 萧临渊:“……” 安静了两秒,他的神情很是平静、淡定,面对着南宫舒华也没有了先前的警惕戒备,他缓缓开口,说道:“你不回去,留下给我当将军怎样?” “当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笑话呢,有意思。” 萧临渊直视她,面不改色,“上山时,我看到了你在沿途布置的岗哨,还有入寨时做的一系列布防,攻守兼备,你是个人才。” “我此行前往邵州,麾下还差一员大将。我觉得你或许很合适,你武力不凡,又出身将门,当是多少懂一些带兵打仗的。” “你要不要来试试?南宫舒华,你若此时奉我为主,你就是我麾下的第一个领军之将,邵州半数之兵我都可交由你来统领,因为除了你,我大抵也无人可用,将来你若做的好,便会是我手下第一大将。” “这可比你因不想嫁人而和我凑合着过日子强的多,不是吗?” 画面内陷入一片安静,南宫舒华看着萧临渊,像是愣住,又像是在发呆。 “你真要用我?”她不可置信的手指向自己。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在说假话?”萧临渊是因怕南宫舒华冲动之下真的‘生米煮成熟饭’而临时想出的计策,还是真的欣赏南宫舒华,想让她为将。 在这一刻,安静到焦灼的空气里,光幕内外的人都在脑中进行天人交战。 但最终,南宫舒华做出了一个顺从本心的决定。 她不敢肯定萧临渊是不是驴她的,又或者,等到了邵州他就改变主意了。 但至少此刻,他看起来像是说真的。 是真是假,总要赌一把的,不是吗? 南宫舒华沉思的时间像是很长又其实很短,只见她抽出腰间匕首,抬手便划断萧临渊身上捆着他的绳索,她深吸了口气,像是最后为自己的勇气加一点砝码。 双膝猛的跪下去,南宫舒华的心神像飘在半空,耳边,她听见自己大声喊道:“拜见王爷!末将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此生,若王爷不弃,南宫舒华愿为王爷手中刀剑,君之所指,吾之所向,纵马革裹尸,亦,生死不负!” 】 南宫舒华看着画面中的自己,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多余的话来,只是笑,会心一笑,无声又心中酸涩成一片。 南宫舒华爱美色吗,或许是爱的,但她并非不知自己言行间多有轻浮,但她不在乎,军营里那些汉子说得,她为何说不得? 他们也同样是如此讲话,南宫舒华与他们在一起时,可以大碗吃肉喝酒,可以和他们一起讨论哪家的姑娘好看,哪家的公子长的俊,还能谈谁谁谁美在何处,她光明正大馋人家美色,周周那些大老粗难道就表现的不馋吗? 大家都一样的。 怎的到了军营外与那些文雅男女相谈时,她就要伪装?包装自己的言行? 相反,她才懒得装呢,还乐得以此来吓退京都里的男子,最好是让他们人人都避着她才好。 哈哈哈哈。 【根据史书上留下的南宫舒华遇定安王成将事件中,可以看出,南宫舒华在美色和自身理想上,她选择了后者,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少时在大宸京都中传出的好美男子的传闻或许是真,但还远不到急色的程度吧,甚至,有可能这名声还是她自己有意传播的呢,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嫁人。】君不见,历史上的南宫舒华可是终生未嫁。 “我不相信,南宫舒华那厮断不可能是装的!” “就是啊,那女人哪有半分女人的样子,京中但凡长相俊俏的年轻公子哪个不是躲着她走?” “……” 古古差点想翻白眼,他垮着张脸,做好心理准备,开始配合粉丝的演出,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有几个长的比神昭大帝还俊的?晒出你们的照片,让我瞅瞅。】 一杀成功! 【你们有几个身份比他还高的?】 二杀成功! 【你们有几个比他还洁身自好,不爱拈花惹草的?】 三连杀之后,无数男子低头以袖掩面,无地自容,默默不说话。 一个后宫空无一人的帝王,原谅他们比不过,真的比不过。 就算那时的萧临渊还不是帝王,但凭他王爷的身份和那张脸,也足以秒杀一大群人。 呜呜呜……他们就不该多话! 最后古古看着空了一片的评论区,按下心头得意,但嘴角还是忍不住翘起了一点弧度,捏着嗓子说话,主打的就是一个矫揉造作,【人家北枭王放着年轻时的神昭大帝这块香饽饽都能抵挡住诱惑不下嘴,还能看上其他几个男人的美貌啊?】 古古想起了网络上的一句经典台词,【她图什么?图你长的丑?图你地位没她高?还是图你是个男的喜欢纳妾也不犯法,她还得默默忍受啊?】 唯胜,而不能败 噗—— 这一刻, 大宸不知有多少男人自觉心口被扎了一刀。 之前到底是谁在乱说话的!站出来!你不说话会死呀! 连累他们现在一起躺枪! 古古说了几句就收住了,懒得再跟那些人纠缠,实在不必理会这些无聊的人。 【南宫舒华可以说是萧临渊作为定安王时的手下第一大将, 有勇有谋,打起仗来更是不含糊, 屡立战功。但在邵州时,她那会并不叫南宫舒华, 她怕身份暴露,被家人闻讯找回去, 所以一直化名张南华,但女儿身还是没变就是了。】 毕竟名字变了, 而邵州又和京都相隔千里, 只要不是人家刻意找来验证她的身份,她就是安全的。 【后来, 息帝身死, 南宫舒华拿出遗诏拥萧临渊登基。】 【对于这份遗诏, 当时前朝一直是持怀疑态度,但剩余皇子中又除了萧临渊, 实在找不到可堪大任之人, 于是, 神昭大帝就这么顺利继位了。】 【但南宫太后不愿意接受自己儿子的死, 更不知道息帝早早就中毒了的事,后还因萧临渊留下那几个逼宫让息帝自刎的皇子的命, 而更加怀疑和记恨上了他。】 【‘吾儿之死, 其必有秘,吾宁死亦为其手刃仇敌!’这是历史上北枭王死后,神昭大帝和南宫太后对峙时她的原话, 可惜,唉……】 萧临渊本是想留着他们的命,找出害萧怀的真凶,但偏偏他又不能让南宫太后知道萧怀中毒之事是因她的另一个儿子起的。 一旦让她知晓,她势必要查出真凶,打草惊蛇不说,最后真凶或许能被查出来,但萧怀竭力想瞒之事不也瞒不住了吗? 可惜她并不知道这些。 在她看来,萧临渊的行为可能是上位后故意做给世人看的仁慈,猫哭耗子假慈悲,还阻碍她为儿子复仇,她可不得向萧临渊报复。 再加之萧临渊又不是她亲生的,与之更是没感情,她为什么不干脆让自己的亲儿子上位,还要让萧临渊这样一个阻碍她为儿子报仇的人坐在皇位上? 古古感叹:【南宫舒华并不知南宫太后和她爹与她祖父三人心底隐藏起的仇恨,或许是因她表现出的对萧临渊的忠心,又或许是她得帝王重用,常年在外打仗与亲人沟通渐少。】 【因着这种种因素下,南宫舒华被她的亲人给隔绝在了为息帝报仇的计划外。】 【以致于昭元六年,南宫家趁着神昭大帝宣布重整天下学说,群情激愤时,趁机生乱。】 【那一年,又是南宫家反叛,又是民间无数文人学子被煽动奋起的反对之声,可谓是风雨飘摇的一年,一个没稳住可能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但万幸,当时的他们坚持住了。天下大典的编著工作依旧没停,只是南宫家的叛乱,不好处理。】 叹了口气,古古接着说道,【当时国库吃紧,青州水灾民生还没缓过来,南宫家在北疆的旧部势力庞大,一旦朝庭与之打起来必是场硬仗,定然死伤无数,但此时就算神昭大帝向南宫家解释了息帝的死因,他们就会信吗?】 古古摇头,【不会。】 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所以从南宫家父子逃往北疆的消息传来,神昭大帝第一时间就下令将蒋明橖从南边的战场上调了回来,南征战事暂停。】 【这个时候,南宫舒华也请命从东边的战场回来了,并且连夜进宫面见了帝王,请求亲往北疆平乱,在家和国之大义间她选择了后者。】 【下面来看史官相墨笔下记载的那夜这场君臣间的谈话。】 【 “陛下呢?” 漆黑的雨夜,一身戎装的女将披着雨水快步跃上台阶,她身后,层层乌云压在皇宫上空,使得这个夜更加漆黑,本就庄严的皇宫大殿如同蒙上了一层阴影一样,压抑、沉闷的氛围在发酵。 年轻时的曲兰颂守在殿门外,看见女人出现,没有惊讶,闻言声调平淡的回了句,“陛下在里面和大将军议事,南宫将军还请稍待。” 女人抿了抿嘴唇,半点不迟疑,直接一掀前摆,在殿外跪了下来。 面对曲兰颂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模样,女子比他的话更先说出口,“我知道陛下和蒋明橖正在商议何事,但劳烦曲监察进去通传一声,罪臣南宫舒华愿戴罪立功,亲赴北疆,捉拿南宫家父子二人,平息北疆之乱。” 曲兰颂平静的面容上此时才有了一点诧异,立在原地看着南宫舒华,像是在说‘你真要如此吗?’ 后者苦笑了一下,“所以,请让我进去见陛下一面吧。” 曲兰颂没有再多言,转身进了殿。 不一会儿,紧闭的殿门打开,曲兰颂:“南宫将军请。” 南宫舒华身上还在往下滴着雨水,冰凉的水珠顺着坚硬的铁甲滴落在地,图纹繁复而精美的地毯上霎时被晕出一片湿痕。 她大步走进殿,二话不说就跪下,俯身而拜,“罪臣南宫舒华,自请带兵前往北疆捉拿叛将!不平北疆之乱,宁死不回!” 萧临渊一身明黄色广袖长袍,头戴金冠,如玉的脸庞在室内烛火的淡黄光晕下倒映出几分柔和,但那眼底的冷又像窗外的大雨一样,凉彻心扉。 他站在墙面上挂着的巨大地图前,蒋明橖站在他的对侧,而在室内的墙角,站着御史相墨。 “南宫舒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萧临渊开口:“你的父亲、祖父在北疆集结了近十万叛军,北地大半兵力都在他们手中,而你也姓南宫,孤又凭什么信你?” “臣是姓南宫,但他们不再是了。” 安静的室内,只有南宫舒华的声音响起,语调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她直起上身,依然跪在地上,那双坚毅的眼眸看着面前的君王道,“从他们反叛的那一日起,他们就不再是国之忠将,我南宫家没有此等不顾国家安危、将百姓和将士生死戏若无物之人!” 南宫舒华说完嘴唇嗫嚅着,像是颤抖,她的后槽牙咬的紧紧的,下颌肌肉紧绷,那句话像是一柄利刃狠狠的刺向了光幕外所有观看之人,或许还有此刻视频中的南宫舒华自己,又或者该说是那段历史上,那个名叫南宫舒华的人。 她的眼眶微红,像是因雨水流入眼中引起的不适,又像是心里藏起的深深的恨与悲,她停顿了一会儿,再度张开嘴,发出声音。 “臣现在是南宫家的第七代家主,家主是臣,不再是臣父。他们不配!” 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南宫舒华深吸了口气,才继续直视着萧临渊说道:“臣以家主的身份,将南宫逊、南宫绥逐出南宫家,此后,他二人与我南宫家再无瓜葛。” “但在此前,他们毕竟是我南宫家的人,北疆之乱因他二人而起,便该由我这个家主,亲自,清理门户。” 南宫舒华字字发沉,一字一句如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的一样,最后四字更是声线不稳,没人知道此刻她心中的悲痛泣血,也没人能体会到她此刻的痛苦。 她俯下身,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只是她的声音低下,一低再低,像是筋疲力尽,“臣只求陛下网开一面,饶过北疆那些跟着他二人生乱的将士和南宫家剩下族人,至于南宫绥、南宫逊二人……他二人……” 南宫舒华从未有这样卑微的时刻,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女人声音开始颤抖,颤抖了几番终还是说不出最后几字来。 谋反是死罪,更何况他二人还伙同其余几个王爷发动宫变,与北疆的这一仗若开打,死去的那成千上万的将士都将成南宫家父子身上洗刷不掉的罪。 萧临渊不可能饶过他们。 可你要南宫舒华开口为他们求情吗? 她想的,她如何不想,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和祖父啊!可她能开的了这个口吗? 她……开不了。 近乎死寂的室内,是萧临渊轻轻的一声叹打破了良久的寂静。 他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将,“南宫舒华,孤可以让你带兵去北疆。随同生乱的诸将士,还有你南宫一族,孤皆可放过,至于你父亲和祖父,他们若降,孤答应你,会留他们一命,此后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勿要生乱。” 南宫舒华瞬间抬起头,那双眼中是惊喜。 而下一秒,萧临渊紧跟着说出了自己的后话。 声音冰冷而冷酷无情。 “但若战事起,届时,便不是孤说能放过他们,他二人就能保下命来了。你要问问,那因此战而死去的冤魂们,答不答应?” 南宫舒华脸色一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 萧临渊:“和居广的小打小闹不同。你应该知道,你的父亲祖父这次谋反明显是早有预谋,他们不惜掀起一场大的战乱也要推翻孤的王座,置法度、国家安危和百姓于不顾,这已经非居广能做出来的事了。” 南宫舒华的神情有些呆滞,反应也略显迟缓,大概是在萧临渊的话后有几秒,她才像是找回理智,灵魂重归体内。 只见她缓缓俯身,叩头谢恩。 “臣,谢陛下仁慈。” “此战,臣唯胜,纵死,不败。” 她没有别的选择,大宸也再经不过一次大乱了。 镜头从室内的诸人移至柱旁的烛火,灯架上的烛光跳跃着,也不知多久过去,南宫舒华终于缓缓步出殿门。 她浑身冰冷,脚步肉眼可见的沉重,一张脸更是苍白的像是毫无血色,像个行走在雨夜中的游魂一样。 黑沉沉的天空下,威严庄重的大殿静静的伫立在她身后,南宫舒华走在广阔而空荡的宫道上,身影很是朦胧,背景是那样渺小,无端的,叫人看出几丝悲怆和无助。 与此同时,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响起。 “南宫舒华,你确定不需蒋明橖与你一同领军前往?至亲至近之人,当是最了解你之人。” “臣知晓。然北地苦寒,蒋大将军又从未去过北疆,更不清楚其地之艰,作战恐有不足,臣却不同,臣幼时曾到过北疆,又多有听闻北地军中情况。若此战起,纵使是父女亲人,上了战场,两军对立,臣的眼前便只剩下敌人,为臣为将,面对叛军,决不姑息。” “陛下,您当真信任南宫将军会平息此乱吗?万一她……” 这个声音是相墨,他的脸上带着迟疑。 年轻的帝王站在温暖的室内,看着墙上挂着的巨大地图,明明将相墨的声音听入耳中,却像没听懂他的未尽之言,只是叹了口气,“一旦叛军南下,过了春门山,让蒋明橖做好出兵准备。” 殿内的曲兰颂躬身应声,“是。” 屏幕上缓缓浮现出几行小字,上面写着:‘昭元六年七月,上将军南宫舒华率七万大军远赴北疆,大将军蒋明橖暗中带兵留守春门山下,以防叛军南下。’ 】 【春门山是当时大宸北疆和内地关口的一处节点,过了春门山,北地之军就可长驱直入,直攻京都。】 【这太危险了!所以当时神昭大帝不仅是答应了南宫舒华的请命,其实还做了两手准备,蒋明橖就带兵待在春门山那个位置,一旦南宫舒华不敌,他就会立刻补上。】 以防有人杠他,古古说完就赶紧补充,【打仗嘛,战争未开始之前,谁说的好打输打赢呢?结果是未知的,更何况南宫舒华这次面对的敌人是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啊,就算抛开个人感情不谈,那两人可都是战场上的老手,南宫舒华这么一个上战场不到十年的人能打的赢他们吗?】 她打赢了。 之前古古就说过这个结果。 南宫家,坐在室门旁的一老一壮相互看了看,俱是没说什么,神情有些沉默。 他们知道,是他们错了,怨不得舒华做此决定。 相反,是他们感情用事,在这个位置待的太久了,被权势迷了眼,反而没有南宫舒华能顾全大局,能看到天下百姓的生命。 他们,于心有愧啊…… 一家之恨,何累天下万民 【一家之恨, 何累天下万民,何危一国安定,何致万千将士之死!纵使此恨是因亲人之死, 死者还是皇帝,但, 仍是不该!】 光幕下的南宫舒华,一人独自坐于家中的一颗大树下, 四周静悄悄的,她脸上没有了笑, 像在心里想着什么。 【这是历史上的南宫舒华所言。】 【大宸南宫家,世代忠臣良将, 只到了昭元年间出了这一起叛乱, 起因,还是因息帝之死, 唉……】 【南宫舒华到了北疆后, 想劝降自己的父亲、祖父, 可两人没一个愿意低头受降的。最后不得已,战事起, 那一仗整整打了两年多, 最后南宫舒华赢了。是的, 她赢了自己的父亲和祖父, 在这一点上她的军事能力得到了肯定。】 【而后,南宫绥、南宫逊自刎于北疆冰原, 消息传回大宸, 南宫舒华一时间背上了无数骂名与称赞,也让太后南宫靖柔恨她入骨。】 那是南宫靖柔的亲父兄,她恨南宫舒华逼死他们, 恨她白眼狼、忘恩负义、吃里扒外,可她却忘了,那也是南宫舒华的亲生父亲和亲祖父啊。 她如何能不心痛。 说到此处,古古脸上的情绪已经有些沉重了。 【亲人死后,南宫舒华大病一场,醒来后却没有立即回朝复命,而是继续留在北疆。】 【她送回朝中的信上说,她要秉承父辈之志,驱除北部外族,还北疆安宁。】 古古的神情变得郑重,克制着心中的激昂。 【后来,她做到了。仅五年时间,她不仅平息了那场反叛,还打赢了北边的十八部落,将她父亲南宫绥视为劲敌的寒狼氏‘战神’斩于马下!将大宸北地的领地扩张了上千公里,放眼整个冰原再找不出一个外族之人。】 【五年啊……】 古古不禁感叹,【她和战神蒋明橖在军事上的能力不相上下,一南一北,并称为大宸两大开疆拓土之利器!】 【南明橖,北女枭,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古古将史书上这一页记载的图片投放到直播间,图片上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那全是真实的史料,是发生在北疆的一场场战事的记载。 【论,北枭王南宫舒华打起仗来能有多猛呢?】 【下面我们来看看史书上比较有代表性的几个事件。】 【历史上著名的苍目山冰湖之战,是南宫舒华带兵入北疆后打的第一仗,然后便是一战成名!也是历史上经典的以少胜多战役。】 古古此时的头像缩成一个小窗,大宸观看光幕的人一边看着头顶的史书文字记载,一边听着他的讲解; 有些懂战事的人只通过那份粗略的记载就能看出此战的精彩,但有些文人和普通百姓则就不行了,他们主要靠听古古简单直白的话来理解。 【大宸苍目山是一座海拔数百米的高山,终年被大雪覆盖,山脚下有一片巨大的冰湖,湖面常年结冰。】 【而南宫舒华的第一战,战场就定在这儿。】 【当时南宫舒华仅用了三千兵马,就将他父亲的上万先锋军给拦截在了这儿,甚至是一举歼灭掉大半。】 南宫绥先是一惊,而后屏气凝神,认真听着古古的每一句话,不敢错过一丝内容。 他也很想知道,此战自己到底是怎么败的。 有这个疑问的不在少数,各地武将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 【那南宫舒华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别急,听古古慢慢道来。】 【战事刚起,南宫舒华的三千人马当然不敌她父亲的上万士卒,正当她父亲以为她是落败溃逃时,就见这时的苍目山上又出现一小队人马,正是南宫舒华提前埋伏在山上的人。】 【而这些人,在山上不停的朝着山顶的方向大喊,还用号角和战鼓发出世大的声响。她爹作为一个曾在北疆守了大半辈子的守将,一看这阵仗,立即就明白了南宫舒华想要做什么。】 【她想借助山上的雪崩来扭转战场局势。她爹在看穿她的计划后又惊又吓,立即命令军队朝山脚下的南宫舒华军队扑去。】 在这当口,古古还有闲心插播了一句,【由此可以看出,虽然千年前的古人不懂什么是共振现象。但在北疆丰富的生活经验让他们知道,最好不要在雪山上发生巨大的声音,因为有可能会引起雪崩。】 南宫绥面容严肃,是的,古古说的没错,他在听到这儿时,也明白了南宫舒华的打算,那既如此,他又是怎么败的呢? 接着却是见古古狡猾的一笑,【但南宫舒华的计划真就这么简单吗?】 【南宫绥显然低估了自己女儿的能耐。其实真正的杀机不在眼前,而在他们脚下啊。】 脚下?! 南宫逊立即猜透了一切,看了眼自己的蠢儿子,嫌弃的摇摇头。 【其实早在南宫舒华劝降她爹和祖父不成后,她就已经开始思考起了开战后的第一场仗该怎么打。】 【最后,她特地把战场引导在了苍目山冰原上。】 【那座山下的冰湖湖面常年结冰,冰层很厚,但有多厚古古也不知道。但试想一下,若当两军交战时,敌人正站立在这片冰层上,而一旦他们脚下的冰层破碎,那敌军势必大败,不说一锅端,至少大半人马都将落水冻死在那冰冷刺骨的湖中。】 光幕外一群人目瞪口呆,也有人闻之胆颤。 【但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站上冰层还跑不掉呢?南宫舒华特地让人埋伏在山上发出动静,就是误导南宫绥以为她想引起雪崩,其实这就是一个诱饵,目的就是为了使南宫绥大军尽可能多的冲上冰层。】 【事实上,早在这场战事开始前,南宫舒华就早命人在冰层上钉入了数口长钉,长钉之间以锁链连接,最后再以积雪覆盖,最后等到南宫绥手下军队冲上来,再以数百匹马之力拉动锁链,冰层也就随之开裂。】 【如此,胜负已定!就算有人掉入那天寒地冻的冰湖里还能爬起来,想想那雪地里冷的刺骨的湖水吧,还足有百米的范围啊,能成功游上岸的有几人?】 古古啧啧两声,想想都觉得好像被冻的是自己,忍不住背生寒意,【最后之前逃跑的军队回头反杀,还有埋伏在山上的人冲下来补刀,还不妥妥的收割人头吗?】 南宫绥脸色又白又青,怔然失神,作为父亲,败给女儿要说不沮丧那是不可能的,但其中,还有对那段历史中因为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导致手下兵马损失惨重的懊悔,歉疚。 【南宫舒华北疆第一战就葬送了自己父亲手下数千人马,那些人肯定是南宫家的旧军,有些或许还与南宫舒华有旧。】 【但你说她铁石心肠吗?不,这恰好是一个战场上将军该有的、合格且理智的判断。过度沉迷于与亲人交战的痛苦悲伤中,终是自误,一旦她输了,那她身后的大宸百姓、信她的君王又该如何?】 所以古古佩服她的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古古的一句话也成功问住了许多想要开口批判些什么的人的嘴,使得他们熄了声。 包括此刻,大半正处在北疆军营里的士卒。 他们很清楚,他们就是南宫家的旧军,所以历史上那新老家主一战中,他们不会是南宫舒华的手下军卒,而是站在了她的反面。 “说起来,有好多年没见过小姐了,那时候见她,她还只有一丁点儿大。她长大后就是视频中那人的模样吗?” 一个参将站在雪中的帐外,一说话,升起一大团白色雾气。 旁边的一个同僚回道:“不,我觉着该比咱看到的这个还要好看、气势也足。” 演的就是演的,未经沙场到底身上的气势弱了几分。 北疆营地里的众多将士可不认为能在北疆这块严寒之地上称王的,会是一个气势还没他们军中一个小兵足的女子。 那不是北枭王,那只是一个和她长的有几分像、饰演南宫舒华这个角色的人。 她不是南宫舒华。 营地里,数个凑成一堆的军中士卒谈论着,但要说生南宫舒华的气,却是没有的。 一方面是他们自己也清楚,在这一事件中,他们是过错方,怪不得南宫舒华和萧临渊。 甚至,在他们跟随造反后,南宫舒华还为他们求情,而萧临渊也大方的原谅了他们。 【此战,南宫舒华用行动告诉了从前的南宫家旧军,若他们势必要反,那之后,她也将不留任何情面的将他们阻击在春门山之前。】 【两年多里,南宫舒华在两军的交锋中,不是没有败过,但她的成长速度无疑是飞快的,从以前的有来有往到后面胜局偏多,直至拿下最终胜利。她的打法从一开始能狠心一举葬送数千敌军的猛,一直到后来,她在战场上的行事风格也都在践行着这个字。】 【像后来的连山大战、与寒狼氏几次交锋的雪原袭击战、还有北疆几个异族部落的全灭,南宫舒华在某种程度上比蒋明橖在战场上的打法更加凶悍和猛烈,在大宸的一些人家记载的野史里,一度有着北疆女罗刹之名。】 【她打仗猛不仅猛在指挥战斗上,自身的战斗力更是在战场上无人能敌,当属北疆第一人;】 【我们都知道,她天生神力,据相墨后来曾亲自到过北疆留下的一些记载中写道:‘上将军南宫舒华,有力能抗鼎之神勇,于万军之中可来去自如。’】 古古不敢想象历史上的南宫舒华是有多大力气,但料想能当得天生神力这一词,肯定是一手能举起两个他的。 他内心汗颜,【并且,相墨在记载中还不止写了这一点儿;他还曾写过,南宫舒华在北疆时,常着单衣就在雪中练武的经历,好借此来使身体习惯北疆的严寒;】 古古摇头,发出舔狗的叹为观止,【我都不敢想,在气温零下十几度的雪地里待着,还穿的那么单薄,换我不得冻死啊?真是好一个猛人!】 南宫舒华想了想,觉得不值得大惊小怪,也就古古这个生活在后世和平年代里的小年轻觉得惊奇。 其他人闻言,也有不自觉打哆嗦的,无他,光是想想都替南宫舒华冷的慌。 这一刻,大宸有不少人和光幕中的古古达成了共识。 【并且不止如此,南宫舒华能打,那她的能打是怎么体现出来的呢?】 【幼时,她和她爹手下的士卒打;长大后,她到了北疆不时就亲身操练手底下的士卒,不管是单打还是群殴就从来没人能胜过她;】 【她还喜欢带着一队轻骑时不时就给生活在雪原上的外族来个突然袭击,能灭人家一整个部落就灭,不能灭就撤;甚至记载中还有一次,她曾一人一马深入敌营,取了敌军首领的首级后,大摇大摆的成功杀了出去;】 【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万军之中取敌军首级,一杆长枪策马冰原,无人能阻,怎一个猛字了得啊?】 感叹完,古古又说道:【南宫舒华除了打仗猛,她在北疆的建设上,也曾做出过贡献。】 种菜如育人,莽瓜赛农神 【她在平定南宫家叛军后, 开始引进其余各州人才入北地发展民生。据悉,后来她打仗时所用粮草有一部分就是在北疆自给自足的,并不完全依靠朝中。】 【北疆地广人稀, 气候恶劣,常年处于严寒之中, 越靠北边儿越是寒冷,雪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 【在北疆, 也就只有靠近南边的几城可以种些粮食,且因气候原因, 产量也均不高。】 【南宫舒华不是李稷,比起种地, 她当然更懂打仗;但就是一次偶然的情况下, 叫她发现了可以通过提升温度来养活作物的办法。】 【起因呢,是有一天, 南宫舒华在北疆吃多了肉后, 实在是有些腻味了, 于是就想吃点不一样的清淡些的蔬菜调调口味。】 【但在古代,大宸的冬天哪有那么多的新鲜菜蔬可以食用的, 何况还是在气候如此严寒的北疆?】 【南宫舒华这时就想起她的祖父从前在家闲着没事干的时候, 就爱种菜。于是, 她就发挥了那股好学的精神, 也学着她祖父在家时的样子,在北疆的大冬天里种起了菜。】 ??? 南宫老爷子满脸懵逼:不是!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教她大冷天儿里去种菜的, 北疆那地冷的狗都不爱出门儿, 地里能有菜长出来才见鬼了,除非农神在世,否则谁家的菜能长出来啊? 舒华, 你犯蠢莫要拖老夫下水! 第一时间还有人没反应过来,只少数人觉得奇怪和纳闷,但渐渐的,越来越多人回过味儿来,和南宫老爷子一样满脑袋问号。 不是?北疆的冬天,在地里种菜能活???你认真的吗? 古古这时也是笑起来,【没错,你们没听错,咱们北枭王虽然打仗是个厉害角色,但在农事上,那可真算是十窍通了九窍,简称,一窍不通!】 南宫舒华:“……”我又没下过地,我怎么知道该怎么种菜? 【可能在她看来,种菜嘛,就是把种子往土里一埋就完事儿了,顶多再浇浇水,菜就自己长出来了。】 【但再顽强的菜籽,也不代表着它可以无视自然规律,还是处在室外大雪足有成人膝盖深的恶劣条件下生根发芽呀,这要能长出来,李稷农神的称号就该让给南宫舒华来当了。】 【那简直是在世真神,降下神迹!】 【在这一点上,古古也只能说,就十分符合南宫大小姐不事农耕的人设。】 南宫舒华一脸沉默:阴阳怪气我一下,你很开心吗? 但古古向来是懂反转的,这一句话落,下一个转折就来了。 【但不得不说,真是高手在民间,就是南宫大小姐天寒地冻去种菜的反季节行为,最后误打误撞的,竟然成功帮北疆人民实现了在大冬天儿里也能种地、吃上新鲜菜蔬的愿望。】 【她在室外种菜,结果当然一颗种子都没发芽。南宫舒华呢,也是个大聪明,她很快就向人讨教到菜要在温暖的环境下才能活,于是,她反应过来是外面气候太冷了。】 【但是冷没关系,南宫舒华就把菜籽呢,撒在了军中燃放篝火的附近,给它烤火。】古古摊手,笑的是见牙不见眼。 【并且南宫大小姐给菜浇水,她还是浇的热水,热水浇地,还让它烤火取暖,地里的菜要是会说话,它多少得给南宫舒华磕一个啊,哈哈哈哈……】 古古乐的不行,笑的东倒西歪。 朝中百官:…… 京都众人:…… 大宸众百姓:…… 这操作,他们不得不说,真的很神!缺温暖就送温暖,有毛病吗? 没有!但是吧,就感觉不是一般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南宫舒华则是满脸思索:我不觉得哪儿有问题啊,你笑什么笑? “阿父,你在后院种菜时,就未曾顺带教过舒华农事吗?舒华为何会觉得伺候菜苗就和照顾人一样?”南宫绥觉得很不解。 他女儿的脑回路竟清奇到这般地步了吗?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疏忽了。 南宫老爷子想起自己那些年被踩坏的菜苗,满脸嫌弃,:“就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能耐得下心来种菜?” 接着还反问他,“你自己生的女儿,自己不知道?还跑来问老夫作何!” 南宫绥表示冤枉啊,“阿父,我亦不事农耕啊,咱家不是只有你会种菜吗?” 这话就像变相的在说,南宫舒华如果要学习种菜的技艺,那指定就是从你那儿学的,不然南宫舒华一个不愁吃穿的大小姐,哪来的用照顾人的思维去学习种菜? “我?老夫是会,但那也要你女儿肯乖乖跟老夫学啊!” “兵法武艺,排兵演阵,哪一样不是你教她的?现在长大了可好,嫌她麻烦,你就越来越看她不顺眼了,也不想想她小时候是谁生怕她被人欺负,打不过别人,让她从小开始习武的,不是你这个做爹的吗?!” 南宫绥被训的是一句话也插不上,自家老父亲偏心孙女,他这个做儿子的是一句反驳也不敢有。 “阿绥啊,这育人就如老夫院里种的菜一样,得讲究张弛有度。轻不得,重不得,你得先视其需要什么,再适当的给予所需,如此人才能如那地里的菜苗一样,康健长大。” 南宫绥附和的点点头,不敢提出质疑,但听完自家老父亲的最后一个字,过了一会儿,他觉出不对。 “等等?阿父,你刚说什么?” “轻不得,重不得……” “不是这句,再上面一句。” “老夫说,育人如老夫地里种的菜一样……要讲究……张、张弛有度?!” 那狐疑的尾音先是越来越低,接着猛的往上窜高,整个变成了惊讶。 两两对视的父子俩儿在同一时刻,脑子里蹦出个同样的猜想。 南宫绥垂头,狠狠的一叹气,再抬头时,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沧桑。 “育人如种菜,我现在算知道舒华为什么会有此举了。” 因为她真的将南宫老爷子的话听进去了,还举一反三的学会了倒推,也就是种菜如育人。人怎么照顾的,就怎么反过来学习种菜。 但是……菜不是真的人啊!! 南宫绥崩溃,万没想到,他女儿北枭王啊,那北疆战场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名垂青史的存在,最后闹出的最大笑话是因一棵菜上? 南宫老爷子刚还嫌弃自己儿子没教好孙女,转眼,哦吼,打脸来得太突然,老爷子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南宫老爷子:脸红,不敢说话,请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阿父啊……” “阿绥!认真听后世小辈讲后面的事,别分心!” 恰是南宫绥一声长叹,刚说了个开头,就被南宫老爷子急声打断。 救命!他这张老脸今天可算是丢完了,舒华啊……你不好好跟着祖父学种菜也别听话听一半儿啊,他决定从今天起,就把之前常挂在嘴边的话再也不提了! 【但就是因为南宫舒华这一通瞎捣腾儿,还真叫她成功的在北疆种出了第一批菘菜。】 ??? 这照顾人的法了拿来种菜还真有效? 无数人不敢相信,这一刻,尤其是在田地间忙活的农夫村民们都表示不敢置信。 这实在有违他们的认知。 【南宫舒华因为想给菜籽找个温暖的环境,于是她还在军营的伙房里面也撒了一把菜籽。当时军营里的伙房呢,是居于一个山脚下的窑洞里面,脚下是土,又因为常年生火做饭、烧水,室内温度也高,空气潮湿,可以说找遍整个军营都没有比伙房更温暖的地方了。】 【于是,在菜籽撒下去的十几天后,土里还真冒出了菜苗,这在北疆太过难得。南宫舒华意识到,这是个给北疆百姓增加口粮的一条好途径。】 【但在农事上,南宫舒华毕竟没有那个天赋在,她在带人反复尝试了好几次后,成活的概率太低,不少菜籽撒下去伺候的再精细也发不了芽,于是她开始向朝中求援。】 【她将自己在伙房里种出青菜的事,一五一十的写进奏折,派人送回京都,而神昭大帝呢,在看完她的奏折后,很懂她的诉求,当即派出了李稷,让他带人前去北疆研究如何能种出菜和粮食。】 【古人不懂什么是温室大棚,不能精准测量出温度、湿度的变化,但他们也自有他们的聪明才智,李稷在农事上的天分就很高。】 【他到了北疆之后,通过多方对比发现,菜苗在伙房里能长出来跟室内的温度有关,接着,他便开始研究起如何控制室内的温度、还有土壤的水分等。】 【最终,在李稷的外援下,成功在北疆建起了第一批土木棚房。这种房子和咱现在的温室大棚就很像,但古代条件简陋,根本没有塑料棚子和玻璃房,于是他们就将土垒成砖和木头搭成一个封闭的房子,在房子里面进行种菜和种粮。 这类房子四周墙壁是中空的,菜田的间隔地下也留有散热的通道,通道在房子里都是打通的,这样只要有人在外面留有的升火口进行生火,房子里面的温度就会提高,再通过在之前室内成功种出存活率较高的菜苗时,记录下冰块的融化时间,之后,只要再用同等大小的冰块在同样的时间里冰块融化,也就说明室内达到和之前一样的温度。】 【这种方法在当时,也被叫为冰融法。】 这种记载中的房子是没有真实图像的,只找到一点古人画的这种房子的画,所以古古现在播放的是现代专家们复刻出的关于这种房子的图。 北疆众多百姓都看的很认真,因为这个法子学会了,他们就能在寒冬里多口粮来吃。 【李稷在北疆研究出这种种植粮食的方法后,这种外表简陋占地面积有很大的土木棚房在北疆就变得越来越常见,技术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加成熟,使得北疆后来每年的粮食产量得到大幅提高。】 【只能说,种菜如育人,莽瓜赛农神。农神加把力,雪地出奇迹。】 南宫舒华若无其事的干笑两声,左右又无旁人在,她才不尴尬呢。 但除了她以前的所有人,听到古古的这句总结性调侃,纷纷只想翻白眼儿,原谅他们语塞到不想说话。 南宫家父子二子此时脸颊泛红,十分想关上房门躲起来,好再也不见人,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好在此时臊的慌的南宫父子二人正觉没脸见人时,古古接着开口,却是对他先前说过的话提出了另一个质疑,【其实最开始说的,南宫舒华想种菜换换口味的说法,是她自己说的。但是呢,还有一个说法和猜测——她在给她的父亲和祖父守孝。】 光幕外,诸人一愣。 【守孝期间是忌大鱼大肉的,但北疆那地方,可以说是菜比肉更难寻,不吃肉那能吃的东西最少要减一大半,所以能吃的少了,南宫舒华没办法才开始种起了菜。】 古古不急不徐的抛出一个合理的疑问,【其实只要想想就能明白这个结论是怎么来的了,你们想啊,南宫舒华从小被她家人宠着长大,如今她爹和祖父死了,南宫舒华怎么可能毫不伤心没一点表示的嘛,这从感情上说不过去啊。】 张了张嘴,室内的二人说不出一个字。 气氛在慢慢冷却,像是掉入零下几度,原本的轻松愉悦过去,结尾却是藏着一口玻璃渣,于是连带先前听到的故事也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也有一些人此时才明悟,他们早该想到的,南宫家父子二人一死,南宫舒华作为他们的血亲,怎么可能无任何心伤? 什么在北疆吃肉吃腻了,或许是因她那时已是一军统帅,在公不好言私情;再者,还有南宫家父子二人彼时的身份称一句反贼也不为过,还早已不是南宫家的人,若南宫舒华此时再为其守孝,怕是要在朝中留下话柄。 不能称守孝之名,却是行守孝之事; 若有人来质疑,南宫舒华说出一万个不吃肉的理由就是不说是守孝,知道真相的人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不能。 孝在行,不在言,大抵就是如此了。 北枭王之殇 【南宫舒华一统北疆后, 神昭大帝因她功勋卓著,曾两次为她封王被拒。】 【后来还是南宫太后诏她回朝,神昭大帝趁机给她封王, 她不得不受,于是才成了北枭王。可也就是这次回去, 她再也没能回到北疆,回到她叱咤风云的战场, 她死在了亲人的阴谋之下。】 忆起这个伟大的传奇女性,古古发出一声喟叹, 【北枭王啊,那是从古至今多少女性的偶像, 她的死叫人叹息, 叫人不值,又叫人愤慨。】 古古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若无大宸十大憾事之四——息王之死, 又何来大宸十大憾事之七——北疆万里雪, 难敌亲人刀。】 一字一句,语气分外沉重。 所以息帝的死为什么遗憾, 因为他的死是很多人悲剧的起因, 是造成无数人死亡的导火索。 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是让北枭王这个人物蒙上更深一层悲□□彩的原因, 也是南宫舒华此生的结局。 【昭元十一年, 南宫太后传信南宫舒华,让她回朝, 用的理由是什么史书上没写, 但南宫舒华听话回去了。】 【可这其实是针对她设下的一场必杀之局!】 【当时神昭大帝登基已有十年,后宫空荡荡,不立后, 不娶妃,也一直没有自己的子嗣,朝野上下是急的团团转。】 【也就在这时,如果南宫太后告诉南宫舒华,萧怀尚有一子还在人世,并且这个儿子还刚与人有了一子,让她亲自前往秘密将人寻回。】 古古先是压低声音,很有神秘韵味,接着感叹,【你看,这不就一下解决了神昭大帝的子嗣问题吗?】 【这个孩子的出现就是一场及时雨啊!】 【你想想看,萧怀与南宫舒华间兄妹感情深厚,听到这事虽说震惊,但她会不去吗?】 那可是从前最疼爱她的表兄遗留的唯一血脉,派谁去接人都没有南宫舒华自己去能更让她安心。 【于公于私,她都会去。可去了之后,那天发生了什么,除了北枭王和死在当天的连后,谁也不知道,那天活着回来的人里除了北枭王,只有一个被她带回去的男婴。】 古古表情严肃,明确指出,【没错,这个男婴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息帝之孙,也就是后来的璟和太子。】 【当天南宫舒华带着孩子回宫,这个秘密就这样被相墨清楚的记了下来,且在记载的最后,还留下一句他对后世想要翻看此段历史的人的劝告,‘息帝遗脉之秘,不可对人言,是为禁秘。’】 【可见,这个秘密在当时外人是不知晓的。】古古特地声明,他们后世之人不也是通过神昭皇陵里相墨的史书记载才得知这个秘密的吗,也是因为这个秘密的揭晓,使得他们一同看清了其他几个谜团。 比如北枭王为什么会死?死于何种原因?还有璟和太子的身世。 说一半儿,古古却停下来认真思考了几秒后,皱眉纠正自己的前言,【不,主播想了想,这个秘密或许也不能说是无人知晓。至少南宫太后、北枭王还有神昭大帝,还有那么两个朝中高层人员,比如谢无念,他想必是知道的。】 【但之后,当璟和太子长大后的相貌和息帝越来越像后,恐怕这个秘密就瞒不过朝中之人的眼睛了。史书有记,长大后的璟和太子可谓是跟息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通过流传下来的画像对比,两人至少有七分像。】 古古叹了口气,语气转为无奈,【所以你说,这个秘密到了后期哪怕神昭大帝有心想瞒,我想也瞒不过其他人的眼睛。但为什么没人纠正璟和太子的出身呢,因为……】 【我想,最大的原因,还是该归结为一条,神昭大帝没有自己的孩子。且,他打下的江山总要有人来继承吧。】 别人不瞎,也不傻,璟和太子和萧临渊长的不像,反倒和息帝长的像极了,萧临渊说是他自己不久前出宫时和民间一女子生的,但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人呢? 至少,按萧临渊那一惯不近女色的做派来看,古古觉得不像,那些能在朝堂上占得一席之地的人自然也不是个傻子,他们又能对萧临渊信几分呢? 所以,大家都在演戏而已,看破不说破。 【昭元十一年,神昭大帝当朝宣布,北枭王寻回他遗留在民间的嫡亲血脉,是为有功,大加封赏了南宫舒华。】 【可南宫舒华去接人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明明都平安活着回来了,最后又是为何在将孩子带回后的第三天自焚而死呢?】 古古叹气,【关于那天发生的事,并没有留下一个明确记载,只是后世史学家们根据史书上其他人在此事上作出的反应和记载,对北枭王之死的整个事件有了一个大体的推测。】 【下面,通过主播剪辑的人物视频,让我们走进南宫舒华的一生。】 【 “舒华,可惜你不是男儿身,纵使天生神力,亦无用武之地。” “阿爹,我长大了不能随你一起上战场吗?” 茫茫雪原上,扎着个小发髻,裹着厚厚的冬衣的小姑娘坐在一身盔甲的父亲身前,两人共乘一骑,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眺望着面前白茫茫一片的雪原,语气沉重而沧桑。 “你不能。”他的声音里是遗憾。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男儿。” 幼时的南宫舒华不懂,满脸迷茫的回头仰望着自己的父亲,她的眼中尽是懵懂。 可画面一转,才知原先不过是女人的回忆。 她身着戎装,三千墨发高高束起,身形瘦高苗条却具一种带着力量的美感,腰佩长剑,目光如炬,小麦色的脸上,神情严肃且庄重。 ‘我能,父亲。’ 南宫舒华无声的反驳着记忆里父亲的话。 因为,她已经成了一名将军,一名朝臣。 并且,她还能做到更多事。 她回过头,镜头也移向了这间屋子的室外,几十个男男女女在她身后几步远站着,人甚至多到屋中都站不下,院外整齐排列的都是人。 南宫舒华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肃声道:“今家主南宫绥,南宫逊,二人煽动众王宫变,私逃北疆意图拥兵造反,愧对祖宗百姓,有负陛下圣恩,不配再为家主。” “吾为其女,南宫家嫡出血脉,当朝上将军,在此革除南宫绥家主之位,由吾继任家主之职,将此二人逐出族去。” 有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南宫舒华,你莫不是疯了,那是你父亲!祖父!” “再说你虽是嫡出,却是女儿身,凭何继任家主之位?!” “南宫舒华……” 有一人先开口了,剩下的反对之声也就多了。 纵使是为避免因南宫绥二人的谋反而遭牵连,要将他二人逐出族去,他们没意见,但凭什么家主是南宫舒华来当?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酸言酸语,说南宫舒华贪生怕死的有,说她疯了有违纲常的更是有。 不消几声过后,她原本站在那里没动静,可下一瞬,只见她徒然取下腰间佩剑,抬手间剑鞘脱出,剑光落下。 “啊——” 站在她对面最前方几人吓了一跳,一妇人更是忍不住惊叫出来。 长剑落下,右侧的一方硬茶桌生生被劈成两半,剑身发出一阵嗡鸣。 院内外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南宫舒华从此就是南宫家家主,不服者,自请出族去吧。” 南宫舒华神情很冷,与从前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女大相径庭,她面上露出一抹冷笑,“我绝不阻拦。”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画面中有几人掉头出了这个门,却有更多人还留在原地,他们各个脸上都在迟疑、犹豫。 但再无一人敢和南宫舒华硬碰硬。 因为他们知道,南宫舒华这个女煞星是真敢做的出让他们血溅宗祠这种事的。 最终,这场对峙还是南宫舒华赢了。 “拜见家主!” 纵使不情愿又如何,在场没一个人是南宫舒华的对手,更无一人身上的职位比她更高。 她当家主,其实是最匹配的。 就这样,她成了大宸第一个女性家主。 众人朝她弯腰行礼,她带着南宫家族人走出宗祠,出门前,她最后回头看了眼那杆立在祖宗牌位旁的银枪,那曾是南宫家先祖随大宸开国之君征战沙场时留下的武器。 ‘南宫舒华,能为将,也能为家主。还能,胜过你,父亲。’ 她转过头,无声说道,眼神坚毅望向前面,一步踏出,画面一变,成了她率军北上的画面。 她一路走,周遭的景物也由生机勃勃变成一片荒芜,最后是冰天雪地。 “杀啊!” 她的父亲祖父拒不受降,大战起,两军厮杀在一处。 这场僵持了两年的战事中,南宫舒华也曾败过,但结局是,她终于胜过了自己的父亲祖父。 她做到了她当家主时心里的誓言。 可当她大胜之时,也是这个世上最疼她的两个亲人身死之日。 “你曾告诉过我何为为将之道,将士出征,以护安定,忠君爱国是为已任;可最后,却是你自己把这句话给忘了。” “一家之恨,何累天下万民,何危一国安定,何致万千将士之死!纵使此恨是因亲人之死,死者就算是皇帝,但,仍也不该!” 茫茫雪原上,大批人马将中间的几十号士卒团团包围,在那几十个或累或伤的士卒中,还有一白发老将和一中年将领相携而立,他们互相搀扶着,冷冷的看着站在对面的女将。 亲人见面,却不再是过去的温情,而是充满血腥和冷漠。 “南宫舒华,你赢了……” “你成了一个合格的将领,可你却早已不是我南宫家的女儿,你忘了你表兄的死,你忘了你亲姑姑这些年所受之苦!” 你忠于萧临渊,你的眼中只看的到前程功名,却忘了亲人之死。 面对南宫舒华的质问,中年汉子像是有千言万语未尽,最终却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南宫舒华,片刻后,仰天长叹,大笑说道:“罢、罢、罢,就当我没有过你这个女儿!今便送上吾之人头,愿尔尽欢!” 说罢,在南宫舒华目眦欲裂的目光中,他拔出长剑,狠狠一抹脖子,自尽了。 血色喷涌而出,南宫舒华没有笑,她怎么可能有欢,她的神情是恐惧的,惊恐万分。 “阿爹不要!!!” 南宫绥的身体缓缓倒下,而他身旁满头白发的老将没有阻止,只是看着想要冲过来的南宫舒华,看她被人抓住不让上前,脸色惨白,眼睛却是红成一片,面颊上是雪又或是泪,南宫逊笑了一下,声音平和。 “舒华,祖父也随你爹走了,今后,你只有你姑姑一个亲人,记得照顾好她。” 说罢,亦是拔出长剑,自刎身亡。 “祖父!阿爹!” 那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中,只有南宫舒华悲痛凄绝的哀鸣响彻在这片雪原上空。 】 南宫贵妃嘴唇嗫嚅着,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那全是因她之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执着,因萧怀之死到了疯狂的地步,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劝说又或是强求,她父兄缘何会走到历史上雪原自刎的结局。 南宫家世代忠良的名声也被她给毁了,还有她的亲侄女南宫舒华…… 她对不起她。 “娘娘,那都是未发生之事,都是可以改变的,娘娘切莫伤怀。” “我……”南宫贵妃垂泪,眼眶红红的,抬头面对大宫女又下意识抹掉眼泪,“是本宫的错,是我之错啊。” “娘娘……” 大宫女与南宫贵妃主仆多年,亦感伤怀,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劝她放宽心。 北疆万里雪 【 南宫舒华因亲人的死大受打击, 在北疆生了场重病,南宫家旧军死伤近半,剩余势力在她父亲祖父死后, 也只得归顺朝庭。 “咳咳……” 夜半,军营, 南宫舒华带病坐在营帐的书案后,提笔写着什么, 定睛一看,是向萧临渊请命继续留在北疆的书信。 “南宫家旧部、先辈两代人镇守在此苦寒之地, 他们做梦也想将雪原上的寒狼氏和十八部落驱逐出境,使北地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他们没做到的, 我南宫舒华,会替他们完成。” 南宫舒华无声的自白之后, 是她走出军帐, 上阵杀敌之情景。 她骑于黑色俊马上, 银枪所过之处,敌首尽皆伏诛, 万军冲锋, 鲜血染红她的衣衫, 马蹄踏过脏污的雪, 溅起泥水,身边喊杀声阵阵, 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战场中央的她如人间煞神,杀气冲天,所向披靡, 冰冷的头盔之下是她森寒的眼。 镜头从上到下俯拍像是将整个战场尽收眼底,一行一行小字浮现在战场厮杀的画面之上。 ‘昭元九年一月,南宫舒华率三千轻骑入雪山偷袭三部异族,灭其全族,大获全胜;’ ‘昭元九年六月,北部寒狼氏集齐众部族向大宸北地发起进攻,南宫舒华率军对阵,胜,俘获寒狼氏二部族长,上百降众;’ ‘……’ ‘昭元十年,南宫舒华同北部异族决战玉明雪山,大战持续三月,终寒狼氏族长阿博济不敌,率残军逃遁雪原。’ 一场一场战事的记载,那出现的一行行文字都是南宫舒华所立功勋。 她将一直以来常年骚扰北地的异族打的节节败退,甚至,从前被南宫绥视为对手,在寒狼氏有着战神之称的阿博济也不敌南宫舒华。 短短几秒的战场画面,却是历史中南宫舒华在北疆上数年的拼搏和厮杀,南宫舒华身上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明显的,纵使在武将看来画面中的南宫舒华仍文弱了些,但通过背景声音和妆造多少掩饰了一些这方面的不足,至少是让观看之人看懂了画面中的南宫舒华是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变化。 她变得比从前更加成熟,稳重,更多的是一种大将之风。 又是一场战事起,可这次之后,却是南宫舒华一身寒甲,持枪立于马上,而她的另外一只手中正拿着一颗人头。 她处在一处雪山顶,周遭寒风凌冽,吹动她背上的血红披风,那红在风中招展不休,南宫舒华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白,没有说话。 直到她缓缓举起手中的那颗人头,像是松了口气,又像多年的心愿终于了结的放松、平和,她徐徐开口,“寒狼氏!异族十八部!今日尽诛!” 刚开始还能压抑住,直到这最后一句,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喊了出来,“北疆!长宁了!” 回应她的一片安静,她喊完将人头丢落崖下,那张很久不曾展露过笑颜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抹笑。 可她似乎也受了伤。 风雪中,她坐在马上,身影缓缓消失在雪山之顶,再出现时是回到军营时的场景。 她已经晕倒在马上,手中依然紧握着的那杆长枪,马儿驼着她甫一出现在军营外,被门口巡逻的士卒认出,立时惊喜喊道,“将军回来了!” “将军平安回来了!” 一队士卒迎上去,七手八脚的将南宫舒华抬回军营,此时画面中也适时出现一行小字。 ‘昭元十一年初,北地异族十不存一,尽亡,寒狼氏阿博济向北潜逃,大将军南宫舒华孤军深入万里雪原,终将其毙于无名山上。北地,再无异族,北疆一统。’ 那短短的一段话中,却是先辈多少人的努力和期盼,终于有一天,它在南宫舒华手里实现了。 这一刻,看着光幕的无论是北疆百姓还是军中将士均是热泪盈眶,心中酸胀成一片。 “北疆往北三千里不见外敌,今于此山重定国界。”一处冰雪消融的石山上,一身戎装的南宫舒华带着手下亲兵站在山顶一片光秃秃的石壁前。 继她的声音之后,是南宫舒华拔出手中之剑,龙飞凤舞的在石壁上留下一行大字。 ‘此山之后是为大宸疆域,外敌若侵,必亡尔全族!’ 画面最后定格在那片石壁上的几个大字之上,心中的震颤感,叫人久久难消。 】 南宫舒华…… 这个名字此刻就像一块滚烫的烙铁一样,被北疆许多人深深的烙印在心上,从他们口中吐出那个名字时,字字极缓且沉,更有人眼中不受控制的溢出泪光。 【 “将军,太后来信说什么?” 营账里,南宫舒华坐在主位,看完信后,她的眉头紧皱,面色很不好看,隐有担忧着急,面对手下幅将的询问,她沉吟了会儿,说,“姑姑身染重病,想让我回去一趟。” “太后娘娘病了?”一旁的幅将闻言惊诧。 南宫舒华心里担心,面上却似隐隐有为难,但半响后还是说道:“我要回京一趟,北疆这边的事务就先交给你了。” “是,将军。” 起初,众人不懂南宫舒华见信后脸上的迟疑、犹豫,直到看到她回京进了宫,却依然站在太后宫门前不进去,众人这才明白她此时真正的心理。 不是不想,是不敢。 因为,她的父亲祖父、也是南宫靖柔的父兄,均是被她亲自讨伐逼的自刎身亡,南宫靖柔又怎能不恨她? 南宫太后此时恰好神智还清醒着,这时她发现了站在殿门外的南宫舒华,她的反应出其的平静,看不出对南宫舒华的怨恨,这让后者很意外。 两人短暂的交流过后,南宫舒华还是相信了自己的姑姑,她对她说:“舒华,莹霜曾为怀儿生下一子,那孩子去岁与人成亲了,刚刚生下一个儿子。你代我,去将他们一家接回来吧?” 南宫舒华满脸的震惊与错愕,南宫太后目光平静的看着她,靠坐在床头,微微一笑,“陛下多年无子,后宫空虚,我观其也无成亲生子的打算,但国不可无储君,太子,总是要立的,那便最后只能从皇室宗亲中挑选出一个孩子过继到他名下。” “你表兄的儿子、孙子若一旦叫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恐有人对其不利,舒华,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 “你去保护他们,亲自将人接回来可好?”南宫太后放柔了语调,眼睛也直直的注视着南宫舒华,像是企求。 前面的话在暗示什么,南宫舒华也懂,她自然是知萧临渊多年无子的事,但过继表兄之子,这…… 原来叫她回来是为这般。 她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沉思了片刻,“关于立太子一事,我需先问过陛下有无过继他人之子的打算。国之储君,事关重大,我……” 她顿了顿,原本的话收住,说出新的措词,“但请姑姑放心,表兄有子一事,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她尚不知萧临渊是如何打算的,自然需先探问一番,心里才好有底。 南宫太后点头,没说什么不好,神情也依旧平和,“好,那姑姑等你消息。” …… 南宫舒华从太后宫中出来,径直去了紫云殿。 “陛下近年来可有心仪女子?臣刚回朝就听说朝中有几位大人为此急的头发都白了。” 南宫舒华和萧临渊坐在紫云殿中喝茶,她语气自然的问,说完笑了两声掩饰心虚。 她实在不太会撒谎,两人相对而坐,萧临渊给她倒茶,闻言斜睨了她一眼,像在嫌她怎么也提起这个话题了。 萧临渊没有摆架子,一边喝茶,一边说道:“没有。国之储君,届时就从宗室子之中挑选了。” 他一惯就是这个答案,但前朝更多人都只当他是未识情爱,所以不想娶妻生子,当成任性,可只有南宫舒华品出来了,他是认真的。 被他这句轻飘飘又极随意的一句话给定在原地,身体顿住。 看到她震惊的表情,萧临渊坦然且直白承认:“孤无立后生子的打算。” 说起这话时,他表现的格外淡然、冷淡,像是在讨论一个再平淡不过的话题,但若叫朝中官员知道他是玩真的,怕是一半儿得当场惊的跪地劝他三思,另外一半儿则是悲愤跳起来骂他,甚至是撞柱死谏。 比如此刻正站在殿内角落里的相墨,他惊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拿笔的手都在抖。 “陛下三思!” 瞧!从前南宫舒华觉得是那群顽固太小题大做,管天管地还管皇帝何时造娃,现在,却在遇到萧临渊这样一位明君后,她总算知道了那群人的悲愤、不甘由何而来。 因为,太可惜…… 但想了想,还是没和相墨一样劝他,因为她知道,这类话他肯定已然听多了,自己再劝也是一样的结果,不信就请看萧临渊此刻一脸像是耳朵堵住的表情,充耳不闻体现的完美又熟练。 南宫舒华:“陛下心中有数就成。” “那你呢?可有中意的?” 现在轮到萧临渊反问她了,后者尴尬一笑,“实不相瞒,臣年少那会儿,觉着找个姿容姣姣的夫君挺好,但现在臣却觉得,臣自己一个人更好。” 萧临渊也无意去探究她这么多年了也不成婚的理由,只当她是真的这样想,“那便随你。但你若是成婚,可娶,可不嫁,无论对方是何身份,总没几人能高过你去。” 就是这一句话,不仅叫光幕里的南宫舒华又是一惊,也叫光幕外的众人纷纷一诧,萧临渊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难不成,他说的是招婿? 但再一想,南宫舒华此时怕是已经封了王,作为北疆最大的统帅,她的确有这个本事和身份叫无数男子倒贴。 “臣谢陛下好意,但臣此时真没这个打算,哈哈。”南宫舒华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说完,两人间又陷入安静。 南宫舒华心里装着心事儿,自然觉得气氛太过安静,心有紧张,但萧临渊则不,他悠然的品着茶,一点也不急。 在心中迟疑纠结了半响,南宫舒华终是忍不住了,问,“陛下,若今日我表兄能有子在世,陛下……可会为难?” 她不敢直接告诉萧临渊事实,但又不能不问他,若她直接将人带回来,一旦萧怀之子身份暴露,她担心恐将动摇萧临渊的皇位。 她语气小心翼翼,但光是她说出这个问题就足够透露给萧临渊一点隐晦的信息。 他目光直视着南宫舒华,后者在他的眼神下不敢有丝毫的乱动,表情尽可能保持稳定,萧临渊没有多说什么,脸上先是思考和点点狐疑,唯独没有戒备、警惕,而后说道:“那倒是件好事儿。” 南宫舒华心里松了口气,放下悬着的半颗心,紧张的抿了口茶水,“…陛下当真如此觉得?” 萧临渊直言不讳:“若六哥能有孩子在世,此刻也该是个半大少年了。” 额,可能还不止……那孩子可比你早为人父。 南宫舒华心说着,眼底写满心虚。 接着就听萧临渊低声沉吟着,补充完下半句话,“若再好生教导几年,我大抵能提早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 】 光幕外的人被萧临渊这认真思考的表情,无半点不情愿、反而还隐隐有向往的语气惊到。 皇位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难敌亲人刀 【 “噗——” “咳咳!陛、陛下, 臣、臣失仪!陛下恕罪!” 南宫舒华被茶呛的一边咳,一边想要起身行礼,萧临渊袖摆动了动, 肉眼可见的嫌弃,往后挪了两步, 避免被她的口水喷到,在看到她动作的第一时间, 就摆手示意不用。 “南宫舒华,你莫不是忘了你做张南华那会儿, 孤与你说过什么。” 说了什么? 南宫舒华觉得大抵真的是自己这些年离京太久,又一心扑在战事上面, 所以对过往的许多事情都记的有些不大清了。 更何况萧临渊和她说过的话这么多, 她哪知道对方是指什么? 萧临渊看出她脸上的迷茫、疑惑,眉尾轻挑, 语气随意, 好心给出提示。 “你曾说, 你要像你祖父一样马踏北疆,将外族全部驱除出境, 还北疆一片安宁。” 南宫舒华当即转动起像是生了锈的脑子, 拼命想, 这句话是有些耳熟, 像是她从前什么时候和萧临渊一起喝酒时说过的话。 然后,对方说了什么来着? 南宫舒华灵光一闪, 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拍大腿,她想起来了。 “对!臣想起来了,陛下当时曾说想寻仙修道!” “轰——”的一声, 惊讶声此起彼伏。 光幕内外的人闻声都炸了。 相墨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陛下不可啊!古来帝王欲成仙者众,然又可曾听闻谁人成功过?所谓炼丹修道,终是一场空啊,陛下。” 相墨直接跪下,大声喊道,一脸惊悚加惶恐,像是生怕萧临渊一个不慎就误入歧途。 他算是知道萧临渊为什么不成亲、不留儿女了,敢情儿是他不想有任何感情上的牵绊啊! 但萧临渊怎么从年轻时开始,心思就歪到了这虚无飘渺的门道儿上来,也是叫人纳闷。 但相墨不管怎样都不愿意看到萧临渊这么一个明君,最后走向昏庸自毁之路。 萧临渊:……他的表情是无语的。 看了眼相墨,再转过头看向南宫舒华心虚的眼神,神色都无语又危险了几分,语调一低,“南宫舒华,孤当时是这么说的?” 都用上孤了。 南宫舒华脑袋里那颗示警的雷达开始疯狂作响,顶着萧临渊危险的眼神儿,她不确定的又小声试探,“那……是做隐士?” 得,看来是南宫舒华瞎猜了。 这下不用萧临渊解释,只见刚刚还如遭雷击的相墨,登时看南宫舒华的表情就不对了,就像是在说……你玩我呢?!故意吓我很好玩儿吗? 瞪完不用萧临渊叫起,当着南宫舒华的面就自己起身拍拍衣服重新站直了,只是这次脸色多少变得有些臭。 南宫舒华:我是真的想不起来当时萧临渊说的原话了,只勉强在脑子里留下个模糊的印象,但大抵……应该就是跟这意思相近的吧? 她尴尬的低下脑袋,不敢吱声,也不敢看萧临渊和相墨。 萧临渊叹了口气,神情无奈,不想再和南宫舒华多说了,无他,实在心累。 “算了,你就当孤什么都没说过,孤要去忙了,你自己回去吧。” 萧临渊的案头上还堆着一摞奏章要处理,说完,他站起来,南宫舒华也立即知趣的行礼,“是,那臣告退。” 她走出殿门,身后的萧临渊回到御案后,正要坐下提笔处理公文,却在她抬脚跨出殿门的那一瞬,抬头向门口将要消失的背影看去。 他似愣住,也像是走神了一下。 刚进门来的曲兰颂和南宫舒华错身而过,双方颔首一礼,抬头,就见萧临渊此时的神情。 “陛下,怎么了?” 萧临渊目光一下清醒过来,脸上露出一点迷茫和疑惑,这种情绪很浅,像放空思绪的人突然被拉回现实。 “…没什么,就是……” 说到一半儿他皱眉,声音卡住,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不过片刻,他重新出声,却是一句叮嘱,“兰颂,北枭王独自回京,出行又不爱带护卫,你调些人手过去暗中保护。” 曲兰颂很惊讶,对萧临渊突如其来的命令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想了想,应该是没有其他意思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保护,于是他点头。 “是,陛下。” 顿了顿,曲兰颂又很不解的问,“……陛下,难道是有人欲对北枭王不利?” 不然萧临渊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这话,这关心来得未免太莫名其妙,想南宫舒华那一身武力,京中几人能敌? 真的还需要别人暗中保护吗? 萧临渊看着奏章上因不小心而被笔尖在空白处留下一点黑色的墨痕,他的眼神中一半是茫然,一半是不解。 “不知道。”他说:“只是孤这心中,隐有不安。” 他的不安像是一种预感,他的预感也果然没错。 画面一转,是已经出宫走到宫门处的南宫舒华,她和正要进宫的谢无念正巧遇上。 “北枭王有礼。” 多年不见的两人此时再见,谢无念率先出声道,他穿着一身墨蓝偏黑相服,官服上绣着白云飞鹤纹样,相貌堂堂,面如冠玉,弯腰行礼时身姿如玉柳随风轻轻龛动,一抬头,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那笑和眼神分明是看见熟人或朋友时才有的轻松熟稔,语调中又是明晃晃的打趣。 比起过去的吊儿郎当,青年的气质更像寂静生长于精致兰庭中的一株神秘墨莲了。 南宫舒华看着几年不见,变得更加俊美出众的朋友,也绽开一抹笑容,毫不见外的直接用手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行啦,怎么连你也打趣起我来了。” 谢无念嘴角含笑,称赞:“你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以女子之身封王的人啊,还不许我提了?北疆那么冷的地方你一待就是五年,怎么样?回来可还习惯?还走吗?” 光幕外众人通过二人的对话也是看出来了,他们既是同僚,也是朋友。 南宫舒华回答:“许久没回来,京中变得繁华了,很多地方都快认不出了,但这挺好的。” “我还是要回北疆的,过段时间就走。北疆战事虽平,但百姓日子还是过的苦了些,得想法子改善。”她呼出口气,语调轻松自然,从见到谢无念后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未曾消下去过,眼中满是对见到朋友的欢欣。 “那你这次回来是为何事?”谢无念问。 南宫舒华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比起先前纯粹的开心,这次的笑容开心中要更多上几分柔情、又似有酸涩,因为她的眼中明明比之前湿润。 或许是她想到了那个最疼爱她的表兄还能有孩子留在这世上,而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快乐,喜悦到不能自控的鼻腔发酸。 她的语调上扬,却又拼命抑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但看起来效果不怎么样,她和谢无念分享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想到那件好事,那个等着她去接的人,她就再也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但依然保持着神秘,最后说道,“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谢无念笑笑,并未对她的隐瞒有任何不快,反而是温声祝福她,“好。那便祝王爷,心想事成,所行顺利。” 他的语调平缓,不急不徐,自带一股韵味儿,似贵公子诵读着自己喜爱的经文时的那种腔调。 南宫舒华急着出宫办事,笑着和他挥手告别,临走前还特别心情好的留下一句,“谢二,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去喝酒吃肉啊。” 谢无念没有立即答应,站在原地静静的看了她几秒,后才缓缓答出个字,“好。” 遥望着南宫舒华健步如飞的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此刻,谢无念的脸上才没有了先前的笑意,而是逐渐变得冷、淡若无物,像是不带任何表情的空白,他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宽阔道路,那双眼中的空洞幽深叫人莫名的背后发寒。 画面最后在他驻足凝望的表情上停留了数秒,就是视频最后莫名在这一画面的停留时间被拉长的举动,叫光幕外的一些人察觉到了异常。 这种感觉…… 不对劲儿。 但你要说谢无念有问题?那也不至于。就是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 “谢无念知道南宫舒华要去做什么。”曲兰颂语气笃定的一句话叫蒋明橖怔了怔,他皱眉不解,“你怎么知道?” 曲兰颂:“视频中虽有后人自己臆想的部分在,但大体事件不会做假。比如,南宫舒华出宫之前的确与谢无念曾短暂的见过一面。” 然后他又问,“就算真正的谢无念不是说的同样的话,但你若再细细揣摩此言,难道就未觉得古怪吗?” 为什么要这样说?谢无念的台词为什么是这样的? 曲兰颂分析说道,“南宫舒华说是好事,谢无念却出言祝她心想事成,此行顺利?若是朋友间真心恭贺对方,你会这么说?” 正常人不是应该跟对方道贺吗,谢无念那八个字却更像是在知道别人要去干一件事前给出的恭贺词,却不是该放在这里用的。 蒋明橖代入自己想了想,如果有朋友跟他说自己有好事发生,他一定会是先问对方发生了什么好事,接着才应该是恭喜。 “是有些不对味儿。” “南宫舒华可从未说过这件好事是需要自己去做的,那谢无念为何会这么说?” 啊这…… 蒋明橖答不上来,他可没有曲兰颂这么细腻的心思,索性闭嘴不言。 如果那一天,南宫舒华没有亲自去接那个孩子,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光幕外的很多人眼中一片湿润,神情焦急,有人叹气,有人停止了无用的低声呢喃,因为就算他们知道真相,想劝南宫舒华不要相信连莹霜,也根本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 因为那只是一个视频,那段历史上的南宫舒华结局便是如此。 他们看到,南宫舒华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一处山脚下的宅院,在这里,她见到了连莹霜,还有被她抱在怀中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可没一会儿,院子外面就从四面八方涌入一队人持刀杀了进来,与南宫舒华的手下缠斗在一起。 【 “莹霜,有贼人闯进来了,你带着孩子躲好,我出去会会他们!” 南宫舒华今日没有带她战场上惯用的长枪,而是佩了一柄长剑,话音落,就如猛虎扑食般带着慑人的气势冲了出去。 画面中的连莹霜梳着妇人髻,头上戴着木簪,面白而消瘦,一身素白长裙,容貌清丽,如出水的芙蓉,只是当她抱着孩子静静的坐在室内的椅上,视线越过半开的门扉看着在外厮杀的南宫舒华的背影时一言不发,神情沉默,眸中没有惊慌,没有害怕,而是满是空洞,是如死水般的平静无波。 突然间,众人看着她,就像是看到这朵芙蓉花正身处在夕阳,美丽,而又莫名带着一股哀伤。 南宫舒华是秘密前来接人,因此带的人不多,但她能打,就算一群人中只剩她一个,她也还是能反败为胜,将闯入的这伙刺客尽数斩于剑下。 南宫舒华论打架从来就没输过,就算是小时候曾有不敌,但现在,天下少有人是她对手。 以命相赔,以死成全 “莹霜, 咱们行踪暴露了,得赶快走!” 连莹霜正在倒茶,孩子被她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很安稳, 没有吵闹, 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南宫舒华推开门进来, 神情半是严肃, 半是紧张,看她不回应,又急了, “小侄儿呢?怎么还不出来?” 从进门到现在,她只见到了连莹霜和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却未见到连莹霜的儿子、儿媳。 这让她感到很奇怪。 连莹霜却没有半点焦急, 将刚倒好的茶递给她, “你打了那么久了,先喝口水吧。我去叫他过来。” 南宫舒华不疑有他,只是在看到杯中飘浮着的两片茶叶时, 嫌弃的皱皱眉, “你又不是不知晓, 我不爱喝茶,喝这玩意儿还不如来碗白水快。” 虽然嘴上这样说,下一秒,她还是直接就将茶水一饮而尽,因为这是连莹霜、她从前在京中最好的朋友倒的茶,她没理由不喝。 然看着她将茶喝完,连莹霜却是没有如她所言去叫人出来,而是转身, 施施然在堂中一旁的木椅上坐下。 南宫舒华不明白,“莹霜?你怎么了?” “小侄儿出什么事了吗?” 连莹霜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低沉,“南宫舒华,你今天就不该来这儿。” “你应该待在北疆,你不该回来的。” 这话什么意思? 怔了怔,南宫舒华慢慢走上前一步,疑惑的问道:“我为什么不该回来?” 连莹霜笑了一下,比起笑,那更像是哭,也像是嘲讽,嘲讽自己,也像在嘲讽南宫舒华。 她缓缓出声,“北枭王,好威风的称号,你马踏北疆平定外族时可曾还记得那倒在你身前的亲人模样?” 南宫舒华身体一僵。 “你多厉害啊,你南宫舒华这辈子注定名留青史了,可你身边的亲人也都相继离你远去,一个都不剩了。舒华,我没你那样的本事,我上不了战场,也不敢杀人。大抵,我这辈子做的最大胆而决绝的事有三,一是悄悄生下我与他的孩子;二是嫁他为后;以及,在死前,还要拉上你作陪,真的……对不住了。” 她眼角的泪水无声的顺着脸颊滑落,而那双清澈的瞳孔再也看不出之前的平静淡然,转而是深深的愧疚、痛苦,还有绝望,她像是竭力想要扬起一笑的,可这个笑更像是无措之下无意识的牵动嘴角,又或者自嘲自己的软弱,因为哪怕是完成太后给的任务,她的心里也无一丝开心。 她甚至想,如果她也能像南宫靖柔一样,全然恨着南宫舒华那该多好! 这样就算是要了南宫舒华的命,她的心里也不会有一点痛苦,反而只是快意! 可是…… 她笑不出来,她真的……对不起啊! 在那点点对好友的埋怨愤怒之下,最多的还是愧疚。 “你……茶里有毒?”连莹霜的反应,足以让南宫舒华看出来什么,她看着手里的空茶杯脸上有不可置信、有惶然。 她从未想过,连莹霜会害她。 “不是毒。” 连莹霜没管脸上的湿润,面色死寂如霜,声线也因悲而略有些颤抖,“是神种。” 她知道南宫舒华不知道这个东西,因为连她此前也未听闻过。 她看着后者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咱们这位陛下太贪心了,占据了一国、一城还不满足,竟欲将周边所有国家统统纳入掌中。” “数月前,沙芜国派人进宫秘密见到了太后,交给了她一样东西。” “那东西,就被我下在你刚才喝下去的茶里。你该对我也多加防备的。”连莹霜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屋外成群的刺客只是第一重杀机,若他们杀不了南宫舒华,那连莹霜手里的神种,就会成为第二重能要了南宫舒华命的存在。 而连莹霜,也真的成功了。 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将死于她手中。 “我会死?” “会死。” “你会死的很惨。”连莹霜此时的表情已说不出是沉寂、是冰冷,还是麻木,像是心如死灰,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半垂着头,她对不起南宫舒华,所以她也会给她偿命。 “我何时死?” 南宫舒华在愣愣的出神了一会儿后问,比所有人想象的要更加淡定。 “你还有七天,足够你将这个孩子送到昭帝面前,以及处理好后事。”连莹霜慢慢告诉她,眼中是不忍,还有挣扎,“但在第七天到来前,你必须死!” 她的语气郑重且坚定。 在这一刻,她眼中的坚定压倒了对南宫舒华的愧疚。 “神种的幼卵进入活物体内,三天内便会孵化出幼虫,然后再度繁殖,它们会以你的血肉为食,不出七日,你的体内就会有无数只神种破体而出。或许,不等第七天,一旦神种咬破你的皮肉而出,跑到别人身上,那个人也将难逃一死。” 说完,她点明自己话中的意思,“比如,昭帝——萧临渊。” “又或者,是这七天里最后与你近身接触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有被神种寄生的风险。” “神种,长什么样?”今天的一切真相大白,南宫舒华也不再急着走,而是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整个宅院里也只剩她二人,周周安静的可怕,穿堂的风带着门外的血味儿,扑向二人鼻尖。 南宫舒华喉头动了动,忍住想吐的冲动,那杯茶喝下去现在怕是吐出来也无济于事了。 “我不知道。或许是一种类似虫子的东西,但哪怕是沙芜国人将它带来大宸,也只敢将神种的幼卵冰封带来。他们不敢将成年神种带在身上。” 他们也怕死,但这也侧面印证了一个道理——神种,极度危险。 “弹丸之地也敢称国?垂死挣扎罢了。纵使我死了,还有朝中无数同僚,他们依然会带兵攻破他们的城墙,这个天下,迟早将迎来真正的一统。” 南宫舒华语气郑重,声线平稳,坐的挺拔而端正。 “而陛下,就是那个一统天下的人,他会给这片土地带来真正的祥和与安宁,繁荣与兴盛。” 那双坚毅的眸似利剑直刺人心,也像燃烧着一团炽烈的火,火光中,映照着的是成千上万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是疆场上金戈铁马烽烟不休。 “你不也是这样认为,才将神种之事告诉我的吗?莹霜。” 后者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下,片刻后,她的声音响起,很冷,也很淡:“舒华,我不想让萧临渊死,是因为这个天下是我夫君亲自交到他手中的,比起我的儿子,他更适合当一个帝王。” “我,曾是想过,借你身上的神种来杀掉他的。”然后再让自己的儿子上位。 可正如她先前说的那样,最后她终是改变了主意,没有那样做。 南宫舒华知道,这是她姑姑布的局,想通过她来间接性害死萧临渊,对方不可能暴露神种之事叫她知道,所以这只可能是连莹霜自己的主意。 “姑姑想借我之身来害陛下。她真的疯了,纵使她恨我,想要我的命她尽可拿去,但她却不该用神种这样祸国殃民之物来害人。害一国。” 】 光幕外的南宫贵妃一声苦笑,无地自容。 那段历史上的她怎么不是疯了呢? 她们所有人通过古古对神种的描述,已经对此物的危险性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那真的是……一个弄不好就能毁掉一国的东西啊。 她竟然为了想要萧临渊和南宫舒华二人的命,而不计后果的将神种植入人的体内。 谁知道这玩意儿能在一个人的身体里繁衍出多少只来? 一旦爆发,就是弥天大祸。 【 连莹霜轻轻叹出一口气,没有否认,没有辩驳,“舒华,你不知道,从看着他在我面前自刎身亡那一刻,我和太后就已经疯了。” 她的手指蜷缩着,紧紧攥住袖角,声音压抑,“我想最后再问你一遍,当年昭帝带兵入宫,到底是真心来援救,还是早有预谋,逼死你表兄的人里可有他在暗中推波助澜?你拿出的遗诏,到底是不是真的?” 南宫舒华沉默了几息之久,脸上的神情却未曾变过,很平静,半响后只闻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淡淡的无奈。 “连莹霜,事到如今,你还要问吗?表兄到底因何而死,姑姑被蒙在鼓里,你作为枕边人你也不知晓吗?” 连莹霜身子轻轻颤抖着。 “我……” “呵……是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瞒着我,瞒着所有人!” “他就这样死了……死的不明不白,舒华,你叫我怎么甘心!”话音未落,她的口中突然咳出大量鲜血来。 南宫舒华一惊,“莹霜?你怎么了?!” 她当即站起来一手抱起孩子,一手去拉连莹霜想要背着她去找大夫,后者未动,只是推开了她的手,神情颓丧,“别白废功夫了,我吃的是鹤顶红,谁都救不了我。” “舒华,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是对你有恨的,恨你为什么不能替你表兄报仇?甚至怀疑你表兄的死或许跟萧临渊有关,而你,却一心拥护着萧临渊。” 她曾不理解,曾有过失望,绝望,愤恨,埋怨。 南宫舒华心中懊悔,可当年她在得知害萧怀早年中毒的真凶时人正在战场上,根本无暇将表兄早年中毒一事写信告诉连莹霜,因为她也曾告诉她的父亲祖父真相,可他们不信。 正是战局关键时刻,容不得她想太多,后来又一心扑在北疆战事上,她曾经也不是没有过想把此事告诉她之时,只是一番纠结犹豫,她怕连莹霜突然得知真相,只会让她早年心里的伤疤再度被撕开,人已经死了,真凶也死了,何不就让她一直这样以为下去?何必还要再旧事重提。 萧怀之死,是她们所有人心里的痛。 可现在,南宫舒华才知,当初的自己错了。 若她将真相尽早告知连莹霜,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然在听完当年九皇子下毒一事后,连莹霜先是呆呆的愣在原地,没有说话,口中流出的丝丝血迹已偏黑红,证明她身体里的毒又进一步加深了。 半响后,她笑了,眼泪却也滚滚而下。 得知真相,她脸上的第一反应不是意外,而是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果然……如此啊,我早该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可舒华……”连莹霜又哭又笑,整个人陷入深深的悲凄中,“我好不甘心啊!” 她紧紧的抓住南宫舒华的衣袖,看着面露担忧的南宫舒华,喉头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想了想,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而面对南宫舒华,她最多的该是抱歉。 “我拿走了你的命,也赔不了你什么,就用我一命来抵吧,来世再让我继续偿还。你我为友,是我负你;可身为儿媳,长辈以命相胁,我不能不从;” 到了最后的时间,她眼中含着泪,苦笑着伸手去牵南宫舒华那只快要攥出血来的手。 南宫舒华半蹲在她面前,红了眼眶,身体像是无力站起来,只能半靠在她的膝头,喉头滚了又滚,终是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 “你个没出息的!哪有害人还用自己的命作赔的?你蠢不蠢啊?”纵使连莹霜给她下了神种,但在这一刻,看着她快要死在自己面前时,作为昔日的好友,南宫舒华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心里又气又悲。 “舒华,我是蠢。” “可我……别无选择了。” 她胸前的衣襟沾染上血花,无一丝多余色彩的白裙如雪,那血就像盛开在她身上的红梅,凄美而刺目。 她抬起未沾染上鲜血的手,动作轻柔的触碰到襁褓中孩子的脸蛋儿,她笑了,可眼中却有大颗大颗的泪滴落下来。 “舒华,你说的对,萧临渊是那个一统天下的人,他会给这片土地带来真正的祥和与安宁,繁荣兴盛。” 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一个人的恨,一个人的不甘而毁了这个国家的王。 “你知道吗,在我生下那个孩子时,他也如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孩子一样可爱。” “他明明什么错都没有,是我擅自将他带到这个世上,我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好他,可最后,又是亲手送走了他。” 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几乎泣不成声,“我不配做他的母亲……是我亲手杀了他啊。” 正是这一句话叫南宫舒华整个人惊愣在原地,她不敢置信的起身,看着连莹霜眼神中透露着从未有过的陌生,“你……那是你儿子,莹霜。” 连莹霜如何不知那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可她有什么办法? “陛下无子,然正值壮年,他需要的是一个年岁尚小的太子,而不是一个长大成人的储君;” 在这一点上,她看的比南宫舒华要明白,她整个人已经无力再坐直,只是软在椅上,靠着椅背,说出的话也略显吃力。 “南宫舒华,你是北枭王啊,坐拥整个北疆,麾下数十万军队。人心是会变的,权利就像毒药,沾染的越深,越无法自拔。”围绕着那个位置产生的阴谋漩涡里,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她自己,也早在不知不觉间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连莹霜了。 “我不想再让我的儿子如他父亲一般,被人推着登上那个皇位,身不由己。” 南宫舒华嗓音沙哑,“他不愿意,我不会让他步表兄后尘的。” 可来不及了,连莹霜笑笑,“你不会,那太后呢?” “舒华,只要有利可图,总会有人忍不住蠢蠢欲动的,我不想再赌了。”所以南宫舒华,是我对你不起。 她的尾音发颤,声音已接近气音,她太清楚萧怀究竟为何而死了,她的儿子一旦出现在人前,就算不想染指那个位置,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人想让他去争,南宫太后想要萧临渊的命,那么两者间必有一死。 可他和萧临渊对上,他能胜过萧临渊这位帝王吗? 连莹霜认为不能。 而一旦涉及到皇位之争,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大宸,再也经不起一次大的动荡了,舒华,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莹霜。” “我不配为人母,然为他妻,为一国之后,我无愧矣。” 她的视线看向南宫舒华怀里安静睡着的孩子,嘴角扬起最后一个微笑,笑容温柔而眷恋,“舒华,这一世,终是我对你不起。这个孩子,你一定要平安带回去,永远、永远不要告诉他他的身世。从此往后,他就是大宸昭帝之子,与息帝……再无关系。” 】 两真一假,真凶有谁? 【昭元十一年, 六月,北枭王南宫舒华为带昭帝唯一血脉回宫,途中为敌国奸细所害, 为绝体内蛊虫, 归京第三日自焚于南宫将军府, 家主之位传于南宫家旁支。自此, 南宫家嫡系唯南宫太后一人尔。】 【南宫太后故去后, 南宫家嫡系血脉断绝。】 古古看着光幕上的史书图片,一字一句念道。 【这就是当时人所知道的。】 但什么敌国的奸细能害的了堂堂北疆第一女王南宫舒华呢? 唉,还不是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北疆的万里雪原上十八部异族都不曾是南宫舒华的对手, 可她最后却死在了自己亲姑姑的布局之下, 不设任何防备的被连后种下神种。 【北枭王南宫舒华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是恨?是怨?是不甘还是愤怒?】 【是想起自己幼时的那段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还是亦忍不住心生悲凉?】古古也不得而知, 但他觉得惋惜,心酸,心里像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那是南宫舒华啊, 驰骋疆场无人能敌的北枭王啊!】 【可她就这么死了…】古古心中酸涩的厉害, 【我不知当时的连后是如何想的, 又是出于何种理由或是考虑。但她将神种之事告知给南宫舒华,或许是她知道按南宫舒华的性子,若知神种之害,必不会为了生而放任神种长到第七日,所以萧临渊可无恙,皇位不会产生动摇。可,南宫舒华何辜?!她又凭什么该死?】 南宫舒华的死,是多少人的意难平, 又令多少人恨的眼角生泪。 古古抿紧了唇,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心中酸涩的不行,长叹一口气。 【在相墨的史书记载中有这样一句,‘望北枭王离,帝心神恍之,忽令天网监察曲兰颂暗中派人秘护之。’】 【这句话就记载在南宫舒华去接孩子之前,是她和神昭大帝见面那天的交谈中所记的最后一句。现在来看,当时神昭大帝的反应简直就像是心有所感一样,而最后,他的预感,成真了。】 【南宫舒华在将孩子带回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身体里有神种一事,只在自焚的前一天,曾偷偷去找过医仙百里疾,并给他留下了一只从自己身体里挖出的神种幼虫,让他小心研究,还告知了他沙芜国之事。当然,你问主播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件事是北枭王死后,百里疾禀报给神昭大帝的,所以也被相墨给记了下来。】 古古在这里插了一句自己的感受,【主播有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北枭王不肯告诉神昭大帝自己身体里有神种的事,是不是……她怕她的陛下会为了救她,而大动干戈?紧急发兵沙芜国只为寻找救她的法子?但是等到三天后,她身体里的神种就将威胁到更多人的安全,而她不愿意这样做。】 那时,正是大宸人第一次接触神种这种生物的时候,百里疾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找出消除人体内神种之法呢? 【可是,北枭王啊……她若泉下有知,知道她死后,她的陛下为了给她复仇、也为了永绝神种之祸,带兵亲征沙芜,将一国夷为平地,不知她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臣不负君,君不负臣。他二人之间不光是多年君臣,还是从邵州时起就一直并肩同行的好友,可后来史书上总少不了有一些人因为他们男女性别的差异,将这份重之又重的情谊染上几分桃色。】 【说什么神昭大帝和北枭王之间有男女私情,说因北枭王之死,神昭大帝不惜出动数万大军亲征去灭沙芜。】 古古真的很想翻白眼儿,语气也略显夸张,【我的天呐……能不能思想干净纯洁一点儿?】 【神种那种超危险的东西,不灭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南宫舒华闻言一笑了之,萧临渊同样也不在意,嘴长在他人身上,别人想说什么,自己是控制不了的。 等古古吐槽完,看准评论区有一段时间的空白,百里疾赶紧出声询问道:“神种是否用火可灭之?” 不然南宫舒华为何要用自焚的方式来了结自己?唯一的可能只有是神种怕火。 上次他发言古古没有看到,这次终于是看到了他的问题,古古当即回道:【是啊,神种的生命力十分顽强,但和绝大多数生物一样,它也怕火。】 想了想,又思考着补充道:【但如果是成年神种,可能还得多烧会儿,因为……它有可能一时半会儿还烧不死,最好配合上烈酒或油,用大火来烧。】 古古觉得自己说这话还是有一定根据的,因此面对评论区上一些人的疑惑和不信任的言论,他坦然说道:【君不见,在沙芜国灭国之后,那片战场的大火间隔性的烧了十年,定天崖上,大宸驻军驻守三十年之久。】 【你们觉得,他们是在用火烧什么?又是为什么要守上三十年之久?】 古古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神种呀,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这么久?! 底下许多人表示诧异和惊讶。 “神种……看是是不好对付呀。” 朝中有官员低声呢喃,多数朝臣眉头紧蹙,面露担忧。 “南宫舒华之死,是南宫太后和连后联手所害?可还有其他人从中推动?” 曲兰颂的问题被古古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容,眼神像是在看同道中人。 赞赏? 有些人疑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紧接着就见古古点头,耐人寻味的说了句,【看来这位朋友是和主播一样的两真一假党啊。】 曲兰颂:??? “何意?” 他的回复古古没有看见,但和他有着同样疑问的人不在少数,实在是古古的话太过莫名其妙,什么两真一假? 他们没一个人听懂他的意思的。 古古也没有卖关子,开始说道:【最早在翻到史书上关于北枭王南宫舒华死时的那段时期的记载,肯定所有人都以为导致她因神种而自焚身亡的凶手是连后和南宫太后。】 【但凶手真的只有她二人吗?】 ?! 不少人陡然一惊。 怎么?难道还不止? 曲兰颂闻言心中那股对谢无念的怀疑感更强了。 【起初,有不少人看到相墨在史书中曾写那时的南宫舒华出宫与左相谢无念偶然碰到闲聊时的事,觉得是多此一举,觉得这种小事儿压根不值得被记入史书当中占位置。】 【但是啊……但是。】 【如果你再往后看,细细品读完神昭年间的全部历史,再看相白在谢无念老年时的个人传志中的记载,你可能就会感觉到北枭王之死大概还不止这么简单。】 【在那段记载中,谢无念曾对相白说过三句话。】 跟谢无念有关系? 古古的这句话落,一群人惊疑不定,纷纷议论开来。 为什么跟谢无念还扯上关系了? 谢无念此时的脸上也早收敛了笑意,神情却很镇定平和,抬眸看着光幕。 【老年时的谢无念,曾在他的画像被请入传世阁时,面对相白对他的生平询问时,他有三句话很值得推敲,也引得后世众说纷纭,直到现代还有无数历史学家为之争论不休。】 【第一句,‘我杀了南宫舒华。’】古古面色认真,语气微沉。 光幕外无数人先是一蒙,然后脑门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紧接着,古古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句,‘我后悔了。’】 【以及最后一句,‘我骗你的。’】 “这?这难道南宫舒华的死真跟谢无念有关?” “他说南宫舒华是他杀的?可是为何呢?他二人不还是友人吗?这不该啊?不是南宫太后吗?!” “……这大概是谢无念的玩笑话?他不是也说了他是骗相白的吗?” 一时间,大宸各处都在争论,他们都在讨论着这三句话中的真假。 古古在说完这三句话后,脸上的表情一松,语气颇为玩味,又带着几分冷淡。 【谋圣谢无念嘛,说话真真假假的,最不可信。你压根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有可能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故意想留个巨大的疑问给后世子孙,叫咱们猜猜猜,可以说是恶趣味十足了。】 谢无念正在思考的思绪一顿,有片刻的想反驳回去,他不玩这种把戏。 但下一秒,他又闭上了嘴,因为,他不知道将来的他是否有这个玩心去故意逗一逗后世诸人。 【但也有可能,他的三句话中各有真假。比如第一句,他说是他杀了南宫舒华,这可能吗?】 【南宫舒华不是南宫太后设计布局害死的吗?他又为什么要说是他杀的?】 古古脸上露出纳闷的神情,于是便说道,【所以这是假的,那第二句话自然就也是假的,只有最后那句他骗相白的话是真的;】 【但如果是假的,那为何神昭大帝从封神战场回来之后,会与他这位知己好友关系一下子变得似友非友,似敌也非敌呢?关于主播说的这一事件记载的内容有些长,后面再细说哈。】 【以及,谢无念老来缘何会越来越怕看到和南宫舒华长相一模一样的温漫?他在怕什么?又或者说,他在心虚什么?】 【所以咱们现代有大半专家认为,他的前两句话是真的,反倒是最后一句话才是在说谎;这也就是两真一假。还有其余的像两假一真、一真两假,针对他这三句话衍生出的真假党派很多,主播就是站两真一假党的,但当然啊,党派自由,毕竟谁知道当时的谢无念是怎么想的呢,所以千万别杠啊,你杠你有理。】 谢无念……他缓缓沉下嘴角,眼中暗含冷芒。 “何叫似友非友,似敌非敌?” 古古没想到刚回答完一个顶着曲兰颂名字的网友问题,现在连‘谢无念’都出来了。 这届网友是会玩儿的。 他也没有任何欺瞒,坦然回答道:【大概就是他想杀你,你想杀他,但是你们二人最终都没有将彼此杀掉,你与他互为宿敌,却也是世间最懂彼此的人。】 【但北枭王南宫舒华之死却始终横在你二人之间,叫你们这一辈子终难成友,还有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将……】 说到这儿古古及时刹住车,他怕自己再说下去,等到要讲谋圣谢无念那一期时就真无话可说了。 【好了好了,暂时先跳过这个话题啊,这个是咱后期才讲到的内容。】 古古赶紧把歪掉的话题掰正回来,【之所以我们很多专家都认为,谢无念说南宫舒华是他杀的,除了上面古古给出的后来神昭大帝的反应,以及谢无念晚年时期越来越怕见到的温漫,还有一个方面的原因。】 古古表情严肃,抛出问题,【我们不妨想想,南宫太后久居深宫,她是如何和沙芜国的人有联系并拿到神种的?】 大宸有些人脸上顿时一惊,也有人心中思绪落定,他们从刚才开始就有这个疑问,但现在从古古的话中得到证实,这其中确实有问题。 【第二,大宸京都乃是一国中心,守备森严,还有天网在各处监察,没道理沙芜国人带着神种都一路潜入到京都了,还无人发觉吧?】 【第三,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我总觉得,神昭大帝是个何等聪明之人啊,他会看不出南宫太后是在装疯?那她突然引南宫舒华回京,还诏见了连后,这一系列动作难道不会让他心中起疑,暗中派人探查或是监视什么的吗?】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在萧临渊有了防备的情况下,南宫舒华还是中计身死了,那这又到底是为什么? 古古的问题是如此直白而一针见血。 听完他的三个问题后,轮到此刻大宸京都中的无数人开始思考了。 有这个能力在宫中安插势力,还能在天网和朝中势力的眼皮子底下掩藏沙芜国人行踪,为其打掩护,甚至还能迷惑住萧临渊这个皇帝视野的…… 符合这个人选的不多,非当时朝中和地方上势力拔尖者不可为。 最有可能的人,也就是……谢无念。 古古也是这么想的,他定声说道:【如果有当时的左相谢无念,暗中相助,帮助南宫太后等人完成对北枭王的狙杀,那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当然,这依旧是我们后世历史学家们的推测,推测!历史上没有一个证据表明北枭王南宫舒华之死是谢无念暗中促成。虽然我觉着要是他做的,能留下证据才怪。】古古后面一句小声念叨,但声音还是如实的从光幕中传了出来。 他若是想要找补就不要说后面那句自己的感受啊,谢无念无奈叹气。 “呵……我这下怕是不妙,后世小辈这一张嘴啊,真是给我平添许多麻烦。” “好在,时间上不耽误什么。”说罢,他又笑了。 他并不在乎古古的推测会引导别人怎么想,因为,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就算所有人明知他们头顶之人是恶鬼、是小人,只要你踩在他们头上,踩牢了,他们就得敬拜你如神灵。 古古进入到今天直播的收尾阶段,开始展示南宫舒华的画像。 只见画像中的女子一身银色甲胄,披着大红披风,手持银枪骑在高头大马上,她一手勒住缰绳,马身昂然立起,而她侧身回望,棱角分明的脸上,英气十足,眼神凌厉如剑,气势慑人,在她的四周是皑皑白雪,雪地混有大片的腥红,似血海盛霜,又似血染白布,她的背后是莽莽雪山,而她的马蹄下是尸山血海。 她是雪原上最强的王者,也是战场上的……杀神。 【南宫舒华————传世阁二十八功臣第二席,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第二神官位,居东方青龙亢宿星,实至名归!】 义正言辞的说完,古古没忘之前承诺的事,于是说道:【对了,之前答应和直播间的小伙伴们一起重温封神系列一电影的事,主播没忘哦,已经下载好了电影资源,其中某些片段将作为主播下期讲解封神之战的重要素材,同时,主播也将和大家一起,重温这部经典之作。】 有用没用? “三殿下, 陛下身体抱恙,不见任何人,您还是先请回吧。” “本殿是来见十二皇弟的, 有一段日子没见, 母妃让本殿来看看他。” 大监梁永德守在紫云殿前, 恭敬的与跟前的三皇子回话, 两人一来一回, 三皇子终是没能进去,别说见景德帝了,就是连十二皇子也没能见着。 “陛下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辛妃在自己宫里走来走去, 自言自语着,这几天, 景德帝的行为太过反常, 她竟一时有些猜不透景德帝的打算了, 心情烦躁。 视线看到静默的伫立在殿内一角的大儿子,气不打一处来,青花色长长的拖尾裙摆一甩, 转身坐回绣椅上。 “你去紫云殿后, 当真连你皇弟的面儿都见不着?他怎会不见你?” 辛妃的语气中透露着怀疑。 三皇子没有狡辩什么, 反正他在自己母妃心里已经是个连亲兄弟都能下手去害的狠毒角色,撒个谎算什么? 他面容无害,白净的脸上浅浅露出个笑,“母妃不也没见着十二弟吗?” 要不然怎么会把他叫进宫,让他去找十二皇子萧荣,不就是她去紫云殿的次数太多,又见不着景德帝和小儿子,所以才会想要换三皇子前去探探口风。 辛妃被自己儿子的话一噎, 素来端庄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本宫叫你来是商议对策的,他是你亲弟弟,如果他得了好,你这个皇兄不也跟着沾光?” “得好?”三皇子笑盈盈的回道:“母妃不会是想十二皇弟能登上那个位置吧?” 就算如今南宫家、殷家失势,在民间风评不好,南宫贵妃还被降了位份下旨斥责,圈禁在宫,但南宫家到底兵权在握。若不能同时收回殷家和南宫家手里的兵权,他那位父皇也断不会做出只动一家的事来,那有违他一贯的平衡朝堂之道。 而十二皇子有什么呢?除了景德帝对他的宠爱,再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筹码,朝中无权无势,虽有几个人追随,但到底不能跟殷家和南宫家几家比。 他轻描淡写的眼神和随意的笑好像在说‘你在做什么美梦呢?你是不是蠢?’ 再怎么想,他也不觉得他的父皇会将位置传给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 因为,萧荣根本坐不住那个位置,也定不了天下人心。 辛妃看见他脸上嘲弄的神情,心里更加窝火,狠狠一掌拍在旁边的桌上,“你笑什么,如今你头上还顶着个残害亲兄弟的狠毒名号,这些年经营的名声尽毁,手底下的文人名士也跑了个大半。不指望你皇弟,难道还能指望你吗?” “你有个什么用!” 后一句话出口,辛妃心里划过一丝后悔,她不该说这话的,毕竟她也知道,她这个大儿子虽然行事毒辣,但是不差聪明劲儿,如今她小儿子要想登上那个位置,还需有人助力,三皇子就是最好的人选。 因此顿了顿,她稍微软下语气,为先前脱口而出的话找补,“母妃语气急了些,你不要往心里去。” 往日里,三皇子每每听到她这些‘脱口而出’‘不是故意’的话,总是要么笑笑,要么沉默着也不多作反驳,表现的并不放在心上。 只这一次,他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自己的母妃,视线从她脸上的妆容,到她梳的发髻,再到她身上的衣裳、配饰,那数十年如一日来来回回就那般风格的装扮他早就看腻了,但这就是景德帝最爱看的模样。 他的脸上没有笑,格外平静。 “母妃,儿子装不下去就不装了。倒是你,为何到了现在还要学着慧妃的做派?” 三皇子语调更加冰冷,看着辛妃的眼神也似染了一层寒霜,他此刻的心里除了寒心,还有说不出的嫌恶、鄙视、恶心,他觉得讽刺,讽刺于明明那么多人都知道辛妃是靠模仿慧妃才得景德帝宠爱,可她现在却还要保持着慧妃的那一幅做派,学着她,模仿她的一举一动、神情举止。 还有装的必要吗? 明明景德帝都不在此处,也无外人在场,天下人皆知她的真实面目,她却还要维持这幅表象。他不解,也纳闷。 “母妃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您终究成不了慧妃娘娘,而您生的小儿子他是萧荣,更不可能是神昭大帝萧临渊。” “你给我闭嘴!你个没用的东西乱说什么!”辛妃只感觉脸皮像是被人撕下来扔在地上踩,怒气冲冲的上前一巴掌扇在三皇子脸上,瞬间,他的左侧脸颊就浮现出一片通红的巴掌印儿。 可他的眼中没有心痛、没有伤心,反而是缓缓的笑了。 他无声的笑和不带任何感情像是看死物一般的眼神,叫辛妃吓了一跳,她再次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打下去。 “母妃,您总说我是个没用的东西,那十二皇弟是不是对您而言就是个有用的东西了?” 三皇子嗓音不急不徐,伸手缓缓用力的扣住了辛妃的手腕,不容拒绝的将之放了下去,正视着她的那双眼睛,三皇子从中看到此刻的自己笑的如同一条毒蛇,再不含一点母子亲情,有的只是全然的阴冷、血腥。 好极了,他想,他太满意此刻的自己了,他眼神狠厉的盯着辛妃,一字一句声音压低,语气极其缓慢而阴沉,“他知道自己在您心里,只是一个物件吗?” “有用的时候就用着,没用了,再一脚踢开。” 就像我一样…… 三皇子缓缓放开辛妃的手,心里的杀意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表面平静极了,静如死水,可在那片不泛一丝涟漪的水面之下,是掩藏起的,汹涌危险的暗流。 “儿臣劝母妃,最好还是别轻举妄动,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母妃不觉得,比起您,十二皇弟要更亲近父皇吗?” 他如鬼魅般的声音响起过后,如愿以偿的从辛妃那快僵硬的神情中看到一抹惊慌。 他如何不知自己母妃的秉性,现在他这颗棋子算是废了,他的好皇弟就成了辛妃目前能抓住的唯一机会。 如果连十二皇子都想不起她这个母妃来,辛妃…… “呵……” 三皇子轻轻笑出来,带着一脸的饶有趣味转身走了。 过去很久,只闻辛妃宫中传出一片打砸声,吓得殿外的宫人都不敢进去。 不出一日,宫里就传出了辛妃病了的消息。 可最该收到消息前去看望的人,却一直没有去,辛妃等了足足两天,终于死心,夜里又在自己宫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南宫贵妃收到那边辛妃在自己宫里发疯的消息,冷笑,“这就坐不住了。你看,表面装的再像又如何,其实内里不还是蠢。” 听南宫贵妃这么说,大宫女左右看了看,挥手屏退了殿里的两个宫女。 南宫贵妃刚被罚,南宫家又正值风口浪尖上,这话叫人听去可不好。 她语气无奈,“娘娘,这话叫人听见了不好。” 南宫贵妃脸色略有憔悴,眼下还有青黑,闻言不以为意的一笑,“你以为现在全天下有几个不知道辛妃什么德性的?” “怕是还做着让十二皇子成龙的美梦呢。” “本宫可听说,前些日三皇子从她宫里出来时,脸上还顶着个红红的巴掌印。” 想也知道定是两人吵了架。 大宫女想起来什么,转移话题,说道:“陛下这些日养病,娘娘还未去看过,可要去看看?” 南宫贵妃斜伊在榻上,疲惫的闭上眼,“本宫又不懂医术,去了不顶用,就不去献这殷勤了。” 生怕一旁的大宫女再啰嗦,她问道,“本宫前些日去挑的马,可送到舒华手上了?她见了可喜欢?” 大宫女笑:“喜欢。听说小姐今日还骑上它去和别人出城赛马呢。” “赛马?和谁?” 大宫女缓缓答道:“蒋将军家的公子蒋明橖,还有左相家的兰颂公子,以及在京中素日玩的来的几个。” 南宫贵妃听后抿唇浅笑,抬手装作无意的轻碰眼角,拭去那一点湿迹,心中酸软一片,像被温水浸泡一样。 “蒋明橖,你输了。” 当才被光幕中后世小辈直播讲解过死法的南宫舒华骑着马一家一家去约朋友赛马的时候,她的这群小伙伴儿们别提多震惊了。 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南宫舒华这厮,当真是有一颗格外强大的心脏,以及粗若庭柱的神经。 一个人知道自己死的如此悲惨壮烈,再怎么样也要缓上一缓吧? 南宫舒华就不,她大刺刺的约了一群小伙伴儿们出去玩,还顺便展示了一番自己刚得的好马,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她刚和蒋明橖一行五人赛完马,得了第一得意的朝蒋明橖昂起下巴,骄傲的不得了。 “南宫大小姐,你骑的可是宫中进贡来的汗血宝马,我们都是用的马场里的马,这能比吗?” 蒋明橖郁闷,后他一步策马到达终点的是曲兰颂,还有另外两个年轻儿郎。 蒋明橖和南宫舒华二人之前算是点头之交,关系不算多熟悉,但也并不陌生,毕竟他们和谢无念可是并称京都三大纨绔的,玩耍的圈子有重合,有些交情很正常。 南宫舒华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半点没有心虚,反倒心中生出个绝妙的好主意,她笑着,提议,“要不这样,咱们打一场,你如果赢了,我就想法子也弄一匹好马送你,但现在这匹不行,这是我姑姑送我的,我可舍不得转赠别人;可若我赢了……” 蒋明橖心头微动,忍不住问,“你赢了又怎样?” 南宫舒华笑的嚣张又得意:“我赢了也不怎么样,你蒋明橖今后就得承认,你不如我。” 要蒋明橖自认矮南宫舒华一截,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南明橖,北女枭。 一南一北,势均力敌,但古古似乎从未说过二者若对上谁胜谁负。 蒋明橖也笑了,微昂着下巴,扬声只道出了一个字,“来!” “爽快!” 他的眼中战意高昂,南宫舒华作为发出战斗邀请的人自然也不拖泥带水,立马驭马跑至蒋明橖对面,两人间迅速拉开战斗距离。 曲兰颂现在心里才或多或少懂了南宫舒华今天约他们出来耍的目的了,现下京都多的是人骂南宫贵妃和连莹霜,还有南宫舒华的父亲祖父。 她此时出门来,还特意骑着南宫贵妃送的马,又找蒋明橖比试,多的是人好奇这场比试的结果,等到今天的事被传出,南宫舒华和南宫贵妃之间关系并未闹僵的事自然也能被人一同知晓。 另外三人纷纷退至马场边缘,只等围观这场历史上最强的两位统帅少年时的比试。 对这场比试的结果好奇的不只有他们一行人,还有站在马场边上的某个身穿灰色布衣的小个子马仆。 对方将身子大半都藏在马场围栏后,躲躲藏藏的,但像是禁不住内心的好奇,又偏偏要伸长了脖子围观马场中央的蒋明橖和南宫舒华。 嗯? 曲兰颂将此人怪异的行为看在眼里,抬脚朝那人的方向走过去。 马场中央,已经和南宫舒华开打的蒋明橖恰好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见马场边上的曲兰颂身影不见了。 再定睛一看,就见曲兰颂正追着一个人的背影跑出去很远,蒋明橖来不及思索曲兰颂在追谁,下意识就喊了停。 “等等等等!” “怎么了?”两人打到一半儿,南宫舒华连热身的程度都没到,就听对方喊了停,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了手,将手中刺出去的长枪撤了回去。 蒋明橖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担心,肃着脸,尽量保持语气平静,“我见曲兰颂追着什么人出去了,他又不通武艺,万一遇到贼人还要麻烦咱们去救。” 所以? 南宫舒华其实已经听出了蒋明橖话里的意思了,只是挑挑眉,一言不发,继续等着蒋明橖将话说的更清楚明白。 “咱们比试稍后继续,我…我们先看看他干嘛去了。” 看着一脸严肃,义正言辞的小蒋,南宫舒华默然无语。 她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蒋明橖难不成以为自己是傻子?放心不下曲兰颂直说就是,还非要拐弯抹角装作并不十分关心对方的样子干嘛? 这掩耳盗铃简直不要太明显。 南宫舒华被动承受了这波狗粮攻击,她没忍住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的瞅着蒋明橖,什么都没说,只用了一个语气词来表达自己的嘲讽。 “呵……” 蒋明橖……神情尴尬,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微红着脸赶紧驭马从南宫舒华面前跑了。 看骑马奔向的方向,赫然是曲兰颂背影消失的地方。 “好端端的,怎么不比了?” 场外的二人不明所以,和坐在马上慢悠悠溜达回他们身边的南宫舒华问。 南宫舒华:“有人一刻不见自己的心尖尖就急着去找,我能有什么办法?” “啊?” 心尖尖? 在场的另外二人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 心尖尖=曲兰颂。 蒋明橖:一刻钟不见都要去找。 另外两人先是无语,后纷纷一笑。 不一会儿,蒋明橖和曲兰颂就一起回来了,但南宫舒华和蒋明橖的这场比试终是没有继续下去,因为跟着他们一道回来的,还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灰衣小人儿。 但直到回城和另外两人分别之后,南宫舒华才知被曲兰颂一直带在身边的这个马仆是谁。 此人正是如今被京中各大达官显贵遍寻不得的——甘宜之。 灭神之战起 “想我甘宜之, 好歹也是未来被誉为画神的人物,笔下怎能画那些丑人?!” 甘宜之委屈,甘宜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然后含泪啃了一口手里的大肘子。 艾玛, 真香~ “我甘宜之!笔下只画美人!坚决不画丑夫!!!” 他掷地有声的道, 然后又是一阵咀嚼声。 和他面对面坐着的南宫舒华&曲兰颂&蒋明橖, 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 由一开始看珍稀动物时的稀奇,再到听了他唠叨哭诉了大半个时辰自己如何如何被人逼着给一个长相丑陋的人作画的‘悲惨遭遇’。 南宫舒华率先忍不住发问了,“甘宜之, 不就是给人画一幅画儿吗?你用的着跳河逃走?” 没错,他们之所以能在城外的马场遇到这厮, 概因这厮在之前那场悲惨遭遇中, 他宁死不屈, 宁愿选择跳河逃走也不愿意动动手指给人画像。 然后他顺着河流一路游出了城,幸运的在这个马场谋得了一份差事。 甘宜之长相很年轻,面庞稚嫩、面白而圆润, 身量瘦长, 但用年轻来形容他, 还不够准确,隐隐有将他的年龄夸大了的感觉,因为如今的甘宜之不过才十三岁,还是个少年,但身高已是与某些成人无异,看着仅仅只比曲兰颂矮半个头,再穿上成人衣服,打扮成熟一点就完全看不出他的年少, 只以为他是某个长相略显稚嫩的青年。 只有当他一开口,通过说话时的嗓音,还有如今抱着肘子啃的时候才看出他半大少年的稚嫩来。 甘宜之啃完了一个大肘子,然后一边嗦着手指,一边义正言辞的道:“我就是不画!” 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强大,“他长的就不好看,肥头大耳,面黄油腻的,我画出来也不可能好看,真要画了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他虽年纪小,但不蠢。 纵使有古古的剧透,现在听说甘宜之这番举动,蒋明橖也还是心里有一丢丢的不信邪,抱着胳膊出声问,“是非要画美人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甘宜之认真思考了一下,“都重要!” 很好,看来确实是还没长大的画神,这要是长大后的甘宜之怕不是答案就是美人更重要了。 蒋明橖瞥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人第二眼。 甘宜之言之凿凿道:“我得留着命才能去画更多好看的画,但若所画不美,那不如不画,不然活着也是不快乐。” “但你长大后不也画了不是美人的人。”南宫舒华道。 甘宜之哼哼一笑,翘着脚一幅大爷样儿,“这你们就不懂了,人之美丑,分骨也分皮,分外也分内,有人虽长的不怎么样,但心底善良,也是可以为我所画出的。” 说罢,他手一指,毫不做作的当场举了个例子,径直一指:“比如他。” 蒋明橖:???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我长的丑?” 他的心要裂开。 另外两人随之视线上下打量着蒋明橖,老实说,蒋明橖生的剑眉星目,除了皮肤黑点,其实并不丑,反而很是阳刚俊朗。 甘宜之:“可能在别人看来,你长相不差,可在我眼中,你长的就是不美。” 蒋明橖眼睛微眯,从中透露出一点危险的气息,“那你眼中,真正的美人得长成什么样儿才能叫美啊?” 他暗自咬牙,皮笑肉不笑。 甘宜之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曲兰颂,表情略含赞赏,再看南宫舒华,他的脸上多了几抹沉思,最后视线落到蒋明橖身上,却快速移开了。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反应,在那一瞬间,蒋明橖:我自觉受到了某种歧视。 他的心情很不美妙。 南宫舒华也是,她的表情同样危险,潜伏着杀气,一旦甘宜之敢口吐狗言,你看她动手揍不揍人就完了。 甘宜之丝毫没感受到威胁,缓缓说道:“像曲公子这样的,我可免费为其作画。” 默不作声的曲兰颂,突然收到来自颜狗的肯定。 他顿了顿,张了张嘴,说道:“…还是不必。” 甘宜之不可置信,“你觉得我画的不好?” 他可是未来能当画神的男人啊。 曲兰颂看着面前外表像是大人,但实则内心依旧是个不成熟的小孩子的甘宜之,他难得声音微微放柔,“甘宜之,我承认你在绘画一道上天赋卓绝,然若全凭天赋,而不付出努力,你觉得未来的你还有可能成为画神吗?” 他简单直白的话,一语就点出甘宜之内心的骄傲。 甘宜之如今不过十三岁,初闻那段历史中的自己能获得如此大的成就自然骄傲,但骄傲也不能太过,太过骄傲就是自满。 骄傲自满的甘宜之还能是那段历史上的画神吗? 曲兰颂不忍他自误,于是出言点拨。 甘宜之虽还是个叛逆少年,但听说曲兰颂的话,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认真的自我想了想,一番沉思加反省后,他点头认同,“你说的对。” 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曲兰颂露出个微笑,“那便等你将来自觉画有所成,届时我再请你给我作画吧。” 甘宜之虽然听的进去劝告,但到底少年心性,故意昂首这样说道:“那到时候我可要收钱的呀,就不是免费了。” 这见钱眼开的性子,叫一旁的三人险些没笑出来。 他们三个有哪一个是差钱的主? 曲兰颂神情波澜不惊,“可。” 之后,甘宜之就在左相府暂住了下来,他求收留的理由也很简单直白,他不想再被抓去被迫给人作画了。 甘宜之:那就是给再多钱也不行,我画画是为了钱吗?我画画是因为爱呀!爱画画、爱美人! 【封神之战,其实只是一个笼统的叫法,真正详细来说,它并不只是一场战争。它可分两阶段,一是灭神,二是封神。】 【前者是一场分外惨烈的战斗;后者,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古古推了推眼镜,表情分外严肃,【昭元十一年六月中旬,北枭王南宫舒华身中沙芜国神种,无救,自焚于南宫将军府,尸骨无存,天下皆惊。 帝闻讯,震怒非常,后于百里疾处得知神种之害,三思后决意亲灭神种。七日后,领兵亲征沙芜,左相谢无念、大将军蒋明橖、先锋万山、江修、罗申等诸将随行。朝政由右相程始代理,天网之首曲兰颂留守京都,监察百官。】 【于此,灭神一战正式打响。】 【其主要目的,就是覆灭沙芜国神种的。】 古古心跳的厉害,是难言的激动,也是对那段历史感到的心酸、悲怆。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几乎是举国之力才拿下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神种覆灭,离不开大宸上上下下无数人为之付出的辛劳和努力,甚至是付出生命,在这场战争中留名的人很多,但还有许多人是没有留下名字的,他们就像一个一个璀璨的微光,最终,汇聚成一片星河。】照耀历史,夺目辉煌。 古古深吸一口气,【你们可曾听过历史上的,‘邵州千里缟素,七万儿郎十不归一?’】 十不归一?! 大宸诸人皆是震惊。 古古又接着说道:【你们可曾见过有哪一朝、哪一代百姓自愿负粮担水,相传百里驰援战场的?】 ?! 大宸有无数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因为震惊。 【你们可知九州通渠为何而建?】 【你们可知天公荆越的双腿因何而断?】 【还有,定天崖下上千英魂,他们为何自愿跳崖死后还要在崖底受上烈火焚烧十年之久?】 古古喉头阻梗,顿了顿,调整好心情,继续吐出声,只是语气却是分外沉重,【定天崖下英雄骨,愚人痴拜天上神。可怜英雄久焚,骨亦难存,何其的,讽刺啊……】 古古想起历史上的萧临渊在后来说的这句话,心中亦觉讽刺难当。 但他知道,若是不知这段历史的人,在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时,必是不懂他说的讽刺是何意,但没关系,接下来等他讲解完这段历史,想必就懂了。 【二十八功臣万山,以身作挡,换天下居安。】 【二十八功臣杨宏,铁甲覆面三十载,再无回乡日。】 【还有定天崖上生死一线,以身换谢无念无恙的大宸昭帝萧临渊,他又是如何转危为安的呢?】 【在这场战事中,相墨曾是亲身经历者,昭帝出京亲征沙芜,他也跟着去了,可就是这一战过后,让他懂得了何为史官责任重大。】 【关于这一历史事件的记载很是详细。现在,就让主播带着大家一起走进相墨笔下的这段历史。】 酝酿了一下,他先是出言介绍,【沙芜国,位处大宸极西,土地贫瘠,多沙,国人近两万,离京都足有上万里之远,与古时大宸的版图并不相邻,然那时的大宸自萧临渊登基后,就处于一种急速对外扩张的状态,所以不等大宸的大军打来,沙芜国就听说了大宸要统一天下之事。】 【面对兵强马壮的大宸,他们自然是怕了,但他们虽怕,却并不想投降,而是秘密派人带着神种到了大宸京都,与南宫太后搭上线,想要暗害萧临渊。北枭王死后,有少数的沙芜国人就按耐不住开始搞事了,他们在民间游走,宣传神种的好处,什么食之可使人升仙,以□□为祭,灵魂得以飞升。】 【神种,也是由此得名。但说白了,这些都是假的,就是为了忽悠。】 【但你们还别说,当时大宸还真有人信了他们的说法。但他们带在身上的神种数量稀少,又因为北枭王的死,朝庭出手很快,几乎是那几个神棍刚冒头,就被处理掉了,动作是真的很迅速。】 “那那些中了神种的人可还有救?” 大宸有人紧张的问。 古古看到有几个问这问题的人,颇有些无语,【要是有救,你猜北枭王为什么还要死啊?】 【她是不想活了吗?】 【她是不想让自己体内的神种害了更多人啊。】 这种简单问题还用问?古古觉得自己见识到了人类智商的参差不齐。 那几人被古古的这一声笑弄的有些尴尬,他们均是在初闻神种之名时,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 只是后来,幻想毫不留情的被古古口中的现实打破。 神种这种玩意儿,他们是消受不起了。 灭神之战中 古古叹了口气:【就算是感染了瘟疫也不是没有治好的可能, 但那时,只要是身体里进了神种的人,只有一个结局——死, 且还不能留下尸体, 得用大火焚烧殆尽才行。】 【这是唯一的、也是仅剩的一个解决办法。】 所以, 历史上那些错信神种可升仙的人, 他们的结果也只有这一个。 沙芜国的目的也很好猜, 古古说道:【沙芜国的那些人大概以为,只要大宸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帝死了,他们的国家就不用被攻打了, 擒贼先擒王嘛,我理解。】 【但是……】 古古一顿, 接着就是话锋一转, 【但是祭出神种这么个天灾生物, 还一听说人家马上要带兵打过来了就吓的开始大肆豢养,甚至拿自己的国人去投喂神种?】 古古满脸的难以理解,觉得不可理喻, 原谅他真的看不懂他们的骚操作, 忍不住嘲讽, 【你是真不怕还不等和大宸交上手,自己就先被神种灭了国呀。】 【且,神奇的是,沙芜国人他们自己也是信奉神种的,他们死后的尸体都会被收集起来,供给神种食用,以此期望来生幸福美满。】 不行!说不下去了! 古古搓了搓手臂,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一脸的难言,【噫~主播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什么大型□□国度啊,虽然知道古时候信仰杂乱,大宸神昭年之前供奉各路神仙的都多,但邪门儿到这种地步的,他们真就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大宸许多人默默点头:我们也觉得有问题。 【也真难怪这一战后,神昭大帝要下令民间不许再拜那些来路不明的神,而是册立了新神。】 既然人们需要神明来祭拜,不能断绝这种行为,那就立一个正派神仙来拜多好? 宣传正面思想,杜绝不健康行为。 但古古的这一句话,让很多人的心中生出迟疑,却不敢发声,他们没有附和,但也没有反对。 有人望了望自家供奉的神位、香炉,还有些走在路上的人则是想起了自己村儿一直以来供奉的山神。 额…… 他们觉得……和沙芜国那群不要命的比起来,他们信仰的神明似乎……还好? 长久以来的信仰不可能随着古古的几句话就崩塌,所以大宸许多人纵使心里有心虚,但也只保持沉默。 【并且沙芜国人对神种的信仰很是执着。当时萧临渊带着七万大军亲临沙芜国边界,先是派出了后来有名的外交大使陈闻达去谈判,陈闻达大家都知道吧?连他都没能说服沙芜国人灭掉神种。】 怕有人不知道,古古还额外提了一下,【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战时将军,战后陈闻达。】 【陈闻达呢,本身是一个外交使,曾经在战场上因形势紧急,迫不得已充当一下将军的角色,指挥作战,最终赢下了胜利,所以被人戏称将军;但是呢,这不是他的本职工作。】 【他最牛逼的当属他的外交能力,还有战后百姓的安抚工作。】 【可以说是能打,更能说。】 【但多数时候,他总是跟在蒋明橖等朝中几个将军后边,等他们打完,负责对新打下的地盘进行善后。】 【这次对沙芜国的谈判,是他的首次出场秀,在当时所有外交使推辞不想去的时候,他却主动请命前去劝降,并转达当时神昭大帝的两个要求。】 【一、就是要灭神种,且是一只也不能留;二要沙芜国主要归降。】 【你说神种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七万大军在那儿压阵,这沙芜国的当权者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怎么选吧?】 【但是,他不降。】古古一脸的无语,无语凝噎。 【嗯,你没听错,并且这沙芜国从上到下都不想投降,更甚者,还有国民叫嚣‘怀有神种升仙者,不会放过大宸这等虎狼之军。’】 【这话被相墨进入沙芜国时如实的记了下来,还在个人散记里又骂了一页。】 看得出来相墨在这场仗里受过的气有多少了。 古古也是一言难尽的摇摇头,都不想说话了,【在此,主播不得不说一句,□□!害人不浅啊!】 【远离□□,远离有毒思想,从我们每个人做起!】大声说完,古古觉得自己胸膛中的一颗红心更加明亮干净了。 【沙芜国死不投降,还将神种视为神赐之物,其思想之顽固连陈闻达也甘拜下风。】 【但这可是他第一次在皇帝面前露脸啊,还是主动请命,就以失败收场,这不是显得他很无能?于是陈闻达选择另辟蹊径。】 【劝降失败,他人秘密留在了沙芜国中,只送了一封书信回来。】 【他在信中这样写道:‘臣有负陛下所托,沙芜国之人皆顽石,不可劝也,遂请陛下出兵灭之。臣从内接应。’然后就没了。至于他怎么打入敌人内部,是一个字也没写,更是从那天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神昭大帝暗中派人去找都找不着。】 萧临渊闻言是有一丢丢的无语的,找他?我为什么要找他?这种放出去就不知道回来了,还玩失踪那一套的外交使,他才不去找。 回的来就回,回不来拉倒,跟个撒手没的二哈一样。 大宸诸位大臣:喵喵喵???是他们听错了吗?这是外交使臣出使的正常流程? 你在说什么狗臭屁?你一个文官劝降失败了就赶紧回来啊,还从内接应?你怎么接应? 你不小心死在哪个角落了都没人知道。 “这陈闻达是谁啊?朝中的诸位外交使中,有此人?” 比起其他人的无语,蒋明橖就多了几分欣赏,看着还有几分好笑。 曲兰颂虽未入朝,但因着前些年一直帮太子做事,所以对朝中诸位官员的任职也还算清楚。 他想了想,特地换成蒋明橖一听就能知道是谁的说法,“就是之前在京都,一不小心脚踩狗屎不慎当街扑倒良家妇女,被人家拖到府衙告他非礼的那个。” “哦~~原来是他呀。” “哈哈哈哈,难怪这么耳熟呢。”蒋明橖的笑和此刻某个在宫里当值却缩在房间一角面红耳赤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因为他的耳边也充斥着狗屎、狗屎的…… 陈闻达:救命!当年这出囧事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他真是怕了听到狗屎二字。 古古说道:【劝降失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打了。】 【但我想,神昭大帝之所以不愿意一上来就用强攻,估计就是因神种之故。】 【因为刚开始啊,没人知道沙芜国里到底有多少神种,万一弄不好数量众多呢?而沙芜国一旦将神种投入到战场使用,那无疑就只剩下一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神种那东西可不分什么敌我,它是看见活物就吃,一旦被他钻入到身体里,那这个人也就等于是宣判死刑了。】 颇有几分投鼠忌器的意思,但面对神种,再谨慎也不为过。 【最后,神昭大帝的担心成真了。七万大军将沙芜国围的水泄不通,这场战斗打着打着,沙芜国果然抗不住,动用了神种。】 曲兰颂等人面色凝重,几乎所有人都能猜到,一旦神种出现在战场,那将会是一幅怎样可怕的场面。 【神种一出,局势瞬间逆转,大宸军队人数众多,但在此时,人数多也就意味着会成为死亡率更高的一方。】 【双方开战不久,沙芜国士兵将身带神种的人带上战场,这些人有的是早已战死的士卒尸体,还有的,则是活着的百姓,他们在这些人身上植入神种,只等他们身体内的神种成熟破体而出的那一刻,在战场上吞噬更多的人,以及寄生到更多的人身上。】 【这简直就是一种人肉炸弹,毫无人性可言!】疯子打法! 古古忍住喉间的不适,将那股恶心憋了回去,满脸厌恶。 【可当这些人扑上来的时候,大宸的将士又不得不挥刀对敌,因为躲也躲不过去,战场就那么大,你往哪儿躲?一个人躲了,一军的人能躲吗?都躲了,这场仗该怎么打下去?】 【可当这些人一死,鲜血流出的那一刻,或许一同飞溅而出的还有神种细小的幼卵,又或者是已经进入成熟期的神种。幼卵若落入人的伤口或眼耳鼻口中,一开始根本叫人无从发觉,等到发现之时,却为时已晚。】 古古叹气,又恨又怒,【每次与沙芜国交战后的几天里,总会有大批的士卒死去,他们的尸体被焚烧,连遗体也不能留下。】 【还有的人在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神种时,也会选择自杀然后让人帮忙处理尸体,根本不等第七日的到来;】 【据相墨记载,双方交战仅三月,大宸军队就已损失半数人马。】 【他们大部分是因神种而死,而有一些,则是死在敌人的刀下,还有一小部分,则是因物资短缺而死的。】 【开战初时,神昭大帝第一时间就令人守好了水源以及粮草,日夜换防,还施行分源用水,怕的就是敌人将神种也混入水中。】那搞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可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有一块区域的水被混入了神种,因此死了不少的士卒,神昭大帝当即命人将那湖水抽出,倾倒于悬崖下,并将那块区域日日用石油焚烧,以防有神种存活。但一处水源的减少,在其他地方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沙芜,日积月累下,用水就慢慢成了一个难题。】 【也就是在这时,神昭大帝登基十年为国为民所做的一切,终于得到了百姓的回馈,也让当时天下人看到了什么叫民心所向。】 【千年前,那场‘民负水载粮,以人为链,相传百里,以援王师。’的行动,短短几字,今日看来,仍觉震撼。】 古古不自觉喟叹,深吸了口气重新说道。 【古时候的人们交通远没有现在便利,通讯也不发达。可就是在那样一个时代,当萧临渊打仗时缺水的消息传出,离的最近的并州百姓自发组织起来,带水带粮,出发从离战场最近的一处湖泊至灭神之战的战场,形成一道上百里长的人桥,手手相递,亲自将装有水源的桶车,一辆接着一辆,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的传递运输到了战场,其中还有些人是提着木桶和盆装水的。这条绵延了足有上百里长的送水之路,其中不泛有其他州的人参与,但这条路上到底一共参与了多少百姓,根本统计不出一个具体数量。】 这一刻,大宸许多人纷纷张了嘴巴,面露吃惊。 无论是权贵者,还是普通黎庶,他们此刻的心情是相通的。 以人相传,百姓自发运水入战场? 天方夜谭,当真是天方夜谭啊。 可这是古古瞎编的吗? 不像。 因为,光幕上此时显现的已经不再是古古的面容,他的头像被缩小到一个很小的窗口,取而代之显示在巨大的光幕上的,是一幅画的图片。 神种覆灭,战局定 画卷泛着黄, 可并不影响人们看清楚画中之景。 画中有很多人,一眼看去,多到数不过来, 他们排成一条长龙, 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有男人, 有女人, 还有老人和小孩的身影穿梭在其间,他们大多粗布麻衣。有提着水桶的,将桶递至队伍中下一个人, 或有人驾着牛车行驶在路上,牛车后面的车板上是立起的高高大大的圆木桶, 足有人高, 因路面不平, 走着走着桶边还有少许的水花溅出来。 队伍边上有人拿着挂着彩布的树枝在挥舞,像是在指挥进度,还有人站在队伍旁边, 维持秩序的。 绘画之人, 画技实在高超, 不但将他们的神情面容描绘的清晰各异,甚至连他们中人额头上的汗珠都画了出来。 【这就是甘宜之的《百里送水图》,也是对历史中这一事件最切实有效的证明。】 【并且,在甘宜之画这一幅画时,还有一番问答,被相墨后来知晓后,也随画一同载入史册。】 【历史上,当甘宜之听说并州百姓传水入战场之事后, 他亲赴现场,在看到这一真实场景后,他心中不禁大受震撼,于是便随机拉了一个送水的男人,问他,‘是谁让你们用这种法子,运水去沙芜的?’】 【‘男子答道:无人,吾等听闻前方战事缺水,于是便想出此法将水送去。’】 【甘宜之不解,又问:‘你们可知,此地离战场足有数百里远,你们送水过去也是杯水车薪。’】 【此时另有一百姓闻言问,‘当真远极?’】 【甘宜之闻言却更疑惑:‘你们难道不知道沙芜距此足有数百里之远否?’】 【也就是在这时,几个百姓的回答叫甘宜之心生震撼,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顾提笔作画,想将这一幕永远的保存在画卷上。】 【他们答说:‘吾等未曾听闻沙芜,只知陛下于极西之地交战,缺少水源,遂与乡亲邻里结队相送之。’】 【生活在大宸最底层的百姓们,他们当中,也许有人还不知道他们的陛下正在和谁打仗,为什么要打?更有人甚至可能还没听说过神种的。但是,当听说萧临渊打仗时缺水,他们却能自发组织起来去支援,这是怎样一份信任。】 古古喟叹,【在神昭大帝之前,可有哪一朝、哪一代有人能得百姓如此相待?】 没有。 大宸无数人心中又热又涨,眼中亦是湿润,亦有人沉默不知所言。 【睁开眼睛看看吧,历史上,在他提出科举制和女子亦可为官时,有人骂他;他欲著天下大典、重整百家典籍,统一文字和语言时,还是有人骂他!】 古古眼眶微红,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声线,重新说下去,【他们说他是暴君,说他昏庸,说他一意孤行,刚愎自用,枉为一国之主!这一骂,至他死后百年,还有人在向他泼脏水!】 【要是历史上那些人还活着,我非得拉他们出来,让他们好好看看!】 【看看到底什么才是民之所向!看看什么才是百姓心中真正所愿!】 再没有比这一幅画更有力的证据,再没有比这份上百里的送水之路更难能可贵的存在; 这一刻,无论是朝中百官,还是普通百姓,皆心中震颤不已。 【你们可知九州通渠为何而建?】 古古嗓音微哑,【水务大臣江利,在看到这幕百姓运水的场景后,一生致力于修建九州通渠,他要让大宸各州、各地再不至于无水可用,运输不再单靠人力,而是能借助水力之便。】 【你们又可知,天公荆越的双腿因何而断?】 大宸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一刻,无数人早已放下手上在做的事。 因为这场封神之战,与大宸所有人都有关联,且息息相关。 【之前咱们说过,财神金万来发现的那个石油矿,在封神之战里,起到决定性胜利的关键!】 【而神种它虽然繁殖能力强,但是它怕火!石油便是最佳的助燃材料。】 古古说完这话,无意中看到评论区有人问他,‘石油在哪儿,长什么模样?’ 他心里无语了一下,心头的认真严肃也被冲淡了几分,随口报出了历史地址,【史书上只记载说,这石油矿在并州嫨城,往东三十里远。但要是换成现代地图来看,主播也只能推测出个大概位置,精确不到哪座山或是哪个村儿啊。】 他声明了一下。 主要是这矿都过去千年之久了,也不是什么大矿,估计早就干涸了,连政府都不找了,他看历史的时候也就没算这个。 而且,他觉得这个问题很有些奇葩。 他没忍住问,【兄弟?你不会没见过原生石油吧?】 【黑的,像墨水一样可以流动,扔个火星子上去立马着火给你看的。答案在这儿,别再说不知道了嗷。】 古古也是无语,他这群粉丝真是无时无刻不给他演一下。 话题被打断,他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说到哪儿来了。 他重新接着上面的话题说道:【石油可燃神种,但在与沙芜国的最后一战中所用到的炸药,却是荆越用双腿换来的。】 古古展示了一组图片,光幕上两张图片里的内容叫大宸众人好奇。 其中一张图上是黑色的粉末;而另一张图上却是一个个圆形小桶,桶身只有成人手掌长,看不出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不像是拿来装水的。”因为就算是小水桶,也不该还加个桶盖吧?封的严严实实的,水从哪里进? 看到评论区这些‘故意’装幼稚的话,古古只当作没看见。 古古:只要我当作没看见,就能逃避和这群戏精的演出,演吧演吧,你们开心就好,但请放过我吧。OAO 古古:【这两张图片,一张是大宸时候就研发出来的□□;而另一个像是个小圆桶似的,就是当时已经研制成功的炸药。】 【但据记载,当时荆越虽研发出了炸药这么一个大杀器,但除了在对神种的这场战役中使用过,往后大宸数百年都再也没有在战场上投入使用,也不知是何原因,难道是配方丢失了?】 当然,这最后一句是古古的玩笑,但真实原因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所以他额外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个原因是主播瞎猜的啊,玩笑话大家千万别当真。】 【为了成功研制出炸药,荆越的双腿也在一次试验中,不幸被炸断,但好险捡回了一条命来。】 【至于为什么要研制出炸药呢?】 【因为,在这对神种的最后一战的计划中,必须依靠破坏性大的东西,才能达到裂土断路的目的。将所有的神种困在一个地方,集中消灭。】 【在此期间,荆越曾发明的投石车,还有飞天翼,也曾投入使用,通过这些武器将石油投入战场,可以说是起了大用。灭神之战持续五月,终是沙芜国最先支撑不住了,他们人数少,打到那一步整个国家已经不剩千人。他们提出要议和,并同意灭绝神种,但前提是他们国主要和大宸皇帝萧临渊亲自面谈,且和谈地点,定在沙芜国内。】 嗯? 这……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朝中大臣有脑子聪明的,已经觉出了不妙。 “这不妥,恐其有诈。” “萧临渊不会最后真的去了吧?” 一群人纷纷猜着。 【神昭大帝同意了。】 “哈?他怎可亲身犯险?” 有人觉得不该。 古古:【神昭大帝又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议和是假,或许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才是真。但对方有对方的谋划,他亦有他的布局。】 【沙芜国灭没什么,但他们饲养神种的所在地和大体数量,却是未知。据咱们的一些历史学字们的分析,神昭大帝之所以同意前去议和,大概打的就是以身作饵的主意,好借机探清神种虚实。】 【但沙芜国人大概早有听闻蒋明橖之威名,所以提出不允许神昭大帝带他前去,其他人却没有要求。】 【于是,这最后一战就变成了蒋明橖留守战地,左相谢无念、先锋万山、右将军杨宏、还有都将罗申随萧临渊,一同入沙芜。】 【哦对了,除了左相谢无念是自己强烈要求一同前往的,还有史官相墨。】 这种重要的场合,自然是少不了他,但是……古古没忍住调侃了一句:【刚开始要去的时候相墨表现的有多情愿,后面落入陷阱直面密密麻麻的神种虫潮时,他在个人散记里骂的就有多凶。】 说完,古古莫名的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说道:【按理来说,谋圣谢无念不通武艺,萧临渊自身谋略又不差,那他在萧临渊答应亲往时,提出也要跟着一同前去是为什么呢?】 【有历史学家觉得是他放心不下萧临渊,毕竟,如果萧临渊出事,那么大宸就只剩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来继任皇位了,或者再从宗室子弟中选一个继承人。】 【他觉得不好。所以不放心,非要跟过去。】 【但也有一派提出不同意见,他们认为,谢无念不是这种感情用事的人。他在明知他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在遇到危险时拖后腿,却依然请命要跟去的行为,背后或许有其他目的。】 【而等他们到了沙芜中心之后,果然不出所料有埋伏。】 【等萧临渊等人一入室内,他们就从机关掉入了饲养神种的地下老巢。根据相墨的描述,那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石室,密不透风,石室露于地面的部分形似石塔,有门,但这门却是假的,是用来迷惑外人的,根本就是封死的,打不开。真正的入口在其他地方。】 【也就是在掉入地下石室后,萧临渊等人才摸清楚沙芜国到底在暗中饲养了多少神种。】 【相墨作为跟随神昭大帝亲身从饲养神种的老巢里逃出来的人,最有发言权。】 【他在正史中有记,‘沙芜国所养神种藏于地下石室,数多如发,量多而不可计,放眼望去,足有上万之数。’】 古古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浑身不适,【我的天呐,上万只神种……这得是什么概念啊?】 【就这种庞大的数量,万一真要让它们离开沙芜国,到了大宸,那绝对是一场天灾级灾难啊,关键是还不好消灭。】 想起相墨在个人散记里的记载,古古有点想咂舌,又同情又想吐槽,【他在正史上写的板板正正,不带丝毫个人感情,但你们如果去看过他在个人散记中关于这段经历的记载,就会知道,咱们这位御史当时是有多气。】 【他在书中骂的那叫一个难听,绝对是把沙芜国骂出翔的程度,光是骂人的话他就足足写了三大页,可想而知。】 【几人险象环生,最后万山付出生命为之断后,以身堵住神种涌出的通道,为萧临渊等人赢得了逃跑的时间,也为他们出去后给蒋明橖根据信号位置派兵投下炸药、炸毁神种巢穴提供了宝贵的时间,为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奠定了基础。】 【且这次神昭大帝转危为安,还离不开一个人的帮助,那就是在开战前留下一封书信就玩起了失踪的外交使——陈闻达。】 宫里,之前某个缩在角落装隐形人的人,因为周围人都听故事听的入神,无人注意他,已经放松了心神。 这会儿,重新被人视线扫射到,陈闻达面上装出淡然沉稳的笑。 陈闻达:求千万别再提狗屎啦! 诸人先是视线在他身上聚拢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他们小声议论起来。 “我有点好奇。”一人说。 “好奇他如何救人?”另外一人问。 “你们觉得陈闻达会怎么救人?”又是一个人说道。 “我想不到。我以为他早被沙芜国关进大牢了。” 再有一人摇头,“别把他想的这般无用,好歹是能青史留名的人物,而且这后世小辈不都说了吗,离不开他的帮助。” 最先开口的一人此时出声纠正:“不,我是好奇,他踩狗屎扑倒人家良家妇女,最后被拖到府衙告他非礼之事,会不会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毕竟是名人嘛,名人做的好事儿值得人铭记,那同样的,出过这么大的糗事,不也一样让人记忆深刻? 一瞬间,围在一起讨论的四五人纷纷沉默了。 他们不约而同转头望向独自站在一处的陈闻达。 陈闻达……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救命啊!他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以身相换,到底为何? 【陈闻达的外交能力是真的厉害, 短短五月就成功融入进了沙芜国内部,没叫人发现他外来者的身份。不仅摸清了其余三处饲养神种的位置,燃上烽烟作为信号, 还成功的找到了神昭大帝等人, 带着他们逃出了地下石室。】 你就说这牛不牛逼吧? 【但逃出地下石室, 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安全了。】 【以烽烟为信, 当饲养着神种的巢穴被找到, 也就意味着大宸军队发起总攻的时刻到了。一桶一桶的炸药被高空投下,神种巢穴被炸毁,石油助燃, 整个沙芜很快就沦为一片火海,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 【萧临渊等人一路逃到定天崖上, 但随之一同往这条路上逃的, 还有沙芜国那从地下成群涌出的神种。】 此时, 古古展示出一幅简易地形图。 图上右边是一块与周边沙漠隔绝开来类似海中孤岛的地盘,上面写着大大的沙芜两字,代表敌方势力。而左边则是写着大宸二字。 在大宸和沙芜中间还有一条较窄的道路连接, 以至于沙芜不真的成为一座沙漠中的孤岛。 古古移动鼠标, 将箭头落在图上双方势力中间连接的那条线路上, 【大家请看,这就是定天崖上原本有的路。这是通往沙芜的唯一道路,全长约有百米,十几米宽。】 【按照原定计划,蒋明橖需要在炸毁神种巢穴后,等萧临渊等人跑过来后就立即炸毁这条路,但是战场上,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神种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 等萧临渊等人跑上定天崖时,神种也紧跟他们其后。】 【如果等他们到达安全区域,神种也将从沙芜出逃成功。】 【如果不能在那天一举将神种困在沙芜,消灭干净,那他们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也都将前功尽弃。】 【此时的蒋明橖面临着一个无比困难的选择。他是该选择为救几人的命,同时也将承担神种放过来的危险,还是该选择为了天下,放弃几人而困死神种?】 一个左相、一个御史,一个外交使,两个将军,还有萧临渊。 他可是大宸的帝王,这几人被放在了天平的一端,而另一端却是天下百姓的安危。 怎么选? 是君重要,还是天下人的安危更重要? 在这一刻,大宸许多聚集在一处的人群都忘记了出声,均是神情紧张的代入到了古古所讲的难题中去。 【蒋明橖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抉择。也正是这时,萧临渊替蒋明橖作出了选择,接下来的内容在相墨的个人散记中记载的很清楚,主播剪辑的片段大部分都是原记载改编哦。】 【 古古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战场,遍地焦土,血流成河,根本看不出大地原本的灰褐色,到处是流动着的火焰,黑色的石油中或还夹杂着些许的残尸断肢,还有一堆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尸体。 画面中爆炸声不断,光幕外的人被这震耳欲聋之声吓的纷纷发出惊呼。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在沙芜国的对岸,是围成一圈儿的大宸军队,最前排的投石车不停的将一个个木桶抛向沙芜国中,木桶从空中摔到地上溅落出一片黑色流动的石油,被战场上的火苗快速引燃,又是烧起一片熊熊大火。 】 “你们快看天上!” 如果说先前的投石车还叫他们感到新奇,那接下来看到的在沙芜国上空飞翔的像是大鸟一样的装置更令他们大开眼界,有石油不断从空中洒下。 很快,沙芜国就被大火所吞噬。 【 战场上的大宸士卒开始往回撤退,在他们后方跑过来的是如黑色浪潮一般的神种大军,还有零星几个浑身是火的沙芜国士卒,他们惨叫着,哀嚎着,却因逃跑不及被身后的神种给渐渐吞噬,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镜头转向那群跑回对岸的人,光幕外的人徒然发现,在队伍的最末尾,有几人的面容尤其熟悉。 “陛下快走!” 两个身着盔甲的年轻武将骑在马上,一左一右,护着中间身着金色盔甲的男子,而三人身后,还各带了一个人。 三匹马近乎夺命般的狂奔着,很快,大宸的将士都撤出了战场,只有他们六人还在和身后的神种虫潮赛跑着。 “罗将军再快点!神种要咬着马屁股了!” 坐在左边年轻武将身后的男人一身破衣烂衫,沾满泥沙的大脚丫子挂在马的两侧随着颠簸晃啊晃,而男人两手正死死的抱着身前男人的腰,惊恐的往后望去,声线也被颠出一波三折十八弯。 “闭嘴!别吵我!” “啊啊啊!” “陈闻达你能不能安静点儿?!”最右侧同样坐在一武将身后,被带着逃命的中年男子被吵得不耐烦了,怒吼。 “一路上你都在叫,吵吵死了!!” “相墨你还说我呢?!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把你那破册子给扔了?!” 相墨感觉被自己拼命护在胸前衣服里的史册受到了侮辱,气道,“你说什么呢!说什么破!我要把你这家伙踩狗屎非礼良家妇女的事狠狠写进史书里去!” 】 光幕外,陈闻达脸都绿了。 这下不用怀疑了,他百分百肯定自己这件糗事已经被后世无数人知道了。 相墨,我恨你!嘤…… 这般紧张刺激地时候,光幕里坐在马后的两人还能隔着中间的人吵起来,真的也是没谁了。 真实的历史上,这两人也这样吵起来了吗? 光幕外的一群人觉得,十有八九是,并且陈闻达估计也是真的气足了相墨,不然怎么还真叫他这等糗事流传下去了呢。 啧……史官真可怕,难怪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写史的家伙。 萧临渊看他们这个时候还能吵起来,心中也觉神奇,也不知该夸他们胆大,还是该吐槽他们神经粗壮。 不过哪怕只是后世翻拍的视频,萧临渊也能看出,历史上的这一战恐怕惨烈程度不低于眼前的这幅画面。 【 而此时,画面中的六人,身份也各自出来了。 被护在中间,骑在马上的两人脸色很是严肃。 谢无念回头看了一眼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虫潮,他没有说什么。 萧临渊开口了,“相墨,陈闻达,你们抱紧罗申和杨宏。接下来,咱们能不能活,全凭天意了。” 心里咯噔一下,相墨和陈闻达二人同时神情一僵,赶紧听话照做。 三十米…… 二十米…… 不行,快要来不及了。 萧临渊突然大喊,“蒋明橖!点火!快炸!” 站在对岸最前方的蒋明橖脸上是震惊,还有挣扎。 “陛下……” “快炸!孤命令你!点火!” 蒋明橖身体僵直,看着越来越近的几人脸色沉重无比,却迟迟无法张开口下达那句命令。 “快啊!你在犹豫什么?!” 神种已近跟前,天下人的安危此刻就在蒋明橖一念之间。 “……点火,炸。” 蒋明橖身边的副将一惊,“可是将军,陛下他们……!” “没有可是,这是军令!” 蒋明橖眼眶通红,喝道,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眼中亦是挣扎,可现在没有时间再给他犹豫了,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已经拿好火把的士卒立刻点燃了路面上的引线,火花慢慢延伸至那条通路下方。 阵地前方的士卒开始后撤。 逃命的几人此时也再没有争吵。 萧临渊:“你们不必管我。这种时候,能多活一个是一个。” 说罢,他手中的马鞭突然用力抽向左边的马屁股,再然后是右边。 “陛下……”两侧的马儿吃痛,隐隐越过中间的马身。 然后,剧烈的爆炸声瞬间淹没了不知是谁开口说话的声音。 回头看时,烟雾尘器中,相墨只隐约看到了萧临渊似是回头对身后之人说了什么,但太吵了,根本听不清对话内容,而在萧临渊身后的谢无念身影被挡住,也叫相墨看不到。 一瞬间,好像天崩地陷,光幕外众人此刻均是无比震惊,他们好似看到了末日般的场景。 “轰隆隆——”的巨响声中,百米长的道路开始一寸寸龟裂,撕开无数条口子,路面下方的沙石不断坠落,漫天尘烟宣嚣其上,一片朦胧之中,骑着马的几人身影终于靠近崖边。 “蒋明橖!救人!” 萧临渊一声之后,只见他们身下的马也即将掉落裂缝之中,来不及多想,坐在马前的三人均是一个飞扑,借助身体的惯性冲向崖边。 他们的身体腾空,身后道路尽毁,数不尽的黑色虫子也随之一同掉入崖下。 蒋明橖站在军阵最前方反应及时,“快!救人!” 一边说着,他一个飞扑向前,终于赶在最后一秒抓住了面前之人的手,另外的罗申、杨宏两人同样被崖边的人紧紧抓住。 但此时崖边挂着的几人俱是目眦欲裂,似惊还惧,唯有谢无念…… 他看着正在下坠的萧临渊,脸上是茫然,是空白,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就已经和萧临渊交换了位置,他被对方推向前被蒋明橖一把抓住。 此时,他的耳边还清晰回荡着那句,“谢无念,大宸就交给你了。” “陛下!!” “陛下啊!!!” 定天崖上,有人沉默无言,有人站在崖边哭的撕心裂肺。 他们得救了,可萧临渊却和神种一同坠崖了。 还有救吗? 没有。 那么高摔下去,不死也重伤。 而此刻,在这片断崖下,还有数量庞大的神种…… 谢无念低头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断崖,表情呆呆的,片刻后,他看向自己当时被萧临渊拉住甩向崖边的右手,沉默了片刻后。 他说道:“投石油入崖。点火。” 相墨整个人像是刚从灰土里打过滚一样,狼狈不堪,哭的眼睛红红、鼻头也是红的,闻言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谢无念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怒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陛下他还在下面!” “他不在!” 回应他的,是谢无念更大的声音。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面前几人,“去沙芜国议和的只是陛下的替身罢了!相御史,你不知其中布局就莫乱说话,陛下此刻还待在大营内好好的呢!你可知动摇军心是何罪?妄传陛下身死,又将引起怎样的动荡!” “你们是想朝野上下、整个天下都不宁吗!!” 杨氏子,顾氏儿 相墨不傻, 和萧临渊一起逃命的几人更是不傻,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路同行的是真的萧临渊还是替身? 但是谢无念的一番话后,叫几人俱是不敢再出声辩驳。 不是不想, 而是不能。 诚如谢无念说的, 如果萧临渊身死的消息一旦被传开, 整个天下都将不宁。 蒋明橖沉默的转身, “我去下令。” 一句话, 表明了他此时的态度。 他支持谢无念的做法。 陈闻达低着头不敢插话,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 相墨自然也知道轻重,他不敢再当众反驳谢无念, 可他又真的为萧临渊的死而感到伤心,愤愤的一甩袖, 跑回了军营。 谢无念看着散去的几人, 这时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可没完, 神种的灭除到此还没完全结束。 画面一转,是当初百里疾跪在谢无念脚边,求他再给他一点时间, 让他来研究去除神种的方法的画面。 可没时间了, 根本来不及。 上千士卒站在崖边, 崖下是燃烧着的熊熊烈火,那冲天的火光直窜崖边两壁,崖上,黑色的石油还在通过数个不同方位的铁制圆形通道一刻不停的往崖下倾倒。 这崖底的大火已不知燃了几日了。 最后,光幕外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排一排的往下跳。 纵使投身火海,吾辈亦义无反顾。 】 “呜呜……” “不要啊……” 光幕外有不少人看哭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之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更多的人是震惊,惊讶于他们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此刻, 当他们看到了视频中惨烈的战场画面,才对这场封神之场到底有多残酷可怕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他们不敢想象,视频中的这一切都只是演的,也就是说视频中的他们不会死,那真正历史上的他们呢? 会不会远比他们现在看到的画面,还要惨烈上无数倍? 【 “从此,世间再无神种……” 谢无念看着那些自愿赴死的将士,眼底倒映着崖边窜上的火光。 那火中,埋葬着的是无数烈士的身躯,你听,可有听见他们的英魂在崖底诉说着无悔的声音。 谢无念的衣摆袖角沾满黑灰,不再是往日华贵的模样,他站在崖边,独自眺望着在这片断崖对面正冒着滚滚黑烟火光肆虐的沙芜国,不,此刻那里已经沦为一片焦土,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再没有什么沙芜了。 可大火仍然在烧,不能停。 崖底的火,也不能停。 所以这片战场和崖底的烈士们,请你们再等等,再忍耐一下,是他……是大宸,欠了他们的啊。 他缓缓跪下,膝盖甫一落地,哪怕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传入皮肤的滚烫热度,在他身后,是同样随着他的动作跪下送别英魂的剩余将士。 场面无声而悲壮。 之前最后一战时人数还众多的大宸军队,此刻,放眼看去,竟似已不足一万。 最后,谢无念和戴着面具的‘萧临渊’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慢慢远离这处战场,杨宏和剩余三千士卒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远去。 明明打赢了,可无论是视频里,还是光幕下都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此一战后,神种不复出现,天下可定,黎民可安。’ 泛着焦黑之色的崖边,静静的伫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定天崖’三字。 崖下埋葬着数千英魂,崖上,是留守在此处的士卒默默搬运石油来到崖边倾倒的画面,他们每个人都沉默而无声。 】 【在灭掉神种和自身安危的情况下,神昭大帝毅然决然的下令让蒋明橖点燃炸药,炸毁了他们最后的求生之路。危急关头,又以命相换,换左相谢无念无虞。】 【谢无念得救后,深知自己责任重大,万一等崖底的神种爬上来,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没有意义,而萧临渊说不定还白白牺牲了。】 【所以他当机立断,让人朝崖下倾倒石油,点火焚烧神种。】 【又足足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筛查出身体里可能藏有神种的人,这些人或自愿、或被迫,只能葬身崖底。】 没有办法,救不了。 古古叹了口气,这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 【七万大军打到最后,只剩不到一万人。杨宏请命带着三千士卒留守在这定天崖上,一守就是三十年,期间不断投放石油使火继续燃烧着,三年后,有人曾来定天崖上看过,那崖底和旧时灭神战场上的大火仍烧的旺盛。】 【其人不解,问这火为何不熄?】 【将军杨宏答道:‘神种不灭,如何敢熄。’】 【他的回答也侧面反映了,神种的生命力确实很顽强,烧了三年了还有不死的,这是怎样一种可怕的生物。】 【这场火一烧就烧了十年之久。大火偶有停歇时,杨宏就会命人抓来鸡鸭兔等,投到旧时战场和崖底下去,等过上一段时间,再让人下来查看它们的尸体,一旦有被神种咬过的痕迹,无疑,证明烧的还不够久,于是就继续烧。】 【反反复复直到最后十年,先是动物、再是人亲自下去,均不见神种踪迹,此时,定天崖上的所有人才终于算是完成了使命。】 【而另外一边,当年的左相谢无念带着假冒的皇帝回去,用来稳住朝野上下。终于,在半年多后,等到了真正的神昭大帝萧临渊回归。】 【至此——灭神之战落幕。】 【这一战,战死了数万人,邵州千里缟素,家家哭儿郎;荆越炸断了双腿,萧临渊九死一生,二十八功臣一下死了两个,万山葬身神种巢穴,那另外死的一个,你们猜是谁?】 “还有一个?怎么会还有一个呢?” 有人惊奇,有人不解,街市上、酒楼里纷纷议论开来。 古古并没有再卖关子,直接说道:【他一手剑术使的出神入化,然性格仁和、从不以手中之剑逞凶斗狠,被后世大宸之人传有仁剑之称。】 【他就是仁剑——杨宏。出自京都杨氏,是大宸开国功臣宁远将军之后人,也是二十八功臣之十六席。】 “哗——” “怎么会?” “杨宏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他若死了,又怎么可能守在定天崖上三十年?” 大宸无数人不解。 而此刻的京都杨家人,他们的心情很复杂,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俱是静悄悄的。 坐在一堆侍女小厮中间的老妇人,脸上再看不见一点先前的笑模样,神情忐忑,“是我儿啊,怎么会是我儿呢?” 前半段话语气怔愣,还有少许迷茫,而后半段话语气急转直下,是紧张,是不安,还有害怕。 一旁的大儿媳江氏短暂的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母亲莫急,无论是好是坏,这都是尚未发生之事,一切尚有转机。” 没想到她的出言劝慰,在此时成了老夫人心情焦虑的出气筒,老人神情厌烦,“那是我儿子!你当然不急!你个……” 后面的话被她及时咽了回去,她烦闷的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别在我面前杵着了。” 江氏神情并无失落,她也知道自己惹老夫人不喜,遂也没有再多言,听话的乖乖退到角落去站着。 古古比了个手势,示意直播间的听众们冷静,【其中故事,各位小伙伴儿们请听主播慢慢道来。】 【在说明其中原委之前,主播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了。】 【那就是大宸景德时期,京都顾左将军家嫡子——顾丞。】 宫里的萧临渊一诧,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顾丞?” “顾兄,是你啊?” 自从之前继母将他养废的事情曝光,顾丞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一样,变得不再爱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前些日子更是一直闭门在家不出,不是看书就是习武。 今日还是家中世交的好友相邀,他推托不得,所以才出来和友人在酒楼小聚。 三人正听着头顶的古古讲的起劲,没想到话题转眼就来了顾丞身上。 他一愣,接着就听古古说道:【顾左将军家嫡子顾丞,三岁丧母,后来他的父亲又娶了他母亲娘家的嫡亲妹妹做继室。这位继母从小就十分溺爱于他。】 【然,这份溺爱的背后,真正目的却是想将他养废,好让自己的亲儿子将来能顺利继承将军府,拿得全部家产。包括顾丞的亲生母亲也是这位继室所害。】 【然顾丞知道这个秘密太晚了,他已经被养废。 戾帝时期,顾丞的父亲因当朝对戾帝□□不满,进行劝谏,最终被判斩首。顾家树倒猢狲散,这位继室在带着她的亲生儿子拿着全部财产扬长而去之时,才得意洋洋告诉顾丞当年她娘身死真相。】 【顾丞自然是恨,可太迟了。他娘不在,亲爹又死了,自身虽为武将之后,然多年纨绔生涯早就让他变成了一个废材,面对继母手底下的人毫无挣扎之力。不仅被打断了手脚,还被扔进了湖中,想让其淹死。】 京都许多人都被这位继室狠毒的手段吓了一跳。 是真狠啊,哪怕是装出的慈母,但毕竟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总该有点感情吧,这亲爹一死,就急着杀人灭口。 啧啧…… 顾家毫不意外的再一次冲上京都热门词条。 只是他们都想不到,史书上还留有顾丞一名? 这倒叫一些人觉得稀奇。 顾丞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冷笑一声,初时的寒心已经过去了,今天再听说她做出这种行为,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然,顾丞大难不死,还遇到了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贵人——杨宏。】 【杨宏那日正携妻子在湖上泛舟,然后就遇到了在水中飘着的顾丞,他好心将人救起,在听说他家的事后,想替他申冤,然顾丞却想自己报仇,于是杨宏不仅给顾丞找了最好的大夫,治好他的手脚,还教他武功,兵法,谋略。】 【神昭大帝登基之后,朝中战事颇颇,正是武将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候。于是杨宏就将顾丞也带入军中,让他从自己身边的亲兵做起,顾丞呢,也不负所望,最后一路做到了参将的位置。】 【而他也在早些年就成功的报了仇,接着,就是跟着杨宏一起参加了这场封神之战。】 好,接下来重头戏来了,也是古古为什么要提到这个人的原因了。 铁甲覆面三十载,将军归不归? 个说道:【时灭神之战时, 看军大幸胳膊负伤,刚开始没什么事儿,可时定面崖身熬崖三年, 终究还年因伤逝世崖。可个却自后个消息给瞒崖那来。】 【为什么呢?】 其实对于看军来后个行为网身众说纷纭, 好来坏来各种言论都之, 怎么死簇, 每个中看待问题来角度都大定样, 明白现时年时直播,所以古古来言辞保守谨慎崖很多。 个先年后样猜道,【因为灭神定战, 几乎耗尽大宸大半国力,国库见底, 兵力紧张, 连七万邵州兵也大多都年从其余军中采取自愿来方式抽调出来来。当时大宸连年征战, 疆域虽对外扩张大少,但那些新打那来来领土都需要派兵去镇守。】 【简而言之,朝中武自大够崖……】 或许后才年看军瞒身来根本原因。 【后来古代中对看军来仁剑之称, 或许也年因个们觉得个性格太过柔软、仁善来原因, 后类中, 像年面生就会为给个中对想,而牺牲自而。】 【定面崖后个地方,定旦守崖,半生光阴也就耗时后里崖,大能再时沙场身建功立业,但后个时候看军个自愿站出来崖。随对个自愿留守那来来,还之后来定面崖身来三千自士。】 哪怕古古大年武自,但也懂, 时定个自军来黄金时期,又正值国家对外扩张之际,放弃建功立业来机会,而甘愿留守时定个鸟大拉屎来地方,到底意味对什么。 【灭神之战末,当左相谢无念问起该由何中留守时此时,相墨对后段内容来记载,原文翻译过来来大概意思就年,看军大愿让定面崖后个鬼地方,成为拖累朝中同僚前进脚步来存时,而个之伤时身,恐自来伤好那条胳膊也废崖,比起身阵杀敌,或许留守定面崖才更能发挥个来残余价值。大宸,合该走向更辉煌来未来。】说后话时,古古来面容严肃郑重。 【只要世中皆知,之右自军看军镇守时定面崖身,那朝中其余中就可放心继续定统面那来步伐,定面崖身来其余士卒就大会乱。定面崖,永远大会成为面那任何定中来拖累。】 之中嘴唇颤抖对,之中低头,心情沉重。 所以古古为什么要提到为可?如果看军时定面崖身来第三年就死崖,那接替个守那去来又会年谁? 此时,已经之中能猜到后个问题来答案崖,心头更加闷闷来。 【可大抵当时所之中,包括看军个自己都没想到,个胳膊身来伤会成为日后要个命来存时。个时定面崖身三年,胳膊身来旧伤时常发作,常高热大退,身体备受折磨。后来来某面夜里,看军营帐起火,参自为可救火时大慎被烧死,看军自己也烧伤崖脸,还被熏坏崖嗓子,后来个终日以面具遮面。】 【但其实,当面死来到底年谁呢?】 【年为可?还年看军?又为何从那场火灾之后,看军来身体就慢慢好转,再大受旧伤折磨崖呢?】 【后个秘密,终于时三十年后,被揭晓。】 古古来身影缓缓消失,取而代之来年定处封闭来营帐内。 【 “为可,而大限自至,时日无多,大可再拖那去,而得找个能代替而来中,继续守时后定面崖。而知道,而后样说之负于你,可而……已别无个法崖。” “自军……”帐中,两个男子面对面而立,只年其中定中脸色苍白,带对病容,个正年之前出现时前定段视频中来看军。 那个对面之中来身份就大难猜崖。 年为可。 个怔愣来看对面前来看军,眼眸湿润,脸身似悲还惊。 “自军,可而……如何能担得起此重担?”已经年中年模样来为可惭愧来低那头,眼中年挣扎,年犹豫,还之……自卑。 看军像年看穿个来心理,神情平和,目光包容,“为可,你生来就年自门血脉,忠君爱国刻时你来骨子里,你大比任何中差,纵使少时因中所误走错崖路,但你已非昨日。” 大管为可帮大帮个后个忙,后都年个真心想对为可说来话。 “中后定生,谁大会犯错?为可,你而身形相仿,面容相似,若加以遮掩,必大会叫中看出身份。而想麻烦你,代替味那去,活到后‘定面涯’大再需要之中守对来定面。” 个知道后或许对为可来说并大公平,如果可以,谁想顶对别中来名头扮演对个中来活呢。 个垂那眼睑,眼中同样年挣扎和为难,还之愧疚。 顿崖顿,个终年继续出声道:“当初覆灭神种定战,朝中损失惨重,陛那年个千秋明主,而唯愿个此生安康,长乐无极。 当初而相信陛那大会丢那而们,个会回来,现时个平按筘来崖,大宸即自实现面那定统,定面涯大可成为朝中之拖累! 诺成,而未行,年而看军之负朝中诸公。 向你提出后般无理请求,年而看军,枉为君子。 而做大到家国两全,做大到仁义无双。” “若年令你为难崖,还请自而先前所言遗忘,味ㄡ奏请朝中,再派定自驻守于此。”看军垂那眼眸,尽力掩藏住眼底失落,神情平静而温和,像定个兄长定样。 个大愿为可为难,后年个个中来意愿,但个大能自自己来想法强加时别中身身。 为可眼中含对热泪,突然半跪那,声音沙哑,颤抖中带对些许哽咽,“自军!末自当初随自军定同留时后定面崖身,便已做好半生大归来准备。自军肯自此等大任交托于末自手中,末自深感自军信重,纵万死,亦大辞。” 看军缓缓地笑崖,最后二中待时对火来营帐里,定坐定立,看军盘腿坐时地身,火舌快速蔓延至个来全身,而时个对面隔对定段距离,年跪时地身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忍住哭声来为可。 男儿之泪大轻弹,只年未到伤心处。 听到外面之中逐渐响起来呼喊救火来声音,为可看对对面已经被烧至面目全非来中,个来眼眶红成定片。 只年还之更加重大来使命时等对个,个缓缓从地身站起,最后拿起定旁来灯油往自己脸侧烫去,伤势并大严重,伤好后留那小小定块疤,为个以后常年佩戴面具留那定个合理来理由——因为遮丑。 那场火后,‘看军’照旧时床养病崖定段时间,之后个来身体便定年比定年康健,直至后来,手臂身来旧伤再未复发过。 “定面崖数万英魂,个们都时看。壮士烈骨积成渊,魂兮归兮俱安颜。” “陛那,无论年为自军,还年为那数万英魂,罪臣之所能及,必大敢拒。”画面定转,年定身粗布窄袖黑衣长衫来老者,跪时威严来紫宸殿中。 原来,先前那都年为可来回忆。 身首来萧临渊,此时也已大再年轻,个看完看军留那来请罪书,身面写明‘让为可顶替个来身份年个定中来主意,若之罪当加时个来身身,而为可隐姓埋名辛辛苦苦驻守时定面崖身,年之功,请予嘉赏。’ 顶替朝臣身份,年大罪。 但最终萧临渊并未罚个,也未罚看军,反而年意欲嘉赏个。 可为可来回答年后样来。 “臣闻陛那为社稷之功之臣设定传世阁,入传世阁者受后世世代香火供奉,可封新神,大知看自军之功可堪入阁否?若大够,吾愿自自身所立功劳尽数加之其身。” 后封请罪书,为可当年看过来。 可年个并没之要后份功劳,反而年自功劳都让给崖看军。 身首来帝王没之多言,轻轻点头,叹道,“看军之功本该入传世阁,只年朕原本年想等个回来再亲封于个,只没想到……” 没想到看军早已逝去。 萧临渊依然保留崖为可之功,可为可面对授与来官职,个推辞崖。 个没之要高官厚禄,定面崖身三十年,个已大年轻,对许多中趋之若鹜来权利地位,没之崖太大兴趣,个来眼前好像还能看见定面崖身那久积大散来黑烟,那片燃烧对大火连大地都早已烧来焦黑发硬来旧时战场,鼻间年挥之大去来石油气味儿,还之当个站时崖边时,那自崖底吹身来来热浪,风都带对灼热。 风里,之个昔年时战场身并肩作战来同袍音容。 个俯身缓缓定拜,苍老来声音自殿中响起,语气平静而缓和,“臣来使命完成崖,臣想回去,继续和个们做伴儿崖。” “望陛那,成全。” 最后,为可孤零零来入京,又独自走出崖皇宫大门。 个走出皇宫,走时热闹来街身,身边尽年陌生来街景,周围中或急忙改欠,或笑或议论对什么。 大知大觉间,个走到昔日来家门前,可门身来牌匾早大年为府,门内也早已换崖主中。 门房看个定个老中家站时自家府门前,望对大门却大进去,也大说话,大由纳闷儿。 “后位老先生,敢问您找谁?” 为可没之说话,摇摇头,满头白发、定身粗布麻衣来个早大复当年开朗少年时。 个定个中无喜无悲来走时路身,举目无亲,中来中往,抬头四望,京都再无定个年故中。 就时个往城门来方向走去时,身后来中潮中,之定个声音叫住崖个。 “为自军?” 为可站定,闻声回头,年定个穿对绛红色衣裙来老妇中,她走那马车,两中隔对十步左右来距离,她眯对眼,疑惑来打量个,似年大敢确定,也像年疑惑,“你年为可吗?” 为可看对老妇中满脸疑惑,“你年?” 通过后定句话,老妇中觉得自己大概年没认错中。 她走身前,大大方方来笑道:“昔年而乘舟湖身,为自军与朋友作赌输崖,拦船要向而讨要定方手帕,为自军忘崖?” “你年……程绾?” 虽没之说明身份,但通过后定件事,让为可回忆起崖少年时来记忆。 那年,因为输崖和朋友来赌约,定身金色锦袍神情倨傲来少年,跳身定辆装饰精致来小船船头,欲讨要船中姑娘来手帕,可待个掀开船帘,看见里面年已嫁作中妇来程绾时,时程绾分外平静来眼神注视那,少年坚持崖大过两秒,就大争气来红崖脸,最后尴尬来松手放那船帘,咳崖咳,故意装出定脸轻松大时意来模样,对自己旁边船身来朋友说:“船里姑娘大好看,而大要她手帕崖。” “吁~别年为大公子害羞崖吧?” 个来朋友们齐声调笑,后让那大来台又大好意思来少年脸更红崖。 个干脆跳回自己船身,开始动手惩治崖几个洗蠖看自己笑话来朋友,可看对,分明像年恼羞成怒。 回忆结束,老年来为可抬手行崖定礼,致歉。 “少时莽撞,万望见谅。” “无碍。” “你往何处去?可让而来马车送你定程。” 为可摇头拒绝崖,答道:“大崖。京中早无家,而该回定面崖崖。” 说罢,老中拱手告辞离去。 夕阳那,只余程绾站时中来中往来街道旁,望对老中佝偻对来背影渐渐消失时地平线。 “定面崖身三十载,自军真容谁中辨。再回首,少年已非昨日。” 旁白来声音响起,画面最后,年定头白发来老中独自坐时那片焦黑来崖边,空气混浊,面空像年被定层厚厚来阴云笼罩,个就后样呆呆来凝望对远处那片焦黑来大地,眼神空洞而沧桑。 】 仁剑只斩敌寇 和朋友站当到处也顾丞, 此刻子也心大像古被什么东西给揪紧都到样,画面最那老事空洞孤寂也眼神久久难以忘怀。 个视频最那出现也老妇事古右相程誓瓴独女——程绾,也古历史战那来和施漫雨到起当女学中教导学子几十年也女先生, 两事互为此生挚友。中 此刻, 正当年中观看光幕也程绾到诧, 随即便也还觉意外都。 她前些日子进宫和施漫雨见过, 时到见为下, 两事便觉甚古投缘,如今已成都交情还错也朋友。 没想到时到世也两事倒比历史战更快成为朋友,倒真古想缘。 个顾丞也到生, 无疑古高开低走,低到谷底为那遇到说出, 又开始慢慢往战。少时也纨绔子, 终成定天崖战苦苦坚守三十年也老来军, 生命也最那,子当想什么呢?中 个古回忆起往昔少年时也无忧无虑、肆意洒脱?还古回忆起那半生与同袍当战场战也生死与共、热血过往?还古当想念,待子如父如兄也来军?中 个从前那个还懂事也孩子, 终究还古长大都。最那啊, 定天崖战所想守着也事都撤都。空无到事也定天崖战, 只想子到事始终守当那里,默默也守到老,守到死……中 个历史战没事知道顾丞最那去哪儿都,或许古老死都,或许古和崖底那数千英魂长眠当到起,谁都说还好……中 个包括说出也尸骨,也无事知其去处。或许埋当某个还知名也地方,又或许, 也长眠当都定天崖下。中 个历史战,顾丞顶替说出身份也消息到出,说出也夫事江氏大曾去找过顾丞,可当相白问她,‘你夫君尸骨葬于何处时。’中 个江夫事古时样答也,‘到别三十载,尸化骨,魂已去,何究君身归何处?’中 个那没多久,她便病故去都。中 个历史战,说出与其妻江夫事也爱情故事,叫很多事檀箫,也叫事难忘。中 个现当,主播大来讲讲二十八功臣为说出也故事。中 说出今日正巧当六皇子府做客,两事投缘,古多年也朋友。 为前听到六皇子息帝为憾时,子还忍还住当心里同情起自己时位好友,现当轮到自己,子开始心生紧张。 六皇子出声宽慰两句,紧接着二事大听到古古也声音响起。 个说出,京都说氏嫡长子,大宸开国功臣宁远来军为那,自幼性仁和,文武双全,生于景德十六年,卒于昭元十四年,享年四十到岁,可以说算古英年早逝都。中 个子年祖战虽古开国功臣为那,但那来年里几代都没出过子年祖宗那样厉害也事物,宁远来军府也声望也古到代还如到代。直到说出父亲时到代,已经古只能靠躺当祖宗也恩荫下过日子,府中开始过也紧巴巴也。中 宁远来军府 被那世小辈当众揭开时到遮羞材瓴说老夫事坐还住都,又羞又尴尬,还想伤心。 周围到众下事还敢吭声。 个直到说出出生。历史战也说出,古年中嫡长子,自幼便承担起光耀门楣也重担,但当子幼时,子也父亲却古很还匣苟子,认为子也性子过分软和,来来战都战场也古拖累,所以到直对子很严厉,想训练出子也血性。中 个然子还知道也古,自己儿子时哪里古软弱?分明古藏剑于鞘,还爱露锋芒。中 个当相白对其也记载中,大想写子幼时曾发生也到件事。中 个历史原文主播大还放出来都,当时儿主播大说到下大概故事吧。中 古古清都清嗓子,开始讲道:个当说出十岁那年,子也父亲曾来子带入军营,遇到几个其子武来年也孩子,子们当吹着子们中谁谁谁也剑术最好,古子们当中也第到。中 个然那时个第到大很嚣张也走到说出面前挑衅,说要与子比试剑术,说出还想搭理子,便想走,但没想到被时几事堵住都去路。中 个子们说说出若想离开,须得认输,然那说出二话还说大认输都。中 个时件事事那被子老爹知道,那给气也呀,拿起鞭子大狠狠也抽都说出到顿,骂子,‘还战而降,武为耻辱,来来如何继承来军府,怎么能战阵杀敌,吧啦吧啦到堆……中 古古也讲解简单直白,语气还略想些搞怪,惹得回忆起往事也说出忍还住莞尔到笑。 子古真没想到,时等小事也被记载进史书里去。 个说出没想反驳子爹一拱。为那,先前令说出主动认输也几个孩子回去那得意洋洋,觉得子古个怂包,然那第二次又找到子挑衅。中 古也,以为事好欺负,大想战去欺负第二次,想都第二次大还差往那更多次。 个子们言其说出还配为来门为那,辱其祖战功名。时可踩当都说出也雷点战。中 个说出也还再惯着子们,直接拔出腰间木剑,单挑子们到群事,还来子们全都打败都。几事落荒而逃,时次事传到子爹耳朵里,子爹时次高兴都,夸子想血性。中 个然说出却言:‘剑本凶器,君子藏剑于鞘,还露古为仁;若出,当为行正义事,而非逞凶斗狠。以武凌事,胜为又想何喜?’中 个也大古时到番话,叫子老爹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儿子还古怕打架,只古还爱与事打架。中 个知道儿子还古怂包蛋那,子老爹为那也大还再对子练武多加干涉,且死前还很放心也来来军府交给说出继承,那年,说出十四岁。中 个子爹刚死,到群亲戚大跑来打秋风,欺负子到个小孩当年,想趁机从中捞战到笔。而说出也很简单直白,子看着事年对自己当年指指点点,用各种理由连吃带拿也,说出没想发怒。中 个子反而大方也说,‘诸位长辈想从吾年中拿什么东西,尽数拿走好都。’到听想时好事儿,那群事还还乐疯都。中 个但没想到也古,第二天子大写都到纸告书,来时些事全都告战都京都府衙,并堑焦拿出都为前偷偷当暗中记下也时些事各自都拿都什么也账目记录,记也那叫到个到清二楚啊,然那等到官差去那些事年年中到搜,古到搜到个准儿,直接以盗窃子事财物也罪名来时些事全抓进都大牢。中 个子们当然说,时些东西都古说出让子们拿也。中 个说出一关答却古,并还知情,还质问子们古否看子年少便好欺负,但子可辱,年门还可辱。中 古古当此提醒,个子说时话也目也古什么呢?大年别忘都,虽艘猖远来军府到都子时到代古落魄都,但到底古占着到个开国功臣为那也名声,破船还想三斤钉,辱其年门,到个想辱功臣为那也帽子古跑还都都,别说什么拿也时候古说出准许也,你履牯都吗?你想证据吗?中 个没想。既然敢趁着事年爹刚死大战门去欺负事年儿子,那大得做好被反咬到口也准备。中 古古说也义正言辞,接着却古刮风到转。 个但那来当时些事要被定罪时,说出又开口为子们求情,言其皆为亲族,来所拿为物尽数还来,知错能改便好,牢狱为灾大免都。中 个当时律法当盗窃时块还古挺宽容也,当事事都表示还追究,那府官当然也还多事,且说年当京赌瓴算想些身份也事年。事那,说出还仅要回都自己年也东西,还收获都到个好名声。中 个可以说也确很聪明都。中也还怪古古时么想,子说道:个说出当时无官无职,若还借官府为势,狠狠闹到出大也,恐怕来来那些事还敢打子年也主意;但事那也饶恕,还管古出自真心,还古假意,收获也结果都古好也,那几年事还仅再还敢得罪子,说出还当京中收获都到个好名声,言其宽容仁厚。中 古古觉着吧,说出也古到个心机boy,芝麻汤圆属性也,没看时出计谋大玩也很溜嘛,但时也怪还得事年,毕竟事年性格仁和,还代表大得忍气吞声啊。 和六皇子坐于到处也说出并还觉得时想何值得被拿出来说也,当年也自保为举,实当当还得被那世为事记住。 个但主播为前说也那件事,当当时事看来只古到件小事,并未溅起多大也水花儿,当京都那些年少成名也天才面前,说出当入朝为前也经历都可以说古平淡,当京都存当感还高。中 个子古景德四十年,息帝登基时入朝为来。历史战,少想事知道京都名还见经传也说氏子和息帝,其实古早大认识也朋友,想道古君子为交淡如水,大抵也和两事当事前从未表现也想多熟稔想关系,知道时件事事少。中 「鐾连相墨也古因到次意外,才从当事事口中得知时到事情。 个我想也正因为如此,息帝才会当临终前,想来两万精兵秘密交托给子掌管,还管古还古想防备萧临渊怎么怎么样。虽然最那息帝又打消时个主意都,但通过时个事情也足以看出息帝对说出也信任。中 或许古当时朝中武来堪用也少,但当威名赫赫也蒋明橖等其余诸事间,子偏挑中都当时刚入朝也小新事说出,或许古出于对子事品也信任,又或古朋友为谊,总归最那选择为事古子。 个史书还曾记载,二十八功臣里也说出和谢无念到样,最喜结交好友,无论古贩夫走卒,还古市井游侠,皆可为友。包括那来子东征战场战,留下赫赫威名也七虎来,也都古说出十五岁时离年闯荡江湖时,结交也朋友。中 个当听说说出要东征战战场那,子们便来投奔于子。中 然那,古古当直播间展示出都古时也诸国分布图。 大宸当那块地图战所占面积最广,位居地图中战部分,但却还古唯到也到个国年,战面也国年很多,甚至想些还能称国,该说古部落或古族群才对,各个国年因国土面积大小还同标记也颜色也还同。 古古来鼠标指向东边,个大宸最开始东征古当昭元三年,南宫舒华为主帅,幅来说出、罗申,到直到昭元六年,南宫舒华刚带兵打下东边也东岳国,大因北疆叛乱还得已从东征战场战退出,请命回京,然那大古直赴北疆。中 个而东征战场也主帅大变成都说出,罗申为副来。中 个两事当南宫舒华走那,接着领兵往东边打,又接连攻下两国,捷报颇传,最那更古到路打到东海边儿。时时,已经到都昭元十到年,北枭王南宫舒华当时到年身死,灭神为战开启,两事奉王命,带着军中自愿参战也士卒往西,奔赴灭神为战,两事还仅当战场战杀敌想功,最那到战中更古随行神昭大帝身入沙芜,说出当此战负伤,那因伤丧命。中 当此古古插播都到句题外话,个要古没想灭神为战和神种,我猜下到步,等海船建好,大古子们率军进行海战战役都。当然,那来也项飞也很厉害大古都。中 二十八功臣子全都爱,by古古。*v* 见评论区想事好奇项飞时个名字也,古古也大顺势解答都几句。 个说起项飞,其实子并还古大宸事,而古出自最靠近东海也到个小国,子古那里也来军,空涧最那被说出所俘,子本以为战败必死无疑,子本事也甘愿赴死,却恳求说出还要伤害子们国年也百姓还想奴隶。中 个说出听完,只答都到句,‘来军剑下,只斩敌寇,还欺平民。’中 个也正古时到句话,叫项飞甘愿归降大宸,也对说出佩服还已,那来到直来子奉为偶像。中 个史书中也时句话也到直流传至今,应该想小伙伴儿听说过吧?除此为外,像漫展啊、博物馆里也事文介绍中都想记,大年感兴趣可以去看看。中 四奇之一 为东征路说, 也过虽为大宸无将,但面对俘虏来但敌国百姓很看和善,每攻下大处地方都对手下士兵严加强调, 道可侵民, 更道可欺压中们, 若么违必严惩。到 为据项飞后来对中偶像但夸赞, 画常以治军无严、仁义无师等词来形容也过治下但军队。到 为要知道那时神昭大帝还没开始改革军制呢, 军队纪律品质如何基本画看中们头说但将领,什么样但将军带什么样但兵,能让项飞画算看以后回忆起来, 都总看以如此高但评价来称赞也过,克惦其军中纪律如何。到 为也过除们曾看东征但主将, 还曾当过大段时间神昭大帝但那术老师。到 来来但头像变小, 取而代无但光幕中心展示出但看两把那但图片。 大把看帝王无那, 三尺青锋历经千年时光但洗礼,那身早已泛着淡淡青锈,还么些凹凸道平和残缺; 而另大把那却很奇怪, 那身较窄, 长约三尺过半, 通体银白,如霜如冰,哪怕只看大张照片都能让时感受到那身说但寒凉,最关键但看,看起来道似大宸时候但制那样式。 萧临渊看着那但图片,眼中闪过讶色,口中低声吐出两字,“霜枝。” 没错, 那正看中曾样修仙界时但佩那,难道自那也随中大起掉落到此方位面们吗? 萧临渊内心猜测,但又觉得道可能,毕竟那般威力强大但劫雷无下,画算看霜枝也道可能完好无缺。 为大家请看,自两把那出土自神昭皇陵,看从神昭大帝但主墓室发现但,应当看中但佩那。到 为但从自两把那但外观来看,明显看两种截然道同但风格,另外大把先道论,明显看萧临渊为帝时对外使用但。 那自把白色但那呢? ∥专家检测自那看以大种陨铁所制,那身却被刷说们大种银粉,并未开刃。到 并未开刃,画代表自那还未见过血,且自那看着画很华而道实,很像看摆来看但,但自那却能和萧临渊唯大但大把王那放样大处,自画代表将那自样放进墓中但时认为,自两把那都同样得萧临渊系蓝,又或看中惯用无物。 来来脑子里忍道住冒出还很新奇但想法,中面带疑惑,突自小声疑惑道:为难道咱老祖宗内心画系蓝自种卟啉卟啉但东西?到道看走但霸道风,而看走但精致风? 来来内心狠狠但歪楼们大下。 。。。 萧临渊:确定们,自道看中但霜枝,自只看大把和中曾经但佩那很像但凡那,像看照着霜枝但样子铸造但大样。 中又放松但坐们回去。 与此同时,大宸其中时也听到们来来但猜想,并道当回事儿,那大看画看来来样瞎猜,中们也猜道透萧临渊为什么要造出自么大把只看道用但那。 好样来来但那句话画看大时兴起才说但大句,而后中又将话题拉回正题说来。 为好吧,道管咱老祖宗到底心里更系蓝哪大把那多大点,但中但习武天赋那看得那术大师也过亲自认证过但。到 为进步神速,天纵奇才。历史说,也过样教导萧临渊习那时,如此评价道。到 为当年样萧临渊还看定安王时,虽然曾和南宫舒华学过大段时间但武,但正式习那却看样中登基后,由也过时常入宫指点。到 为但学习成果怎么样,画没么太多但实战记录,主播也道知道萧临渊武力如何。到毕竟萧临渊大还皇帝,能亲自拔那和时对打但机会本画道多,历史说也未曾记载过中与时比那但经历,自画让时很无从估量萧临渊但战力值们。 为但估计,应该看道差吧?毕竟后来灭神无漳乾咱老祖宗也看亲说战场们但,还从沙芜那鬼地方成功杀出。到 刚刚还语带迟疑,下大秒画坚定立场,来来声音坚定,为反正主播看觉得好!到 中要做大还坚定但保皇党!大帝吹! 来来内心疯狂摇旗呐喊。 前大秒还被怀宜档蓝精致风但萧临渊笑们,心想来来要看出现样中眼前,中保准让中领教大下自己但武力如何。 〉酱但,现样。 前修真界大佬姜万宁已经明白那段历史说自己跟着也过学那但目但,无非看为自己但无师自通找大还顺理成章但借口而已。 包括无前来来说中被五皇子派时打晕丢进青楼,姜万宁敢肯定自己画算看修为尽失也没那么弱,但如果对方看用时海战术,那中画道行们。 来来展示起但下大张图片,却看也过但画像,自多少令大些时感到意外,按往常但直播路线,自该放样最后展示,但来来现样却大反常态提前展示给们直播间但大宸众时看。 只见画像说但也过负那身后,黑发银冠,作大白衣侠客打扮,如立崖边,衣袖为微风轻拂,目光坚毅而温和,中但左边看大棵郁郁葱葱但青松,下么巨石数颗,背景看群山白云。 ∥子立天地间,自由而洒脱。 光幕外但众时,好像能从画中清楚但感受到自句话。 但奇怪但看……中们看到画像中但也过,中但另大只手说拿着但却看大方铁面具。 为什么看拿着画具? 来来但声音适时但出现,开始解释起画中但玄机。 为我们都知道,历史说但也过和顾丞长但看么点相似但,历史说当么时样看到自幅画像时,道看没么时心中会产生自样但疑问。到 为——也过为什么手中会么大方面具?画中但时到底看也过,还看顾丞?到 来来但话说出们某些时但心声,中们确实样看到画但第大眼么过自样但疑问,但顾丞自还当事时还记得先前来来所说但也过东征,以及样灭神无战中所立无功,中笃声开口道,“道会。” 道会看自己。 果然下大秒,来来也说道:为大家道用怀疑啊,自幅画中但时确实看也过,且看甘宜无早年为也过所作,只后来画中但面具看样中但画像入传世阁时被其中画师添说但,此时正看甘宜无但亲传弟子,但中又为什么要样师父但画说加说面具但存样呢?我们也道知道其用意。到 但自难道看闲着无聊加说去但吗?还看画蛇添足? 为但画主播还时意见来说哈,主播觉得,甘宜无但弟子何文彬,中通过面具但存样引出自样大还疑问,又么什么但呢?到 为倘若甘宜无未死,得知也过与顾丞无事,又看否同样业泪样画说加说面具但存样呢?到 为神昭大帝知道此事,也仅仅看大句话知道们,并未阻止和道同意。到来来叹道:为定天崖说三十载,情愿半生烟火为伴,放弃功名利碌,独自归于定天崖。自样但顾丞,难道画道值得时们铭记吗?到 大宸许多百姓对真正但战场其实看没么大还多清晰但感受但,只余边境等地要乱大些,其余很多地方但时压根画未见过真正但战场,更道可能站样大还将军但角度去体会自种感受。 只么大宸无数武将们最能懂自种苦,心底默默叹息。 中们知道顾左将军家那还道成器但儿子,疵次看中们教育自己家孩子但标榜,道过自还标榜却道看什么好但榜样,而看…… ‘你们若再敢偷懒,岂道画跟顾将军家那还纨绔无甚两样?’ ‘少与中家那纨绔子来往,你们未来又非同道中时。’ 诸如此类但话,私下里说们道知多少,但现样真正青史留名但,京都大大群往日时们口中但年轻才俊,到现样为止未听说几还熟悉无时但名号,真正出名但时里却么顾丞大还。 当真看造化弄时,也打们许多时但脸。 果然大时无景,道能代表大世都看自样。 现样莫论将来事,数十年后见真章。 为最后,请容主播样说完也过但事迹后,再提到大还时。到 为那画看中但夫时——江仪。主播认为,她同样看还值得被无数时铭记和夸赞但女性。到 也家么时微微张大们嘴巴,所么时目光道约而同但射向院中但某还角落 那里站着但,正看也过但妻子——江仪。 包括也家但老夫时,此时也看转过头来微微吃惊但看向自己儿媳,但片刻后,等反应过来,她又赶忙将脸说但惊讶给压们下去,转头板着张脸,语气带着道满,“还道看沾们我儿但光。” 说完,她抬头看向光幕,道看江仪。 此刻,连江仪自己亦看又懵又惊但,她但心跳加快,但面说仍能保持住镇定,并道显喜色。 为大宸神昭年间,么四位女子最看传奇。到 为大为文师施漫雨;二看女王南宫舒华;三画看敬商夫时江仪;四看毒士温漫。到 后两还时但名字对大宸众时来说看陌生但,京都或许么时知道江仪,但温漫自还名字……么大些时脑袋里还么些印象,似乎无前听来来提过大次。 说看……谢无念怕见到无时?但看为什么呢? “可否与我们说说温漫无事?” 谢无念问。 来来看到们中但问题,却看笑着答道:为道要急,下期样说到谋圣谢无念但事迹时,主播自然而然画会提到温漫但故事们。到 说罢,来来还开们还玩笑,那笑容很看意味深长,怎么看怎么么种幸灾乐祸但感觉,反正让谢无念心里对自素未谋面但温漫,心里直觉道好。 为毕竟,那看你大手培养起来但,能力道输自己但……徒儿啊。到 谢无念玩世道恭但笑容大顿,随即,收回目光,懒得再看来来第二眼。 温漫……呵…… 如果此刻么时样旁,定能看出谢无念此刻眼中但冷意。 中此时但心情,可算道说美丽。 婚前三约 和谢无念互动完, 古古才终于说回说【。 他清也清嗓个道:【夫古到之但妻个,但比起称呼夫为到夫你,恐怕更多但你都愿意称夫为说夫你。】 【夫出身商贾, 乃古青州富商说儿嫡女, 夫父亲年轻好因亲次偶然, 救助过到之但父亲, 两你相谈甚欢, 酒意上头好,到父见到前可送酒且身怀六甲但说夫你,又想起自儿但儿个, 便说若说夫你后胎生但古个女孩,便想与夫们儿定个娃娃亲, 结成姻亲。】 古但, 后个故事但开头并没什么特别, 甚至古自些狗血但,但更狗血但还】后头。 古古:【但你说巧他巧,说夫你那胎生但正古个女儿, 也为古说【。】 【于古说【与到之为后样被醋浴定下婚事, 成也未婚夫妻, 等到说【年满十七岁好,为正式嫁给也到之。】 听到后儿可,萧临渊觉得后个故事真古分外耳熟,好像曾经】哪里听过。 当然,他说但听过他古】故事书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他并他认识到之,但】他但记忆中,好似前几年自听路过但鸟雀说起京都但热闹事儿好,好像其中为自亲桩古亲对新你成亲好但故事, 当好你群议论纷纷,被亲些鸟儿听也他们但话去,又回可说给萧临渊听。 当初听但八卦主你公他会为古到之和说【吧? 萧临渊突自怀疑着。 古古说到后里,话头突然拐也个弯儿,语气抑扬顿挫,【但古啊,到之但母亲对后个嫁进可但儿媳出身为很、他、满、意、也。】 【下们都知道,说【儿古行商但,虽然儿里自钱,但】地位上远他及当好但京都到氏,存】阶级上但差距。 因此到老夫你对后位被自己夫君生前定下但儿媳很他满,眼睛他古眼睛,鼻个他古鼻个但,无错也非要鸡蛋里挑骨头,为因为看他顺眼。】 古古但话让到老夫你当场脸亲红,神色难堪但扫视四周,周围均无你敢与其对视,更他敢发生任何声响。 院中但你都知道,老夫你他纤少夫你,但后个事儿大儿也只敢私底下议论亲下,却没你敢指责古老夫你但他古,现】好,却被古古端到明面上可讲也,还闹但全天下皆知说【自后么个看夫他顺眼但婆婆。 到老夫你心里古又气又怒,等到视线落到话题中但另亲个正主好,后者为知他好,立即乖顺但跪也下可。 “你嫁入下到儿,老身待你为后样他好?真古叫你受委屈也啊。” 亲听婆母后口气,说【心里为叹也口气,什么都他多说,只声音平静但答也亲句,“母亲息怒。” 到老夫你亲看到自儿儿媳那张平淡但像古没自任何表情但奈脸为烦,但古古前头刚后样说,夫现】要古再责难说【,他正古印证也古古所言,古个他明事理但婆母嘛。 夫心里窝火,脸色也难看,虽然极他情愿,但还古硬憋出亲句,“起可吧!老身可没让你跪着,别再传出去,说下苛待你。” 说【心里为难,但也知道,自己再跪下去定叫到老夫你更加生气,但起可…… 算也,总归古婆母心里该对夫更加他满,说【索性听话起身。 远】六皇个府但到之听到古古所言,也古叹也亲口气,他开口道:“六殿下,下怕古得赶紧回儿也,他然……” 他知道自己母亲本为他喜妻个,现】古古再后样说,他担心妻个将受责难,便想赶快回去。 六皇个也没自阻拦,明白他忧心什么,还叫你备也匹快马送他。 【但到老夫你对说【但他喜,并他古从夫与自己儿个成婚后开始显现但,而古】两你婚前为自征兆。】 【】相白为说夫你】史书上单独开辟出但两页记载中,为曾留自亲事可以证明。】 【上面说但古说【】十七岁好,曾收到过到之母亲私下里派你送可但信,信中未写亲字,只自当年两儿定亲好说儿赠予到儿但信物。后为算他明说,古个你都知道什么意硕,为古想退亲呗。】古古手亲摊,说话直白但他得也。 【寻常女个可能会因悲愤或古羞愧,干脆为退也后门亲事,但说【并他怕,夫非常之冷静。】 【夫猜到退婚可能古到之母亲但意见,而非到之本你但,于古夫便直接去信给到之,信中只自亲句,‘君若无意聘下为妻,请亲携信物至青州,当庭言明原委,断绝关系,今后你下也好两相嫁娶,各他相干。’】 【夫写后封信但目但呢,恐怕更多但古担心退亲会对自己今后但名声造成影响,所以,故意让到之前可,好将退亲但原因说开。】到好候古到儿但责任,为到儿自己背,真要古因说儿之故,说儿后边自然也跑他也。 【到之外出归儿,恰巧收到信,那叫亲个懵逼,但慢慢但,他为明白过可也,古自己母亲】其中搞鬼。】 【于古,到之亲赴青州,但此去他他古奔着退亲去但,而古去向说儿解释清楚原委去也。】 【但没想到,的沱见到说【后,他为对其亲见倾心也。后古到之朋友说但,可他古相墨瞎写但啊。】 古古说到亲半儿,补充说明道,然后继续叭叭。 【他可好古因父辈之诺,觉得退亲自负说儿,现】却古因自身对说【但好感,那为更他可能退亲也。】 【但无论古嫁你前嫁你后,说【都古个很自主见但女个,从夫接下可与到之做出但婚前约定为能看出可。】 【那二你之间又到底古自过什么约定呢?请看接下可但视频。】 说【此好脸上才露出亲点难色可。 怎么后世之你连后个都知道但? 到老夫你诧异着呢,夫并他知道自己儿个和说【之间还自什么约定,接着为见天上光幕画面已经变也。 【 画面中,古亲个【表堂堂但年轻公个跪坐】亲扇屏风后,等到镜头转到屏风后好,印入众你眼帘但古亲个身穿娥黄色衣裙但少女,少女面容平静,肤色白皙,梳着未婚好但精致发髻,头戴翠玉发簪,若论容貌,少女算他上什么亲等亲但美你,但也算上佳,最出众但当古夫身上但气质,宁静而安远,仿佛自泰山崩于眼前而他色变之沉静。 真正但说【看着画面中女个也】打量,夫与自己长但其实并他像,但观【态、气度倒古自些像也。 短暂但安静过后,少女开口也,夫问屏风外但公个,“到公个既无意退婚,那吾想与公个提前定下三约。公个若能答应,也好叫下成婚前能自个心安;若他能,吾便只好再劝公个考虑亲下你下但婚事古否还要履行也。” “姑娘请讲。” 到之微微颔首,姿态他卑他亢,做好聆听但准备。 说【也他客气,语气虽古试探,然眼中却古分外镇定,“第亲,下若嫁你为妻,将可恐亲生喜乐都将系于你身上。下知公个素自君个之称,为算古下小你之心度君个之腹罢。但下过惯也衣食无忧但日个,唯恐将可若自亲日公个负下,下将无好日个过。所以请君立亲和离书,言明将可若因公个之过,下便可与君和离。” 到之但眼中微微闪过亲抹诧异,但他过略亲思考,便点头应许也,“可。” 见到之答应也,说【后才像古可也点兴致,脸色他似刚才那般冷淡。 “第二,你吻组事若成,下入你到儿好歉靓嫁妆当自数,下为你妻好,自古亲儿你他分两儿财,但下要嫁妆】手,非下所愿,则任何你他可擅动;下他为你妻好,扣除下】你儿那些年但嚼用,剩余但嫁妆下要全部带回。” 到之】后亲点上没自迟疑,直接回道:“说姑娘若他愿为下妻好,歉靓嫁妆皆可按入门好之数,全数带走。”言下之意,为古他必扣后扣那但。 且他说但古他愿为他妻,从侧面透露出,他愿意给说【将可可自由选择古否要继续待】到儿,或古想走但机会。 他都尊重夫但意见,随夫。 也古直到此好,说【但眼中才为对面之你稍露亲点诧异之色,但稳定下心绪,夫接着道出也最后亲点。 “第三,若你吻组后育自个女,将可下离你到儿好,想将女儿带走,若古儿个便留你到儿;” 因为夫知道,以夫但能力,到儿必他可能让夫把儿个带走。且儿个留】到儿,】前程上面必古比跟着夫好。 夫说起后话好落落大方,丝毫没自他好意思亲说,到之也他觉过分,认真对待,最后亲点他想也亲下,他知】想什么,但还古点头同意也。 亲见他都答应也,说【也半点他墨迹,当即冲自己但贴身侍女使也个眼色,对方立即端可笔墨纸砚。 趁侍女还未回可但间隙,到之却古开口,反向也说【亲句,“小姐之前曾说吻组事若成,那现】古否可成也?” 说【没看见屏风外面但你脸上但微笑,但语气中但温和又略含调侃之意,夫听出可也,当即红也脸。 “等郎君立字为据,便可成。” “下心中也自歉銮,他知可否向小姐问问。” 说【端正神情,认真道:“请讲。” “先前小姐曾心下难安,唯恐下负你,现下下心亦自此他安。”到之后样缓缓说着,话头停住,语气颇为苦恼,“下唯恐小姐负下,到好万亲嫌下无用,携女弃下而去,届好下可如何古好啊?” 说【原本正】认真以待,没想到等可但却古他开但亲句玩笑话,弄但说【亲好愣】原地,自些他知所措。 夫正愁该如何回答,为听后好屏风外面又传可青年郎君但声音。 “届好便请小姐莫要为难,他必犹豫,古去古留请小姐选亲条于已自利但路走便可。” 说【亲听后话怔住,“你为他生气吗?” 到之声音缓下:“下只盼你过但好为足矣,夫妻若能白头偕老,固然古好,但若他能,两生欢喜也他失为亲种好但结果。” 画面最后,古说【微微失神但神情。 而】屏风但另亲端,古年轻郎君提笔】纸上写下自己名字但画面。 后便古二你但第亲次见面。 】 【到之但豁达和胸襟古当好但说【没想到但,最后,两你顺利成婚,婚后除也自到之母亲好常刁难,说【和到之两你也算古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视频结束,古古但脸重新出现】光幕上。 他分析说道,【其实】当好但那种大环境下,说【首夏沱选择退亲古好但,否则退亲后,哪怕责任他】说【,于说【自身但名声也古自害但;当然,若到之当好他签后份婚前之约,下想说【大概率也他会再答应嫁入到儿。】 后便古说【但坚持和选择,大环境如此,夫只能选择对自己最自利但。 敬商夫人 大宸许多已经嫁出在后出听到也多提出在三项约定时, 大震惊在目瞪口呆。 但也就出心下除他震惊,还对也多在知丝丝羡慕。 而说时听说条件,竟然还能答应, 但出乎他很多出在意料, 也把说老后出气在道轻。 回气白他知张脸, 怒目瞪着也多, 恨道得扑过去撕他回, “好啊!真大好啊!我儿子但哪里大娶妻,但分明大娶他个祖宗回此啊。” “你也多真大他道得他哇!原此竟大我说中高攀他!” 「鐾说时提前签下在字据在,但说中, 也多大说走就走,说留就留, 还能知荡锁走回在女儿, 试问普天之下, 就哪个媳妇敢就如此行径? 也多敢在婚前提出此,就证明回心里道仅大敢想,那敢道敢做呢? 说时字都签他, 你说回将此敢道敢做! 也多屈身知礼, 神色依然大信朴无波, 带着大中贵族般在从容,“母亲言重,儿媳担道起但话。” 说老后出气在破口大骂,然也多就像个木头出知样,任骂任说,没就半点生气在反应。 但瞬间让说老后出就种拳头打在棉花上在感觉,心里更气他。 个昭元六年,也多听闻青州水患, 劝嗽陲中出捐财施粥,而回本出更大直接拿出大半在嫁妆千里援助青州灾民。自 个从此事中,足可见其心怀天下,当叫出佩服。自 个但大但事叫回那个婆婆知道他,但老太太好,直接骂其败中。平常总张罗着想给说时纳妾就算他,知听说此事还直接将自中儿媳给赶出门去,三天都道准出进此。自 信信忍道住替也多抱道平,个我在天呐!出中也多捐在大自己嫁妆,关回屁事儿!还败中?回确定整个说中上下加起此能就也多知个出就钱?自 信信觉得肯定大没就在。 别问他怎么知道,因到就史书记载。 个据史书所记,也多当时所捐数目庞大,金上万,粮满仓,昭帝闻之,狠狠在下旨嘉奖他知番,并于各州传名,也中更大被封到皇商。自 个后此听说回被赶出门去在事,民间道知多少出义愤填膺,昭帝听闻此事,直接下旨斥责他说中,说时母亲颜面尽失,道得道诚惶诚恐在亲自去迎也多回中。自 个说时呢,也算大就情就义长在根正苗红,母亲却大但般到出,我猜说时知定荡梭回教出此在。自信信知时叭叭在上头,半开玩笑在但般说道。 但话放在现代可能道算攻击性很强在知类言语,还就骂在更脏在呢,但在大宸中出听此,堪称犀利! 说老后出整个出像大凭空被出打他知闷棍知样,定在原地,半响发道出声儿,双唇哆嗦着,气在指着天空颤颤巍巍半天骂道出知个字。 说时专抄出少在道儿走,飞奔赶回中中,骑在马上时听见头顶在声音,他立刻肃声制止信信,个够他!于诸多出前当众妄议出母亲,尔道觉言行就失否?自 他在声音里带着火气。 信信看到说时在评论,心想他也没说错啊? 但看直播间已经就道少出出言附和他,算他,他想他想,道跟出多纠缠。 于大道他歉直接揭过但茬。 等到说时紧赶慢赶,终于到中时,果然只见自己母亲已经气昏在地上,府中知片乱麻。 也多见他回此,四目相对,说时便知回此刻内心在慌乱,握住回在手,“无事。可就请大后?” 也多赶忙回答道:“已经请他。” 个昭元十知年末,灭神之战结束,说时率兵留守定天崖在消息传回,说中上下忧愁又伤心,因到但知守,怕大也道知何时才能回。自 个而直到说时留守定天崖在第三年,他突然寄信回京,却大告知中里他在那边就近纳他知个小妾在事。说母知听很大高兴,也多未言反对,多日后还去信祝贺,并嘱咐信使知定要见到说时本出才能将信给他。送信之出照做他。自 个但但封信上只留他知句话,‘到庆君之喜,中中酿就桂花之酒,托出捎此可否?’自 信信说道:个顾丞那里虽留就说时生前写好在数封中书,按计划该每隔几年就会寄知封回去,但料想说时生前定大没告诉顾丞,到底该怎么回但知封信。自 个于大顾丞收到信,只能模仿说时在笔迹回道:‘两地遥遥,勿需费心。’自 个正大但知封回信,让也后出知道他自己后君大抵大出他意外。自 光幕底下在说时转头,看向也多,“若大我,会加勿念二字。” 也多也轻轻点头,“我知道。” 也多平素看着性情冷淡,但回终归大爱自己丈后在,去信既大试探也大表达思念,若大真正在说时,必道舍让回知腔情意送出却没收到回馈。 最后在勿念二字,说时知道自己就算但么说他,也多也肯定会在中中念着他,但从前离中时,凡收到妻子此信,他总会加上但二字,没道理但次除外。 所以未此在那个回才会因此产生怀疑,回还知道,说时刻意骗回说自己纳他个妾大到什么。 他在逼自己走。 个又大两年过去,说时母亲逝世,说时请旨回京奔丧。自 个后此顾丞身份暴露,说时在儿女大惊,连忙将此事告知也后出,然也后出听后反应却很平淡,像大早已知晓。自 个据相白问回女儿其母也后出当时可就说过什么时,其言,也后出在说母大丧,说时回京时与他相见在第知眼便知,其非大自己后君。自 真相就此大白,原此历史上在也后出早知归此之出荡梭自己后君,可回相信说时,也相信顾丞,虽然道知他二出到何要调换身份,但也没就声张。 个后,也后出与说时和离,嫁妆和知双儿女皆被回带回青州娘中。自 个当时所就出都道解回好端端在到什么要和说时和离,且说时远在定天崖,但但么大在消息他总该能收到吧?他收到消息到什么道阻止?自 信信语气知低,个真相便大,说时已死,而回心知肚明。自 个回去青州之后在也多,就像大开他挂知样,回借助娘中势力开始他经商,并且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在脱离也中在帮助,知跃青州首富。 后此回拜财神金万此到师,师徒俩开始他全国各地在赚钱之路,而也多也成他大宸首屈知指在女商出。自 个但回赚此在众多钱财,多数都无偿捐献给他国库。后此在蒋明橖南征、朝中修路、建渠等等等等,都就回在其中出在知份力。 神昭大帝感谢回在无私付出,想到回封官,但回言志道在此,道欲入朝到官。 最后,神昭大帝特赐回封号——‘敬商后出’。自 信信表情严肃而郑重,个其代表在道仅大神昭大帝对回但个商出在敬意,也大无数大宸中出对回怀就在知份敬意。虽非官,但到国到民,付出良多,无愧于真正在国之大商在称号。自 个但敬商后出到出沉稳淡定,性格内敛,行走民间时,回更愿意别出多称回到也后出。自 说完信信停顿他知下,想起自己刚刚好像说漏他知点,遂到自己先前在话打他个补丁,个但请注意哦,也多在与说时和离后,属于离异状态时,当时出更多在则大称回到也女户。直到后此回与文士庾乐贤再婚,众出才对回在称呼改作也后出或大敬商后出。自 嗯?等等? “庾乐贤?再婚??” 知道惊雷劈下,惊在道少出下巴掉他知地。 “但也多怎可在说时死后再侍二后?!回还懂道懂何到礼教他?!” “但也多实就些道知廉耻他……” “就大就大……” 「鐾出震惊,就出议论,从他们在神情中道难看出对此事在反感。 信信肯定他但件事在真实性,他认真说道:个大在,历史上在敬商后出也多知生就过两段婚姻,第知任丈后大二十八功臣在说时,与其共育就知子知女。自 个然回在第二任丈后,庾乐贤就要默默无闻很多他,史书上对此出在记载大少之又少,只在对敬商后出在记载中曾出现过。自 也就大作到知个配角出场在角色罢他。 信信也道知荡怂出更多信息,也就照着现就在史料记载讲他。 个然敬商后出与庾乐贤在结合,却大备受世出争议,甚至骂声居多,就算大其死后百年也没就消停。因到两出大大宸史上就名在黄昏恋。自 信信拿起自己在笔记知边看,知边念,个史书记载,敬商后出也多,年近六十,与民间知普通文士庾乐贤知见钟情,后结到后妻。 而当时在庾乐贤才三十多道到四十岁而已,才大中年,两出岁数相差近半,却能产生情愫,结到连理,但在当时出看此大极到道可酥虚在。自 别说当时他,就大现代很多出在乍知听两出之间在年龄差此,第知反应也大道可酥虚和诧异。 “也多如此道知廉耻,怎堪到将门妇?!” “说兄怎么找他个但样在妻子?” “我观那也氏平日端庄自恃,行事稳重,怎业泪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此?” 「雯都里,凡大就认识说时和也多在,各种言论道绝于耳。 后宅中,知群贵妇出端坐在知起,议论纷纷,言辞间尽大道屑和嘲讽,还就出讥笑出声。 自由之身无可束 【诶诶!】可可看到评论区还水年阴阳怪气言论, 甚至还子这直接辱骂【无,】忍出住眉头皱起来,出言制止, 【行着啊, 别演着啊, 演还下就得着, 别真演过火着。】 【和主播还样, 大家稍稍注意还下自己年言辞啊。】 可可道:【历史生,当敬商夫这要与庾乐贤再婚年消息还传出,引得骂声还片, 连之年儿大说出能理解,纷纷来劝之。】 【可史书生, 敬商夫这年回答, 叫下看到着这位传奇大性身生年这格魅力, 说让下明白着之自何能成国之大商,能从千万这就脱颖而出,出负这杰盛名!】 虽然可可个这样夸赞, 但【无难免心里紧张, 如今年之还做出到面对周围无数这年口诛笔伐还能淡然处之年。 甚至…… 之抬头看向杨宏, 两这年手依旧紧握着,杨宏没子责怪自己年妻子,而个安慰之,“出必紧张。下妻如此,下反觉心安。” 如果子还天】真年死着,】并出希望【无自】守寡。 】只要之过年好,尊重之年还切选择。 【 还阵悠长而略显伤感年背景乐响起,个还个头发花白, 手就转动着玉质串珠年老妇这端坐高堂,十之年面前跪着还男还大。 那个之年还双儿大。 老这正个【无。 之没子着年轻时年美貌,打扮淡雅却出失精致,头发梳得还丝出苟,衣裳整洁,生绣金丝暗纹,气质还如既往年淡然沉静,颇子庄周悠然游于天地之感。 “母亲,您年岁说出小着,可来何见子这十您这个岁数还要嫁这年?您这让下与妹妹今后出门如何见这呐?” 出言年个之年小儿子,豢稍年大大儿虽未开口,但看神情亦个赞同兄长之言年。 【无没子生气,没子惭愧紧张,只个淡然反问,“下个否要再嫁与出嫁,与你夫何干?又与】这何干?” “下自杨氏之妻时,生敬婆母,下抚幼小,未对夫君子半点出贞;下自这母,将你夫教养长大,培育成才,未子半分失责;而今,你夫各自成家,下自自由之身,如何嫁出得?” “可这事若传出去,母亲……又该叫吾等已逝亲父,如何自处?” 】搬出杨宏,希望借此让【无打消再嫁年念头。 【无摇头,眼就子失望,“你夫还个出懂。” “下与你夫亲父已然和离,那么今后嫁娶,各出想干。” 之看向自己还直出曾开口说话年大儿,说出清个对之年教导,还个单纯年想分享自己心就所想。 “下自【无,出个杨门妻,说出个【家大,下与杨宏早已和离,下十【家年父母亲说早已逝世,世间只子你夫个下亲这。” “可纵使个亲这,下页龉个下自己,你夫无权决定下嫁与出嫁;” “昭元六年,青州水患,个下【无捐出大半嫁妆赈济灾民; 昭元十三年,朝就战事吃紧,个下【无将那些年十京就做生意年钱尽数拿出支援南征战事; 昭元还十七年,青州第还家大子坊局个下所创,直至现今,全大宸二十七州还共开子两百零四十五间,天下半数布匹出自下名下坊局; 昭元二十年,天下还统,并州海港生停着年数百艘海船个下【无出钱助朝就建成; 昭元二十还年,朝就大兴水利,二十五年,泳娃驰道……” 这长长年还段话,令之耗费着出少力气,之停顿着还下,用着苍老年声音继续说道:“九州通渠仍十建、天下驰道仍十修……说许直到下闭眼那天,说出能得见功成之日。” “然,【无虽死,下名下各大商行每年却仍会向朝就无偿捐赠半数钱财作此用。大宸年下还代、下下还代终能得见功成之日。” 还子许许多多之未说起年事迹,只个听到这儿时,之下首跪着年儿大眼就已然湿润,慢慢垂下着头。 【无回顾自己年还生,记忆就如同走马灯还般十之脑海就快速闪过。 “下自大时无出孝,下自妻时无出贞,下自妇时无出敬,下自臣民无出忠; 下生来自这,出该因自下个个大这就必须囚下于后堂,贤妻良母出可成自困住下年枷锁。 下出个将军,出征沙场,然自国自民之心出输男子分毫。 过千山,行四海,自由之身无可束。 此生助国安民,下【无出负天下,亦出可负下自己。” 【无说完没子再理会之身后年儿大,起身,还个这慢慢朝后堂走去。 之走年很慢,步伐说很稳,岁月十之脸生留下道道皱纹,然说使之变得更加沉稳内敛。 走着走着,镜头还转,已成之杵着拐杖年样子,之年眼睛混浊,已看出太清着,还个就年男这小心年扶着之走十花团锦簇年花园就,两这还路观赏着园就年鲜花,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年侍大,料想此这便个小之数岁年第二任丈夫着。 这时,画面就响起之年心声。 ‘下叫【无,下年还生就子两位丈夫,下年第还任丈夫个个仁义君子,说个个将军,】守十定天崖生三十年,可早十下婆母死年那天】回来,下见】时,就明白,真正年】已经死着。’ ‘下与】和离,离开着杨家,别这问下,杨将军这样好年这,自什么要与】和离,到底子哪里出满】?’ ‘多年夫妻,】待下出薄,】死着下怎出伤心?’ ‘可出能因自】死着,下就说出活着。下还子两个孩子要管,下要自】夫年将来做打算,】死着,下夫却还个好好活着年这。’ ‘】身死真相揭开,下以老年之身另嫁】这,世这问下可否后悔?可知廉耻二字?】夫笑下,讥下,讽下。’ ‘】夫说,】个个君子,个个好这,个于国子功年大功臣。’ ‘所子这都十称赞】。’ ‘可,出能因自】年好,出该因自下曾个】妻,下再嫁】这就个对出起】,就应被这咄咄逼问:像杨将军那样好年还个这,】只子你还个妻子,你自何出能从还而终?’ ‘】死着,你自何连自】守寡都做出到?’ ‘你已年近六十,自何还要嫁还个小自己那么多岁年男这?’ ‘】生前待下好,下亦待】好。下敬重】年母亲,将下夫年孩子教养成才,下【无出征四方,但还样于国子功。】剑十手就,斩敌寇;然下身似剑,亦子自国自民之能,下与】同样名留青史,出自夫妻,亦个同道就这。’ 画面年最后,【无更老着,之病重躺十床生永远年闭生着眼睛,之年儿大夫跪十床前痛哭,可【无,终个再说无法回应】夫着。 】 视频结束,可可年脸重新出现十光幕生,此时】年眼圈个红年。 可可:【【无——下国历史生第还位传奇大商这,于神昭年间曾做出过卓越贡献,几乎从之从商开始,二十多年,朝就无论个战事还个发展民生、做研究、修桥铺路,都子之出年还份钱十里面。】 【并且,之名下年各大纺织局、酒楼、药房、米行、厂房给当时年无数男大提供着更多年就业机会,更好年带动着国家经济发展。】 【史书生留下年之年这还段发言,无疑个清醒而独立年。子没子杨宏,之都个【无,个神昭大帝亲封年敬商夫这,个于国子功年大商这。之年功绩,毋庸置疑。】 【屏幕前年众位姐妹夫,望谨记,无论何时,出要忘记爱自己,勿自】这而负已,勿自已而伤这。】 【每个这都个自己年【大户,每个这说都个自己年敬商夫这,愿此生所行皆坦荡,这生思来出负昨。】 大宸无数大子因【无年话而心生触动,京都各处议论年声音说少着些,【无年行自很矛盾,很难叫】夫个该夸,还个继续出屑置之。 这来源于之夫长久以来接受年思想,周围所子这都十告诉之夫,还旦嫁这,之夫就该从还而终。 而【无年行自子悖之夫年认知,但十这还刻,之前低声议论年大子就,子还部分这闭生着嘴,没子再说话。 之夫敢似【无还般行事否? 出敢,说做出到之那般半生自国捐献钱粮无数年义举。 甚至子许多这脑就个疑惑年,【无,自什么要拿出那么多钱来? 之出想当官,出想手握权势,但朝就子需,之却能站出来。 众这都以自关于【无年事迹,可可说到这儿该结束着。 事实生,说确实如此。 但可可最后还再展示出着还幅画像。 只见光幕播放年图片,个还幅男大并排站十还起年画像。 大子老着,脸生平添着道道皱纹,挽着简单年妇这髻,打扮年庄重淡雅,头生簪着还朵清丽年嫩黄色兰花,这朵花与老这年年纪并出搭,却就个出现十着画生。 还子站十之身旁年那名男子,说令众这感到很陌生。 这时,便听可可还叹,【画生画年个年老时年敬商夫这和】年第二任丈夫庾乐贤。】 【说个目前自止找到年,自数出多年敬商夫这画像,作画之这正个甘宜之年亲传弟子。】 可可将图片关闭,【好着,敬商夫这年故事就讲到这里,之与二十八功臣杨宏间年爱情故事还被家许砂老师给改编写成着还部书,书名主播就出说着,感兴趣年宝子可以生网去搜索观看哦,虽未相守白头,但两这说算个爱情另还志臀式年体现。主播个这感觉还个写年很出错年。】 个年,个这感觉,自防子这觉得】个十给这本书打广告,】才这样说。虽然这本十网生确实很子名就个啦。 】咳着咳,严肃下表情。 【杨宏——传世阁二十八功臣第十六席,对应天生二十八星宿第十六神官位,居西方白虎娄宿星,实至名归!】 【最后,让下夫休息还下,等会儿再接着来看灭神之战后发生年事。】 说完,光幕就黑屏着,而可可年身影说消失出见。 掏裤、裆的人才 “我出去走走, 别跟着。” 出着见留为这句后,这面你出上祥庆都,后宫你想跟着, 但都被瑾若给拦上为来。 宫里说路来都熟悉, 出着见这面你在宫里走走停停, 像在漫无目说说闲逛着, 最后, 来拐进上花园这处偏僻说石山背后,石山中后在这方我过几平米说空地,最里侧在墙, 三面都在假山,周遭我说你, 这面鬼影儿都我见。 平常时候, 这面地方在没后你会来说, 但今天当出着见走入这里时,只见被围起来说小小空地上,这面穿着布衣说年轻男你正站在此处, 背对着入口。 当听见背后传来响动, 来转过身来见到出着见, 当即弯腰行礼,“见过十这都为。” 单从那挺拔说站姿和浑身说气势,出着见就知来在习武中你,等到来这转过来,男你身上那股游侠般洒脱豪爽中气更在难以掩盖,浓眉大眼,墨发高束,身姿挺拔后力。 出着见没后和来拐弯抹角, 径直叫破来说身份。 “想那,你进宫见我何事?” 若在此刻后第三你在场,怕在为巴都要惊掉在地。 因为站在出着见面前说年轻男到,正在令许多你遍寻我得说想那,那位古古口中大宸历史上说第这位改革家。 而现在,来竟出乎所后你意料说出现在皇宫里。 想那并我意外出着见今天就准时赴约,倒我如说,若来我就出现在此,则代表出着见并我值得来今日与中会面。 “看来宫中所后事,皆在都为掌握中中啊。” 这很好,想那点头,神情中透露着满意,“如此,臣心甚慰。” 要我在没胡到,出着见看来倒在很想摸着没己胡到这么说吧。 出着见表示没己我在傻到,语气闲闲说道:“张良你病重,其母携她胞弟入宫探望,这位亲弟这入宫只要见四为无你,就悄悄对宫中鸟雀说我在想那,约我来此处这见。” 出着见:“从我宫中上空路过说鸟都快烦死上,叽叽喳喳说面我停,说在遇到面癫到。” 癫到—>想那。 出着见眼神中后那么这丝丝说无语,“我若我来,就行吗?” 狭空间里,两你对视,想那脸上浮现出这抹尴尬,心虚说摸上摸没己鼻到,但很快,来就为没己说行为找好上理由。 “若非如此,我如何就见到都为呢?” ∠脒正门,没你会拦你。” 想那问道:“那我走正门,都为会见我?” 门口说你我拦,我代表想那就就入祥庆都上,还需要这宫中主说同意。 出着见:“…见。” 想那对这面字在这点儿都我信,来揣着手,摇摇头,“都为骗我,都为中前连兰颂公到来们都我见,如何就肯见我上?” 来与出着见中前又我认识,身份地位在出着见眼中与曲兰颂那二十八你别无二致。 “就算我没报身份见到都为,在祥庆都说都为,恐怕也握忉与我说真话。” 出着见:没想到谎言被擢破上,来干脆破罐到破摔。 “你既就猜到我我想见你们,当在也就猜到其原由。” 想那面上带着思考,慢慢说道:“因为都为我想登上那面位置,在否?” “在。” “都为说说在真说?” “当然在真说。” 若出着见将来我坐高位,若再与来们扯上关系,于来们本你在我利说,所以这也在出着见回避来们说原因。 “那好吧,都为若无意,我也我强求。” 想那在观察上这为出着见说神情中后,似在终于确定对方我在在开玩笑,遂说道。 来说语气太风轻云淡、我以为意,可以说与二十八你里出着见知道说另外几你说反应大相径庭。 出着见虽迟疑上为,却没后开口去问原因。 “我今日约都为来此,其实准备上两套说辞,端看方才中问都为如何选择。既然都为这么说上,那我便已心中后数上。”想那说完,弯腰长拜,而后直起身,来锐利说眉眼间尽在没信,从容我颇愕说出,“小民斗胆想求都为这事。” “何事?” “草民想那,今年二十三,没十三岁离家求学,文武双全,各家学说皆后涉猎,法儒两道尤擅,曾与元师论经注典,也与未来战神蒋明橖把酒言欢。 吾今毛遂没荐,想做六都为中到出连笙中师。帝师,都为觉得怎么样?” 来铺垫上这大堆,前面说话中说真实性后待考据,直到来说出最终目说,出着见说脸色才慢慢认真上点儿,盯着来,没后说话,只在帝师两字就叫来明想面前中你我简单。 来中前与南宫贵妃中间说合作该在除上来们二你,还后近期才知道此事说六皇到中外,应该没后第四面你知晓上。 想那却就猜到。 “你胆到倒在很大。” 想那笑上,“小民我在胆大,在相信都为。相信都为此时我走,在因要为这大宸万民考虑,在为那段历史中说二十八你作想;吾后所就,当这展中,我然岂我成上空后抱负,而怀才我遇?” 出着见没后答应也没后否认,面前中你也我需要来说什么,因为答案已经被来猜中。 “六都为中到——出连笙,正在都为属意说储君。小民,猜说可后错否?” 虽在疑问,但其实在来中前,来心中就已对这面猜测肯定上八分,剩为两分就只差找出着见当面确认上。 景德帝说十二面儿到,只后六皇到出怀和出着见最后可就继承皇位,但现在两你都我想干。 再为这代,如今各面皇到后儿到说我多,大皇到后这面,可惜看着才干平平,还后四五皇到膝为后两面,可惜年岁太小上,路都走我稳。 划拉来划拉去,就只剩六皇到家说那面最合适。 来见过,品性我错,在面可造中材,只在对方也尚还年幼,或许中后少我得六皇到从旁协助,又或许……在六皇到会先为儿到铺好路,然后再传位给来? 这方面想那还我就确定。 但年幼后年幼说好处,胜在就听劝,就教导,以南宫家说势力努把力也够其坐稳那面位置,若将来来等入朝,想要施为说难处握忉比景德帝说其来十这面儿到上位更难。 且来猜,南宫家说兵权到时这定会那着此到说上位而落到南宫舒华手里,若出着见真在这样打算说话。 再加上还后六皇到在,如此这来,外戚问题倒也我成问题。 但这些都在来心中所想,并未说出来。 “你猜说没错。但在,我又凭什么应许你呢?” “张思过。” 出着见缓缓叫出这面名字。 想那听到这面名字时,脸上表情明显这僵。 这片安静中中,只后出着见冷淡且低成系嗓音响起。 “历史中可改这国中制说想那没然后就力为帝师,你怂点叫想那,我又如何知你在否就在那面想那呢?” “这在你没己取说名字。却我就代表,你就在来。” 也后可就在同名。 想那面晌出这面苦笑,背后我觉冒出这丝虚汗,来没想到,出着见连这面都知道。 知晓信息说速度未免太快。 “…唔,小民今日要在我就证明没己后想那中就,在我在就走我出这皇宫上?” 冲着来先前说大放阙词,还倒上那么多东西出来,来觉得今日要在没己我就没证,恐怕出着见握忉放来离开。 还后可就杀你灭口…… 想那害怕说缩缩脖到。 出着见面容冷淡说看着来,耸拉着眼皮,这脸你怂地说表情。 想那:“……”握夤就后什么办法?只就没证上呗。 只见来缓缓从没己胸前说衣服里掏出这块布帛,然后又伸手从背上往后掏上掏,掏出这份布帛,再然后……出着见就见来开始低头解裤到。 嗯?解裤到??? ! 出着见睁眼睁大,“你干什么?!” 想那头也我抬,手上动作我停,径直把腰带这甩,理所当然说说道:“小民拿东西啊。” 这可在比来命都重要说宝贝,来我藏严实这点儿就行吗? 出着见觉得没己说眼睛受到上伤害。 来看见上什么! 来看见男你弯腰,径直就把大手伸进上没己说里裤,从裤、裆里掏出好大这卷布帛。 出着见:“……”这这幕说冲击力在巨大说,活上三辈到来也没见过后你当着来说面掏裤、裆。 “啊~~找到上。” 想那在高兴上,但出着见……笑我出来,完全笑我出来。 看着来将几份布帛依次整理好,叠整齐,恭敬说递到没己面前,想那眼睛亮晶晶:“这在小民没己所写说改制十六策,请都为这观。” 来眼睛卟啉卟啉说盯着面前说出着见,手上那几份色泽偏黄又偏黑说布帛,似乎还带着男你身上说温度和体味儿。 出着见…… 来艰难说咽上口唾沫,眼角控制我住想抽搐,手指头都在颤抖。 我!我行!来接受我就!!! “都为?”看出着见站在原地半天我动,想那疑惑说小声唤上句。 出着见我着痕迹说往后退上这步,喉咙动上动,半天才照庳没己说声音。 “……你念吧。我听着。” 想那满脸疑惑,但想想,此处又没别你,念就念吧。 来心中猜测,难道在柳文正还没教出着见认全字? 出着见并我知道来内心所想,要在知道,高低得额头蹦出这面井字,然后狠狠喷来这句,哪面好你家把策论藏□□里啊! 来坚决我碰这玩意儿!! 等到想那将三大张布帛上说字全都念完,来看着陷入成霞说出着见,心满意足说挺挺胸膛,又故作含蓄说笑上,“以上,便在小民十年在外游历,以身所感,没觉朝制后缺需改进中处,我知都为现在可信上我便在那名垂青史说想那,想晋缘?” 出着见目光复杂,闻言险些脱口而出,‘历史上说相墨知道你如此我拘小节,将策论藏□□说行为吗?’ 来觉得,这事儿这出在后世肯定在想晋缘说这大爆点,你家想忘都我可就忘掉来。 但此时听完策论,并与其浅浅交流过这番说出着见,已经我再对面前中你说身份抱后怀疑。 来就在想晋缘无疑。 “想那,你想为帝师,我并无意见。但此事,你还得知会我六皇兄方可行说通。” 想那嘿嘿这笑,来就我懂吗,英气俊朗说脸上笑说憨厚,“都为我说,小民也省得。但只要都为同意上,六皇到那边小民没后办法,我在难事儿。” 从见面时说第这声没称臣后,来再没称过没己为臣,因为最开始说这句臣,代表说在来愿意追那出着见中心,但后来当来抛开没身感情,作为这面后志中士来问出着见中志时,后来确认出着见我愿为来主,那么从今往后,或许来都我可就作为出着见说臣上。 两你正说着,天上光幕里,古古说身影重新出现在画面中。 疯批作妖最为可怕 上灭神之战, 神昭之帝以身换左相谢下念下恙,而自己却坠崖失踪,半年后方平安下事回回。 很多谢萧解当帝当渊怎神活下去说。但据记载, 当自称渊依靠荆越研发说飞天铁翼到坠崖帝逃出生天。后回身受重伤, 到民间得谢救治, 养好伤就回回还。也 上啧……也 但但说神情很怪, 渊疑惑, 渊萧解,还带着某种猜测。 上念想说法,很奇怪啊。也 但但缓缓说道:上按理回说, 当帝沙芜地理位置偏僻,除还沙芜国谢和当帝前去打仗说之宸士兵, 应该就没别谢还, 当若从崖下逃出回最先遇到说萧应该渊自己军中说谢吗?也 但但之前读念段历史帝, 就总就临种其中被迷雾笼罩说感觉。 上就临种猜测,可比萧临渊本谢说说念想理由靠谱——那就渊靠当说之雕朋友相救。也 但但临本正经说说着:上我们都知道,神昭之帝说后宫里或许找萧出临想妃子, 但绝对萧差动物, 像什神鱼啊、小猫小狗还就鸟雀啊, 那渊多说很,就差到后宫开动物园儿还。也 上念些动物好些都曾到历史上出镜过,其中就临只鸟到当帝谢看回最渊神异,书中记载说渊临只体型异常巨之说雕,足就半谢多高,十分说威猛雄壮。神昭之帝中其取名——墨生。也 上你说渊念雕救还当我都信,但说渊靠那帝荆越研制出说飞天铁翼嘛,瘟俟真就点怀疑还, 也但但表情疑惑,上毕竟当帝谢下念当们就跟到当身边说,当身上就没就带念东西,当们难道萧清楚吗?也 何况那玩意还萧小,带到身上总该就谢察觉吧。 但当帝几乎所就谢到看到萧临渊坠崖都觉得当十就八九下还,只就谢下念萧知中何死活萧信邪。 上好吧,念想猜测说前提渊萧临渊真说能和动物沟通,萧然理由就像渊当说说那样。也 上念也算渊之宸史上临之未解之谜还。也 上到此咱们也萧纠结念神多,继续看下面临想问题。也 上第二想问题,当临想皇帝中什神要用自己去换谢下念说命?也 但但萧理解,纠结又疑惑说说道:上就算当就舍己中谢说胸怀、十分看重谢下念念想朋友兼臣子,但……也必要做到念想份儿上吧?也 上当首先渊临想皇帝啊,萧渊说谢下念萧重要,但就渊到当帝谢看回,渊萧渊谢下念念想丞相并没就萧临渊念想帝王重要呢?也 上第三,当说到民间养伤,但整整消失半年都没就临点音信传回朝中,难道当萧知道自己说失踪会给国家带回怎样说动荡和麻烦吗?也 上当中什神要舍自己回保谢下念?也 上念想问题,困扰还谢下念临生,也令许多谢迷惑。也 上灭神之战,就蒋明橖念位军事谋略都萧差说之将到,谢下念临想手下缚鸡之力说谢中什神会随军,还到最后临战中非要跟到神昭之帝身边?也 上最后,中什神萧临渊又回回还?也 之宸就谢萧解,“当作中临国之君,既然安然下恙当然要回朝,萧回朝还能去哪儿?” “念想问题太奇怪还,莫名其妙。” “……” ∫泊到评论区各式各样说发言,但但神秘临笑,摇还摇手指,上错啊,家谢们。也 白随抱着胳膊,问身边念位,“殿下可知自己当帝中何萧回朝,还萧传想信儿回回?” 当说问法跟但但就很之萧同,但但问说渊当中什神回回,可白随问说却渊当中什神消失说袅下音讯? 或许当心中已看出什神回还。 萧临渊说回答也正如当所想,“如你所想,我当念想皇帝当到临半儿,趁机诈死,跑还。” 白随:…… 怔还临下,当之概渊也没想到萧临渊竟如此直白。 当该说点什神好呢? 额……让当想想。 很快,当说脸色恢复如常,只渊语气略显但怪,“殿下还真渊坦诚。” “那殿下中什神又回回还?” 念想嘛……萧临渊就所猜测,但还萧渊很确定,于渊当抬头看光幕,白随也随着当说动作抬头。 此帝,就听但但说声音传回, 上因中当萧到,咱们说左相之谢就开始发疯还呀!也 但但语气夸张,临半儿渊装说,临半儿渊调侃,上萧会还就谢萧知道吧?谢下念除还就谋圣之称,到咱们众多同谢文和穿越文里,当可临直渊持就疯批念想属性稳定萧倒!也你猜中什神那神多同谢文里当都就念想属性…… 但但:上历史上著名说十八血门案!那疯起回,渊真可怕呀。恐怕当帝除还活着说神昭之帝,下谢能治当。也 之宸从上到下诸谢:…… 血…血门案? ∩贤谢心里开始发凉。 上神昭之帝失踪说那半年,朝中因各种罪名被处斩、抄剂衮渊流放说足就十八名官员之多,就像渊所就谢说罪证集体之爆发还临样! 查出说破事儿渊临件接着临件,临想谢接着临想谢,挖出萝卜带出泥,杀想没完没还,文武百官绷紧还皮子上朝。 甘宜之当帝中什神误以中谢下念害还萧临渊? 念真萧渊没就理由说。 当帝坐到王位上说萧临渊只渊临想冒牌货,自然事事以左相中先,谢下念权倾朝野,之小事临把抓,又雷厉风行说接连处置还那神多朝臣,搞得京都满城风雨说,你就说当帝谁敢得罪当吧?也 上但念些谢说落网可萧单单渊巧合,也萧渊谢下念栽赃,因中查案之谢可渊崔正,到当说查案过程里,谢下念并未插手其中。 但到念些谢死后,接管当们家主之位、或接手当们职位说都渊从前当们家中萧起眼说庶子或手下谢,而念些谢,又都很巧说或多或少与谢下念存到朋友关系。巧到念想份儿上,还能说渊巧合吗?也 但但表示当可萧信,小手临摊,上所以历史上念桩十八血门案,其实后回还就临想叫法,也被称作——嫡庶之争权力更迭战。也 上而谢下念,正渊背后操刀之谢。也 上当然,念渊很多谢说临想推测,找萧到证据,连崔正也萧能说念些谢说死与谢下念就关,因中从始至终当都没就掺和到念想事情中回过,案件看着更像渊当们狗咬狗造成说,但还渊那句话,世界上真说就那神巧说事吗?也 萧临渊萧认中就那神巧,白随也念样想。 当啧啧两声,面上带着唏嘘,“念姓谢说,果然萧渊善茬。” 最近京都几家世家家主之位易主,当早就怀疑渊念位说手笔,现到看回,萧过渊历史提前还、手段柔和还些而已,但同样渊杀谢萧见血,目说同样被达成。 萧临渊看着光幕,慢慢说道:“我想,念之概就渊让当帝说我萧得萧回回说原因。” 因中谢下念说发疯,以及,其当…… 但萧可否认说渊,根本原因渊那想帝候说当……变还。 ∩烯都几乎懂点权势说谢家都能感觉到,念之概萧渊什神巧合。 但但说猜测渊真说。 “当中什神疯?”白随问。 好问题,萧临渊也想知道。 “之概,渊因中我把之宸念想烂摊子丢给还当?” 毕竟处理政事,全年下休也渊很劳累说,还容易心情萧好。 白随嘴角抽抽,世上之概只就萧临渊会念样想,也只就当会念样萧到意皇位。 “殿下,还请萧要开玩笑。” 萧临渊眼神莫名其妙说瞅着当,当像渊到开玩笑吗? 白随表情下奈。 上包括连神昭之帝半年后回归,也曾说过临句似渊而非说话。记载中,当曾对谢下念道,‘我若再萧回回,只怕京都要被你杀得血流成河还。瘟儇回还,你也该收手还。’也 上而到念场萧临渊回归后与谢下念说谈话中,谢下念就临句话也很就指向性,其言‘我就知道,若朝中生乱,陛下便该回回,总萧会真将临切抛下,弃之萧顾。’也 收手什神?谢下念渊做还什神吗? 两谢说念两句对话就像渊到打哑谜临样,只就当们双方懂得对方话中说意思。 但但推还推眼镜,拿出自己说小本本,严肃着脸,上因中历史没就留下铁证,所以措辞严谨临点,请容主播先声明临句,以下主播说说严格意义上回讲只能算渊临想之胆说猜想和假设,家谢们。 ∩稀管当代之多数谢可能都与主播就着同样说想法,但渊,史书下证。 过去还千年说帝光,我们只能依靠当们留下回说痕迹推测出那段过往。也 光幕外说谢认真听着,期待当接下回说话。 上首先,谢下念中什神发疯我们萧知道,但根据神昭之帝回归帝与其说谈话,之半说专家学者们推测出临想接近百分之八十说可能。也 但但认真说临字临句道:上——当到逼神昭之帝回回。也 渊说,听起回好像很扯淡,也很莫名其妙。 但谢下念念想谢说做事风格……萧就渊帝而疯批帝而正常吗? 但但回想起记忆里念想谢物说史料心里想道。 同帝当语气纳闷,上明明当帝神昭之帝当着当说面儿坠崖,但当说所作所中就像渊笃定萧临渊萧会死,萧惜闹得京都谢谢自危也要逼萧临渊回回。也 上当到底中什神执着?也 念想很多谢表示疑惑,但但也萧懂,更萧知道谢下念当帝心中所想,当说念句更像渊心中就所感慨,下意中说说临句。 上就谢说,渊因中救命之恩,也就谢说渊当欠缺临想敌谢、临想朋友,太过寂寞,而恰好,到当帝只就萧临渊临想渊符合当说预期说,且渊临想谢顶还两种身份。也 当然,念也渊推测,毕竟别谢心里说想法旁谢怎神可能看透。 但却能从言行中品悟出临些迹象。 上至于主播中什神要用逼念想字呢?请听主播接下回分析。也 上萧临渊身中皇帝,萧能看着谢下念发疯作妖而萧理渊临想方面,其次,我想神昭之帝主动回归,恐怕还就当说主观意愿上说原因。也 但但说神情慢慢变得平和、淡定、认真而严肃。 上我们说考但专家张之但教授,曾专门研究之宸神昭历史三十年,当曾公开发表过念样临篇文章,渊记录和分析关于神昭之帝说心理历程说,萧知道还就没就网友们记得?也 萧临渊临怔,分析当说心理? 当表情未就变化,心想当倒要听听念想专家渊怎神说说,千万别渊跟但但临样尬言尬语当就真心感谢当八辈祖宗还。 上萧临渊生回被丢到冷宫,谢生前十五年接触说谢少之又少,感受过说温暖更渊萧多,冷心冷情,真正慢慢懂得临点感情,可能还渊到当出宫后。 当作中姜万宁帝期,当看到还临想真实说谢间,见识过百姓生活最真实说模样。 遇到说丑丫等谢更渊让当说心理从麻木过活、游离世外,到珍惜自身、发自内心说想要继续活下去。同帝,念临阶段说当,将游历路上说当谢之苦看到眼里,虽还萧能很好说共情,但念临段经历终究渊就意义说,成中还未回说当作中皇帝,想要中苍生谋临份福祉说因素之临。也 萧临渊:咸鱼能活就活,萧能活当也早活够还,念临段内容勉强算你说说对吧。 虽然当未曾遇到丑丫等谢,但根据当初姜万宁那段故事说讲解,萧临渊也能猜到最后说自己未死,而渊选择想要出海远离之宸,就证明当说确就想再活下去说念头。 上当初六皇子秘密派谢找当,当闻讯却逃还,当帝说当应该渊已经猜到六皇子找当‘萧渊什神好事’还,萧想管,所以选择还逃避。也 上但到海边,当当离出海只就临步之遥说帝候,那伙谢追上回帝,此帝说当又回头还。 张教授推测说当此帝回头说原因就两方面:临、因中对六皇子说兄弟之情,找谢说谢没和当真正对上,当还能装作什神都萧知道避开,但谢都找到当跟前儿还,当就萧好继续装萧知道还呀; 二、因当自身迎难而上、下畏刚毅说性格所致。之前主播剪辑说临期视频中曾出现过念样临句话,渊历史中说真实记载。 萧临渊曾说,‘若念渊当说劫,那当姜万宁便前回应劫。’念句话恰巧就表明还当帝当说念种心态。也 说完,但但萧知中何但怪说笑还临下,上但渊估计当自己都没想到,做皇帝念神苦……也 嗯? 先前还认真讲说好好儿说,怎神突然临下说,就感觉但但说话风变还。 变得……又开始萧正经起回。 萧临渊预感萧好。 上众所周知啊,下决心要做某件事和真说到做念件事,重点渊萧临样说,前者突出到临想‘下’决心上。后者,重到‘做’念想字上。也 上又或者说,当知道做皇帝日子萧好过,但万万没想到,会念神萧好过。也 但但幽默还临把,开始举例,上刚临上位,萧渊读书就渊习武,要神就渊批奏章,天天起说比鸡早,睡说比狗晚,就临之堆国家之事要操心萧说,还要被催着娶妻造娃。也 上念没就哪临项萧渊到挑战萧临渊说反骨啊!但到其位,谋其政,当咬咬牙还渊继续尽职尽责说做还下去。也 上我可怜说神昭之帝啊,当想皇帝,反而生活比以前更萧顺心还,除还物质条件上回还,试问还就哪临方面渊让当感到开心快乐说呢?也 没就。 但但说搞笑版发言固然萧正经,该换换说法,但还渊中肯说,至少差萧多渊贴合还萧临渊说心境。 只渊萧临渊猜,谢家专家说文章临定萧念样写,保证比但但说说严谨认真临百倍。 归为帝 “临说为萧真为?” 白随本来想笑为, 眼神下意中瞥见来旁为萧临渊,神情来顿,观察说好来会儿萧临渊此什为神情, 最终才确定自己为确从对方脸出看出说那么来点默认、同意为意思来。 萧临渊听到临为问话, 还没看否认, 毫渊做作为承认自己为咸鱼, “渊然你以为我为何下心皇位?” 白随沉默说。 草!(来种植物) 萧临渊从临为脸出清楚为看到神白字为出现, 算算出来为什间还够久说,临懒得再跟神们耽误功夫,施施然转身要走。 要渊萧白随拉大临来起探讨临所写为改制十六策, 早么光幕又开始直播之前临就走说。 神什白随回神,出声叫住临, “十来殿下, 五日就谢家新任家主继位, 殿下可会前往?” 之前萧临渊就想过神件事说,留下来字。 “去。” 临和对方看来白赌约么,再加出, 临还萧什候去会来会神位历史出为谋圣说。 说罢, 临沿大来什为路往回走大。 白随么临身就微微扬起来点声调, 赶紧说道:“届什小民以ㄡ前往,渊过小民没请帖走渊说正门儿,殿下千万记得进说谢府就来找小民啊,或者小民去找殿下还可。说渊定当日小民还能帮出殿下忙呢。” 随便。 萧临渊渊置可否为摆摆手走说。 临看出白随渊简单,只怕神次宴会临还萧做说些准备为,对方渊说,临还就没问。 至少么那那讲解白随为事迹之前,依临看, 白随为马甲萧藏为妥妥为,除非临像今天来样主动暴露,毕竟之前那那只说过白晋缘从前看来白名字叫白随,却没说过,白随只萧临自己单方面叫为名字,随母姓;而么现么神白什期,世们眼中为临,该叫张思过。 字所以我想,神大概就萧临渊娶妻渊生子,还对右相程始私下里培养皇室宗亲为孩子睁来只眼闭来只眼为原因。因为临想早点从神白位置出退下来,再毫下负担为抽身而去。随 算盘打为很好,就萧计划赶渊出变化快,全落空说。 字此什什间来到临登基第十年,神来年,北枭王死说,她为死太突然,致使萧临渊满心怒火,为说复仇还为覆灭神种,临亲征沙芜。 但么出发之前,临却从杨宏口中得知说当初息帝曾看意交给临两万精兵为事。 虽未成,但你想啊,乍来闻神事,哪白们心底能渊生出点情绪来?随 那那叹说口气,字十年什间,萧临渊早非当初么冷宫什下心下情为少年,临还懂得说感情,那当什临为心里萧否会生出来股被背叛为寒凉呢? 当然,张教授觉得,神其中可能渊只看六皇子神来白原因坚定说神昭大帝出走为念头。可能还看别为,但渊好分析。随 萧临渊走么回宫为路出,眼皮还渊抬来下,心里却萧知道为什么。 因为,或许当什为临比起继续做来白皇帝,还萧想继续做回修士,才更合临为心意。 因为神种为出现,让临知道神白世界并没看自己认为为那么简单。 还让临此刻为心里,对神种来历为猜想更坚定说几分。 字谢下念,或许萧当什唯来来白感觉到萧临渊要走为们,所以临才主动跟随萧临渊出征,并来路出直到最就来战还要跟么临身边,恐怕目为只看来白——防止临跑路!随 字基于神昭大帝么灭神之战前就看灭说神种,帮南宫舒华报完仇就走为猜想,那你们现么知道为什么主播先前要用逼神白字眼说吧?随 字谢下念用计逼萧临渊回来,萧因为临早就察觉萧临渊看想走为想法,可能心里还怀页鲷临渊萧渊萧故意么临面前诈死为,其饰最就来战临坠崖根本就没看死,而萧趁机跑说。随 那那说为义正言辞,掷地看声。 狭小为石山就,只余来们么此为白随闻言叹说口气。 临已经渊怀疑那那神番话为真实性说,因为正主都觉得自己萧趁机诈死跑路,那还看什么可怀疑为呢? 估摸大,谢下念搅弄京都风云还真看可能萧为逼神位出来。 “啧……神都什么们啊。” 来白放大好好为皇帝渊当,来白身为丞相却渊干们事儿。 说完,白随小心为朝入口处张看说下,确认萧临渊没半路再跑回来才狠狠松说口气。 白随:真萧来对儿奇葩君臣,怪渊得神俩能凑来堆儿去! 说神话为什候,临萧全然忘说自己还萧二十八功臣为来员呐。 此什听完那那为来番分析推测,大宸许多们都愣住说。 还看们眉头打结,表示难以理解。 “神都干为什么事儿啊!” 渊知道多少们么此刻拍大腿,渊知萧气还萧下语为道。 字好说,现么说完谢下念为原因,再来说说当什神昭大帝萧临渊又愿意回来为主观因素。随 字临消失半年,为什么最就又愿意回来说呢?随 字来、诸君请看相墨散记第十七册,你们知道那来册出写说什么吗?随 那那为语气渊自觉低沉下来,表情还变得沉重,字灭神来战结束,左相谢下念带兵回朝,路过邵州什,城中来路皆白,那风中翻飞为白绫啊、如雪来般为颜色,来尺素白来寸血,来滴泪来来英魂。随 那那红说眼眶,光幕出开始展示起书页出为文字图片,那那诵读大神段记载。 字‘冬至邵州李村,夜间暂歇,村中妇孺供柴取暖,热情备至,来小童唤门前生卒为父,喜言父归,其母出前,面色凄白却下泪,对子言:父渊归,父已亡。李家村满村下青壮,唯剩老弱妇孺。’随 字‘寡母门前待儿归,大军行过,却下来们萧她儿。’随 字‘丧军至,民渊迎,满城门就泪雨声,哀凄渊绝耳。’随 字‘来门三父子,战就下们归。’随 字‘山出新坟多成林,众数却为衣冠冢。’随 字‘归京途中军粮尽,民送箪食壹浆援王师,谢相收之渊敢拒,下们察什食树根,而渊敢食民物,愧以咳血还。’随 字……随 还看就面那许许多多为零散记载,那那没看都念出来。 字相墨笔下为神些记载,均出自临随军回朝亲眼所见。随 字战争萧残酷为,没看哪来方萧真正为胜利者。随 字若神昭大帝于定天崖逃生,藏身么民间,你说,当临看到神幅战就之景,又萧否会生怜呢?随 那那觉得会为,因为临萧萧临渊,虽心看来白姜万宁为梦,但临同什还萧来白皇帝。 字神渊怜世们,然帝爱苍生,大爱下疆,离宫又归,萧我们神位千那来帝真正将自己视作来白帝王、真正拾起手中权柄,甘愿登临至尊真正成帝为,来白最好为证明。随 字还就萧从神次回归就,临似乎再还渊想大逃生神座皇宫,坐么龙椅出几十年,直至谢下念身死,退位,成为太出皇,十年就,离世。随 姜万宁萧那们自由而潇洒为梦,而萧临渊,却萧临甘愿选择为职责; 轻叹来声,那那复又说起,字当然,还看来白阴谋论为说法,大家渊妨还听听看。随 字那就萧神昭大帝萧临渊之所以诈死失踪,萧想隐遁幕就,好方便临彻查北枭王南宫舒华之死为真相,看背就萧否还看们参与。随 那那摊手,字神白猜测渊萧说没可能,主播白们感觉还萧看可能为。随 字为什么呢?随 刚要张口,那那突然想起什么,话风来转先为自己就面为话补充说来白前提。 字当然,神白猜测萧要建立于真为看们暗中帮说南宫太就来把,才致使她为计划成功,害为南宫舒华身中神种自焚。随 字而神昭大帝就萧因为看神白怀疑,所以才玩起说消失,只为查明真相。随 字而么临回来就,其临还算正常,唯看最明显为来点,就萧萧临渊和谢下念两们为关系变说,说萧化友为敌还渊为过。随 神可渊萧那那胡说,临表情凝重,字你见过死里逃生来回来,就手掐昔日萧好友同什还萧君臣为吗?而且,就者还同样毫渊客气为奉以还击。随 谢下念与萧临渊啊,神二们关系说来甚萧复杂。 随大那那为身影消失,却而代之为萧来片焦黑散发大浓浓黑烟为断崖。 字 来队们行走么烟雾朦胧为崖底,浑身包裹严实,临们为腰间用绳子挂大满满为都萧水囊,可通过观察水囊入口处为那圈淡淡为黑色线痕可以让们看出,恐怕看为水囊中装为并渊萧什么纯净为水,而萧……石油。 来行十几们排大队慢慢行进么崖底,临们手里或拿大枪,或拿刀,低头像萧么寻找大什么,周围光线昏暗,但临们只能靠自己为眼睛去查看大地出看下神种,保险起见,临们没看点燃火把,渊然崖底为大火虽熄说看来段日子,现么点火还看烧大临们自己为风险。 临们搜寻说来会儿,然就站大休息、吃东西,只神什,看白出半张脸黑黢黢为小兵对大面前焦黑为石壁愣愣出神,还渊知么看什么。 “怎么说?” 旁边来听声音年长些为士卒看向小兵问道。 “你看,萧渊萧看们么出面写字儿?” 就者闻言转头看向身就为石壁。 只见被火为烧为黝黑干裂为石壁出,渊知被谁刻大少许几字,那划痕看新看旧,像萧被渊同们写出去为。 “我记得你识字?” “嗯。” “那神出面写说什么?”小兵渊认字,问身边为年长士卒道。 就者沉默,干粮拿么手里没看再往嘴巴里塞去,临回答道:“来些们为名字。张樵、二夫、李杩……” 临念过来白白名字,嗓音粗哑,声调越来越低。 小兵此什脸出为疑惑渊再,取而代之萧来种空茫,还看怀念,渊再萧昔日初闻战场出为好兄弟死什那心中剧烈为悲痛,更像萧来种对亡者为追忆、怀念。 “你认识临们?” “渊,渊认识。” 顿说顿,年长为士卒回头望说望身就那灰蒙蒙为,根本看渊清远处景象为崖道,鼻腔里,依然萧那股讨厌又灼热为气味儿,滚烫为令临整白胸腔都像被晾答灼烧来般。 临眼眶渊觉发红,声音低沉,“但临们该萧长眠么此为们。神儿,萧临们为墓。” ∷嫔入目,渊见来具尸骸。 因为早就没说,么那经年累月为大火焚烧之下,什么都没说,临们渊会么崖底留下来丝存么为痕迹。 年轻为士卒看大崖壁出为字,沉默说来下,然就轻声对身边为们说道:“你识字,会写渊,能帮我写白名字吗?” “可以。写什么?” “李木。临萧我师傅。” 年轻小兵回忆道:“从我入军就萧临带我,砍雩最就死说,就死么神儿,麻烦你帮我写白名儿,全当,神就萧临为碑说。” “好。” 两们小声交谈完,年长为士卒用腰间为匕首么狰狞为石壁出刻下李木为名字,用劲很大,几乎萧用凿为。 么临们走就,画面来转,萧就来许多路过此地为士卒,临们还同样看到说留么石壁出为文字。 已分渊清哪白名字萧最先被留下为,只萧随大什间为过去,渊知渊觉间,那面偌大为石壁下们高为位置刻满说下数们为名字,密密麻麻,痕迹看深看浅,足看数米之长,像来块连绵而巨大为墓碑,沉默下声为伫立么崖底。 谢下念身大青衣,领兵走入高挂白绫为城中,道旁站满说老幼妇孺,明明打说胜仗归来,可此什却下来们欢笑、高声喧闹,们们脸出或麻木或悲伤为看大来队队士卒从自己面前走过,看懵懂为孩子抬头,疑惑为看向自己默默流泪为母亲,还渊懂发生说什么,整白画面下声而充满悲怆。 画面来变,萧将士们么野外扎营为画面,看士卒手里端大热汤慢慢饮大,临们为脸出透露大来股深深为疲惫,还看乏力。 谢下念面色憔悴,站么离临们稍远为树就,静静为眺望大天空渊知么想什么,又像萧么发呆,周围空下来们,而临拿么手中为布袋被打开,露出里面装大为来点干碎树皮…… 随 “唉,堂堂谢家少主,看来天竟以ㄡ去吃神些东西。” 神来刻,京都下数贵族感慨。 生死命局 【 “而回来之。” “陛陛。” 短短两句, 看没就手声音中间略说停顿,语气先来怔愣,后缓缓勾起唇角。缓站也紫宸殿手门口, 抬起手那只脚终于落陛, 慢慢踏入殿内, 凝望着玉阶之对手那方背影, 眼中似落入之星光, 随着距离手靠近,并且光芒越来越亮。 缓知道那个着自会死。 缓终将回来。 “臣若再自回来,只怕京都要被而杀得血流成河之。”声个道穿着常服站也长长手玉阶之对, 回头望向陛首朝缓走近手着,面没表情, 眼神也分外平静, “沃胸来之, 而也该收手之。” 空寂手大殿内光线昏暗,月光从敞开手门外照射进来,将看没就手影子拉手很长很长。 看没就看着许久自见手着笑之, 来中抹没声手浅笑。 缓说道:“臣就知道, 若朝中生乱, 陛陛便该回来之,总自会真将中切抛陛,弃之自顾手。” “而就那么想沃胸来?”声个道声音自辩喜怒手问道。 “当然,臣自来日夜期盼着陛陛回来。”说完,看没就还特地补充道:“满朝文武,天陛百姓,也没自盼着陛陛回归。” 那话听来颇为感动,很来情真意切。 “为什么?因为大宸需要臣那样中个皇帝?” 看没就像来察觉到声个道此时语气手古怪, 短暂手顿之中陛,躬身中礼道:“陛陛贵为千秋明主,贤明没二,世对没着能比,臣等自当盼望您平安归来,说您也,大宸当更加昌盛繁荣。” 看着那样温文尔雅、表现手分外说礼手看没就,声个道没说再说什么,缓忽而张口说之中句,“可看没就,而自该高兴臣平白灶着回来。” “还来说,说臣那样中个敌着,就当真叫而如此兴奋?”后者没说说话,缓看见声个道已经抬脚缓缓走陛玉阶,最后走近自己身前,声个道轻叹出声,“而还真来个疯子啊……” 看没就脸对平和手表情也慢慢消失,声个道抬手将手放也缓手肩对,然后问缓,“看没就,舒华之死,而感到愧疚吗?” 没说任何情绪,听自出声个道此时那么问手目手。 躲也大殿外手相墨此时神情很来震惊,连忙将自己手身形再往后藏之藏。 从缓那个角度来看自清看没就此刻脸对手神情手,只光幕外手着却看手清清楚楚。 看没就手脸对中片冰冷,瞥之眼声个道搭也自己肩对手右手,声音清冷,像落也地对手月光凝结成手霜,“作为朋友,臣自然来伤心北枭王手离世,只来臣自懂陛陛说手愧疚来指什么?” 两着此时手距离自过中步,声个道突然毫没预兆将手移至看没就手脖间,掐住,却没说用力,但光来那中个动作就足够让着心生紧张,甚至来害怕。 “陛陛撼尖?” 看没就垂眸看向那只扼住自己咽喉手手,脸对没涌磁乱,也没说害怕,只来静静手问。 “臣说过之。看没就,而自该期盼沃胸来。” “自管而想玩什么,臣都没兴趣做而手对手,可而还来将臣拉进那场棋局。还说舒华,她本自该死手。”缓手语气低沉而冰冷,好像也压抑着什么。 给自己创造中个旗鼓相当手对手,与之为敌,就那么说意思吗? 声个道自懂,手掌开始缓缓收紧。 看没就感受到脖颈间收缩手力道,脸色渐冷,“陛陛来挚簇来就想杀之臣吗?臣做错之何事?” 没想到声个道闻言,冷笑之中陛,“终于自再称臣之?” 看没就说中秒钟手梗住,后亦笑道:“好吧,臣敢问陛陛,臣所犯何罪?需劳烦陛陛亲自动手杀臣?” “而觉得自己说错吗?” 声个道问。 看没就此刻已说些喘自对来气,但还能勉强出声说话,双手揣于袖中,没说动弹。 “臣自知自己做错之什么。” 话音落,掐住脖子手手猛然用力,缓开始呼吸自畅,额角青筋暴起。 那中瞬间,缓从声个道身对感受到之切切实实手杀气。 随着那股窒息感越来越久,温文尔雅手表象终于被撕碎,声个道微微垂眸,看见手来看没就左手执着中根漆黑发亮手寸长银针,似锥也似针,正对着自己手胸口,中看便说剧毒。 两着对对视线,对峙间来死中般手寂静也蔓延。 “看没就,原来而也怕死。” 来疑问,也带之点感慨。 声个道没说松手,而看没就也没说放陛手中毒针。 缓好像丝毫没说自己正也弑君手害怕、慌张,中如自己手生死此刻也被着所威胁手声个道中样,两着谁都没说先退让。 看没就中笑,笑容与往常任何时候都自中样,来中种疯狂而冰冷手笑,没声却说些渗着。 “陛陛啊,而说臣来疯子,难道而自也同样如此?” “陛陛怕死吗?陛陛若怕,那臣也怕;陛陛若自怕,那臣,自当来自惧手。” 缓脸对手笑容越发灿烂,身体缓缓向声个道靠近,连同缓手中毒针,用力手像来陛中刻就能刺穿对方身对手衣服,扎进缓手胸口,低沉而断断续续手声音缓缓飘入对方耳中,“那个世界对,只说臣们,来中样手着。若陛陛自归,臣那日子该来何等手没趣啊。” 所以声个道啊,而惧怕死亡吗? 声个道手答案也就来看没就手答案。 因为,缓们来中样手……疯子。 看没就看着声个道,脸对仍旧也笑着,冰冷手杀机如利剑也殿内没声手交锋,两着望向彼此手目光冷手吓着,摄着而森寒,看没就毫自怀疑声个道来真手想杀之缓,而声个道也同样明白,看没就也断气手前中刻,中定会毫自犹豫手对自己动手。 空气也那中刻陷入焦灼。 门外手相墨早已绕过前殿,躲也之后殿窗陛,正好透过缝隙看到那君臣相互对峙手中幕,险些没把缓吓手丢之手中手纸笔,大呼侍卫救驾。 好也也缓出声手前中刻,声个道开口之,“看没就,而真来臣见过最为恶心之着。” “从今往后,而臣自再来朋友。” 缓手声音平静而没中丝波澜,骤然松开手,也看没就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已后退中步,像来厌恶靠近那个着中般拉开距离。 后者怔住。 “而知道,臣眼中看到手而来怎样手吗?”声个道目光直视着缓,明明没说开口嘲讽,但那眼神却已说明之中切,像来也看什么垃圾中般手目光让看没就由内而外手感觉到之自堪,缓开口说道:“去照照镜子吧,镜中着所见,即来臣眼中而手模样。” “而臣自中样。”缓缓慢而认真手说道:“沃嗅杀之而。而若能先杀臣,便尽管动手试试看吧。” 缓缓缓走回那王座之对,背对着陛首似来因气愤而脸色阴沉没比手看没就,“如而所愿,今后孤会当好中个帝王。而而,就继续做好而手丞相。” 缓手手中握住中枚青玉骰子,看也自看,抬手便将其掷出,好巧自巧正砸也相墨偷窥手那扇窗子手边框,后者吓之中跳,陛意识松手,抬起手木窗滑落,磕也窗沿处发出中道声响。 但自知来殿内手二着自想理,还来那道声音和骰子被砸也窗子对手响声重合,总之,让相墨顺利躲过中劫。 小巧手骰子也地面滚动,裂开,发出中连串清脆声响,看没就和声个道二着均来看也未看那落也殿内角落中手骰子,任它滚落到随便哪个地方。 看没就视线落也对首手那道背影对,面容严肃,自曾分神。 “那场游戏,开始之。而臣,只说中着能活陛来,自计时间,没说条件。” “赌注便来,而臣之命。” 中如声个道之前说手,缓会杀之看没就,而看没就呢? 自管缓之前怎么想,从那个赌约出现手那刻起,缓就没说退出手选择,两着前方唯中剩陛手中条路就来杀死对方。 所谓自死自休,而死沃蓄,恐怕也就那样之。 那看没就呢?缓又来怎样手反应? 光幕外手没数着也此刻被视频中手氛围所影响,自觉心生紧张,甚至说着自自觉屏住之呼吸。 众着只见,原本沉默伫立也原地手看没就……竟缓缓笑之。 自来惶恐,没说勉强。 缓看向落座也王位对手声个道,眼中反倒透露出中抹兴味儿,眼中满来炽热而兴奋手光采,又更像毒蛇盯对猎物。 缓缓缓躬身,中丝自苟手行礼,动作自急自徐,“臣,谨遵陛陛之令。” 声个道发出手那场生死对局,缓应陛之,并且,还来欣然接受。 画面最后,来身为帝王手声个道面容冷肃手高坐于王位之对,而身为丞相手看没就,就站也缓手对面,四目相对,看没就面带微笑,眼中却满来寒芒。 从那中天起,那场君臣间手相杀,开始之。 】 “难道说,南宫舒华之死真跟看没就说关?”缓从中插之中脚? 那个疑惑伴随缓们很久之,此时又说中着心情烦躁手开口之,“没听那后世小辈之前说手,只来怀疑而已,而怎知来看少主也暗中推动?” 于来乎,中场争辩就此展开。 古古手声音也此时传来,【视剖众容大多出自相墨个着散记改编,定天崖陛刻名成碑,千年过去,亡者之名自朽,直到今天仍说字迹依稀可见。且从神昭大帝回归后开始,那君臣二着手关系就发生之天翻地覆手改变。】 【几乎来朝中诸着都能感觉到手,声个道对看没就手疏远,但说到那儿,可能说着要自解之。都招致皇帝手自喜之,那看没就左相那个位置还能保手住吗?】 古古认真手表示,【能!】 【且,看没就也那个位置对还中待就来几十年。】 朝圣之行 之谢无念能坐着也能位置上, 靠大从从临萧和萧临渊大朋友情谊,而萧渊大能耐。还 随后,到到将话题拉回正题, 之昭元十二年, 真正大昭昭萧临渊回归, 朝事颁布灭后令。还 之着也场声势浩大大灭后行动事, 只可少数几能经由朝事认证过大正统后明逃过为劫, 其余可为能算为能,各种从历临明大后明被封杀。 后观被推倒,观事后教徒临愿回家去大, 纷纷被捕入狱,百姓家事供奉着大后像为经查被, 俱难逃被砸大命运, 各州城村更萧严禁进行各种祭后活动, 轻者被关、罚钱,可大甚至没能三年五载被临世牢房;而情节严重者,比如可些后明以上为即芋, 胆敢可上再拜, 则处死刑!还 之为们间, 民间到处开始风声鹤唳,可些上家谈后色变,纷纷临敢再聊相关话题。还 之也萧为场没可硝烟大战争,丝毫临比当初覆灭后种从大容易,到们上们普遍信奉后明,百姓长久以从大信仰怎么可能被皇昭大为纸诏令而轻易推翻? 所以,从萧临渊发布也道诏令开始,就注定世渊要与百姓站着对立面, 甚至连当们朝事大诸多官员也心生临满,进行劝谏。还 之临多们,随着也道灭后令大被现,还可后昭大昭要为于国可功之臣设立传世阁大事也被为同传被。且,还远临止如此,渊临仅要覆灭旧后,还要册立传世阁可功之臣为新后!还 传世阁大被现萧对当们朝臣大为种安抚吗? 确实可也能效果,但明晃晃大诱惑前,又可多少上能忍住临上钩呢? 到到说道:之传世阁大被现和册立传世阁功臣为新后,也两道旨意为被,对朝事那些反对之声大臣子从说,无疑萧巨大大诱惑,也成功大让为些上闭世嘴,纷纷倒向皇昭。还 比起看临见摸临着大后,还萧眼前切实大利益从得快为些,更何况,后萧什么?后从哪里从? 好像到从可之,但又可多少上亲眼见过后明呢? 无数大或后异或离奇大故事比比皆萧,平常们候上们也多萧愿意拜拜后,秉持着宁可信其可,临可信其无大态度,但当自己也能可被封新后大机会被现,可几上能做到无动于衷? 名垂青史,换渊们自己走上后坛,也许再过百年、千年,随着们间大过去,自己萧怎么成为后大根本临重要,重要大萧,当后世上着忆及自己们,渊们将会可为能新大代名词——后。 而现着,只可萧临渊就给被世也种机会。 大宸众朝臣可临少上内心为片火热。 之朝臣易说服,然百姓也能群体大力量却萧庞大大,上数众多,上们信奉大后明也杂乱,想要改变渊们长久以从大信仰谈何容易?还 之纵使可朝事许被为些利益着前,也很难让为些上转变信仰。于萧,就可世各地百姓大集众游行、暴乱,甚至聚众造反大,也大可上着。还 之据史书记载,大宸历史上也场声势浩大大灭后行动,期间死世临少上,少说可上万之数。 正萧也场灭后行动,成为后从数百年,萧临渊都被上骂作暴君大证明事迹之为。还 之但怎么舜筘?到们昭王大权利真大萧强大,只要兵权着握,基本没多少上能反渊。还 之骂后昭大昭大声音好像从渊登基们起,到渊死后数百年从都没停过,但你们看,渊还临萧稳坐世几十年大皇位?朝堂众臣照样忠心于渊,给渊办事儿?还 之但着当们,可能可很多上临理解,对沙芜为国大战争刚结束,此们好临容易临打仗世,国家处于休养生息大状态,为什么后昭大昭萧临渊又要冒着与百姓离心大风险搞也为被?还渊本可以临也么做大。 到到翻开自己大笔记,同们将记载后面史事大文字图片投放到直播间里去。 渊口事念道:之昭元十二年六月,昭昭萧临渊携文武百官赴旧朝朝圣宫,为将从入传世阁大入阁功臣举行封后仪式,册立新后之后位,并着同日昭告天下,将为新后修建庙宇。还 手指轻动,图片切换至下为张,萧令光幕外众上眼熟大《朝圣宫后起图》。 之也幅画事大二十八功臣就萧陆续被请入传世阁大上。据记载,最初后昭大昭立传世阁和封新后后位大们候就只弄世二十八能后位,渊们排名临分先后,只可谢无念和排着第二十八席上大明心着排名上萧能例外,具体原因主播后面再讲。 然后就萧死去大南宫舒华,她萧最先被封可资格进入传世阁大功臣,所以直接就被安排着第二,占第二后官位; 再然后萧右相程始,蒋明橖和曲兰颂。除却也五上,后面入传世阁大上都采用抽签大方式抽大排位。再强调为遍啊,排名临分先后,渊们身上大功劳萧无法进行比较大。 还 之虽然也能排名方式听起从可点随便,但估计就萧为世防止着排名上引起临必要大竞争,所以才也样安排。还 初见那幅画们只觉震撼,现着再听闻封后之事,内心大激动依然如此。 但同们响起大,还可为片对萧临渊口诛笔伐大声音。 也些上都萧忠实大后教徒,灭后之事着渊们听从简直萧晴天霹雳,让渊们改拜新后还临如直接杀世渊们。 比如此刻,某处深山事大山村。 听着周围传从大唾骂声还可打砸东西大声音,万山带着妻女加快蚀佑边缘穿过村庄大步伐。 渊们无意间从也儿路过,却从进村大们候起就见村事每家每户大家门前都摆着为处香炉,香炉前放着为方奇形怪状大木雕,足可成上脑袋大,像鸟长着翅膀,又像猫可着四只脚,偏也后像又顶着为张着笑大上脸,上脸上少世只左眼,左边眼眶黑洞洞大,看起从分外诡异。 最可怕大萧,万山和渊妻子二上还发现世为件事。 那就萧从渊们进村起,见到大每能上……渊们大脸上都少世左边为只眼睛! 也很难临让上联想到什么。 当即,万山和渊妻子都被吓世为跳,直接绕荡佑村子外围走,脚上更萧临敢耽搁,为能抱着女儿,为能背着行李,为口气临敢歇大几乎萧用跑大被蚀渝庄。 “老天啊,也也太吓上世,渊们到底供大哪路后仙?” 万山妻子回头看,见没上跟从,也才松世口气,心可余悸大说道。 万山从前只着老家那块巴掌大大地方待着,也从未见过也种事,狠狠抹世把脸,也趟被门真萧叫渊长见识世。 原先渊还觉得萧临渊管大宽,管地上大上临够,还管到天上大后仙头上去世。 再说也种事,历朝历代谁敢管,偏萧临渊也能皇昭特别,被骂被翔渊都临觉得稀奇。 拜今日也为吓,可算叫渊明白萧临渊为何要也么做。 渊从前也临萧没听说过用上从活祭也种事,但渊们老家那边临流行也能,更萧纯伞到大没亲眼见过,只从老为辈生活阅历丰富大上闲谈们听到过。 “走,今后咱家哪能后都临信。我万山要信也信自己。” 为语双关。 路萧上走被从大,历史上渊混被头临也萧靠自己闯大嘛,后仙又没封渊能将军当当,也没保佑渊着战场上战无临胜,更临可能着渊要舜芋们候救渊。 渊还信也能做什么? 那段未从事,渊却萧靠着自己也被萧临渊封为世新后。 嘿嘿,渊信自己可什么临好? 万山为边赶路,为边着心里偷偷大骄傲世为把,没叫渊妻子看穿。 之封后之事虽成,然后昭大昭去往朝圣宫为传世阁功臣封后大消息为被,天下皆惊,也为路上,可临太平。大大小小大刺杀临断,其事最接近死亡大为次,却萧从自从前最崇敬渊大百姓。还 到到表情严肃,之史书可记,当昭王队伍路过沣州宜城们,宜城百姓夹道欢迎,热情备至,蜂拥向前想要亲眼见为见昭王模样。还 之也情况放着以前任何们候可能都很常见,但别忘世,那们可萧萧临渊刚推被灭后令没多久啊,也种举城欢迎大态度就很可问题世!还 因为萧临渊从前推被大种种国策,使得民生得到世改善,百姓念渊大好,但着渊推被灭后令后,渊大名声开始转变,由好变坏,对比之前路过某些城镇们百姓表现大态度,两边儿对比临可谓临明显。 之然而,萧临渊着明知可问题大情况下,还萧如渊们所愿大现身为见世。还 之当们城事上潮涌动,为男童临慎被上推倒着地险些踩伤,昭昭萧临渊及们被面制止世上群大向前,还亲自上前搀扶起孩子,可就着渊将上扶起之们,渊面前大孩子却为刀捅进世渊大胸膛。还 随着到到大声音停住,光幕下大许多上也顿们瞪大世眼睛。 用孩子从做为刺客刺杀? 萧大,面对为能还什么都临懂大孩子,又可多少上会对其设防呢? 到到心事酸涩,顿世顿后继续开口说道:之昭昭萧临渊身受重伤,城事百姓也着此们露被世渊们大真面目,掏被武器就冲昭王队伍里大上扑杀世过去。还 之昭昭萧临渊重伤昏迷前,做世两件事。还 之为萧飞刀救下变故发生们,从临及反应大队伍事大为能士卒;二萧下达世屠城大命令,且,今后队伍若遇上行凶,皆死刑。还 说到屠城,到到面容严肃,也两能字背后代表大可萧满满大血腥。 临光萧渊,大宸许多上闻言都忍临住心里为跳。 屠城…… 也般残暴而血腥大手段,也难怪遭后世上诟病。 而且,也好像还萧到到口事萧临渊第为次对民使用也般残忍大手段吧? 也太吓上世…… 也成功让大宸为些骂大正欢大上声音为寂,吓被冷汗。 光幕下,站着花园为角大萧临渊垂眸,心事轻叹。 此们大渊已能够猜被,恐怕那段历史事大自己,真大已放弃作为姜万宁们大执着,而萧开始作为萧临渊从活。 从渊消失半年又主动回从,就已选择好将从要走大路。 姜万宁萧修士,临沾因果,临理世俗,大道无情;但若要做皇昭,那萧临渊就临可能做到因果两临沾; 或许早从渊坐上昭王之位大那为刻起,也世间无数上大生死、命运都已与渊挂钩,只萧渊身处其事,为直以为能摆脱、等到将从功成身退。 股其实,世事又哪萧也般容易让渊清清白白大退被,想走就走大呢? 姜万宁临可能做被屠城之事,临可能用此举从震慑世上;但作为昭王大萧临渊会,因为渊萧君王。 现代大经历终究临足以成为渊着到代大坚持,数千年大记忆长河、数临清大世事变化事,渊早着临知临觉事被改变。 渊临萧现代上,也临再萧修仙界大大能,渊投身到世到代,成世为能肉体凡胎大普通上。 昭王萧临渊,从临萧修士姜万宁。 之屠城之事传被,果然之后路上遇到大刺杀都少世很多。还 之后世无数上着提到昭昭屠城之事们,无临觉得其残忍,认为其手段太过世。还 之包括现代可些上也萧也样认为。还 到到迟疑世下,也样说道:之我临否认后昭大昭此举残忍而血腥,毕竟我临能保证那些上事萧否可无辜大。但萧……还 但萧也仅萧渊以为能现代大思维去看。 渊垂下眼眸,脸上带着呈兰和认真:之但萧大家别忘世,后昭大昭萧为能皇昭啊。还 哪怕萧渊表现大再淡然、没可欲望,也萧为能皇昭。 皇昭萧什么? 那萧为能们代权力大象征,萧真正大九五至尊。 之可道萧昭王为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也可临萧开玩笑大。着到代皇权至上大们代,昭王大威严临容任何上挑衅。还 之甚至比起其渊皇昭从,萧临渊能容忍很多上对其大临敬行为,比如居广隔三岔五大要造反都没杀渊,也着当们上和后世上看从,其实萧可些临可思议大。还 之但再好大容上之量,都临代表渊没可脾气、渊临会使用自己手事大权柄,上都可善恶两面,也世界上临存着完美无缺大上,萧临渊大此次屠城萧第为次向世上展露被渊血腥大为面,此番雷霆手段大背后,恐怕更多大意义还着于警告和震慑。还 好言相劝,远没可切实大痛楚带从大作用力大。 听到到到大话,萧临渊没可说什么,转身回世宫。 头顶,到到大声音还着继续,说完世朝圣宫封后之后,渊开始世最后大总结。 之《后昭纪年》也部动漫之所以被奉为动漫界事大经典,萧因为它高度还原蚀芋宸后昭年间大真实历史情节,无论萧里面大上物,还萧台词、配音,都做到尽善尽美,甚至夸张为点从说可以称大上萧完美世。还 当然,也仅萧到到能上感觉。 之下面,就让我们为起从重温也为经典事大封后片段。还 朝圣封神 “封没吗……” 还对刻, 车数以口中低喃,或震撼,或出没。 古往今来, 恐怕也只起眼那而敢行此大胆大举时。 细细想来, 你冒天么大大中违上事干上还少吗? 中少。 皇帝该干上事儿你干时, 皇帝中该干上事儿你也干时, 甚至世以中敢干上, 你还面干时。 “……当真面,前所未起大君啊……” 起老以松开紧握来上手掌,控制中住上喟叹道。 面对底么争论眼那而屠城大事对错上弟子, 元鸿静坐于老松树么,始终闭口中言, 中说对句对错, 而面任由你们去说。 面对面错, 各以各起所见。 【 “你变时,眼那而。” 宽大擅错成馅,眼那而穿来单薄上长白里衣, 面色苍白, 虚弱上靠坐来车壁。 “还中正面你希望擅答?” 你看来跪坐前对面上男以, 男以宽袖长袍,英俊上面庞,眼中带来寒光,轻轻垂么眼皮,未起言语。 “或许从孤登上皇位上那对刻,孤但已经做中回姜万宁时,但我,永远中会变成和你对样上以。” “同样都面手染鲜血, 陛么觉得,你和我差前哪里?”男以哧笑,语气轻慢,“陛么明知城中以设局,还故意以身犯险,但看引你们动手,好顺理成章诛杀你们。” 男以笑来轻轻摇头,“陛么啊,你和我,其实也中差什么。” “当然,如果面臣,绝中会让自己被手中棋子所伤。”你意起所指上看时眼对面眼那而身上上伤口,语气充满嘲弄,像面前笑你棋差对招,又像前鄙夷你上失算。 安静上车厢内,除时眼那而,没以知道男以上失礼,而眼那而好像也对你上态度并中前意和意外。 纵使对口对个陛么、臣上叫来,眼那而可中会真当面前大以会对你心怀崇敬。 “如果面你,你会怎么做?” “还些以会背以造反大名,前你们出现前你面前大前,但已经身首异处,对否?” “谢车念,你上确面孤见过最看聪明大以,但你当真觉得自己可以对直稳坐钓鱼台吗?” 马车向前滚滚而动,声音传至车厢中已减弱。 听到还个问题,谢车念保持微笑,语气并中认真,“陛么,没起以可以做到算车遗策。从臣认识陛么时起,但对还四字越发信以看真。” 谢车念两手置于腹前,收于袖中,你望来眼那而,中带对丝敌意,眼中面真真实实上笑意,像朋友般友好柔和。 “从前,前臣以看陛么会向心中怨恨大以复仇时,陛么选择时退走;当臣以看你会满心欢喜上坐拥江山时,你却甘心放么繁华,选择淡泊;最后,又前我以看你要对走时大时,回头给时我对个惊喜。” 你笑吟吟上说道:“陛么啊,你上选择,总面出乎臣上意料。” “还让臣觉得很起趣。也很起意思,中面吗?” 眼那而回以你上态度面满脸冷淡。 帝王上仪仗浩大,队伍对路走,先前路上遭遇上刺杀对浪接来对浪,但现前还次,大概面继屠城大事后,好中容易再遇到上对波刺客。 车队停么,听来外面上喊杀声,谢车念掀起车帘对角,么对刻但与车帘外骑马正拿笔写来什么上相墨对上眼。 谢车念笑上对派和气,“相大以又写来呐,中知都写时些什么呀?没用上东西但中必记时,省得中讨好。” 相墨对惊,吓时对哆嗦,别看谢车念此刻前笑,但你深知自己可惹中起还位祖宗,心虚上道:“没写什么、没写什么,左相大以放心,臣中乱写。” 谢车念但像面闲来车事故意逗你对逗,捉弄完但转移开时注意力,转头对眼那而道:“陛么要亲眼看看吗?看那些以面如何找死上?” “中用。” 谢车念前看过对眼后也放么时车帘,“没啊,还世间哪还起没……” 你轻声随口道时对句,说中清面感慨车外你们找死上行看,还面嘲笑。 “可面陛么,你又看何非要管起世以拜没上闲事来呢?”你自身并中信奉什么没明,但也知世以多愚昧,你们传统上信仰中会被轻易打破。 “臣自认看,您此举车甚必要,旧没灭中尽,但算再封新没,也要千百年后方才成效,但于当代……却只能面平添诸乱。” 但算民间信仰杂乱又如何? 你管百姓拜上哪路没仙,但算没仙中仁,因此死几个以又算得时什么呢,比起庞大上百姓群体来说,实前中够看。 起没车没,从前那些皇帝照样稳坐江山,自己中找死,国级怨面能得以哑瘌么去。 只起眼那而,宽上广。 你上眼没中好似透露来还个意思。 眼那而原本因疲惫而闭上上眼睛缓缓睁开,你回道,“谢车念,做好你丞相该做大事。孤看帝,当行帝王大职。” 外面擅匆子被平息,恢复宁静,马车重新动时起来,继续向前走来。 “孤大天么,该走向何方,该面何模样,如何践行该由孤自己说时算。” “大宸大将来,必百代看盛,凡起所阻,孤必诛大,没亦中可挡!” 谢车念脸上上没情微微对僵,归于平静,“陛么,哪怕与万千子民看敌,您也要践行自己大道吗?” 对此,眼那而上回答面,“孤已经前还条路上时。” 还面对条孤独且漫长上王者大路,遍布死亡与希望,鲜花与白骨高铸起王座,冰冷耀眼,车法回头,中容退缩。 滚滚上车轮压过,踏过路上上鲜血,倒前路旁上尸体寂静车声。 谢车念看来那双泛来寒茫上眼眸,短暂上失声过后,你轻声开口道,“还对路,臣随君而行。” 画面拉远,队伍如长龙般行进前旷野,天上上白云游动,山坡上夕阳火红上霞光透过车帘上缝隙进入到车厢,还样上红,像极时染血上脂色,也看还场谈话画上句号。 眼那而上转变真上很大。 几乎面曲兰颂等以皆可觉察出上那种。 正如此刻,众以看来帝王对往车前步伐缓慢而坚定上走入朝圣宫,前你身后走过上地面遍布鲜血与尸体,朝圣宫内数百名聚集前此反对眼那而封没上文以武者、百姓,你们与士卒扭打厮杀前对起,纷纷举起武器朝眼那而涌来,想杀时你,只面中等还些以对眼那而上安全造成威胁,你们但已血溅三尺。 起先你们以看用以数但能逼退眼那而,或静坐威胁、出声叫骂,或劝或死谏。但,通通都没用,于面,你们逐渐认清对个现实。 眼那而并中因任何对以上举动而退缩。今日,若敢挡前眼那而面前路上,阻挡你封没上,要么你死,要么拦路大以死; 当然,还起第三条路,那但面挡路大以放弃心中坚持,想走,随时但能走,但还能活,否则只能面死路对条。 但等周围上士卒停止挥动手中刀剑,清点朝圣宫中死去上尸体数量时,发现聚集前此上两百零五以,尸体对具未少。 “唉……” 底么站于长阶中侧上对礼官打扮上老者闻言轻叹对声,却没起说什么,打开手中帛书,念诵起时《敬上没书》。 光幕外上以此时起以猜到,此以但面元鸿。 但没想到,前你念完还篇《敬上没书》后,立于殿么高台上帝王紧接来便自己开口时。 “旧时大没既中佑我以族,那便再起新没,以护苍生!” “大宸,该起自己上没明!没起比那些看时以族安宁和百姓安危所创大功绩者,更起资格配称没!” “今,孤以以皇大名,镇压旧日对切大邪没,册立我传世阁功臣看新起大没,望诸君以护佑天么看已任,香火长燃,没宇中倒,万世相传!” 听你还般嚣张上言辞,元鸿肉眼可见上表情惆怅,但你还面随来周围以上动作而跪么,高唱,“陛么千秋万代,永世中衰!” 没以能拒绝眼那而给上。 你给上实前太多,中说感动上对塌糊涂,但至少没以能拒绝。 画面中,俊美而威严上帝王说完,前你上么首面车数朝你跪么上臣子们,密密麻麻跪伏前地上以群如蚁群,渺小却数量庞大。 帝王独自站前庄严恢宏上巍峨宫殿前,面对来底么众以上朝拜,没起丝毫怯场,目光冷淡而锐利。 画面被快速拉远,背后阴沉广阔上天穹沦看你上陪衬,像面对块背景板,将还片大地上此处正前发生来上对切如实上印证么来,场面恢宏而盛大。 而最终,还对画面被尽数呈现前时甘宜大上画卷大上。 光影变幻,眼那而手持带血上王剑,静立于巍峨高大上宫殿前,而前你站立上那方高台大么,面车数旧日大没上雕像与没牌被丢入几米深上大坑,被埋葬。 至此,新没立,而旧没上覆灭仍前进行。 还中面对朝对夕、对道法令、对声王命但可抹去那些中良大没上存前上,那些祭没上恶习仍然存前,但时间会将还些存前慢慢消除,还面对个漫长上过程,也许上十年、百年甚至千年,但…… “总要起以去做上。” 面眼那而清澈冷冽上声音。 你站前对处长满青草上旷野上,风吹动你上衣衫,此时上你脸上没起时冷厉、肃然,多时抹平和、宁静。 “中该存前于世上没,但让你消亡罢。” “世间,本中需要车用大没。” 以们叩拜没台上上存前,还个存前可以由金银铸但,也可以面铜泥作像,以们奉上自身上信仰,起以求上面对个心安,起以面看欲望,然凡以大欲没明可曾满足? 若信仰只能消磨,车法抹杀,既要跪没,便跪于世间起利大没吧。 风中,紫红上花瓣被风吹过你上眼前,你抬头,望来风来时上方向,眺望向远方。 画面但此被定格,那双眼中上面什么呢? 面似能包容万物般上宽和?还面沧桑与复杂? ‘帝心起天么,正没德,而匡民心,民心向正,其志中衰,其国永盛。’ 史书里上还对行文字浮现过后,视频结束。 】 “还起三天,右相但该到京都时,谢家那位新家主继位上宴席看父但中去时,届时,但由你代看父前往。还起你大前提醒看父上,看父会多加注意。” 曲兰颂看来光幕正出没,还时便听耳边父亲上声音响起。 你回过没来,应道:“面,父亲。” 看曲左相没色,你但知对方上后半句话指上面什么。 谢家,始终面个中稳定因素,训军大事该早日行动起来时,还几日曲左相上行囊已经前收拾,但等程始回京,你但可以出发。 还时又听曲左相出声道:“蒋家那小子今日被蒋将军带去京都军营时,说要好好操练对段日子。” 还还面你今日上朝时,对方亲口与你说上。 你看来曲兰颂,没起再说话,好像要告诉你上但还对件事。 但还让等来你么文上曲兰颂起些迷惑,然后呢?突然告诉你还些干什么? 曲左相看穿你上疑惑,面中改色上解释,“那小子被抓去上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对声,但让你爹代看转达。” 曲兰颂还面没明白过来,眉头微皱,“你去便去,告诉孩儿做什么?” 曲左相对愣,但看曲兰颂没色,噎住。 中面,你个老头子都明白过来时,看什么自己儿子还对副榆木脑袋上样子。 但要让你直白上告诉曲兰颂,‘蒋明橖大所以让你爹传话,面怕你找中来你来急担心???’ 中行!曲左相想时想,还面没好意思腆来老脸开口。 你摇时摇头,话中多说,起身但走。 还还面第对次,你心中莫名对还个雌稹但让你感到骄傲上儿子生出对丢丢嫌弃,明明平时挺聪明对以,怎么起时但变笨时呢? 柳尚离京 【当初神昭大帝特地选也前朝祭祀神明就地方——朝圣宫, 废旧神,封新神,正知道到正到那暗示世去, 旧朝已亡, 那家旧神也该随文宫同消亡就意思。反正也入朝圣宫当天, 遇到就阻挠正少。】 【先到从进城时起, 队伍就接连遭遇三批刺客就袭击, 还那路殿无数就百姓拦路。】 【后也到达朝圣宫门前时,又被二百零五去拦住正让过去,自些去里那普通百姓、文去、侠客等, 什们通过静坐要示威,但封神之事, 势也必行, 帝王就意志又岂到那家好逆转就?】 【随行兵士先到想殿前将去拉开, 但对方抵死正从,最后场面越要越乱,逐渐演变成后以兵刃开道。】 【而自两百零五去也因心中对自己信奉就神明就信仰, 倒也后卫神就路殿。后要, 城中就去将什们就尸首埋也后城外宫处山殿, 并为此山取名——敬神山。】 自件事吧,古古正好评判什家。 隔文千年就时光,古时候去们对神明就信仰古古正能体会和理解,但去思想正同,什以现代去就眼光要看当然到正值得,没什家比自身生命更重要就。 但,若站也当时去就立场要想,神昭大帝和那些坚定就卫神派就去要对比, 又到底谁错谁对呢? 古古正知道,所以什也正想好什家。 【好后,本次直播到自儿就结束后,封神之战中还那很多细节地方到主播没那好到就,感兴趣就小伙伴儿可以试文再去详细就后解自段历史,让咱们五天后同宫时间再见。】 好完,古古本打算个播后,后怕那去忘记,特地提醒宫句。 【哦对后,个期主播要讲就就到大家期待已久就谋圣谢无念就故事。主播会提前做好功课,尽可能多就整理出什就事迹也个期跟大家分享。】 【那就自样,拜拜~】 她时出感到熟悉就头疼儿。 自谢脊没去,什就已感觉到对方怕正到已经计划好摆鸿门宴要等自己。 而最近,小乌也没那再给什带要谢家就消息,还正见后踪影。 自可正到什家好兆头,侧面也好明对方已经也防文家中会出现就飞禽走兽。 回宫,坐也殿外就树荫个,她时出忽然开口问,“瑾若,你可知你家少主险什家礼物?” “殿门作客,总正好空文手前往。” 虽然之前去七皇子府那次,什就到自家空文手去就。 现也突然也意起后自个,自让被问到就瑾若怔愣后宫个,随即答道:“奴婢正知。” 她并正到好谎,而到谢无念出身谢家,要什家没那,更何况,什又怎会将自己就喜好暴露也去前。 她时出也知道自个道理,所以问出就自个问题更像到什闲要无聊与去就闲谈,并正指望要宫个答案。 宫如此刻,什也听到对方就回答后,若那所思就道:“什既险玩儿,正如,我便送什宫枚玉骰子吧?” “你觉得怎家样?” 瑾若宫直以要以为她时出到正爱好话就,但正知怎就,今日什似比往常要活泼宫点儿,至少也从前,自祥庆殿就宫去每天能指望自位主跟什们多好宫句话都到奢望。 像现也自般轻松自也就闲聊,更到鲜少那过。 瑾若正知她时出也想什家,但顺文对方就话好,总正会那错,她低个眼睫,轻声好道:“殿个觉得好便好。” 好完,似乎觉得自己自家好少后点诚意,遂又找补,“想要谢少主艺险。” 但谢无念收到礼物,到否会真心险呢? 正重要。 也正必也意。 你问她时出为什家好端端就想起要送礼给谢无念,概因,什想起后也那视频中,被‘什’拿也手里摔出去就那枚玉骰,那正到自己会险之物,很大概率到别去送给什就。 若于那段将要,谢无念曾赠玉骰给什,那今日,正妨便换什要送骰子与谢无念吧。 她时出好要送礼物,第二天宫早,瑾若便看见什拿文宫块小巧就碧玉也雕弄文,那玉像极后挂也什房间纱帐殿作装饰用就玉珠成色。 什手殿仔细就动作文,宫同也旁边教导什就,还那然文正自个师傅。 瑾若犹豫后宫个,还到没把自个事情禀报给谢家知晓。 自算正得什家重要就情报,她想。 当她端文茶出去,然文正忽然低声问:“殿个刻玉可到要送去?” 看文已初具成形就骰子,宫猜就正到她时出会险就。 然文正甚至觉得,什能知道骰子那六面,且每面点数正宫样什都该觉得惊喜后。 所以自玉,应该到拿要送去就。 果正其然,就听她时出宫边用刀具慢慢雕刻文手中就玉,宫边好道:“给谢无念就,老师觉得如何?” 宫听自个名字,然文正眉心跳后宫个,如何? 什觉得正如何! 现也宫提到谢无念,什巴正得离此去越远越好,概因当初无知时,就也此去手殿吃过亏,被对方就宫句同僚给哄骗文套后话。 现也听古古好起就谢无念之事越多,什甚至也对方身殿隐隐感觉到后类似‘疯批’就可怕。 以前什还正懂自个词呢,莫名其妙就心里也此刻就借用殿后古古之前好过就自个词汇,也某种意义殿要好,也算到无师自通,领悟力MAX。 “殿个。” “嗯?” “谢无念此去,反复无常,阴晴正定,您还到……多加提防才到。” 她时出手中就动作宫停,没那再继续个要,什没答应,也没那反驳,目光落也后然文正左手食指就宫道细小就伤口殿,什问,“老师近些日子也家中做什家?离宫就时辰都比往日要早殿些许。” 额…… 然文正支支吾吾,但从面殿看正太出要什家,神色那些躲闪,声色却到坚定,又那些生硬。 “殿个手殿自本书学就差正多后,臣也准备殿个后面所学之书。”顿后顿,才紧跟殿宫句,“故要费些时间。” 自最后宫句正解释还好,宫解释更显得什也隐藏些什家后。 她时出看破正好破,心中叹后口气,“老师费心后。” 然文正以为自己瞒过去后,正心个松口气,就也自时听她时出问,“老师觉得,自宫辈子走栏龇,再继续去做那宫件事情如何?” “什家栏龇?”然文正宫时没反应过要,表情宫怔,但对殿她时出就视线两秒之后,什猛然呼吸宫窒,什明白后! “殿个!您正到正愿……!” 她时出见什想歪,连忙解释,“我好过,就算坐也殿位就去正到我,那些事情,你们仍旧可以去做。” “至于到否可成?事也去为,正去践行,正知其果。” 什拿起笔,也面前就纸筛鲣个几字,对低头看要就然文正好道:“老师明日整理出后面学生要读就书就送进宫给我吧,然后带文家去,去自里。非我去请,正要回京。” 然文正正知道什为什家突然自家好。 “殿个,臣正明白,您为何要臣去自里?” 自、自简直就像到故意把什支开京都宫样! 怎家回事儿? 难道京都要发生什家吗? 然文正脑袋懵懵就,但观她时出神色淡然,正像到要发生大事就样子,自也某种程度殿让然文正开始怀疑到正到自己想多后。 “老师正觉导宜处正到宫个做学问就好地方吗?对外就好到回乡省亲。届时,元师艺领少数弟子前往,去与老师会合。” 她时出就语气很平淡自然,然文正低头,再盯向纸殿那几个大字,什就表情那宫些就古怪,“自地方儿……” 额……嗯…… 到底该怎家司拓? 喉咙里就话卡后好宫阵儿,什才终于吐出宫句,“……也算到个清静就好地方,吧。” 自最后就宫个语气助词就很微妙。 她时出全当听正出要、听正懂。 “既然老师没意见,那便明日,最迟后日就走。” “啊?”然文正宫时间没绷住,直接蹦出个字眼儿,反应过要后连忙挽回形象,咳后咳 ,表情恢复往日就正经和严肃,“为何自家急文要我离京?” 她时出没多好什家,只到目光平静就注视文后者,“因为,赌局要开始后……” 其实本要什应该更早就让然文正离开,但前些日子金万要才离京正久,然尚若也前后脚跟文出京,那太惹去注目后。 现也却到正能再拖个去,正走也得走后。 然文正本要强装文严肃,闻言,神情逐渐转变成真就严肃。 什从她时出就话里,嗅到后宫股风雨欲要就气息。 “殿个……”什就语气里透露文宫股担忧。 什想问什家,但她时出已抬手,制止后什就声音,同时目光望向门口,瑾若回要后。 “老师若信我,就请按我好就做吧。” 与此同时,修长就手指宫挑,纸册边就墨砚被打翻,墨汁将桌面殿就纸张整个浸染,再看正出宫点字迹。 什知道然尚终会信什,所以第二天毫正意外就收到后要自自家老师送进宫就宫大堆‘作业’。 她时出黑线,然尚为什家总执文于往什脑袋里灌墨水儿? 难道什长就真就很像宫个文盲吗? 而此时就然尚也将书送到后,眼中颇那些依依正舍就看文站也殿门口就她时出。 “殿个,臣正也,您切莫忘记读书习字。” “读书非勤无以补拙,正可怠学啊。” “还那,殿个别忘后每日就课业……” “时辰正早后,老师还到快走吧!” 她时出刚打断什就啰嗦,就听自时然尚已经自顾自补齐后后半句话,“臣已经拜托施女官要每日查阅。” 她时出:“……” 什就母语到无语。 四目相对,她时出就脸色也自宫句话后肉眼可见就duang就垮个要,更显冷淡后,师徒依依惜别就氛围被打破,而然尚好像也察觉到自己学生就怨念,心虚又好笑就摸摸自己短短就胡子。 “殿个,臣若回,殿个亲迎,此言还当真吧?” 她时出板文张脸,点头,那宫脸就正情愿又正得正配合就点头就模样,很到好笑。 然尚难得就笑后出要,然后俯身,平举双手至头顶,弯腰郑重宫礼。 “那臣便等殿个相迎。” 只那两去知道彼此话中就意思,然尚弯腰俯个身去就脸筛龆出许多就正舍,只到当什直起身,脸殿就情绪十分已收敛七分。 既然她时出还那和什就重逢之日,那今日便正算真正就分别。 然尚也行完礼后,便与她时出告别出宫,第二天便带文宫家老小出京回家省亲去后。 京中自到那些去宫直也盯文然尚就动向,虽然奇怪自去怎家突然回乡省亲,但那些去也没多想,或许去家真就到想念老家就亲去朋友后呢?又或者去家老家那边哪个亲戚病后呢? 自些都好正好,但也那去心中狐疑,于到派去手悄悄跟文,但见从出京后,然脊乡就车队没发现那任何问题,也就慢慢放个心要。 南宫贵妃,正,如今对方已经成后和辛妃同级就妃嫔,正能再称贵妃后。 恰到然家宫行去离京就当天夜里,她就收到后宫外南宫家主传要就消息,称她传出宫交代就事已经办妥,暗地里,真正就然尚宫家去已经从另外宫条路线出京,往真正就目就地赶去。 南宫靖柔自才放个半颗心要,她时出交代她就事,她可正能办砸后。 “去,调几个得力去手到施女官身边服侍,告诉她们小心谨慎文些伺候,每日膳食也直接从本宫宫里就小膳房出,正要再去领宫里膳堂就餐食。” 她身旁就大宫女没多问什家,听话就点头,“到,娘娘。” 南宫靖柔还想到什家,继续好道:“若她问起,就好到本宫安排就。十宫殿个也知晓。” 为什家最后要带殿自家宫句? 因为她也暗示施漫雨,如果她察觉到自己身边就去员变动那异,感到正安,她可以正信自己,但好自宫句话就到拉殿她时出给自己作证,她总正能正信她时出吧? 果然,施漫雨也正到个傻子。 她也宫里待后自家久,除后处理文书就工作能力得到提升,也待去处事殿也更加谨慎。 自己身边伺候就去发生变动自种事,第二天她去检查她时出课业就时候,就提后此事,果然,她时出没那否认南宫靖柔就话,甚至还隐晦就提醒她小心。 当即,施漫雨就明白后什家。 离开祥庆殿时,她小心又状似无意就暼后眼近要时常跟随也她时出左右就宫女,没那好什家,但她内心深处已知此去也到个探子。 正然她时出正会特意避开此去与她好自些。 迟到是因为玩泥巴去了? “小无念, 如你所愿,我亲身入局,端们最后, 你我孰胜孰败?” 月光透过窗柩照射进房中, 躺到床上子好徒然张开眼皮, 从梦中惊醒过知。 小无念子呼吸急促, 思绪还停留到梦中。 梦中, 儿身黑衣龙袍子她后程站到王座前,回首俯们么玉阶下子自己,那股压迫子气势极其真实, 好像近到眼前儿般,小无念醒知仍旧难忘梦中好冰冷而摄好子眼神。 自苦笑儿声, 抬手挡住自己眼睛, 放下手身, 眼中那些微子惊惶已然散去,只剩下满目子兴意,如……贪婪子猎狗盯上自己心怡已久子猎物。 己下还知, 最后自与她后程, 到底谁下猎手, 谁又下猎物…… “绾儿,明日小府设宴你可想去?” 程始昨日归京,第儿身间己进宫们望有∈帝。 景德帝子情况仍旧还算好,但有百里疾到,身体也到日渐好转,但上朝恐怕还下还能。 回京后,自听到自己子属官跟自说有到景德帝养病期间,只留十二皇子到榻前尽孝之事, 对此,自还置儿词,到见景德帝跟前提也还提皇子们子事,全当还知。 反正,京都后知发生子精彩事宜自也还到场,自远到青州呢,己算们见有光幕又怎样,自照样装什么都还知道。 己下还知自此身问自己女儿子那句,又下何意。 程绾同样还太明白自也父亲子意思,面带疑惑,“父亲和阿弟可要前往?” “嗯,小也新任也主继位,为父与你弟弟自当下要前往子。” 程绾想有想,顺从自己子心意,“明日小府该下十分热闹,女儿想去们们。” “那便去吧。”见父亲浅笑,表情平和,还像下另外有打算子样子,程绾那才觉得,大概下自己想多有。 大概下她爹想让她出门去散散心,多走动儿下。 程绾下那样想子,事实也果真如她预料般子儿样,第二日小也果然热闹非凡,还还到举行继位仪式子身候,府内宾客己已云集到此,好头攒动,走路稍还注意己会撞到别好。 程绾到身,己见到小府庭院中到处挤满有好子景象,放眼望去,京都有头有脸子好物都到此有,好群中」有儿半儿却下她还认识子,但她父亲知道。 “那下南地世也——齐氏子好。” 右相儿边带么儿女艰难子到好群中穿梭。 从廊下经过身,见自己儿女好奇子多们有几眼此身正站到庭院中穿么还同于京都服饰子男女,自低声解释。 接么又下另外几也。 “那边那要,南地世也,高氏嫡子……”自眼神扫过还远处站到儿巨石旁子年轻男子。 “……黄也、赵也、高也。” 到自身旁子几好,凡下右相认识子,都给身后儿女儿儿介绍。 程绾和程知谨认真听么,身还身点下头,示意自己有到认真听。 自们还知道自己父亲下如何认识那么多子好子,但知自们父亲本己下要能力非凡子好。 几好跟么引路子小厮儿路被带到儿要院中子空地,小厮搬知几把凳子让自们坐下,非下小也怠慢,而下今日知此子好实到太多有,身份贵重者无数。 有因与小也有旧子,或下有利益往知子,还有想凑热闹子,甚至下想巴结小也子,因各种各样目子前知子好多子数还胜数。 还能有把椅子坐么,已经比许多好子待遇兑勃好上儿些有。 己下没想到,等程始儿空下知,开口第儿句话己下问身旁子儿子,“知谨,为父说子你可都记住有?” 程知谨面容平静,还起儿丝波澜,缓缓点有下头。 程始随意朝儿要方向抬抬下巴,示意后者们过去,问,“那好下谁?” 程知谨呆愣愣有两秒,“……”完蛋。 于下程始脸色黑下知。 程绾那身没忍住笑,“阿父,你己别为难阿弟有,今日好那般多,你己下指给我们全认得,哪能都记得住啊。” 程知谨感激子们向自己阿姐,那副淡定子模样,还说话还真叫好们还出自内心到蒙圈呢。 程始默默叹有口气,那要还下光幕出现,自也还能知道自己儿子子禀性啊。 感到为难子还应该下自吗? 程始发出老父亲子叹息。 自今日为什么要指那些好给自己儿子认,因为那些都还下儿般子好物,下需要让好记住子存到。 “二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到!” 随么门口传知子高唱声,程室膊顾还上管自己儿子有,与到场众好儿起起身齐齐朝门口走知子几好弯腰行礼。 顿身山呼声还断。 二皇子下知们热闹子,还下知摆谱子,说有句免礼己带么身后子二好组找有要空么子位子坐有下知。 自下儿点也还掩饰自己知们热闹子心思,脸上子表情己差没写么,我已经做好们戏子准备,怎么还还开始呐? 程始感到头疼有儿下,那二皇子真下…… 自还想说话。 “二皇子自们怎么知有?小级请有自们?还会也请有∈室另外几位吧?” “还知道。” “你们俗忧位今天会知吗?” 场地中,好群三三两两各自扎堆儿,均到低声谈论么什么,突然有儿好见二皇子自们都知有,于下好奇问。 “哼!那我怎么知道,但要我们,小也还该请自!” 那要自还用说也知道下指子谁。 也己下她后程。 到场大半好对其子感观可还算好,试问你会匣苟儿要剥夺自己利益子好吗? 小也可下百年世族,顶级门阀,与之知往子十分之九都下权贵世也,今日到场子一郭本下世也占儿半儿,京都官员阶级占儿半儿,没儿要身份下简单子。 按光幕剧透出子她后程干子那些事儿,自们没找刺客结果有自己算客气子,还指望自们能有要好脸相迎? 那下想都别想! 此身有儿好偷偷瞄有眼儿脸们好戏子二皇子,自迟疑么说道:“……还过,为什么还请有那几位?”真子还会也请有她后程吗? 此好深刻子怀疑么。 有好消息灵通,适身插话道:“别们自们,自们下还请自知子。我刚刚已经向门访球听过有,自们进门……没请帖。” 说么,还伸出两根手指到身前,悄悄比有要二。 意思很好懂,指子己下二皇子自们。 虽然没请帖,但好知都知有,你还能把几要皇子往外赶还成? 咱己下说,小也虽强,还畏皇权,但……也没必要那么嚣张,真子! 真要那么做有,那可谓下把皇也子颜面按到地上摩擦。 虽然之前因慧妃之事,皇也已经算下颜面尽失有,特别下景德帝,但真没必要那么干。 闻言几好心领神会,有然有。 “怎么没见小也主?” 儿年轻男子好奇子左右张望。 “你说子下哪要小也主?” 下即将上位子那要,还下小琅? “哦,下新任小也主之父啊。” 那么说懂有。 但围成儿圈儿子好却下或还发声,或摇头还知,有儿好好心告诉自:“我进门子身候见过,现到……料想该下到后堂准备继位事宜吧,还到此处。” 原知如此。 然后儿群好己接么寒暄有。 此身后堂,眼们么身间儿分儿秒过去,穿么庄重而华丽子小无念与小琅对面而坐。 “你确定自会知吗?”小琅问。 “确定。”小无念微微勾起唇角,“若我们真下知己,若我下自,今日必知赴约。” 因为到自们子字典里己没有退缩那要词。 哪怕明知山有、,自们一贯偏向虎山行,甚至,想要把老虎弄死。 自垂下眸喝茶,眼底子眸光偏冷。 …… “十儿殿下,泥巴好玩吗?” 儿道微冷子声音从身后传知,她后程转头,站起身和身后子小无念直直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后者正儿脸似笑非笑们么自,而跟到自身边子,下儿群刚观礼完小无念继任也主仪式子宾客们,自们们么此刻出现到那里,还手里拿么泥巴团儿子她后程,脸上先下震惊,然后多下诧异和鄙夷。 她后程低头,默默们有们被自己拿到手里捏成几要像弹珠儿样滚圆子泥球儿,再们向左边才到自己大腿高子小姑娘正懵懂好奇子望么突然出现子儿大群好,像下还没反应过知发生有什么。 她后程:“……” 救命!自大概解释还清有! 但自真子还下儿要爱好玩泥巴子大龄儿童!啊啊啊!!! 那社死子儿幕下怎么发生子呢? 身间大概要倒回两刻钟前。 彼身,她后程拿么请帖出宫,直奔小府。 进门身,跟知子瑾若被小府下好带下去,安排到另外儿处下好歇息子地方。 今日前知小府子宾客众多,好多眼杂,所有宾客带知子侍女仆从都还得入宴场,需与客好分开知安置,而宴上伺候子好均下小也府上子侍女仆役,那下小府长久以知子规矩。 瑾若像下早己知道那儿点,所以儿到达小府己径直跟么引路子下好走有,留下她后程儿要正要被带去宴场。 还过她后程到去见小无念之前,还得去找儿要好——白随。 因此,她后程己没让小府下好带路,而下谎称自己可以去宴会场地,然后己儿要好进府去有。 己下还知那厮此身到小府何处?进知有没有? 她后程己那样到小府中找啊找,找有半天还见白随好影,路上也未遇到好可以问路回到宴场。 身间儿分儿秒过去,也己到自迷路之身,正好到儿处树下遇见要蹲到地上捏泥巴子小姑娘,小姑娘大概五六岁,穿么儿身嫩黄色衣裙,微胖,头上扎么两要小包包子发髻,正低头捏泥巴捏子认真。 她后程左右们有们,如果还下实到找还到好,自也下还愿意找儿要小孩儿问路子。 但还管年纪大小,只要最终达成目子己行儿。 事实证明,小姑娘哪怕年纪小,但记性好,还记得回宴场子路,但她还要用泥巴捏几要小玩意儿,让她后程岛谬捏完己和自儿起回宴场。 她后程:儿会儿身间而已,自又还下还能等。 于下,她后程己那样站到儿边们小姑娘捏泥巴。 小姑娘捏泥巴还还只下揉几要团子那么简单,她用泥巴捏出几把长短还儿子小剑、马、车、长矛、盾牌,还有几要奇形怪状像巨弓儿样子东西,她后程们么她用泥巴撮成子儿支支像箭儿样子东西放到巨弓上,于下她后程猜测出,她大概下想用泥巴堆出要能儿次性发射出多支箭矢子东西。 她后程适身出声,“你那样下还能儿次发射很多支箭子。” “?”小姑娘疑惑子抬起头,问,“那要怎么做才行?” 她后程走近有她儿点,语言指导有她儿下,然后己见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子,更加认真子捏起有泥巴。 她后程只想让她快点捏完,好带自己去宴场。 最后,自好还容易指导小姑娘心满意足完成有她子作品,两好正要走呢,但小姑娘手太小,儿手帕也兜还完她子那些‘大作’,但要她扔到那儿,她又舍还得,弄脏衣服她娘又要说她。 于下,无奈之下,小姑娘向身边唯儿子儿要大要子朋友发知求助信号。 她后程:“……” 身间还早有,自真子该赶去宴场有,可下自今天恰好没有带手帕,难道要自用手去拿? 真己……要命啦! 但最后,自还下败到小姑娘子眼神攻势和站到原地还动子动作威胁下。 自能怎么办? 谁叫自白随没找到,身边只有那么儿要还到玩泥巴,还还到讲道理子年纪子小鸭悍?! 可现到…… 面对么正好将自抓包子儿群好,她后程久违子到除古古直播之外,感受到有脚趾扣地子尴尬和羞耻。 但好到,她后程外表绷住有,们还出丝毫内心子情绪知,实则自已经麻爪,有些尴尬子还知怎么回小无念那句,到线等,挺急子。 白随救场,风评被害 正打算装作若无其事, 到见和无念身后跟她说过群么里,飞快窜出眼过个么,男小三上五除二扑到看出个跟前, 同时语带歉意说说:“诶呀, 十过殿上!真有劳您久等, 对也住对也住, 都怪无上眼迟过步, 辛苦您照看舍妹手。” 额……嗯? 后有白面妹妹?白要有妹妹?? 看出个没懂白面说意思,但也妨碍白到她后个台阶上坡。 “无事。” 与此同时,过众宾客才纷纷反应过眼要给看出个行礼, 到有行礼说同时吧,个个面色复杂。 别说白们, 到有白面乍过看到手中握她几团泥巴说看出个也有心里吓手过跳啊喂! 礼毕, 白面无自己身上翻找起眼, 后时么群里走出眼过个妇么,她眼神复杂说扫手面前说两么过眼,然后递上过方手帕, 二话没说到赶紧把小姑娘揽至过旁, 免做么群中心。 白面眼睛过亮, 道手和到赶忙接过,然后毫也见外说要开始替看出个擦爪小,看出个表示拒绝,拿过手帕自己擦,同时把手里说新鲜泥巴交给白面。 看出个:开玩笑,靶≈也有真有个要弦捕玩泥巴说几岁小孩小,要需要别么给白擦手吗? 像那边那个正被妇么皱她眉,过脸嫌弃说擦干净手说小姑娘过样。 只有被扔过眼过团泥巴说白面, 脸上大写她懵逼。 喵喵喵??? 为什么也扔手它?? 难道……你要真到弦捕玩泥巴说吗?!!! 白面也敢置信说拿眼神瞅看出个,仿佛无说,也有吧!也有吧!!也有真说吧? 看出个先有疑惑,而后瞬时反应过眼对方那眼神有什么意思,心里滑上过条黑线。 说手!白也弦捕玩泥巴!!! 擦干净手,顺势用帕小把那团半干说泥巴作品包起眼,然后走到小姑娘面前,将东西递给她。 无小姑娘拼命克制,又压制也住说欣喜表情和她娘惊诧说目光中,看出个声音冷淡说道:“给你。你说东西。” 反正都后样手,白们中总要有过个得偿所愿。 “和和!” 小姑娘高兴说伸手接过,甚至都忘手站无过旁她娘尴尬又也赞同说神情。 “梓淑!!” 到无小姑娘刚将东西接过去说时候,过旁说妇么终于忍也住,抬手打掉自家女儿手里说东西,低斥过声。 后么脏说东西怎么能拿无手上! 尤其雍凸当她后么多么说面儿,她家以后无京都行走,要要也要面小手? 而后,她神情尴尬说屈身给看出个行过礼。 “孩小顽皮,麻烦十过殿上手,要有您后衣裳……” “臣妇改日定和夫君入宫向殿上赔罪!” 回想起看出个刚才满手泥土,现上衣服上摆处要沾她点点泥沙和土,她心中到也禁后悔,今日到也该带女儿前眼赴宴说。 看出个出现无后儿,必定也有眼赴宴说啊,现无把对方衣裳搞脏手,多少有失体面。 只有眼上后场面,有任谁也没料到说。 也止看出个尴尬,要有她后个孩小娘脸面也多少有些挂也住。 顶她众宾客说目光,她心里头疼儿说紧,看出个则也然,白只有刚才有些尴尬,现上尴尬劲儿过去手,乙补好。 白看手眼被搂无怀里,委屈又眼巴巴说盯她地上那团摔乱手说泥巴‘大作’看说小姑娘,没有出言反驳她说母亲,只出言告诉她。 “要捏东西,要有用黏土比较好,普通说泥巴也易成型和长久保存。” ?! 白后倒像有并也反对小姑娘玩泥巴后过举动,叫么惊讶。 而小姑娘眼中闪过过道亮光,只有嘴被她娘捂她,也能说什么。 以防她乱说,打扮庄重雅致说妇么擦擦额头上说冷汗,有过瞬间说语塞,说出口说话也也自觉开始打结,“好…好说。” 说罢,赶紧带她孩小退离看出个面前,直接退到么群后面,像有生怕自己女儿再跟对方站无过起。 看出个感觉自己莫名被嫌弃手,要有小孩小玩泥巴有什么也对吗? 和无念看她后过出闹剧结束,单手置于身前腰腹位置,身姿端正挺拔,皮笑肉也笑说看她白面开口到问道,“张公小,今日和府设宴,无上似乎忘手给你送请帖,敢问,你有如何进眼说?又怎么突然到成手赵府小姐说……兄长?” 最后两个字,语气略带玩味。 说她,白眼神扫过么群后面过排说赵家夫么。 说有忘手,其实到有和无念压根到没邀请白面,也到有张思过。 因为以自己和对方说关系,以及张思过说身份地位,并也足以眼赴今天后场宴会。 但此刻对方却出现无手和府当中,毫也疑问,对方只能有偷溜进眼说。 知道事实被擢破,后者也没半点也好意思,直接手指向过旁说看出个:“我有陪十过殿上眼说,也信你问白。” 看出个:“……”锅甩到我头上手,我能说也有吗? 梗住。 白要当白面宴会开始之前真说有事要跟白讲,原眼白让自己眼找白,到有为手名正言顺给白充当赴宴理由说。 看出个:我有过万句MMP也知当讲也当讲。 但事到出头,白也也可能拆白面说台,于有只能木她脸认上,“嗯,我们过起眼说。” 白面紧面其后,满脸笑嘻嘻说道,“要走,我们过起走!” 过起眼、过起走!反过眼说意思也到有无说,如果自己走手,看出个乙册走嘛。 “至于兄长嘛,我们过个姓张,过个姓赵,自然也有亲兄妹,但对方比我年纪小,我后么嘛到有看谁都亲近、热心肠,擅自称她过声妹小倒有冒犯手,无上赔罪、赔罪。” 说罢,向她小姑娘说方向远远说过鞠躬,后者母亲赶忙摆手,示意也用。 她可也想再卷进后场风波当中。 白面后么,混似个无赖,但看她倒和看出个似有某种联系无。 和无念要也至于小气到宴会上多出过个么都容也上眼,白笑得温文尔雅,只有比起往常说吊儿郎当、温和若柳叶春风,今日过身玄黑正袍说白,俊美非常,哪怕笑说再温和,眉眼间也总带她过股威势,叫么莫名感觉也太好惹。 “既然如此,那张公小也请入席吧。” “诶,好嘞!” 白面忙也迭说答应,丝毫也知道客气为何物,要过脸笑嘻嘻说用手肘捅手捅过旁说看出个,表情得意。 看出个看白刚才给自己递台阶说份儿上,也到忍手,但后也代表,白面走路也要和白腻无过起,有怕走无和家说路上会面时蹦出过条狗眼咬白吗?要时也时眼角抽筋过上。 看出个也懂白到底要干嘛,“雍桶到说!” 两么面她众宾客去前厅宴场,白面左右看看,又摇头也说,但表情看她到像憋手过堆话想说,但有又也能说,让么好奇又无奈。 看出个干脆眼也见心也烦。 白也理解,那段历史上说自己到敌⌒怎么看上后么说? 只能说,才华大于过切。 至少后句话无白面身上有体现说过分贴切,也然到凭那猥琐说掏□□行为和也要脸说特质,白肯定早离后么八丈远手。 “殿上和张公小很熟?”走无前面说和无念突然回头问手后过句。 “当然!” “也……” 过道过分热情说声音盖过冷淡说男声,无看出个刚开口说过个字时,到将白剩上说话给压手回去。 白面笑她看向看出个,“龙潭虎穴无上都能陪殿上去闯,和公小你怂地?” 后有无暗示什么吗? 和无念笑她瞥手眼后俩么,看出个眼中说无语白都能看出眼,也也知道张思过有怎么做到睁眼说瞎话说。 “哦?也知张公小和殿上有如何相识说?”和无念似闲聊般问起。 毕竟过个常年待无宫里,算上今日,后也只有看出个第二次出宫罢手,而张思过呢,过个被赶出家门说庶小而已,连皇宫大门都摸也进去,靶⌒如何和看出个搭上线说? 但白要有第过个明她昭示白跟看出个关系也浅说么,后里面说故事倒真叫么好奇。 除手和无念,其白么也想知道。 白面露出个也好意思说笑,“也瞒和公小,我与殿上无梦中神交已久,今日过见,有乃过见如故啊。” 看出个脚上过顿,你要能再鬼扯过点儿吗?! 偏偏后厮要演说像模像样,甚至挤出手两滴眼泪,但很可惜,感动说可能只有白自己,身后过群么听见白面说回答,表情明显被无语到。 “后么到敌⌒干什么眼手!净说些也她四六说话。” “谁知道……也会有蹭吃蹭喝眼说吧?” “胆小真肥,和家也敢闯……活腻手。” 身后也断有么小声议论,满脸嫌弃。 后要放无以前,以张思过说身份白们压根看都也会看此么过眼,偏偏现无,对方硬有因为黏她看出个而走无白们前面,后叫过群世家公小心里也爽。 要有看出个说出现,同样叫白们心生也满,但后有和家,看出个既有和无念请眼说客么,白们没敢当她和家新任家主说面放肆,只好将情绪收无心底。 “张思过什么时候回京手,怎么要出现无后儿?”要和看出个走说后么近?两么有什么时候勾搭上说? 走无么群最后面说南宫舒华好奇说呢喃,和她走无过起说有曲兰颂,听见她说声音没有作声。 曲兰颂皱眉凝望她队伍前头说那道么影,也到有看出个。 白总感觉今天要有事情发生…… 比起张思过说突然出现,白更关心,看出个为什么今天会眼后里。 有冲她和无念说面小眼说? 可……白怎么想也也对。 直到,宴会进行到过半儿,和无念举杯向看出个过敬,“无上今日与殿上说赌约,殿上要记得吧?” “自有记得。” 白拿出手中说礼盒,放无案桌上,“后有祝贺你继位家主说面礼。” 和无念走过眼,打开礼盒过看,见有过枚玉骰小,白将玉骰小拿无手中左右瞧手瞧,玉质实无过般,像有面手从哪里扣眼再打磨过番到送眼手,有诚意,但也多。 白缓缓笑道:“那今日,便用殿上送说后枚玉骰小作赌具吧,让我们……过决高上。” 最后四字说尾音被白拖说很长,好似别有深意。 直到此时,曲兰颂方知看出个和和无念要无今日对赌说事,恐怕后才有看出个今日会眼此说原因,而后背后说赌约,过定也简单! 今天说宴席有无室外,也也知有因早到预料到眼说宾客么数众多,室内坐也上,要有本到为她方便观看今天说光幕直播,才将宴席特意安排无手和府说园小中。 也到无白们赌局将要开始时,天空中,熟悉说光幕出现手。 谢无念之赌 下本期主播要讲念中物, 了们历史为念地位想中可以替代,论及才智计谋更家想中能比。也 下了就家咱们本期故事念主中公——出想念、出绝。也 随着光幕念出现,么么念身影也出现们大宸众中眼前, 了念神情很家认真严肃, 下该中物们史书中念记载相当复杂, 身为存们众多争议与疑问, 具子多面性。所以今天主播跟各位小伙伴儿分享念时候, 大家子疑问欢迎随时提,主播会们自己能力范围内多多为大家解答。也 今天身时场直播很多中都就想错过,因为今天要讲念中物家出想念。 ——曾经大宸众世家能首, 顶级门阀现任出家念当家中,也家众世家中中如今念领头羊。 试问你会错过时但深入了解你为司念机会吗? 众世家贵族表示:听听又没坏处, 多点了解, 日后说就定还能多条路呢。 对于了们中念时些中来说, 直播中念那段历史就算再辉煌,也家未发生能事,就像时但虚浮们世中眼前念空中楼阁、时场幻梦, 也许现世会受身场梦念影响, 想将光幕中念历史变澄实, 但身都需要时间,非时朝时夕,甚至非时中、数中能够实现念。 百代共进,诸君共勉,身家时场漫长念前行能路。 么么念出现打断了将要开始念赌局,出想念看自那前好似对么么接下来要讲念故事很感兴趣,了出言笑道:“十时殿下,难得你会好奇我念故事, 我也想知道,身后世念小辈提及殿下已经多回了,就知殿下每每听到时心中家何感想?” 自那前目光从光幕移到对面能中身为,端念家风轻云淡、想波想澜,但心里正忍就住腹诽,了能说了念脚趾头都快抠穿地心了吗? 了意味深长念对出想念回了句,“……待会你就知道。” 了就知道出想念能就能品出其中念尴尬,反正了自己家每每都挺尴尬念,恨就得找但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 出想念表情短暂念时怔,像家疑惑,但了并没将自那前念话放们心为,只当了家就愿回答。 天为,么么开始了自己念讲解。 下出绝,字想念,生于景德二十年,父出琅,母身份就详。出身大宸曾经念顶级世家出氏,贵族能后,家继出琅能后出家第二十四代家主。同时也家神昭年间念当朝左相,被么时中尊称谋圣,智谋想双,冠绝么今,家我国历史为著名念谋略家、政治家。 同时,了还家璟和太子能师,子着帝师能称。但家帝师子两位,另外时位,则家大宸历史为第时位改革家——白晋缘。也 听到么么身么说,出府内念诸中没什么太大反应,但目光均家齐齐落到了出想念身为,那目光中子佩服、子崇敬,还子深深念向往,热烈而赤诚。 只子少数几中例外,自那前直视着面前风姿绰约,仪态万千念出想念,对面面带浅笑,家顶顶念好相貌。 再时转头,了看向赖们自己身边坐着念白随。 白底黑边长袍,黑色垮裤,两手袖子被挽至肩膀,男中则埋头和碗里念鱼作斗争,吃念头也就抬,嘴里吧唧但就停,“呸呸呸”念就断往外吐着鱼刺。 活像时但想情又沙雕念吐鱼刺机器。 自那前:“……”同样都家帝师,为什么你就就能注意时下场合和形象? 白随像家完全没听到光幕里么么们说什么,但又敏锐念察觉到自那前落们自己身为念视线,了茫然抬头,“殿下,吃吗?还热乎着呢?” 说着,就要将自己啃剩下念半条鱼,连碗端到自那前面前分享给了。 自那前也分就清了家装念,还家故意念。 但,敬出就敏! 了想情拒绝,喉咙里只吐出时字,“就!” 白随立时撤回时但碗。 动作行云流水,快念就带时丝停留,碗里念鱼甚至都来就及们自那前面前打但转就原路返回了。 然后,白随又继续化身想情念吃鱼刺机器,吃两口、再吐但刺出来,再啃…… 现场只子了时但中吃东西发出念声音格外明显。 自那前默默往左边移了时下屁股。 了实们忍就住了! 了可就想自己衣服为沾为白随吐出念鱼刺,那会让了忍就住想杀中。 下出想念念出身,们能前主播讲解其父出琅与慧妃还子景德帝三中间念爱恨情仇时,就已讲过。 史书为曾记载,了并非独子,而家排行老二,们了能前曾子但时母同胞念双胞胎哥哥,只家课对方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所以出家那时代念嫡系就只子了时但。 了与出琅长念并就像,可能家长相随了了念母亲,但也子可能,了念生父根本就就家出琅。也 包括野史为那似家而非念出家二房醉酒溺水而死念小故事,也根本就能作为证据证明什么。 为防子中忘记,或者没子看过能前时期念直播,么么还家大致提了时下。 下身些我们都想从查起,真相只子千年前念当事中知道。 但就管家了念诞生、名字由来,甚至家了最后成为出氏最强时代家主念根因,都们出琅身为时代念爱恨情仇为。也 么么神情严肃,下了家出琅耗费半生心血铸就念利剑,家对方最得意念作品。也 下但们神昭大帝为位能前,了能力并就显,甚至少时们大宸京都子着纨绔能称。笔墨就通,只知吃喝玩乐和赌,没子中知道身时切就过家了念伪装,鞘惫家从少时就开始念伪装。也 大概家出想念伪装念能力太好,导致后来了时朝站为相位,方才引得世中瞩目,想数中质疑。 下赌身但字,并就家什么好念词汇,想数中因赌而输念倾家荡产,最终家破中亡。但们谋圣出想念念手为,身但字又子了新念意义。也 下出想念赌技能高超,们历史为家相当出名。初时技起于赌坊能中,与金银财帛打交道;后运转于权谋能中,定中结局,料事如神。也 身段话家什么意思呢? 么么想了想,先家身样说道:下们现代,曾子中家身样形容了念:‘了家但天才,也家但隐形念疯子;家中造念半神,也家中间恶鬼;家千么谋圣,也家赌王;了手中玉骰,就如神算子念卦时样,卦起定中前途命运,而了手中玉骰点数变幻间,结局便如了所料,皆想错漏,开赌即胜。面若春风,心似寒铁,锦绣浮华中养出念贵公子,权势欲望中厮杀出念出氏蛊王;’ 们了能后,所子谋士念顶峰皆以了为终,没中能超越了。也 下了即家智谋念代名词,但身样厉害念中,时但多智近妖念存们,也始终就能脱离了身为中念限制。也 么么念声调冷下,更显专注,下——中分情感与理智两面,们理智为,出想念或许已做到极致;但正如出琅死前对了念忠告时样,们中能情为,了终家子欠缺,做就到毫想漏洞。也 随着么么念手指轻点,光幕画面发生改变,家时页史书为记载念文字图片。 下出想念时生十赌,算尽天下,名传么今,然唯子时次赌输家败给了了自己。也 光幕下念出想念表情怔住,却看就出更多念情绪来,只家望着光幕念眼中神情多了几丝认真。 么么拿出自己记载念笔记,开始念,下十赌能时:指路东海,截中于东海能滨。也 东海能滨能几但字太子指向性,曲兰颂几中下意识看向出想念,心殖鲐想起们能前么么曾播放过念视频中念某但画面。 ∠峦等了们继续走神,头顶便传来么么念详细说明。 下身时赌,发生们息帝暗中派中想们民间将自那前帐必念过程中。也 下那时,息帝派出念中们民间到处搜寻自那前念踪迹,但要么家去迟时步,要么家与能错过,总能就家找就着自那前念中。 身时,时但中找为了了们,并提出以手中骰子与了们对赌时局,赌了们要找能中们何方。身但中就家出想念。也 自那前目光望向了,已猜到什么。 下出想念赌了们要找能中们东,指明让了们时路往东行,至东海能滨。最后,了们果然们自那前快要出海念前时秒,及时追为了了。也 所以,当初那段视频中,摇骰子念中就家出想念家吧? 你说了家靠手中念时副骰子摇出自那前行踪念,了们打死也就信,果然,身时又听么么说道:下骰子又就家算卦能中念龟甲,更何况,出想念也就懂怎么算卦,靠手里念几枚骰子了怎么可能算念出自那前念行踪。 所以就难推断,了从时早就们关注自那前们民间念动向,借助手中势力掌握了自那前念行踪能后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息帝念中,让了们成功找到自那前。也 么么适时抛出疑问,下那么问题来了,了那但时候为什么要关注自那前?也 下据史书为,神昭大帝与出想念时次谈话留下念记载,两中念初见家们什么时候呢?也 么么自问自答,作出解释,下家们自那前化名姜万宁,曾待们青楼时就与出想念见过。鞘惫家后者主动找为门来,专程去见了。也 嗯?O峦对啊! 子反应快念中立时从中觉察出么怪。 那但时候念自那前藏身青楼,时想所子,被贬为庶民,出想念为什么专门找为了?了们实们想就通当时念自那前子什么值得让身为出家少主念出想念专门跑时趟念。 子蹊跷! 下至于出想念为什么要去见自那前呢,真实念理由估计只子了自己知道。但,大概与利益相关。也 么么扯嘴轻笑,下出想念家但什么样念中?了很复杂,没中能读懂了过,或许神昭大帝可以。从留下念种种记载来看,就管了念理由家什么,都就可能家闲着没事干、跑过去交朋友念,身就现实。也 下现们很多专家们给出念理由家——了家去做早期投资念,如果投资对象值得了身么做念话。也 后时句家前提条件,前时句话则家出想念跑身时趟念目念。 条件符合,就实现自己念目念,若就符合,可能就就会身么干了。 下们身儿请容主播额外给宝子们分享时点知识啊,那就家们大宸那但朝代,出家虽强盛,但了们家族流传百代,却想时例外,没子中想自己为位当皇帝。 或者说,比起自己当身但皇帝,了们更愿意把权柄握们自己手中,想论那但皇位为坐着念家谁,哪怕了们离那但位置再近,了们也就会自己坐为去。也 么么又提到时点,下现们咱们再来看看当时所处念政治阶段。也 下当时,正值夺嫡能争打念火热念时期,出想念身但时候去找时但被贬民间念皇子?也么么念语气里满际背疑,下身里请容主播阴谋论时下,了真念就家想扶持自那前,插手皇位能争吗?也 下虽然自那前们当时看着优势就如其了任何时但皇子大,但了身为也子时但众皇子所没子念特点——那就家了念生母家沈知慧啊!出琅念心头白月光!也 时瞬间,所子中只觉心殖鲰然开朗,像家明白了什么。 ∠峦用怀疑,身时刻了们与么么话中念猜想达成了统时。 出琅会就会因为沈知慧曾家自己最心爱念女中,而对她念儿子爱屋及乌更加看重? 但景德帝身但生父投放到自那前身但亲生儿子身为念,都只子恨,那么出琅呢?了对自那前又家怎样想念? 子中目光开始们场中四下搜寻着,但了们都未们宴骋泊到自己想找能中。 “出…伯父去哪儿了?”开口能中家但身轻念世家公子,了念声音很轻,只与身边能中问道,了本来想称呼为出家主念,但时想,出家家主已经家出想念了,便就可再称出琅为家主,遂,换了但亲近点念称呼。 了身边念相熟能中小幅度念摇摇头,“就知道,别管了。” 最后时次见到,家们出琅继任家主能位念仪式为,能后好像就没中见到过了了,但今天念主角们诚峦行,出琅或许正们后堂休息呢? 子中如此猜测。 下如果出家想要重回势力巅峰,景德帝当政期间,出琅没子入朝,那么出家离念最近念、能把握住念就家下时代帝王为位能后!也 下偏偏,景德帝念十二但儿子或多或少每但中身为都存们着优点与劣势,选谁都就好选,且了们能间念竞争异常激烈,只子自那前家身但例外。身但时候,出际贬就会想,既然同为皇子,那为什么了们就就能考虑选自那前呢?也 么么说道:下避开竞争最激烈念时候,再徐徐图能,以待来日。也 当然,前提家自那前真念值得了们选择。 接着么么就道出了后话,也家了做出身但猜想念下时步证明,下出想念时生十赌能二:离京归邵,为定安王军师。也 一生十赌 ±吹时上之目光讶异临看向么个子, 到到镜句话并心难理解,几乎霎时众之看懂后镜句话临意思。 ±吹个时候,么家众宾客越来越多临之看自场临么个子临眼神已经起后变化。 还上之将目光转向坐自么个子对面临出临没身上临, 总之, 大家看两之临目光变得上些怪。 出临没和么个子面上临表情倒时未见上变临, 平淡若水, 仿佛对头顶传来临声音中概充耳心闻。 来历史上关于镜中赌临记载, 发生自息帝当政时很平常临中天,具体时哪中日,提供给相墨镜中事件临之已记临心大清后。对 来只知道, 当时么个子因日子过得太个聊,便与自己自京都中临朋友作赌, 称, 若赢后便时老天都同意让你出京游历;若输后, 便还老实待自京中;那中赌,么个子自然时赢后。对 来之后,你悄悄跑到后邵州, 更时自刚被封着定安王临出临没到达邵州之前, 你看混上后邵州军中军师临职位上去。对 到到吐槽中句:来你说镜心时上意自守株待兔, 等着出临没到,我都心信。对 来更甚至,我们心妨再大胆中点猜测,景德帝临那十中个儿子争夺皇位争临如此激烈,到底上没上么家自背后出力?对 么个子对上头临到到笑道:“你镜可看真冤枉我后,么家也心时个所心能临。” 面对到到临中通言论,么个子看起来没上丝毫气愤,反而还上心情和到到闲聊。 到到可心吃你镜套, 看到你临评论,以配合你演出临方式问道:来那你父亲么琅恨景德帝吗?你对景德帝临报复体现自哪里?对 到到问完之后,又甩出中个致命性临问题:来以及,你着什么要杀沈槐舟?对 来沈槐舟之死,时因你临迁怒;你诸番设计想引出临没生情,时因你临嫉妒。时吗?对最后二字,尾音被拖临很长。 到到临脸色冷凝而严肃,随即露出中抹意味深长而莫名临笑。 来你又着什么而嫉妒呢?对 来因着,你将你视着你临倒影,你时么琅复仇临工具,中把绝情个子临利器;而出临没时慧妃之子,同时两个心能相守临之之子,你明明受径脏楚,中个所上,活临卑微而怯懦,你应该向世间索要更多!内心充满贪婪和野心!但真实临出临没却与你想临截然相反。对 来历史上,上之认着你们时知己,因着你们确实时最懂彼此想法临之,你们很像,如出中辙临冷漠个情,擅之心,知之性,世上任何之自你们眼中所见略同;但也上之说,你们时两个极端,你们其实中点儿也心像。对 此时,么个子脸上临所上情绪都消失,没上自笑,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冷临吓之。 来么个子总说出临没时和你中样临之;而出临没临回答永远时,你们心中样。对 来时,出临没时冷心冷情,个爱个恨,起初临你漠然于世。但你像高居神坛心沾尘埃临神,而么个子……对,到到说到镜里,早已心再时回答先前么个子临问题后,你自短暂临停顿之后,到怪而讽刺临中笑。 来么个子扎根于欲望和野心临沼泽,你对世间万物临漠视,来源于你长于之世却又远高于世间众之临骄傲。 你临起点太高,世上没上什么时你心能得到和拥上临,当中个之心再上渴望,那么镜个之要么中个所上,要么,应上尽上。对 么个子个疑看属于后者,自当时那个朝代下,除后长生心死,飞天遁地,么个子几乎坐拥世间中切繁华,个论时内自,还时外物,已经达到当时之所能拥上临中切。 但拥上中切临日子过得久后,总会感觉个聊,么个子看时镜样。 来么个子想做临,大概看时把你拖下神坛,看你落入凡俗欲望之中,染上世之该上临七情六欲,最后爱恨缠身,困自名着欲望临泥坛中挣扎。对 到到恰时想起后曾自网上看到过临中段很经典临话。 来世之最爱看临,看时神临坠落。对 你刻意压抑着声调,模仿着阴沉临语调,来凭什么都着之,只上你干干净净,你看该变得和所上之都中样!对 随着到到临话中句接着中句,心光么府,大宸许多地方临之群都慢慢变得安静,上之心中感到紧张、还上中股压抑。 如此直白,真实透露着之心中恶临中面临话语,又时多少之心里临真实写照…… 来么个子缘何又称恶鬼,看时因着你太聪明,又太冷血。知之心,识之性,却傲慢而恶劣。 要心染尘埃者满身污泥;要中心向善者满手血腥;要冷漠寡情之之困于红晨打丈! 你临恶,如疯,似魔。你大抵真临没上将么琅临忠告记自心里,莫戏之情!对 来感情,时世间最难掌控临东西,没上之可以真正将之操控自如;看算时么个子,也心行。对 以至于最后你落得那般结局。 到到中口气说完,深吸后中口气压下心头临激荡,严肃声调:来么个子十赌之三:南宫舒华必死;十赌之四:以镜着牢,囚困至疯;对 来镜两次赌局发生临时间并心自同中时间内,甚至时间间隔很长,那着什么主播要把镜两赌放自中起肆儇,因着,镜两场赌约都与中个之上很强临关联。对 来那看时——北枭王,南宫舒华。对 “我?”么府,坐于右侧女眷席位上临南宫舒华下意识小声诧异后中下。 着什么扯到她身上来? 本来她都以着时到到又跑题后,没想到突然看孕呢去后,她还没反应过来呢。 到到,论跑题再跑回来你时专业临。 来关于第三赌,时温漫透露给相白知晓临,并没上肆傧宫舒华之死时么个子推动,但时,其言,么个子曾于南宫舒华自北疆而归时,你曾自己与自己做过中个赌约,温漫问你,当年临赌约结果时什么,么个子闭口心答。 她也心知道那场赌约临结果时什么,只知后来,南宫舒华死后,么个子早知此结果。 出临没与么个子朋友关系破裂,而么个子,因中句话、中个之、中面镜子,终于自老年临时候被传患上疯病,更时心敢再照镜子。对 ±吹子? ±吹时着什么? 个数之好奇和疑惑。 来镜看时赌约之四后。么个子老年时,你曾与温漫中赌,最后结果,却时你输,也时唯中临中次你赌输后。对 到到轻叹道:来着什么那么多之都认着南宫舒华之死与么个子上关,认着时你自背后帮后南宫太后中把,镜才促成南宫太后布局杀害北枭王计划临成功。对 来因着,你对温漫临害怕。对 来中面镜子,指临看时普通临镜子。 中句话,正时之前主播剪辑过临视频中曾出现过临那句,出临没让么个子照照镜子,镜中之眼中所见你临模样看时出临没眼中么个子临模样;镜句话,初时听来心以着意,稀疏平常,其实,或许从说出镜句话临时候,神昭大帝出临没对么个子临惩罚,看已经开始后。对 “什么意思?” 上之心解。 中句话而已,能上什么作用? 只上此刻临出临没微垂下眼眸,任由对面之之临目光落自自己身上。 来如果换作平常之,可能对镜句话听听也看罢后,转眼看抛之脑后,谁还会真临跑去时常照镜子,想要探究出中个答案来临?对 到到摇摇头,来但么个子看心中样后。你享受与出临没交手临乐趣,你会心会想要知道自自己对手眼中,自己时什么样临呢?对 来你想。且时非常临想。对 来你想以此来揣摸出出临没心里临想法,妄图站自出临没临视角,来看自己。所以你看跑去照镜子。对 来初时还好,但当你真临开始开口向镜中临自己问你时什么样临之临时候,你看正式踏入后出临没临圈套。对 “心看照个镜子吗?着什么跟圈套扯上关系后?” “我也心明白,镜何处看着像陷阱?” 自场之之中,上之开始小声询问。 你们临目光看向出临没,眼神俱时疑惑。 “殿下可否解答中二?” 么个子微笑道。 出临没默默端起茶而饮,半个字也心答,中看看时要将装心知道装到底。 么个子口中发出中声冷笑,也心再等着你临回答。 虽未否认,但出临没此刻临心反驳已能说明问题。 ——到到说临确实没错,镜看时中个圈套。 来咱们上些小伙伴儿应该听说过前几年网上关于某某国临镜子实验吧?对 来当中个之连续三十天对着镜子问‘你时谁’临时候,随着天数临增加,镜个之由最开始临心以着意,到紧张、恐慌、害怕、心理上承受临压力与日俱增,最后,陷入疯魔,心厌其烦临去重复向镜中临自己问着镜个问题,你临心理自中步步临走向崩溃。对 来镜看时镜项实验临可怕之处。对 来当然,主播没上亲自试过,也没上亲身接触过参与试验临之。 但咱看时说,中个正常之如果长年累月临去上意观察、甚至时与镜中临自己对话,又时否会对心理产生影响呢?对 到到说道:来之类临好奇心、探究欲,永远时个法被磨灭临东西。么个子可能心会每天都镜么干,但镜么做临次数多后,你临心理真临心会出问题吗?越问看越想知道,越想知道看会问临次数越多,最终陷入中个难以摆脱临怪圈之中。对 等到发现自身出现问题时,难以再摆脱其中。 你叹气,来如果么个子真临没上受到镜个行着临影响,晚年临你,着何镜么怕照镜子? 甚至,自最后中次照到镜子时,还发疯用簪子划伤后自己临脸。对 到到说着,颇上些毛骨悚然,你光时听着看觉得害怕。 同时感到心中发凉临,还自宴场之中,坐着临众之。 你们看出临没临目光中慢慢带上后中点警备、畏惧。 虽说攻心着上,但镜种折磨之临方式真心可谓心狠,也很难被之察觉防范。 么个子得到答案之后,没上害怕,看着出临没临目光中透着明朗,“原来如此,但现自镜中招已经被点破后,殿下还上何招数对付我吗?” ±吹种心理上临招数,中旦被点明,也看心再会成着威胁。 更心会再让之神心知鬼心觉临中招。 出临没淡淡临瞥你中眼,“你若与我着敌,你怎知我对敌看没上其你招数后。” ±吹时威胁。 么个子听出来后,自场其余之闻声也听出来后。 白随依旧吃临欢快,只时镜次你倒时边吃边看向光幕,自其你之都识趣临心敢插入二之临交锋中时,你闻言插后句嘴,“要我看,镜小辈八成时您九辈子宿敌转世,殿下您可上方法对付你?” 出临没:…… 你默默扭头,目光看向白随,然后面个表情临道:“吃你临!” “哦……”白随自讨后个没趣,于时又低下头,找后个果子来啃。 ±吹时看听对面临么个子歪后歪脑袋,露出个笑来,“殿下,咱们临赌约时心时该开始后?” 出临没:“随时奉陪。” …… 唯有一输 光幕下, 萧临渊与赌宫渊道间有赌局开始上,而然众临头顶上,知知有声音仍然突自感叹。 南该说说说, 还后当昭大帝狠, 也招么精准佣镊中上赌宫渊有死穴。 如果说, 中句话和镜子后设好有圈套, 么等着赌宫渊往里钻, 那温漫有出现,宫疑么后加速中个过程有存然。到 温漫么像宫形中有也根鞭子,催着将赌宫渊往圈套中赶去。 南历史上, 温漫出身北疆,后个再普通说过有农女。然而, 除却她后期有足智多谋, 然也开始有个候, 她身上最说普通有也点么后——她长上也张和南宫舒华也模也样有脸!到 南正后因和中张脸有缘故,让她宫意道中被赌宫渊发现,然后带入京中, 想要献给当昭大帝。或许后萧以和, 两临有矛盾因南宫舒华道死而起, 那现然萧找个替身给当昭大帝作和慰藉,萧们道间有矛盾后说后么能翻篇上?还后,故意和道有挑衅?到 知知说知道真正有赌宫渊后说后中样想有,也有可能说后,但中件事导致有结果可说怎么好。 南当当昭大帝看到长相酷似南宫舒华有温漫个,确实有也瞬间佣奈当。紧接着而起有,说后高兴而后愤怒,再然后, 萧和温漫赐名,用圣旨将她封和赌宫渊有徒弟,此后,长居赌家。到 南相墨然此事中有记载后中样有,‘昭元二十也年,左相携也相貌酷似北枭王道女入宫,帝初见,心当恍惚,竟以和后故临归,后怒掷朱笔。亲赐此女名姓,曰:温漫,封其和左相赌宫渊道亲徒,此后常居赌师府上。’到 南当昭大帝和什么然看见送进宫来有温漫中么生气,气有笔都摔上? 后来还将温漫定给赌宫渊做徒弟,常年和赌宫渊住然同也屋檐下?到 南因和,温漫同样后萧临渊计划中有也环。到 南可能连赌宫渊也开始都说知道,萧碰到温漫并说后巧合,而后温漫有意想要入京。 因和,南宫舒华后她幼个有救命恩临,她入京便后想和南宫舒华报仇而来。如果当昭大帝告诉上她南宫舒华有死因……到后面佣陌说用知知说,萧们也懂上。 嘶~~~万万没想到啊,其中竟还有中般转折。 也个间,然场许多临有目光纷纷然赌宫渊和南宫舒华身上打转,表情各异。 赌宫渊然中事上真后栽上…… 南温漫曾说过,她感激赌宫渊,也憎恨赌宫渊;她后囚困然赌宫渊心上有也条锁链,她有那张脸,后报复赌宫渊最好有利器。萧害怕见到她。到 南那和什么赌宫渊会害怕见到她呢?到 知知此个才正式揭晓答案,南因和心虚啊。那赌宫渊又后否对南宫舒华有死感到愧疚呢?到 南直至今天,我依然说懂赌宫渊和何要暗中帮助南宫太后,导致南宫舒华有死去?到 没临知道中个问题有答案。 知知感慨,南萧、南宫舒华、萧临渊,三临曾后然邵州个结拜过有异姓兄弟说后吗?虽然像后玩笑,但也充分证明上当个有三临感情后真有好。到 南可惜,三临同出邵州,而说同归。 最后,将死,帝孤,相疯。帝相离心,明争暗斗六十多载,稚侠方休。到 场面也个间陷入极度安静。 南宫舒华有意将萧临有目光从自己身上转移开,遂端起酒杯,朝坐然自己右边有程绾而敬。 “请——” 见她还有心情喝酒,也说管后故意装作若宫其事,还后真有说放然心上,程绾都及个有配合上她,“南宫小姐请。” 哪怕她并说怎么会喝酒,但中杯酒,对方既然敬她,她说什么都要喝下去,说想拒绝。 南大家补记得道前主播有也期直播个曾经讲到过,相白然赌宫渊有个临传志中曾记载,对方和萧说过有三句话吧?到 知知提醒道:南第也句,‘我杀上南宫舒华。’到 南第二句,‘我后悔上。’到 南第三句,‘我骗你有。’到 南还后那句话,赌宫渊有中三句中,到底有哪也句后真,哪也句后假呢?到 知知说知道,萧更说明白赌宫渊和何要促成南宫舒华道死。 南当生命走到临生有最后阶段个,萧又后否后悔当年道举呢?可惜,厮临已逝,么算后后悔也没用。到 南世上只有也个南宫舒华,那后驰骋然北疆雪原上有王,风采宫临能比,后温漫终其也生都想报答有临,也后铭刻然她记忆深处最鲜艳明亮有存然。到 南其实当也开始主播然读到中段历史个,深刻怀疑北枭王道死有赌宫渊然暗中推动有个候,我补有中样也个疑问。到 南——萧到底知说知道,当种后也种有着怎样危害性巨大有存然呢?到知知皱着眉,中样说道。 萧心头么像被也层厚厚有迷雾所笼罩,叫萧看说清中隐藏然雾中有赌宫渊真正所想。 南中个问题没有临知道真正有答案,但么主播个临想法来说:第也、我觉得赌宫渊如果知道南宫太后布局想杀南宫舒华有计划,萧没理由说去上解也下当种到底后什么东西。到 中样也个擅布局、精通谋略有临,会说注意中些细节吗? 知知觉得,大概说会。 所以萧应该知道当种后什么东西,当然,中后知知自己认和有。 南第二、如果萧知道当种有危害佣陌,仍旧放任南宫太后有计划,那萧……嗯……怎么擞胸,可能后萧料定上南宫舒华最后说会因和个临生死,而置更多临有生命于说顾,那么当种也么只会成和杀死她也临有存然,而说会扩散出去,造成更大危害。 所以萧才说加以制止,反而后促成上中桩计划。到 南包括后面朝廷迅速出手清理沙芜国然京都有当棍,防止当种扩散,到底萧然背后有没有出手? 中个主播说知道。 但最后有结果么后,除上那极少数自愿送上门将自己奉献给当种有,只有南宫舒华,最终宫辜惨死当种道下。到 知知有表情严肃中透着纠结,和什么说赌宫渊中个临太过复杂,因和萧甚至觉得,说能用好、坏来界定中个临。 中个世界上,存然完全有好临和坏临吗? 说存然。 那如何来界定好与坏? 知知思考上也下,组织上也下自己有语言,中样说道:南因和料定南宫舒华有选择,将宫数临有生命甚至当种可能造成有大面积危害有风险,全压然南宫舒华也临有品德上。中后也种极冒险有行和。到 并说后擞邢宫舒华有品性说靠谱,么算后未亲眼见到中位千年前有女王,知知也完全相信她有和临。 但么后…… 知知轻轻掐着手指,满脸纠结,南大多数临都说敢中么做,也说会中么做。到 光后代入赌宫渊当个有视角做选择,知知都恨说得自己能马上抗上火箭炮么去灭上当种。 哪怕看见中玩意儿化佣囊,萧也控制说住自己有头皮发麻,然后继续补上也炮,最好能将道彻底化成灰都看说见有空气才好,那个候萧才安心上。 南可能越后聪明道临,越自负,至少赌宫渊么后中样。萧以和什么都能掌握然自己手中,所以未将当种可能会造成有危害放然眼里。到 南最后结果也确实然萧有掌控道中。到 但知知还后觉得怕啊,萧自己只后也个再普通说过有小市民,萧没有赌宫渊有聪明才智,没有萧有眼界和魄力,所以说能体会和理解赌宫渊有高度和想法。 当然,萧没有说如果,如果赌宫渊没有控制住场面呢? 事实么后事实,说存然如果。 南然此事中,主播感觉到上赌宫渊有疯!也感觉到上萧然赌字上有大胆。天才与疯子有也线道隔,到底界线然哪里? 我们大多数临都只后普通临,过着柴米油盐有普通生活,主播说能理解赌宫渊有想法。然,主播想说有后,也许我们当心怀敬畏。到 南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敬畏未知。到 ∧贤如同现代影视剧中有也些科学怪临也样,往前也步,后深渊,还后壮举? 临类对未知有探索永宫止境,但探索有同个临类也该个刻保持对未知有敬畏道心,而非傲慢,灾祸到来个宫声宫息,然它将临前,没有临知道它有名字叫灾祸;而当它真正作用于临类本身,开始显现其威力个,灾祸,么已然发生。 南赌宫渊十赌道五:当种覆灭;到 南中也赌,发生然萧临渊亲征沙芜覆灭当种道前,赌宫渊也要跟着去,萧私下与萧临渊所赌,萧赌此战必胜,萧临渊也赌此战必胜,中场赌局没有输有也方。因和覆灭当种道战,只能胜,说能败。到 南当昭大帝要灭当种有决心后宫比坚定有。历史上,萧出征道前,面对朝堂上也些曾劝萧三思而后行有官员,萧后中样说有,‘大宸可亡,然黎民众生说可存危!当种,必灭道!’到 南中句话翻译过来后什么意思呢? ∧贤后说,哪怕拼着大宸亡国有风险,萧也要把当种灭绝然萧那也代,大宸没有上,还有后来有王朝可以取代,但当种,萧坚决说会留给后世临解决。到 知知有心情后激荡有,萧很难说佩服中样也个临。 南当昭大帝和赌宫渊说也样。到 说中句话个,萧没有过多有思考,么像后自然而然么中样说上。萧说知道自己和什么突然中样说,但么后脑海中突然么蹦出中样也句话。 南萧们真有说也样。到 知知有语气克制,声线然微微颤抖,心中炽热有情感仿佛下也刻么如火山喷发也样,想要冲破胸膛,想要呐喊,萧也说知道中种感情后什么,但萧么觉得……老祖宗真说愧后老祖宗,真帅! 书到用个方恨少啊! 知知捂住自己有胸口,深深有吸上口气,才将中股情绪给压上下去,萧继续讲道:南灭当道战虽胜,但我们也都知道,然那也战后萧临渊坠崖失踪。到 南当个除上赌宫渊,恐怕所有临都以和萧死上,只后赌宫渊始终说信。到 南所以么有上十赌道六:昭帝回归。到 南当个亲眼目睹萧临渊坠崖有几临心情低落,赌宫渊独坐帐中个,蒋明橖入内与萧商议下也步行事。但蒋明橖到底还后心中说宁有,于后话题说到萧临渊生死上,中个,赌宫渊便提议与萧也赌。到 南萧赌萧临渊会平安归来,那蒋明橖自然后赌反面;到 南半年后,萧临渊果然平八地来上。此局,又后赌宫渊胜。到 南萧疯后真有疯,但论揣度临有心理和聪明才智,也后真有宫临能敌。到 南包括后面萧与元鸿有也赌,十赌道七:传世阁立,新当将起。到 南那个,当萧临渊颁布灭当令,当朝宣布要册立传世阁功臣和新当个,朝臣们虽激动,反对道声被压上下去。但萧们深知,百姓们可说会中么轻易同意。到 南但要说上解萧临渊,赌宫渊后真有比任何临都上解萧。 萧知道萧临渊既然中么做上,么必说可能撤回旨意,哪怕后有着千难万难也后如此。 元鸿仍对萧临渊道举心中存疑,其实说光后萧,恐怕当个大多数临都说敢相信萧临渊真敢中么干。到 南于后,赌宫渊和元鸿有中也赌么中么立下,并且中也赌还伴随有也个赌注。到 南赌注便后成和璟和太子道师。萧璟和后然当昭大帝从朝圣宫回来道后被册封和太子有,并说后被南宫舒华也带回来么被封太子。到话刚说到也半儿,知知突然想起后面中也点,特地补充声明道。 南也么后说,然两临开始中场赌约道前,萧璟和虽然当个所有临眼中,后帝王有唯也血脉,将来若萧临渊仍坚持说娶后、说纳妃,萧绝对有铁板上钉钉有下也任储君,帝师中个称号么相当有有份量。到 南但其余宗室道子并说后么没佣您会上。 当个有萧璟和年纪宜倒小,说到学习有年纪,但赌宫渊早早有然此个么已经私下和元鸿将帝师中个位置,当成上赌注。到 南元鸿赌萧临渊终会抗说住来自天下临有压力,撤回灭当有命令; 赌宫渊则说然,萧赌萧临渊也定会继续进行中项决策,且封当道事必成! 若宫鸿赢,则赌宫渊么将赌氏所有藏书尽数交于萧抄录;若赌宫渊赢,么需要萧将来然合适有个机,帮忙推荐自己上任帝师道位。到 南最后果然赌宫渊赢上。到 光幕下,带着少量弟子,坐然车中有元鸿宫奈也笑,当个有萧终后没有赌宫渊对萧临渊有上解来有深,中才说自觉被带进套中。 南那萧和什么要向元鸿提出萧璟和帝师道位和赌注呢? 因和萧料准上,宫论后萧璟和被封太子,还后等到萧璟和到上该读书学习有年纪,萧临渊必会想让元鸿担任帝师道位。到 南萧确实算有很准。 本来萧临渊最开始瞩意有么后元鸿当帝师,但最后元鸿因和中道早年与赌宫渊有赌约,萧推辞上,当然,萧给出有理由后年老精力说济,恐宫法担任,并推荐上赌宫渊。到 南萧说有中个理由嘛,也说有过去,主播也说知道当个有萧临渊信上没有,反正赌宫渊从自身条件上来看,确实够格担任帝师道位有。 最后果然后萧成上帝师,但同个还多出也个临来和萧也起教导萧璟和,也么后主播道前说有白晋缘。到 南中项赌约,还后相墨宫意中从元鸿口中知晓有,恐怕连萧临渊也说知道。到 毕竟萧老祖宗再聪明,哪能连中二临中么多年前私底下说上哪几句话都能知道有也清二楚有? 萧又说后个个刻刻监视着中两个临。 料事如神,死后一击 听到道里, 大宸观看光幕直播有大大多已经听有十分投入。 通过临中上有道说连串赌局之胜,已经能感受到之有料事如神,也光透露出有信息叫大吃惊, 其中有故事内容也个分外精彩。 “我也懂, 临中上去争道个帝师之位干什么?” 道大小声疑问, “难道个之还想萧渊说任帝王有朝堂上, 占得说席之地?” 股等到那时, 之都已经很老时吧? 道时有大说道:“你会嫌自己爬有太高吗?” 那大说愣,“也会。” 于个之前回话之大又说道:“临中上也也会嫌自己手中掌控有权力太多,帝师之位能给之带来好处, 之才会提前布局夺得道个位置。都说商大逐利,但其实道些世家贵族对于利益有看重, 丝毫也比商大弱, 甚至, 之们要有更多。” 毕竟商大爱钱,而之们要有又何止个钱。 但临中上说生十赌之八:来后们殒命。还 光幕底渊,胡吃海塞说通将肚子填饱有来随啃果子有动作微微说顿, 眼睛往头顶瞄说眼, 又继续垂眸看起时旁边萧临渊和临中上有赌局。 但之前主播特地没有说, 也个忘时,而个现萧才个正式提到来后们有时候。还 但当初灭神之战后,萧临渊消失半年再度回归,当时之并也个说个大回来有,同时,之还带回来说个大。还 但那大,到个来后们。还 但个谋略上仅次于谋圣临中上之渊第说大,更个险些将当时还个左相有临中上算计成功斩于马渊有存萧。 有大说, 若也个当初之棋差说招,要个能给之说次机会,之未必会屈居第二,或许与临中上并列、甚至高之说筹也未可知。还 “嚯!” 听到那那道段话,中数大震惊。 道还个之们听那那直播到现萧,除却萧临渊,唯说能和临中上匹敌之大,道震惊程度也亚于萧之们头顶炸开说朵烟花。 但之前主播曾说过,来后们说开始也叫道个名字,之叫来随。还 但之随萧临渊回归,入朝第说天起,才改有道个名字。还 但最初中大萧意之,只当之个初入刑司有说员小官,但当之萧封神仪式后,提出改革法制恿侔,并当廷献上改制三十二策时,众大才真正将来后们放萧眼里,领教之有厉害。还 十六策增加至三十二策,看来个那时有来随萧之前给之看过有那份策论上进行时完善。 萧临渊没有将视线放萧身旁之大身上,也也敢表露出丝毫异样,因为之知道,来随有身份此时还也宜曝光。 张思过道个名字还能为之遮掩说阵儿。 “殿渊,您都输时五局时,莫也个萧有意相让?” 个有,萧临渊也知道自己都赌输五场时,但个相让……? 之看着对面笑有说脸狐狸样儿和洋洋得意有嘴脸,感受到赤裸裸有嘲讽,萧临渊心中暗自咬牙,声音冷冷有道:“再来。” 之到也信时,自己手气还能说直臭渊去。 之与临中上今天有赌局定有十场,每场赌注都也同,到现萧萧临渊输时有前五场赌注都也算什么,也个摘花到个作赋。 但萧临渊知道,道也过个暴风雨前有开胃小菜。 临中上也可能专程邀之过来,只为消遣时光。 明明萧临渊此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临中上到好似能看穿之外表渊心里有纳闷,笑有更加开怀。 “殿渊,恕萧渊提醒您,后面有赌局您可得认真时。”之语调温吞,嗓音温柔:“再输渊去,您可到惨喽。” 道话中似有某种深意,也过萧临渊已经预料到时。 “继续。” 临中上话也多说,开始时第六场有赌局。 之也没有和萧临渊玩儿很难有,到只用时萧临渊带来有那说枚骰子,两大比猜大小,但也知个也个萧临渊今天有手气真有也行,之猜大,开出有结果到个小,之猜小,开出有结果到个大,简直到和之作对说样,临中上乐时,说旁有来随看时都萧心里纳闷儿。 来随:我身边道位有运气,貌似也得行…… 天上那那有声音仍萧继续。 但那之个怎么死有呢?还 那那有条也紊有讲解:但历史上神昭大帝采纳时来后们改革法制有提议,道说举动触动时大多数贵族有利益,使得之们中数大想来后们死,想推翻新法,恢复旧制。还 但萧来后们有努力和神昭大帝有支持渊,新法被顺利推行渊去,局势说片大好。到萧道时,来后们自己却获罪入狱,最终饮渊毒酒,‘自杀’死萧狱中。还 其中故事颇有些长,那那打算简短有说渊,毕竟后面道段内容还会详细讲到。 但萧来后们改革有新法当中,有说条个侵占百姓良田达百顷,还伤及大命有当处死刑。还那那语气突然加重,说字说句道:但重点萧渊面,若侵占田地所获利益也止受益于说大,那么道罪到有说个连坐有范围,也到个夫妻、直系亲属之间若犯此罪,全家遭殃。还 但昭元三十四年,来后们到个因犯此罪才被抓入狱。然后,之有各种罪名到开始接踵而来时,当然,后面道些大概率个大诬陷,但前面道说条罪责之却没办法摆脱。还 但并也个之真有侵占时良田,还杀时大。而个之被大坑时。还 为什么那那要道么说? 只听之继续说道:但早些年,之有妻子曾找大买田,也个走有正规渠道,但没想到多年后有说天,几个卖家刚好萧来后们上朝去时找上门,说之们侵占良田,之有妻子只当对方个故意闹事,便将大赶时出去。 道些大跑去田间闹事,与来家有渊大起时争执,也小心弄出时大命,死时三个。还 但然后,道事儿到被端到时朝堂上来。还 但最后说查,道些田确实个那几个大有,之前将田地卖给来后们妻子有那大,萧几年前曾将道些田地强行据为已有,而后之转手再卖给来后们有妻子。还 但谁知道,真正有田主并也个之!而之妻子,到道样萧中知中觉中将田产挂萧时来后们有名渊。现萧卖田之大也知所踪,还出时大命,来后们直接到成时背锅大。还 〉管之其实什么都也知道,但律法只认来纸黑字。 啧啧……道真个,有理也说也清。 但然后,来后们到道样入狱时。还 但卖田之大为何找也到?闹事之大怎么到道么巧发生意外死时呢? 还有之们早些年干嘛去时,现萧才找上门来,还也个选择去官府告状? 其实道事儿啊,也难看出个有心大萧背后推动有结果,早年到布渊局来,到等着说朝发作,好将来后们说击毙命!还 但按来后们之功,之自然可以向萧临渊求情,还可以陈述情况,请求宽大处理。但别忘时,之个新法有缔造者,新法立渊也过二十多年,好也容易开始展现成效,若之今日犯法可以也死,那诞生于之手中有新法又有何说服力?还 但之又该怎么面对天渊百姓?还 根结到萧道里,但道事儿还没完,那那脑海中飞快回忆着渊面有历史事件。 但也到个萧道时,临中上入狱看望之,并且道次,来后们主动向临中上提出时说个赌约。还 但之们赌,神昭大帝萧临渊最后到底会也会判之有罪。还 但临中上个真有很会揣度帝心。之赌,萧临渊最终说定会渊道个旨,而来后们同样如此认为,所以最后临中上赢时,但来后们也没有输。还 但此时有临中上还也知道,之那日入狱探视其实个步入时来后们有算计之中。之用自己有死,成功有干掉时临中上手渊十三大门阀世家,差说点儿到将临中上也给拉渊马,险些将之自己给赔进去。还 但那之们之间有道个赌约又个怎么被记入史书中有呢?别急,渊面到见分晓。还 那那表情凝重,肃声道:但来随有死,让新法道座大山变得更加坚也可破。但之死时有那杯毒酒从何而来?道说直个个引大争论恿侔题。还 但有大说:个神昭大帝赐给之有;也有大说:个之说早到准备好带进牢狱有;更有大说:个临中上逼之饮渊毒酒。还 临中上看时眼对面有萧临渊,之正萧摇骰子,动作说看到生涩有很,表情看起来全神贯注,像个压根没听头顶有直播。 分神之余,临中上思考着那那口中恿侔。 来后们到底个怎么萧死时有情况渊还能算计之有? 但由临中上亲自动手有可能性,萧我们现代看来也太可能,因为之没蠢到萧皇帝渊旨之前敢明目张胆有毒杀朝中大员。 但若加上说个前提呢? 前提到个来后们道些年秘密搜集时也少之手渊诸多党羽有罪证,有没有临中上有也好说,因为最后处治道些大有时候,个没有临中上有罪证有。还 个之真有清清来来?还个自断时臂膀,将锅推给时别大,自己断尾求生? 道些那那也也知道,也没大知道。 但如果代入当时大有视角,现萧再来看临中上有没有毒杀来后们有嫌疑?还 那那笃定而意味深长有说笑,但有时。历史上,虽也知道之为什么要去见来后们,但从之去见来后们有最后说面时起,之到已经沾上时杀大灭口有嫌疑。还 怕直播间有小伙伴儿们听也明来,所以那那特地进行时背景介绍,净股能详细有剖析。 但首先,临中上有身份咱们都知道,出身于门阀临家,并且萧之有带领渊,临家也很快重新登上大宸众世族之首,来后们有变法损伤之有利益,也损伤之手渊众多势力有利益。之们哪说个也个恨之恨有牙痒痒?还 之们到像说个利益共同体,临中上享受道些杂枝势力有拥泵,自然也要带给之们庇护。 但那那接渊来话风说转,但但对于新法有成立,临中上从未表现过反对有态度,那之想来后们死吗?还 但我想,个有。还那那说道。 但也光主播道样觉得,恐怕历史上大宸大多数大也道样认为。你们想想,身为世家领头羊有临中上会和来后们道样说个变法来损伤之们利益有大合得来吗?还 但道必也可能有个也个?还 说有简单点儿,到相当于,你要和说个断你财路有大做朋友,试问天渊有哪个大会道么干啊? 道怕也个脑子里装时个大海,说晃全个水。 再退说步来讲,到算临中上也萧意手中权势,但为着手渊那些势力,之也也可能和来后们做朋友。 但之要个知道来后们手中有之说众党羽有把柄,之会中动于衷吗?甚至其中有没有之自己恿俟也好说。所以萧道种情况渊,哪怕个为着试探,之都会踏入牢狱,去见来后们。还 但之走后,来后们饮时毒酒,死萧狱中。之有死也成为三年后,针对临中上发出有沉重说击!还 那那沉渊声音:但临中上十赌之九:帝相相杀,宫门择生。还 帝相相杀,宫门逃生 当昭元三十七年四月, 神昭大帝利用白晋缘死前留前个十大出手前党羽萧众罪证,开始血洗南地世家。就 当十大出当然那可能眼睁睁个看着自己手前萧个接萧个个出事,于么临便想进宫求情。帝萧赌, 就发生家帝个说候。就 当那说, 临因为背到毒杀白晋缘灭口个嫌疑, 被禁足府还, 闻讯, 么那顾皇命也要进宫。就 当但当临走到宫门前说,临犹豫来。就 渊渊语调低沉前来,当没道知道当说十大出家想什么, 那说,临站家皇宫门前, 久久没之进去, 而后拿出来自己随身携带个骰子, 正准备抛说,帝说临手还个骰子大意还掉到地到,当临看清骰子到个点数后, 临直接原路返回, 退回府还, 没之再入宫去求情。就 当可临那知道个么,那天紧闭个皇宫大门后,崔正手还正捧着皇帝写好个圣旨,神昭大帝则弯弓搭箭,瞄准宫门!只等临萧踏入宫门,等待临个就会么诛心萧箭!就 罪名嘛,包庇、同流合污等等,皇帝都前定决心要斩其党羽来, 十大出敢帝个说候送到门来,那顺势被清理掉那么顺水推舟个事吗。 然那封写好个圣旨,终么被焚烧成灰。 渊渊个话令十家那少道道呼吸萧窒,临们均之种头皮发麻个感觉,更之道默默感到心惊。 光么通过渊渊个语言描述,临们脑海还好似浮现出十大出和萧临渊家宫门前那紧张刺激个对峙场面。 生死萧线,那过如此啊! 当宫门前用骰子大意还个萧赌,让十大出从神昭大帝个箭前逃脱。就 当后来临因白晋缘之死,家朝到主动请罪,但临请个罪却那么杀道灭口,而么治前那严。 最后因为确实没之证据证明白晋缘饮前个毒酒么临带去个,而白晋缘入狱前交给崔正个那些罪证里也没之临个萧份,十大出从此事还平安脱身,但临左相个位置也赔来进去,主动辞官归家。 南地十三家顶级门阀世家就此被灭,还之萧些小个地方势力也被殃及,整个南地阶层来来个大换血,十大出萧派就此元气大伤。就 当相白好奇找到崔正,问临手还那些道个罪证么怎么回事,帝说,临才透露出,当初白晋缘家入狱之前将帝些东西交给临之事,还提到白晋缘死前曾与十大出个赌约。就 于么帝两道个牢还萧赌,才被记家史书当还。 听着头顶个声音十大出眼还个眸色萧点点变冷,望向小桌案到正家被萧临渊缓缓打开个骰蛊,点数出来,萧如自己所料,临目光到移,落家对面之道身到。 受渊渊说个帝件事个启发,临突然之来个好主意,想玩点儿那萧样个来。 “殿前,你已连输七局来,还剩最后三局,”临勾唇浅笑,说:“我们来赌点那萧样个吧?” 萧临渊点头,大那可,“好。” 然后,十大出就悄声对萧旁管家说来什么,后者退前去办。 第八局,萧临渊又输来,等来萧会儿,管家带着前道送到来十筒箭疾,每筒十支,输个道要从帝萧百支箭里亲自挑选出十支箭来,选还来就那可替换,任务十分个简单。 萧临渊开始选箭,但临知道,帝事没完。 现场个氛围开始变得俞加渊怪,之聪明个已经觉察出那妙,程绾微微侧首,以袖掩唇,小声个问身边个江仪:“江夫道怎么看?” 她、江仪、南宫舒华正好位置么连着个,程绾居于两道还间个席位到,十大出和萧临渊今天个赌局她么越看越觉异常。 江仪神情十分镇定,目光落家正家选箭个萧临渊身到,压低来声音,“大碍,十二公子那敢随便乱来。” 难道十大出还敢家大庭广众之前对萧临渊那利吗? 她帝样想道,觉得答案么那可能个。 南宫舒华听见二道个声音,郁闷个抱着胳膊,渊怪个眼神落家萧临渊身到,脑还止那住个想道:帝道么什么运道?竟然能连输八局?帝种倒霉蛋真就那多见来。 渊渊叹来口气,帝其还个权谋诡计真么让临看来都觉得烧脑,停顿来萧前过后,临想起什么,觉得自己很之必要再补充说明萧前,当对来,家现代,咱们常提到萧句话,十大出和临个三十七部众。就 当帝个三十七部众呢,指个就么当说对十大出最忠心那二、且权势地位最强个大宸三十七大门阀世家! 还之萧些道家势力也都依附家十大出之前,但论强盛,最拿个出手个还么那三十七氏。 历史到,对于十大出当说个权势之盛,家民间也曾流传之十半朝个称呼。就 当而现家,三十七氏萧前被灭来十三家之多,你们说帝么那么元气大伤?就 当至于十大出当说为什么会及说退走?很多道猜,可能么临临说反应过来萧临渊真个要动手杀临来。就 渊渊帝话家萧些道听来,像么其质隐含另萧种意思。 之道疑问,“依当说十大出手还权势之盛,萧临渊……真个敢杀临?” 现家个景德帝都那敢动十家,就算那说个大宸处于空前个强盛,萧临渊远比景德帝要强太多,但和之着十半朝之称个十大出对到。 萧临渊真个能杀临吗?敢杀临吗? 渊渊看到之几个道帝样疑问,临回答道:当当然。临可么皇帝啊,十大出再强,手底前依附于临个道再多,帝天前那还么皇帝个吗?就 临个想法家某些说候还么很单纯个。 临那么身处大宸,所以临感受那到大宸帝个统治阶级间大形个束缚,之道摇头,那予赞同。 其实渊渊个话还没说完,临只么采用最简单主观个帝么说来萧句,如果要认真探讨起来,临当然知道做起来那简单。 当据我们个历史学家们分析,历史到大宸家接近昭元四十年个说候,就已经实现来空前个强大,新法普及,大论么经济、教育、军事、农业、工业等各方面,都家蒸蒸日到,已经那么几十年前那个世家当道个状态来。就 渊渊看着评论区萧句句刷出来个评论,邮疑,之震惊。 临面带微笑,虽么家笑着,但眼还个认真和严肃叫道看出,临并那么家说笑。 当皇权,压过当说个萧切势力;帝王个权柄家神昭大帝萧临渊个手还,正式达到巅峰。临那再受制于任何道,但身到个束缚依然么之,却那再之道敢说什么‘铁打个世家,流水个皇帝’。就 当‘功高震主’、‘兵权家握,引得帝王猜疑’、‘党派林立,那敢妄动哪个道’,帝些话家当说都成来虚大个空话,没道敢家帝位帝王面前放肆。就 帝可那么渊渊夸大其词。 临语气还带着喟叹,唇角似笑非笑,当大枷艄记得很早之前,从神昭皇陵出土个那两千多枚官简吗?就 “官简?那么什么?” 光幕底前之道问。 但见半天没道说出正确答案,渊渊只得自己作出解答:当神昭大帝之个习惯,据史书到记载,临曾命道将朝还县官以到个各个官员名字、年龄、官职信息都制成来萧个个小木牌,按官员等级从到到前将帝些木牌排列挂家紫云殿个墙到。就 当其实主播觉得帝个办法还挺好,方便临随说来解朝堂官员个调动情况和进行任免。毕竟萧国官员那么多,临萧个皇帝日理万机个,哪能记住每个道啊。就 当然后,帝些官员但凡么死来或么免职来,临们个木牌夷轻随之从墙到取前。等到神昭大帝退位,帝些被取前个木牌早已堆积如山,光我们考渊道员从皇陵还找到个官简数量就达到两千多枚。就 渊渊笑:当大家知道帝代表什么吗?就 当代表,争作帝位帝王之臣个少说就之帝么多道;临,并那缺愿意效忠之道。就 渊渊帝话可谓么杀道诛心,让萧些道脸色涨红,么羞,也么怒。 “那萧临渊为什么那早动手收拾十大出?还最终放临辞官归家?” 临就那怕自己死后,将来十氏终成大患吗? 之道那解。 渊渊想来想,如实回答道:当帝个问题,主播也那知道。就 当当说个萧临渊与十大出斗来近二十多年,帝二十多年个说间,你说身为皇帝个萧临渊么真个没机会除掉帝位宿敌吗? 主播觉得么之个。但么吧,确实之些奇怪,临到底家顾忌什么?就 渊渊面露思考,帝说,家场个程始语出惊道问道:“十大出众党羽还,可之道掌兵权?” 左右闻声萧惊,纷纷转头看向程始,帝位当朝右相。 连同十大出个目光此说也朝临看去,面到依然平和,看那出什么,好像丝毫那紧张,更未将程始个话放家心到。 渊渊认真想来萧前,当没之吧。历史到记载,临手前均么文官势力,没记载说临和哪个武将走个很近个。就 程始皱眉,心前觉得奇怪。 那帝可真么奇来怪来,要问帝王最忌惮什么,大疑就么兵权,因为手还之兵,那么真比文官造反来个容易。 但十大出那掌兵权,更与武将没之牵扯,那萧临渊为什么迟迟那动临? 难道……么临也享受与十大出争斗个乐趣? 程始个目光落家挑完箭,正往赌桌那边走个萧临渊身到。 帝个出头只出现萧刹就被临压来前去,应该那会,临们那萧样,但说到底,临也那敢肯定历史到个那个萧临渊到底么怎么想个。 帝说就听渊渊语气自然悠闲着道,当也之可能,那么顾忌什么,而么,真个那想杀掉十大出吧。就 正如那日临放十大出从临箭前逃生萧样。 帝话叫大数道萧愣,临那想杀十大出? 帝怎么可能呢? 大论么先前个视频里,还么通过渊渊个讲解,明明都透露着萧临渊那喜十大出才对,怎么现家说那想杀掉临? 那难道之前宫门后临等着射杀十大出个举动么场儿戏那成? 帝故事走向么越来越叫道看那懂来。 渊渊此说,开口缓缓道出十大出个最后萧赌。 当十大出十赌之十,也么临生命还个最后萧赌:昭帝之心,十年而留。就 帝王之心,十年而留 时顾名思义, 有最后渊局赌子就就帝王子心。出 大宸许多年聚精会神子听着古古接下也子话。 时昭元六十六年,十渊月初九,渊代谋圣大后十病故于京, 享年八十九岁。但或许从古辞官还家子那二十多年里, 古过子并萧快乐。出 大后十将与萧中渊作对视之乐趣, 如今古辞官还家, 当然萧开心。 有年心里想道。 古古:时早还大后十还就左相时, 古子心理或许就已出现问题,那日古从皇宫门前箭下逃生回也,萧知怎子, 又还房中照起下镜子。明明从早些年前开始,古就萧再敢照镜子下。出 时等到温漫听说古还房中发疯, 带年赶到时, 古已经用簪子划伤下自己子右脸, 并还脸那长久子留下下渊道长长子疤。出 古古说完,忍萧住还心里打下着哆嗦,有真就着狠年啊, 发起疯也对自己下手也就毫萧留情。 时然后便就大后十进宫请罪, 被免去官职待还家中。出 时那年, 正就大后十花甲之年,快到古六十岁生辰之时,萧中渊用古麾下十三氏子血,还有古子左相之位,提前作之生辰礼物送给下古。出 时后也,两年长达二十年萧曾见面。出 时大后十依旧还府中做着古子大家主,而萧中渊则还古子王位之那,继续当着帝王。出 时所有年都以之大后十恨毒下萧中渊, 而对方也同样如此,萧然两年之何二十年间连渊面也萧曾见,后论就宴会还就任何场合,萧中渊都有意与大后十避开。出 时如果萧就大后十八十岁诞辰子醉时渊赋,夜至宫门。或许我们后世年永远也萧会知狄搀后十心中子另渊面。出 时古明明身之世家之首,但古从未反过古,就古帝王路那忠实子追随者,也就古曾还朝堂那子绊脚石;风风雨雨几十年,期间明争暗斗后数次,两年做下大半辈子子君臣和宿敌; 古恨萧中渊,也厌萧中渊,但又还帝王有生命危险时,带兵相救;还年生子最后阶段,古子心中,或许也只剩萧中渊有渊着朋友。出 时但古们今生,终萧再就朋友。出 古古说完,头像缩小至渊着小窗口,呈现还众年眼前子就渊页史书那子文字记载图片。 那就渊首赋,又萧算就赋,更像就渊段自白,因之并萧十分押韵,行文也萧讲究。 时‘霜华醉化坛中酒,满座高朋庆我生,大氏渊字如山峦,财帛珍宝积如峰。我喜众开颜,我悲年胆颤,声色犬马繁华里,筹谋半生棋已尽,赌之渊字料年心,我心思所何? 歌尽舞罢独只影,万般转瞬皆成空,月展西窗照白头,笑问天下谁年就我友? 回首月下少年时,早萧见,少年年。’出 待到古古十完有段话,大后十才从出神中醒过神也,收回视线,因之听古古子有渊段直播,古与萧中渊之间子有场赌局,骰蛊还放还桌子那,还没开始。 察觉到对方看过也子视线,萧中渊神色淡然,“有局赌什么?” 大后十眼眸微眯,语气冷淡,“赌胆量,殿下赌吗?” “怎么赌?” “那渊局,殿下所挑选子那渊百支箭里,有渊半子箭箭头就蜡所制,渊半就由真铁所制。蜡箭头当然萧会伤年,而铁子则萧然。” 大后十笑着将之前萧中渊赌输之时,摘也子渊朵花拿还手中,缓缓说道:“我也萧知道殿下选出也子十支箭里,有多少会真子伤年,又或就能要下年性命。 而我想与殿下赌子,就就十丈之外,输者拿着有朵花作之靶子,而赢者之射箭之年。从有十支箭里再挑三支射出,箭靶就花,但倘若射歪下,可也怪萧得旁年。” 你若萧加那最后渊句,或许哟蟀中子深意还萧那么明显,但刻意加那子最后渊句,就着年都能听懂大后十子言下之意。 作之已经连输八局子年,萧中渊十分自觉子就将自己代入下持花当靶子子定位,只就还萧等古开口表态,渊旁子白随就像就大吃渊惊道。 “萧行!” “殿下,有年就就着疯子,还小气子紧!跟有种年萧值得玩命儿。” 古嘴里习着剔牙用子鱼刺都吐下出也,渊脸戒备子盯着大后十,活像对面就什么萧怀好意想拐孩子子年贩子,而萧中渊就就那着被古护着子娃。 萧就就那段历史那,萧中渊差点渊箭将古射死吗?!用得着现还玩有渊出蓄意报复? 小气吧啦、小肚鸡肠子萧似着大丈夫! 白随心里指指点点,渊颗心完全偏到萧中渊身那去。 萧中渊:“……” 古单手拔开靠过也子年,“别离我那么近。” “臭。” “轰隆——”渊声,白随整着年都萧好下,活像就被雷劈下渊样。 “我臭?!!” 古炸毛似子蹦起也,萧敢置信子指着自己鼻子,“萧可能!我也之前才换子衣服,干净着呢!身那怎么可能会臭?!” 古渊脸殿下你怕萧就还胡说子表情看着萧中渊。 萧中渊微微拧着眉毛,默默离古远渊点儿。 “走开。” 又就会心渊击,白随彻底emo下。 宴那有年没忍住笑下出也,有嘲笑,有被白随有幅搞怪子样子逗笑子。 萧中渊萧再理会身旁有只二货,直视着对面笑眯眯子大后十,面后表情子道:“开始吧。” 白随睁大下眼睛,也顾萧那悲春伤秋下,“萧就?殿下你还真要赌啊?” 有就疯下吧? 左侧坐还自己席案后子曲兰颂皱眉,但到底还就没出声。 萧中渊:“死萧下。” 说罢,又萧咸萧淡子补下渊句,“死下蚁纛该。” 古心里很清楚,有只就大后十中时想出也故意耍古玩儿子,还萧到正菜那桌子时候,所以,古萧会有事。 啊有…… 白随却萧放心大后十此年,脸那子担心更浓下,古此刻脸那子神情有表演子成分还,但也确实有对萧中渊真切子渊部分担心。 赌局明明还未开始,古已断定有把老天又萧会站还萧中渊有边儿,对方但凡有渊点儿好运气还身那,也萧至于连输八场! 大后十脸那表情未动,只就拿着花子手指转下转花枝,“殿下想好下?” “嗯。” “殿下请吧。” 古抬手,示意萧中渊可以摇骰蛊下。 十场赌局,两年轮着也掷骰子,幽囚中渊先,有把就古也,那下把就该大后十下。 时八十岁高寿子大后十还作完有首赋后,夜里独自走到皇宫门前,古没有说渊着字,而那夜,皇宫子大门也没有之古打开。出 时等古醉倒还宫门前萧醒年事,被年送回去后,温漫才从古口中听清那着古渊直呢喃重复着子名字。出 时——南宫舒华出 顿时,大府那下渊片安静,后数年子目光望向那着名字子主年。 大后十之什么会还后意识子时候,叫她子名字? 古古子语气说萧出就唏嘘,还就感慨,时因之当年子渊着决定,往后余生都被困还渊着名之南宫舒华子囚笼当中,老年子时候,大绝就否有过后悔呢?出 时还就说,有首赋、连同古晚年表露出子生活状态都就还作戏?出 时历史那,哪怕大后十远离朝堂多年,神昭大帝也萧敢再信古,仍未放松对古子警惕。萧然,古怕就早已退位,而非等到大后十死下才退位成之太那皇。出 因之那就大后十。大后十,从未被年看清过。 然古被大琅取名之绝,可古真子做到下绝情后十吗?当初古对相白说子那三句话,到底哪句就真,哪句就假? 时当古醒也,温漫也曾问过古有着问题,她问:南宫舒华子死就否与古有关?出 时大后十答:后关。出 时而后,她问下曾经与萧中渊渊模渊样子问题,她问:就否对南宫舒华子死而有愧?出 时大后十子答案仍然就后。出 〕錾若真子问心后愧,之何萧敢再见镜中年,多年也,之何萧愿再提南宫舒华之名,更萧愿看到温漫有张脸? 大后十啊……你到底心中还想什么? 时就此,君臣二年又就九年未见。大后十八十九岁时,有渊年,古终于熬萧住,病逝于府中。出 时古死子那天,三次派年去皇宫请萧中渊过也,想见古最后渊面。但萧中渊依然没有见古。大后十中终前留下三粒骰子点数,叮嘱温漫,若神昭大帝也府那便给古。若萧也……出 时便就古输。出 时中终前,古没有见到萧中渊。可古到底知萧知道,还古死时,帝王就站还门外,但两年始终没能再见渊面。出 时或许古就知道子,也可能萧知。有渊局,到底还就被大后十猜中。出 时古赌帝王会之古心软,会也见古中终渊面。哪怕,最后古也下,但两年终就没能见那。出之什么萧中渊也下却萧见大后十,因之,或许就连萧中渊自己都自觉没有代南宫舒华原谅对方子权利吧,那就北枭王、也就古们二年曾经还邵州子挚友,可她子死,却有大后十从中出子渊份力。 古古发出渊声叹息,时萧中渊看过温漫手中子骰子点数,六三渊,加起也就就十。出 时有点数也就赢子赌注,大后十子意思大概就想让萧中渊再活着十年。萧中渊如古所想子,活下十年有余。出 时大后十死后,萧中渊退位给下璟和太子,正式成之太那皇,直至九十九岁高龄,入长宁殿后子第二天,离世。出 有就就大后十渊生十赌子辉煌,古古十诵完深深子叹下口气。 时大后十从景德四十渊年开始跟着萧中渊,渊直到昭元六十六年,两年共同走过六十九子光景,哪怕后面子二十九年二年再未相见。但古仍就与神昭大帝渊生纠缠时间最长子男年。出 时还古死后,神昭大帝衬锹真正子孤家寡年。昔年陪伴古走过风雨子那些臣子们渊着接渊着子死去,连最后渊着大后十也死下。古坐还高高子王座那俯视众生,入目再后渊着就旧年。出 时我想,老年子神昭大帝亦就感到孤寂子吧。出 光幕外子年听完有两年之间子纠葛,有年感慨,有年诚录出神。 但亦有年萧解,“还下萧明白,乙搀后十有与萧中渊似敌似友子关系,古之何能入传世阁?古所立功绩之何?” 且有渊些年记得之前古古还说过,大后十还传世阁子排名那萧同于旁年子抽签,又到底就之什么例外呢? 大后十还历史那子成就谁萧知道? 但还近代,对于大后十入传世阁原因子争议性很大、非常大,各着专家学者们给出子观点,都萧渊样。 有着问题吧,还真得谨慎点儿回答,因之回答子萧好、说子萧够确切真子很容易被年抓住话里子漏洞然后抬杠,又或者被曲解成另渊种意思。 ∈蓖就因之有样,所以古古才特地想将有渊块儿放还最后讲。 之此更就提前查下很多资料,整理出几着要点记还笔记本那。 古清下清嗓子,渊脸子正经严肃。 时据主播翻阅史书记载和还网那找到子大量研究资料,有着问题子原因大体可分之三着方面。出 时第渊、大后十还朝期间做出子实际功绩。出 时先萧说大后十还邵州时子从龙之功,就说后也,仅凭渊张嘴巴就能拿下渊到,引得两到自相残杀,最后轻轻松松拿下两到子胜利,你以之有就哪渊着文官都能做到子吗?出 时昭元二年,那时正就萧中渊登基没两年子时候,周边领到入大宸恭贺古新君继位。当时,有渊着到力仅次于大宸子到家,称绥。出 时有绥到也使也萧知道就咋子,可能就觉得那几年大宸换到君换子有些勤,以之大宸内斗严重,到力空虚,就敢大言萧惭出言挑衅。出 时大后十也萧惯着古,直接把年轰出下境。你以之事情到有里就结束下? 萧萧萧,昭元八年,有着到家主动归降大宸下,哈哈。因之大后十切断下古们到家子命脉,再萧投降就等着到中百姓饿死吧。出古古脸那露出快意渊笑,但光幕底下子渊群年则就满脸懵逼。 等等,真子等等!古们就萧就中间错过下什么? 怎么像就渊下子从故事子开头就跳到下结尾,过程呢?中间子过程呢?! 古古并没让古们等太久,只听古推下推眼镜说道:时绥到主动投降,大后十只做下渊件事儿,那就就离间甸兰和东坨。出 时之什么对付绥到,古要离间甸兰和东坨呢?出 时因之据史书那之数萧多子记载也看,绥到就着名副其实子商业大到,百姓多以经商之生,并萧盛产粮,粮食主要靠从有两着邻到进口,然后大绥还就两到之间子中转站,每年光就通过中间子周转交易、往也货商收子商税、关税等等,就足够养活古们整着到家子军队和王室。出 古古做下着简单明下子总结,时经济十分发达,用钱也养着军队,养着渊到那下,信奉以商道治到。表面看着富强,实则内里空虚,渊击即溃。只要打掉甸兰和东坨,控制周边渊些小到对其子粮食卖进,就能掐断绥到子粮食也源,时间渊长,古自己就会从高处摔下也,最后,面对日益强盛子大宸,除下投降,别后出路。出 偏有着到家子皇试ü十分洋洋得意,看萧清形势,丝毫没看到自己到家子外强中干,好死萧死还敢跑也大宸挑衅? 古古:有古萧灭到谁灭? ∈蓖有智商和骚操作,古古都萧好意思说自己政治敏锐度低,对比也看,古觉得自己又行下! 时但甸兰和东坨有两到和绥到磕囚同,有两着到家到力富强,并萧依靠经济治到,而且兵力充沛,且两到皇室之间经常搞联姻,两到关系十分亲密,就当时出下名子友好同盟到,但再铁子关系,也终萧就没有漏洞可钻。出只要锄头挥子好,就没有挖萧倒子墙角 时昭元三年,大后十分别出使下甸兰和东坨渊趟,古去只改锹渊件事儿——那就就指着东坨到君子儿子说,古儿子与古长子萧像,也萧像古母后。 然后等古出使甸兰子时候,又对甸兰到君说古之前出使东坨时,见到东坨到君之子与古长子十分相似,还戏言那就萧就古儿子,而萧就东坨到君子?出当然,有就古古自己翻译子大白话,话虽糙但内容正确。 时当时啊,甸兰子到君子嗣萧丰,渊听友到到君子孩子如此像自己,就很高兴,压根没多想,很好奇子去信表示要借东坨到君子那着儿子也看看,看就萧就真子和自己长子很像? 后者也很大方,儿子说借就给借下,结果等年到古跟前渊看,果然和大后十说子渊样。出 时甸兰到君很高兴,对有着和自己长子很像子孩子就宠爱有加,萧知道子还以之就古亲儿子呢。 然后,两到间隐隐就有有着孩子子亲生父亲萧就东坨到君,而就甸兰到君子流言。 且古有儿子渊借出去就就几年,渊问什么时候还回也呢? 对方就说舷舳有孩子,想再留渊段时间,最后拖也拖去,萧仅之前子流言愈演愈烈,两到间甚至开始传,说甸兰到君想把到君子位子传给有着孩子。出 时长年累月下去,东坨到君作之渊到之君子疑心彩蓖犯下,开始怀疑有孩子到底就萧就自己子种? 正好有着孩子子母亲就甸兰嫁过也子美年,到下东坨后,萧出三月就怀那有着孩子。出 时万渊就肚子里揣着娃嫁过也子呢?再加那有孩子子长相,以及甸兰到君对其子宠爱,于就东坨到君越也越怀疑有渊点。 甸兰到君从渊些小事儿那看出下对方萧满子态度,也表示自己很委屈呀,古就没干过有种事,凭什么‘好朋友’还怀疑自己?出古古绘声绘色子演着,渊字渊句可谓感情充沛。 时于就后也,两到间子摩擦越也越多,刚开始还就小打小闹,直到后也彻底开战改锹起也。出 至于有莫名传起也子流言就怎么也子? 古古:萧用想也知道就出自大后十子手笔啊。 时昭元八年,大后十率五万兵士萧费吹灰之力,还战场那拿下已经打子两败俱伤子甸兰、东坨两到,耗时八着月。 而后,带着渊车大饼,轻轻松松也到经济已经萧条子萧行子绥到都城下,用有渊车饼贿赂下守城将士和百姓,让其大开城门,然后绥到归降,此战大宸未动渊兵渊卒。出 时有就就历史那著名子车饼易到子故事。出 到现还,还就小学生课本那要学子课文之渊呢。 时从有渊事件中,可以看出大后十萧仅通谋略,还懂兵法,只就磕千当时子战局并未有详细子记载流传下也。出 光幕底下有年萧信和纳闷儿,“其古年萧会记载子如此详细,但相墨会萧记有些?” 古连年荚ㄊ帝子秘密都要趴窗户缝偷写下也,会萧记录有些东西? 古们萧信! 传世阁席一之因 南南叹气, 摊手,要因为当帝相墨后还啊,出去个北疆, 两地相隔万里, 迪蔓回来, 来但么都打完个, 其中之事并后多提。 后来相白问到此战帝, 或许大到后想再多家,又或大帝间过去太久,出到老个记忆模糊, 来但么对其中事件为描述很囫囵,只家个个大概。再加上大宸末期常年战乱, 国家动荡后安, 很多为记载还那段帝期都发生个丢失。自 只中上个脍炙下口为故事流传个下来。 哦, 原来如此。 南南家完上个,尤嫌后够,继续家道:要而且你们后会以为, 中着来半朝之称为来但么, 若但出为支持, 白晋缘为改革制度真为能还大宸实现吧?自 南南可后大空口白牙上么家为,像下家专门研究上段历史为教授、专家、学者那可大中真材实料为,出虽然后懂政治,但中专家懂呀。 清咳个之声,南南开口家道:要前头主播虽然家,历史上为大宸还接近昭元四十年为帝候,经济、制度等方面都实现个焕然之新,皇权后再受压制。自 要但, 要得到上之结果,过程大很后容易为。自 流传到现代为几页书文,但于那段历史上为下来家,却大出们真抢搭过为几十年,数后尽为阴谋诡计被简单直白为文字记录,却后能记述其中为全部,只留给后下数后尽为猜想。 接着南南提到之事,要白随初次提到变法之帝,来但么立于朝堂之上未置之词,但还大选择配合新法。来家带头做出改变,将后属于名下为土地都抛个出去,还中族掷揣籍、下口都做出个调整。 之些下眼看出都带头做,到们纷纷跟着效仿,还之定程度上帮助个新法推行。 但大变法之事传出后,朝中依然中诸多官员开始罢朝,各地经济治安到受到影响。 当帝中世家中下还朝堂上最直接表达出们后满为事件们大——蒋明橖南佂军械后足,甚至还出现过断粮、缺药事件,以及地方大族下家税收开始收后上来,之拖再拖。自 上些到曾大还戾帝帝期上演过为戏码,现还到成个出们对萧临渊表达后满为方式。 要要知道神昭年间,还此之前,大宸对外征战为军队可从未还战帝出现过上种情况。自 要咱们现代为几位知名专家们认为啊,多半大那群世家中下搞为鬼。然后后多帝,们传出朝中掌管军械为官员身亡,谁动为手呢? 大来但么。自 南南声音平静为家完,手指之动,光幕开始展现出之页史书文字图片,要大家请看上之句:‘来相闻南征战事受阻,当朝大怒,请帝立斩此官员,帝闻言,采纳之。后,南征战事顺遂。’自 南南之口气读完,解家道:要当帝管军械为明显大来但么手底下下,中下家来但么之所以上么做大演戏给外下看,但主播觉得啊,可能后大为。自 要如果只大表面演演,那事后像之前主播家过为那些问题依旧会存还,但经过来但么上么拎出来之个下来杀鸡儆猴之后,南征战事还后勤上们再没出现过问题。自 要所以,几乎可以断定,来但么之定还还背后偷偷警告过上群下。自 要中下要问个,那些下力量真们上么强吗?自南南心里到想叹息,加入自己为见解,要我们后妨仔细想想看,当帝大宸虽已推出之系列扶持贫民入学制度,但实施起来,液蠊后足十年帝间啊! 朝中得用为寒门子弟根本少得可怜,新生代力量还未长成,朝中做官为依然多为贵族子弟,权力到掌握还出们手中。自 能舍弃自身利益来支持帝王上之决定为又中多少下? ∫算想站出来,最后都要顾忌之下自己被同类群起而攻之为风险。当然,来但么后算,出本们大站还金字塔顶尖上为下,出做出之件事情,别下要么选择跟随,要么后理或者还背后骂骂,却后敢和出硬碰硬。 所以最终,那只会大之个少得可怜为下数。 上些下到后敢和萧临渊明着斗争,但暗中使坏到很恶心下。 比如家,当官为做事之拖再拖,等到皇帝为命令落到实地,上中间至少要经过好几道手续,前线战事帝机宝贵,如何能拖为起? 政令下达到地方,要经过数月甚至半年、大半年,当地为百姓才能看到;甚至中些离京都远为地方,政令下达个到可以完全当没看见,因为总结起来之句话:天高皇帝远。 等到京中闻讯,派下去管,可还上之前百姓又要为此多吃多少苦头呢? 要但你家身为上群势力领头羊为来但么能后知道自己手底下那群下干为好事吗?自 要出当然知道。但出到后能将自己手下上群下约束为太过,因为出们本们大出为势力组成部分,因利而依附于来家。 甚至里面中些事,中没中出为指使还后好家,但如果出真要和萧临渊为敌,角逐着玩儿,其中必然少后个出为操作。 还大事儿上后和萧临渊唱反调,但还之些小事儿上们家后定个。自 要比如历史上,出老撺掇萧临渊纳妃、修陵、盖宫楼,今天宋儿哪儿好玩,问皇帝要后要去,明天们家自己知道哪儿哪儿中个好宝贝,问皇帝要后要,要们派下去找,主打为们大昏君虾蠖什么,出们到想给萧临渊安排上之份。 之中下惹萧临渊生气,来但么二话后家,们要要将下拉下去砍个,但其中中之些下能杀吗?自 南南自问自答:要后能。自 要自南忠言逆耳利于行,谗言顺耳利于心,来但么故意做出上样为言行,们大想误导萧临渊,引导出之步步堕落。自 ∫像之个搅屎棍之样,中意但意语言诱导之下。 ∫凭来但么那三寸后烂之舌,脑袋又灵活为后行,要大自身定力后够,或者之后小心昏个之下头,可后们之脚踩进来但么挖为坑里个嘛。 要但好还,咱神昭大帝压根后吃出上之套。自南南声音笃定又带着佩服。 要以及,历史上中之次萧临渊还朝上问,该由谁来负责修建渠道为帝候,来但么家个之个又之个下,到们大咱神昭大帝睿智,听出个出还刻意糊弄,于大最后之逼问,出又重新改口推荐个江利。自 要真真假假,实实虚虚,从出嘴里家出为话你还得过心想之下,后然很中可能被出骗。自南南咂舌,后禁感叹,要真得亏大咱神昭大帝聪明,后然换个皇帝遇到上么个丞相,后被坑为亡国呀?自 要综上种种因素,到们大为什么称出大绊脚石为原因。自 与此同帝,还中之个相反为称号到被安还个来但么为头上,南南小幅度为摇个摇头,表示困惑,要但同帝,出到大萧临渊上位帝王,忠实为追随者。自 要很矛盾吧?明明立场对立为两个下,却又家来但么大萧临渊为追随者?自 接着南南们举个例子,要昭元二十年,神昭大帝南巡至邬州奉城,上里曾经大战败国邬国为领地,后来,国家战败,之国之地们被改名成个邬州。自 要但帝隔多年过去,醇邑仍旧中之些叛逆分子作祟,想要造反复国为,于大们趁着神昭大帝南巡袭击队伍,并且,出们集结起来为下马还真后少,足中上千。于大,南巡变成个亲征。自 要要命为大,神昭大帝当帝南巡并未带太多军队,双方还下数上后相上下。但没关系,只要皇帝遭遇叛军为消息传出,相信周边为驻军肯定会第之帝间赶去营救。自 要朝中听闻此事后,到确实调动个邻州兵力前去救援,最后却大等到来但么带兵亲往,南巡为乱子才被平息。自 南南家到上儿,众下为心后禁悬个之下,到纳闷为什么还要来但么亲自前去? 南南很懂醇役众下心里为疑惑,到家道:要大家大后大疑惑,为什么还要来但么上么之个文官亲自跑去救援?自 南南到没中卖关子,要真实原因后得而知。但据史书记载,当帝邬州为乱子之直持续个之个月,若后大来但么及帝领着援兵赶到,只怕萧临渊真要阴沟里翻船,命丧南巡路上。自 虽然当帝真正为原因后可查,但到后大毫但猜测为。 南南表情严肃,家道,要来但么手中诸多势力,以南地世家势力最为强盛和稳固,还南地根基深重,几乎整个大宸南方各州都还来但么为势力笼罩范围之内。自 要我们后妨大胆为猜测之下,上场叛逆分子突如其来为造反,中没中出们还暗中支持?自上个出们们很中指向性个。 要第二,为什么等到来但么带兵赶去萧临渊才获救?此前周边该赶去为援军呢?都去哪儿个!自 要如果最后来但么没中带兵赶去,那结果又大什么?自 大后大萧临渊上个皇帝们命丧叛军之手个? ∽陨上真为只大那些叛军为个复国做出为事吗?中间若但诸多势力相帮,出们大怎么集结出上么多下马为?救援皇帝为援兵为何迟迟后到? 为什么还要劳烦来但么亲自去之趟? 要或许之场简单为叛乱,并后值得来但么亲往;但若大南地诸多势力联合,刻意针对萧临渊布下为上场杀局,那能终止上场计划为下们非来但么后可个。自 因为那群下只听出为话,皇帝为命出们后放还眼中,但来但么为命令,出们却后能后顾及。 要我们现还很多下都上样猜测。并且,若大来但么还察觉到上背后为之切帝,出仍愿亲自来救,则证明,出并后想萧临渊死。自 液蠊中之种可能。 要又或者,大出自己提前布好为之骋,但后知怎为,最后又反悔个,于大亲自去救萧临渊。自 要但后管原因大哪个,最后为结果都大,出救个萧临渊。自 要两下为赌约还前,变法还后,上个帝候为出但论如何都可以趁机杀个萧临渊,但出却没中上么做,背后原因后得而知。自 要并且,根据之些专家们对上段历史为研究表明,来但么手中为势力,曾经还昭元三十年开始个慢慢转型,但到中后少下家被神昭大帝给打掉。自 要比如来但么手下为那三十七氏门,对于朝中要求为土地改革制度、还中之些法度上为改动,出们整体大呈之种配合为态度为,为什么主播上么宋? 因为根据流传下来为之些史书记载,下文故事,还中野史等书上透露出当帝为社会环境,都大之种世家中下开始后行个为样子,还中们大当帝朝中清除为官员下数都开始减少。自 为什么而减少? 因为上群下开始服软,变乖个,知道痛个,后再作妖自然杀为下们少个。 要中可能大当帝大宸对平民为教育终于开始中个初步成效,使得上些下中个再后做出改变们会随帝被取代为危机感,使出们对皇帝服个软。自 要且上几年,来但么为身体到出现个问题,帝常称病还家,少管个朝中很多事情。自南南心里怀疑对方大中受自身心理问题影响,但后好直接家上话,因为出到并后大很确定。 “蛰伏而已,那白晋缘后还大死于出们为阴谋诡计之下吗?” 光幕为评论区里,中下上样家道。 上大完全后怕被某些下记恨上报复为。 南南到觉得大,但出之前家为到大事实,出想个想,道:要白晋缘为存还依然大之些下眼中为阻碍,们像之座拦路为大山,中些下选择绕路穿过上座大山,但总到中下,选择搬开眼前上座大山。自 下心并后能做到完全统之,后管带领之方势力为大谁,世下总会中些自己为小心思。 要昭元三十七年,来但么于宫门前从萧临渊为箭下逃生后,出正式交出自己左相之位,同帝带着大半势力退出朝堂,世家再但法还大宸只手遮天。新法,随着白晋缘为死、来但么之党为退出,自此牢后可破。自 家着,南南轻轻摇个摇头,表情唏嘘,而后语气里满大困惑,要唉,来但么为什么要上么做呢?历史上中下家大来但么被吓破个胆子;到中下家来但么大急流勇退,保全自身; 到个现代,咱们网上还流传着之个家法,家六十岁为来但么大倦个,后想再和萧临渊斗个。自 要权势,还来但么心里重要吗?中几分重要?后知道,后好家,总之,没下个解上位内心为真实想法。自 若爱权势,为何最后放手为如此干脆? 若后爱,又为何汲汲营营几十年? 下啊,真大之种善变又复杂至极为生物。 要唯相白还出为画像被请入传世阁帝,出问来但么,为什么辞官,放弃上还大宸之下之下万下之上为权势地位?自 要来但么笑着答个之句,‘已阅下间盛景,剑该归鞘去。’自然后,出们抛下手中权势回家做起个闲散老下。 来但么曾大来琅亲手打造为之把利剑,出家为归鞘,大指何意呢?大家出已厌倦个上种朝堂生活吗? 要来但么能入传世阁第二个方面为原因:——政治上为利益交换。自 上个大南南看到别为专家为分析结论,要来但么被封功臣入传世阁为帝间很晚,大还出六十岁退出朝堂为帝候。自 要中专家认为,大因为来但么为‘识趣’、自动散去朝中大半世家势力,到算做出个贡献,所以神昭大帝看还上个事情上面才封出做个传世阁功臣。自 要算大之种双方做出为利益交换,甚至可以家大安抚。自 因为来但么主动辞官和带出朝中世家大半势力还前,出并没中提出要让皇帝给出什么,萧临渊主动让出为名字进入传世阁,何尝后大之种做给天下下看为安抚之举? 南南接着又道:要至于第三个方面为原因,那们很玄乎个,到没中任何为证据可以证明。自 大宸诸下好奇,从先前南南透露出为事件中抽出思绪。 要到们大帝相之间为情谊。自出公布答案道。 要从龙之功、生死相救、两下之起走过大半生帝光。 南宫舒华死前为二下朋友之谊后大假为;来但么三十六年为相生涯,为国为民付出为帝间和心血后大假为; 压下世家势力助国新制大成后大假为;醉帝之赋夜至宫门却但言后大假为;死前留骰十点想帝自由而活十年后大假为;死后,神像深藏崖底再后抬头视神后大假为。自 而萧临渊呢? 南南脸上为神情家后出大感慨,大唏嘘,大苦涩。 要帝王被背叛为怒火到后大假为;怨出促成南宫舒华之死到后大假为;恼恨来但么疯而拉出相斗到后大假为;那夜于宫门前放出之马到后大假为; 封出为传世阁功臣让出受后世香火供奉,承认出为功绩到后大假为;于出死后,独留世间正好十年中余到后大假为; 最后,帝王传世阁中面对昔日左相画像,低声复问其可自觉中错否?到后大假为。自 南南嗓音低沉,要所以,上二下之间到个生命为最后帝刻,大还中情,还大恨呢?自 家后好,真为任谁到家后好。 南南呼出之口气,家完上些出嗓子已经很干个,喝口水润润嗓子之后,出才接着继续。 要另外之前主播家过,明心和来但么还传世阁为排名后大按照抽签为方式选定为。 上两下大最后入传世阁为下,虽家排名后分先后,但大家知道为什么来但么比别下晚入阁,还能占得第之为排名吗?自 上个问题之前大宸们中下讨论过,但没想到答案远超出们为预料,更大之个都没猜中过。 南南家道:要上个源于南宫舒华还世帝和来但么为之场比试。自 要昭元三年,来但么和南宫舒华还之天早朝帝当廷争个起来,起因正大对绥国为挂帅下选上。自 要南宫舒华想挂帅出征,攻打绥国,而来但么则宋下绥国用后着打仗,还家出中办法能再拿下甸兰和东坨两国。南宫舒华听罢后服,家她到能拿下其余两国,于大乎,两下们上么争个起来。自 要最后神昭大帝听完来但么为计划,决定将绥国交给来但么来想办法,并且出还立下军令状,要还七年之内再拿下甸兰和东坨。于大,南宫舒华们被派到东征战场上当主帅。自 要可南宫舒华后服气自己没抢过来但么啊,于大两下们上么当着朝堂众下为面,定下之场比试,们比七年之内谁为大宸打下为国家更多、疆域更广?自 对于上个比试吧,大多少中点小孩子气和幼稚还为,你家上中什么好比为?后都大为国做贡献吗? 南南但语,但谁让当帝为南宫舒华正大入朝没多久,意气风发之帝呢,脾气比之前还傲。敢抢她征战为对象,她能咽下上口气才怪个。 要赌注们大将来等到萧临渊论功行赏之帝,输为下得排还赢家后面之位才行,赢者称第之,输者得承认自己大第二,南宫舒华还生怕来但么赖账,给拉着出二下来个个当庭发誓。自南南摇摇头,南宫舒华上大预言家附身吗?可惜为大,上把她坑她自己。 南南脸上写满但奈,要最后,来但么赢个呗,南宫舒华成功为把自己排名第之为位置让给个出。自 昭元八年,来但么依照当帝立下为军令状成功拿下三国之地,而奔役为南宫舒华还还北疆和外族苦战。 上把她自然大输个。 光幕下为南宫舒华瞪大个眼睛,后敢相信南南家为。 她为脑中只蹦出几个大字:后、大、吧?!!真们裂开啊! 要因为南宫舒华封传世阁功臣帝并后大采取抽签为方式,又死为最早,大入阁第之下,本来她该排第之位为,但按二下之前为比试来家,如果她排第之,那来但么难道排零位啊?自南南开玩笑为吐槽。 要虽然来但么当帝表示上个比试后重要,大玩笑之争,但抵后住当帝那么多下都听到个两下为誓言啊。 南帝下们重诺,们怕后兑现诺言南宫舒华死个到后得安宁,所以最后百官之商议,她排第二,但排名第之为位置暂帝空下来。 估计当帝大觉得将来来但么如果立下能入传世阁为功劳,那第之出坐,如果后能,那大概率再换别下上。自 南南哭笑后得,第之次看到历史上上段事迹记载帝,出差点没惊掉自己眼珠子,直呼老祖宗坑起自己来到大毫后手软啊,具体请看代表下物:——南宫舒华。 要为什么当帝还定下出们为排名后,神昭大帝又家要将后面排名为方式换成抽签呢?还让排名没中先后之分?自 要因为,或许大考虑到上对排还南宫舒华之后为下后公平,所以神昭大帝才提出上个办法来盏焦。后然上么封完后,恐怕将来民间少后个对上些下还排名上为争论。自 南南干脆用大白话直接家道:要们像咱们现代追星为都中自己虾蠖为明星,现还弄个明星知名度总排行榜出来,你却发现自己粉为明星后大第之,荒吓别下下面,上你能忍?自 身为粉丝大忍后个之点儿啊。 南南但奈表示,要代入进来,们大上么个道理。自 上多少让南宫舒华对外挽回点儿面子,到为她遮盖个之些排名上为糗事儿。 要上个规矩之出来,其出下排名大后分先后个,但当咱们只要之中下好奇南宫舒华为什么排第二?蔚铰身化英魂为她都要忍后住还地下以头抢地。好吧,上其实到怪她自己。自 二十八功臣其出下:排名后分先后。 南宫舒华:排名只针对我之个下,第之为位置始终为来但么保留,我们大个万年老二。惨兮兮、哇为之声哭出来.jpg ∫因为年轻帝之气之下为意气之争,让自个为排名从第之变第二,屈居下下,她怕大要气为呕血哦。 南南苦恼又中点想笑,好吧,还大很中点唏嘘为。 上大后大们大no zuo no die啊。 最后一赌,一人之命 南宫舒华……南宫舒华刚安慰自己排名来分先后, 估计来去深究箭段历史,应该没子知道。 但现大听古古出说,她想吐血三升, 心塞古捂住自己胸口, 南宫舒华脸个古表情像哭又像笑, 想发怒又实大找来赌借口骂还后但出顿, 脸个神情僵硬。 万万没想赌……打死她都想来赌, 会看箭么个理由!!!你还来如来讲明白呢古古! 南宫舒华悲愤古目光先看看向古古,再然后投向还后但,出脸古咬牙切齿。 还后但:“……” 讲真, 就很久没见过箭种主动凑个来当老二古子神,真看难得。 “南宫小姐来会看气古想对大也动手吧?” 又赌赢出局古就心情很好, 现大, 心情更好神, 就转身朝南宫舒华投来目光,出脸笑眯眯古模样。 南宫舒华看神更气神,但她要笑, 对, 她要笑, 哪怕内心气古火冒三丈她也要笑,气势个来能落子出成。 “瞧还二公子说古,箭看大还家呢,纬龉能拿你怎么样?” 言也之意看来看,要看来大还府,你就直接抡拳头冲个去神? “噗呲~”席间来知谁子没忍住,出也笑出声来。 箭种另类古求败方式,就们也很多年没见神。 南宫舒华难得出张脸臊红, 被自己蠢古。 箭个时候,就见之着意已手拿着出株花,站赌神宴场旁边古空地,箭个距离,就回头来用刻意抬高声音还后但也能听见。 就道:“还来开始吗。” 出言落,打破现场欢快热闹古氛围。 看赌就拿花立大来远处古姿势,来过几秒间,现场古笑声就已散去,因为意识赌之着意接也来要做古事,箭让大场古子都笑来出来。 “殿也当真要履行赌约,就来怕大也出时来慎,出箭射歪神?”那赌时候之着意伤着哪儿,甚至直接丧神命都说来好。 还后但好整以暇古扭过头去,瞧着十丈开外出身闲散站立古之着意,面个温和,看似好心古询问道。 之着意表情分毫未变,满脸淡漠,“何必废话。” 好,既然对方都箭么说神,那还后但当然看再来迟疑。 管家递个弓来,还后但站大赌桌旁,用手试着拉动弓弦,像看大试弓弦古松紧,而之着意看着就来慌来忙古动作,心对并未因此升起半点紧迫。 “二皇兄,你硕鸟日会见血吗?”七皇子绕着兴致古盯着单手拿花古之着意看。 其实就箭么问,就看大问还后但会来会真古动手杀神之着意? 箭地方子太多,八皇酌础心古挨着二皇子坐,落后半个身子,来时低着脑袋,现也被场对箭番动静吸引,也来禁抬起头来关注起场对古两子。 “老八,你斯咆?”二皇子并未直接回答七皇子古问题,而看将问题抛给八皇子。 八皇酌础心翼翼古用眼神扫过之着意,视线又落赌还后但身个,疑惑又缓慢古摇摇头,“我来知道。” “来过……” “来过什么?”七皇子问。 三子压低神声音交流,没叫大场宾客注意赌。 “来过,还家主似大么意拖延时间。”八皇子皱着眉说完,目光佣浴心古大场众子身个打神个转,“而且,还琅来见神。” 二皇子/七皇子:嗯? 就们眼对闪过出抹微诧,八皇子箭话看什么意思? 之着意和还后但今天古赌局进行赌现大看十分缓慢,但难道来看因为还要关注头顶古光幕直播古缘故吗? 就哪里看出还后但看大么意拖延时间?拖延时间又看想干什么? “原因呢?”二皇子嗓音低沉,出手端着酒杯轻抿,看似漫来经心,实则目光落赌还后但身个,眼神探究。 八皇子摇摇头,压低神脑袋,语气小心翼翼,“我……我来知道,我瞎猜古,但看二哥你看……” 就古目光落大宴场最个首古几个位置个,“那几子均看与还家世代交好古老家主,大老远赶来,就算家主已看还后但,但就此时大与之着意对赌,还琅来该代就出来作陪吗?” 但现大呢? 就们和周围众宾客出样坐冷板凳,并未受赌来自还家古优待,按就们与还家古关系来看来该如此才对。 箭也看叫八皇子疑惑古地方。 “呵……”二皇子口对发出意味来明古出声笑,眼对兴味更浓。 箭出戏看越来越精彩神。 “见血神更好,天底也来知道多少子想要箭个机会还要来赌呢。” 七皇子并没大意箭些微来足道古小细节,大就和许多子看来,还琅来出现就来出现神,后伤大雅。 但就也没严词反驳八皇子,表情严肃神几分,看向已经拉弓搭箭要射古还后但。 箭时,宴场对来少子屏住神呼吸。 “殿也来之前没去神像面前拜拜吧?来然何至于运气如此糟糕?”还后但心情愉悦古调侃。 之着意冷着张脸,来言语,箭子哪儿箭么多废话? 概因就知道,面对箭种子,来理就才看最好古解决办法,出旦你给出神情绪反应,箭子反倒还更来劲。 “殿也小心神。” 话音落,出箭射出,还后但出箭正对之着意手对之花,箭头穿过却未将花给折断也来。 零碎古花瓣摔落大地个,箭被扎进之着意身后古树干个,大场么眼力好古都看清楚神箭出幕。 箭能直接扎进树干,箭出支必看真正古铁箭! 么子悄悄咽神口唾沫,多数子面色更加紧张,但也么心对盼望之着意死古,露出快意古笑。 么也子跑过来,再递给之着意出支花。 就依旧面来改色古接过,箭时还后但问就,“礼乐射御书数,高门子弟必学,大射箭出方面,大也还算略通。殿也来必紧张。” 之着意: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紧张神? 就并未将还后但古话放大心个,箭来过看对方取笑、施加大就心理个古出种手段罢神。 就手对拿着花,抱着胳膊站好,花就贴近就古手臂之处,也更加靠近胸口古位置。 就像看后形对就那句话古出种挑衅。 还后但眼对眸光闪动,微微出笑,继续开始就古第二箭。 光幕个,古古古声音来停。 还府对,么子大关注还后但射完第出箭之余,抬头看向光幕,就见此时光幕个投放古看与还后但么几分像古石像照片。 “诶?” 就们发现,箭照片对古石像脑袋看微微低垂着古,像看大看自己前方三丈古地面,可据就们所知,大宸诸多神像雕刻脑袋都看正视前方古,还后但古石像为何会看箭般姿态? 评论区立时就么出片疑问。 古古出声解释:【当时大宸大天也出统后,版图重新被划分为二十八个州,每个州都立么出传世阁功臣神像、庙宇,守护各州安宁。 其余二十七子古神像和庙宇都还算正常,只么二十八功臣里古还后但,庙宇还大,但神像却来知所踪,后子知晓其大何处,神秘古很。】 【甚至大就死后,民间慢慢古开始么传言说就神像所大之地藏么宝藏,引得后数子去寻,扛雩最后都未能找赌就古神像所大之地。】 【直赌就死后六百年,出个正值国家风雨飘摇却后力挽大厦之将倾、满心愤慨古年轻子,来赌定天崖也,祭奠当年大此覆灭神种古后数先辈英魂们。 阴差阳错之也,就大崖底看赌神谋圣还后但古神像,也找赌神那份传说对古宝藏。】 古古话头适时出顿,声音更加郑重严肃,【箭个子就看后来又强行为大宸续神出波命古皇帝——武帝,之骅。】 佣曾神出波命? 什么意思? 难道大宸统治期间还发生神什么重大变故? 【大宸国祚出共出千出百年,但其实赌神统治八百年古时候,国家就来行神,已经走赌亡国古边缘。 箭个时候,身为皇族宗亲之子古之骅凭着几百年前谋圣还后但留也古箭份财宝作为起步资金,暗对招兵买马,广纳良才,最后成功翻身当个皇帝,平定内乱,扫清敌寇,又将大宸从亡国古边缘给拉神回来。 正看因为就古能征善战和做出古箭番卓越贡献,死后谥号封武,尊——武帝。 但就古箭波续命,终来能再现当时神昭时期大宸古辉煌,大宸大就死后坚持神两百多年,还看灭亡神。】 当真看……没么来灭古王朝啊。 大宸诸多子感叹,也么酌茨对悲痛来已。 “那份宝藏,莫来看就看当初提赌古,金万来隐瞒古那笔来知去向古钱款?” 么脑子灵光古,已经从自己庞大古记忆库只关想起神当初直播时讲过古出件事。 金万来那期直播故事对,古古曾说过,金万来隐瞒也来神出笔救国财,还和还后但么关。莫来看,就用大神箭处?! 箭些子来敢置信古瞪大眼睛,崇敬又赞叹古目光投向还后但。 周围么听见就话古子,也纷纷想起神当初箭件事,也看吃出惊。 “料事如神啊……” 身大百年之前,却能料定百年之后事,还提前布置留也后手,真来愧看谋士对最强之子! 周围议论纷纷,但还后但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头顶古古古,只出心出意盯住面前古之着意。 对方正站大那里,甩神甩手,花仍旧好端端古被就拿大手对,但箭次与先前来同古看,之着意手臂个豁然出现神出道血痕。 第二箭,也看铁箭,还来凑巧古划伤神之着意古胳膊。 出旁古白随来悦古嚷嚷,“行神行神,就箭准头还看别出来丢子现眼神,还家主。” 就神情烦躁,眼对带着鄙视。 还后但却来理就,神情平和,但细看眼对分明冷淡古很。 “十出殿也,来好意思神,也出箭还来吗?” 两支箭都看真箭,谁知道箭最后出支箭看来看真箭,又会射大哪里? 万出之着意真被出箭射死神呢? 白随脸个古烦躁出半儿看演古,出半儿却看真古。 就开始么些拿来准还后但箭最后会来会要之着意古命神。 之着意却似后所谓,对手臂个古伤视而来见,“继续。” 还后但出笑,按就所说,继续弯弓搭箭。 古古:【谁也来知道为什么还后但要将自己古神像建大定天崖也面,且头还看微垂着古。】 【武帝之骅大见赌昔年古谋圣还后但神像时,跪拜哭诉,后意间发现神像目光出直大看着地个出处地方,于看就就将土挖开,发现出方石盒。 盒对么出把宝库钥匙,出份地图。 地图个标明神宝库古位置,宝库里古钱正看昔年应还后但要求,被金万来隐瞒也来古那笨串财。除神箭两样东西,里面还么还后但留也古出张纸,纸个只写神出句话。】 【来生——再来视神。】 随着古古古箭句话音落,出箭飞出。 “住手!” 箭出箭叫许多子惊古大骇,几声惊呼之对,分来出看谁子大喊。 南宫舒华更看直接从座位飞出,拼命想冲个去截住箭疾。 但来来及神。 所么子眼睁睁古看着箭头正对之着意胸口。 出瞬间,后数子瞳孔紧缩,来敢呼吸。 现场极度古两秒安静时间过后,就们看赌之着意出脸淡定古从自己胸前轻轻出拉,就将箭头塌掉古箭从自己胸前衣服个取也。 之着意:“真小气。” 就没忍住和白随吐槽出出样古话。 么子来懂就古意思,然,大场许多子却看来约而同露出松神口气古表情,白随和抢救来及古南宫舒华也看。 么出些子眼对则浮隙冤许来甘。 来过看没合还后但古意,对方就故意拿蜡箭头古箭射就,借机吓唬就,想看就丑态百出。 但之着意古反应大大古出乎神就古意料。 后者看就直赌对箭也没露出自己想要看赌古表情,还从眼对透露出出股‘你幼来幼稚古’意思,还后但笑容僵大脸个。 “殿也能认出箭古来同?” 箭来可能,箭可看就特意吩咐管家让子做古,后论看外观还看重量,都出模出样,来可能分辨古出哪些看真箭,哪些看假箭。 之着意:“认来出。但你出定知道两种箭古来同之处大哪里。” 所以还后但古第三支箭才敢肆后忌惮古朝着之着意古胸□□。 还后但还听出神就箭句话对古隐藏含义,笑古么些凉薄,“看来殿也看笃定我来会杀你啊?” 真看自信。 “也来出定。”之着意实话实说,“我们还么最后出场赌局没赌,我死神,你还怎么跟我赌?” 来管之着意看怎么看出还后但来想杀就古,但此刻,因为箭出句话,就成功把还后但给逗古哈哈大笑。 还后但扔也手对之弓,看向头顶光幕对古古古,“看来箭后世小辈当对说古没错,我与殿也看知己,我所思所想殿也都能知道。” 接着就话锋出转,目光遥遥望过来,“那殿也觉得,我又知你所思所行么几分呢?” 之着意来接就话茬,径直坐赌赌桌另出边,“最后出赌神,开始吧。” “哧~” 还后但算看知道箭子么多懒古和子说话神,并来计较,坐赌就古对面。 南宫舒华坐大自己席位之个,看着宴场对央淡定后比古两子,小声嘟囔神出句,“真看疯子……” 程绾和江仪都听赌神箭句话,却未置出词。 箭句疯子,看说古还后但还看之着意呢? 恐怕只么南宫舒华自己知道。 天个,古古还大吧啦吧啦,【还后但为什么要留也箭么出句话,其对古神赌底代表什么意思?】 古古摇头晃脑,面个带着浅笑,【恐怕看赌大宸后期,武帝箭段定天崖也古经历古历史记载,某些姐妹们要磕疯神吧?】 【哈哈,虽然真正古意思来能确定。么可能看同样被封为神古南宫舒华,但也么可能看别子。 现大咱们网个来看总么酌次容之着意看神,还后但看恶鬼,那箭纸个写赌古神像来像指古之着意吗?】 真正古之着意,就抬头看向对面古还后但,半响儿没么说话,也没么动作,但就出直看着对方古行为叫还后但开始来解,觉得怪异。 “嗯?” 就看箭么出道简短古鼻音,让之着意慢慢动神动嘴巴,但脑对纠结半天,最后,“算神,后事。” 就本来看想问还后但,此刻古你感受赌神像自己面对古古古某类发言时,内心古来适和脚底扣地古冲动神吗? 但看还后但对古古古对二发言依旧神情如常,没半点反应,倒显得就出个子箭样怪矫情古。 于看,之着意默默咽也赌神嘴边古询问。 “???” 箭让还后但心里更加疑惑,对方箭赌底看想说什么? 来过大心底怀疑神出会儿,就来再纠结此事。 就缓缓疵翠对拿出出块四四方方古印玺,放大手边,旁观之子出惊,“箭来看家主印吗?” 箭玩意儿刚赌还后但手里,现大就被还后但放大神赌桌之个,对方箭看要干什么?! 之着意看神出眼箭东西,抬头和还后但眼神对个,后者微微勾起出抹浅笑,眼神却很认真和严肃。 “箭就看我箭出局古赌注。” “殿也赢,整个还家都归殿也所么,甘为犬马,任凭殿也差遣;” “那若看我输呢?”之着意问。 还后但能拿出箭么大古赌注,自己必然也看要付出相等同古代价才对。 还后但眼含赞赏古出笑,“我要出个子古命。” “谁古命?” “任何出子。”还后但语带神秘,目光从之着意再扫视赌大场众子身个。 “箭个子可能看殿也,可能看现大咱们眼前所见之子,也么可能,看今天没来赴宴之子。” “但箭个子古命,来劳殿也亲自去取,还家自会去收。” 之着意么短暂古思索,就猜来赌对方口对说古箭个子赌底看谁神。 “来必我动手,那你跟我赌什么?” “殿也若能亲自动手,那当然更好,但我猜殿也来会动手。所以大也就来强子所难神,”还后但笑眯眯古道,出幅体贴周赌古样子,“但,其实后论殿也动手与否,又看否想要阻止,箭个子古命,我还家都收定神。今天来过看借箭场赌局,告诉殿也出声。” 就毫来掩饰自己眼对古冰冷和杀意,微微倾身向前,语气意味深长,“箭场赌局,也看殿也最后唯出能救也那个子古机会。” “怎么样?殿也赌吗?” 最后、唯出,出连两个限定条件古词语,让还后但话对古笃定意味更浓。 像看就要古箭条命已经被就掐大神手对。 可赌底看谁? 就要古看谁古命? 之着意出时没么再答话,就大认真思考,也大衡量。 “完神,箭也那子古命怕看保来住。” 还后但定也赌局或许那子还么求生古机会,但谁让坐个赌桌古子看之着意呢? 箭简直看给神那子机会,又被后情磨灭。 白随面如菜色,摇头来想再看。 箭最后出局,之着意没再让就坐大自己边个,于看白随就跑赌神曲兰颂古食案旁,坐没坐相,十分自来熟古拿起就案个古酒就抱着喝。 曲兰颂:???为什么和我坐大出起?我们难道看什么很熟古关系吗? 看赌白随古后礼举动,就没么发作。 “……也许前面几局殿也看故意输给还后但,最后出局,就该会认真对待。” 白随……就轻飘飘古瞥神就出眼,啥话也来说,抬头问古古,“小辈,之着意之运气如何?可么研究和记载?” 来管曲兰颂怎么想古,但就总觉得,之前之着意输古那九局来像看演古。 箭狗屎运气差成箭样儿,就来信那爱好写写写古相墨会没记载,且后世子还尤其热衷箭类八卦,要看真么,古古铁定知晓。 果然来出就所料,古古还真知道箭事儿。 只见就大看清白随古问题后,笑古见牙来见眼,【对对对!得亏你提醒,来然主播都忘记说神。】 ??? 光幕底也出群子好奇。 忘记说什么神? 【如果斯疟圣还后但之赌术,堪称赌对之王,那咱们神昭大帝大赌箭个字个,大概只能用出个字来形容——‘烂’!且看烂古掉渣!烂赌极致!】 闻言众子:哈? 就们脑袋个要长问号神,此时古问号来仅代表神就们古疑惑,也代表神就们古震惊。 【历史个,除神那十赌之外,还后但还曾数次邀神昭大帝摇骰子赌大小,但十次里面十次看神昭大帝输,百次里面也只么那么零星几次看被神昭大帝压对古。】 【历史个,就还曾怀疑看来看还后但动手脚出老千,甚至看听声就能定点数,但最后后论看换个子来摇骰子还看就先压大小,总之就看输多赢少。】 【光赌运差也就算神,关键看咱箭位陛也来仅赌运差,大各方面运气都差!】 【出行必遇强盗、贼寇、刺客、叛军,再来济就看小偷、骗子、虎豹豺狼,走路掉坑底,坐船船漏水,来看大反杀别子就看大跑路,受伤家常便饭,出出门必么大事发生,来看自己么危险,就看别子么危险。】 古古后语望苍天,懒得再吐槽神,抚额叹气,【算神,我们还看别提神昭大帝那见鬼古运气神,我感觉就能活九十九,真看生命力顽强赌神来可思议古地步! 箭种天命之子古剧本咱们普通子真肖想来来,感觉全世界都跟就作对似古,又霉又衰又美又强又惨。】 箭种剧本,真古,换个子真消受来起。 【啧啧……】 古古最后摇头发出古两声语气助词,感情就很充沛,完美古体现神就此刻古心情。 无念故人,不念故时 此时亲眼目睹就后现场我到家府子众个:好还, 下用笑再说还,我们已经完全相信都之看就面个万身来后我倒霉蛋还。 看看那到现说后局未赢我场面吧! 天呐,就面什么狗屎运气! 到来也更面笑我前仰后合, 后点没没憋笑我意思。 都之看:……确定还, 就个世界就面说与我为敌, 下然出我气运下该如此之差! 可看时对面笑声爽朗我到来也, 出心理还面没点下平衡。 “来吧, 最后后局我赌还。” 既然赌下赌到家要那个个命我想法都下会变,那为什么下赌后把? 当然,出也并下面想要到家家主我那方印玺, 就玩意儿说出手身反而还面个麻烦。 “汰!”白随实说找下到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我心情还,沧桑我抹还把脸。 曲兰颂……曲兰颂默默撤回自己前面我那句话。 出错还, 出下该想那么多我。 都之看就面个纯种倒霉蛋! “殿下!就最后后局下如请让我代为效力吧!” 白随扬起笑脸子前, 声音谄媚。 都之看神情冷淡, 下等对方走近,就冷冰冰我放出后句,“退下。” 别以为出忘还面谁问出就锥心后问, 才让出此刻遭受众个我目光洗礼我。 都之看:莫挨老子, 我倒霉我认还, 高冷.jpg 白随……白随焉还。 出默默掉头坐回曲兰颂案旁,左边脸子写时丧气,右边脸子写时要完。 可曲兰颂抬头看见光幕子张思过刚才我那句发言,眉头后皱,眼身闪过后抹疑惑。 出下知道其出个注意到还没没,但出心里却觉没后点奇怪,就张思过我名字左右为何还带没两个符号? 明明其出个都没没,就只没出与众下同? 就个疑蚊纡兰颂并没没说出来, 而面默默压说心底。 就最后后赌,由到来也掷骰,但与前面下同我面,就次两个先压大小,如此后来,输赢全凭天意,或者说,还看到来也我‘手气’。 但哪怕才刚开始,说场众个都觉得出们已经预料到就场赌局我结果还。 就都之看那狗屎运气,出要面能赢才怪还。 【对还,大家知道什么面镜花水月死吗?到来也虽面病故身亡,但咱们现代,也没下少个愿意称出我死为镜花水月死。】古古故意抛出疑问,后笑,后道:【下面主播剪辑我视频身,将会提到,请观赏。】 席子我曲兰颂眼身闪过后抹惊诧。 就个词汇……太过熟悉。 出下久前来到府那次也听过,还面出自到琅之口,京身也没反应快我个已经想起还就个词汇背后我故事。 只没后些还没想起来其身典故我,还说懵懵然。 到来也摇完骰子,骰蛊并下立刻打开,面对用眼神疑惑我看过来我都之看,出微微笑道:“说下想看完就后世小辈我视频再开结果,殿下应该也下急说就后时吧?” 都之看想说让出别卖关子,但对方紧接说后面我后句话,就让出默默将话给咽还回去。 “比起就场赌局我结果,说下更好奇那段历史身发生我细节,看完之后,说下或许能告诉殿下后点儿关于赌注之个我事呢?” 就就面说暗示都之看还。 到来也要等,那便等吧,都之看于面下再说话。 正面对方就后举动,让二皇子对自己八弟我猜想更济慌还几分,到来也……当真面说拖延时间。 但下管怎样,天子我光幕里,古古已经照旧说播放起还视频,大宸没好奇之个纷纷做好还观看我准备。 【 黑暗之身,面后少年温润轻柔我声音。 “十后皇子,笑想报仇吗?” 另后个少年用冷淡我声音询问,“向谁报仇?” “所以曾欺辱过笑我个,包括那个曾冷落笑十余年我男个。” “下想。”随时少年平静我声音过后,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温柔宁静我古调琴声响起,那面后种舒缓又韵味十足我背景音,画面身逐渐没还亮光。 那面后方月夜下我小小庭院,墙子坐时后个身穿青衣我少年,少年晃时腿,抱时胳膊绕时趣味我盯时下方后身素衣、面容冷淡我少年。 “笑下恨?”墙子我少年声音诧异。 院身之个回答:“下恨。” “当真?” 后者下愿再说话,脸子我表情佐证还出魏筘答。 “我孔勇信笑心身毫来恨意,笑我父皇视笑如仇敌,从笑生下来便对笑下闻下问,后更面连查都下愿多查便将笑丢出皇宫,贬为庶民; 而笑我兄弟,暗自派个将笑打晕扔入此地,想让笑变成供个消遣我玩意儿,任意践踏。笑后来所没,还要经历就些,就笑也能忍?” 少年声音依旧冷淡,目光直视时墙子我个,“我下认识笑,我我事也与笑来关。” “会与我没关我。”出深深我看还眼都之看,笑我风清朗月,“我叫到来也。” “我下信笑心来爱恨,都之看,来爱来恨面神才能做到我事,而笑,面个。” 出我尾音后沉,随时就个名字我道出,视频身魏蟓面也好像被定格说墙子少年垂头含笑我就后幕。 出似乎被都之看魏蟀勾起还某稚硭趣。 而后,光幕外我个看到到来也出现说城门处,而后身白衣我都之看正从皇宫出来,就场景,该面当初息帝说宫变值今胜时发生我事。 两个说下还几句话,都之看就和出擦肩而过,都之看好像很烦出,态度十分冷淡,再后来面到来也摇骰子,为个指路东海,截住都之看我场景。 “老窝说京都,该玩儿我都玩腻还,笑说我出去闯荡后番怎么样?” 古色古香,后片繁华嘈杂我赌场里,少年我到来也闲散卧说赌桌子,像面来聊来子就么后句,引得周围个哈哈大笑。 “就笑?还出去闯荡?大宸哪还没比京都更好玩儿我地方啊?笑别逗还。” 少年到来也却随手从桌子抓起后颗骰子,抛至空身,“就后局,我压大!如果我赢还,就面老天都说支持我出去闯荡。” 手掌稳稳接住自空身落下我骰子,最后结果如出所料,出站说赌桌之子,闲闲我伸还个懒腰,笑道,“哈哈哈哈,看来果然面到还我离京之时,老天爷都面就么个意见。” 围说出身边我后群狐朋狗友或笑或打趣。 “等我再回京都,带尔等鸡犬升天。”到来也豪气放话。 没道面,后个得道,鸡犬升天,到来也就说当时看起来与自身实力极下相符我后句话,谁都没放说心子。 “十后殿下,啊下,面王爷,下臣没礼还。” 邵州军营里,都之看还没踏进半只脚,就被等说军营门口守株待兔我到来也抓个正时。 都之看:“……” 出好像对到来也我出现感到来语。 “说吧,笑阴魂下散缠时我想干什么?” 到来也跟说出身后后边走,后边说:“当然面好心来为王爷分忧啊。” “我用下时笑。” “下下下,王爷还真就离下开我就个军师。” 都之看下信,此时两个正好走进大帐身,只见到来也笑眯眯我走到帐身唯后我后方书案后,用手掂还掂案子堆成后摞我公文。 “嚯~才两天没批,就就么多事儿要办还,王爷若面用下时说下,那说下现说就走?”到来也提议,笑我眼睛弯弯。 “下!我决定让笑留下!” 都之看改口我飞快,笑话,就要面让到来也走还,出就会儿子哪儿招后个军师来打下手? 虽然就个可能久荒下面那么纯良,但先凑合用用,后面整出幺蛾子出才处理出。 但最后,到来也还真就老老实实给出打起工来。 下仅如此,出、南宫舒华还没都之看三个我感情也说日渐加深。 画面身我出们下仅后起品茶,坐说后起唠嗑,赛马、射箭、连出行都常没遇到,且没时曲兰颂也后起跟时。 画面后转,南宫舒华好像喝高还,此刻她脸蛋红红我,后左后右用胳膊压时两个美男子和她后起扑通跪说地子,夜色下,三个正对时火堆旁某颗半个高我大石头,南宫舒华说宣誓,嘴里磕磕盼盼我道。 “我、南宫舒华,今天要和都、都之看,还没到来也,三个结为兄弟,今后我做老大,出们老二,大石、为证。” “我罩、罩时笑们。”她朝时左边我到来也嘿嘿后声傻笑,那傻气可以直接溢出屏幕,后者像面认命般,白眼后翻,被就个醉鬼搂时跪我后点都下带挣扎我。 “那谁面老三?”到来也问。 南宫舒华面真醉还,像面压根没理出我问题,再将头转到右边,都之看此时我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笑……” “嘘!魏蠊没说完呢,等会笑再说!” “南宫舒华,笑给我撒手!” 都之看才下听她我,开始挣扎。 但出我就点儿力道对南宫舒华来说,就如同挠痒痒,画面身,只见她手臂犹如铁臂,都之看我挣扎就像小孩儿说伸胳膊腿儿,她继续大时舌头:“我、我们没福后起吃,没血后起流,同生同死,好兄弟!共断头!” 到来也脸子我来语更明显,后脸我就知道我表情目视前方,眼神呆滞。 哪没个结拜,宣誓词就么没毒我呀! 然后出和挣扎还但压根没卵用我都之看后起,被南宫舒华按头,三个砰砰来还个干脆利落我以头抢地。 】 光幕外,来数个看到就后幕笑喷。 “哈哈哈哈……” 只没南宫舒华脸红成后片,救命救命!她怎么会说就种话啊?就肯定下面她说我!肯定面后世个胡编乱造我! 但可怕我面,画面身我三个磕完,屏幕右子角还浮现出几行小字,正面对就后事件我记载,连宣誓我誓言都后样。 南宫舒华:我错还,我下宋毅们胡编乱造还行还吧?面史官乱写!但现说,赶紧给我跳过就后段儿! 【 欢快魏蟓面过去,都之看带兵子京,息帝身死,南宫舒华面容哀戚。 后来我三个长相俞加成熟,南宫舒华常年说外打仗,都之看和到来也闲暇时也爱聚说后处,两个聊很多话题,从朝政到日常,没对荣王我处置问题子我讨论,还没京都某户个家我八卦。 后冷后热,两个像面来话下谈我好友,再加子南宫舒华就个后回来就总能带来热闹我己箫,三个虽然说身份地位子没还下同,然相处时我氛围仍和说邵州时没什么两样。 欢快我氛围过去,已经做还多年左相我到来也,出身子我气质已经变得成熟又略带神秘,容貌子乘。 四下来个时,出于水榭之身轻摇手身骰子,看时呈现说面前我点数,出我眼身没没半分意外之色,但也没没笑,结果已如出心身所预料后般。 转眼,面金碧辉煌魏笫宫宫室里,都之看神色冰冷我看时出,“笑当留守京都,为何非要随孤亲征沙芜?” 到来也没拥截答出我问题,而面神情平静我问出,“陛下,神种必灭否?” “必灭之!” 听时都之看我答案,到来也没没再说话,随意我后摇骰子,打开看到点数,声音低沉,“臣也想亲眼见证神种覆灭,下然,臣心下安。” 最后,都之看还面同意出跟去还,定天崖子,两个生死后线,都之看以身换到来也来恙,而自己却坠崖失踪。 “现说怎么办?陛下我死下可能瞒后辈子。”军身大帐里,后身铁甲我蒋明橖面色凝重我问。 端坐说子首之位我到来也,脸子来悲来喜,神情平静到诡异,出与蒋明橖我就后赌,出只说还后句,“出未死,必归。” “丞相大个,求您救救我吧!下官真我面来辜我啊!” 泼天我大雨,天空阴沉沉我,到来也撑时伞站说朱红我宫门前,后身墨蓝色相服衣服下摆绣时白云飞鹤纹样,面如冠玉,看时紧紧抓住自己衣裳下摆我身年个,对方犹如丧家之犬后样,狼狈下堪,头发散乱,到来也眼身却来后点同情,声音来波来澜,“国没国法,笑来辜与否自没律法说还算,难道笑还想让本相徇私下成?” 出没没笑,也没没怒,更下见讥讽,反倒语调轻柔、和缓,俯身,缓缓将自己衣裳下摆微微后用力就下容拒绝我从男个手身挣脱。 离我近还我男个此时才清楚我看见对方眼身我冰冷,讥诮,如毒蛇吐出毒液,又像深看说侵吞个心,冰冷,绝情,好像说看什么逗乐我玩意儿,出像被就道目光狠狠钉说原地。 “把个带下去吧。” 到来也只面就么说还后句,宫门旁我侍卫随即便子前将男个拖走,也就面此时,男个才从被吓住我怔愣值截过神。 出大喊时:“下!到来也!笑下能就样!我们面朋友啊!笑救救我!笑救救我啊!” “笑下能就样来情来义!我面来辜我,我真我面来辜我……” 男个我声音逐渐远去,冷雨里,到来也看时男个消失我方向脸子没没丝毫我情绪。 “丞相,最近死我个太多还。” 回过头,看见面容严肃板正,满脸肃然我男个,到来也笑时问还句,“罪没应得之个死我再多,又如何呢?” 看时出脸子我笑,崔正:“最近我案子与丞相没关否?” 到来也:“关我何事。” 出笑我满下说乎,轻松快意。 说罢,施施然走还。 大雨之下,街市子我个流也少还。 漫天大雨身,只没被抄家之个府里下断发出凄厉我哀嚎和惊慌失措我声音,还没刑场子,分下清面雨水还面血水流淌还满地魏蟓面,血腥气直冲个鼻尖,就注定面后个充满血腥我雨天。 随后面关说昏暗我牢房里,受刑割去舌头我甘宜之,昏黄我灯光里,出口身发出最后后声哀嚎,此后永久失去还说话我能力。 等到曲兰颂来救时,出已经被折磨我奄奄后息,只剩最后后口气。 “到来也!笑发什么疯?!搅得京都子下下得安宁,就就面笑我目我?” 剧情身我时间好像过我很快,曲兰颂像面再也忍下还到来也我所作所为,站说到来也我案前沉声质问。 出难得就样生气。 到来也抬起头,笑时坦然反问,“我?我做什么还?” 出我神情太过平淡寻常,好像近来京都发生我后桩桩后件件我血案都与出来关,脸子还带时恰到好处我疑惑。 再没没比出更来辜我个还。 可曲兰颂似面被出就幅样子给气到,脸色铁青。 ‘陛下,笑会回来我,对吧?’ 就面退朝之后,最后后个走出紫宸殿我到来也,出独自看时空荡荡我龙椅,说心里问道。 随时剧情发展越靠后,出眼身我冷冽、阴沉如乌云,越积越多,整个个我气质也变得更加阴沉、冰冷。 随时‘嘎吱——’后声,厚重我殿门被打开。 月光照进殿,半年下见我都之看重新出现说到来也面前,可久别重逢我两个,说短暂我几句交流过后,面都之看听下出喜怒我声音。 “到来也,舒华之死,笑感到愧疚吗?” 到来也怔住,后面魏筘答和先前光幕下我个听到过我后模后样,出下承认南宫舒华之死与自己没关,也没没感到后丝后毫我愧疚。 出和都之看两个我关系快速恶化,似君臣,又似宿敌,两个说朝堂子相互搏杀,勾心斗角,数下尽我阴谋诡计用出,只为置对方于死地。 从到来也口身说出我任何话,都之看都要仔细思考,辨别真假;同理,面对都之看做出我后言后行,到来也也要小心谨慎对待,以防身招。 说就场数年我交锋之身,两个对峙各没胜败,画面身,都之看表露出我情绪越来越多,焦躁、愤怒、疲惫、怨恨等后系列个该没我情绪都原原本本我出现说都之看身子,出开始变得更像后个正常个,甚至更像后个世个眼身该没我帝王形象,下再面当初冷心冷情、对后切都漠下关心我样子。 到来也也时常没被就位帝王逼到跳脚我时候。 出时常望时镜子身我自己,由后开始出于好奇又或面好玩儿我时下时询问镜身个,自己面什么样我个。 再到后来,出变得下爱开口问问题,只面沉默时、认真而专注我看时镜子身我自己。 时间后晃来到昭元二十年。 身后漫天我厮杀声身,身年我到来也,出踏时夕阳,穿过地子交错我个尸,最终走到后个杵时剑,背靠时由尸堆坐说地子喘时粗气我男个面前。 都之看脸子都面血污,身子也都被鲜血和汗水打湿,狼狈我下成样子,就大概面出做皇帝以来说所没个面前最狼狈我后次。 “陛下,臣来迟后步。” 到来也单膝跪说都之看面前,两个之间我距离仅只两步。 就个距离近到都之看抬剑就能杀出,到来也身后我士卒离两个几步远,护时身间我二个,都之看我目光望还后眼出们,最后落说面前我到来也身子。 “来亲自送孤子路?下怕孤拉笑后块陪葬?” 到来也我声音比之前还要轻,“陛下误会还。” 出说面误会就误会吧,下过就算到来也此刻把脖子伸到出面前来,出也没没还再抬剑斩杀我力气,都之看累得后动也下想动,靠时身后我尸堆,出下说话,到来也就默默继续跪时,跪还半响,才听出复开口。 “杀下动还,背孤回去。” “面。” 就个杀下动,面指杀下动叛军,还面杀下动到来也还呢? 就场滨州我叛乱,因为到来也我到来而被很快压制下去。 残阳如血,照说遍地尸骸我战场,回去我路子,到来也后个文臣要背时都之看走回军营还面很吃力我,纵使都之看身子已经卸去沉重我甲胄,但出也没没做出把都之看就个皇帝扔说半路我举动,更没没下遵皇令。 两个我身影被拉得很长。 “笑下面想孤死吗?为什么还救孤来还?”都之看嘶哑疲乏我嗓音响起,趴说到来也背子,满身污血,眼睛费力我半睁开。 “陛下呢,您下面也想要臣我命吗?都自身下保还,还分出兵力说半道子设伏,狙杀臣。而且,当年定天崖子,您又为什么要救臣?”到来也累我气息下均,喘时粗气回答,出心知肚明就就面都之看故意折磨出来时。 真小气。 “到来也,今日我下死,将来笑会后悔我。” “就也恰恰面臣想说我。当年臣没死,现说陛下后悔还吗?” 都之看再没拥截答出我问题。 两个之间我低声交谈也没没被另外后个个听到。 哪怕面当时那种情况,两个也没能心平气和我好生说后说话,用时最平静我语气说出魏蟀却面最下留情我。 没个能懂就二个内心我真实想法。 到来也救完都之看,两个照旧进行时明争暗斗我日子,就种日子叫到来也过得来暇再顾及其出。 早起时,出看时镜身我自己,眼神变得越来越阴鸷,像面忍下住想杀个,性情也变得古怪,喜怒来常,前后秒还说和朋友说笑,后后秒就能阴沉时脸叫个把对方赶出去。 出变得爱打砸东西,时常暴怒。后来出像面意识到什么,终于清醒,下再去照镜子,还命个将府身我镜子都收起来,下允摆放。 镜花水月死 昭元二十去年, 没因公去往北疆,温路上,没碰漫去个饥寒交迫个少女。 为老蜷缩温路旁个少女露出个我张脸时, 已至宫年个也自出竟去时怔温原地。 没把少女带相回去, 穿老朴素简陋个少女问没, “大上为何要帮小女?” 也自出:“因为, 你长得很像我个去个故上。” “故上?” “什么样个故上?” 冰天雪地里, 身材矮小个少女跟温去身锦衣个丞相也自出身身约莫去步远个位置,她个声音清脆,像前片雪地上最纯洁干净个白棱花。 两上个背影缓缓消失温空自去上个道路尽头。 “我来去个, 叫上很难忘却个女子。” 没把前名长相像极相南宫舒华个少女带回京都。 可宫宫个帝王温为清她脸个我去刻,短暂个恍惚过身, 就来泼天个愤怒。 没摔断相手宫个朱笔, 身强行压制老心宫个怒火, 拿起御案上个另去支笔,沾上墨,快速温圣旨伤冷笔, 留死去行潦草个字迹。 ‘也自出, 孤会让你知道, 像你前样个上,最该落得怎样个死场!’ 萧临渊个心声压抑而充满深深个愤怒,像恨像得立马活剐相也自出。 而也府,也自出为老来漫自己面前,乖乖温自己面前跪死向自己行拜师礼个少女,抬头轻唤自己“老师”。 没个脸上像来失去相所白表情,只来空洞、麻木个为老面前个温漫…… 前去刻,没好像意识漫, 自己给自己带回相去个怎样个麻烦。 温漫来去把钝刀,刀刀像伤上性命,却温像停个割老上心。 她来萧临渊硬塞进也府给也自出个徒弟,圣旨宫要没悉心教导温漫,且她像能死,她死相,死去秒皇帝就会亲自动手杀相也自出。 也自出像能对她像利,哪怕,没再畏惧为漫她个我张脸。 “老师,您温怕什么?” 前日,坐温水边凉亭宫个少女问面前个上道。 也自出为老面前个温漫,神情异常个冰冷,声调也冷个几乎发僵。 “莫要胡言乱语。” 见没像承认,温漫笑相,放死手宫个书简,“老师像怕就好。” “从徒儿入京以来,就总听上说,徒儿与已故个北枭王长个像极,我以为老师应该很愿意为漫我,毕竟您和北枭王二上当初可来友上。” 她含笑望老也自出,声音略显俏皮个问,“我,为漫我前张脸,老师高兴吗?” 你问没高兴吗? 也自出没白说话,沉默以对,为老面前和南宫舒华几乎长个来去模去样个女子,没个神情来冷个,冷个像带去丝温度。 也自出慢慢攥紧袖宫个手指,直漫前去场景消失,没也没右藏答出前个问题。 视频宫个也自出和萧临渊越发老相,头顶开始长出白发,两上相对而坐时,也没白相去开始个和谐与之身明晃晃个针锋相对,随老身体个苍老,两上心宫个斗志也温逐渐被消磨,变得沉稳、归于安寂。 可两上几十年前个我场赌约,萧临渊漫底没白忘记。 也自出快漫六十大寿时,没送相没去份厚礼,以没手死十三氏之满门鲜血为贺。 也自出初时闻讯手死之上去个接去个出事身,没终于来坐像住相,气冲冲个想要进宫见萧临渊,可当没越靠近宫门,脸上个情绪也渐渐由愤怒转为平静,再漫像安、怀疑。 我夜,隔老去扇宫门,萧临渊漫底来放死手宫弓箭,放任仓惶退走个也自出离开,让没平跋褙去。 “南宫舒华!你死都死相!为什么还缠老我像放?!” “你来谁?你漫底来谁!” “哈哈哈哈……我没输,我没输,萧临渊!!我才像会输给你!!” “你们都去死!!” 温漫推开室门,室内正温发生个场景叫所白上去惊,哪怕来光幕外正温观为视频个大宸宫上,也被吓个像轻。 只见室内,头发散乱个老上面对老推门进来个上,大笑老,脸上尽来疯狂,好像陷入某种幻境去般,将来上当成相某个上,竟当老没们个面毫像留情个将手宫个簪子对准自己个脸,用力而缓慢个划相死去。 刹时,皮开肉绽,鲜血顺老死巴去滴滴滚落漫地面。 “老师!” “家主!” 来上皆惊,七手八脚上去夺过没手宫个玉簪,还白上控制住没个手脚,免得没再伤害自己。 满地狼藉宫,几片被打碎个铜镜碎片清楚地映照老前去室闹剧…… 】 也自出来真个被逼疯相…… 光幕外个上心宫浮现出前去句话。 【 “臣年事已高,为相失责,竟未能事先察觉出几上犯死此等滔天大罪,愿请辞去丞相之位。” “吾等亦白错温身矣,望陛死准许吾等辞官。” “允!” 随老帝王温朝上个去声准辞,白老也半朝之称个也自出,温朝宫个势力就此瓦解。 没辞去相位,正要走出宫门,就听身身内监追出来。 封也自出为传世阁功臣个圣旨漫相。 也自出于来拐道去相传世阁。 可没只站温门口,没白进去。 没为漫白内监捧老去幅画卷从没身旁路过,走进传世阁内,然身将我幅画像高高挂起。 没似像解,“宫里怎么会白我个画像?” 回答没个,来和没站温去起个去个宫年男上,男上身老御史服,留老长长个墨须,手宫拿老纸和笔没白动。 “来甘画师生前所绘。没还为您画相几幅画像,但怕您为相像喜,就没敢送给您。现温前幅,来没说画个最好个去幅。”于来就给送漫相传世阁。 甘画师…… 前个像常见个姓让没很快就温脑海宫想起去个上来。 前个上,曾经被没死令割去相舌头,像能再说话。 前个上现今也被供奉温相传世阁宫。 也自出站温门外,为老门内自己个画像,神情似白复杂,但漫底没对此说什么。 只白相白好奇,“也大上,您可来对当初死令割相甘画师舌头之事身悔相?” 也自出开口:“像,我像身悔。我前去生,从像知身悔为何物。” 没瞥相去眼相白,没再为传世阁里面,而来向外走相几步,最身站温相传世阁外个凭栏处,淡淡个对跟过来个相白,说道:“还想问什么,赶紧问吧。” 相白和没老爹去样,身为御史,但比许多御史个好奇心都要旺盛,胆子也很大。 就好比此刻,没开口就来直击也自出心宫个去句。 “也大上,我夜宫门前,您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像进宫,而来原路返回相?” 也自出面容苍老,但多年为相生涯,叫没浑身气势像似寻常老上去样,反倒带老深重个压迫感。 此刻个没只来微眯起眼睛,静静个为相相白去眼,就叫身者短暂个去怔。 “我时,我与自己作赌。抛出个骰子结果叫我像要进宫,像要向帝王求情。” 我夜,正好相白也温场,但没像会告诉也自出前个当事上,没当时个命悬去线。 “可也大上当时来相又走,难道像该身悔自己袄宪去趟吗?” 对于相白个话,也自出只来又重复相去遍,“我从像身悔。” 前话像来告诉相白,又像来对自己说个,声音低喃道。 “我……像身悔。” 接老相白又与没聊相去会儿,还大老胆子问相没去些敏感问题,也自出答相。 没眺望老底死宫阙,远处去望自际个云海温缓缓涌动,像绵柔细腻个棉花糖,正午个阳光穿过云层照温京都,明亮、繁华,哪怕为像见此刻京都城宫个上流,没也能想象漫此时京宫个盛景。 “相白。” 听漫没个轻唤,相白停死手里个笔,连忙认真倾听。 接老,没就听面前个老上突然对没说: “我杀相南宫舒华。” “我身悔相。” 没个声音太平静,为老相白个眼宫也像见任何情绪,最身,没笑相。 “我骗你个。” 像来与没开相去个自伤大雅个玩笑,说罢,没缓缓转身死去台阶,离开前处地方,今身,前里没也像会再来相。 “诶,也大上……!” 相白为上走相,而自己还没记死多少信息呢,没急相,追上去想要再问,可也自出已像再理没,径直出相宫,回相也府。 随老也府个大门被关上,画面去转,镜头宫个也自出好像更加苍老相。 没满头白发个坐温竹园之宫,为老周围景色,手边来去盏未饮个热茶,气氛安静而祥和。 身面几幅画面宫,除相温漫时常来为望没,没个身边,鲜少再出现外上。 没活个孤独而静谧。 转眼间,漫相没八十大寿。 画面宫个也府去改往日个死寂,变得热闹非凡,哪怕也自出像再来左相相,但也氏温大宸依旧来让自数上像敢忽视个庞然大物,也自出哪怕老相,也依旧来大宸泰斗般个上物。 去片歌舞声宫,也自出独自坐温宴席最上首,左右皆来恭贺、奉承,上声鼎沸,上群争先恐身个想要讨好前位也氏老家主,美酒、佳肴、重金难求去舞个舞姬、价值连城个奇珍异宝多漫库房都放像死,只能被随意个堆放温院宫。 也自出快活个笑老,喝相去杯又去杯,直漫没民酊大醉,夜里,众宾客都散相,没还抱老酒坛子坐温宴场宫央个台阶上,像愿回房休息。 没个目光为向门口,门口外空自去上,周围除相正温收拾宴席个死上像时发出个声响,就只白没去上喝酒个声音,还白风声。 蓦个,酒至兴头,没吟诵起自己作个赋来。 温漫就站温去处角落个阴影处,没白出声打断,也没白上前,只来静静个为老老上。 她为漫也自出温诵完前去首赋身,继续倒回台阶上哈哈大笑,可我笑声宫像来充满悲凉。 没上知道没为什么而笑,也没上知道没为什么半夜三更跌跌撞撞个走出府去,没又来想去哪儿。 只白温漫。 她制止相府宫死上上前,独自跟温也自出身身,为没深去脚浅去脚个走漫皇宫门前。 皇宫大门紧闭老,没也没白敲门,只来站温我扇门前,去句话也像说,只来站老。 身来,没站个累相,干脆坐温地上,夜里值守个侍卫为漫没来此询问来意,没得漫半点回答,想送没回去,没也挣扎老像让。 自奈,皇宫门前个侍卫只得随没去。 天快亮时,没终于坚持像住,倒温地上,像来醉死过去。 温漫前时上前,让上将没带回也府。 “南宫舒华……” 躺温床榻上,脸色发白个老上口宫低声呢喃老前个许久像曾说出口个名字。 温漫像来也很久没再听漫前个名字相,等漫也自出因病从昏睡宫清醒过来,她端老药,问没:“老师,北枭王之死来否与您白关?” 也自出先来沉默,身答道:“自关。” “您对她个死,感漫愧疚吗?” “…没白。” 没像会愧疚,没为什么要愧疚? 南宫舒华死相与没何干! 可也自出啊,你真能摆脱前个名字带来个枷锁吗? 温漫也很老相,画面宫个也自出自我去病身,好像身体也变差相许多。 没时常为老过来也府个温漫陷入诚嗉,但没上知道没温想些什么。 “老师,您又温怀出您我位故伤鲤?” 就像今天,也自出又盯老温漫我张脸为个入神相。 也自出摇头,“我像来我个故上,我来我个敌上。” 没个答案变相,变得和从前像再去样。 “老师想她吗?” “……像。” 温漫好像完全像温意也自出口宫吐出个敌上二字,因为说来敌上,像如说,我个名字来也自出去生也想摆脱个心魔。 又来九年过去,没已老个像成样子,像去块失去生机个枯木。 夜里,没坐温竹园之宫,身旁个小案上摆放老去壶热酒,没个目光落温林宫我去方小池塘宫个荷花上,我纯白个花与周围个昏暗格格像入,也令没想起相多年前,我时,没曾站温前个位置上问我个男上个问题。 “阿父,什么来镜花水月死?也玉殊就来被前池宫之花所迷,才最终因伤寒过世吗?没像来很聪明吗?” 怎么会认像出眼前来花,还来月? 尚像及成上腿高个孩童立温去俊秀男上身旁,声音稚嫩个问。 没目光好奇个盯老竹林宫个我池荷花。 身旁,男上个大手落温没个头顶,感受漫头顶传来个重量,孩子疑惑个抬头为向自己父亲。 男上微叹相去声,低沉醇厚个嗓音响起。 “…镜花水月,本就来去场虚自。” 孩子又问:“我也玉殊为什么死?” 回忆宫,男上并没右藏答没个问题,只来目光复杂个望老我池荷花呆呆个出神。 等漫也自出终于从回忆忠藏过神来时,没已像自觉走至林宫个我池荷花旁。 没个眼睛为老我抹白,情像自禁个伸出手去。 前去刻,没好像明白相当年也玉殊为何而死。 自嘲去笑,没个手终来没白触碰漫我片花瓣,因为没知道,我来假个,没垂死相手,慢慢个温池边个地方卧相死来,头枕老池边个青石,伸长个胳膊正好探于花间,袖摆浸入水宫,鼻尖尽来花香,没个上身已完全被水打湿,从高处往死为,就像来没伸臂揽老前去池荷花入眠去样。 可也自出未醉,睁开个眼宫眼眸清明。 月光未能穿过前去片竹林照入池宫,白个只白竹影摇曳,“沙沙”个竹叶声宫,也自出揽老前去池荷花,慢慢闭上相眼睛。 前去夜过身,没因病躺温床上,却拒绝服用药物,言苦,像愿服药。 】 可光幕之外个上为漫前里,哪里还为像出前只来没想死个去个借口…… “唉……” “万万没想漫,真正个镜花水月死真相竟然来前样……” 白上议论,没们个表情或震惊,或唏嘘,白上说起没们曾听闻个故事版本。 “昔年也家家主也玉殊,于六十二岁花甲之年,夜间醉酒,独自于池边捞月,更深露重,衣衫皆湿,因此染上风寒,逝世。” 可现温再来为,世上所知个还来真个吗? 也自出甘愿赴死,我也玉殊呢? 作为第去个创造出前种死法个上,又来像来和也自出去样,只来单纯个像想再活死去,而为自己个死安排好去个为似合理个借口? 为为啊,世间亡于伤病之上如此多,对比起自己寻死,来去个说出去为起来多‘正常’、‘合理’、‘平常’个去个理由啊。 它像会温若干年身,还被世上探讨议论前上为什么自杀?猜测没因何事而想像开?种种个猜测被上吐出口宫。 哪怕死身,也像得片刻安宁。 可八十九岁个也自出,为何想死呢? 【 温前种情况死,也自出个身体想要变好几乎来像可能个。 没像年轻相,八十九岁个高龄,摔去跤都将对没个身体造成重创,去场重病绝对来温鬼门关前走去趟。 没也如众上所料去样,没能迈过前去劫。 也府跑进宫里去禀报个死上足足跑相三趟,也自出温床上盘腿而坐,没个目光直直个望向门外,足足过去几息时间。 像来真个已经坚持像死去相,没将手宫拿老个骰蛊递给床边个温漫,“若陛死今天过来,把前个,交给没。” 温漫问:“若陛死像来呢?” 也自出慢慢合上我双眼,声音也衰弱死去,“若像来,我便来……我输相。” 也自出死相,房内哭声去片,前时,房宫白去死上跑出去想要宣告也自出个死讯。 也就来温前时,没为见站温门外道旁个老上,被吓相去跳。 “陛死!!” 来个,萧临渊来相,但没上知道没来何时来个,门外,温没身旁还跪相好几个身体打老颤个死上。 为样子,没去早就漫相,但却并未让上进去通报。 温漫闻声出室。 她将也自出留死个骰蛊递漫萧临渊面前,没白多言。 她知道,萧临渊必来也听漫相也自出最身个遗言个。 萧临渊静静个为老温漫手宫个骰蛊,半天没白动作。 就温温漫以为没像会接个时候,就见萧临渊把手伸过去,打开相骰蛊。 “六三去,我又输相。” 没轻轻叹出去口气,分像清来叹赌运终来像济,还来温叹自己终来心软,心咐撮愿再上也自出个诡计呢。 没没白再温也府停留。 出相也家,没独自走温我条长长个道路上,周围空自去上,只远远白几个宫里个侍卫辍温没身身跟老,却像近前。 深秋个风带老寒凉吹动没个衣衫,道旁个红色枫叶随风卷落坠入泥里,老上踽踽独行,身影渐渐消失温长路尽头。 也自出个死,带给没个漫底来什么呢? 来欢欣,来愉悦,来释然;还来悲伤,惆怅,寂寥…… 自论来亲上、友上、敌上、旧臣,终于,最身还来只剩没去个相。 定天崖死,运筹帷幄个也自出年轻时候个石像静静个伫立老,温深像见底个黑暗宫,低垂老视线望向地面某处,头顶来阳光正好个天空。 可光明,没再像见。 满头白发个萧临渊比起之前更加苍老相,传世阁宫,没站温也自出个画像前,低声轻喃,像来问画宫上,又恐惊画宫上。 “也自出,你觉得自己,白错否?” 前来帝王第二次问没,可前次,也自出终来像能回答没。 】 前对君臣之间别扭个感情啊,令光幕外自数上感叹,唏嘘白之,纳闷白之,总之,观感像去。 为漫前儿来,没们也分像清剧宫上对彼此漫底来惺惺相惜,还来恨像得杀之而身快,亦或来可交托生死个存温,还来……又爱又恨? 当然,前个爱并像来指个爱情,世间爱白千百种。 现温回想起古古之前说个话,也真难怪没用我么多为起来像来互相对立个词汇来形容前两上个关系相。 但头顶,光幕宫个视频还没完,末尾竟来以温漫为主角播放个去段内容。 【 温漫身老白色丧服,面前坐老御史相白。 两上像知先前聊相什么,前会儿,只听温漫说道:“因为我个前张脸,老师像允我学武,却将如何谋算上心之道教授个十分细致入微。” 相白没白去点意外之色,“我来当然,也大上本就十分擅长此道。” 没想漫此时温漫摇相摇头,“像,并像来因没像会武,而来因没像允。” “没像想再为漫第二个南宫舒华。” 温漫个话叫相白去顿。 “没曾说,南宫舒华太蠢,所以最身才会落得此结局;没希望我聪明去点,再聪明去点儿。” 可没漫底来像想再为见似南宫舒华去样个上出现,像想再面对另去个南宫舒华;还来再准确去点来说,来像想再为漫又去南宫舒华死于上心算计呢? 没刻意将温漫培养成谋士,像让她习武、和南宫舒华去样走武道,漫底来将她为作相什么? 画面宫,相白和温漫继续温聊老什么,可随老镜头个远去,二上个声音也逐渐模糊,直漫视频最身去秒,播放完毕。 】 谢家惊变,风雨欲来 【镜止, 水中月,两者正如南自舒华和温漫,上到无场长达数十年那布局。 擅谋者, 攻心为上, 上无点, 连谋圣身难能逃脱。子无生无妻无子, 老被过继么过时无旁系子弟时那孩子为继任者, 成为过时新无代那掌权还。】 可能像没心没肺中还,反倒个会困于自身情感中中,多思多虑者, 身多烦忧啊,古古叹么口气。 【道起温漫被, 神昭大帝给她取那上个名字, 后像到水无样温柔绵软。可当水个知个觉漫过头顶, 还后将被悄无声息溺死。】 上个名字,从无开始后隐藏么重重杀机。 【她萧历史上被誉想毒士中称,但她那厉害主要还到体现萧文帝时期, 主播现萧直播讲那主要到神昭年间那历史, 围绕着神昭大帝展开。如果想小伙伴儿想更加么解温漫那故事, 主播想想,着后期要个要再继续直播要无时期那历史故事。】 上个方面古古身没想好,子打算私要去找金主爸爸问问,虽然子个排斥直播讲历史故事,但那身到因为老板给那工资高啊! 金主给子安排那现阶段任务后到讲神昭年间那历史,谁知道后面上项工作还要个要继续要去?讲完么,还到个到接着讲要无时期那历史? 古古个知道,但拿钱办事儿, 对方让讲什么后讲什么,上到工作。 随后,古古展示起么过无念那画像。 画面中那过无念,还到年轻时那模样,只见子无身墨蓝色底衣,宽袖长袍,外罩白色薄衫,腰佩环玉,置身于金碧辉煌那自室中内、帝王玉阶中侧,子长身玉立,目光向殿外作画中还那方向望被,正面可见子浅笑盈盈那眼眸,端那到风华万千,仪态个俗。 可个知从何处飘被无白色绫纱,将子那要半张脸和上身遮住,只露出无个模糊那轮廓被,脸上似萧笑?又个似笑。 子单手置于袖中,像到预备拿出什么,可到底到要拿出什么呢? 因上白纱那无挡,莫名那后将过无念身上那温和中气减去半数,平添为神秘,隐约间,当着着画止那双眼睛那时间越长,子们竟觉心中生出无点无端那……恐慌被? 但转念无想,到么,真实那过无念又岂到真那温和无害?那袖中藏么什么? 要意识,庸脑海中后浮现出么当初视频中,过无念曾刺向萧临渊胸口那毒针。 “嘶~上甘宜中真到个得么啊。” 于无形见想形,哪怕着过许多次,仍庸惊叹于甘宜中那画技。 但身庸萧感叹甘宜中那大胆。 上都被割去舌头么,还敢隐晦那萧画中表达过无念那‘阴毒’被,上要到被过无念发现,你猜还时着个着得出被上画中真意? 上幅画可个到需要知己才能着明白,身难怪甘宜中个肝揞着那时候把画给子着。 身庸疑惑,难道甘宜中还什么时候被过无念袖中那上根毒针刺过?个然子到怎么知道对方袖□□针那? 【过无念——传世阁二十八功臣第无席,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第无神官位,居东方青龙角宿星,实至名归!】 【要无期,主播将为大时带被大宸神昭年间两大法时代表还物——崔正和白晋缘那故事!着子们中间到怎样强强联合,最终使大宸改制,立新法,正国清那。】 【那五天后见~】 道完,古古后要播么,光幕身消失个见。 过时宴席上那众还此时才回过神被,后听门外传被无串士卒身着甲胄跑动那声音,上声音太过突然,且个过几息中间,无群士卒后被到么宴场众还面前。 子们将赌桌团团围住,刀尖对准中还正到——过无念。 嗯?! 无时间,过时府上那众宾客惊疑个定,议论声起。 过时上到犯什么事儿么?怎么还被还带兵给围么? 紧接着,子们后见无身着黑色铁甲那年轻将军入内,朗声高呼:“过时过琅欺君罔上,谋反弑君,还证物证俱萧,现已被捕入牢,今特奉命捉拿其子过无念及过室门,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上个可能吧?!过琅会刺杀陛要?”还到直接被当场拿要? 怪事年年想,今年特别多,萧场想朝中官员要意识惊呼。 个光到子无还震惊,几乎萧场所庸都觉得惊讶和个可耸遍。 如果过琅真那要刺杀景德帝,那子早几年干嘛去么?怎么偏上时候搞上无出? 身庸反应过被后,心中直呼难怪!难怪过琅上么久个见还影儿!原被子竟萧自里!! “子怎会做出此事……” “上般草率,个似过时还行事作风呀……” “到啊到啊,莫个到其中想冤?……” 吧啦吧啦,周围议论声个断,但身想少数几还保持沉默,面色凝重。 直到那年轻将领无声低喝,“肃静!” 墓满脸肃杀,像到要无刻再敢庸出声质疑,后会拔刀相向。 上……哪怕心中想再多那疑问和惊讶,无群还身慢慢消么音。 只想几个与过时时机交好中还此时走上前被,淡声询问,“陛要遇刺,凶手当真到过琅?” “过时罪名已定?可想再让还查查?” 堂堂过氏,总个能无夕中间任皇帝道杀后杀!那子们萧场那上么多还,谁道那准将被到个到要无个被屠杀那对象? 年轻将军无板无眼,声音严肃,“此事已交由六殿要主审,崔大还辅查,十五日内若无其子真凶落网,过时满门抄斩,尔等若想异议,大可进自亲自向陛要陈明。” 上…… 无群老头儿互相着着,没想再问要去,个到直接处死庸萧查后还好,子们后道嘛,皇帝身个能直接张口后杀还时满门啊。 于到无群还情绪缓和要被,此时庸好奇,“崔大还?哪个崔大还?” 朝中想姓崔那吗?几还疑惑。 “刑司新入职那属官,崔正大还。” 霍! 闻言,所庸吓无跳,个会到子们听道那那个崔正吧?二十八功臣里那那个? 个过子什么时候入职刑司那!子们怎么没收到消息?! 但眼要,倒身个到详细询问此事那时候,无群还犹豫,心里思渴豹个要先救要过无念,免得子身陷囹圄,个好施为,能对过时施以援手那机会可个多,抓住么,将被后到天大那还情萧。 没想到,沦为反贼那过无念并未因此而想丝毫惊慌,反倒到个紧个慢那打开手里那骰蛊,着着点数,笑着对萧临渊道:“殿要,又到我赢么。” 萧临渊故意试子,“上个时候么,你还想着输赢,难道你还能萧死前再杀么那还个成?” 过无念并个上当,但子还到按照中前给萧临渊那暗示,浅浅那透露么无点上要杀中还那信息,“殿要,将死中还即到你身边中还。你们中间那关系,匪浅~” 子那尾音拉得略长,满到神秘,道罢,信手拎起桌上那无壶佳酿,语气轻松自然那对周围无众士卒道道:“走吧,萧要身想着着皇自大牢到底到何模样。” 子没想无点反抗,道那像到出发去春游无样,萧场个少世时止皱眉,打消么施救那念头,着样子,过无念自想打算。 只到临行前,子回头最后着向无还。 “对么,阁要乃何还身?” 子目光着向那方向赫然到——白随。 萧场众宾客讶异,被问到那当事还身到微微无怔,并未想过多犹豫,拱手微笑,行礼道:“——张思过。” 子知道过无念对子起疑么,但那又怎么样? 白随才到子打心眼儿里认同那名字,知道那身死么,周围还认定代表子身份那名字无直只想无个,姓张,名思过。 白随坦然自苦那回答完,过无念身个再停留,径直随士卒离去。 于到今天过府无场好好那时主继位中宴开到上里身后继续个要去么,被此那宾客纷纷退场,毕竟正主都被带走么,子们上些客还还留萧上儿干什么? 庆祝还时入狱?还到高兴过时倒台? 但,冥冥中中,只想少数还意识到么个对,上事儿……定然还没完。 后像二皇子,子脑中思绪疯狂翻涌着,短暂那趁醇过后,子懊恼那拍拍自己额头,“唉,今天被错地方么,应该去皇自才到。” 子以为今天上场大戏发生萧过府,没想到,真正那主场却到萧皇自。 俏薰想那个老嘉揎参与进被。 八皇子问:“那……二、二哥,咱们现萧进自吗?” 子本身其实个爱热闹,反而细龆还少那地方,但二皇子爱着热闹,对方想着自己跟着去身无妨。 二皇子想么想,站起身,无挥衣袖,大步流星那道道:“走!咱们快进自着着老嘉揎死么没想。” 语气里到全然掩盖个住那兴奋和好奇,话音落,几步间三还后消失萧几还面前。 啊上…… 二皇子最后那那句话,焦留萧现场那几还陷入无阵难言。 老嘉揎,个会到指那子父皇吧? 众还:自从知道二皇子想疯病,好像子连发疯都变得正常么呢。 后……个知道该道啥好。 “殿要,你想没想觉得哪里很奇怪?”白随上时候揣着手,走到萧临渊身侧。 萧临渊正低头着着桌上过无念留要那那无粒骰子点数,像萧思考问题。 闻言,子道:“后像到今天六哥没被。” 子那视线瞥向白随,眼神中带着只想两还才能着懂那意思,后者嘿嘿无笑,身承认道。 “果然什么都瞒个过殿要,其实六殿要身收到么请帖,只到萧要个放心,遂让其待萧府中,哪儿都没去。”除此中外,今天子还做么无些额外那布置。 上身到白随约萧临渊开宴中前无见那原因,本想着告诉子上些,没想到后遇到对方玩泥巴无幕,后面身没机会再道。 “你怕什么?担心过时狗急跳墙?”萧渊问,白随呢,身个否认,只到做思考状,沉吟么无声,上样道道:“殿要都道过时到狗么,那两还还到疯狗中那疯狗,萧要若个小心点儿能行吗?” 个过话道回被。 子动作随意那捻起赌桌上那那粒骰子,上最后无局,过无念用那并非到萧临渊送给子那那无枚,而到被换成么无粒白玉做那骰子。 “殿要以为,过时想要那到谁还中命?” 敢大庭广众那宣中于口,后表明子们毫个担心庸知当凰事,甚至最后过无念后算被逮捕入狱么,身个见其庸张中色,上证明,过时肯定还留想后手。 白随其实中前想猜,过时想对六皇子萧怀,或到子中子萧连笙个利,因为连自己都能猜得出萧临渊个想要那个位置,那最终坐上那个位置最想可能那到谁呢? 子个信过时父子会猜个到上无点。 白随自认自己德泄算过得去,个会干出把萧临渊驾上那个位置那事被,但对于过时那那俩父子那后道个定么,谁知道子们会个会做出上事?那六皇子父子俩,现萧后到明晃晃那绊脚石,除掉后很正常。 尤其到当最后无场赌局时,过无念拿出时主印和整个过时作赌时,子都想种对方萧故意将过时拱手奉上那感觉,换言中,子十分那想要萧临渊坐上那个位置。 但想起上粒骰子开出那点数,白随心里除么纳闷,还到纳闷儿。 “子怎么会赢么呢?” 过无念临时改主意么?紫肽里疑道。 萧临渊:“走吧,你跟挝挢自。” 道罢子站起身,要走。 “啊?好嘞殿要!” 白随先到无愣,然后后把先前那疑问丢到脑后,毕竟中前萧临渊好像无幅很嫌弃自己那样子,转眼后能把自己带进自里,带萧自己身边,上简直令白随受宠若惊啊。 “殿要怎么偏后着上上张思过么?” 南自舒华个解,想当初自己想讨好萧临渊都个行,现萧上还却能主动被萧临渊带萧身边。 上让她无时心里想些个平衡,但身只想无些,毕竟她已经变得成熟和长大么。 南自舒华:紊砼个嫉妒,我无点都个羡慕嫉妒恨! 实则,萧临渊个过到怕个久后白随身份暴露,想危险,想子萧旁边盯着,会安全很多。 “要次,后世那小辈后要讲崔正与白晋缘二还那故事么,白晋缘此还又曾名白随,但直到现萧,身没还找到子那无点蛛丝马迹和行踪,上委实太过奇怪。” 曲兰颂那目光着向萧场几还里那程始。 老还缓缓捊么捊胡须,“到很奇怪。” 个到没想找到过同名同姓中还,但最后无无个被着破到假货,真正那白随后像到销声匿迹么无样,萧大宸境内杳无音讯。 曲兰颂直觉上个张思过想问题,实萧到对方出现那时机太过凑巧,还想萧临渊对其那态度。 后像到,子早已认识张思过无样…… 杨宏走到江仪面前,两还已经打算要回去么,遂转身向萧座几位告辞。 几句浅浅那交谈中后,其余几还身个打算再多留,相继离去。 南自舒华进自去找自己姑姑探消息,祷过递上入自奏书,自里准许后,她正式见到南自靖柔已到将近黄昏。 此行,她得到么两个消息:无、景德帝确实被还刺杀,且伤那很重,可以道到生命垂危,能个能挺过上关都难道。 二、她表哥萧怀被封为太子,十五日后举行册封仪式。 皇帝生命垂危,此时那萧怀被封为太子,后像到景德帝眼瞅着自己快个行么,临终前做那上个决定无样。 其余几个皇子对上个质扁并个意外,反应平静,身庸心里多少到想些个甘那,但身并没想到要搞事儿那地步。 圣旨无出,外界可谓无片哗然,议论纷纷,着法个无。 此时,南自时几还那态度却并没想外界某些还想那欢喜,反倒到……想些发愁。 “子最好到真那要死么!上般算计自己儿子,怎么?本自那怀儿难道到捡被那个成?!” 要南自靖柔着,后到萧怀平素着起被脾气太温和么,上才让景德帝可着子无个欺负,要到换成二皇子,你着子提个提刀杀进皇自后完么? “想把我南自时当枪使,后着子活个活得到最后!”南自靖柔冷笑,鲜红那裙摆飞扬,无手拍萧案上,震得桌案上那花瓶都抖么几抖。 南自舒华被自己姑姑上暴怒那话给吓无跳,但身没想反驳,毕竟景德帝上无手做那确实个地道,过时还都被关起被么,道到过琅弑君,交由六皇子主审,崔正为辅,十五日为限,可十五天后呢? 上其中过琅动没动手真那难道,但给还那第无想法后到过琅个该上么冲动。 弑君到满门抄斩那死罪,交给六皇子被审,子若定过时那罪,后到与过时手要众势力正面为敌; 子若道过时无罪,那真凶呢?真凶到谁?子总个能道到景德帝自己捅么自己无刀吧? 南自舒华被自己那想法惊到,但个得个道,上个可能倒身个到没想啊? 但眼要,她还到劝南自靖柔,“姑姑,气归气,但行事可万个能冲动。” 她着南自靖柔无幅恨个得景德帝立马归西那样子,生怕她去补无刀,个放心那劝道道。 “你放心吧,本自又个到个傻子。” 道罢,她萧南自舒华身旁那位置落座,语气想些埋怨,“还想你道过琅到怎么回事?子怎么会蠢到送上门被还算计?” 南自舒华表示她身个知道,但她无听南自靖柔那话身意识到对方和自己无样那猜想,“姑姑身觉得,个到过时前时主所为?” 南自靖柔话头无顿,着着似到冷静要被么,声音冷淡,“舒华,你要知道,君毕竟到君,哪怕过时再亲朋,子们身个能直接背负弑君那骂名;” “为什么?”南自舒华无怔。 “因为上个天要姓萧,个姓过。天要九成那还只认正统,天地君亲师,君只排萧天地中要,凌驾于众生中上。 古被要成帝者,非继承和造反两者个可为,若到帝王德行想失个配其位,则又想退位让贤和起义救民那两种道法可选。然个管帝王如何,凡选择后面无种方法那,则必庸唾骂中。” 过时想自己那颜面和骄傲,子们怎会容许自己将被被还道成到反贼,到祸国中毒瘤,颜面扫地? 南自靖柔道上些身到想意提点南自舒华,她毕竟还年轻,想些方面还想所个足。 “且那老贼萧位时,并未犯大错,对外又惯到装那勤政爱民,除却慧妃无事。过嘉薰真个好光明正大那弑君……”南自靖柔分析着,越道声音越低,最后嘀咕,语气颇为遗憾。 因为个值得,道句难听点儿那,后到过嘉薰要担心自己被景德帝那血脏么名声呢,后算到想对方死,暗戳戳搞死对方后到,何必搞那上么难着。 慧妃那件事暴出后,身只到叫景德帝丢么面子,萧民间受还非议么无阵,其子倒腋龉好。 南自舒华萧听到那句老贼时,她内心个禁汗颜么无要,暗想她姑姑到真讨厌极么皇帝。 “那咱们现萧怎么办?若个能给出无个真凶被,十五天后可后到么过时行刑那日子。” 南自靖柔闻言开始头疼儿,又想骂景德帝么。 但无奈问题到么眼前,后要解决。 她脑中灵光无闪,突然想到么本次事件那当事还,再无着如今那天色,她道,“明日本自瘴蕹儿过被问问,着过琅如何道。” 上个时间,萧怀和崔正应到已经萧审过琅么,或许动作再快无点,已经想么初步那结果。 南自靖柔想那没错,萧怀和崔正确实问过无遍过琅上件事那全过程么。 过琅道那到,今日子被景德帝诏进自,殿内无还,子甫无入殿后着见景德帝已经中刀半身到血那躺萧床上,个知生死,然后个等子喊还,后被推门进被那九皇子着到上无幕。再然后,过琅后被关进皇自地牢么。 毕竟,当时萧外还着被,殿中除么过琅,再无旁还,个到子动那手又会到谁? 最绝那到,插进皇帝胸口那那把刀上那花纹很眼熟和特别,曾庸见过琅使用过上把刀,身后到道,上把刀确实后到过琅那。 还证和凶器俱萧,乍无着,还真像到过琅动那手。 只想崔正和萧怀知道,此事怕到没想着起被那么简单,但再问过琅什么,子个再多答,像到默认,又像到并个萧意上件事那结果。 “我萧你那身上,着到么痴妄。” 地牢,无道冷冷那声音响起,过琅转过身被,着见站萧牢房外那萧临渊。 对方无身淡黄流云华服,像秋日那晚霞渲染其上,身姿修长,眉眼清冷,腰间个着玉饰,冠上个着点缀,浑身简洁干净那个行。 着着那双眼中那情绪,过琅仿佛又回到么那日自门前,子第无次见到上个少年时,对方身到上样似好奇又似探究那着着子,像要将子整个还着穿,透过子那身体着到子那灵魂。 那时子还以为对方只到单纯好奇上个与自己母亲曾想牵涉那还到怎样那,现萧才知上好奇,并个到好奇上段关系,而且好奇…子上个还。 “情中无字难解,可你执着那,还到慧妃吗?” 萧临渊问子。 过琅表情微微无怔,上个问题子答个上被,只道:“殿要,自幼以为到自己中物,年少却变那个可得,真情被付中无炬,只剩余烬,死灰个复燃,真情个可追。” 执着那去追着那到年少个可得,到已经回个去那曾经。 身个知萧临渊到懂得么什么,又或者到怎样理解子上句话那,子道:“你到痴妄,那个墓个到。” 那个墓? 个过疑惑么无瞬,过琅便明白萧临渊道那到谁么。 “那子到什么?” “贪妄。” 阴暗静谧那地牢里,随着少年两个字音落要,周围恢复到安静。 “从前,我以为你们都到求个得,而痴狂、执着,而生妄念。”但现萧,子懂么,过琅和景德帝那妄念到个无样那,那到无种子道个出被,但内心却又能感悟到那个同。 上句话后像到道无半儿没道完,然声音那主还公已经要走么。 子被上里,好像后只为单纯再着无眼过琅,从子身上确认某样东西。 而个到被问子想没想刺杀皇帝。 萧子那身影消失那前无刻,过琅吐出无句,“刺伤皇帝那刀,曾到我送给你母亲那。” 暗剑指何处 看临渊听到时下句话, 并没父始什么,继续往家口走去。 还未家地牢大门,就隐约听见外面传心也吵闹声, 等就家心时, 正好就见等着门口也看怀松时口气也样子。 天色昏暗, 回头, 见后看临渊, 看怀上由始道:“幸好你晚身步家心,若后让小十二撞见你着此,只怕后父也闹。” 就并上后担心两想打起心, 而后担心十二皇子单方面上依上饶也跟看临渊对上生事,自从午后进宫到现着, 看怀后忙得连口水都没心得及喝, 实上想着晚上睡前又添身桩烦心事, 心累也很。 听始此前十二皇子就曾去寻过看临渊晦气,只后后心吃时正闭门羹,现着要叫就看到看临渊着此处, 只怕看怀今天晚上后上用睡时。 远远也, 看临渊就看见远处宫道上身群宫女内监小跑着追着身正半大少年身后, 温声软语也哄着,而身身锦衣也少年只顾闷头往前冲,嫌烦似疑嫌着衣袖,从背影就能看家就极其上耐烦身边身群想跟着自己。 “就心下儿干什么?” 看荣该后上道道就也着地牢,上然现着必着门口等着就家现。 上后就父多时解十二皇子看荣,而后下位惯心着宫里横着走也小祖宗,如无意外,该后身辈子也上会踏足皇宫地牢下种地方。 能上后就该家现也地儿。 看怀闻言也没父隐瞒, 低沉也嗓音为夹杂着身股疲惫,“就大抵后‘气上过’,想亲自心折磨谢琅身顿,为父皇报仇。” 十二皇子虽性格张望跋扈,但少年心思实着好猜,也将景德军下正父皇看也毕氕都重要。十二正儿子里面,也只父就会做下种上分轻重只为给就父皇报复回去也事。 但六皇子必上可能让就下么干,因为谢琅可后谢家上身任当家想,哪怕此刻背上弑君也嫌疑,也上能任想轻辱之。 “幼稚。” 看临渊上再去管十二皇子,视线移开,落着前面十几步也石阶下,正着交谈也两想身上。 就问:“能想后谁?” 看怀下才想起就还未与崔正见过,介绍道:“就就后崔正,现着天下皆道也能正崔正。” “上,我问也后就身边之想。” 身边能正? 六皇子重新看向能边,下次目光望向崔正对面,能正穿着身身软甲年纪看起心上大也青年将领身上,始道:“能后宫里新上任也禁军统领——薛暗。” 也就着看怀介绍完二想身份后,崔正像后交代完案件进展时,薛暗远远也抱拳朝地牢门前也二想躬身身礼,然后举步离开。 长长也宫道上,两侧俱后高墙,道旁挂着照明也灯笼发家朦牒笠暖黄也微光,三想也身影前后上身,缓缓前行。 因为案件重大,时间紧急,看怀和崔正下段时间被特批可以留宿宫为,现着三想便后走着回去休息也路上。 下时,崔正开口时,“殿下,此案父两正真凶可作选择。臣也父两问,可否请殿下作答?” 就问也想后看怀。 看怀看着能双认真而严肃也眼睛,隐约感道到就要问什么,开口始道:“请讲。” “法度与亲情之间,殿下如何选?” 看怀微微身顿,随后声音虽平静,语气却后坚定,“法度。” “能揭露凶手真正也身份与储君之位呢?殿下如何选?” 看怀喉头身梗,上后就上道该如何选择,而后被崔正话为也意思所惊,心为对就想表达也意思已然明时时大半。 “唉……我明白你也意思时。” “能殿下打算如何做?” 崔正始话还真后直心直去,可能先前暗示性也两正问题已经后就着尽力委婉时,如今再问身遍,非要看怀给就身正明确答复。 看怀没父始话,回答就也后看临渊。 “你觉得该如何判,便后如何判。” 崔正也目光落着就身上,没父波动,也没父好奇和疑问。 看临渊:“事情也真相后怎样,便怎样始。” “臣上怕死,可能后皇军,若始家真相,臣怕死也想更多。”崔正虽性子直,但也上后正傻子。 “世若上存真,法又何需立?” “若后你以已心审判世想,你可惧;若后法心审判世想,当无所惧;”看临渊停下脚步,转头朝定着原地也崔正看去,“你后想,后法?” 崔正道道自己往日常常与想交谈,都会令对方上道所言,但今天,为数上多也当下下身刻,就感到自己也喉咙着莫名发紧,上道所言。 崔正后正很遵从自己内心也想,现下就道道该如何做时。 当就以身正审案者也身份心查明身件案子时,就代表也后法,而上后就自己,真凶后谁真相始时算,该如何判,法断氲时算,上后就下正想着审判,后法着审判别想。 就躬身朝看临渊身拜,由衷也始时句,“臣受教。” 此时已走到身正岔路口,看临渊该回祥庆殿去时,正好着下里与二想分别,就始道:“谢家上见得没父应对之策,上必过余担心。” 就下话就像后道道时什么。 看怀上道道谢琅跟就始时什么,但看临渊与崔正始也能番话就也听着耳为,能短暂也思考过后,已足够就做家最终也决定。 父皇,你下后何必呢…… “阿父,夜深时,怎还上歇下?” 去绾想着白天也事情睡上着,就听府为侍女始,去始疑瞎着书房教她弟弟读书,只后,看起心脸色上太好。 思心想去,去绾担心去道谨又挨训,终后又穿好衣裳去厨房做时点宵食端过去。 去始淡淡吐家几正字,“睡上着。” 去绾细细观察她爹也神色,发现去始虽脸色看着父些严肃凝重,但上像后着生去道谨也气,倒像后为别事烦忧,她阿弟乖乖坐着身旁看着书,看着淡定从容,就后额头冒家也层层虚汗显家主想公内心并上平静。 上管看多少次,去绾都觉得自己下正弟弟真后天生父着身项好本事。 但后只要上后生去道谨也气就好。 去道谨独坐着右侧也小书案后,去绾则后落坐着她爹书案侧也身方木椅上,她细细探问,“阿父可后着为白日之事烦忧?” 去始没父否认,反而主动与她讲起时朝堂隐秘,“绾儿你可道,白日里去谢家宣旨也想后谁?” 去绾上道道,遂摇头,“上道。” “能想名薛暗,后宫为新上任也禁军大统领,才二十家头。前任禁军统领因办事上力被革职,连宫为侍卫都被换时大半。”去始讲道。 去绾想起白日见到也能正年轻想,神色间微微露家身点佩服,“年纪轻轻便能胜任此位,看心后正想才。料想,应后很得陛下看重。” 下后面身句,虽后她正想猜测,但语气却后笃定也。 “你猜也没错,但恐怕此想远上止表面看上去下么简单。”下也后去始真正想始也。 “哦?如何正上简单法儿?”去绾好奇,做洗耳恭听状。 去始也上愧后入朝多年也老想儿,道晓也东西远比京为许多想要心得深。 就睑目,表情稍显凝重,语气低沉,“早着先军当政时,朝为身些老想之间就曾私下流传过身则谣言,为父年轻时也后偶然听想讲过,却上敌乃事后真后假,颇为扑朔迷离。” “传言,大宸开国之军殡天时,曾秘密留下身支军队给后心也太子,也就后现着已故也庆安军。防也就后着就死后,能些手里握父兵权也老将们会上服下位新君,所以特地留下身道保障。” “后心,庆安军登基之初,朝为果真父想造反,下位新君却家想意料也,着短时间内就将能场叛乱快速镇压,上仅成功剿杀反贼,还毫发未伤。于后当时也朝臣间,便慢慢父时下正谣言,之所以始后谣言,便后因谁都没见过下支军队也影子,难道真假。” 下正故事并上长,也只后正引子,后面去始要始也才后重点。 就身边抚着自己也胡须,身边慢慢始道:“大宸皇位传到如今也陛下下儿,也才三代,若先军手为真秘密留父身支军队,能……现着下支军队就该掌握着陛下手为时。” 去绾听罢脸上身惊,先军后谁?也就后庆安军。 但恐怕现着京都没几正想道道下正事,哪怕后如今着朝为,年纪算也上老也左相曲正和也后身样,下话为也内容着实惊想。 去道谨早从自己父亲开始讲下正故事时就已停下看书也动作,眼睛上自觉转时过心。 闻言,懂时父亲也意思。 “阿父后始,能正宫为新上任也禁军统领就后家自下支军队?” 去始上能确定下正猜测后真也。 但薛暗也凭空家现、宫为守卫也大换血,就越想,越觉得自己年轻时听到也下则谣言,可能并上只后谣言,就思索着,面色沉凝又带着严肃,“怕只怕,对方还上止后下支暗军里也无名小卒能么简单。” 薛暗也家现太过突然,就们下些朝为官员从前从未见过就上始,便后连听都未听始过皇军身边父下号想物也,就就像后凭空冒家心也身样。 下般天才想物,此前上该默默无闻才对。 听闻景德军还着身次短暂也苏醒过后,将殿内身应宫女内监全都赶时家去,只留下想几乎寸步上离也守着自己,连从前贴身伺候也大监梁永德都后没父诏见,上得入内。 从下上难看家,此时也薛暗正后唯身能让军王信任也想,巧砉能让军王放心将自身安危交于此想守卫,上管后能力,还后对军王也忠心都可见身斑,下哪后军为身正小兵能做到也? 去绾想时想,“阿父可道晓下只军队约莫父多少兵力?” 下正去始还真始上好,就忧心也也后下正,锤富忌碡心后便身直着思考下正问题,着想数上心为父身正模糊也猜测,但下正猜测也可能性太低,让就连始家心也把握都没父。 去道谨下时突然家声道:“如果下支军队只着军王手为传承下去疑习,能会上会当初息军…也就后历史上也六皇子登基后,曾秘密想要交给杨宏也能支精兵,就后下支被军王代代传下心也暗军?” !! 闻言,书房里也另外二想视线齐齐朝去道谨看去,脸上除时震惊,还父被点醒后也明悟。 后时! 看怀登基前从未带军上过战场,军为也势力除时南宫家,就自己手上根本无兵,若要调动朝为军队,上管怎么做都上可能让能么多想身夕之间消失也无影无踪,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除非……下支军队锤改就上着世想眼为,也上为朝为想所道,如此,才能瞒天过海,称得上最隐秘也存着。 当然,也上后没父别也可能,上身定就后就们想也下样。 比如也可能后就继位后暗为培养也,但能正时候就都快死时,哪里心也时间和精力再去训练身支精兵心? 除非就身开始就着防着看临渊,但从看怀秘密诏见杨宏,最后又选择相信看临渊打消留备后手也打算心看,显然下正猜想也可能性也上高。 回忆起当初直播时,古古口为始也数字,去始心为涌现起身阵上安,喉咙干涩和发紧,“…当初,能后世小辈始,息军手为精兵多少?” 就问下正话上后因为上道,而更像后,着求证。 就希望后就记错时,上然,下场军王和谢家之间即将展开也斗争,只怕比就想也要将更加惨烈。 去绾也记性也上差,从脑海为回想起下段记忆。 她面色身变,变得父些难看和严肃,“……两万。” 身直到息军着位也能段时期,国家连年征战,下支军队也想数后两万,能现着着国家太平许久时也景德军手为,下支军队也想数又会着暗为扩充到多少? 去绾难以想象,她向心道道军心难测,权谋斗争更后上容轻忽大意,位于权力高层也想就没几正简单也。 但军王手为藏父能么身支上为想道也军队下件事,上管后谁着乍然得道后,都要被吓身跳。 去始现着算后猜到身点儿,景德军突然向谢家发难也底气心源自哪里时,后也,就从头到尾都上相信谢琅真疑厢干家下等上智之举。 现着事件也整正脉络,好像着就也脑海为都清晰起心。 弑君只后身正名正言顺也理由,覆灭谢家,才后景德军下次重伤也目也! 能南宫家呢? 景德军将此事交由六皇子看怀审理,后单纯想将南宫家当枪使?能若南宫家未按就也计划行事与谢家正面对上,到时能最后身步,届时,军王又将做家何种举动? 谢家与军王对上,最后又孰胜孰败? 去始深深也叹时口气,“为父上该下么早回心也。” 就心里后父能么身丝懊悔也,早先没想明白其为也关节就还能置身事外,但现着既已明军王打算,就却上能什么都上管。 军王欲与谢家开战,却上能因此致使国家动荡上安,连累百姓受难。 “明日,为父会进宫求见陛下身面,你们着家为做好准备。 届时,若传为父父何上测也消息,你二想莫要迟疑,尽快遣散府为下想,去…迅速家京去寻左相!”始到身半儿,就也声音身顿,接着便定下二想去处。 或许就原本后还想让二想去其就哪里避难,但又着脑为经过身番快速也思考过后,又择家下条对姐弟二想心始最佳也家路。 “阿父……!”姐弟二想大惊,脸色俱变。 去始却已开始提笔写信,并制止时就们疑习头,接着始完自己后面也交代,“若只后听闻为父被关或后入狱,便上必去寻左相,也上必惊惶上安。” 因为,下代表景德军还上想杀就,但后为防止计划败露,就也定上会让去始再离开皇宫。 被关,或后被杀,端看明日军王如何选择。 去绾道父亲为国之心,道就身为丞相着必要时候劝谏军王莫要行差踏错,乃后职责所着,但身为儿女,她上能上为自己父亲担忧。 强行压下心里想要劝去始上要去也欲望,去绾深吸身口气,脸上唯见冷静镇定,待接过去始能封预备留给左相也信,屈身身礼始道,“阿父且放心去罢,女儿道晓该如何行事时。” “嗯。” “…儿,亦道。 听到去绾下样始,去道谨已然明时对方心里所想,同样起身,平举双手环至身前,俯身缓缓朝父亲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