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扶摇萧卿》 第1章 弃妃惨死 羿王府,荒芜的偏院。 一个满脸刀疤的女人躺在破败的床上,她昨夜吹风着了凉,浑身发冷,蜷缩着身子低低的咳嗽着。 “砰!”房门从外面被人踹开。 “霁扶摇,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竟敢跟给若灵下毒?!” 羿王容祈黑着脸三两步走到床边,一把将霁扶摇拎起来扔到地上。 霁扶摇被摔得七荤八素,脸色惨白如纸:“咳咳......容祈,你在说什么?咳咳.....” 看到她这模样,容祈怒不可遏,扬手一巴掌扇到霁扶摇脸上:“贱人!成天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背地里干着阴险歹毒的事,要不是若灵替你求情,本王现在就想杀了你!” 霁扶摇被打得脑中眩晕,殷红的鲜血嘴角直流。 容祈说她让人给端木若灵下毒? 她茫然摇头:“容祈......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做这种事。” 容祈不听解释,掐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朝门外看去。 “没做这种事?你问问她,都干了些什么?!” 门外的院子里,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是她的侍女锦瑟。 她这两日咳疾犯了,让锦瑟去拿药,一直没回来,没想到被打成了这样,锦瑟一动不动,身下淌着鲜血,霁扶摇心中发紧。 “容祈,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想摆脱容祈的钳制到锦瑟身边去,可男人的手如同铁臂,她微弱的挣扎丝毫不起作用。 容祈目光冰冷,“哗啦”撕开霁扶摇的素色外衣,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她说你生病,熬药时却在若灵的药里下毒,幸好发现早若灵救了回来,要是若灵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要你给她陪葬!” 容祈甩开霁扶摇,冷眼睥睨这个恶毒的女人。 “当年本王救下你,让你一见钟情强嫁于我,害本王不能娶若灵为正妻,今日,本王就把那份凌辱完封不动还给你,了却当年那份恩情!” “你们,好好‘伺候’王妃,只要不死,伤残不论!” 容祈说完,厌恶的一拂袖,大步流星的走了。 霁扶摇呆滞的坐在地上,耳畔一阵嗡鸣。 容祈说什么? 让这些人凌辱她? 她堂堂北凛九公主,羿王王妃,他竟然让小厮凌辱她? 小厮们掳着袖子,道了声“王妃,得罪”,七手八脚的来扯她的衣服。 “撕拉。” 皮肤裸露在寒凉的夜里,三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浮现脑海,霁扶摇挥舞着手惊恐后退,大喊着“不要,不要。” 小厮们得了容祈的命令,哪里会管霁扶摇的嘶喊,禽兽一样去扒她护着衣襟的双手。 霁扶摇无助又绝望,慌乱中拔下头上的素簪对准自己的脖子,凄然决绝的吼道: “滚开,再碰我就死给你们看!” 小厮们被她的举动唬住,有人想去夺她的簪子,霁扶摇压低簪尖割破皮肤,猩红的血流了出来。 “再动一下,明日你们就会冠上杀害羿王妃的罪名,你们觉得容祈会保你们吗?” 霁扶摇声泪俱下,没人知道她此刻心里有多悲痛,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竟要以死相逼。 小厮们害怕她真的出事,让人去禀告容祈。 霁扶摇将簪子抵在脖子上,踉跄着走出房门来到锦瑟身边。 “锦瑟.....” 锦瑟挨了八十大板,后背浑身是血。 “王妃,锦瑟.....没有下毒害侧妃,没有.....” 锦瑟虚弱的张着唇,眼泪堆满眼眶,说完这句话,死不瞑目的咽了气。 看着死去的侍女,霁扶摇浑身冰凉。 这是最后一个保护她的人,也死在了这座王府之中。 霁扶摇心如刀绞,捂着快要呼吸不过来的心脏,失神的坐在地上。 容祈得到霁扶摇以死相逼的消息,返回清苑,看到她好好的坐着,阴鸷的眸子寒气逼人。 “又玩儿自杀的把戏,霁扶摇,别以为这样本王就不会追究你下毒谋害若灵的事.......” “是吗?” 霁扶摇打断他的话:“你想怎么追究?杀了我?” 容祈眉宇冷冽:“如果你想死,本王也可以成全你!” 霁扶摇看着他,她爱了三年的男人脸上厌恶的表情,让她窒息。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在意过她,也没有碰过她。 即使她是北凛尊贵貌美的九公主,即使她父王送了十座城池给她作嫁妆,即使她为了他心爱的端木若灵毁容禁足三年,嘘寒问暖三年,都没有捂热他的心。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霁扶摇强忍着心中酸涩,终是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容祈没有一丝怜悯的开口:“算什么?不过是圈养在王府里的联姻工具,阻碍本王和若灵幸福的绊脚石,本王对一条狗都比对你有耐心,你说你算什么?” 羞辱的话如同冰水浇透了霁扶摇的心,这一刻,她得到了答案,也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霁扶摇悲戚苦笑,她全心全意视如珍宝的男人如此轻贱于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拿起手中的簪子,对准心脏用力扎了下去...... …… “动作快点,一连死了两个,怪阴森的,赶紧埋了走人。” 两个小厮处理完锦瑟的尸体,又回来抬霁扶摇,其中一人骂骂咧咧的啐着: “自作孽不可活,安安分分做王妃不好,非要去给王爷捧在心尖上的侧妃下毒,这下好了死透了,王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让丢到后山,一国公主混成这样,白瞎了这辈子投的好胎。” 另一人道:“谁说不是,人不人鬼不鬼天天犯贱,不过话说回来,我瞧她身材不错,趁还是热的,要不咱爽一下?” “啧啧,就是丑了点,不过盖上也一样。”说着,那小厮把草席盖在霁扶摇的头部。 草席之下,霁扶摇却猛然睁开眼睛,忽地坐了起来。 两名小厮吓了一跳,突的往后栽去,惊恐的瞪着霁扶摇。 “诈,诈尸了?!” 第2章 埋尸复仇 在两人说话的间隙,霁扶摇脑中走马灯一样闪过无数画面。 三年前,她随北凛王来甄国为太后祝寿,意外被人卖到妓院,险些惨遭凌辱时,是容祈将她救下。 她是北凛九公主,对容祈一见倾心,于是北凛帝以十座城池为嫁妆,让她如愿嫁给容祈为妃。 原本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不曾想这是深渊的开端。 成亲当晚容祈让她独守空房,北凛王走后,容祈迎娶青梅竹马端木若灵为侧妃。 容祈从不踏足清苑,更不关心她的死活。 唯一一次主动找到她,是因为端木若灵嫁入羿王府后一病不起,请遍神医无用,然后有卜卦的大师,卜到了她头上,说她面中带煞,冲撞了端木若灵。 容祈以不毁容就休妻为要挟,她为了能留在他身边,自毁容貌,答应他三年不出清苑,直至端木若灵病好为止。 明日,就是三年之期。 想起原主死前的经历,霁扶摇无声叹息。 没想到她21世纪神隐世家邪医杀手,在被最信任的人爆头后,穿越到了这位公主身上。 两名小厮看霁扶摇坐了起来没有任何动作,虚惊一场。 “妈的,死了都不消停,害得老子小兄弟都吓软了!”举起手就要打她。 霁扶摇目光一厉,猝然抬手握住他的胳膊往后一送,抬脚爆踹他的蛋。 “啊——”男人惨叫一声。 霁扶摇宛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脚底踩在男人胸膛,捡起地上的石头面无表情一下一下狠砸在男人的脑袋上,直到他脑浆爆出,眼珠滚落眼眶才停下。 另一人见霁扶摇活活打死同伴,害怕的爬起来想逃。 霁扶摇就着手中还在滴血的石头,对准胖小厮的后脑勺猛地砸去,胖小厮应声倒地。 她把人拖过来,和爆头小厮一起踹向两人准备埋她的土坑里,掩土埋掉。 做好这一切后,霁扶摇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原主将簪子插进胸口而死,虽然自己穿越过来了,但伤口还在流血,如果不及时医治,就算她重获生命也很快会失去。 要是她在现代研发的医疗系统也跟着穿越过来就好了。 这么想着,霁扶摇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中西医分区的实验室。 霁扶摇眸光大亮,以为陷入了幻觉,直到从实验室取出针筒,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心中大喜,赶紧给自己验血型,接着输血,吃药,上药,这一系列做完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霁扶摇恢复了些力气,她站起身,俯视着山下偌大的羿王府,心脏一阵抽疼。 她温柔的抬手抚了抚心口,那是原主的情绪。 “你放心,占用了你的身体,这对渣男贱女就由我来报复!” 霁扶摇站在凛冽的风中,抹去唇边的血渍,苍白的脸上是嗜血的冷笑。 她回到羿王府,那些以为她“死去”的下人看到,大气不敢出纷纷避让。 “王妃不是死了吗,怎么回来了?” “对呀,大夫亲自验的,王妃的确断气了。” “先别管那么多了,快去禀告王爷。” 不管府中的惊言悚语,霁扶摇径直走向清苑。 原主的身体很虚空,三年来她一直郁郁寡欢,郁结于心,精气神都快被耗尽了,必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精心调养。 回到寝房后,霁扶摇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此时,褚玉阁。 端木若灵正穿着大红色宫装,对着铜镜左右端详,脸上丝毫没有病态,反而气色红润。 大红色,只有正室才能享用的颜色。 侍女娇月恭维着:“小姐,你穿上这套真漂亮,将来在参加宫宴定会艳压群芳。” “你这丫头别乱说话。” 端木若灵嗔了她一句,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满意极了。 这时,另一名侍女水灵冲进来:“小姐,王妃回来了。” 端木若灵微微蹙眉:“你说什么?” 水灵:“小姐,霁扶摇回来了,她没有死,自己从后山走回来,在清苑了。” 端木若灵猛然抓起水灵的衣领,“怎么可能,她不是咽气了吗?” 水灵也疑惑:“是呀,小姐,簪子扎进胸口流了那多血不可能活着,可王府的人的确都看到她回来了。” 端木若灵姣好的脸上爬满狠戾:“换衣服,去看看。” 霁扶摇睡得迷迷糊糊,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端木若灵满含关切的柔声响起: “姐姐,听说你自戕,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做傻事呢,幸好回来了,不然若灵这辈子都心里难安。” 听到这虚情假意的声音,霁扶摇睡意全无。 端木若灵这朵白莲花,没去找她算账,自己倒先送上门来了。 她从床上坐起,声音冰凉:“妹妹不是巴不得我死吗?在这儿装什么好心肠。” 端木若灵听了这话,无辜的张着小鹿儿般的双眸。 “姐姐,你在说什么,妹妹怎么可能有那种想法?” 她弱柳扶风的咳着,站不稳似的靠在娇月的身上。 娇月借机发挥,细着嗓子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王妃,您就算不待见我们侧妃,也不能指使你的侍女下毒谋害侧妃啊,侧妃没有计较,反而得知你出事醒来后第一时间来探望,进门就遭你冷言奚落,经历了这么大的事,王妃就不能放过我们家侧妃吗?” 霁扶摇从床上下来。 听听,不愧是白莲花身边的一等侍女,她不过说了一句话,都能扯东扯西,原主那单纯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挨欺负。 霁扶摇走到端木若灵面前,端木若灵柳眉轻蹙,桃花眼盈盈可人,无辜的黑瞳圆睁着,眼角一颗泪痣,肤如凝脂,腰若无骨。这样柔媚妖饶,别说容祈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就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生出三分怜爱三分保护欲,实在是白莲花中的极品。 霁扶摇不发一言,上下将端木若灵打量了个透。 端木若灵被她冷静的眼神震慑,“姐姐,你这么看着妹妹做什么,妹妹害怕。” 她身子微晃,用绣帕掩着嘴唇,心中古怪,霁扶摇疯了吧,怎么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第3章 白莲挑衅 自从嫁进羿王府,端木若灵一直维持着温柔善良贤惠淑德的品性,对谁都和颜悦色善解人意。 反观原主,敏感多疑,情绪不稳定,时常为了容祈冷落她而绝食自闭。 因此当褚玉阁的人说是锦瑟下毒谋害端木若灵时,容祈和羿王府上下都深信不疑。 霁扶摇樱唇微弯,凑近端木若灵轻声问:“妹妹怕什么?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敢面对姐姐?” 端木若灵心中嗤笑,是又怎么样? 面上还是装作我见犹怜的模样。 娇月见自家侧妃被“欺负”,站出来挡在端木若灵面前: “王妃,你想对我们家侧妃做什么?王爷马上就回来了,要是让他看见你欺负侧妃.......” “啪!” 不等娇月把话说完,霁扶摇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犹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掴在她另一边脸上。 “没规矩的东西,本王妃跟一个小妾讲话,有你这贱奴插话的份!” 两个巴掌扇得娇月眼冒金星,陀螺一样旋倒地上。 娇月被打蒙,端木若灵震惊不已,霁扶摇吃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手打人! 还说她是小妾?! 霁扶摇死了,容祈进宫找了个理由把她的死讯跟甄元帝禀报。 霁扶摇乃一国公主,又身负北凛与甄国联姻之责,却死在羿王府,甄元帝龙颜大怒,呵斥容祈了一番,让他不要把此事声张再做他想。 容祈在宫中窝了一肚子火,回来听到管家向他禀报霁扶摇没死回来了,心中竟然有丝放松。 又一听端木若灵去了清苑,急忙赶了过去。 “姐姐,妹妹好意来看你,你不仅不领情,还打我的侍女,姐姐就这么容不下妹妹吗?” 端木若灵梨花带雨的哭泣,霁扶摇最听不得茶言茶语,想撕烂她的嘴,余光瞟见院子里一抹玄色衣衫走来,眼珠儿一转,改变主意捂着心口,也面容悲戚的哭起来: “妹妹,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端木若灵顿时呆住,霁扶摇在说什么浑话? 眼见容祈就要走近,霁扶摇拉起端木若灵的右手,迅速在她腋下的穴道用银针点了下,端木若灵感觉手臂像被蚂蚁咬了,下一刻,不由自主的一耳光扇向霁扶摇的脸,霁扶摇巧妙避开,顺势歪倒在地,西子捧心状哭着: “妹妹,这三年来我一直忍让,你何苦非要置我于死地?我不过是太爱王爷,不想离开他而已。” 容祈走进来听到这话,眉心跟往常一样紧拧着。 这个贱人,在若灵面前说什么爱他的话,简直恶心。 他箭步上去,拉开端木若灵想让她离霁扶摇远些,谁知一触碰到端木若灵的手,端木若灵的巴掌就挥了过来,容祈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耳光。 “啪!” 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在房间响起,容祈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 霁扶摇趁机指责:“妹妹你做什么,怎么能打王爷呢,有什么气有什么怨冲我来就好了,王爷金贵之躯,何时受过别人打脸,你要翻天了吗?” 端木若灵也惊呆了,慌忙去看容祈的情况。 “祈哥哥,若灵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控制不住自己.....” 容祈用舌尖将被打的脸顶出一个鼓包,他心中本就恼火,莫名其妙又挨了端木若灵一巴掌,更是将他的怒火撺得直冲头顶。 他拂开端木若灵的手,“若灵,不怪你。” 话刚落音,端木若灵的巴掌再次抡了过来,这次容祈眼疾手快,将她的手握住了。 “还来!” 容祈厉声喝道,肉眼可见的脾气上来了。 这下端木若灵是真的吓到了,娇花般的脸上滑落泪水,她不想打,可是控制不住自己啊,心中着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若灵。” 容祈惊骇不已,一把将端木若灵接住。 “去请大夫。” 他沉声下令,打横抱起端木若灵,走之前看了眼地上的霁扶摇,眸子冰得像淬了毒。 容祈走后,清苑归于平静。 霁扶摇重新躺回床上,容祈临走时的眼神给了她警醒。 这是在皇权当道的古代,她远嫁别国无权无势,要想复仇离开这里,需得好好筹谋接下来的事。 首先第一件,就是联系上北凛王上之前派来暗中保护原主的飞羽令。 在她原来的记忆里,飞羽令一直由原主的贴身侍卫铭宇对接,铭宇死后,容祈不想羿王府时刻处在别人的监视中,强制要求原主撤掉飞羽令,原主那只恋爱脑,对他言听计从,亲自下令解散飞羽令,令卫各奔东西。 也就是从那时起,原主没了依凭,在羿王府任人欺负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来她万分后悔,却没了出去的机会。 铭宇曾经说过,对接飞羽令有固定的地点,在城南的夫子庙,明日她就去碰碰运气。 褚玉阁。 在大夫的救治下,端木若灵悠悠转醒,看到容祈在身边,泫然欲泣:“王爷......” 容祈在和大夫说她的病情,听到端木若灵的声音,走回床边坐下,眸中全是心疼和关切,却没有再拉端木若灵的手。 “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端木若灵轻咬着嘴唇,晶莹的泪珠滚落脸庞,摇了摇头。 “只要王爷在身边,若灵哪里都不痛,王爷你呢,脸还疼吗?” 昏迷前她做了什么,她还清楚的记得,想去安抚容祈,容祈把头转开了。 “大夫让你好生静养,不要动气,清苑你不要再去了,那里腌臜脏乱,小心染上病气。” 容祈刻意避开的动作,让端木若灵心脏一紧,她点头应了声“是”,又问大夫: “周大夫,我的右手怎么回事?好像不受控制,有人拉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打过去。” 周大夫红肿着脸,脸上还有几根清晰的手指印,恭敬的解释道: “端木侧妃不用担心,您只是太过情绪激动导致右手条件反射抽搐,休息一晚明日就没事了。” 意思是她现在还有可能会打人? 端木若灵瞅着容祈,难怪祈哥哥不愿与她亲近,不由心中愤恨,都怪霁扶摇那个贱人,要不是被她气着,她也不会打了祈哥哥。 周大夫走后,容祈让端木若灵休息。 端木若灵左手拉住容祈,温言软语的说道: “祈哥哥,如果你要去姐姐那里,千万不要动怒,若灵相信姐姐不是故意下毒害我的,她明日就能解除禁足了,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兴许是她的侍女擅作主张做了错事,你与姐姐好好说,千万不要生气。” 容祈心底柔软了几分,都被这样对待了还帮霁扶摇说话,若灵太善良了。 他俯身在端木若灵额头温柔吻下:“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本王自有分寸。” 容祈说完,转身出了褚玉阁。 路上,他一直憋着火,霁扶摇装死骗他,害他被父皇痛骂,又气晕若灵让他担心,这个贱人,不给她点颜色难平这口恶气! 想罢,容祈怒气腾腾直奔清苑。 霁扶摇这一夜只想睡个好觉,奈何总有狗跑到她房间来吠,刚躺下没多久,容祈杂夹着怒火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霁扶摇,你给本王起来!” 容祈踏进房间,一阵风似的刮到霁扶摇面前,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他周身布满杀意,眼底一片猩红。 “装死很好玩儿?信不信本王亲手杀了你!” 霁扶摇被捏住脖子,呼吸不畅令她苍白的脸色变得涨红,一双却眸子阴沉如水,直视着容祈盛怒的脸: “好啊,你动手啊........王爷下午进宫了吧?对于北凛公主.....联姻死于羿王府的事......陛下怎么说?” 霁扶摇艰难的吐字,瘦小的身子单薄如纸,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无畏和挑衅。 这一刻,容祈心里升起一股异样,感觉霁扶摇哪里变了。 不过这微妙的异样很快被愤怒冲散,容祈五指收紧:“你威胁本王?” 第4章 他,被人下药了 霁扶摇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觉得我还会怕吗?” 她目光冷决,涨红的脸上是凛然的无惧之色。 容祈心惊,这还是以前那个温顺懦弱的霁扶摇吗? 眸子危险的眯了眯:“不怕死,本王就成全你!” 扼住咽喉的力度加大,容祈周身散发着残暴的杀意。 因为缺氧,霁扶摇大脑一片空白,窒息的痛苦席卷全身。 她濒死的样子印在容祈眼里,他真想掐死这个贱人,让她知道挑衅自己的下场! 然而想到父皇的话和两国的联姻,容祈强忍怒火,终是将霁扶摇摔到地上。 “想死,本王偏不如你愿!陈泰,从今日起,不准给她送吃的,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出清苑!” 容祈脸色铁青,深恶痛绝的看了眼霁扶摇,气愤离开。 霁扶摇匍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灌入肺部的新鲜空气。 管家陈泰走到她面前,语重心长道:“王妃,您这又是何苦呢?挑战王爷的底线,吃亏的是你啊。” 霁扶摇没理会陈泰。 陈泰见她不听劝,摇了摇头也走了。 霁扶摇拍了拍身上的灰坐起,把容祈逼成那样都没杀她,她赌对了。 这个男人,承担不起原主死后带来的后果,既然如此,以后有得玩儿了! 再没有人来打扰,霁扶摇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日清晨,她找了块布遮住下半张刀疤纵横的脸,从后院翻墙出了羿王府。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一路询问来到城南的夫子庙。 这座夫子庙似乎许久没有人来过,清冷破败,三年没联系,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找到有用的信息。 铭宇与飞羽令令首墨钰联系时,会在夫子庙偏殿最后一根梁柱底下的石沿上作记号。 霁扶摇找到地方,抹开灰尘,石沿上刻着一个图案。 用刀尖刻的,圆圈里画着叉,叉端两个不规则的圆,看起来像骷髅头。 “什么意思?” 霁扶摇看不明白,这图案看起来充满邪恶。 她暗暗记下,打算出去找人问问,正准备走时,斜对面的石柱后,赫然伫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谁?”霁扶摇悚然一惊。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对面的人一袭黑色劲装,手中长剑鲜血淋漓,腰间和手臂都有利刃划破的伤口,血腥气极重! 霁扶摇袖中滑落麻醉枪,目光紧锁在面具人身上侧步往外走。 谁知就在这时,面具人突然提剑朝她冲了过来! 霁扶摇迅速抬枪发射,面具人挥剑劈开,如同爆发的野兽,眨眼之间把她扑倒在地! “你!” 对方跃扑的力度之大,霁扶摇后背撞在地上差点窒息,胸前的伤口崩裂,鲜血狂流。 靠! 遇到疯子了! 忍住喉间涌上来的腥甜,霁扶摇横臂肘击,男人握住她的双腕举过头顶钳制着,健壮的身躯覆在她身上,嗓音暗哑:“别动。” 这个姿势........ 奶奶的! 霁扶摇简直想爆粗口,都要被干了还别动,当她是傻的啊! 霁扶摇目光发狠,躬腿踢向男人腿间,男人低吼一声将她压制,灼热的体温传了过来。 他,被人下药了........ 霁扶摇瞳孔瞪大,着急的喊:“喂喂,大哥,我有解药,你不用这样的......啊~” 最后一个音调随着撕裂戛然而止,接着便是狂风暴雨,霁扶摇如同风中飘摇的小舟无根无萍任取予求。 不知道过了多久,霁扶摇从昏迷中醒来,浑身上下像散架了般疼痛无比。 面具人不见了,她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撕下来的破布。 霁扶摇无语极了。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遭猪拱了! 她自认倒霉,无奈的给自己处理伤口,站起来时,从身上掉下来一个东西。 是一块品相极好的半月形玉佩。 那个登徒子的? 霁扶摇咬牙,要是让她知道谁是,一定要阉了他那二两肉! 收好玉佩,霁扶摇出了夫子庙。 回去的路上,她找了个小乞丐问发现的图案。 “给钱!” 小乞丐一张花猫脸,懒洋洋的伸手。 霁扶摇摸了摸身上,拿了一角碎银子给他。 “你知道什么,全都告诉我。” 原主穷得叮当响,这一角碎银子是她的全部家当。 小乞丐掂了掂银子,笑嘻嘻的道: “小姐,你说的这个图案,是蒲柳街有名的黑市的标志,那里什么人都有,杀人放火的,三教九流的,都汇聚在那儿呢,姐姐你是犯了什么事,也想去那里避风头吗?” “避风头?什么意思?”霁扶摇问。 皇城脚下竟有这样的地方。 小乞丐一副看外地人的样子看她,“就是字面的意思,以前犯过错的,坐过牢的,江湖上逃命的,躲避追杀的,都可以去黑市躲避,因此这黑市又叫‘人鬼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小乞丐说完,观察着霁扶摇,出门在外遮着脸,衣服上有血,走路一瘸一拐的,指不定也是从哪里来逃命的。 霁扶摇疑惑,墨钰怎么会留下这样一个地方的标志,难道他在黑市? 她里外是伤,决定先搁置这事,等伤养好了再去一探究竟。 羿王府。 “那个贱人在做什么?” 端木若灵歪在贵妃榻上,悠闲的吃着葡萄。 娇月道:“小姐,她今日一直没出来,估计在房间饿晕了吧。” 昨日后来容祈去清苑发火的事端木若灵知道了,她“下毒”害自己,祈哥哥只是罚她不给吃食,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端木若灵眼底闪过冷光,“姐姐挨饿,妹妹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去叫容嬷嬷,让她给姐姐带点好吃的去。” 霁扶摇外出遭人劫色,翻墙回府的时候明显没出去时那么利索,好不容易走到清苑,就看到端木若灵的奶妈容嬷嬷带着人来了。 容嬷嬷看到霁扶摇站在院中,一身狼狈不堪,粗噶的笑着走过来。 “哟,王妃这是去哪儿了,怎的弄成这样?” 第5章 爆头刁奴,怒毁容貌 霁扶摇身上难受得紧,想赶快洗漱,无视容嬷嬷阴阳怪气的嘲笑,抬步往寝房走。 容嬷嬷带着“任务”来的,瞧出她不舒服,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拦在霁扶摇面前,皮笑肉不笑道: “叫你一声王妃,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别给脸不要脸,这是我们家侧妃给你的吃食,感恩戴德的接着,也只有侧妃这么善良,惦记着你身上有伤饿不得,特地让本嬷嬷给你送来,不笑脸相接,甩脸子给谁看呢?” 她推攘着霁扶摇,干枯的老手故意往她胸口沁出鲜血的地方戳。 霁扶摇任她戳着,没有动作。 她这逆来顺受的样子容嬷嬷习惯了,更加变本加厉的欺压: “一个不受宠的弃妃,一张丑陋的嘴脸,就连身边最后一个伺候的贱婢都死了,王妃啊王妃,你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昨晚去了成全王爷和侧妃,还算功德一件,也不用本嬷嬷来亲自伺候了。” 她收回手,转身端起丫鬟托盘中的馊饭在霁扶摇面前扬了扬。 “想吃饭吗?” 手一松,饭碗掉到地上砰的碎裂,容嬷嬷大笑: “想吃就去地上舔啊,像条狗一样,要是叫上两声,本嬷嬷还可以给你喝汤。” 说完,她又转身去端托盘里的另一碗飘着烂菜叶子的馊水。 这次霁扶摇在她把碗扔到地上之前夺了过来,声音平淡无波:“所以,锦瑟是你诬陷害死的?” 容嬷嬷是端木若灵的恶犬之一,负责管理后厨,诬陷锦瑟下毒,她逃不了干系。 容嬷嬷三角眼挑着不屑,“一个下贱的丫头,是本嬷嬷诬陷的又怎样,不仅如此,本嬷嬷还亲自监看护院杖刑,你是没听见,那丫头叫的,那叫一个凄惨,一条贱命,跟着你这样的主子受苦,不如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兴许还能寻个好主子死得不那么痛苦,你们说是不是?” 她尖酸刻薄的说着,朝身后站着的丫鬟摊手。 其中一个丫头哂笑着接话:“是呀,跟着侧妃这样的好主子,是奴婢们三生修来的福气,不像那个贱婢,没有好下场!” 三人笑作一团。 霁扶摇走到容嬷嬷面前,脸上还是看不出情绪。 容嬷嬷秃噜着眼珠子瞪她:“怎么?王妃想打本嬷嬷吗?” 晾她没那个胆量,要是敢动手,多的是法子折磨她! 霁扶摇举起手里的碗,对准容嬷嬷的头将汤淋了下去。 “打你?怎么对得起你说了这么多话?” 容嬷嬷满脸流着馊臭的污水,目瞪口呆的愣着:“霁扶摇,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收拾你一个贱奴还要挑日子吗?” 言罢,霁扶摇将汤碗狠敲在容嬷嬷头上,容嬷嬷顿时脑袋开花,鲜血爆了出来。 “啊——” 她捧着头嚎叫,不敢相信霁扶摇敢这样做! 然而这只是开始,霁扶摇抄起一片尖锐的瓷碗,揪住容嬷嬷的头发强迫她仰头,对准那张老脸狠狠的割了下去! “我没记错的话,当年给本王妃毁容的人,也是你吧?” 她一下的割着,深可见骨。 容嬷嬷痛得发昏,面上鲜血直涌,使劲儿扒着霁扶摇的手,却怎么也拉不开,朝两个丫头喊: “救我,愣着看什么.........” 两个丫鬟吓坏了,听到容嬷嬷的命令想跑过来制止。 “嬷嬷。” 霁扶摇回头,一双眼寒意逼人,她脸上的伤疤狰狞可怖,身上染满鲜红,手中血水长流,宛如嗜血的恶鬼,两个丫鬟望而却步,根本不敢靠近半分。 容嬷嬷惨叫不跌,脸上横七竖八的口子鲜血涓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霁扶摇扔开她,容嬷嬷倒在地上痛不欲生,“我的脸,啊,我的脸.......” 两名小丫鬟被霁扶摇的疯魔骇到,哆哆嗦嗦的跑出去叫人。 清苑只剩下霁扶摇和容嬷嬷。 “锦瑟死的时候叫得很惨,你呢?” 霁扶摇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手术刀,雪光锃亮,容嬷嬷看到,惊恐的往后爬着躲避。 “你想干什么,本嬷嬷是侧妃的奶妈,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侧妃不会放过你!” 霁扶摇旋转着手术刀,仿佛在摆弄一件寻常的玩具,踩住容嬷嬷的衣摆让她再逃不掉。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忍着恶心,霁扶摇撬开老贱人的嘴,手起刀落,将她的舌头割了下来。 “嗬嗬。” 暗红的血液争先恐后的往外喷,容嬷嬷痛得要死,眼前一阵黑似一阵,发不出声音只能嗬嗬的悲鸣着。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惹了个什么怪物。 “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呢?” 霁扶摇冷若冰霜,一脚跺在容嬷嬷戳自己伤口的那只手臂上,“咔嚓”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她拽起容嬷嬷的头发,拖着她往大槐树下的古井走。 “啊啊啊啊。” 容嬷嬷恐惧的挥着手,吓得肝胆发颤,想抓住什么东西救命,等待她的却只有视线颠倒,一阵失重,她被扔进了枯井之中。 霁扶摇毫无怜悯的看着井底那团姿势扭曲的人渣,比起直接杀了她,不如折磨她来得更解气,她捡起旁边的井盖,封住井口。 解决了刁奴,霁扶摇回到房间清理身体。 跑出去叫人的丫鬟直接跑到了褚玉阁。 “侧妃,不好了,王妃在殴打容嬷嬷。” 端木若灵正在喝药,听到丫鬟的禀报将药碗摁到桌上。 “你说什么,她打容嬷嬷?!” 小丫鬟道:“嗯,王妃不仅砸了嬷嬷的头,还划烂了嬷嬷的脸,好可怕。” 她将清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端木若灵,端木若灵面沉如雪。 呵,又让她抓住把柄了。 霁扶摇,这次要你好看! 娇声喝令:“娇月,多叫几个人,跟我去清苑!” 端木若灵带了四个丫鬟,气势汹汹的直奔清苑。 霁扶摇知道她会来,收拾好后端了凳子坐在院中央,脚边摆着绳索,翘着二郎腿等她。 端木若灵来时,看到霁扶摇这架势,不屑讥笑:“姐姐,看来你等妹妹很久了,容嬷嬷人呢,她在哪儿?” 第6章 羞辱白莲,悬吊大树 上来就要人,想借那老贱妇伺机发作吧? 霁扶摇耸了耸肩装傻:“她来送吃的,摔了一跤自己走了,姐姐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呢。” 娇月不信,指着霁扶摇大声道: “你撒谎!春花和秋月看见你对容嬷嬷做了什么,王妃,你的心肠也太歹毒了,容嬷嬷特意来给你送吃的,你居然那样对她。” 她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模样指责,端木若灵轻咳一声,又开始演上了,满脸痛惜的对霁扶摇道: “姐姐,我知道你因为王爷宠爱若灵心生妒恨,但是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对若灵说,何必欺负下面的人呢,让人传出去,堂堂羿王妃心胸狭隘残暴善妒,岂不是败坏了王府的名声吗?” 她说得娇柔可怜,霁扶摇看她表演。 这仆俩就这个德行,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偏偏容祈那个眼盲心瞎的人,就吃这一套。 霁扶摇呵笑反问:“破坏王府名声的,难道不是容祈宠妾灭妻吗?为了一个小妾让正妃妻子毁容禁足,他不怕别人笑话,我一个受害者怕什么?” 霁扶摇换了只腿翘着继续说:“还有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江湖骗子让我毁容保你小命,怎么,我都毁容三年了,你的病还不见好?是不是要我毁容一辈子,你病一辈子?还不如早死早投胎,整日受那病痛折磨干啥呢?” 容嬷嬷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到端木若灵身上,端木若灵气得咬牙。 这个霁扶摇,嘴皮子怎么变得这么利索了,说不过她,端木若灵一挥手:“去她房间搜,把容嬷嬷给我找出来!” 水灵和春花秋月得令,拔腿往霁扶摇的寝房走,霁扶摇站起来,慵懒开口:“慢着。” 水灵也是端木若灵的贴身侍女,压根不将霁扶摇的话放在眼里。 “王妃,你摆好自己的位置,你真以为你是王妃吗?这府里除了王爷,谁敢忤逆侧妃,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别惹侧妃不痛快自找麻烦!” 水灵呵斥了霁扶摇一顿,霁扶摇掏了掏耳朵,走到她面前。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水灵无惧的迎视霁扶摇,一字一句重复刚才的话:“.....你真以为你是王妃吗?.....” “啪!” 霁扶摇毫无征兆的一耳光甩在水灵脸上,打断了她后面的话,凑近水灵莞尔一笑:“你说对了,我还真就是王妃。” 说着她看向端木若灵,“只要我一日未休容祈,我就一日为妃,而你,若灵妹妹,你就永远是妾,一个妾敢搜主子的房间,你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吗?” 霁扶摇强硬的态度,让春花和秋月仿佛看到了她给容嬷嬷毁容的画面,两人害怕的后退,想往外面跑,霁扶摇暗中弹出两枚弹珠打晕两人。 端木若灵不管两个丫头怎么样,倒是被霁扶摇的话气得肝颤。 说她永远是妾她是主子? 她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再也维持不了柔弱的样子,端木若灵露出本来面目,凶恶道: “娇月,水灵,给我押住她,打烂她的嘴!” 娇月,水灵:“是!” 撩开袖子就朝着霁扶摇走去。 霁扶摇神色不改,等两人走近,徒然抓住二人的脑袋相互一撞,娇月和水灵翻着白眼,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端木若灵太阳穴突跳,指着霁扶摇,“疯了疯了,你怎么能......” 霁扶摇唇畔轻勾,“我有没有说过,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我?” 她抓住端木若灵的手指用力一掰。 “啊!” 端木若灵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好疼.....” 霁扶摇一脚踢向她膝盖将端木若灵踹翻在地,揪着她的后衣领拽到之前容嬷嬷扔到地上的馊饭面前。 “这就是你给本王妃的吃食?要不妹妹先替姐姐尝尝合不合胃口?” 她按住端木若灵的头强迫她“吃饭”,端木若灵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霁扶摇,你这样羞辱于我,我要告诉王爷,让他重重的惩罚你!最好是打死你,你放心,这次你死了,我一定好好‘埋葬’,绝不会让你再活着回来!” 霁扶摇不想听她废话,用力将她的脸按在馊饭上。 端木若灵拼命的摇头避开,泪水滚滚,“不吃,我不吃!” 她不是猪狗,不吃潲水! 霁扶摇可不管她愿不愿意,以前原主都能吃,她今天也必须吃! 端木若灵挣扎得再厉害,馊臭刺鼻的剩饭还是灌进了她的嘴里,霁扶摇还特别好心的问她:“怎么样?好吃吗?” 端木若灵想死的心都有了,精致的脸上不复嚣张,屈辱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恨声道: “霁扶摇,你会为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本侧妃要挖你的眼睛喝你的血,把你的心脏掏出来喂狗,你等着瞧!” 霁扶摇害怕的拍了拍心口,“好妹妹,你可记住今日说的话,姐姐等你。” 吃“饱饭”就要上刑了。 霁扶摇捡起地上的绳索,将端木若灵双手捆住吊在大槐树的树干上,找了块抹布塞进她嘴里。 “今日太阳好,宜晾晒,妹妹就在这里晒晒太阳祛霉气,无事别乱吠。” 霁扶摇说完,拧着她转了一圈,满意的回房间休息。 端木若灵挂在树上,侍女们昏迷不醒,她又发不出声音求救无门,想到被当做狗一样对待,端木若灵心中怒海翻腾,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容祈下朝回来,去褚玉阁看端木若灵,小丫鬟禀告侧妃带人去了清苑,容祈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他踏入清苑,看到端木若灵被吊在树上,心跳差点漏掉一拍,飞奔过去将她救下。 “若灵。” 他拿出端木若灵嘴里的破布,伸手到她鼻间探了探,发现她只是昏迷,紧悬的心这才放下。 地上躺着的丫鬟人事不省,容祈想也不想认定是霁扶摇干的,朝侍卫寒声命令: “剑青,去把霁扶摇给本王拖出来!” 第7章 我要休了你! 容祈带人走进清苑时,霁扶摇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剑青冰冷着脸推门进来: “王妃,王爷让你出去。” 霁扶摇早有心理准备,整理了下衣裳走到院子。 端木若灵醒了,正倚在容祈的怀里好不伤心的哭着: “祈哥哥,若灵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狼狈着一张小脸,嘴边和鼻子上还有潲水的饭粒和尘土,眼泪扑簌簌的掉落,满是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看到她这样,容祈心疼不已:“若灵,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若灵抹了抹眼泪,啜泣着哭诉: “王爷昨日下令不给姐姐吃食,姐姐因为若灵自戕,若灵怎么能让姐姐挨饿,于是若灵自作主张,让厨房的容嬷嬷带些吃食给她,谁知姐姐不领情,打翻饭食划烂嬷嬷的脸,若灵担心姐姐有什么好歹,特地赶过来看她,哪知一到清苑姐姐就对若灵辱骂,丫鬟们看不过去维护我,姐姐就发了疯似的殴打她们,不仅如此,她连若灵也一起打,掰断了我的手指,还让我,让我.......” 说到这,端木若灵肩膀耸动,仿佛回忆起了可怕的画面,止不住的颤抖。 容祈着急,搂着她的肩膀安慰:“若灵别怕,本王在这里,她让你怎么样?” 端木若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拉住容祈的衣裳,沙哑着声音说: “姐姐按着我的头,让我吃地上的脏饭,骂我是狐狸精,抢了王爷的偏爱,还骂我猪狗不如骂王爷狼心狗肺,让我去死,把我吊在树上折辱。” 端木若灵说着,眼泪跟开了水闸似的往外涌。 “若灵知道,让姐姐毁容救我她心里不痛快,可没想到姐姐这么恨我,王爷,要不你让若灵去死,只要若灵死了,姐姐就能恢复容貌,她就不会恨我了,王爷,你让我去死吧。” 端木若灵撑起身子,哭闹着要去撞树,容祈心痛难忍,把她揽在怀里柔声哄着: “不关你的事,让她毁容是她自愿的,若灵不要自责。” 霁扶摇走出来,看到端木若灵寻死觅活,差点就要拍手称绝。 好一出惹人怜爱的苦情大戏,不去台上演角儿可惜了! 端木若灵也看到了霁扶摇,瑟缩着躲进容祈怀中。 她惧怕的样子容祈看在眼里,转头看向霁扶摇,眼底升腾起杀意。 “你这个毒妇!若灵对你心存善念,你竟如此伤她,你有没有心?” 他放开端木若灵,一个箭步垮到霁扶摇面前,扬手就要扇她! 霁扶摇打开他落下的巴掌,迎着容祈的暴怒反问: “我没有心?我要是没有心,会答应为了你心爱之人的命不惜毁掉我引以为傲的美貌?!我没有心,会嫁给你三年受折磨三年,从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羿王府住破屋吃潲水人人可轻贱的丑八怪?!我没有心,会为了让你和心爱的端木若灵恩恩爱爱自愿禁足三年不出清苑,隐瞒我父王母后我在羿王府过的很幸福,其实过得连府里下三等的奴婢都不如让他们不要担心找你的麻烦?! 容祈,我就是太有心了,才容得你们踩在我头上践踏!比起你善良的若灵三天两头找我麻烦害死我所有亲随,今日我对她做的事,不过是略施小惩,算不得什么!” 霁扶摇声声质问句句凄厉,如同压抑已久的困兽,发出泣血的嘶鸣。 她知道,这是原主的呐喊,是她积攒了三年的怨恨,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那个傻丫头,终于看清了,她在容祈眼里,什么都不是。 霁扶摇的话在清苑响起,时间仿佛停止,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容祈双眼爆红,脸色黑沉如墨。 端木若灵暗自得意,霁扶摇死过一次就是不一样,敢这样质问王爷,不用她动手,王爷都不会饶了她! 容祈没说话,霁扶摇警惕着,根据以往他对原主的经验,他这样子,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果不其然,短暂的沉默之后,容祈的巴掌再次挥了过来! 霁扶摇眸色一暗,往旁避开,容祈见她敢躲,掌风紧随而去。 容祈的武功在众皇子中排位第一,霁扶摇纵然有前世的身手,却是一副残破的身体,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他挟裹着内力的掌风避开霁扶摇的心脏毫无收力的打在她的左肩上,将她击飞数尺滚落在地。 “噗!” 霁扶摇吐出一口血,左肩传来钻心的剧痛。 她冷冷的看着前面的男人,不愧是人渣,居然动用内力打女人,渣得够狠! 容祈脸上凝着怒意,掐着霁扶摇的下巴狠戾道: “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让本王记得你的付出吗?可霁扶摇你忘了,当初是你摇尾乞怜强嫁本王,也是你不愿下堂自愿毁容,从始至终本王没要求你做什么,所有的事都是你一厢情愿,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他手指收紧,霁扶摇感觉下颌都要快被捏碎了,倔强的笑起来,桃花眼中弥漫着决绝的恨意。 “是很可笑,爱了三年的男人是披着人皮的禽兽,我受够了!所以,羿王殿下,我要休了你!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和端木若灵过神仙日子去吧,我放手!” 此话一出,周围紧张的空气再次降了几个度。 霁扶摇说什么? 她要休了王爷? 所有人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甄国,从来没有女人休男人的先例,只有男人不要女人,女人就算和离也是男人的恩赐,更遑论女人休了男人,简直违背人伦纲常! 比所有人更震惊的,是面色阴沉的容祈。 这个女人不是很爱他吗?不是怎样都离不开他吗?竟然有一天会说出休了他的话? 这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新把戏吗? 容祈根本不相信。 他狠狠甩开霁扶摇,夺过剑青手中的银蛇鞭,反手一鞭子甩在霁扶摇面前的地上,炸得尘土飞扬。 “殴打侧妃,辱骂本王,今日你所犯的每一条都足以受重罚,不给你点教训,你怕是忘了这座王府谁做主!” 话落,他甩动银蛇鞭,虎虎生风,劈向霁扶摇。 霁扶摇身受重伤难以躲避,生生挨下了这一鞭子! 第8章 鞭刑 容祈一连抽了七八鞭,直到盛怒的火焰消下去才住手。 银蛇鞭是剑九使用的武器,鞭身采用银环蛇皮包裹,鞭梢有镖头,一鞭就能让人皮开肉绽,疼痛无比。 霁扶摇挨了这么多鞭,身上的衣服都被撕裂,身下血水积洼,她满脸冷汗,唇色苍白,瘦小的身躯在鞭打的过程中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容祈握紧了鞭子,这个女人,哪怕求饶一声,他也不至于对她如此! “去看她死了没有。” 容祈声音冷淡,将鞭子扔给剑青。 陈泰去叫霁扶摇,喊了两声没有反应,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王爷,王妃晕过去了。” 容祈眸光轻闪,走过去抱起端木若灵。 “自讨苦吃,本王倒要看看,她这身反骨能不能压下去了!陈泰,派人守着清苑,不准任何人给她送吃食,违者重罚!” 他讳莫如深的看了眼毫无意识的霁扶摇,之前心底涌上来的异样又出现了。 这个女人太反常了。 以前她温顺柔弱,偶尔的反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只要他一出现,立马乖巧安静。 但从昨天开始,她柔软的一面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强韧的反抗,让他甚觉烦躁。 端木若灵察觉到容祈走神,将脸贴在男人的胸膛,娇声低吟: “王爷,若灵的手指好痛,你快带若灵走吧,若灵好害怕。” 她面露痛色,轻蹙着眉,楚楚可怜的仰头望向容祈。 容祈的神思一下被拉了回来,“不要怕,有本王在,你不会有事。” 让人去请大夫,容祈带着端木若灵离开了清苑。 霁扶摇醒来时,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冰凉的地板透着寒气,不知道躺了多久,冻得浑身发僵。 昏迷前的一幕幕回到脑海,霁扶摇咬牙,得赶快治伤,否则感染就麻烦了。 她从实验室拿出止痛药服下,这时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是管家陈泰,手里拿着药瓶。 “王妃,你醒了?” 霁扶摇没精力与他周旋,“死不了,你来干什么。” 陈泰将药瓶放到她面前。 “王爷没说不准给您送药,这是治疗外伤的金疮药,有奇效,您快敷上吧。” 把人打得半死又来送药,说到底不就是怕她死了没法收场,真恶心! 霁扶摇看也没看那一瓶药,“行了,你走吧。” 陈泰欲言又止,霁扶摇瞧他这样又想劝解什么,先开口阻断:“别说让我听话求饶之类的话,我听话忍让了三年,你看我有好下场吗?” 她这一先说,陈泰倒是噎住了,无奈叹息。 陈泰走后,止痛药发挥效果,霁扶摇取出双氧水和碘伏,进行外伤清创。 有些地方看不到伤口,她又拿了一面镜子对照。 镜子中,后背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纵横交错着血肉翻裂的鞭伤,触目惊心。 霁扶摇擦拭着伤口,心底发誓,今天容祈加在她身上的痛苦,来日必将成倍的还给他! 将伤口处理完,霁扶摇累得趴着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又醒过来。 她两日没有进食,再这样下去,会饿死在这犄角旮旯,输了一瓶葡萄液后,霁扶摇起身走出房间。 清苑门口,有两名丫鬟看守,绕过二人,她从另一边墙翻出了清苑,去厨房找吃的。 自从那日端木若灵在清苑遭霁扶摇收拾后,吓出了病,夜里时常梦到霁扶摇头长犄角,嘴裂耳根,呲着尖牙让她吃馊饭臭汤的画面,这两日也一直在褚玉阁养病。 下午,桐华公主容乐来探望端木若灵。 她一踏进褚玉阁,就叽叽喳喳的嚷起来: “若灵姐姐,听说你生病了,前段时间皇兄不是说你的病快好了吗?怎的又犯了?” 端木若灵有“严重”的头疾,经常晕倒,三年来一直在治疗,就是因为有这个病,导致霁扶摇因她毁容。 端木若灵在藤椅上晒太阳,听到容乐的声音,扯出笑容,“不小心着了风寒,公主殿下怎么来了?” 容乐拉起她的手,“我听说姐姐病了,和天洛约好来看姐姐,天洛还没到,我就先进来了。” 段天洛,襄阳侯世子,容乐心仪于他。 端木若灵柔柔笑道:“公主和世子有心了。” 容乐看她脸色憔悴,剪水双瞳中带着不满:“都怪皇兄,娶了那个煞星让姐姐受苦,要不是她,姐姐和皇兄珠联璧合,哪里会一直病恹恹的久不见好。对了,皇兄呢,姐姐都病了,他怎么不在身边照顾?” 容乐是容祈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自小与容祈和端木若灵一起长大,在她心中只认端木若灵为嫂子,认为霁扶摇是棒打鸳鸯的恶女,对她很是讨厌。 端木若灵带着她往屋里走。 “公主别怪王爷,王爷去摄政王府商议大禹山剿匪事宜了,应该快回来了。” 她故意不经意的把受伤的手指覆在容乐的手背上,容乐看见那包扎的纱布,惊叫起来: “若灵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端木若灵急忙把手收回袖笼,“没怎么,只是有点划伤。” 她遮遮掩掩的样子,更让容乐揪着不放,拿起端木若灵受伤的手,“你骗我,姐姐,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端木若灵避而不谈,只说没事,跟在她身后的娇月“包不住话”,义愤填膺道: “公主殿下,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侧妃的手指不是划伤的,而是被王妃折断了!” 娇月振振有词,容乐吃惊不小。 “折断?!那女人好大的胆子,对若灵姐姐动手?你快说说,发生了什么?” 娇月倒豆子般添油加醋的把那日在清苑发生的事说给容乐听,只说霁扶摇怎么“恶劣”的对待好心给她送吃食的自家侧妃,没说给她馊饭和王爷已经为侧妃出气鞭打了霁扶摇的事。 听完娇月的叙述,容乐气愤至极。 “欺负若灵姐姐,那个贱人是当没人为姐姐出头吗?娇月带路,本公主要去教训那个毒妇为姐姐报仇!” 这边桐华公主带人去找霁扶摇的麻烦,那边霁扶摇在府中到处找厨房。 原主嫁进羿王府没多久就开始禁足,吃食一直由锦瑟负责,如今她自己出来找吃的,偌大的羿王府东西不识,转悠半天都不知道厨房在哪个方向。 好在她运气好,看到连廊上有两个丫鬟端着两盘水果和点心路过,悄悄摸了过去。 她指尖滑落银针,扒着柱子准备动手,一道清越悦耳的男声从背后响起:“你在做什么?” 霁扶摇骇了一跳,回头看去,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年轻男子俊美无双,五官精致,身形颀长,一身月白长衫仿佛画中出来的仙人,霁扶摇眨巴了下眼睛,这是哪里来的美男子,怪会长的。 第9章 世子发病 两个丫鬟也听到了男子的声音,见是襄阳侯府的世子,走过来行礼。 “段世子。” 看到本该禁足也出现这里的霁扶摇,惊诧道:“王妃,您怎么在这里?王爷不是让您在清苑静养吗?” 其中一个小丫鬟瞟了眼段世子,使劲儿给霁扶摇使脸色,想让她走。 段天洛眉梢微挑,对于羿王妃毁容的事他听说过,但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王妃,没想到今日撞见,这满脸的刀疤的确骇人。 把禁足说成静养故意藏丑,看来这公子来头不小,霁扶摇不在乎这些,拿起丫鬟托盘中的点心往嘴里塞。 “本王妃饿了,出来找吃的。” 她狼吞虎咽的吃着,小丫鬟着急护住:“王妃,您不能吃,这是给侧妃给公主和世子准备的蟹粉酥,您吃了侧妃会怪罪奴婢们的。” 几块点心下肚,霁扶摇胃中舒服了些,又夺了一串葡提着。 “羿王府就这么点东西吗?没了再去厨房端!” 小丫鬟噘着嘴,王爷下过命令,不准给王妃吃食,要是让王爷知道王妃从她们手里抢到吃的,指不定要受什么惩罚。 从两人的对话中,段天洛看出了些端倪。 看来这位王妃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 他温润笑道:“无碍,王妃喜欢,让她吃吧。” 段世子开口了,两个小丫鬟也不好再说什么。 霁扶摇趁丫鬟走前,将整盘蟹粉酥端在手上,段天洛对她行了一礼,往连廊走了。 在娇月的带领下,容乐到了清苑,发现霁扶摇不在,迁怒看守的人: “混账东西!你们怎么当值的,一个大活人跑出去了都不知道,来人,把她们拉去打板子!” 两名丫鬟惶恐求饶:“奴婢失职,请公主殿下恕罪。” 端木若灵替小丫鬟说情:“公主,我看算了吧,腿长在姐姐身上,她想去哪儿下人也管不住,况且若灵并无大碍,事情过去了就不要追究了,咳咳......” 她不说还好,一说容乐就更生气了。 “什么叫无大碍?若灵姐姐,你的手指可是被她折断了,十指连心,那得多痛啊,依我看,就是姐姐宽容大度才让那个贱人欺负!你们都给本公主去找,找到人立马带到褚玉阁,今日本公主一定要为姐姐出这口恶气!” 下人们散开找人,容乐扶着端木若灵往回走。 端木若灵心底暗爽,等容乐找到霁扶摇,肯定又要挨一顿打,她可太喜闻乐见那个贱人挨揍了! 两人经过水玉亭时,正巧遇到走过来的段天洛。 容乐看到他,心花怒放的跑过去,“天洛,怎么现在才来?” 段天洛朝容乐和端木若灵微倾身子,“路上耽搁了会儿,端木侧妃,听说你病了,这是我母亲让我送来的千年人参,希望侧妃弄尽早痊愈。” “娇月。” 端木若灵让侍女接下,笑容款款:“谢过世子,请世子代若灵向侯爷夫人道谢。” 段天洛的三弟在段天楠在容祈手下做事,得知他的心上人病了,侯爷夫人特地让段天洛来走一趟。 几人寒暄后,容乐提议在凉亭坐会儿。 丫鬟端上来糕点,端木若灵见是牡丹卷,微沉了脸。 “怎么回事?让你们准备的蟹粉酥呢?” 丫鬟不敢撒谎,把在连廊遇到霁扶摇的事说了。 “她在芙蓉廊?你们快过去把她抓过来!” 容乐怒声命令。 段天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容乐把霁扶摇做对端木若灵做的“恶事”说与他听: “.......连若灵姐姐的点心都要抢,你说皇兄怎么不休了那个毒妇!” 容乐言辞激烈,段天洛没说话,想起霁扶摇受伤的脸和粗制滥造的衣服,她的“待遇”不像跋扈之人会有的。 端木若灵看容乐火气十足,善解人意道: “公主消消气,一盘蟹粉酥而已,姐姐吃得开心若灵也高兴。不说她了,这是厨房新研制的牡丹卷,公主和世子尝尝。” 她拿起一块牡丹卷递到容乐面前,容乐叹着气接过。 “唉,若灵姐姐人美心善,怎么偏就让那个恶人缠上了,太没天理了。” 容乐咬了一口牡丹卷,甜而不腻,双眼炯炯的朝段天洛道: “天洛,味道不错,你也尝一个。” 从芙蓉廊走开后,霁扶摇填饱了肚子想回清苑,不料再次在羿王府宏大的设计中迷路。 “这又是哪儿?” 她不知道走到了哪个院子,想找个人问问,冷不丁听见前面的院子里传来着急的呼喊: “天洛,你怎么了?别吓我,叫太医,快叫太医。” 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其中还杂夹着端木若灵的呵斥:“糕点里放了什么,为何段世子吃了会这样?” 段世子? 霁扶摇听着耳熟,这不是在连廊遇到的美男子吗? 她走出去,凉亭里乱作一团,段天洛神志不醒的躺在地上抽搐,嘴里溢着白沫。 那名少女她认出来,是容祈的胞妹容乐,正一脸焦急的抱着段世子,端木若灵也吓得花容失色,“公主,你快把世子放下,让他平躺着。” 容乐从来没见过段天洛这样,六神无主,端木若灵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赶紧松开段天洛。 霁扶摇一看段世子这样,就知道是癫痫发作,暗叹一气,这么如玉的美男子,居然患有癫痫。 她厉声制止:“不能躺,平躺会让唾沫或异物堵塞咽喉造成窒息,让他侧着,头偏向一边。” 听到霁扶摇的声音,端木若灵回头,看到果然是她,朝娇月喝道: “她在这里,把她抓起来!” 娇月和两个侍女立即上前去抓霁扶摇。 霁扶摇没空理她们,容乐让段世子躺平情况危急,喝开拦路的人:“滚!” 有了上次的经历,娇月对她心生害怕,不敢靠近。 霁扶摇大步走向段天洛,端木若灵见状,侧过身挡在她面前: “姐姐,你私自从清苑跑出来已是犯了错,还不赶紧在王爷回来之前回去,又要对段世子做什么?你没看见他很难受吗?让他侧躺只会更加难受!” 第10章 谁敢过来,小心他血溅当场! 眼见段世子嘴里的白沫越来越多,脸色发钳,霁扶摇一把推开端木若灵。 “你懂个屁,乱吠什么。” 端木若灵没站稳,被霁扶摇推得撞在大理石的桌沿上,娇月和水灵连忙上去扶她:“侧妃。” 端木若灵咬紧贝齿,好一个霁扶摇,敢推她!朝容乐喊: “公主,别让霁扶摇靠近世子,她什么都不懂,她会害了世子!” 容乐心急如焚,整个人都扑在段天洛身上,听到端木若灵的声音,又看到霁扶摇伸朝段天洛走来,展开双臂护住段天洛。 “站住,不准你靠近他!” “啪!” 霁扶摇二话不说甩了容乐一巴掌,把人打懵后绕过她来到段天洛身边,松开他胸前的衣襟扶着他侧躺,把他的头侧向一旁。 霁扶摇扇了容乐,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容乐愣了几秒才回过神被人打了耳光,火冒三丈。 “你这个毒妇,敢打本公主?!” 她尚在上火,端木若灵却先一步比她惊叫:“霁扶摇你在做什么?趁机轻薄世子,你还有没有羞耻心!来人,快去把姐姐拉开!” 容乐回过身,看到段天洛扯乱的衣衫和露出的胸膛,怒火如喷薄的熔浆,冲向霁扶摇,“贱人,你离天洛远点!” 她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毒妇! 段天洛还在抽搐,要是此时让容乐和端木若灵两个草包近身,他的命危在旦夕。 霁扶摇凑近段天洛低声道:“段世子,得罪了,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你,请相信我!” 她袖中蓦然出现一把手术刀,刀背抵在段天洛的脖子上,对冲过来的容乐和丫鬟侍女威胁: “都别动,谁敢过来,小心他血溅当场!” 容乐会武功,霁扶摇身上有伤,不出此下策,容乐发起疯来,能让她两人都丧命! 所有人骇住,端木若灵面如白纸,“霁扶摇,你伤害世子,是想陷王爷于不义吗?” 容乐比她更着急,几乎声嘶力竭的咆哮:“贱人!你要是伤了天洛一根毫毛,本公主要你偿命,你快放了他!” 霁扶摇没动,冷漠的注视二人的举动,一边观察段天洛的情况,反问容乐: “你这么在意世子,难道不知道他患有癫痫,你们给他吃了什么?” 诱发癫痫的因素很多,霁扶摇来时听到端木若灵也问过这话,尽量拖延时间等待这阵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暴怒的声音响起:“霁扶摇,你找死!” 所有人看去,容祈青筋暴跳的走进水玉亭。 他从摄政王府回来,看到陈泰脸色慌张的往外冲,喝停一问,才知道段世子出事了,快步赶过来,就看到霁扶摇胁迫段天洛的一幕。 他这次去摄政王府,不仅要处理剿匪之事,摄政王还给他三天时间,让他去寻找一个两日前在城南夫子庙出现过的女子,此人除了是女子外没有任何其他信息,这些事堆在一起,让他分身乏术,没想到回府后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更让他心烦意乱。 容祈来了,端木若灵满脸担忧走到他身边,自怨自艾道: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是若灵不好,没有看住姐姐让她跑出来,要是她伤害了世子挑起侯府与王府的纷争,若灵罪该万死。” 容祈没空安慰她,段天洛命悬一线,被霁扶摇这个疯子挟持着,她不想活不要搭上段世子的命! “霁扶摇,本王警告你,放开段世子你还有命活,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也救不了你!” 霁扶摇还是不为所动。 残暴如容祈,她要是没等段天洛清醒为自己证明是在救他,就容祈的脾气,她又得去半条命! 她看向容乐,“刚才的话你还没回答?” 说话间,刀背往段天洛的脖间控制着力度压了一寸。 容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别动,你别伤害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天洛有癫痫,只知道天洛对榛子过敏,他刚才就吃了一口牡丹卷......” 说到这,容乐瞳孔瞪大,怒着脸问端木若灵,“点心里放了榛子粉吗?” 她吃的时候没注意,觉得好吃让段天洛尝,难道是她害了他? 矛头指到自己身上,端木若灵一时慌乱,她不知道啊。 转身命令送点心的丫鬟:“回答公主的话!” 小丫头吓得面如死灰,扑通跪倒地上,抖索着道:“回侧妃,牡丹卷里面放了点,您爱吃榛子,厨房的点心师父特地加在里面调味.......” 霁扶摇适时接话:“那就对了,世子对榛子过敏诱发癫痫,若灵妹妹,造成现在的局面,你难辞其咎!” 端木若灵脸色白下去几分,剜了霁扶摇一眼,娇骂跪地的丫鬟: “荒唐!什么点心都放榛子粉,要是这次段世子有个好歹,你们赔罪得起吗?” 她着急甩锅的样子太难看,霁扶摇冷笑:“厨房是为了讨好妹妹的口味,没有你的默许,他们会乱放榛子粉?怎么出了事责任就全怪罪到下人身上了?” 端木若灵一噎,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看向容祈。 “王爷,若灵不知道世子对榛子过敏,如果知道,肯定不会让厨房.....” 她着急的向容祈和容乐解释。 这边段天洛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他停止抽搐,恢复了些神志。 霁扶摇紧悬的心也跟着落地,从实验室取出卡马西平,喂他服下。 “这是抗癫痫的药,吃了你会好受些。” 段天洛缓缓睁眼,视线恍惚中认出是羿王妃在帮他,困惑的咽下了药丸。 让他服药后,霁扶摇顺便帮段天洛探脉,探了一会儿,她眉头轻蹙,这脉象........ 容祈的注意力都在霁扶摇和段天洛身上,没听端木若灵在说什么,霁扶摇无视他的话“挟持”段世子,还喂他吃莫名其妙的东西拉他的手,让他怒火沸腾,趁霁扶摇分神之际,一个闪身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举到了半空。 “那日的鞭刑没让你长记性,霁扶摇,你还想再试一次是不是?” 容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掐着霁扶摇脖子的力度很大,在被提起来的刹那,霁扶摇的意识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感受到喉间的剧痛和呼吸被掠夺的窒息感。 她脸色涨红,手术刀掉落在地上,双手痛苦的扒着容祈的手臂,“你这个......蠢货,放.....手!” 第11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容祈眼中的愤怒呼之欲出,霁扶摇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杀意,意念闪过,手中赫然抛出一把白色粉末。 容祈眸色一厉,松手避开! “你!” 尽快他快速屏住呼吸,还是摄入了微量,不一会儿,容祈的半个身子微微发麻。 药粉是霁扶摇特制的软筋散,见效奇快,在那样的情况下不能将药粉抛向容祈面门,至少对他造成影响脱离桎梏。 霁扶摇滑落在地上,呼吸到新鲜空气后迅速往嘴里扔了一颗解药。 “咳......” 她捧着脖子咳嗽,白皙的脖子上是五根青紫的指印。 形势突变,端木若灵看到容祈忽然放开霁扶摇,连忙跑过来。 “姐姐,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她惊骇的扶着容祈到一旁的石凳坐下,“你对王爷下毒了?剑青,还不快把王妃拿下!” 不用她说,剑青看到霁扶摇偷袭容祈,箭步上去,被霁扶摇手中捡起的手术刀逼退。 霁扶摇嗓音嘶哑,怒问容祈,“不分青红皂白动手,你睁大眼睛看看,我要是杀世子,他能活到现在?” 段天洛清醒后,容乐第一时间来到他身前。 “天洛,你怎么样,太医马上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 段天洛已经缓过劲儿来,“公主,我没事。” 容祈误会羿王妃的事他看到了,此时顾不得自己,段天洛颤颤巍巍走到容祈面前。 “羿王殿下,你错怪王妃了.......天洛自幼患有癫痫,发病时府医生教过下人救治的办法,侧躺侧头,我想王妃也是这么做的,否则天洛不会完好站在这里,是王妃救了我。” 他艰难的说着,摇摇欲坠,容乐倚住他。 “天洛,你还没恢复,再休息一下。” 等他说完,容乐搀扶他到另一边的石凳坐下。 段天洛意味深长的看向霁扶摇。 羿王妃给的是什么药,竟比府医炼制的药丸更迅速有效。 听到段天洛亲口说霁扶摇救了他,端木若灵马上拆台: “段世子,姐姐不会医术,误打误撞没有危急世子性命乃是万幸,还是等太医来了让太医再看看,王爷和公主才能安心。” 霁扶摇鄙夷的讽刺她:“妹妹说我误打误撞,你怎么没撞一个来试试?在我救人的时候你刻意阻拦,差点因为你的孤陋寡闻害死段世子,下次还请妹妹对自己不清楚的事不要插手,免得到时候整个羿王府都败在你的愚蠢之下都不知道!” 当着所有人的面,霁扶摇尖锐的指责端木若灵的过错,端木若灵脸上青红交加,无地自容,心一横,走到容祈面前跪下。 “王爷,姐姐教训的是,若灵因为担心世子的安危阻挠了姐姐施救,是若灵的错,请王爷重重责罚!” 她泪水涟漪,妙曼的肩膀微颤,看起来惹人垂怜,这在容乐眼里,无疑又是霁扶摇在欺负端木若灵,站出来维护她道: “皇兄,你不要责怪若灵姐姐,在那样的情况下别说是姐姐,就连我也不知道霁扶摇使用的方法是不是正确的,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霁扶摇会医术!” 她倨傲的转向霁扶摇:“照你这么说,你懂得医术,你的医术是什么时候背地里学的?” 霁扶摇被她这话气笑了,“眼睛长在屁股上?没看到我脸毁容了?我医术自学成才不行吗?” 容乐没想到霁扶摇敢骂她,气得花枝乱颤,又想起刚才霁扶摇打了她一巴掌,这下循着理由了,双手握拳就攻了过去! 霁扶摇手术刀护在胸前,只要容乐靠近,给她放血! 软筋散的药效彻底发挥,容祈只觉得酸软无力,听到几个女人争来吵去还要打起来,怒火蹭蹭往上冒。 “闹够了没有!” 他一声低喝,端木若灵吓得一缩,容乐半路停了下来,委屈的噘嘴不敢说话。 这时陈泰带着徐太医赶到水玉亭,看到段世子安好的坐着,凉亭的气氛透着诡异。 “羿王殿下。” “去看段世子。” 容祈道,目光落在霁扶摇身上。 这个女人,暗地里自学医术,还使用软筋散偷袭他,越来越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徐太医检查了下段天洛,将情况向容祈禀报。 “羿王殿下,段世子已无大碍,休息几日注意饮食即可恢复。” 癫痫无法根治,只能靠药物控制,对于这点,他也跟容祈说了。 容祈抱歉的对段天洛道:“段世子,今日府中下人的失误让你受苦,改日本王亲自到襄阳侯府赔罪,我让剑青送你回去,好生调养。” 段天洛站起来,拱手道:“殿下言重,是天洛大意,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幸亏王妃及时相救,天洛感激还来不及,怎能让殿下赔罪。” 他感激的看向霁扶摇,羿王妃脾气虽然火爆了些,心地倒是极善良的,反而那位侧妃..... 不知道羿王殿下看中了她哪一点? 容祈也顺着他的眼神睨向霁扶摇,她脖子上的淤青积沉之后愈发明显,看起来有些严重,罢了,这次是误会她了,就不追究她偷袭自己的事了。 段天洛走后,容乐也跟着走了。 容祈让人把端木若灵送回褚玉阁,霁扶摇也想走。 “本王让你走了吗?” 霁扶摇背对着容祈,没有回头,声音中带着火气:“什么事,快说!” 容祈太阳穴狠跳,这个死女人,不想与她计较,一开口就蹿他火,真想挨惩治吗? “转过来,本王有话问你。” 容祈咬着后槽牙命令,霁扶摇犹豫了下,不情愿的转过身,“说吧。” 容祈眯了眯眼,“瞒着所有人偷学医术,你是想治好自己的脸吗?本王告诉你,你的容貌事关若灵的病,她没有痊愈之前,你不能恢复容貌,这是你自愿答应本王的,记得遵守约定!” 霁扶摇没想到,单独留下她,是为了说这事? 她重新审视眼前的渣男,不得不说,他对端木白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绝世好男人,时刻为她着想,简直太爱她了。 霁扶摇走向容祈,眸中透着“欣赏”,目光直直的对上他“充满爱意的眼神”,促狭的笑了下。 “王爷,这件事好说,但是你今天冤枉我打了我的事,是不是得有点补偿?” 容祈以为她想要食物或者解除禁足,微扬了下巴:“你想要什么?” 霁扶摇灿然一笑,掌心寒光划过,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快准狠的扎进了容祈的右肩! “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王爷也吃点苦头。” 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很快染红衣襟。 霁扶摇往痛的地方扎没往重的地方扎,她这一小刀,对容祈来说不过是流点血有点痛而已,不会致命,现在让他死,时机还不成熟。 容祈没有吭声,幽深的眼瞳中却爬上兴致。 这女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她知不知道她现在的行为叫“刺杀”皇子?! 霁扶摇扎了容祈一刀,容祈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看着,霁扶摇嘴角抽搐,拔出刀来也懒得废话,扭头走了。 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容祈忽然很想知道,这女人经历了一次生死为何变化会这么大?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闹腾一场,霁扶摇回到清苑就睡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门被踹开,陈泰带着侍卫闯入房间,满脸着急: “王妃,段世子出事了,襄阳侯请您赶快过去。” 第12章 被诬陷,险遭丧命 霁扶摇从床上起来。 “段世子怎么了?” 跟着陈泰往外走。 陈泰忧心忡忡道:“公主派来的人说世子回到府上昏迷不醒,周院判已经过去了,说是王妃你给的药有问题,让你赶紧过去把药的成分说一下。” 霁扶摇道:“不可能,我给的是专门治疗癫痫的药,绝对不会有问题,段世子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有别的原因。” 当时她在水玉亭给段天洛诊脉时就察觉他的脉象有异常,没来得及细诊被容祈打断,现在人出现昏厥,与那异常肯定逃不掉干系! 府门口,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霁扶摇坐上马车,这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去。 “容祁呢?” 不管是不是药的问题,出了这么大的事,容祈不可能置若罔闻。 陈泰道:“王爷刚才有事出去了,侯府的情况来得突然,老奴已让人去通知他了,怕侧妃过去添乱,没有告诉侧妃。” 对于陈泰的话,霁扶摇讶然。 看来这府上还是有人眼明心净的人。 襄阳侯府。 段天落的房间围满了人,太医院院判周沐为他诊治过后,摇了摇头对襄阳侯道: “侯爷,夫人,恕下官无能为力,世子回天乏术,准备后事吧。” 侯爷夫人听后,嚎啕痛哭“我的儿啊”,伏倒在段天洛身上。 襄阳侯段卓然神情皲裂,身形晃了晃。 “周院判,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周院判痛心疾首叹道: “世子患有癫痫,本来用药就该极为小心,听说羿王妃自学医术,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药理擅自让世子服药,导致世子的身体对她的药物产生了排斥,要是早些让下官来或许还有救,可现在为时已晚,世子气息微弱药石无灵活,实在是救不回来了。” 周院判说着,脸不红心不跳。 段天洛的情况很怪异,癫痫发作之后奕王妃给他用的药其实没有问题,但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昏迷不醒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气息完全弱下去,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因此他总不能顶着太医院院判的名头,说瞧不出患者到底得了什么病自毁招牌,现在人快没了,就只能嫁祸给胡乱用药的羿王妃了。 反正那个弃妃在奕王府不受重视,死了也没人在乎,不如替他背锅挽住口碑。 周院判的话让一直守在段天洛身边的容乐心沉到了谷底,她情绪激动,抢步上前揪住老头儿的衣领,双眼赤红: “你不是太医院之首吗?连一个小小的癫痫都治不了,如何担得起院判的名头?!本公主命令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救活天洛!” 周院判老脸为难:“公主殿下,下官尽力了,世子的脉象已呈死脉,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要怪就怪奕王妃,是她用药导致世子病情恶化,就算她现在把用药的成分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无法弥补了。” 霁扶摇一走进房间就听到这句话,冷冽冽问周沐:“堂堂太医院判信口雌黄,周院判,你的医德和良心呢?” 看到霁扶摇出现,容乐放开周沐气急败坏的走过去扇她。 霁扶摇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容乐目眦欲裂: “霁扶摇,你这个毒妇!不懂医术胡乱用药,天洛快被你害死了!要是他这次真的挺不过去,本公主一定要让你给他陪葬!” 她甩开霁扶摇的手,朝外面的人喝道: “来人,霁扶摇谋害世子,把她捆起来送去大理寺!” 话音一落,门外涌进来无数侍卫将霁扶摇围住。 霁扶摇眼神一凛:“我是奕王妃,谁敢!” 侍卫们被她的气势震慑住,容乐指着他们暴骂: “你们到底听谁的话,快给本公主押了她!” 在她强硬的命令下,侍卫们再次朝霁扶摇围了上去。 在说话的这段时间里,霁扶摇一直在注意床上段天洛的情况,他双眼紧闭面色灰败,胸脯似乎没了起伏,看起来状况十分不妙,必须马上救人。 然而容乐胡搅蛮不让她过去,霁扶摇也顾不得藏着掖着了,在侍卫们上来抓她时,指尖射出银针,拳拳相交,与侍卫们周旋在一起。 “襄阳侯,药是我给世子的,你让我看一看,说不定有办法救他。” 她朝襄阳侯喊,放倒侍卫后,踏出一步前往床边。 容乐捡起地上的剑就杀气腾腾的砍了过来: “天洛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本公主绝不会允许你再靠近他!” 霁扶摇侧身避开容乐的攻击。 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容乐发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一定打得过她。 她堪堪躲避容乐的攻击,寄希望于襄阳侯。 “侯爷,你说句话,段世子的脉我探过,给我点时间,我来想办法!” 听到她说想办法,周院判在一旁冷嘲热讽: “大言不惭!你一个半吊子在怀疑本院判的诊断结果吗?简直可笑!” 霁扶摇不理会他,直接开了一针麻醉枪打在周沐手臂上,周沐只觉得身体突然失去知觉,眼歪嘴突的倒在了地上。 而就是这一下分神,容乐的利剑准确无误的挑在了霁扶摇的背上,霁扶摇咬牙忍痛,在容乐再次挥剑斩来时迅疾抽身,麻醉枪准确无误的射进了她的小腿。 “锵!” 手中的剑掉落,容乐软倒在地。 解决了容乐,霁扶摇缓出一口气,踉跄着来到床边。 襄阳侯夫人已哭晕过去。 在她们打斗的时候,襄阳侯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他面部线条冷硬,强大的气场一看就知道他是习武之人,让霁扶摇不容忽视。 她知道这人在给她最后的机会,只要她说没救,襄阳侯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动手! 忍着内伤复发和后背的剧痛,霁扶摇探了探段天洛的鼻息。 “没呼吸了?”心底一沉,抓起段天洛的手诊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 霁扶摇眉心紧拢,好奇怪,段天洛心脏停跳了,但他的脉象上显示,居然中毒? 这种情况她见过,有一种毒,名叫火凤苓,中毒者毒发后会进入假死状态,假死的持续时间与中毒深浅有关,中毒越深假死状态越长,下葬快的话,将中毒者埋进土中,中毒者醒过来可以活活闷死。 历史上有位妃子就是这么死的。 火凤苓毒极其残忍,下毒者对中毒者必有深仇大恨才会使用此种毒药。 从脉象上看,段天洛中毒不深,这次癫痫发作提前将火凤苓毒诱发了出来,所以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侯爷......” 霁扶摇抬头,然而还没说上一句话,襄阳侯杀意袭来,拎着她的衣服将她甩了出去! “噗。” 霁扶摇猝不及防,被甩到门上喷出口血,冲进来的侍卫很快把她控制。 “襄阳侯,你.......” 这人也太不讲武德了,说动手就动手! 段卓然冷硬着脸,“看在你是羿王妃的份上,本侯让你亲自验证天洛的死,就算羿王来了,本侯也不至于冤枉了你!来人,把这个女人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送往大理寺定罪!” 霁扶摇倒抽了口凉气,还以为襄阳侯明事理,结果却是个更不讲道理的人! 她咽下喉咙间的铁腥,“襄阳侯,你不想要你儿子活命了吗?你抓我段天洛也会死,他不是用了我给的药没了,而是中了火凤苓的毒假死,我能解毒!” 霁扶摇说出自己的诊断,以为这样襄阳侯会让她救人。 然而她高估了“羿王弃妃”这个身份! 段卓然嗤笑:“你救天洛?你看看你自己的脸,疤痕可怖,自己的脸都治不好有什么本事治天洛?难道你的医术在周院判之上?本侯看你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让羿王来救你,你害死我儿,你也别想活!拉出去打!” 霁扶摇被拖到院子,侍卫们按着她的双臂把她死死的压在地上,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厚厚的板子落下来,打在身上发出闷响,霁扶摇直直的盯着段卓然,“襄阳侯,你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 段卓然满眼冰霜的看她,“本侯会不会后悔不知道,但你,必须为天洛偿命!” 大概打了几下,霁扶摇臀部鲜血潺潺,冷汗湿透了衣襟,就要失去意识时,有人匆忙跑来禀报: “侯爷,摄政王和羿王殿下来了。” 段卓然一听,目光骤冷,“打,给我狠狠的打!” 容祈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襄阳侯,住手!” 段卓然往院门看去,羿王和摄政王萧卿出现。 容祈看到霁扶摇血肉模糊的趴在地上,气血上涌,“襄阳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杖打本王的王妃,还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霁扶摇听到容祈的声音,勉强看去,容祈疾步而来。 在他身后,还有一人也走了过来。 她疼得视线模糊,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见他身姿颀长,魁岸如山,一袭玄色蟒袍气度逼人,犹如神祇,散发着霸气冷傲的王者之姿,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和恭敬。 第13章 反将一军,睚眦必报! 容祁来到霁扶摇面前,看到她的情况,铁青着脸问襄阳侯: “襄阳侯,你给本王一个解释。” 他平日里厌恶霁扶摇,但没有和离之前,她是奕王正妃,公然杖刑她,这是在打他的脸! 段卓然神色坦荡,不认为自己在做的事有任何问题,“殿下,奕王妃胡乱给天洛用药,导致他病情急转直下恶化,天洛没了。” 最后几个字,段卓然的声音中带着悲颤。 段天洛是他的嫡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剜心之痛和愤怒,碍于羿王的身份没有亲手杀了霁扶摇,已是极大的忍让! 对于这件事,容祁早已在陈泰派来的人禀告中得知,所以他特意转道去了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上有一位姜神医,医术了得,希望能请他救治,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段卓然眼眶微红,看向萧卿,“摄政王莅临侯府,让你看到这样的事,请见谅。” 霁扶摇尚有一丝清醒,听到襄阳侯对男人的尊称,艰难道:“段世子没有死……他中了火凤苓的毒.......施针放血……还能有救。” 听到她说的话,萧卿侧眉,站在他身后的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会意,朝屋内走去,段卓然愣了一下,也紧跟上。 萧卿的视线落在霁扶摇身上,仅一瞬,掠过她进了房间。 看到霁扶摇身上的伤,容祈神情紧凝:“陈泰,送她回去,别死在这里了。” 陈泰连忙招呼侍女,小心翼翼的搀着霁扶摇想带她走,霁扶摇虚弱道:“扶我去房间。” “王妃,姜神医来了,你就放心把这里交给他吧。”陈泰劝着。 霁扶摇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体已超负荷,担心她撑不下去。 霁扶摇道:“扶我进去。” 火凤苓毒性狡猾,寻常大夫若是能诊断出此毒都算医术超群,周院判就是一个例子,这次又来个姜神医,她可不敢放心。 在霁扶摇的坚持下,陈泰让丫鬟扶她进去。 姜临渊给段天洛诊脉。 段卓然焦急询问:“姜神医,天洛还有救吗?” 他亲自探过,天洛气息全无心跳停止,不可能还活着。 姜临渊老神在在,须臾,把段天洛的手放回床上,“的确是火凤苓之毒。” 听到他的诊断结果,段卓然惊愕。 那个女人说的是对的,怎么可能? “可有办法解毒?” 姜临渊敛眉道:“火凤苓是南疆的一种巫毒,老夫曾听说过,但行医多年从来没亲眼见到,此毒无色无味,通常下在食物中,进入人体后,中毒者状无异常,等毒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段世子这种情况,心跳停止呼吸屏住,并且只有这时才会在脉象上显示病人已经中毒,所以,一旦没有人发现患者中了火凤苓,会被当成“亡故”处理,下葬之后中毒之人被封进棺材,求救无门,必死无疑。” 他看向进来后一直注视着这边的霁扶摇,“羿王妃说施针放血,想必她知道如何解毒,老夫不才,只知其名不知施救,想救段世子,或许只有羿王妃才有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霁扶摇。 段卓然难以置信,姜神医是摄政王的府医,杏林圣手,他都无法解的毒,羿王妃一个自学成才的人能解? 萧卿清冷的眸光睨向霁扶摇,神色晦暗不明。 容祈也很惊讶,吃惊的走向霁扶摇:“你能解毒?” 霁扶摇唇瓣毫无血色,衣服上染满血迹,看起来伤得很重。 想到什么,容祈问姜临渊:“段世子之前癫痫发作,霁扶摇给他喂过药,他这次毒发,是否与霁扶摇给的药有关?” 姜临渊道:“无关,段世子火凤苓毒提前发作,是由癫痫引发,如果不是羿王妃给的药将癫痫稳住,恐怕段世子的情况会更糟糕。” 容祈握紧了拳,凌冽的眼神射向地上趴着的周沐。 “这么说,周沐说霁扶摇给的药导致段天洛‘死亡’是误判?!” 他一脚踹到周沐背上。 “枉你是太医院院判,就这点本事?沽名钓誉冤枉霁扶摇,本王折了你!” 他连踢数脚,踢得周沐连连求饶:“羿王殿下,下官知错了,请殿下脚下留情.......” 容祈恶心他,直打到他鼻青脸肿才住手,威胁的声音从他头顶压下,“这笔账先记着,处理了这件事本王再找你算账!” 周沐中了麻醉针不能动,身上依然能感觉到痛楚,尤其容祈踢得很狠,欲哭无泪精神惶惶。 趴在另一边的容乐,害怕她皇兄也来踢她几脚,紧闭双眼等着。 谁知容祈完全无视她,走到霁扶摇面前,“如果你不想救段天洛,本王可以带你走!” 这个女人是他的正妃,自己可以打骂,段卓然算哪根葱?! 打了他的脸还想让霁扶摇救他儿子的命,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霁扶摇搞不懂容祈在发哪门子疯,襄阳侯不是好东西,段天洛却是一条人命。 何况襄阳侯打了她,不讨回来,岂不是白挨了? 知道只有羿王妃能救天洛,襄阳侯为自己刚才做的糊涂事脸红,此时也顾不得面子,恳求霁扶摇: “羿王妃,是老夫错怪了你,要打要骂任你处置,请你看在天洛的命上,救救他。” 霁扶摇挑眉,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报仇的机会来了! “让我救段世子可以,我有两个条件。” 段卓然赶紧道:“什么条件?只要本侯能办到,一定答应!” 霁扶摇恶劣的笑了笑:“你放心,对襄阳侯来说不是难事,我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睚眦必报。侯爷让我挨板子,我也让侯爷挨板子,五十大板是吧?侯爷不介意也挨一下?” 这个条件一提,房间里鸦雀无声。 萧卿眸底染满兴趣,让堂堂襄阳侯挨五十大板,这羿王妃有股不顾别人死活的劲儿,有点意思。 容祈没想到霁扶摇会提出这个要求,还真是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贯彻到底,不由得右肩一痛,看来不止他一个人能“享受”这种待遇,别人也能享受呢。 几双眼睛同时看着襄阳侯,等他的回答。xbiQiku 段卓然冷硬的神情再次崩裂,看了看毫无声息的段天洛,牙齿咬得绷紧。 是他先动手打人,为了天洛的命,他受! 犹豫半晌,襄阳侯赔上自己后半辈子的名声,开口道:“如果这样能让羿王妃消气,本侯愿意承受五十大板!” 霁扶摇满意的勾起嘴角,扯动伤口,又往嘴里放了一粒止痛药,将另一个条件提出来。 “打人赔钱天经地义,侯爷打了我,我找侯爷赔偿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综合一千万两银票不过分吧? 况且侯爷打的可不是一般人,我是羿王正妃,是正儿八经上了皇家玉牒的皇家媳妇,往严重了说,你打的每一板子都如同在打圣上的脸,有摄政王和羿王亲眼所见,这点侯爷不能否认吧?” 霁扶摇不知道一千万两在这个朝代是什么概念,她只知道自己很缺钱,胃口往大了说,给不给看对方怎么说。 一千万两,当这个天价数字报出来时,襄阳侯差点一个趔趄没站稳。 这相当于整个侯府一整年的总收入,羿王妃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五十大板,不,这挨的十来板,太值钱了! 他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以为霁扶摇说完了,准备割肉答应时,霁扶摇托着小下巴,再度开口: “对了,差点忘了,替段世子解毒的诊金还没算,我不要太多,也就一千万两吧,所以,侯爷总共给我两千万两的银票外加五十大板,花点小钱,挨点小痛,换世子一条命,侯爷,我这两个条件不过分吧?” 她说得慷慨凛然,段卓然却觉得有人在拿大锤敲他的神经,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他惹到了一个怎样不该惹的人! 这羿王妃,哪里如传闻中那样懦弱好欺负,而且看羿王帮她出气脚踢周院判,也并不如京城说的那样她在羿王府不受重视,如果他不答应这些条件,那天洛的命就真的没了! 没有过多思索,段卓然认栽:“好,你提的要求本侯都答应,但你必须保证治愈天洛,还我儿健康,还请摄政王作证。” 他转向萧卿:“有劳摄政王。” 萧卿饶有兴趣,嗓音沉磁:“可以。” 霁扶摇看向萧卿,这位摄政王,在原主的印象里一点关于他的信息都没有,难道是她在禁足的三年里发展起来的? 他看起来比容祈大不了多少,容貌俊美,剑眉斜飞入鬓,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藏着无尽的星辰勾人摄魄,鼻梁如峰,薄唇不染而朱,宽肩窄腰,高大英挺,这样一张完美的脸,在她二十年的生命里,都是极为难见的,是个顶级美男子的存在。 她在打量萧卿的时候,萧卿也在看她,四目相对,霁扶摇感觉像被一头蛰伏的雄狮盯上,遍体生寒,她不动声色的移开眼,让侍女扶着走向床边。 条件谈妥,接下来就是执行。 霁扶摇拿出银针消毒,偏眸问旁边的段卓然,“襄阳侯,我要行针了,你呢?” 段卓然一梗,什么意思,怕他赖账吗? 他忍着怒火,朝门外的管家道:“去府库取银票。” 又对霁扶摇说:“两千万数额太大,先给羿王妃一部分,剩下的晚点本侯派人送去王府,这样可以吗?” 霁扶摇点头:“没问题,那五十大板,现在能行刑吧?” 段卓然深呼吸一口气,咬碎银牙,“可以。” 说完他走出房间,到院子里接受杖刑。 外面传来的板子打肉的声音,霁扶摇解开段天洛的衣衫,聚精会神的开始施针,全然不顾屋子里的其他几人嘴角抽搐个不停。 容祈忍不住扶额,霁扶摇睚眦必报,她真对得起这个词,一点亏都不能吃。 霁扶摇的针法行云流水,且都是寻常难以所见的穴道,自成一派,姜临渊在旁看得入迷,眼里流露出欣赏之色,暗叹这羿王妃医学造诣之高,令人佩服。 两人的表现萧卿看在眼里,霁扶摇能解姜临渊解不了的毒,难道她的医术在药宗宗主之上? 萧卿眸底深沉,那么霁扶摇,或许可能...... 第14章 必须找到她! 施针极耗精力,毒越难解越考验施针者的体力,一套手法下来,霁扶摇额头沁出密汗,手臂不由自主的发抖。 “羿王妃,不用勉强,剩下的走穴你可以告诉老夫,我来完成。” 一旁的姜临渊怕她晕倒,温声提议。 此时段天洛恢复了呼吸,脸色也从灰败变得有了些血色,看起来一切都在好转。 霁扶摇忍着阵阵袭上来的眩晕,“不用,马上就好了。” 将毒素逼至手腕,她拿起段天洛的手腕割破,暗黑的毒血流出来,滴在准备好的水盆里。 “等毒血变成红色后,立即止血。” 霁扶摇交代着,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快拿纸笔来。” 侯府的下人早准备好,将纸笔送到霁扶摇手中,她快速写下药方,嘱咐道: “水没过药材三指,生姜三片,熬一个时辰,每日服用三次,另外,有两种草药不常见,并蒂裳和三花草,药铺没有的话去太医院问问.......” 她事无巨细的说着,麻醉药的效果慢慢消去,后背的剑伤和臀部的板伤强烈的刺痛感上来,霁扶摇感觉自己站不住了,走到侍女面前,眼皮一翻晕进她怀里。 “欸,王妃!” 侍女吓坏了,赶紧用身体让她靠住,随手一摸都是一把鲜血,不知所措的望着容祈。 霁扶摇突然倒下去,容祈的神经也跟着牵动,看向姜临渊,“姜神医,请你看看她。” 这女人有内伤,听陈泰说他送去的金疮药也没用在鞭伤上,今日又挨了打,不知为何他心情有些难以言喻。 不用他开口,姜临渊自然是要救她。 羿王妃是不可多得的医学天才,这样的人他不会放之不管,只是诊脉之后,姜临渊困惑,“羿王妃怎么会有内伤?” 不仅如此,霁扶摇的身体异常虚弱,气血盈亏,还有很严重的营养不良,孱弱得不像一位衣食无忧的王妃该有的身体状况。 容祈被问住了,沉默了一瞬,没有回答。xbiQiku 姜临渊不知道两人之间什么情况,也不多问,开了几贴药给管家陈泰。 “羿王妃失血过多,接下来一定要好好调理,否则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不久,段天洛手腕上流出来的血液变为正常的鲜红色,毒血全部逼了出来,脉象恢复正常后,姜临渊检查一番,段天洛已无生命危险,算是彻底将他的命救了下来。 …… 霁扶摇在为段天洛解毒的时候,南宸得到消息,萧卿正坐在巷子里的马车上,听他汇报。 南宸道:“王爷,探子查到一条线索,三日前,有个乞丐曾看到一名衣衫破烂的蒙面女子从城南的夫子庙出来,向他打听过黑市,不知道是不是王爷要找的人。” “那人什么特征?” 萧卿转动着手里的紫光檀念珠,薄唇轻启。 每次说到要找的这个女人时,南宸都能感觉到自家主子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浑身散发着与平日气场不同的强大威压,因而纵然他跟随王爷多年,在这件事上也要斟酌着说话。 他心里嘀咕,肯定是那个女人对自家主子做了什么了不得事,才会让他如此在意。 于是他想了想,将探子传达的话换了个说法,“探子说,那名女子似乎腿脚不便,走路姿势奇怪,且裙子上有血迹,王爷,难道她就是伤了你的那名刺客?” 三日前,圣上在丽山行宫举行宫宴,然而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南宸就发现自家王爷不见了,他四处寻找未果,两个时辰后,王爷却自己走回了摄政王府。 他受了剑伤,不让姜神医验伤,反而先让人先备水泡澡,在房间里清洗了一炷香时间才出来,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达命令让所有人寻找一名女子。 他那日的行为太反常,让他格外记住了。 萧卿眉心蹙着,“确定是女人?” 南宸一愣,不是您说的要找的是名女子吗? 回道:“是的,王爷,那名乞丐说那人高束着头发蒙着面,有,有胸,说话的声音粗哑,听得出来是女人。” 确定性别,萧卿蹙着的眉不易察觉的舒展。 那日在行宫宴上有人对他下药,他药性发作离开宫宴,被人追杀时无意间逃到夫子庙遇见那人。 当时他神志不清,没看清对方的脸,事后记忆混乱,无法确定当时替他解除药性的是女子.......亦或者是男子....... 如今确定是一个女人,萧卿松了一口气。 既然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必定要负起责任。 况且母妃留给他的玉佩丢失,很可能也被对方捡走,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到她。 “你说她打听了黑市?” 南宸回道:“嗯,黑市是京中百姓最不想沾染的地下集市,下至三岁奶娃上至八十岁的老妪都知道这个地方,那人却要打听,王爷,属下猜测,她很可能不是京城的人,所以让人在排查最近一个月进京的外地人,让穆阳守在黑市,应该很快就会传回新消息。” 萧卿捻着佛珠,“她蒙着面,或许脸上有伤,这点可以作为参考。” 南宸恍然大悟:“对,王爷说的对!属下把这点忘了,对方蒙面,可能是脸上有伤或是长得奇丑无比,这些面部特征,属下随后会传达下去让他们重点调查。此外,王爷,那名女子走路一瘸一拐,这点是否也要作为参考?或许她的腿有残疾?” 萧卿眉间一跳,捻着佛珠的手指顿住,耳根悄悄爬上若隐若现的绯红。 “咳......这个不用,本王觉得她的腿应该是没问题的。” 南宸哦了声,“对方是刺客,腿有残疾的话确实说不过去,那这点就不作为参考了。” 两人在这边说事,看到霁扶摇被侍女从襄阳侯府背出来送上马车,随后羿王也走了出来。 南宸疑惑不解,喃喃说道:“羿王对羿王妃还挺奇怪,羿王妃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不亲自带出来,让侍女背上马车,两人明明是夫妻,关系却跟陌生人一样疏离。” 萧卿眸底看不出情绪,没有说话。 没多久,姜临渊也出现在襄阳侯府门口,往巷子这边走来。 “王爷。” “你怎么看?”萧卿问。 他指的是霁扶摇的医术。 看着羿王府远去的马车,姜临渊眼中闪烁着光芒,“找机会试探一下,到时候再给王爷答复。” 第15章 发现老贱奴 回到羿王府后,侍女把霁扶摇背进清苑。 “照顾她,有事向本王汇报。” 容祈定定的看了会儿床上昏迷不醒的霁扶摇,留下这句话后,出了清苑。 此时,褚玉阁。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端木若灵正在发火,抓起桌上的杯盏狠狠的摔在地上。 从水玉亭回来后,她服药睡了过去,醒来才得知段天洛出事。 霁扶摇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居然没有人第一时间通知她,害她错过良机弄死那个女人,她眼底充斥着凶光,“给我更衣,去襄阳侯府!” 她要去襄阳侯府加把火,让霁扶摇必死无疑! 当她换好衣服要出去时,水灵从外面跑进来,“小姐,王爷和霁扶摇回来了。” 端木若灵急跨两步:“什么情况?” 水灵道:“霁扶摇是被人背回来的,听说她胡乱用药让段世子没了命,在襄阳侯府挨了板子。” “那段天洛还活着吗?” 端木若灵一脸急切,她现在只关心段天洛是否还活着,如果段天洛被贱人药死,襄阳侯绝对不会放过她! 水灵如实说道:“活着,本来段世子快死了,是王爷去请摄政王府的神医前去救治,但好像听说这位神医也没有把握救活世子,最后是霁扶摇救活的。” 此言一听,端木若灵眼睛瞪得老大,“用她的医术?” 水灵有些害怕她这种眼神,瑟缩道:“是,是的小姐........那个贱人故意装蠢,其实她的医术特别高明......段世子明明都没气了,她不知道用了一套什么针法将人救了回来。” 救了回来?把死了的人? 端木若灵不相信,霁扶摇那个贱蹄子哪有那么高的本事,能起死回生? 简直荒谬! 她放开水灵,慢慢冷静下来。 “是王爷送她回来的?” 不管如何,霁扶摇能回来,说明那边的事情得到解决,她必须先了解情况再做对策。 水灵道:“嗯,王爷把送她回清苑,留了人照顾。” 端木若灵哼笑,目光变得阴鸷:“把留下那人给我带来!” 没多久,留下来照顾霁扶摇的侍女被带到了褚玉阁。 端木若灵歪在塌上,手中拿着一把戒尺,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回侧妃,奴婢叫阿昭。” “今日去襄阳侯府,是你跟着一起去的?” 阿昭垂着头,“回侧妃,是。” “侯府发生了什么事你且说来,尤其是王爷在这件事中做了什么重点说明。” 阿昭颤抖着肩膀,“是,侧妃。” 随后,她将今日在襄阳侯府发生的整件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的禀告给端木若灵。 当听到容祈为了霁扶摇打了太医院判周沐时,端木若灵怒不可遏。 “那个贱人,王爷竟为了她得罪周沐?” 周沐是皇后的人,皇后与容祈的母妃元妃向来不和,现在又出了这种事....... 端木若灵额角青筋暴跳,霁扶摇有点本事,能让王爷不顾后宫的利害关系冲动动手,对她来说这无异于一个非常危险的警示。 她眯了眯眼,走到阿昭面前,戒尺搭在她的肩头轻敲着。 “本侧妃交给你一个任务,从今往后,清苑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要来褚玉阁向本侧妃禀告,做得好,重重有赏,做不好,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阿昭诚惶诚恐的应道,“是,侧妃,奴婢知道了。” “行了,你去吧。” 阿昭走后,端木若灵问娇月。 “容嬷嬷找到了吗?” 几日前她去清苑教训霁扶摇,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不见人影。 娇月道:“小姐,府里的人说自那日后清苑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嬷嬷,也没看见她出过府,奴婢在想,是不是霁扶摇把嬷嬷藏在哪里了,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端木若灵冷声:“那就去清苑找,另外,明日派人去尚书府,就说本侧妃病了想念母亲,请她过来探望。” 找容嬷嬷事小,今日王爷一改对霁扶摇的态度让她警铃大作,必须做点什么来让王爷更加厌恶霁扶摇! 对于找容嬷嬷的事,娇月交给了阿昭。 霁扶摇变化甚大,不像以前那么好欺负,直接找上去不是上策,还是先暗中行事的好。 晚上,霁扶摇悠悠醒来。 “嘶~”屁股上传来凉凉的刺痛,她感觉屁股被打成了八瓣,动一动就痛。 阿昭在收拾房间,看到她醒了,连忙走过去。 “王妃,您别动,您的伤口才上药不久,小心把药蹭掉了。” 霁扶摇看着她,这不是晕她身上的侍女吗,怎么还在这儿? 阿昭看出她的不解,解释道:“王妃,您伤得严重,王爷让我留在这里照顾您,奴婢在外间打地铺,夜里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叫奴婢。” 这丫头身材比一般的丫头高壮些,所以当时才选择倒在她身上,看她干活的样子也挺麻利。 不知道容祈为什么突发善心给她一名侍女,不过她不是容易放下戒心的人,在整座羿王府,她除了自己谁也不相信。 “不用了,你去原来锦瑟的房间住,我不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有其他人。” 听到霁扶摇赶她去锦瑟的房间,阿昭脸色白了白,请求道: “王妃,王爷特地交代让奴婢寸步不离的守着您,奴婢还是就在这里睡吧,奴婢保证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动静打扰您休息。” 她坚持要在屋里睡,霁扶摇斜眼睨她,“你害怕住锦瑟的房间?” 一下戳中要害,阿昭眼神慌乱,“不,不是的王妃,奴婢不是......” “锦瑟因我惨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霁扶摇道:“除非你心虚,怕她回来找你算账?” 阿昭肩膀一抖,锦瑟的死虽然与她没有一点关系,但她现在是侧妃的人了,加上她本来就怕鬼怪乱神之事,霁扶摇这么一说,着实心虚了起来。 “回王妃,奴婢没有.......” 霁扶摇看她怕的厉害,想到她给自己上药,退了一步道:“算了,我也不逼你了,锦瑟的房间和走廊你选一个,出去吧。” 阿昭没办法,只得应下,卷起被子抱到门外,就在外面的走廊上打起了地铺。 在这里睡总比去死人的房间睡好,她看了下院子,周围静悄悄的黑影重重,不敢再多看,赶紧躺下。 霁扶摇吹灭房间的烛火,四周彻底暗下来,阿昭闭上眼,想着睡着了就不害怕了。 谁知她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听到院子里传来“砰砰”的声音。 那声音很细微,时断时续,像有人在拿石头敲击地板,“砰,砰,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 阿昭害怕的用被子紧紧地捂住头,当做没听见一样让自己睡觉,就在那声音再次响起时,她神经一崩,吓晕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阿昭醒来,又听到了昨晚的敲打声。 这次她听清楚了,响声是从枯井那边传来的,以为是阿猫阿狗掉进了井里,壮着胆子走过去。 她揭开井盖,看到干枯的井底蜷缩着一个姿势扭曲的人,她的手脚都成一个可怕的弧度的弯撇着,当打开井盖光线照到井底,那人的脸朝她看来,她满脸伤口血迹斑斑,如同一只狰狞恐怖的厉鬼惊恐的瞪着眼睛注视着阿昭,“嗬嗬”,那人张着嘴想要发出声音,阿昭看见,她嘴里布满鲜血没有舌头,当即吓得尖叫出来:“啊,鬼啊,鬼......”失心疯一样跑了出去。 霁扶摇在房间被阿昭的尖叫声惊醒,猛然睁开眼,眸底一片清明,看来阿昭发现那个老贱奴了呢。 第16章 带人搜查 阿昭在枯井发现了人,一路尖叫着跑出清苑。 她惊慌失措的冲进褚玉阁,娇月在给端木若灵准备洗脸水,看见她跑进来立即拦下。 “这里是褚玉阁,岂容你大吼大叫,吵醒了侧妃想挨罚吗?!” 阿昭满脸张惶的拉住娇月,“娇月姐姐,清苑有鬼,在枯井下面,好可怕。” 她不停地念叨着,眼神充满恐惧,娇月皱眉,“你说清楚,在枯井看到了什么?” 这时,房间传来端木若灵愠怒的声音,“什么事这么吵?” 娇月瞪了阿昭一眼,赶紧禀道:“回侧妃,阿昭发疯,说在清苑看见了鬼。”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端木若灵道:“让她进来。” 娇月带着阿昭进去,端木若灵从床上起来,“你在清苑看见了谁?” 阿昭战战兢兢的回道:“回侧妃,早上的时候奴婢听见清苑的枯井里有动静,揭开盖子去看,看到里面趴着个人,那人被毁了容貌满脸是血,舌头也被割了,十分恐怖。” 阿昭将看到的情况禀告端木若灵,端木若灵脑中一闪,“你看到的人是什么装扮?” 阿昭抖着嗓子说:“回侧妃,奴婢太害怕了没仔细看,不过她的衣裳,好像是,是墨绿色的。” “墨绿?这不是容嬷嬷最喜欢穿的衣裳颜色吗?”娇月张嘴接道。 想到一个可能,娇月提醒端木若灵,“小姐,那人会不会是嬷嬷?嬷嬷从清苑消失,很有可能就是被霁扶摇藏在了井底,趁她还没来得及把人转移之前,要不咱们马上带人过去?” 娇月的提议不错,端木若灵道:“你说的对,快给我洗漱更衣,过去瞧瞧。” 不管是不是容嬷嬷,只要是个人,受了那样的虐待,如果让王爷看见,肯定会认为霁扶摇心狠手辣,更加讨厌她! 端木若灵又对阿昭道:“你继续叫,最好把这件事闹得整个王府都知道,尤其要让王爷知道,把事情闹大了,我看霁扶摇怎么收场!” 她带了一大群人去清苑,路上碰到也得到消息赶过去的容祈,端木若灵一脸娇柔的上去挽住容祈的手臂。 “王爷,若灵听说姐姐在院子里虐待下人,那人被关在井底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正要赶过去看看情况呢。” 她凄凄哀哀的说着,姣好的脸上露出害怕之色。 容祈将她揽进怀中,“如果你害怕,就别去。” 端木若灵笑容一僵,“不行,姐姐身上有伤,若灵本就该去探望,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更应该去了,王爷我们快走吧。” 两人往清苑走去。 清苑门口,因为阿昭到处鬼哭狼嚎,引得不少好奇的小厮婆子们围在门口张望,看到容祈和端木若灵来了,纷纷行礼让开。 容祈沉着脸走进清苑,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去看那口井。” 陈泰:“是,王爷。” 他让人掀开井盖,没有看到传言中的血人,井底除了有几只看起来像是老鼠的尸体和散发着一些臭气之外,什么都没有。 陈泰走回来:“王爷,井底没有人。” 端木若灵僵住,怎么可能? 假装疑惑道:“照顾姐姐的丫鬟说,她早上起来时看见井底有个被毁容的女人,现在不见了,是不是有人把那女人弄走了?” 阿昭恐惧害怕的样子不像装的,她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会那样。 陈泰再次道:“回侧妃,井底真的没有人。” 端木若灵不敢去看,让娇月去确认。 娇月壮着胆子,探头到井口看了看,的确如陈泰说的那样,井底一个鬼影都没有。 容祈脸色铁青,声音中夹杂着怒火,“是谁无事生非,站出来!” 阿昭就在现场,听到陈泰说里面没有人时,已经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 “王,王爷,早上的时候奴婢的确看见井底有人,为何不知道不见了,奴婢没有撒谎,里面真的有一个毁了容的老女人,她的舌头也被割掉了。” 阿昭惶恐的解释着。 就在这时,霁扶摇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惊讶道:“呀,发生了什么,怎么人都来了?” 她一脸查无所觉,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容祈看她能扶着门自己走出来,心道姜神医给的药果然神奇,面上却不悦,“你才睡醒?不知道你的院子出事了吗?” 霁扶摇耸了耸肩,嘲讽道:“出什么事了?难道是王爷和侧妃良心发现来看我?” 容祈不想与她争费口舌。 “有人说你在院子里藏了人,虐待对方极其残忍,本王特地过来看看你有多心狠手辣。” 霁扶摇问:“然后呢?王爷看到了吗?” 容祈冷哼,看向跪着的阿昭,“你来说什么情况。” 阿昭一脸惶恐的又把她看到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王爷,侧妃,奴婢对天发誓,奴婢真的没有撒谎,可以让陈管家闻一闻,井底有一股很大的刺鼻臭味,而且还有很多血迹,这些都可以说明井底之前藏了人,但是那人现在到哪里去了,奴婢的确不知道。” 她说完,端木若灵的侍女娇月立马附和:“是的王爷,奴婢也看到了,井底确实有大滩血迹。” 两人一唱一和,霁扶摇斜睨着阿昭,这丫头果然被端木若灵收买了。 摊手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全府上下的人都来了,我算是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事了,说我在井底藏人虐待,人呢?在哪里?” 霁扶摇走出来,眼神凌厉的扫着在场的人,端木若灵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柔声说道: “姐姐,你也别怪府里的人怀疑你,妹妹知道对于让你毁容这件事,姐姐一直对妹妹怀恨在心,所以姐姐藏人,妹妹有个大胆的猜测,姐姐关在井底的,可能妹妹的奶妈容嬷嬷。 阿昭说那人穿着墨绿色的衣裳,容嬷嬷就喜欢穿这种颜色的服装。容嬷嬷是妹妹的奶妈,当年她亲手毁了你的容貌,而就在前几日,容嬷嬷最后出现的地方在清苑,从那以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是姐姐想报复她毁容的事,将她面部毁容丢进井里,今日才被人发现。 因此妹妹会猜测是容嬷嬷,这种解释合情合理,姐姐也不要怪我们,若姐姐没有做折磨和伤害容嬷嬷的事,没什么可心虚的,正好王爷在此,不如就让陈管家带人搜索清苑,还姐姐一个清白,王爷,这样可好?” 她说着,恳求的眼神看向容祈,眼眶渐渐湿润。 “容嬷嬷从小照顾若灵,她失踪不见若灵寝食难安,还请王爷帮若灵找回嬷嬷,让若灵对她的家人也好有个交代。” 她这副情深意重懂得感恩的表现,容祈怎么能不答应? 对陈泰道:“按侧妃说的做,搜查清苑!” 第17章 想活的久一点,记住今日我说的话 端木若灵得意的看向霁扶摇,不管她把人藏到哪里去了,今日都要找出来! 霁扶摇气定神闲,“妹妹让人搜查可以,但是如果在我这里没有搜出人来,妹妹打算如何向姐姐道歉?” “姐姐全身是伤,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带人搜院,莫不是欺负姐姐行动不便?” 端木若灵脸色涨红,抿着唇微笑:“姐姐多心了,妹妹不过是太担心嬷嬷,还是那句话,姐姐没有私自藏人的话,妹妹这样做是为姐姐洗脱嫌疑,还姐姐清白呢。” 霁扶摇脸上也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惹事儿却不担事儿,端木若灵,等着挨削吧! 清苑荒芜破败,没什么可搜查的,没一会儿侍卫回来,“回王爷,院子里没找到人。” 容祈让他们退下,面染薄怒:“大清早的闹这一出,本王看你们是闲的没事做!都给本王出去!” 他这几日公务繁忙,一天不能落个清静,勾起了邪火,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疾言厉色。 这在端木若灵眼里,就是他在维护霁扶摇,也生出些火气,面上却不显露,莺语婉转的说道: “王爷,姐姐的房间还没搜呢。” 那口枯井那么深,就算霁扶摇在阿昭向她汇报的时候快速把人弄出来,她伤的那么严重,肯定要花费许多时间,而且弄出来后没有时间藏得太远,外面没搜到人,那肯定就在她的房间里了! 容祈看了眼霁扶摇,点头,端木若灵得到准许,朝娇月扬了扬下巴。 娇月会意,带了几个丫鬟去霁扶摇房间搜。 到了房间,她们翻箱倒柜,把被子掀到地上,把柜子里的衣裳扯烂,就连原主仅有的一点珠钗首饰都翻出来扔在地上踩踏。 一阵狂风暴雨的“破坏”后,娇月等人出来,霁扶摇的房间像被洗劫一空般一片狼藉。 娇月走到容祈面前,“回王爷,房间里面没有。” 得到了报复的快感,端木若灵娇娇柔柔道:“既然这样,那是妹妹错怪姐姐了,王爷,若灵再去别的地方找嬷嬷吧。” 同时也觉得奇怪,霁扶摇究竟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看出她面上的疑惑,霁扶摇冷笑。 这妮子想给她扣上虐待下人的名头借题发挥,可太小看她了。 早上阿昭的尖叫声把她吵醒之后,她走到枯井边。 这几日她大多时间在昏迷,把关在井底的恶婆子给忘了,本来是打算折磨她一下的,端木若灵要来找事,那就只有马上让她上西天了。 霁扶摇丢出一枚银针打在容嬷嬷的死穴上,等她咽气之后从实验室取出化尸水,将那老婆子的尸体溶了,随后丢了几只老鼠的尸体进去。 所以当端木若灵来全院搜人,哪里还能找到容嬷嬷,她已经融得只剩一滩尸水了。 而那些没融掉的血迹,谁会下去确认是老鼠流出来的血还是人血? 闹剧一场,容祈心情烦躁,怒斥两人,“以后这种小事不要再叫本王来了,若灵你身体未好,回褚玉阁休息吧,还有你,禁足解除之前,老实在清苑待着!” 容祈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说完后双手负在身后大步走了。 陈泰对霁扶摇和端木若灵行了礼,也带着侍卫跟着走了。 容祈的语气有些重,端木若灵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紧紧的绞着手帕。 她进府这么久,祈哥哥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过! 虽然这次是她不好白闹腾,但也不应该受到如此的对待,这一切都拜霁扶摇所赐! 端木若灵气愤不已,走到霁扶摇面前,“这次算你走运,本侧妃一定会找到你虐待容嬷嬷的证据,好戏在后头,咱们走着瞧!” “什么好戏在后头?” 霁扶摇眼底闪着兴奋,“你说了算?” 她一把抓起端木若灵的手腕,指甲扣在她的动脉上,抡起胳膊就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 “啊!侧妃!” 娇月和水灵大叫出声,想上来帮忙,霁扶摇眸光凶悍,瞪了两人一眼,娇月和水灵像是被点了穴道,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霁扶摇,你打我?我是王爷最心爱的女人,你敢打我的脸?!” 端木若灵目眦欲裂,她是尚书府的嫡女,从小被宠爱着长大,嫁进羿王府后也是被宠着疼在心里,从来没有人敢动她。 然而在霁扶摇这里,她又是被掰断手指,又是被打脸,狂怒之后气不过,悲愤交加的哭了起来,“你凭什么打我?” 她哭哭啼啼的样子霁扶摇实在看不惯,甩手又是一耳光打在她脸上。 这次指甲划破了端木若灵的脸,一条血线从她脸颊流下来,端木若灵惊恐的张着眼睛,心里油然而生极度的恐惧。 霁扶摇抓着端木若灵的手把她扯过来,如同恶魔在她耳边低吟: “谁叫你来惹我?这次只是简单的惩罚,下次再来,就不是挨打这么回事儿了,让你从这个世上悄无声息的消失,对我来说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想活的久一点,记住今日我说的话,滚!” 霁扶摇放开她,恐惧的泪水从端木若灵的眼里流出来,她双眼圆瞪,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样僵在原地。 “小姐,我们快走。” 娇月在一旁唤着她,声音发颤。 在她的眼里,霁扶摇现在是个疯子,如同恶鬼让人寒栗。 水灵更是不敢看霁扶摇,缩着脖子和娇月扶着端木若灵从清苑落荒而逃。 霁扶摇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指甲里面浸着血肉,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是新品,希望端木若灵能受得住。 她看向仍然跪在地上全身发抖的阿昭,“去给我打盆清水来。” 阿昭狠狠的吞着口水,直接哐哐磕头。 “王妃,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妃放过奴婢。” 霁扶摇勾起唇边,漫不经心的问: “哦,你做错了什么要我放过你?” 阿昭颤抖着身子将什么都交代:“奴婢错了,昨天奴婢送王妃回房间后,被侧妃叫去了褚玉阁,她让奴婢监视王妃的一举一动,把清苑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她,因此奴婢今早发现枯井有动静,就过去给她汇报了。王妃,奴婢还有一位双腿残疾的母亲在府外要赡养,万万不敢得罪侧妃才这么做,请王妃饶了奴婢这次,以后奴婢做牛做马报答王妃。” 她声泪俱下,磕破了头,不一会儿地上就积洼起了一小滩血水。 霁扶摇敛了几分邪恶,“让我放了你可以,但你也要有所价值,从此以后只能听我一个人的话,唯我所用忠贞不二,如果被我发现你有异心,容嬷嬷就是你的下场!” 得到了饶恕,阿昭点头如捣蒜,“是是,以后阿昭的命是王妃的,阿昭只为王妃效力。” 霁扶摇道:“行了起来吧,褚玉阁那边你监视着,这边的情况我让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另外你母亲的腿,改日我可以去看看。” 要收服一个人,恩威并施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这丫头先留着,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处。 在襄阳侯府亲眼见证了霁扶摇的医术,阿昭听到她愿意为自己母亲治疗,心底涌上浓浓的感恩和激动。 “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下定决心,这辈子只效忠霁扶摇一人。 “去打清水来,把房间收拾了。” 阿昭去打清水,管家陈泰从外面进来,手中端着一个锦盒。 “王妃,这是襄阳侯府送来的银票,剩下的一千万两,您点收一下。” 霁扶摇有些意外,没想到容祈没没收这笔钱,反而派人送到清苑,她数了数,把钱收了。 她现在有银子了,正好去黑市不用愁钱。 接下来几日,霁扶摇在清苑休养。 这天,她感觉身上恢复得差不多了,乔装打扮一番,翻墙出了羿王府。 第18章 街坊传闻魔鬼罗 在养伤的时间里,霁扶摇顺便用祛疤凝露把脸上的伤也治了。 早上恢复容貌时她看到镜中的自己,原主不愧是北凛最美的公主,鹅蛋脸,桃花眼如潋滟春水顾盼生姿,精致的小翘鼻,檀唇点朱,眼角一颗美人痣,点缀在她无可挑剔的完美容颜上,灼若芙蕖,如同女娲精心捏造般倾国倾城。 拥有这样一副天赐的美貌,难怪褚玉阁的小白莲会找牛鬼蛇神来让原主毁容,没有哪个女人看见原主这样的脸不心生嫉妒,霁扶摇不禁感叹,再次对原主恋爱脑的行为感到不值。 从羿王府出来后,她先去成衣铺子买了一套简便的男装换上,乌黑的青丝用玉冠束起,贴上两缕八字胡,手拿一把小折扇,打扮成一位娇俏的小公子,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 这次去黑市找墨钰,她什么信息都没有,只能凭借原主三年前对墨钰的印象画了一幅素描,照着人脸找,看能不能遇上。 街上热闹非凡,霁扶摇也不着急,边吃边逛,路过一处说书摊时,偶然听到“魔鬼罗”三个字飘进耳里。 她偏头看去,一个老头正眉飞色舞的说着魔鬼罗的奇事。 “魔鬼罗不近女色大家都知道,但今天老朽要讲点大家没听过的,据说有一年边关打仗,敌军从西域挑选绝世舞姬潜入军队,迷得军中上上下下那是一个神魂颠倒,差点被盗走边防图,最后被魔鬼罗发现,魔鬼罗魔性大发,伸出五十公分长的利爪把舞姬撕成八块,舞姬的整个肠子内脏流了一地,让人抓起来拖出去喂大灰狼了,啧啧,这是前几年的军中奇闻,恐怖得很。” 老头儿煞有介事的说着,好像他在现场亲眼见过一样,描绘得有模有样。 围在旁边的人听了,个个露出惊悚的表情,其中一个人反驳道:“要我说,这不能说明魔鬼罗不喜欢女人,那可是个奸细,换做是谁揪出来了都要杀了吧。” 另一人附和:“对呀,长得太美是坏人,要是我我也杀!” 说书老头摇了摇头,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主人公厌恶女人,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你们不相信,那我就再举个例子,魔鬼罗凯旋回京后,曾经有官员为了讨好他,从江南寻了个貌若天仙的美女送到他府上,结果当天晚上,魔鬼罗府里传出狼嚎和女子的惨叫,还有挣脱铁链叮叮叮当当的恐怖声音,第二天就有人发现那位美女被咬死了,全身上下都是抓痕,她的心脏被掏出来,眼珠子挂在脸上,就连耳朵也被咬断了一只,死状可惨可惨了,听说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都被吓死了呢,太骇人了。” 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老头很应景的也露出恐怖的表情,“你们说可怕不可怕?” 霁扶摇听得津津有味,饶有兴趣的道:“你说的怕不是狼人吧,不可怕,就有点凶残。” 老头朝她看来,见是位模样俊俏的小公子,回她的话道: “狼不狼人老朽不清楚,但据说魔鬼罗身高九尺,块头如山,长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发起疯来指甲坚如利刃有倒钩,十米之外就能杀人,凶悍得很。” 老头捋了捋胡须,又欣慰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魔鬼罗长得是难看了点,却是把作战好手,打过的胜仗无数,光是报上他的名号都能让敌人闻风丧胆,也正是因为有他保卫边疆,才使得甄国国泰民安,老百姓得以过上好日子。” 霁扶摇咬了颗手上的糖葫芦,这魔鬼罗听起来有点意思。 “街坊上流传他的传闻,那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她好奇的问。 站在她旁边的一名壮汉看白痴一样看她,“这位小公子,你是从外地来京城的吧,连魔鬼罗是谁都不知道?” 霁扶摇摇了摇头,她被关了三年,会知道才怪。 那名壮汉看了看周围,凑近她小声道:“看在你是外地人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老头儿所说的魔鬼罗,就是当朝摄政王萧卿!” 霁扶摇嚼着糖葫芦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摄政王?他?” 那个绝世顶级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壮汉双手抄着胸,一脸又害怕又骄傲的表情道:“昂,就是他!听说这位摄政王由随身跟在他身边的两匹大灰狼养大,会狼语,三年前查无此人,三年来一步登天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他是咱甄国的战神,在京城你惹谁都可以,千万不能惹他,否则连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怪老哥没提醒你。” 他神色复杂的说着,霁扶摇看得出这人对这位摄政王又敬又怕。 那日她在襄阳侯府见到萧卿,的确觉得他气场强大,不像一个好惹的人,但万万没想到在坊间却流传成这样一尊煞神,着实有些夸张。 这时那老头又说话了:“魔鬼罗不喜欢女人人尽皆知,但是最近有新消息出来,说他正在全城寻找一名女子,这女子长得奇丑无比,你们身边有这类型的,都可以给老朽推荐过来,到时候推荐费咱们分成。” 霁扶摇嘴角抽了抽,这老头是懂得利用人力资源的,说那么多最后是为了让他们帮他找人。 八卦听完,该做正事了。 霁扶摇问旁边的壮汉黑市怎么走,壮汉给她指了方向,叮嘱她在那个地方要小心。 毕竟太好看的男子在黑市也很危险。 谢过壮汉,霁扶摇穿过几条街,来到一间赌坊面前。 这是地下黑市的众多入口之一。 她走进去,赌坊里光线昏暗,人烟嘈杂,因为她的模样实在太过俊俏,吸引了不少猥琐的目光朝她看来。 她找到负责档口的人。 “进去收费五两银子。” 要想进入地下黑市,从档口进来的要收取入市费,霁扶摇交了钱,等着人带她进去。 档口的负责人却把她拦下。 “里面的规矩你知道吧?” “什么规矩?” 小青年吹了一声口哨,淫荡的笑着打量她。 “看来是第一次来,咱黑市有个规定,不管你是来做买卖的还是躲避风口的,只要进了黑市,生死自己负责,这是生死状,签名。” 他拿出一张生死状递到霁扶摇面前。 霁扶摇看了看上面的内容,随意写了个名字,那小青年招手,一个小男孩跑上来,带着她往一条更黑暗的走廊走去。 第19章 黑市女流氓 穿过一扇门,进入真正的黑市。 与正常的集市不同,这里一走进来,霁扶摇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邪气。 她在街上走着,街道上有商铺,有人被关在笼子中让野兽攻击,有人在打擂台鲜血四溅,还有些女子男子站成一排供人挑选人口买卖。 这里的人扛着大刀提着剑,露出来的胳膊腿上伤疤纵横,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在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霁扶摇穿着一身蓝白便服,白净的脸蛋和纤细的身材走在人群中格格不入,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 她不甚在意,路过一家暗器铺子时,旁边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挑选暗器。 “你这铺子的暗器怎么这么贵,一支佛怒唐莲别的地方卖五十两,你这里要卖一百两两,这不是抢劫吗?” 那人手中拿着一支暗器,指着对面的小二暴怒。 小二也不惧他,笑嘻嘻道: “这位侠士,暗器阁卖的东西从来都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它贵自然有贵的道理,如果你买不起,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 听到小二嘲讽,壮汉抽出背上的大刀,明晃晃的刀尖指着他。 “一个贱蹄子,怎么跟本大爷说话的,信不信老子砍了你?” 那小二依旧笑着:“买不起就滚,要是想找事儿,咱暗器阁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壮汉的脾气也上来了,冲上去就要打。 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瘦小的男人连忙把他抱住,“大哥别冲动,暗器阁的老板娘是尹飘飘,这娘们不是好惹的!大哥消消气,办正事要紧!” 在瘦子的拉劝下,壮汉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被拉走了。 霁扶摇第一次见识到古代黑市的人,这些人果然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要打要杀。 她拿起一枚暗器,小二看见她还没走,又走过来招呼,脸上还是笑盈盈的。 “小公子,你手上拿的是暴雨梨花针,这是本店有名的暗器。” 暴雨梨花针? 霁扶摇把玩儿着,跟她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不一样,有些新奇。 “这多少钱?” 小二举起手,张开五根手指,“五百两。” 这次换霁扶摇被雷住了,就这么一个木桶子做出来的暴雨梨花针要收五百两,这小二怕不是坐地起价吧? 她把暗器放到案桌上,买不起。 准备走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放的动作太重了,暴雨梨花针里面的针全部散了出来。 霁扶摇:“……” 她发誓,她什么都没干。 小二双眼放光,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这位公子,您弄坏了我们的暗器,需得照价赔偿。” 他指了指旁边立着的牌子,上面写着“如有损坏,照价赔偿”八个大字。 霁扶摇顿觉无语。 “你这暗器的做工和材质,不值五百两,而且粗制滥造,轻轻一放就坏了,照价赔偿不是故意讹人吗?” 小二像是遇到了很多这样的情况,轻车熟路的挟价要求。 “公子,我瞧你没来过这里吧,如果你没钱赔偿,那就扣下来为本店做工,赚到五百两才可以离开。” 霁扶摇笑了,“如果我不肯呢?” 小二的脸色阴沉下来,“黑市的规矩,公子进来时有人给你说了吧,你可以不做工,但是你的命得留在这里!” 话音一落,他袖中射出袖剑。 霁扶摇没想到此人如此不讲理,反应迅速的避开,小二看偷袭不成,抄起桌上的佛怒唐莲启动朝她射去! 佛怒唐莲360度旋转无差别攻击,集市上的人纷纷躲开看戏。 暗器丢出来时,霁扶摇扯过旁边的酒旗将暗器打落,没有受伤。 听到外面的打斗,一名穿着橙色衣裳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什么事啊,这么大动静?” 女人长相妩媚,身段婀娜,她化着浓妆,一双杏眼含秋,烈焰红唇,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情,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魅惑。 小二指着霁扶摇:“老板娘,这位小公子没钱买暗器,还把咱们的东西弄坏了不肯赔偿!” 尹飘飘看向霁扶摇,妩媚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时,嘴角咧起一个弧度,小公子长得可真俊美。 她扭腰摆臀的走向霁扶摇,“小公子,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赖账,弄坏了东西赔偿天经地义,如果公子没有钱,奴家不介意你以身相许。” 她暗送秋波的睨着霁扶摇,雪白的胸脯上半露着两团白花花的大馒头,若无其事的低了低,展示在霁扶摇面前。 霁扶摇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女人的尺寸可真大! 起码大d! 这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你就是老板娘?你卖的东西质量太差,一碰就碎,碰瓷也不是你这样的。” 霁扶摇尽量不去看她的胸,旁边传来看热闹的声音: “你们说这小公子惹谁不好,偏偏惹着飘飘,那娘们儿估计看上人家小公子的脸蛋儿想把他办了吧!” “咯咯,谁不知道这条街上飘飘最疯了,好看的男人都想要,今日这小公子落在她手里,不知道会被蹂躏成什么样子。” 听着旁人的议论,霁扶摇嘴角直抽,这不就是女流氓吗? 尹飘飘赚的就是这份买卖,谁碰上谁就是冤大头,更何况主动送上门来的小白脸儿,抓住了可不会轻易放手! 她眉开眼笑,“多说无益,东西坏了就要赔!小公子,飘飘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免得吃些不必要的苦头。” 尹飘飘手中甩出一把机械伞。 这把伞的围观全部采用铜片制作,每一片伞叶都如芒似寒,尹飘飘妩媚娇笑,迅疾如风的朝霁扶摇攻了过来! 两人在空旷的街上交手,此人武功不错,有武器加持难以近身,霁扶摇看似被压着打的连连走避。 “小公子,你就从了奴家吧,给如家做活亏待不了你。” 尹飘飘声音带着调笑,当她越过来直击霁扶摇面门时,霁扶摇一个回旋转身,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尹飘飘脑门上。 第20章 发现登徒子 前世作为邪医,霁扶摇有自己的独立医疗实验室。 作为随时要出任务的杀手,枪械装备更是必备的武器,因而在实验室的各个抽屉和柜子里,她都放有手枪以备突发情况,并且衔接实验楼的另一栋楼,是一栋装满了各种大小武器的武器库,甚至还有几辆车。 目前看来那边还没有开放,她只能从实验室取物资,但这边的备用枪械也足以她作为日常武器使用。 黑森森的洞口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尹飘飘抬眼盯着霁扶摇,这是什么武器,她居然没见过,伸手去拿。 “为了你的小命,劝你别动!” 霁扶摇把那句话还给她。 尹飘飘眸光熠熠,妩媚的眼中充满好奇,“小公子,这是什么武器呀?打人疼不疼呀?” 霁扶摇冷笑:“你可以感受一下!” 她对准尹飘飘的腿开了一枪,加了消音器的枪声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但是尹飘飘却爆发了剧痛的嚎叫。 “啊——” 她的腿上霎时出现一个血窟窿,涓涓冒血。 尹飘飘痛苦的跪倒在地上,满脸冷汗地看着霁扶摇手里的东西。 霁扶摇的枪口依旧对着她的头。 “不会致命,包扎及时休息一段时间会好。” 霁扶摇淡淡开口,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这是赔偿,只值这么多!” 说完她转身离开。 “公子,你别走。” 尹飘飘忍痛叫住她,撕下衣服给大腿止血,撑着机械伞站起来。 “公子尊姓大名,今日我尹飘飘败在你手上,知道公子姓名,也不枉今日太丢脸。” 霁扶摇停住脚步,“阿扶!” 就在这时,尹飘飘的手上再次飞出一枚梅花针朝霁扶摇露出的后背袭去。 霁扶摇眼神一凝,回手一枪打在那梅花针上。 “砰!” 子弹与冷兵器相接,火花乍现,梅花针被打落在地。 尹飘飘一惊,糟,又要挨了! 霁扶摇举起手枪再次对准尹飘飘,就在她扣下扳机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掠来,将尹飘飘带到了一边。 “你来干什么?放开我!” 尹飘飘似乎不想让此人碰她,落地后迅速挣开。 “怎么回事?一会儿没见身上就让人开了个洞,飘飘,看来没有男人保护你,还是不行啊。” 救尹飘飘的男子身穿一身紫色衣袍,腰间别着一支长箫,狭长的丹凤眼里透着调侃和犀利,他头发高束着,额前留着一缕长长的刘海,为他整个人平添了一分妖孽,看向霁扶摇。 “又是一个小白脸,飘飘,你的口味一如既往的不变啊,不是我说,小白脸有什么好,手无缚鸡之力细胳膊细腿的,哪有我有男儿气概雄壮威武可以保护你。” 白翊宇自信满满的说着,霁扶摇看了看自己又看他,不都是细胳膊细腿的吗?只不过他是男人稍微高一点,凭什么嘲笑她? 尹飘飘看不惯他这死样,“滚犊子!白翊宇你这只瘦竹竿,看看你的小鸡板,好意思说自己威武,要脸吗?” 明明是来救人的,还没干仗,两人先吵起来了,霁扶摇无语,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 白翊宇不与尹飘飘争辩,迈着骚步子走向霁扶摇。 “我说小白脸,飘飘好歹是这条街第一美,你问问这条街上的男人谁不喜欢她,你不懂得怜香惜玉就罢了,还打伤飘飘,这笔账你准备怎么算?” 霁扶摇:“该赔的钱我赔了,你想怎么样?” 就在这时,霁扶摇忽然察觉人群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她,不同于其他看热闹的人,这眼神带着审视。 她环顾看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白翊宇脸上划过冷色,“怎么算,当然是为飘飘报仇!” 话音一落,他抽出长箫,长箫里飞出几条小小的毒蛇,直朝霁扶摇而去! 霁扶摇神情凛然,手枪在掌心一旋,连开数枪,每一枪都准确无误的打在蛇身上。 白翊宇狞笑一声,循隙攻上去! 一发子弹打完,霁扶收了枪,从旁人手中抽了一把剑,迎了上去! “锵!锵!” 那支长箫用玄铁铸成,与剑相接,寒光四射,箫内还暗藏机关,找到机会就释放偷袭霁扶摇。 不仅如此,白翊宇还擅长用药,有几次霁扶摇就险些中了他的招,不得不快速服用解毒丸。 “有点本事。” 十几招过后,白翊宇硬功攻加偷袭没能拿下霁扶摇,再次破风而来,霁扶摇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在他攻上来时,左手掏出一把麻醉枪打在他的肩上。 “呃……” “啪”的一声,白翊宇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小白脸,你对我做了什么?” 白翊宇眼睛瞪得像铜铃,就连那一缕刘海都在发怒似的挺翘着。 霁扶摇一脚踩在他胸膛上,“你感觉不到吗?” 白翊宇咬牙,他全身发麻,除了感觉到麻,完全无法动弹。 白翊宇没想到他风流倜傥英明神武,居然会败在一个小白脸手上,飘飘又要嘲笑他好久了。 “没用的东西,说是为我报仇,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你好意思?” 白翊宇全身发麻了嘴巴却硬着,“他搞偷袭,这次是我失误,小白脸你放开我,我们再比一场!” 霁扶摇:“放了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拿出墨钰的画像:“这个人认识吗?” 白翊宇眼神闪了闪,“你找他做什么?我不认识。” 霁扶摇脚上加了几分力,“不认识?那为什么第一句是问我找他做什么?” 她直觉这人认识墨钰,但回避告诉她。 “不知道,不清楚。” 白翊宇拒绝回答,尹飘飘也看到了画像上的人,脸色微变。 见问不出什么,霁扶摇收回腿:“不认识的话就继续躺着吧。” 白翊宇大喇喇叫起来:“你这人怎么不讲武德?” 尹飘飘对霁扶摇的手枪很感兴趣,看到她要走,张口叫住,“如果我告诉你,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机械武器吗?” 霁扶摇回头,尹飘飘眨巴着她的妩媚大眼:“可以。” 尹飘飘大红唇轻笑起来,“阿扶小公子,你这画像上的人奴家见过,但不能确定是哪一位,需要你自己去判断。” 霁扶摇:“知道什么说什么,其他的不劳你费心。” 尹飘飘撅了噘嘴,“好吧,我告诉你,你这张画像上的人,可能是明皇,也可能是暗帝,这两人在人鬼都分管两区,也就是说整个黑市,分别由两块地盘组成,南区由明皇统辖,北区由暗帝管理,画像上的人,是他们的其中一位。” 其中一位? 霁扶摇沉思,墨钰这么厉害,在黑市都混出头了? 尹飘飘见她思考,又娇滴滴道:“所以阿扶公子,奴家提醒你,这两位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功夫深不可测,你要是找错了,可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奴家不想你死呢。” 她冲霁扶摇抛媚眼,霁扶摇没有理会,又问,“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就在这时,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朝人群看去,恍眼间看到了半月前曾侵犯过她的戴面具的男人! “是他?!” 霁扶摇目光紧随着那人,看到他在人群中走动,那面具,她不会认错,就是那个登徒子! “你站住!” 她怒火中烧,丢了把玩具枪给尹飘飘,拔步追了上去! 第21章 我会对你负责! 集市上人来人往,那戴着黑色紫金面具的男人在人群中穿梭,直到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停下来。 霁扶摇拿出手枪,换上新弹夹。 “把手举在头上,转过身来!” 对方停在原地,显然知道霁扶摇在追他,他冷静的态度,霁扶摇不敢轻敌。 面具男按照霁扶摇所说的做,缓缓转身。 “取下面具!” 霁扶摇命令着,对方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 “取下面具,按我说的做。” 霁扶摇再次说道,面具男伸手取下了面具,是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 “那是就是你侵犯了我?” 霁扶摇质问,这人的反应让她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就在她疑惑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霁扶摇回头看去,巷子口又出现了同样带着紫金黑色面具的人,而且不止一个,将她堵在了巷子里。 霁扶摇这才知道那异样的感觉是什么?她中陷阱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王爷,我们的人在夕水街引出一人。” 软榻上,萧卿神情一惊站起来,“带路!” 南宸跟在他身后,着急的说道。 “王爷,有一点属下还没说,人虽然引出来了,但不是女子,是男子。” 男子? 萧卿脚步顿住,“怎么会是男子?” 南宸道:“王爷没错,的确是名男子,那人此前在夕水街与人发生争执,后来在人群中看见了戴着面具的穆阳,一直尾随他到流连巷,是男人,这点属下能确定。” 自从得知王爷要找的人要来黑市,南宸早已派人在这边蹲守。 王爷说,那人见过他戴紫金面具,于是让穆阳等人戴着同样的面具分散在人群中希望能把她引出来。 现在人是引出来了,性别却变了。 南宸纳闷,暗暗瞅着自家主子,主子那日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同样纳闷的还有萧卿。 他不仅纳闷,还很震惊!开始自我怀疑那天他侵犯的人,不会真的是个男人? 想到这,萧卿破天荒的起了一身鸡皮疙,让南宸带路,去流连巷看究竟。 流连巷....... 穆阳发现了霁扶摇想把她抓住,霁扶摇觉得自己中了陷阱火冒三丈,双方就在狭小的巷子里激烈交战,枪声,剑声,打斗声此起彼伏! 霁扶摇没有下死手,开枪将几人放倒,最后只剩穆阳. 此人身手十分了得,武功远高于刚才的女流氓和骚包男,霁扶摇见招拆招,对方可能只想活捉她,也没有下死手,又是一阵拳脚相加后,霁扶摇被震开数尺! “你们是谁?背后的人又是谁?”霁扶摇问。 这些人引她过来,说明那日真正侵犯她的人不在这里,这些人或许是想把她抓住送到对方面前! 如此的话就不能让他们抓住。 这个人的功夫就这么厉害,若是被抓,她不一定逃得出这里! 穆阳没说话。 “你是哑巴吗?” 霁扶摇气得不行,这些人像哑巴似的打来打去,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 她把空手枪收回实验室,又换了另一把手枪出来,这把手枪可以容纳十五发子弹。 “再不开口,把你打成筛子!” 霁扶摇疾步而起,再次攻了上去! 十几发子弹没有任何犹豫的连发,密集的火力打得穆阳不仅不敢攻过来,甚至不停的躲避。 这把手枪的子弹速度每秒四百米,及时穆阳是羿王府暗卫中武功排第二的高手,在如此强烈的攻势下,躲过几发子弹后速度也落了下风,就在又是数发子弹打过来穆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时,关键时刻一道玄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王爷! 萧卿催动内力,周围空气涌动,卷起一道狂风,在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漩涡,如同风形成的屏障,将霁扶摇打过去的所有子弹吸卷其中。 看到这一幕,霁扶摇心惊肉跳。 此人的内力,好深厚! 居然可以徒手接子弹! 她知道有些武功特别高强内力深厚的人可以躲过子弹,但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直接用内力催化子弹的人,不由得咽了咽唾沫,这人的武功之高,是个魔鬼吧! 就这样,霁扶摇眼睁睁的看着面具男将她的子弹用内力压得粉碎散落在地上。 不出意料,这就是那日侵犯她的当事人了! “原来是你,还记得我吗?” 霁扶摇收了手枪不准备再硬碰硬。 因为这人她碰不了。 萧卿收了内力,没一会儿,五脏六腑便袭上一股撕裂的剧痛,他眉心紧皱,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缓了一缓将那股难忍的灼心之痛压下去。 “爷!” 南宸和穆阳察觉他的异常,异口同声的跨步到他身前。 萧卿忍下喉间的铁腥味,“没事。” 南宸担忧的小声说:“王爷,姜神医说过你现在不能动用内力,这位小公子交给属下吧。” 萧卿幽深的眸子看着霁扶摇。 他就是那日在夫子庙的人? 竟这般年轻。 “守在这里,不准伤他。” 他走向霁扶摇,有一件事他必须亲自确认,不然一直如梗在喉,就算要再冒犯他,也必须那么做! 看到面具男走过来,霁扶摇警惕,双眼盯着他深如幽潭的眸子,是这眼神没错了,就是那人! 霁扶摇的火气又上来了,难得的失去理智和冷静指着登徒子大骂: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来头,但是提了裤子不认人,故意把我引到这里堵在巷子里,这位大哥,你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吧?我一个黄花……我一个翩翩美少年就这么被你糟蹋了,你是不是得负点责任?!” 霁扶摇骂着,白净的小脸气成了煮熟的大虾。 她在现代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穿越过来就被人做了,而且原主嫁给容祈三年一直没有圆房,也是清白之身,对于两个人来说,那日都是第一次,如此重要的第一步,就被这个混蛋强势又粗暴的霸占了,让她一点期待和愉悦感都没有。 虽然男人很大........ 可一点用也没有,还是他妈的很痛啊! 霁扶摇一气之下将那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丝毫没注意到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的旁观者一脸能塞进鸭蛋的惊愕表情。 南宸惊得张大了嘴,什么情况? 年轻公子说王爷提了裤子不认人? 难道王爷将他这个那个了? 南宸想起那日王爷回来时的状态和洗澡,觉得自己真相了,他托了托惊掉的下巴闭上嘴,难怪王爷多年来不近女色,原来只喜欢男人啊。 听到霁扶摇把他那日的行为说出来,萧卿面具下的俊脸烧得一片绯红,嗓音低沉道:“我会对你负责!” 他出声说话,这下霁扶摇更加确定了,就是这狗日的男人! “你拿什么负责,你连脸都不敢露出来!” 霁扶摇气愤不已,有胆做没脸认,一看就不是负责任的男人! 萧卿嘴角抽搐,生平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有些手足无措。 “我说过我会负责,但是在此之前我要确认一件事!” 他说完,霁扶摇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一双手袭在了她的胸上! 霁扶摇:“嗯?” 抓到是软绵绵包子一样的手感,萧卿连日来的疑问终于得到了亲自验证。 “是女人!” 第22章 交手 萧卿这一举动,把所有人都看呆了,当事人霁扶摇更是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一拳击向萧卿面门! “找死!” 霁扶摇暴怒,刚收回去的手枪再次出现在手中,毫不犹豫的开枪朝萧卿射击! 然而她被愤怒冲击得失去判断,刚抬起手就被萧卿扣住手腕,砰的一声,手枪掉落地上,霁扶摇的双手被反绞在身后动弹不得。 “冷静点!” 沉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日之事是误会,你放心,你的身子给了我,我必将对你负责。” 被人侵犯了还要她冷静,霁扶摇真想一个大耳刮子掀开那扇面具看看下面是怎样一张不要脸的男人。 “你要怎么负责,娶我吗?” 萧卿沉默,对于这样一位来路不明的女子,不可能娶她为正妃,“我会安置一处住宅,你去住着,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听了这话霁扶摇被气笑了,“这就是你所说的负责?把我养在别院,作为侍妾还是小三小四?” 霁扶摇质问,萧卿眉心微拧,“只能给你这么多,想要成为我的正妻,不可能。” 萧卿说着,霁扶摇手中悄悄滑落银针,准备伺机而动。 这个男人连脸都不敢让人看,他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也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他! “不用可能,本姑奶奶也不会嫁给你!” 银针寒芒闪过,霁扶摇瞄准的是萧卿的手腕,她以为能偷袭成功,可低估了身后之人的敏锐力,在银针出现的刹那,萧卿松手,霁扶摇趁隙又是一把银针抛出,萧卿挥袖,不费吹灰之力打掉银针,霁扶摇跨出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爷!” 南宸冲上去,他的脸上也戴着同样的面具,看自家主子没受伤,朝霁扶摇道:“这位姑娘,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给我们主子吗?主子愿意给你一个名分,那是你的福气,你别痴心妄想想要更多!” 听了两人的对话,他大概能猜到那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那是意外,对于不喜欢女人的主子来说,纳她为妾已是最大的补偿。 霁扶摇冰凉的眼神扫着前面的人。 第23章 密谋 从巷子出来后,墨钰带霁扶摇去了南区的一处住宅,无忧阁。 “这三年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霁扶摇走进去,是一个幽静的小院。 当年原主强制解散飞羽令,墨钰曾表示,他们可以只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那时原主一心想讨好容祈,什么都听不进去,言语过激的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最终导致这支令卫分崩离析,如今见到墨钰,霁扶摇有些难为情。 墨钰点了点头,“飞羽令解散之后,有一部分不愿离开,属下将他们集中在此,以备公主差遣。” 他说完,两人之间沉默了一瞬,墨钰问: “这次公主殿下来找属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霁扶摇轻咳了声,把想好的话说出来,“我想与容祈和离,但这涉及两国联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你们的帮忙。” 空气有些安静,良久,墨钰才开口:“公主想好了吗?” 霁扶摇:“嗯。” “之前是我眼盲心瞎,被感情蒙蔽心智,从今以后我只想离开甄国,回到北凛。” 霁扶摇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以前原主有多痴爱容祈做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事,他们都看在眼里。 墨钰:“属下知道了,公主想做什么?” 霁扶摇道:“我要全京城所有达官贵人的详细资料,包括他们的喜好,身份背景,越详尽越好,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霁扶摇从黑市出来时,已是下午。 她换了一套与来时不一样的衣服,在墨钰安排的人的护送下,出现在京城的街市。 想起在巷子里遇到的面具男,霁扶摇问了墨钰对方的真实身份,可那人藏得太深,除了不定时来黑市之外,其余行踪飘忽不定。 霁扶摇让他调查此人,硬碰硬她不是对手,只有从别的方面下手。 巷子里面具男把她扣住时,她的手指恰好碰到对方的脉搏,她发现,他体内有一种十分霸道的毒,直接体现在脉搏上,让她不想注意都没办法。 霁扶摇有些纳闷,这人武功这么高强,居然深中奇毒,这样的话,她只需要想个办法把“神医”的消息放出去,说不定这人会上钩。 想到这,霁扶摇心情好了许多,开始往回走。 另一边,褚玉阁。 霁扶摇最近变化,让端木若灵心里发怵,派人去把她的母亲户部尚书白夫人请到羿王府来商议对策。 “母亲,那个贱人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像原来那般懦弱好欺负了,她手段厉害,女儿在她那里连续吃了好几次亏,容嬷嬷也折在她手上!” 端木若灵神情激愤的说着连日来发生的事,容嬷嬷失踪十天了,她敢笃定,肯定是被霁扶摇残害了! 看着女儿一脸激动,白夫人保养得当的手放在她手上宽慰着:“母亲教过你什么,遇事不要慌张,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你说她是那日从后山回来后变成这样的?” 端木若灵撅了嘴:“是的,母亲,那日下午她自戕,王爷让人把尸体扔到后山,不知怎么的她晚上回来了,自此之后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连女儿不放在眼里,连王爷都敢顶嘴冲撞,强硬的不得了。” 想到什么,端木若灵眼睛瞪大:“母亲,你说她会不会被恶鬼附身了才变成这样?” 白夫人思忖着,“先不忙下定论,一个人经历生死之后被刺激得性情大变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怎么办?母亲,女儿总不能一直让她欺压吧?” 想到霁扶摇毫不留情的打她威胁她的那些画面,端木若灵忍不住浑身轻颤。 白夫人三角眼中闪着精光:“她敢!我尚书府的掌上明珠岂容一个小贱蹄子欺负了去!这样,我们再请道长来一次,只要王爷的心在你身上,这次取了她的眼睛,看她还如何嚣张!” 三年前,为了让端木若灵在王府的地位绝对稳固,白夫人出了一招奸计,让端木若灵装病,买通大夫和太医,制造出药石无灵的假象,她则请来白虚观的无尘道长,道长说霁扶摇的面相冲撞了端木若灵导致她邪气入体久病不愈,因此容祈要求霁扶摇毁掉容貌。 这次故伎重施,她要取的,是霁扶摇的双眼! 白夫人的话说到端木若灵的心坎里去了,她也是这么想的。 霁扶摇的脸已毁容,要是再成为瞎子,她这辈子都只能被她踩在脚下! “母亲,您想怎么做?女儿最近想到她总是心神不宁,夜里也睡不好觉,还请母亲尽快安排。” 白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急,我正在想办法。” 说这话时她想到一计,又道:“后日宫中举办赏花宴,到时候你让羿王把她带上,剩下的交给母亲。” 端木若灵心里一顺,乖巧道:“嗯,全凭母亲安排。” 白夫人看到她脸上有一条浅淡的划痕,关切的问:“这里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她伸手抚了抚,说到这个端木若灵又一肚子火气。 “这也是那个贱人伤的!不仅如此,她还威胁我,所以我才想尽快除掉她!” 白夫人还是那句话:“稳重点,小不忍则乱大谋。好了,今日先说到这,你等我通知。” 白夫人走了,端木若灵送她出储玉阁,想到她说的计划,脸上浮现狠笑。 “霁扶摇,你猖狂的日子到头了,有母亲出手,等着变瞎子吧!哼!” 端木若灵恨恨的摸了摸脸上的伤,感觉脖子上痒痒的,又挠了挠。 谁也没注意,后颈处她挠过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团密集的小红疙瘩。 晚上,丫鬟送饭时到清苑,霁扶摇破天荒的看到桌上摆了红烧肉东坡肘子等菜品,有些奇怪的问阿昭:“谁让送来的?” 阿昭想回话,端木若灵娇滴滴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姐姐近日身子不好,这是妹妹特地安排厨房为你做的,姐姐快尝尝。” 她出现在房门口,袅袅婷婷的走到霁扶摇面前,语含笑意的说着。 霁扶摇斜眼睨她,“无事献殷勤,又要发什么疯?” 端木若灵一听,咬了下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涟漪: “姐姐,我知道以前是妹妹不好,这次妹妹是诚心来向姐姐赔罪的,请姐姐不要再怨恨妹妹了好吗?” 第24章 派人监视 没说两句话端木若灵就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跟在她身后的娇月和水灵不明白自家主子什么意思,忙去拉她。 “小姐,你好意给她准备吃的,她不领情就算了,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跪她?” 娇月不满的说,水灵看自家小姐这样,倒是在琢磨她的用意,想了想也跪在端木若灵旁边。 “王妃,桌上这些饭菜是我们小姐专门去厨房盯着厨子做的,小姐对您的心意奴婢们都看在眼里,还请王妃宽宏大量,不要再计较以前的事与我们小姐和平相处吧。” 说完她赶紧给娇月使眼色,娇月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得跪下,但没说话。 看着跪着的三人,霁扶摇眼里溢出嘲讽:“如果我不宽恕,你们是不是就不起来?” 端木若灵一脸真诚:“姐姐,如果妹妹一直跪着能让姐姐消气,那妹妹就跪着,比起姐姐的身子,妹妹跪一下不碍事。” 话没说完她就在心里暗骂,这个贱蹄子,她只是做做样子,真以为要跟她道歉呢。 霁扶摇嗤笑:“好吧,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就一直跪在这儿吧,我说什么时候起来才能起来。” 霁扶摇说完,走到桌边坐下,这几个菜色香味俱全,她验了下没有做手脚,拿起筷子悠闲的吃起来,一块肉还没送到嘴里,门外传来阿昭的喊声:“王,王爷,您来了。” 端木若灵心里窃喜,王爷终于来了。 她前脚踏入清苑,后脚就派人去通知容祈让他来找她,算着时间,他走过来正好会看到现在的一幕。 容祈走进房间,看到霁扶摇坐在桌上吃饭,端木若灵带着两个侍女可怜的跪在地上,当即震怒:“霁扶摇,若灵犯了什么错你要让她跪着?” 他三两步跨到桌前,将霁扶摇夹菜的筷子拍掉,转身去扶端木若灵:“若灵,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端木若灵眼泪婆娑,“王爷,若灵不起来,姐姐因为若灵毁容,若灵心中有愧,三年来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今日,若灵实在受不了心里的折磨,想着姐姐,便送了些饭食过来,王爷你不要阻挠若灵,姐姐说只要若灵一直长跪,她就会原谅我,王爷,你就让我跪着吧。” 她倔强的不肯起来,可还是被容祈拉了起来圈进怀中。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她毁容是她自愿的,你不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况且平日她是怎么对你的,本王看在眼里,有本王在,你不用在她面前如此卑微,做你自己就行了。” 霁扶摇气定神闲的看着两人,她一句话没说,这两人就你来我往的演了一出悲情大戏,举起手为他们鼓掌。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响起。 “不错,今晚吃了肉,顺便看了一出好戏,王爷和侧妃还有要表演的吗?没有的话我要睡觉了,阿昭,送客。” 霁扶摇往床边走,容祈见不得她无视自己的样子,走过去拦在她面前。 “霁扶摇,你越发胆大了,见到本王不行礼,居然敢赶本王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本王!” 霁扶摇冷眼看他,“我没请你们来,是你们自己闯入清苑打扰我清静,怎么,还要让我八抬大轿的送你们走吗?” 容祈怒瞪着双眼,揪住霁扶摇的衣领将她拎起,“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巧嘴,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刚才的事向若灵道歉!她不该做这些!” 霁扶摇毫不避讳的迎视他,一根根将他手指掰开。 “我是王妃她是妾,她跪我有何不妥?如果你看不惯,那就管好你的心上人,让她没事别来我这里,小心哪天我心情不好揍了她,也是她该得的!” 她甩开容祈的手越过他,容祈气得胸脯起伏,抓着霁扶摇的衣领将她转过来扬手就要打她! 然而巴掌还没落下,就被霁扶摇抬手握住了,她笑问着他:“堂堂一王就这么点本事吗?动不动就打女人,这是皇家传承下来的礼仪还是王爷自身素质堪忧?” 霁扶摇毫不留情的嘲讽,还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看到她这副表情,容祈心里的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这个贱人,好不容易因为段世子的事对她的印象有了改观,没想到还是这么离经叛道,骨子里总有一股野劲儿! “我看你是欠打,今日就让你知道冲撞本王的后果!” 他反手拧住霁扶摇的手,另一拳直朝她的胳膊而来,他要卸了她这条手臂! 察觉容祈的意图,霁扶摇手中赫然出现一把手术刀,转身朝他脖子挥去! 容祈眼眸一厉,往后仰去,手术刀擦着他胸前的衣服划过! 霁扶摇迅疾旋身,往后退开两步,手术刀横在胸前,“来,大不了今晚拼个你死我活,杀一个在这里看看!” 霁扶摇毫不畏惧的说,她双眸凌厉,如同一只发狂的豹子,眼底燃烧着嗜血的火焰。 端木若灵怕真的闹出事来,赶紧上前到容祈面前拦住。 “王爷息怒,今日的事是若灵不好,求王爷不要再对姐姐动手了,若灵怕您受伤。” 她满眼担忧,容祈看她受到了惊吓,心底涌上心疼。 他抹去端木若灵脸上的泪痕,冷凝的视线射向霁扶摇。 “看在若灵的面上放你一马,霁扶摇,摆好自己的位置,若不是你对本王还有用处,你在这王府早已没有立足之地,收起你的锋芒,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做!” 说完他带着端木若灵走了。 路上,端木若灵紧张的问容祈:“王爷,你受伤了吗?衣服都破了。” 容祈看了看胸前横亘的口子,“别担心,我没事。” 想起刚才霁扶摇的眼神和她出手的果断,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有及时避开,刀子划破的可能就是他的咽喉。 容祈拧起了眉心,这个霁扶摇,不是很爱他怕他受到一丁点伤害吗?怎么每次遇到她的事,都像有一股无形的杀气,即使是自己与她对上,她也毫不犹豫的动手。 太反常了。 他停下来。 “若灵,你先回褚玉阁,本王随后过来。” 端木若灵看他一脸严肃,似乎有事要吩咐,听话的走了。 容祈叫来剑青,“派人暗中看着清苑。” 他想看看霁扶摇一天到底在干什么。 剑青:“是,王爷。” 交代了这件事后,容祈去了褚玉阁楼。 “王爷,你来了。” 端木若灵歪在床上,她换了一身衣服薄薄的轻纱衣裳,半遮半掩的搭在雪白的肌肤上,眉眼含情,双眸似水。 “王爷,后日母妃举办赏花宴,若灵想请王爷准许姐姐一同进宫,这三年来她从未入宫,借着这次赏花宴,若灵希望能让姐姐开心,只要姐姐心情好,若灵心里的愧疚感也少了几分。” 按照计划,她得先劝服容祈同意让霁扶摇进宫。 第25章 进宫赴宴 容祈皱了皱眉,“她那样子如何进宫?” 他坐在床边,端木若灵一双玉腿勾住他的腰拉过去。 “可以让姐姐戴面纱,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的脸了,王爷,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让若灵可以在姐姐面前拉近好感,王爷就答应了吧,这样若灵也不用每日受心愧折磨睡不着觉了。” 她极尽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容祈却没松口。 “她相貌丑陋行为乖张,本王担心她去宫里闹出事来丢羿王府的脸。” 端木若灵柔情似水道:“王爷放心,有我和母妃在,她闹不出什么来,难道王爷忍心一直看若灵因为对她的愧疚日渐消沉吗?” 嫣红的唇亲了上来,容祈没办法,答应了她。 第一步完成,端木若灵心底得意,只要霁扶摇进了宫,好戏就要上演了! 剑青安排了两名暗卫监视清苑,第二日霁扶摇就发现了,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心道她的反常引起容祈怀疑了,以后想出去得小心些。 她在院子里晨练,陈泰带人走进来,笑容恭敬: “王妃,这是王爷为您准备的服饰,让您明日穿着去凤鸾宫参加俪贵妃娘娘举办的赏花宴。” 阿昭端来清水,霁扶摇洗了个脸,看到丫鬟手中的锦盒里盛放着的衣裳,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容祈怎么会让我去参加宫宴?” 自从原主毁容禁足,宫中的大小宫宴等所有活动容祈都不允许她出面。 因为她堂堂北凛公主,嫁给容祈后惨遭毁容凄惨落魄,这样的一个人,对于珠联璧合的奕王和奕王侧妃而言,是一个丢脸的存在,容祈绝对不会让她出现在别人面前。 陈泰语重心长的劝道:“王妃,这是好事啊,王爷愿意带你赴宴,说明他在慢慢消除对你的偏见,王爷心里还是有你的,你不要再忤逆她,还是像原来那样,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对于陈泰的话,霁扶摇不想理会,让阿昭把衣服收下,眉梢微挑,昨日端木若灵来忏悔,今日容祈便让她进宫,这对渣男贱女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进宫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遇到一些对她日后有帮助的人,趁此机会去看看也无妨。 翌日。 霁扶摇梳洗打扮好,画着疤痕妆,往王府大门走去。 王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容祈和端木若灵已经坐在里面了。 霁扶摇走上去。 “这么晚才出来,让本王等你?” 容祈脸色有些臭,对于霁扶摇最近经常顶撞他的事,让他有些烦心。 “衣服太繁琐了,穿得慢些。” 霁扶摇随便找了个理由回他,坐在另一边。 生气归生气,在她进来的一瞬间,容祈的脸上还是闪过惊艳。 今日霁扶摇穿着一身水蓝色纱裙,白色织锦腰带束纤腰,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斜插一只珠色簪花,随性又典雅,服饰没有多奢华,相比她平日在清苑穿的常服,还是让容祈眼前一亮,尤其霁扶摇用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露出的眼睛灵动清澈充满神秘,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让他看得有些出神。 注意到容祈异常的眼神,端木若灵暗暗的咬了下唇,像是宣示主权一般,挨过去挽住容祈的手臂,眼神有意无意的挑衅霁扶摇。 霁扶摇呵了一声,偏过头去懒得看她。 车轱辘向前行驶,没走多久到了宫门口,霁扶摇下马车,刚刚站定,一道清朗的声音笑着走了过来。 “参见羿王殿下。” 段天洛走过来给容祈行礼,看到霁扶摇,面露诧异和惊喜,“羿王妃也来了?” “皇兄,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容乐从段天洛旁边的马车上下来,跃到容祈面前,看到他旁边的霁扶摇时,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一行人往宫道走去。 段天洛走在霁扶摇身边,笑容温润,“上次的事多谢羿王妃相救。” 他醒来后,亲随把他昏迷后的事都告诉了他,整件事很乌龙,但不管怎样,没有羿王妃他就不会还活着。 霁扶摇:“医者本职,我拿了报酬的,世子不必挂在心上。” 段天洛笑笑,对于羿王妃的性格,他颇为欣赏。 走在前面的容乐看后面的两人说笑,脸上写满不悦。 瞧她这样,端木若灵打趣道:“公主别担心,段世子不过是在向姐姐道谢,两人之间不会有什么。” 容乐脸色一厉,“哼,她敢有什么皇兄第一个饶不了她!” 容祈瞥了眼后面,看见段天洛在跟霁扶摇说什么,两人似乎聊的挺开心,不由得心里生出不爽。 这个死女人,成天在家摆着一副烂脸,一出来就和别的男人聊的欢喜,让他看了生气! 容祈大步往前走,端木若灵察觉到他的情绪,怒瞪了霁扶摇一眼,小跑着跟上。 赏花宴设在凤鸾殿的环翠亭,等人到齐,俪贵妃在众人的拥簇下走到主位。 “俪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大家站起来行礼,俪贵妃看到容祈旁边的霁扶摇,美眸里闪过嫌弃。 “都坐下吧,陛下赏赐了本宫御景坊新培育出的绿季,让大家来瞧个新鲜,不必拘谨。” 太监们端上来品色各异的月季,其中绿色的月季在众多的花色中格外抢眼。 婉嫔趁机谄媚道:“绿色的月季果然奇美,嫔妾听闻此乃宫人新培育出来的,整个后宫就贵妃娘娘这里独一份儿,皇后娘娘那里都没有呢,可见陛下对贵妃娘娘的宠爱,让嫔妾好生羡慕,齐贵人说是不是?” 她看向对面抱着一个五岁小公主的齐贵人,齐贵人接话应道:“姐姐说的是,贵妃娘娘盛宠,臣妾也跟着有眼福。” 婉嫔笑道:“贵妃娘娘独得圣宠,有新鲜玩意儿陛下第一个想到娘娘,齐贵人若想有眼福,多来凤鸾宫走动,也当陪贵妃娘娘解闷。” 齐贵人面色一怔,不自然的促笑了下,“贵妃娘娘和婉姐姐好意,臣妾恐怕没有那个福气,经常带瑶瑶来会打扰了娘娘休息。” 俪贵妃脸色沉了沉,“好了,这件事再说,赏花吧。” 从三人的对话中,霁扶摇仿佛听出了什么。 没一会儿,歌舞上来。 霁扶摇第一次参加宫宴,甚觉无聊,倒是齐贵人的小公主娇俏可爱,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好奇的朝她看来。 她拿起一颗葡萄逗她玩儿,小公主咯咯的笑,小嘴里嚼着东西,一副想咳咳不出来的模样,齐贵人发觉,抱着她问,“瑶瑶,你怎么了?” 容瑶小脸儿一皱,双手捧着喉咙脸色涨红,齐贵人紧张的抱着她查看,“瑶瑶,是不是吃东西卡着了?快吐出来。” 孩子说不出话,不一会儿小脸儿就铁青了起来。 婉嫔立即说道:“肯定是卡住喉咙了,快把她嘴里的东西抠出来!” 齐贵人慌里慌张,抱着容瑶就想动手,霁扶摇快步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先别动,我看看。” 端木若灵见她又想做什么,赶紧朝俪贵妃道:“母妃,您快制止姐姐,否则九公主危险!” 只听她话刚说完,对面响起齐贵人厉声的尖叫:“啊!瑶瑶,你怎么了,你别吓母妃,羿王妃,你瑶瑶做了什么?” 容瑶哇哇大哭,张着的小嘴里吐出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第26章 爆发冲突 热闹的环翠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宴会中止。 齐贵人抱着小公主坐在地上,“瑶瑶别怕,母妃在这里,快宣太医!” “霁扶摇,你对九公主做了什么?她为何会吐血?” 在端木若灵的怂恿下,俪贵妃怒容满面的问霁扶摇。 霁扶摇还在查看容瑶的情况,见她已无大碍,听到俪贵妃询问,“母妃,儿臣在救九公主。” “救公主?你救她的话她为什么会吐血?何至于到现在还疼得哭闹不止?姐姐,九公主不是府中的下人可以任你磋磨打骂,九公主金枝玉叶,这么小的孩子,姐姐怎么也下得去手?” 端木若灵见缝插针的说话,装作失望的样子哭着把脸埋进容祈的怀里。 “王爷,发生了这样的事是若灵不好,不该让姐姐进宫,都是我的错。” 容祈抱了抱她,一脸严肃的看着霁扶摇,没说什么。 容乐逮着机会,煽风点火的说道:“对呀,我们都看见了,九妹明明是吃东西卡住了,把东西抠出来就行了,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把一个小小的孩子弄满嘴鲜血这么遭罪,真是蛇蝎心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有两个人这么一说,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霁扶摇。 对于这两只跳梁小丑,霁扶摇一个眼神也没给她们,直接看向这里话语权最高的俪贵妃。 “母妃,九公主并非吃食物卡喉,而是吃的太过辛辣造成的肺热积热引发的急性飞扬喉,如果不及时把她嘴里的血泡戳破,呼吸闭塞时间太长,九公主会有生命危险。” 霁扶摇神色淡淡的说:“而且就算是异物卡喉,也不能直接动手抠,这么做只会把异物推进喉咙更深处造成患者呼吸阻塞死亡。” “所以儿臣是在救九公主,如果母妃和齐贵人不相信,可以等太医到了让他验伤。” 她解释那么做的原因,除了容祈和段天洛,其他人根本不相信。 俪贵妃美眸震怒,“狡辩!你又不懂医术,你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容祈想说话,端木若灵抢他一步先开口,帮霁扶摇说话道:“母妃,您别生气,您不知道姐姐在府里自学了医术,上次段世子中毒,就是凭借她的医术治好的。” 说着她又转向霁扶摇:“姐姐,上次你歪打正着救了段世子,可是这次你害得九公主吐血是大家亲眼所见,你还是先不要说了,免得惹母妃生气,破坏了好好的赏花宴,你应该知错而不是顶撞母妃,快别说了。” 她柔声劝着,霁扶摇简直无语,她就解释了一下,被小白莲说成顶撞? 这是在拱什么邪火呢? 哂笑道:“闭上你的臭嘴,我说的是真是假,太医来了自见分晓,用不着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在这里置喙。” 霁扶摇反呛,正和端木若灵的意,她红了眼眶啜泣起来:“姐姐,妹妹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妹妹说的都是为你好啊,你要指责妹妹可以回府去,这是在母妃的宫宴上这么多人看着,你对我针锋相对,是丢的羿王府的脸。” 她泪水朦胧的哭着,好一副受到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容祈心疼,不悦的瞪着霁扶摇,“霁扶摇,你别太过分了!本来今日本王不打算带你来参加宴会,是若灵希望缓解与你的关系才求着本王让你来,你就是这样对她的?你平时在府里犯浑也就罢了,到了母妃宫里也不收敛,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容祈指责霁扶摇,语气里也带上了情绪。 俪贵妃见自己的儿子对霁扶摇没好话,使得她原本就对霁扶摇的厌恶也被勾了起来。 “霁扶摇,你就是这么伺候羿王的吗?没有一个王妃的样子!秦嬷嬷,带羿王妃去偏殿,本宫待会儿要教导她。” 上来几个嬷嬷请霁扶摇去偏殿。 段天洛见形势不对,站出来朝俪贵妃恭敬道:“贵妃娘娘,羿王妃的确会医术,前几日天洛中毒,幸得王妃医术高超救下,王妃说她这么做是为了九公主,一定有她的道理,暂且先不做惩罚,等太医来看了之后再做定夺如何?” 容乐见段天洛帮霁扶摇说话,气得撅嘴,又想张口,段天洛朝她投去一个幽幽的眼神,她的嘴翘得越高了,但没再接话。 瞧瞧这一个二个急着让她受惩罚的模样,霁扶摇忽的大笑起来。 “你们这一家子,是看我一个人在甄国孤苦伶仃,所以由着你们颠倒是非可着劲儿的欺负?太医没来没确定这件事是我做错,你们就急着要把我处置?俪贵妃娘娘,羿王殿下,你们甄国的皇族中人都是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凭主观判断来定罪的吗?” 就这么一件小事,被这几人拉扯着无限放大胡搅蛮缠,听了他们这么多废话,霁扶摇忍无可忍一通怼了回去。 俪贵妃面红耳赤,在这后宫之中,从来没有人敢对她如此讲话,姣好的脸上不复美丽,震怒的站起来,“大胆,霁扶摇!你以为这是哪里?凤鸾宫岂容你放肆?在本宫面前都敢如此嚣张,在王府不知道是如何顶撞羿王和欺负若灵的,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本宫要让她知道作为皇家儿媳该知道的尊卑礼仪,孝敬尊长!” 几个嬷嬷退了下去,上来了一群侍卫。 此时容瑶没有哭了,齐贵人检查她的嘴里,看到她口腔中的确有一个破了的血泡,这才知道羿王妃说的没错,是自己误会她了,忙抱着容瑶走出来,“贵妃娘娘,是臣妾误会羿王妃了,瑶瑶没事了,瑶瑶,你快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小公主停止了哭声,有些被这阵仗吓到,但看到侍卫要去抓霁扶摇,奶声奶气地说:“贵妃娘娘,刚才瑶瑶呼吸不过来,是仙女姐姐扣了我的喉咙一下,我就能呼吸了,瑶瑶哭是因为害怕,请贵妃娘娘不要抓仙女姐姐。”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她将事实说出来,听在俪贵妃的耳里,无疑于打她的脸。 俪贵妃神色讪讪,“齐贵人,小公主的事本宫自会为她作主,霁扶摇是否对她进行了正确的救治,等太医来了再说。霁扶摇顶撞本宫,她父王母后远在他国疏于管教,本宫作为她的母妃,有义务教导,这件事你不要再说了。” 齐贵人心里咯噔,俪贵妃这么说,是非要教训羿王妃不可了,她无比愧疚,是她害了羿王妃,但又没办法阻止俪贵妃,一时间焦灼不已。 段天洛也有些着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仍然请求:“贵妃娘娘,请你看在羿王妃救了九公主的份上饶她这次。” 听到段天洛又求情,容乐气得跺脚。 天洛怎么回事,这个贱人打了侯爷,坑了侯府两千万两银子,他为什么还要帮她说话,难道他真的对她有什么? 霁扶摇当众顶撞,俪贵妃这把火不发出来就不是俪贵妃了。 “这件事本宫决定了,谁来求情都没用,把她带下去!” 侍卫们上前去押霁扶摇,霁扶摇不为所动,也不挣扎。 总有人会来求她放她,她不着急。 看到霁扶摇乖乖就擒,端木若灵嘴角轻勾,据她知道的,落到母妃手里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霁扶摇,等着遭老罪吧! 她下意识的挠了挠手,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手腕上起了疹子,又痒又红,心里有些慌张,难道昨晚被蚊虫咬了? 撩开另一边的衣袖,发现这边的手臂上也多了好几颗红疹,这是怎么回事? 容祈见俪贵妃真的要带走霁扶摇,袖中的手握了握,他就知道霁扶摇会给他惹事!落在母妃手里,可不像落在他手里那么轻松! 他跨出一步想求情,太监的公鸭嗓却高声通报:“摄政王殿下到!” 所有人朝亭外看去,俪贵妃立即抬手制止侍卫们,看到萧卿走过来,美眸里划过异彩,自己都没察觉的语气变得柔软了起来。 “萧卿,你怎么才来,非得让本宫亲自派人去请你才肯给这个面子吗?” 她克制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亭子中。 萧卿气势凛然的走来,黑曜石般的幽眸扫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被侍卫包围的霁扶摇身上,似笑非笑道:“怎么,本王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 第27章 暗流涌动 萧卿的出现,让环翠亭鸦雀无声,俪贵妃笑容嫣然的走到他面前。 “没什么,年轻人不懂规矩,本宫训斥了几句,你们都下去吧。” 她挥了挥手,侍卫们低着头,眨眼间退得无影无踪。 萧卿意味深长的笑了下,“兴师动众的,本王还以为有需要我的地方,既然没什么,宴会继续吧。” 他走到俪贵妃为他特设的座位坐下,俪贵妃莲步轻移,抿了抿唇,也走回自己的座位。 与萧卿在路上碰到的许太医给俪贵妃行了礼,走到齐贵人面前。 “贵人,请让下官检查一下九公主的情况。” 齐贵人忙把容瑶抱回自己的座位,让她张开嘴让太医看。 歌舞继续,俪贵妃眉开眼笑与萧卿说话,警告的瞪了霁扶摇一眼,让她老实点。 霁扶摇面色不改,也回了自己的座位,她逃过一劫,容祈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在萧卿出现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歌舞升平,霁扶摇心里嘀咕,俪贵妃对萧卿的态度好奇怪,一见他出现,立马从母老虎变成温顺的小猫咪,这是对他有意思吧? “萧卿,今日在忙什么啊?本宫有小半月没见到你了,邀你进宫也不来,在避嫌本宫吗?” 俪贵妃睨着萧卿,两人的座位挨得近,她说的话别人听不到。 萧卿抬了抬眉,“贵妃娘娘体量,本王近日公务繁忙,鲜少进宫,自然也没时间来凤鸾宫。”沉磁的声音如流水,听得俪贵妃心驰神往。 他在西山天池疗伤,这女人三天两头派人去王府请他,如果再不来,让她生了嫌隙,有些事就不好办了。 萧卿说话不拐弯抹角,要换做是别人,俪贵妃这会儿已经让人拖下去打了,但对方是萧卿,她不仅没有生气,只是嗔了他一下,“也只有你敢这么对本宫说话,本宫这几日烦闷得紧,你今日来了,多陪本宫说说话再走。” 萧卿笑而不语,俪贵妃知道他只按自己的心情办事,别人左右不了,不再说这个,转移话题说起其他事。 许太医检查完小公主的情况,走上来禀告:“贵妃娘娘,九公主口腔起了急性血泡,幸好及时戳破,清洁口腔注意饮食就可以了,其他无大碍。” 他说的情况与霁扶摇说的一样,俪贵妃不关心这件事,“本宫知道了,误会一场,齐贵人,你带小公主去听雨轩休息吧。” 齐贵人站起来:“贵妃娘娘,瑶瑶受了惊吓,嫔妾想先回去。” 婉嫔接过话道:“妹妹,宴会才进行到一半你就走了,多扫兴啊,听贵妃娘娘的话,姐姐送你过去吧。” 齐贵人微抿了唇,“是,婉嫔姐姐。” 她抱着小公主,与婉嫔一起往后殿去了。 没一会儿,宴会暂停休息。 从发现红疹开始,端木若灵就一直惶惶不安,不停地挠着发痒的地方。 容祈注意到她一直在动,关切的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端木若灵把手收进袖子里,“祈哥哥,我没事,那边的木槿开得真好,若灵想去看看。” 她站起来,带着娇月往那边走去。 到了另一个亭子,端木若灵一下变了脸色,“娇月,你快给我看看,我背上脖子上是不是也起了很多红疹?” 娇月看她神情不对,“是,小姐。” 她拉开端木若灵后衣领看了看,背上的确起了好些红疹,如实告诉她,端木若灵压着声音问:“现在怎么办?我很痒,许太医还没走,你快去把他叫来,别让王爷看见。” 她急着吩咐,娇月立即去,半路又被叫住,“等等,先别去。” 端木若灵拧着眉,她看到霁扶摇也走到一边去了,机会来了。 “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娇月愣了下,想起她问的是什么,回道:“嗯,夫人早就打点好了,让小姐见机行事。” 端木若灵眯了眯眼,“那就先处理这边,让他们行动。” 霁扶摇在另一边亭子里赏花,一名侍女走过来恭敬道:“羿王妃,贵人请你去听雨轩一趟。” 霁扶摇:“找我何事?” 侍女道:“齐贵人说,她在席上误会王妃心中有愧,想向王妃道歉。” 没想到齐贵人这般平和,霁扶摇道:“请姐姐带路。” 她刚才瞧着小公主的舌苔有问题,许太医却说没事,正好过去看看。 宴会上俪贵妃婉嫔有拉拢齐贵人之嫌,齐贵人似乎不愿意与她们为伍,宫斗剧她看过不少,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大人她可以不管,但小公主没办法忽视。 霁扶摇跟着侍女走了,萧卿余光瞥见,唇畔微扬,这个女人不知道是真笨还是装蠢,在宫闱之中随意跟人走动,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他就等着看这次又会在她身上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侍女带着霁扶摇穿过花园甬道,走上一条走廊,这边房间众多路线复杂。 “听雨轩这么远吗?” 她四处环顾,暗中记下走过的路。 侍女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路过一间红房时,霁扶摇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声音,抬头一看,门牌上写着飞雪阁。 果然没多久,到了写有“听雨轩”门牌的房间前。 “王妃,您进去吧,贵人在等你。” 霁扶摇:“嗯,你去忙吧。” 她在门口整理服饰,侍女见人带到,退了下去,她一走,霁扶摇闪身到不远处的石台后面,悄悄观察着。 如她所想,一名侍卫鬼鬼祟祟从另一边的甬道溜出来,左右看了看,钻进了房间。 霁扶摇冷笑,原来在这等她呢,拔下一棵大树上做维护的绳子,跑上去将门栓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原路返回。 休息结束,霁扶摇没回到座位上,齐贵人也没带小公主回来。 “咦,姐姐去哪儿了?” 端木若灵故作疑惑的问起来。 婉嫔笑道:“本宫看见她跟一名侍女走了。” 她朝俪贵妃投去一个眼神,俪贵妃点点头。 端木若灵自愿请求道:“母妃,姐姐很少来宫里,说不定在宫里迷路了,儿臣去找姐姐。” 容乐不高兴的插话:“若灵姐姐,你关心她做什么,我巴不得她消失不见呢。” 今日段天洛为她求情的事让她如鲠在喉,到现在都还心情不爽。 端木若灵叹了口气,柔声道:“公主殿下不要这么说,姐姐今日是一时口快,不要怨她,母妃,您让儿臣去吧。” 俪贵妃:“去,看着她别给本宫找麻烦。” 端木若灵:“是,母妃。” 端木若灵走后,外面又传来太监的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俪贵妃和婉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她怎么会来? 门口,一位衣着华丽雍容高贵的女人在嬷嬷的服侍下走进来。 她就是甄国的皇后,元皇后。 俪贵妃和婉嫔纷纷站起来行礼: “臣妾参见皇后。” “嫔妾参见皇后” 元皇后抬手,眉眼之间尽显凤仪之姿,“都起来吧,摄政王也在啊。” 她看了萧卿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俪贵妃,语气带着威压,“贵妃举办宴会,连齐贵人都请了,是不是看本宫病久,把后宫之主给忘了?” 萧卿也行了个礼,嘴角噙着一个弧度,有意思,不该到的人到了,接下来会有怎样的暗流涌动,他很好奇。 第28章 阴谋诡计 霁扶摇原路返回,回到路过时听到有孩子声音的飞雪阁,敲了敲门。 一名侍女来开门,“羿王妃,请进。” 齐贵人快步走出来,看到是她面露愧疚,“羿王妃,宴会上的事是我误会你了,第一次遇到那样的情况慌乱不已,请羿王妃不要介意。” 霁扶摇道:“贵人爱女心切,我能体谅,小公主呢,睡下了吗?” 齐贵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床上,“清理口腔时闹腾了一阵,累了睡下了。” 霁扶摇指着门牌,“贵人,贵妃娘娘说让您在听雨轩休息,这里是飞雪阁。” 门派上写着飞雪阁三个字。 齐贵人面色恍然,拿起木牌看了看,“这......我们进来的时候的确是听雨轩的牌子,怎么会变成飞雪阁?” 齐贵人让侍女文双看,文双也糊涂了,“是呀,莫不是婉嫔娘娘走的时候让人换掉了?” “婉嫔娘娘?” 说到婉嫔,齐贵人叹了口气,脸色变得有些为难。 “嗯,婉嫔姐姐送我来的听雨轩,不过应该不是她换的,可能是下面的人弄错了。” 霁扶摇走进房间,“贵人与婉嫔娘娘关系真好。我略会些岐黄之术,可否让我再看一下小公主。” 听到她要再看,齐贵人神情一变,“王妃瞧出瑶瑶生病了吗?她最近的确有些食欲不振,晚上经常惊醒,不过太医说没事。” 霁扶摇道:“贵人别急,我查看下口腔清洁做好没有。” 进来时,她下意识扫了眼房间。 齐贵人拍了拍心口:“哦,吓我一跳,那麻烦羿王妃了。” 她自顾自说着:“刚才在宴会上的情形羿王妃看到了,本来这些事我不该对你说,但我实在苦恼得紧。” 霁扶摇拿起小公主的手,随口答道:“贵人说的可是贵妃娘娘想拉拢你的事?” 齐贵人有些惊讶,随即点头道:“羿王妃聪慧,实不相瞒,我在宫中不争不抢,只想带着瑶瑶远离是非,可事与愿违,前月我父亲治理水患有功,宫中传出陛下要封我为嫔的消息,消息一出来,婉嫔三番几次想拉我入贵妃一派,她送我过来时又提起这个事,我还是婉拒了,不知怎的,这次拒绝她后心里很不踏实。” 她絮絮叨叨的念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羿王妃袒露这件烦心事,或许是因为她救了瑶瑶,是个善良的人。 霁扶摇检查完小公主,眉心拢了起来,“贵人,你说的小公主的那些症状有多长时间了?” 齐贵人脸色一慌,“十来天了,羿王妃,这很严重吗?” 霁扶摇:“给小公主看诊的太医是许太医吗?” 齐贵人微怔:“嗯,他说没问题。” 霁扶摇严肃道:“不是没问题,问题很严重,小公主中毒了,不过不是之前,而是今天在听雨轩。” * 端木若灵从环翠亭出来后,没有去找霁扶摇,而是在稍远的花园小径站着,等人来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侍女快步走过来,“小姐,人进去了。” 端木若灵:“确定?霁扶摇和刘泗都进去了?” 侍女:“嗯,奴婢把人送到门口才走的。” 端木若灵狞笑起来,“好,做得好,随我一起去环翠亭,是时候揭露霁扶摇的‘丑闻’了,走!” 环翠亭,皇后坐在主位上,脸色有些不好,低声咳嗽着。 俪贵妃站在亭中央,心里不舒服极了。 “皇后娘娘,是你说这段时间头疾发作无事别扰,臣妾才没有邀请你,况且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赏花宴,不值得皇后凤体欠佳来参加,至于齐贵人,本宫许久没见到小公主了,想看看她让齐贵人抱过来坐坐,这不会惹皇后娘娘生气了吧?” 俪贵妃巧舌如簧的说道,想尽快把她赶走。 她的话皇后一个字也不信,看向萧卿,“既然是小宴,摄政王为何也在这里?” 外男不入后宫,俪贵妃想拉拢摄政王的意图太明显,皇后十分不悦。 萧卿剑眉轻敛,薄唇启道:“贵妃盛情难却,萧卿作为臣子,不敢违命,若是皇后举办宴会邀请,萧卿也定当赴宴,不拂了皇后的盛意。” 他一碗水端平,没有偏颇谁。 在甄国,谁不知道摄政王位高权重,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人人都想拉拢,皇后自然也想。 她想为太子争夺萧卿为得力臂膀,更害怕俪贵妃抢先将他拿下辅助羿王与她为敌,所以她得到萧卿在俪贵妃的宴会上时,拖着病体也要赶来看情况。 如今看来,萧卿还没有流露出选择战队的讯息,她还有机会。 对于萧卿的话,俪贵妃固然不悦,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皇后,这下你可满意了?摄政王只是来赏花,皇后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来都来了,那就一起欣赏绿季吧,御景坊培育出了五株,陛下全赏给了臣妾,皇后娘娘若是喜欢,走的时候臣妾送两株让你带走。” 她言辞讥讽,皇后习惯了她目中无人的样子,懒得呵斥。 这时,端木若灵冲进来,打破了亭子里的尴尬局面,一副惊慌失措又强壮镇定的样子。 容祈皱了皱眉:“若灵,霁扶摇呢,你不是去找她了吗,怎么没回来。” 那个惹祸精,不会又给他闯什么祸了? 端木若灵扑通跪在地上,慌慌张张道:“王爷,姐姐她.......” “她怎么了?快说!”容祈激动的站了起来。 那个贱人,肯定惹事了! 端木若灵这才看到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心想事情闹得越大霁扶摇越无法收场,真是天助她也。 她张惶的说:“皇后娘娘,母妃,儿臣刚才去找姐姐,看到她与一男子在房间......在房间卿卿我我,儿臣被吓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于是赶紧回来......” 端木若灵说完,全场一片鸦静,几秒后容祈咬牙吐字,“在什么地方,带本王去!” 心里怒火滔天!! 霁扶摇这个贱人,是不是三年没碰她把她憋死了,公然在宫宴上私会男子,敢与人通奸羞辱他,他要当场杀了她! 第29章 当场审问 成功勾起容祈的震怒,端木若灵心里得意极了,却没注意到另一人眼底闪着的精光。 羿王侧妃撞见正妃通奸告发,皇后正愁没有机会整治俪贵妃,就有人送上门来,这趟来得未免太值。 “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好大的胆子!” 俪贵妃袖子底下的手握紧成拳,瞪了端木若灵一眼,这个傻子,这种事冲上来大声嚷嚷,没看到皇后在这里吗? “兴许是若灵看错了,皇后,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发生在本宫宫里,就不劳皇后费心了,本宫去处理。”俪贵妃道。 皇后不让步,直接站了起来,“本宫乃六宫之主,理应亲自管理,无需多说,羿王侧妃,人在哪里,带路。” 从两人的对话中端木若灵听出了不对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能弄死霁扶摇,她顾不得后面的事。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端木若灵说的房间去。 “就是这里,若灵过来找姐姐时看见的。” 她说着,走到听雨轩门前,发现门栓被人用绳子捆住了,疑惑的看向跟她报告的侍女小秋。 小秋也看见了,迷茫的摇了摇头。 “清潭,把门打开。” 皇后吩咐,贴身嬷嬷清潭上去把绳子解开,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传出一股淡淡的怪味。 “什么气味?好难闻啊。” 容乐捂着鼻子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俪贵妃朝身后的张嬷嬷道:“你去看看。” 她前脚踏进,清潭嬷嬷就带人拎着个浑浑噩噩脸色潮红的男人出来。 “皇后娘娘,房间只找到这个男人,没有羿王妃。” 端木若灵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子,怎么可能? 霁扶摇没在里面? 容祈怒气腾腾的也冲进房间看了一圈,的确没有霁扶摇的身影,房间里充斥着淫扉之气,很明显这个房间被人下药了。 既然没找到人,俪贵妃说道:“可能是若灵看错了......” “看错了?那这个男人怎么回事?” 皇后打断俪贵妃的话,“羿王侧妃,你来说。” 端木若灵心中忐忑,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点名了,只得站住来说道:“皇后娘娘,妾身可能看恍眼了,可的确看到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进了这个房间,在宴会上只有姐姐戴面纱,所以若灵才把那人误以为是姐姐了。” “是不是误会,把人弄醒就知道了。” 皇后话落,清潭嬷嬷打来一盆冷水泼到男人身上,男人清醒过来。 “你是谁?在这房间做什么?” 清潭嬷嬷厉声喝问,刘泗茫然抬头,看到一院子的人,皇后在,摄政王也在,吓得跪在地上。 “皇,皇后娘娘.......” “有人看到你与羿王妃在房间厮混,从实招来,你们在这房间做了什么?” 皇后当场审问,刘泗跪在地上哆嗦,暗搓搓睨了端木若灵一眼,这是什么情况,跟计划中的不一样。 按照尚书夫人的吩咐,羿王妃进入房间后他跟进去侵犯她然后离开,侧妃带人来捉奸。 但是他进了房间没看到羿王妃,想出来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他吸入太多情迷香,自己也中了招。 “皇后娘娘,卑职,卑职......”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端木若灵计上心来,问:“是不是有人故意约你来这里?不然你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听雨轩,害我误会姐姐,你快说,与你私会的女人是谁?” 刘泗眼珠子乱转,明白了她什么意思,老实交代道:“皇后娘娘,的确是有人约卑职来这里,卑职本不想来,可她是羿王妃,迫不得已来看看情况,谁知道一进房间就中了迷药,然后就.....” “就被发现了。” 一直没说话的萧卿沉声道,刘泗心虚的看了他眼,害怕的垂着头。 萧卿饶有兴趣道:“羿王妃真有趣,约你见面,自己不在房间,还从外面把门栓好,这是为什么?” 他语气带着疑问,给人的感觉却是极度的压迫。 端木若灵也心慌起来,不过母亲留了后招,就算摄政王想干预,她也有办法。 容乐落井下石道:“说不定这就是她的目的,先把人关进房间不让他走,等他药性发作再进去,我看这是那个女人能做出来的事,母后,母妃,当务之急是先把那个女人找出来,让她当面对质就知道了!” 皇后:“容乐说的不无道理,俪贵妃,这是你的宫殿,你自己派人去搜吧。” 俪贵妃牙龈咬碎,容乐这个蠢货,这个时候插什么话。 愤愤下令,“听到没有,快去把霁扶摇找出来!” 飞雪阁。 得知小公主中毒,齐贵人险些没站稳,拉着霁扶摇急问:“羿王妃,瑶瑶好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霁扶摇道:“小公主最近是不是特别爱吃肉脯?” 齐贵人道:“嗯,瑶瑶最近吃饭不安分,每次餐后我都要用肉脯作为奖励。” 霁扶摇:“那就是了。” 她走向置物架,端起上面的一盆绿植。 “这是蓝羽风信,此花清香无毒,本是常花,但小公主近日经常食用肉脯脾胃上火,加上肉脯上特制的调味料,这两者加到一起再闻到这香气会产生一种轻微毒素,如果没有及时发现,贵人所说的小公主的那些症状会在毒素的侵蚀下加重,不出两月,小公主就会中毒身亡,并且太医查不出死亡原因。” 齐贵人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肉脯是俪贵妃送来的,这又是在她的听雨轩,会不会是巧合?” 霁扶摇:“是巧合还是意外,贵人心中自有答案。” 齐贵人脸色刷的煞白,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嗓音道:“文双,把花抱出去扔了!” 文双道:“是,贵人。” 齐贵人恳求的看着霁扶摇,“羿王妃,瑶瑶的毒能解吗?” 霁扶摇道:“发现得早,中毒不深,清除就行了。” 她写了一张药方。 齐贵人紧悬的心松了一点,刚要开口,传来敲门声。 一名宫女站在门外,看到齐贵人有些意外:“贵人,您怎么在这里?” 看到霁扶摇也在,又急切道:“羿王妃,贵妃娘娘在找你,请你马上去听雨轩。” 霁扶摇勾唇,看来那边正在上演好戏呢。 “走吧。”她站起来。 齐贵人觉得发生了大事,吩咐文双照看小公主,自己跟霁扶摇一起前往听雨轩。 听雨轩门前站满了人。 霁扶摇到时,看到地上跪着那名侍卫,皇后,俪贵妃,端木若灵一副三司会审的样子,容祈冷冰冰的看着她,心中冷笑,这是当场审问的架势吗? “羿王妃,你刚才在哪里?” 皇后率先发问,通过原主的记忆,霁扶摇知道这位就是甄国皇后。 “回皇后娘娘,臣女在飞雪阁齐贵人的房间。” 皇后哼笑,“在齐贵人房间?那你可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霁扶摇扫了男子一眼,“不认识。” 刘泗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霁扶摇,激动道:“羿王妃,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是你约卑职去听雨轩说有事相谈,还给了卑职书信,如今事情败露你说不认识卑职,是想害死卑职吗?” 第30章 对质一 居然有书信,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皇后道:“什么书信,拿出来。” 俪贵妃脸黑成一口铁锅,恨恨的剜着她。 刘泗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清潭嬷嬷接过递到皇后手中。 皇后美目流转,看完内容,眼刀直射霁扶摇,“好一个羿王妃,敢在宫中私通,你把皇宫当什么!” 她腾的站了起来,勃然大怒。 其他人不知道信中的内容是什么,看皇后的态度,霁扶摇私通宫中侍卫,确有此事。 俪贵妃也接过信件看了一遍,脸色沉得能滴出墨来,把信扔向霁扶摇。 “霁扶摇,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霁扶摇看都没看一眼那张纸,神情坦荡,“我没做过,为什么要解释?” “人证物证俱在,还要狡辩?” 这下不止皇后,就连俪贵妃也恼怒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证实了霁扶摇偷人,这个贱人,在她宫中给她儿子带绿帽子,这不是把她的脸拉在地上踩踏吗? 端木若灵奸计得逞,从地上捡起那张纸,看完后震惊的捂着嘴,“姐姐,没想到你,你……”羞愤的转过了脸。 本来容祈还不相信霁扶摇会背着他偷人,从端木若灵手里抢过那张纸,上面写着时间,地点,以及诉说她这三年来的委屈,希望刘泗给她安抚之类的话,言语中充满可怜和勾引,这下是真的踩到他的怒火上了。 他一阵风似的跨到霁扶摇面前,拎起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 “还说你不认识他,那这封信是谁写的?本王认得你的笔迹,霁扶摇你这个荡妇,本王要将你千刀万剐!” 他双眼爆红,嘴唇都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扬起手就想打霁扶摇的脸。 霁扶摇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容祈打她没有躲,等他的巴掌落下来时,她的手突然抬起,容祈闷哼一声甩开,这才看见霁扶摇的手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赫然多出几根银针,直接没进了他的掌心。 “啊,王爷!” 端木若灵惊声尖叫,紧张的跑过来,容祈的掌心,插着五根对穿的银针。 “姐姐,你疯了吗?竟敢伤害王爷!”她大声指责。 “混账!霁扶摇,你没有礼仪廉耻不好好受教,还敢伤人,来人,把她给本宫拿下!” “慢着!” 萧卿兴致勃勃的开口:“当事人还没说话,贵妃娘娘何必如此心急,再怎么说她也是羿王妃,且让她说说。” 俪贵妃正在气头上,听到萧卿为霁扶摇说话,更加气愤。 “摄政王,是她自己说的没什么好解释的,既然不用解释,那便是认罪了!” “认罪!认什么罪?我没做过这件事为何要解释?我没做过这件事,凭什么要定我的罪?” 霁扶摇冷眼看着这些人,这些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惩治别人的掌权者,现在有多趾高气昂,待会儿被打脸的时候就有多难看! “这名侍卫,你说我约你去听雨轩,可你知道事发时我在什么地方吗?” 霁扶摇质问刘泗,刘泗道:“卑职来赴约被王妃关在房间,怎么知道王妃在什么地方?” 霁扶摇不慌不慢道:“事发时我在齐贵人的飞雪阁,这一点齐贵人和飞雪阁的宫女可以作证。” 齐贵人很早就想说了,但她看霁扶摇一直没说话,这时她提起,便站出来证明道: “皇后,俪贵妃,事发时羿王妃的确在飞雪阁与嫔妾在一起,嫔妾可以为羿王妃证明。” 这时容乐又说话了:“话不是这么说,就算那个时间你在飞雪阁,你办完了事再去听雨轩找刘泗,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呀。” 霁扶摇凌厉的眼神看向容乐:“公主说的没错,但你们可知道飞雪阁和听雨轩被人交换了门牌,我所在的飞雪阁才是真正的听雨轩,这一点婉嫔娘娘可以作证。” 所有人看向婉嫔,婉嫔脸色复杂的变了变,的确,她刚来听雨轩时就觉得不对。 “皇后娘娘,这件事臣妾可以作证,中场休息时是臣妾送齐贵人去的听雨轩,那时的听雨轩并不是,这里。” 最后两个字她落得很轻,大家都听到了,飞雪阁和听雨轩被人换了门牌,现在发生的地方才是飞雪阁。 霁扶摇继续说道:“中场休息时有一名侍女请我去听雨轩,说齐贵人找我,她带我来的地方是这里,齐贵人的确吩咐了一名侍女让她来请我,为何那名侍女不带我去齐贵人所在的真正的房间,而将我带来这个被换了门牌的听雨轩,这是为什么?难道她知道房间里有什么,所以引我去?房间的门栓是我捆的,因为我在半路发现了不对劲,想看看到底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没想到,是通奸这个罪名。” 她看向端木若灵,端木若灵心里咯噔,脸上瞬间闪过慌乱,霁扶摇道: “妹妹身后的那名宫女,请你站出来解释一下。” 小秋被点到名,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齐贵人立马说道:“是你,本宫吩咐你去找羿王妃,你为什么不把她带来我这里而是带去了另一个地方?” 小秋跪到地上,解释道:“回贵人,奴婢,奴婢的确是从听雨轩走的,但奴婢带羿王妃过来后,这里的门牌变成了飞雪阁,奴婢以为你们换了住所,所以才又带羿王妃去找听雨轩。” “哦,是这样吗?那你为什么不先敲敲飞雪阁的门确定贵人是否在这间房才带我去另一个地方,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啊。” 小秋匍跪在地上,慌乱求饶:“羿王妃,是奴婢粗心大意弄错了,是奴婢弄错了。” “这种事也能弄错,看来凤鸾宫的人疏于管教,俪贵妃,这是你的责任。” 皇后训斥俪贵妃,俪贵妃脸色不善,无法反驳,只得应是。 霁扶摇道:“行,这一点姑且算你弄错,接下来我要问问这名侍卫,你说这封信是我给你的,我一直在宴会上,什么时候给你的信?” 刘泗早已想好对策,直接说道:“是贵妃娘娘命令卑职抓你的时候,你趁机塞进我手中的。” 霁扶摇:“有这么巧?我知道母妃会发火,所以让你们进来正好让我有机会塞给你?” 刘泗不说话,端木若灵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姐姐没有惹怒母妃,刘泗不会出现在宴会上,中场休息时姐姐可以去单独找他。” 霁扶摇似笑非笑,“妹妹倒是知道很多,像是把这件事计划了一遍一样。” 第31章 对质二 端木若灵脸色泛红:“姐姐这话什么意思?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帮姐姐洗脱嫌疑,在若灵心里,是绝不会相信姐姐会与男人私通的,姐姐对王爷的爱妹妹这三年都看在眼里。” 霁扶摇呵笑了声,又问刘泗:“我嫁进羿王府之后,脸被毁容一直在王府养伤从未进宫,你如何与我认识?” 重重逼问,刘泗按照对好的台词道:“三年前,王妃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那时卑职与王妃相识。” 霁扶摇笑了起来,“三年前我乃北凛公主,以十做座城池为嫁妆嫁给羿王为妃,会看上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卫?” 刘泗不说话了,肉眼可见的慌张,霁扶摇的话他无法反驳。 看他紧张的样子,端木若灵心神不宁,担心霁扶摇再问什么他答不上了,于是又道:“姐姐……” “端木侧妃,现在是羿王妃在与刘泗对质,你总打断她的话,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想帮刘泗接话。” 当端木若灵想再次开口时,萧卿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端木若灵脸上像开了染房,青一阵白一阵,“摄政王,我不是.....” “不是就闭嘴,让刘泗自己说。” 萧卿淡漠道,端木若灵心慌不已。 容祈也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显然对她的插话不满,他想看霁扶摇如何自证,毕竟判定了她偷人,丢的是他的脸! 端木若灵不敢再多言,只得站在旁边听着。 霁扶摇朝萧卿投去一个眼神,萧卿眼神中充满浓浓的兴趣,霁扶摇知道他在看戏,那便再接着演! 这次她没有问刘泗了,而是看向容祈。 “你说我的笔迹你认识,并确定那张信是我写的?” 容祈道:“没错,你的字娟秀工整,本王一看便知。” 这三年他极少去清苑,但刚开始禁足的那一年,霁扶摇忍不住想他经常给他写信,他看过一两篇,认得她的字迹。 霁扶摇转向皇后:“皇后娘娘,这封信不是臣女所写,里面的内容臣女不得而知,笔迹是否相同,可否请皇后娘娘让臣女再写一遍,方便笔迹对比。” 事情发展到现在,皇后也想彻底坐实羿王妃偷人的罪名,不想让她写,但看了一眼摄政王,这男人看得津津有味,想了一下道:“来人,准备纸墨。” 宫女送上来笔墨纸砚,霁扶摇道:“皇后娘娘,臣女还有一个请求,可否让人把这封书信的内容念出来臣女复写。” “念出来?” 俪贵妃被气笑了:“你是觉得还不够丢脸吗?这样露骨的话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念一遍?霁扶摇,你的脸皮比树还厚吗?” 霁扶摇反问:“信不是我写的,我有什么觉得丢脸的?写的人都没觉得丢脸,我只是重写一遍,为何会觉得丢脸?!” “你!” 俪贵妃气得花枝乱颤,心脏病都要发作了,皇后却看得极有意思,好多年没看到这女人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了,她准许道: “可以,清潭,你来念。” 霁扶摇这时却阻止道:“皇后娘娘,这等小事就不劳清潭嬷嬷了,还是让刘泗来念吧,他知道什么时间地点来赴约,自然是认识纸上的字的,请皇后准许让刘泗来念出来。” 刘泗浑身一震,脸色刷的血色褪尽,端木若灵也紧紧的握住了手指,指甲扣进掌心都不得而知。 刘泗认识字吗?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当清潭把信纸举到刘泗面前让他念出来时,刘泗神情绝望,因为极度的恐惧让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霁扶摇一步步的逼问捅破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怎么,快念啊?” 霁扶摇准备好了书写,看刘泗迟迟不张嘴,便知道她赌对了。 刘泗眼珠子都快急出来了,他惊恐的看着那上面的字,一个字都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字,那他怎么知道去哪里找她?怎么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内容?又如何去赴约?这不是不攻自破了吗? “要人请你念出来吗?” 萧卿问,他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平时听来带着无形的压迫,声线再一沉,更让人不寒而栗。 刘泗崩溃了,他惊恐的瞪着眼,脑袋哐哐磕地:“皇后娘娘恕罪,摄政王恕罪,卑职,卑职不识字,卑职不认识字,卑职念不出来。” 这说明什么,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大家脸色各异,但都不约而同的透出一股恍然大悟的神情。 但......事情还没完。 “清潭嬷嬷,麻烦你念一遍。” 霁扶摇道,收拾了刘泗,该她做完的事,还得继续做。 清潭苍老的声音在听雨轩的院子响起:“刘泗......听雨轩.....倾诉衷肠.....霁扶摇。” 霁扶摇按照嬷嬷念的话,一字不漏的将整张信的内容写下来。 “谢谢嬷嬷。” 她拿起自己写的那份字举着,和清潭站在一起。 “王爷,你再看一下这两张纸的笔迹是一样的吗?” 容祈虽然很气,但也走到两人面前,这两幅字完全不同,霁扶摇手里的那副字犹如鬼画符,歪歪扭扭如同小儿所写,与清潭手中那张工整娟秀大家闺秀的笔法完全不一样。 “你的字怎么会变成这样?” 容祈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霁扶摇现在写出来的字。 霁扶摇道:“自从我知道你把我的书信烧毁之后,两年多没再碰过笔墨,字迹退化变成这样,不难理解吧?” 霁扶摇自我嘲笑,不是原主字迹退化了,而是她用不惯古代的毛笔写字,所以写出来别扭难看,要用签字笔,也不至于丑的这么明显。 “这有什么可理解的?我看你是想洗脱罪名故意写成这样把两张纸的笔迹区分开来的吧。” 容乐不相信她是无辜的,恨不得就这件事把她踩死,故意说道。 他一次一次的针对霁扶摇,段天洛看不下去了,容乐明明以前是个好姑娘,怎么现在变得这般尖酸刻薄? 他站出来道:“皇后娘娘,俪贵妃,摄政王,天洛能作证,这的确是羿王妃现在的笔迹,上次天洛中毒,羿王妃给开的药方,上面的字迹跟这次的字迹如出一辙,如果你们不相信,天洛可以派人去府上取来药方,让大家对比。” 他不知道究竟是谁想给羿王妃扣上这么一顶脏污的帽子,但他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都要尽力做做到,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这时齐贵妃想起什么,也赶紧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封信。 “皇后娘娘,摄政王,不用段世子去取药方,嫔妾这里有一份新的,这是刚才羿王妃在飞雪阁的时候写的,瑶瑶近日睡眠不好,嫔妾得知羿王妃会医术,便请她看诊,这是她当场写的药方,可以对比。” 她拿着新药方站在霁扶摇身旁,三张信纸对比明显,后两张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第一章……明显就是有人模仿了。 事已至此,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故意陷害还是什么,大家心里自有判断。 “带错房间的侍女,拿着信自导自演的侍卫,还有被人模仿的笔迹,以及故意挑在我三年后第一次进宫的宫晏上,设计此事的人,能指使凤鸾宫的宫女和侍卫,熟悉我以前写信的笔迹,这个人会是谁呢?” 霁扶摇发出灵魂一问,布满寒霜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人,最后落在端木若灵身上。 端木若灵被她的眼神慑住,心里慌成一片,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她不安的动起来,不仅是因为心底生出的极大恐惧,也因为身上的红疹越来越痒,她有些受不住了。 端木若灵动来动去,脖子上渐渐生出小红点,霁扶摇心底嗤笑,药性发作了,小白莲,有你受的。 “本王也想知道。” 萧卿接过她的话,冰寒的视线落在刘泗和小秋身上。 “是自己说,还是拉去阎冥殿审问,你们选。” 第32章 对质三 阎冥殿是萧卿专门审问犯人的地方,这里的刑具和惩治手法千奇百怪极其残忍,犯人被拉进去,就算再硬的骨头,也熬不过一晚上全招,是个令人痛不欲生的残酷之地。 刘泗和小秋抖成了筛子,冷汗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是端木若灵和尚书夫人指使他们的,可他们不敢说,家人的命都在尚书夫人手中,要是把这件事说了,全家都得死。 小秋和刘泗对视一眼,小秋用力一咬,藏在牙齿里的毒丸咬破,嘴角流出鲜血。凸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刘泗怕死,眼一闭,也狠心的咬破毒丸,就晚了这么一瞬,萧卿手上的玉扳子弹出打在刘泗的脸上。 “噗!” 刘泗被打倒在地,嘴里吐出一颗牙齿和包在牙齿里的毒丸。 “拉住他,他想寻死!” 俪贵妃叫道,立即上去几名侍卫掐住刘泗的下巴,把他双手押住防止他自杀。 “给羿王戴绿帽子,给羿王妃扣上通奸的罪名,搅乱本宫的宫宴,哪一项罪名你都该死!给本宫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做的这件事,本宫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刘泗嘴巴巨痛,想死死不了,只得看向端木若灵。 “侧妃救我,侧妃救我,我不想死,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家人吧。”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看向端木若灵。 “若灵,这件事是你指使的?” 容祈震惊到无以复加,眼里的失望和愤怒让端木若灵害怕得双腿发软。 她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王爷,我……” 她不知道说什么,事实摆在面前,所有的狡辩都苍白无力,她绝对不能让刘泗母亲供出来,要是扯上了尚书府,她就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祈从来没想过一向善良的让人心疼的若灵,竟会使这样阴险的手段迫害于人,而且完全不顾他的脸面。 这还是他认识的端木若灵吗? “王爷,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端木若灵受不了容祁看她的眼神,那种失望到心寒,对她炽热的爱消失的眼神,她受不了。 她不能承认这件事! “不是你做的,他为什么向你求救?” 早在霁扶摇说这些“巧合”的时候,容祈就有些怀疑端木若灵。 对凤鸾宫熟悉,还知道霁扶摇的字,要知道霁扶摇嫁进羿王府后,嫌少有机会与他人接触,除了他母妃,除了他,就只有若灵能做这件事。 “王爷,你相信我,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陷害姐姐,陷害羿王府?如果我早有这样的心思,姐姐在府里的时候我为何不对她动手?为何要挑选在今日在宫中,万一事情暴露,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她哭诉的说着,眼泪不要命似的汹涌的往外喷涌,用美丽的脸哭得这般伤心,让人看了生出不忍的怜悯之情。 “皇兄,若灵姐姐说的对,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对她有什么好处?” 容乐说道,为端木若灵求情。 霁扶摇轻笑,“公主殿下,这件事失败了对她自然没有好处,如果成功了,她就除掉我这个绊脚石,如果做实与其他男子通奸,羿王就能名正言顺的休掉我,对于端木若灵来说,她就有机会升为正妃,这难道不是她的好处吗?” 既然她不知道有什么好处,那就给她指出来。 “你!” 容乐被怼的无言,不想与霁扶摇说话,仍旧求情道: “母妃,若灵姐姐一直端庄贤淑,大度善良,容乐相信她是不会做这件事的,指使刘泗的肯定另有其人,说不定就是霁扶摇自导自演倒打一耙,故意陷害若灵姐姐,或者这更有可能是她为了博得皇兄的喜欢而剑走偏锋使出的阴谋诡计,企图让皇兄怜悯她,母后,母妃,请一定要明察秋毫审问刘泗,让他指出幕后真凶!” 容乐胡搅蛮缠,连她想以此博得容祈的怜悯关爱之心这种话都说得出来,霁扶摇翻了个白眼,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经过容乐提醒,容祈看霁扶摇的眼神变了变。 霁扶摇最近做的事情嚣张跋扈又性情乖张,的确与她以前逆来顺受温顺乖巧的做事大相庭径,像今日这事,也有可能是她自己策划的。 就如容乐所说,是为了博取他的关注,自己陷害自己,让他怜悯她。 看到容祈脸上的神情变化,霁扶摇想笑,这狗男人怕不是听进去容乐的话了吧。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胡话?谁会用自己的清白去博取一个男人的怜悯,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 霁扶摇怼容乐,真想割了容乐的脑袋解剖来看看里面装到底是什么样式儿的豆腐渣。 “你!伶牙俐齿,本公主说不过你。” 容乐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王爷,请您相信若灵,若灵与你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王爷最清楚了,平时见到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若灵会去设计害人吗?” 有人为她求情,端木若灵哭得越加伤心,就好像全世界都误会了她一样。 她抬起头,泪水扑簌簌的流,“若是王爷不相信,若灵就以死自证清白!” 说完她一头撞在花园的石台上,“咚”的一声,额头鲜血直流。 容祈瞳孔紧缩,“若灵!” 冲过去把端木若灵抱在怀里,端木若灵脸色苍白,“王爷,这下你相信若灵了吗?” 她虚弱的说着,泪水流了满脸。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许太医,快去看看若灵怎么样了?” 俪贵妃大声喊道。 “若灵,你怎么这么傻。” 容祈心疼的抚着端木若灵,他脑袋一团乱麻,不知道该相信谁。 他看向萧卿:“摄政王,这件事是容祈的家事,还请王爷把刘泗交给本王,本王亲自审问。” 端木若灵虚弱的睁着眼,只要刘泗不落到摄政王手里,她就能杀人灭口扳回一城。 萧卿看了一出好戏,扫了霁扶摇一眼,“可以。” 端木若灵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来,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母亲,让她想办法解决。 刘泗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出来一柄暗器定在了他的眉心上。 “咚。” 刘泗倒地气绝身亡。 所有人都没想到有人敢当众刺杀刘泗。 “来人啊,有刺客,追刺客!” 场面乱作一团,皇后神色慌张的命令着。 婉嫔和齐贵人也吓得不轻。 “把刺客抓住!” 容祈大喝,这幕后之人胆大包天,竟敢当众杀关键之人,难道是针对他而来的?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袭击弄得手忙脚乱,霁扶摇却在这慌乱之中定定的看向萧卿。 萧卿淡漠的抬了抬眉,表示此事与他无关。 霁扶摇敛了凌厉之色,她知道这件事与他无关,但他也纵容了刺客杀刘泗。 在这边慌乱不已的时候,霁扶摇看到萧卿身后的空中升起一缕黑烟,似乎是飞雪阁的方向。 不出所料,几个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大声禀告道: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不好,走水了,飞雪阁走水了!” 齐贵妃一听,脸色煞白如雪,“瑶瑶还在飞雪阁!” 她身体发软,踉跄着跑差点摔倒,霁扶摇疾步上去把她搀住,“稳住,我们快去!” 第33章 火海救人 她们到达飞雪阁的时候,这里浓烟四起,燃烧的火焰炙烤着这片空间热气蒸腾。 宫人们在打水救火,在汹涌的大火面前扑上去的水无异于杯水车薪。 “瑶瑶还在里面,快去救人,九公主还在里面。” 齐贵人声嘶力竭的大喊,想冲进去救人。 皇后皱眉,“把她拉住,侍卫呢,赶快去救人。” 一名侍卫灰头土脸的跑来,“皇后娘娘,火势太大了进去很危险。” “危险也要去,九公主的命重要还是你们的命重要,给本宫去!” 皇后厉声下令,侍卫们不敢违抗,也不想去白白送死,犹豫着不进去。 “瑶瑶,我的瑶瑶,谁帮帮我,快去救救我女儿......” 齐贵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天空,霁扶摇捏了把汗,对齐贵人道:“我去,贵人放心,我一定把小公主救出来。” 又吩咐宫女道:“去找床被子来。” 一名宫女拿来被子,霁扶摇把被子披在身上,让宫女往她头上淋水,做成一个简单的防火罩之后,不由分说的冲进了火海。 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消失在火海,萧卿眉心微皱。 “霁扶摇!” 容祈扶着端木若灵也过来了,一过来就看到霁扶摇奋不顾身的冲进火海,下意识心脏一紧。 “怎么回事,你们不去救火她怎么进去了?!” 容祈怒不可遏,这些没用的废物,居然让一个女人冲进火中救人。 “羿王殿下,不是卑职们不去,是火太大了,房梁烧断了,火势蔓延到另一边,如果不把火舌斩断,整片房屋都会烧起来。” 侍卫紧张的解释,容祈看向他说的地方,这一排连着几间房,不尽快灭火的话,挨着的房间都会遭殃。 容祈情急之下流露出来的对霁扶摇的在意,端木若灵看在眼里,愤恨的咬紧下唇,连额头上的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王爷……” 她低吟一声,企图把容祈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若灵头好疼,身上好痒。” 她没有撒谎,她现在头晕目眩,身上的红疹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部发出来,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的脸上也有几处不停的瘙痒,痒得她心里发慌想去挠,站不住软倒在地上。 娇月慌忙将她接住,“侧妃,侧妃你怎么了?” 容祈被她的喊声拉回注意力,端木若灵虚弱的朝他抬手,“王爷.....” 容祈无暇顾及霁扶摇,握住端木若灵的手来到她身边,“许章,你过来。” 许太医再次走了过来,端木若灵额头上的撞伤他处理过了,这次端木若灵再也忍受不了,问许章: “许太医,你看我身上发出来的是什么,又痒又疼,痒得我心里焦灼难受。” 她撩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肌肤,两条手臂上布满了细密的红疹,有些被抠破了皮的地方甚至渗着脓水。 容祈脸色一变,“你起了红疹为何不早说?” 端木若灵虚弱道:“若灵怕王爷担心,所以……” 看到这些红疹,许章老眉打结,诊治片刻后脸上闪过复杂。 “许太医,我身上的是什么?” 许章神情微顿,有些把握不住的说:“端木侧妃,你这些看起来像......像天花。” 天花二字一出,原本想过来看情况的俪贵妃和皇后不约而同的往后退开。 “天花?我怎么可能得天花,许太医你再仔细看看。” 端木若灵震惊,脸上一片惶恐。 “看仔细了,别老眼昏花看什么都像天花。” 容祈也不相信,许章犹豫着,再诊断了一遍,最终还是说道:“羿王殿下,端木侧妃这.....的确像天花。” 端木若灵的心沉到谷底。 “容祈,你离她远些,小心被传染,你们几个去伺候侧妃。” 俪贵妃听到端木若灵得的可能是天花,不管确诊没确诊都把她划为危险人物,不让容祈靠近。 容祈被拉开,许章也道:“羿王殿下,为了您的安全,请您避一避,下官请陈太医再来看一看。” 许章说道,除了娇月和水灵,其他人都离端木若灵远远的。 大家像怕瘟神一样的远离自己,端木若灵心如刀绞,但脸上的瘙痒让她没办法伤心太久,她不停的挠着脸颊,没一会儿姣好的脸蛋就挠出了几条红痕,红疹子也慢慢的发了出来。 “快把侧妃的手压住,脸上的红疹如果抓破了就要毁容了!” 许章赶紧说道,娇月和水灵虽然也十分害怕被染上,没办法,还是不顾一切把端木若灵的手拉住。 此时房间里,文双抱着小公主躲在角落。 容瑶害怕得哇哇大哭:“母妃,快来救瑶瑶,瑶瑶害怕。” 文双也泪流满面,紧紧的抱着她。 “九公主别怕,奴婢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出去的,咳咳......” 她呛进了太多浓烟,难受的咳嗽着。 容瑶还好,发生火灾时两人没有第一时间逃出去,文双将手帕浸了水捂住她的口鼻。 霁扶摇进来时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绝望的缩在角落,整个房间成了一片火海,不停的有燃着火焰的木屑从头顶落下来。 “九公主,别怕,我来了。” 她安抚对面的两人,文双看到羿王妃,喜出望外,“羿王妃。” 抱着小公主就要起身。 霁扶摇马上制止,“在那里别动,等我过来。” 在她们的中间,横亘着一条燃着大火的房梁柱,在她们头顶的正上方,另一根房梁正在燃烧,发出咔嚓断裂的恐怖声音,随时都要落下来的样子,十分危险。 “好好,奴婢不动,羿王妃您小心。” “仙女姐姐,瑶瑶在这里等你。” 容瑶哭得打嗝,小奶音都变得沙哑了,这时很懂事的不挣扎不哭,待在原地等她。 听到容瑶的声音,霁扶摇安心不少,她看了看房梁,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将身上的湿被褥扑到正在燃着火的木头上,暂时弄出一个缺口,跨步冲了过去。 来到两人身边,霁扶摇一把抱起容瑶,容瑶没那么害怕了,小手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 文双也紧紧的拉着霁扶摇的衣服。 “跟紧我!” 霁扶摇说道,又看了一眼房梁,心里祈祷,再坚持一会儿,抱着容瑶从刚才劈开的口子跨了回去。 文双紧跟在她身后,三人有惊无险的过来,然而就在这时,头顶上的房梁发出咔嚓的断裂声,说时迟那时快,从她们所站的头顶断裂下来。 “跑!” 这是一根顶梁柱,这根一断,原本还能支撑的房顶全垮了下来,霁扶摇大喊一声,带着两人尽量避开火舌往外跑,在她们即将脱离这边的危险的时候,另一根房梁又倒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霁扶摇把容瑶扔了出去,推了文双一把把她推出危险区,房顶塌了下来,她来不及躲开,被木头压在了腿上。 “羿王妃!” 文双看到霁扶摇被压住,惊慌失措的大喊,赶紧抱起小公主。 “别管我,把她带出去!” “可是王妃你……” 文双眼泪滚滚,如果她们走了谁来救羿王妃,她会被压在这里活活烧死。 “让你们走就快走,我有办法,快把公主抱出去,快走,再不走都走不了了!” 霁扶摇命令道,文双一咬牙,忍着泪水,把小公主抱了出去。 她们吸入了太多的浓烟,文双跑出去几乎就跌倒在了地上。 “瑶瑶,瑶瑶。” 齐贵人挣脱旁人的拉扯,奋不顾身扑到容瑶身边,把她抱着远离火海。 “瑶瑶有没有受伤,快让母妃看看。” 她快速检查着容瑶,发现她没有严重的外伤,人也是清醒的,心里压着的大石落了下来。 “羿王妃,羿王妃被压在木头下面了,你们谁快去救她,求求你们快去救救她。” 文双扑倒在地大声喊着。 “霁扶摇!” 容祈肉眼可见的着急,想冲进去救人,俪贵妃妃死死的把他拉住。 “你不准去!” “母妃,你放开儿臣,儿臣不去救她,她会死的。” 容祈急得不行,然而他还没挣脱束缚,另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般冲了进去,他回头一看,萧卿不见了。 第34章 吃人不吐骨头 霁扶摇左腿被木头压着,腿上传来灼烧的痛感,她用力想把木桩推开,然而木桩太重,她的力气难以撼动。 不会这么倒霉死在这里吧? 霁扶摇吐槽,浓烟呛进了肺里,她捂住口鼻,又费力地蹬了一下,还是无法将木桩挪开,就在这时一道强劲的内力破风而来,打在那木桩上,木桩瞬间四分五裂。 霁扶摇吃惊看去,一道伟岸的身影从火海中走出,等她透过浓烟看清对方的面容,竟然是摄政王萧卿! 他怎么会来救她? 此时顾不得想这个问题,霁扶摇吃力的站起来,小腿肚传来的剧痛让她站立不稳又倒了下去,一双有力的大手却将她接住了。 霁扶摇抬眸,对上萧卿晦暗不明的墨瞳,如此近距离的看这张完美无瑕的脸,纵然她知道此人危险,心跳也不可抑制的悸动。 “看什么?” 萧卿问,唇边勾着一抹邪魅又深意的笑,给人一种看不清琢磨不透的神秘感。 霁扶摇别过眼,心里暗骂,靠,这一瞬间她走神了。 “没什么,谢谢摄政王救我。” 霁扶摇垂眸,看到萧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在自己的肩膀上,传过来的热度竟感觉比这火海的热度更灼烫她的皮肤。 “出去吧。” 萧卿没注意到霁扶摇的神情变化,揽着她从火海带了出去。 “咳咳……”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霁扶摇才感觉活了过来。 萧卿把霁扶摇带出来,容祈看到他的手搭在霁扶摇的肩上,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救人,这一刻容祈还是铁青了脸。 他走到霁扶摇面前斥责她:“你不要命了,敢那么冲进去!” 她要是被烧死在这里,他怎么向父皇交代? 霁扶摇哼笑:“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吗?这会儿装什么好心?” “王妃。” 阿昭一脸着急,看到霁扶摇出来跑过来给她顺气,又看到她腿上的伤,连忙叫许太医。 “许太医,许太医你快来看看,我家王妃受伤了。” 容祈这才看到霁扶摇的左小腿上有一大块烧伤,想说什么,忍了下去,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许章跑过来,给霁扶摇处理伤口。 就在这时,飞雪阁再也承受不住火势,轰得一声倒塌,掀起一股热浪扑向众人。 侍卫和宫女们还在救火,霁扶摇在阿昭的搀扶下走到一边。 容祈现在顾不得她,走到萧卿面前拱手道: “多谢摄政王出手相救,这份恩情容祈铭记在心。” 萧卿淡道:“举手之劳,羿王不必挂在心上。” “倒是羿王正妃和侧妃都受了伤,你接下来有的忙,寻找那人之事暂且搁置,你先处理好家事。” 他话中之意,容祈听得明白,“多谢摄政王。” 容祈转身,看向霁扶摇和端木若灵,眼底布满深意。 今日发生的事对他冲击太大,尤其是端木若灵。 他有些怀疑,每日与他同床共枕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发生火灾?” 皇后问,九公主救出来了,大火也扑灭,飞雪阁成了一片废墟,是时候追究责任了。 这次的事闹得太大,俪贵妃收敛了平时的嚣张,走到皇后面前,“皇后,这件事臣妾不知道,等臣妾审问了宫中的人,再向你答复。” “需要你单独审问吗?现在就问!今天在飞雪阁当值的所有人都给本宫站出来!” 俪贵妃和婉嫔对视,俪贵妃大声重复道:“没听到皇后的话吗?今日是哪些人当值,飞雪阁为什么会失火?谁出来说?” 齐贵人心中愤恨,瑶瑶死里逃生,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皇后娘娘,请您为嫔妾做主,抓出想伤害瑶瑶的人还瑶瑶一个公道!” 齐贵妃请求道,她泪眼婆娑,心中知道是谁策划了这件事,却不敢说出来。 皇后道:“齐贵人,本宫乃六宫之主,火灾差点伤了皇嗣,本宫自会为你定夺。” “照顾九公主的人是谁?发生火灾时你们在做什么?好端端的又如何会发生火灾,一字不漏的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皇后怒道,文双赶紧站出来将当时的情况汇报: “回禀皇后娘娘,听雨轩派人来找羿王妃时,贵人与她一同离开,吩咐奴婢留在飞雪阁照顾公主,当时公主在睡觉,奴婢出去为公主换茶水,没想到回来,房间就起了大火,火扑起来把门堵住了,奴婢冲进去护住公主在房间呼救,却没有一人听见赶来相救,火势很猛,以至于奴婢和九公主被困在了房间里。” 文双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没有说小公主中毒的那部分。 “平白无故怎么会起火?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放火,想要陷害瑶瑶!” 齐贵人情绪激动道,俪贵妃不悦地瞪向她:“齐贵人,你这话是在暗指本宫故意纵火杀害九公主吗?” 齐贵人咬牙道:“俪贵妃,嫔妾没有这么说,嫔妾作为瑶瑶的母妃,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还请贵妃娘娘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 俪贵妃重重一哼,“好,看在同为母亲的份上,本宫不计较你口不择言。” 她转向皇后,“皇后,今年夏天罕见高温,飞雪阁修建多年房木干燥,有宫人失手点了火星也有可能,臣妾绝不会伤害九公主,这件事既然发生在凤鸾宫,臣妾自会承担责任抓出凶手,给齐贵人和九公主一个交代!” 这时婉嫔也出来说道:“皇后娘娘,今日凤鸾宫发生了太多事,说不定放火的人就是在听雨轩杀害刘泗的刺客,他故意转视线先针对羿王妃又嫁祸俪贵妃,这件事还请皇后明察,还俪贵妃和齐贵人各自公道。” 她这一席话立刻掉转了方向,将矛头都指向那名从未露面的刺客。 霁扶摇冷眼看着,不愧是宫里的女人,个个心思婉转机智聪颖。 在她看来,这场大火不仅想杀害九公主,更想毁了那盆蓝羽风信,那是俪贵妃企图下毒谋害九公主的直接证据。 在听雨轩时齐贵人拿出她写的药方,俪贵妃知道她诊断过九公主,齐贵人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九公主中毒一事,于是痛下杀手,不用去查,蓝羽风信肯定被俪贵妃处理得渣都不剩了,就算有她作为人证,没有物证,九公主中毒一事也查不到俪贵妃身上。 因而这把火如果能杀了九公主最好,不能的话也能毁了证据同时给齐贵人警告,可谓一举两得。 霁扶摇冷笑,这宫里的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婉嫔这么说,皇后想揪俪贵妃的责,奈何找不到凶手,顺着她的话道:“这两件事兹事体大,且都发生在凤鸾宫,俪贵妃,等陛下来了,你自己跟他解释吧。” 第35章 中毒 从宫里出来后,几人回王府。 端木若灵犯了“天花”,俪贵妃下令只准让娇月和水灵陪同,容祈和霁扶摇乘坐另一辆马车。 马车里,两人谁也不说话,霁扶摇闭上眼小憩。 火灾后甄元帝来了,这两件事没有抓到凶手,齐贵人不敢彻底与俪贵妃闹僵,小公主中毒一事让她暂时代为保密,霁扶摇答应了,走的时候皇后头疾犯了,让她改日进宫看诊。 马车里气氛怪异,容祈的眼神一直盯着霁扶摇的脸,踟蹰了会儿,悠悠开口:“你的腿还痛吗?” 霁扶摇抄着手靠在窗边,没有理他。 又是短暂的沉默。 容祈道:“你最近的变化是不是特意为了引起本王的关注,想让本王怜悯你,所以才展露你的医术?” 他笃定的说,霁扶摇睁开眼眸,轻蔑的眼神看向他。 “容祈你疯了吧,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在搏取你的关注了?” 容祈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那你最近做的这些又是为什么?容乐一说本王才发现,最近去清苑的次数的确比以往更多,虽然不想承认,但本王偶尔也放了几分心思在你身上,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霁扶摇道:“证明什么,证明我为了博取你的关注我还爱你吗?” 她哼笑起来:“是,过去我是很爱你,可是你不知道珍惜,拿着一颗爱你的女人的心去伤害她,她也是有血有肉,也是从小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公主,到了你这里却变猪狗不如,直到那日死了我才看清这几年是多么的眼盲心瞎,才会错付真心让你践踏!” 霁扶摇越说越气,这些话她不想说,但想到原主为了这么个渣男毁了自己,替她心疼和不值,一通发泄出来。 从未被人这样露骨的指责,容祈脸上乌云密布。 “霁扶摇,注意你对本王说话的态度,如果不是看在你腿上有伤的份上,信不信本王把你从马车上扔下去,让你自己走回王府?” 霁扶摇轻佻扬眉,“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你敢做还怕人说?容祈,我明确告诉你,我现在所做的这些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为我自己而活,你别异想天开自我普信,我不爱你了,你爱谁找谁去。” 说完霁扶摇复又闭上眼睛,一副别再打扰的样子。 容祈被她的话刺得脸颊发烫,眼里像含了碎冰渣冷冷的看她,没有再说话。 没多久马车到了羿王府,霁扶摇回了清苑。 容祈憋了一肚子的火,想到端木若灵,还是先赶去了褚玉阁。 褚玉阁里,端木若灵瘙痒难耐,一到房间便要脱衣服挠痒。 “好痒啊,娇月,水灵快给我挠,我快痒死了。” 两个侍女见她伸手乱抓,跑上去把她拉住。 “小姐,许太医说了不能挠,挠了会留疤,你要忍住。” 端木若灵烦躁暴动,情绪一下子爆发,状若疯魔的吼着:“忍,怎么忍?这些红疹像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食我的血肉,你让我怎么忍?” 她双眼血红,一把抓住娇月的手,“让我忍,那你也来试试,等你也发出红疹你就知道忍不忍得了!” 她把娇月的手放在溃烂的红疹处,让她皮肤沾上脓水,要把她也染上。 这种痛苦不能她一个人受! 娇月吓得哭了出来,“小姐,你别这样,小姐。” 水灵怕端木若灵也抓自己的手到她的血泡上,赶紧转移注意力道:“小姐,许太医开了药,奴婢给你上药,许太医和陈太医已经在路上了,您再忍一忍,他们很快就到了,说不定这不是天花,只是寻常的红疹。” 她这么说着,端木若灵冷静了一点。 “对,上药,快给我上药!” 容祈走进房间时,端木若灵正趴在床上,娇月和水灵在给她背上抹药。 看到容祈,端木若灵泪水涟漪,扁着嘴委屈巴巴的喊他:“王爷,若灵好痒,我好难受……”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如同砸在容祈的心上,他快步走到床边。 端木若灵却又让他别动,“你不要过来,王爷,太医说若灵身上的可能是天花会传染,若灵不想传染给王爷,这种痛苦让若灵一个人经历就可以了。” 容祈心里一软,她都疼得流眼泪了还在为自己着想,走过去拉住端木若灵的手。 “你是本王最心爱的女人,本王怎么可以让你独自一人承受这些痛苦,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找人把你治好。” 这还是他那个善良的若灵,在宴会上诬陷霁扶摇的事,他怀疑过她,但从现在看来,他相信绝对不会是若灵做的。 “王爷。” 端木若灵咬着唇,王爷还是爱她的。 宫宴上的事让霁扶摇逃脱,让王爷对她产生了怀疑,接下来她得把这些怀疑消除,在容祈面前好好表现。 有人来禀报,陈泰带着许太医和陈太医从外面进来。 “参见王爷。” “二位太医来的正好,快给若灵看一下。” 许章,陈鸿:“是。” 两位太医坐到端木若灵的床前,边诊断边讨论,一盏茶时间过去,许章和陈鸿老脸惶恐的走到容祈面前。 “怎么样,还是天花吗?” 陈鸿叹道:“回禀王爷,端木侧妃得的不是天花,症状跟天花很像,下官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请王爷允许下官和许太医先采用天花的治疗方式来看一下。” “也就是说你们不能确定若灵的病能治吗?” 许章和陈鸿一脸无奈。 “两个废物,本王就知道你们不行!” 容祈怒斥,这时陈泰再次走了进来,这次在他身后的是摄政王府的姜神医。 “羿王殿下,听说端木侧妃病了,摄政王让老夫过来看一下。” 容祈脸色稍霁,“姜神医,请。” 姜临渊走到床边,检查端木若灵手臂上的红疹,须臾,他拿出一根银针挑破端木若灵手臂上一颗化浓的血泡,片刻过后,银针的尖端现出了黑色。 姜临渊眉梢一沉,看向容祈道:“王爷,端木侧妃得的不是天花,像是中毒。” 第36章 你说的这位好友不会是萧卿吧? “中毒?” 容祈急问:“是何毒?姜神医可有办法解?” 姜临渊没有立刻回答,又接连试了几个毒泡,银针均出现了变化,确定是中毒后,他才捋着胡须道: “王爷,据老夫所知,端木侧妃中的是一种名叫弋尾的地表植物的毒,奇怪的是,又不完全是弋尾毒,更像是一种合成的毒素,老夫需得好好研究方能拿出解决之法。” 听到有办法治疗,端木若灵神情激动的道:“姜神医,解毒需要多久?我快受不了,这些瘙痒痒得我心里难受烦躁,太痛苦了。” 姜临渊道:“端木侧妃不要着急,解毒没那么快,老夫先开些外用及内服的药你先用着,切记伤口不能碰水更不能去抓,毒泡里面带有毒血,抓破了容易留下疤痕。” 不能立马解毒,端木若灵想死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的恨道:“王爷,是霁扶摇下毒害我,自从她那次死了之后还魂回来,一切都变了,她会医术,肯定也会用毒,肯定是她害我!” 端木若灵语无伦次的说着,姜临渊微沉了脸,提醒道:“端木侧妃,此毒与病人的心情有关,你越激动,越让毒素有机可乘,如果毒入心脉,就不只是起血泡这么简单了,还请你保持心情平和。” 末了他又说了一句:“还有,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妄揣他人。” 容祈听他语气不对,对姜临渊道:“姜神医,若灵正在病中,她心情烦躁情绪过激,请你理解。” 姜临渊道:“我自不会跟一个病人计较,我写张药方,王爷按照药方给侧妃抓药吧。” 他走到一边写药方,端木若灵趴在床上,内心悲愤交加,姜临渊居然维护霁扶摇,她到底有什么好? 这次的事一定是霁扶摇做的手脚,她是在报复她。 想到这,端木若灵恨得咬牙,必须让母亲尽快推动下一步,若是再放纵霁扶摇这样下去,她的命早晚折在她手上。 写好药方之后,姜临渊与容祈走到一边。 “羿王殿下,老夫这次来,除了摄政王交代的给端木侧妃看诊之外,还想见见羿王妃,羿王妃医术高明,老夫有一例病情想向她请教。” 容祈愕然:“姜神医,霁扶摇的医术真的有那么高明吗?需要你向她请教?” 姜临渊道:“羿王殿下,人不可貌相,在老夫看来,羿王妃医学天分极高,她的医学造诣老夫佩服,而且这次端木侧妃的病,老夫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解毒,或许还要请羿王妃来。” 容祈神情沉了几分。 姜临渊也凝眉思着,他这次来羿王府,并不是专门为端木若灵的病而来,而是为了见霁扶摇。 萧卿前两日差点毒发,解毒迫在眉睫。 容祈想了片刻,道:“姜神医,你先去娴花阁等候,本王让霁扶摇过来。” 霁扶摇回到清苑后,在给小腿上她自己研发的特效药。 陈泰来清苑请她,“王妃,姜神医在娴花阁,请你过去一趟。” 霁扶摇头也没抬的问:“他找我什么事?” 陈泰道:“老奴不知,好像是为侧妃的病情吧。” 他说了一个推测,霁扶摇唇角轻扬,站起来道:“走吧,带我去。” 霁扶摇到娴花阁的时候,只有姜临渊一人在亭子里等她,没有其他人。 “羿王妃。” 霁扶摇挥了挥手让陈泰下去。 “姜神医找我什么事?” 姜临渊慈眉善目笑道:“羿王妃,端木侧妃的毒是你下的吧?” 能解奇毒,能下奇毒,在这京城能有让他解不了的毒,或许只有羿王妃下的了。 霁扶摇:“神医还是说正事吧。” 屏退其他人,明显找她有事而来。 “羿王妃聪慧,此次老夫来找王妃,是有要事相询,王妃可知道一种叫嗜魂刹的毒?” 嗜魂刹? 霁扶摇抬眼朝他看去,“未曾听说,神医可以说一下症状。” 姜临渊慎了慎,措辞说道:“嗜魂刹乃西域奇毒,中了此毒的人,每到月圆之夜毒发,发作时痛苦异常,开始如坠冰窖,周身寒气覆体,接着寒气褪去,又如坠阿鼻地狱,浑身通体发红,皮肤释放灼热。 因此此毒又叫冰火之圣,极为折磨人,因为太过残忍痛苦,中毒者在毒发之夜承受不了两种症状切换,神志崩溃状如疯兽,是世间罕见的奇毒。”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霁扶摇脑中闪过一种冰川病毒,症状与他说的极为相似,是她穿越之前正在研究的一项课题,没想到在古代也有,只是名字不同。 见霁扶摇低头沉思,姜临渊下意识上前两步,“羿王妃可有见过?” 霁扶摇道:“见过,这毒一般在冰川极寒之地出现,是一种远古病毒,是谁中了此毒?” 姜临渊神情松缓了一些,语气沉重道:“是老夫的一位至交好友,他中此毒已一年有余,老夫一直在寻找解决之法,但毫无进展,只能用药物一直压制,他近来发作之痛愈加难受,老夫给他配的药快用完了,那药材绝世稀有,世间再难寻得,所以解毒之事必须尽快进行,如果羿王妃有办法可解,还请王妃施以援手,帮忙解毒。” 霁扶摇定定的看着姜临渊,“你说的这位好友不会是萧卿吧?” 她随口问道,姜临渊面色不改:“不是,中毒者是老夫多年的好友,实在不忍心看他被此毒折磨,所以羿王妃可有办法?” 霁扶摇道:“我可以试试,前提是我必须亲自见到患者。” 姜临渊道:“好,这个没问题,只是我这好友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还请王妃体谅,若能解毒,报酬丰厚。” 霁扶摇道:“没问题。” 姜临渊又道:“时间紧迫,羿王妃明日有时间吗?我们约个地方,我把他带来,就约在洞庭街的揽月楼如何?” 霁扶摇:“可以。” 姜临渊心中落下大石,喜上眉梢道:“那就约定了,明日老夫派马车来接王妃,不见不散。” 霁扶摇:“好。” 第37章 再见登徒子? 第二日一早,姜临渊派来的马车早早的停在羿王府门前。 昨日临走时他给容祈说了情况,因而霁扶摇出门没有任何人阻拦,她依旧戴着面纱,指挥阿昭给她做了根临时拐杖。 看到她出来,姜临渊迎上来,“羿王妃,请上马车吧,我那位好友已在揽月楼等候了。” 霁扶摇点了点头,能这么礼貌的等她的,肯定不是萧卿了。 像萧卿那样位高权重的人,她想象不出来他会为了治病这么谦卑的等人。 在阿昭的搀扶下,霁扶摇上了马车。 她走后没多久,羿王府门前又来了另一辆马车。 户部尚书白夫人从马车上下来,她表情凝重,水灵等在外面把她迎了进去。 车轱辘向前,没多久到了集市。 洞庭街是中庭最繁华的街道,揽月楼更是京城最出名的酒楼,达官贵人都喜欢聚集在那儿。 到了揽月楼,考虑到霁扶摇的腿伤,姜临渊在一楼订了间雅静的包房,把她带了过去。 镜月轩门前,姜临渊道:“羿王妃,还请阿昭姑娘留在外面,请你理解。” 他面露难色,霁扶摇道:“没关系,阿昭,在外面等我。” 姜临渊愁眉舒展,“羿王妃,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吩咐出来。” 他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飘了出来,霁扶摇拄着拐杖,缓步走进去。 房间古香古色,静谧清雅,霁扶摇环顾房间,屏风后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你就是姜神医的好友?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霁扶摇没有那么多的拿乔,拿钱办事没必要等病人先来招呼,能中这种毒的人不奇便怪,她自顾自的坐下,等着人出来。 人影转过身,透过屏风,霁扶摇模糊的看见此人戴着面具。 又是一个戴面具的人。 霁扶摇脑海中浮现那日在黑市遇到的登徒子。 人影从屏风后走出来,他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面,面具包裹了整张脸,只露着一双深邃的眼,幽幽的看着霁扶摇。 此人身形高大,穿着玄色长衫,墨玉腰封紧扣腰身,宽肩窄腰,合体裁衣的服装将他的身材完美凸显出来,长身玉立,肩背挺拔,一看就容易让人联想到面具后的是位矜贵俊逸的年轻男子。 霁扶摇坐直了身子,这身材,怎么看着跟那登徒子有些相似? “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霁扶摇眼眸凌厉了起来,语气沉着的又问道。 要真是那登徒子,那毒就不解了,让他毒死。 萧卿淡淡道:“在下逍遥,姜临渊说你能解嗜魂刹的毒?” 霁扶摇不自觉握紧的手松了开,还好这声音不是登徒子的,是她想多了。 “我没说一定能解,只是过来看看。” 萧卿走到霁扶摇对面坐下,“你需要知道哪些情况?” 视线下移,落在她受伤的左腿上。 霁扶摇看他在打量自己,笑了笑道:“如果我问你这毒是怎么中下的,你不介意回答吧,把手伸出来。” 萧卿没回答她,把左手伸了出来。 沉默代表不想说,霁扶摇没再追问,细细的给他把脉。 房间里变得安静,只有龙涎香飘散着,营造出这一幕的和谐。 萧卿的眼神一直落在霁扶摇脸上,眸中充满深意,他想起在夫子庙时是遇到那名女子,也是这样戴着面纱,以至于让他最开始搜寻的时候想过她是否毁容。 如今看见羿王妃戴面纱,不知怎么的,联想到她。 他在黑市见过那女子的真面目,她的脸精致俊秀,一点疤痕都没有。 霁扶摇探着脉搏,眉宇之间又凝聚起了几丝怀疑。 这人的脉象,跟那日在黑市遇到的登徒子的脉象…… 不能说绝对一样,因为她没有为那人细致的诊过,但有些相似,莫非这两人是同一人? 看出霁扶摇神情有异。 萧卿问:“这毒,可能解?” 霁扶摇心念急转,想到之前放出去的消息,收起疑惑抽回手道:“这是嗜魂刹,不是寻常之毒,我在古书上见过,此毒发作起来犹如冰火两重天,让人痛不欲生,一般人中毒活不过午时三刻,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能活下来一年的?” 即使有姜临渊配的药物缓解毒素蔓延,也不能坚持这么久。 除非此人内力极为深厚,在毒发时用内力压制,再配以药物以及其他的珍贵药材辅助,才能得以度过每次毒发,否则发作时状若疯兽,很可能一命呜呼。 能有此等武功和财力,这人的背景深不可测。 萧卿眼眸微闪,审视着霁扶摇,“我用内力压制,配以药物辅助,方达到如此。” 他像是知道霁扶摇在想什么一样,把她的疑问直接答了出来,霁扶摇没想到,这人在这上面竟如此坦率。 她饶有兴趣的笑起来,“要想解此毒,有两种方法,第一,全身换血,你中毒一年有余,毒素已侵蚀在你的血液之中,全身换血可以保命,但难度很大,具体如何操作,目前条件未达到,暂且不说。” “其次,将毒素逼至双腿延缓发作,再寻找另外的办法。” 霁扶摇说完,给自己倒了杯茶送入口中。 萧卿眼眸犀利,“羿王妃,你在逗我吗?” 她提出的两个办法,行于无说。 一个不可能实现,另一个只是延缓毒发,没有实际效果。 霁扶摇摊了摊手,“不是我逗你,嗜魂刹太难解了,如果不难,也不至于你这等矜贵之人这么长时间也找不到解毒办法。” 对于这件事,她只能说这么多。 她想试探一下这人是不是就是她一直想报仇的登徒子,所以必须留空间,把能解毒之人指向她留在黑市的另一个身份。 霁扶摇的态度让萧卿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他眼眸冷下来,“我知道了,姜临渊,送客。” 姜临渊推门进来,察觉到房间的氛围有些怪异,霁扶摇神色自如,萧卿浑身却透着一股寒气。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从结果来看,过程似乎聊得不开心。 霁扶摇拄着拐杖往门口走去,最后留下一句话:“你的毒已至肺腑,三日内,如果没找到更有效的方法压制,这次月圆之夜就是你的最后期限,提醒你一句,尽快去找其他的神医治疗吧,或许有人会用阴阳五行针帮你压制。” 说完这句话,霁扶摇出了房间。 第38章 病情加重 萧卿凝眉,阴阳五行针? 剑青从门外走进来,看到霁扶摇离开的背影,她在门口说的那些话他也听到了,神情担忧。 “王爷,羿王妃并非如姜神医所说的那般医术高明,可她知道阴阳五行针,也是很厉害了。最近黑市出现了一名神医,听说针法出神入化,羿王妃说的那套针法,那名神医说不定会,要不属下去找他来看看?” 萧卿紧握着拳,胸口袭上的窒息和剧痛,让他每呼吸一次,疼痛便增加一倍。 没有人看见他袖子底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本以为霁扶摇可以解嗜魂刹,没想到她也没办法,难道上天真要亡他? “马上派人去找,本王明日要见到他!” 萧卿眉眼间布满煞气,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拔了此毒,大业还未完成,他不能死在这毒上! * 羿王府。 得知端木若灵出事的消息,白夫人第二日便急急赶到褚玉阁,看到她满脸红疹的趴在床上,心急如焚的走过去。 “若灵,下人来说你患了天花,又说是中了毒,到底怎么回事?” 她走到床前,在距离端木若灵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端木若灵看到她停住脚步,暗自伤心,连自己的母亲都要避讳她? 却也没有办法,哽咽说道:“母亲,姜神医说女儿是中了毒,不是得了天花,你别听外面的人谣传,女儿的病不会传染给人。” 不是天花,可她这红疹看起来太吓人了,脸上,露出来的手臂脖子满满都是,白夫人相信她是中毒,还是不敢靠近,温声说道: “若灵,你的事母亲很着急,家里你父亲在,你弟弟妹妹还有侄儿侄女都在,母亲不能靠近你,你要体谅母亲。” 若灵咬牙点头,泪水流了出来。 “女儿知道,母亲不必自责,娇月昨日碰了女儿的毒泡,她没有发作,所以母亲不必太过担心。” 娇月身上确实没有发出红疹,不过她也不能完全肯定,谁知道潜伏期有多长。 “姜神医说能治吗?你用了他的药好些了吗?” 母女两人隔着十步之遥说话。 端木若灵眼泪汪汪:“母亲,姜神医的药有些效果,可不能解毒,女儿还是很痒,这些红疹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女儿,又痛又痒,女儿快受不了,女儿快活不下去了。” 端木若灵绝望的说着,看她受到一点挫折就柔弱的样子,白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先别急,总有办法,娇月,水灵,你们下去,我有话要对你们小姐说。” 娇月和水灵巴不得离端木若灵远一点,赶紧匆匆出去。 端木若灵止住哭声,“母亲,昨日宫宴上的事你知道了吗,刘泗是你派人杀的吗?” 白夫人眉心沉下,“凤鸾宫的眼线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我,若不是母亲备有后手,昨日你就遭了,连带着尚书府也会被拖下水。” 端木若灵松出口气,“还是母亲有先见之明,早知道母亲安排了人处理后事,女儿就不用撞墙来自证清白了。” 她的额头到现在还疼,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白夫人却说道:“撞墙的事你做的没错,刘泗死了是解决了后顾之忧,但这件事肯定让羿王对你起了疑心,你不使点苦肉计,如何让他心疼你,然后再对你放下疑虑?” 端木若灵抿着唇,“母亲说的有理,接下来女儿该怎么办?” 白夫人道:“发生了那样的事,从宫中回来后,羿王对你的态度如何?” 端木若灵道:“他对女儿没有多大变化,还是心疼女儿,女儿身上犯了红疹,又撞伤了头,看得出来殿下很心疼,昨日晚上他陪我到很晚才离去,还让下人好好照顾我。” 话虽这么说,端木若灵还是察觉到过异样,那就是容祈对她的爱意似乎消减了些,两人之间仿佛拉起了一张无形的屏障。 她把这种感觉也说了出来。 白夫人拧眉,“别放松,这件事对他影响不小,也别太紧张,只要羿王还爱你,我们就有办法让他对你重拾爱意。” “母亲,女儿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让他对我重拾爱意?” 她浑身长满红疹,姜神医没说一定能把她治好,她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祈哥哥还会爱她吗? 白夫人道:“这次的事让羿王对你造成的嫌隙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一个人只要起了一点疑心,这个疑心就会在接下来的事情中被放大,直到完全不相信,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让羿王消除对你的怀疑,并让他因为这件事对你产生更大的爱意和愧疚。”xbiQiku 白夫人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放到桌上。 “我走后你把它服下,它会加重你的伤势,让你十分痛苦,但若灵你要记住一句话,要想地位稳,一定要心狠,这个心狠不只是对别人,对自己也要一样,你明白母亲的意思吗?” 端木若灵咬着唇,死死的看着那包药粉。 “母亲,真的要这么做吗?” 白夫人沉重道:“嗯,羿王爱你,绝不止是因为单纯的爱,还有对你的愧疚,因为他小时候的过错让你几乎无法怀孕,那么这次我们就利用这一点,你相信母亲,你不会有事的。” 端木若灵闭了闭眼,下定的决心道:“若灵听母亲的,那上次我们所说的事……” 白夫人道:“一码归一码,先把这次的难关度过,等你的病好了,母亲答应你,一定会让霁扶摇那个贱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眼里闪烁着寒光,对于白夫人的话,端木若灵一直是听从的,这次也不例外。 “我知道了,母亲,女儿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接下来的具体事宜,白夫人呆了大概半个时辰才从房间出去,离开了褚玉阁。 当日晚上,端木若灵病情突然加重,连着呕了两次血,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到了后半夜,又发起了高热,一直神志不清的喊着容祈,“好冷,祈哥哥救我,祈哥哥救我......” 容祈一直守着她,焦灼不已,听到她喊冷,立即让人加炭火添被子,又把她抱起来靠在自己怀中。 端木若灵清醒了一些,她张开美眸,神智涣散的凝视着容祈的脸,虚弱至极道:“祈哥哥,若灵是不是要死了?” 第39章 本王可以答应和离! 容祈温柔的抱着她,“说什么胡话,你只是病了,吃了药就会好。” 端木若灵露出孱弱的笑容,“祈哥哥,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感觉不到身上的疼,肯定是快要死了。” 母亲给的药果真厉害,让她额头以及心口的痛都痛得感觉不到身上的瘙痒和皮肤上的痛了。 “别说丧气的话,本王一定会找人来治好你,伺候侧妃的人滚进来,侧妃为何会病情加重?” 下午他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娇月走进来,她才哭过,红着眼眶说: “今日上午夫人来探望小姐,夫人走后,小姐伤感忧愁,她本就一直病着,如今又得了这个治不好的怪毒,没能为王爷留下子嗣,一时伤感,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小姐病情加重了。” 娇月话一说完,端木若灵就虚弱的呵斥她,“娇月,闭嘴,咳咳……” 她痛苦的咳嗽着,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容祈脸色凝重,低头问她:“傻若灵,你一直在想这个事吗?姜神医说了,让你保持情绪稳定,不要伤神否则毒气攻心,你为什么不听话?” 端木若灵抬起纤细的手指搭在容祈的手背上。 “祈哥哥,若灵也不想去想,可是姜神医说了,他不一定有办法能解我的毒,如果我这次死掉了,王爷怎么办?我那么舍不得王爷,没能为王爷留下一滴血脉,叫我如何不想。” 说到孩子的事,容祈的心情越加沉重。 关于端木若灵怀孕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当年两人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在湖边玩耍,他不小心将端木若灵推入湖中,救上来后端木若灵昏迷了三天三夜,虽然人没事了,但太医告诉他,落水导致端木若灵宫寒,这辈子可能无法怀孕。 得知这个消息时,容祈内心无比自责和懊恼,那时发誓,这辈子只娶端木若灵为妻,要一辈子照顾她对她好,可惜这个约定没有完成,霁扶摇横插进来强嫁于他,让他的自责又多上几分。 成亲三年,如太医所说,他和若灵虽已圆房,可始终要不上孩子。 如今若灵伤势在身,她会想到这些,容祈忽然能理解了。 “是本王不好,是我害了你。” 容祈的自责在这一刻如滔滔江水汹涌而上,他轻柔地抚摸着端木若灵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愧疚之色溢于言表。 清朗沉磁的声音在端木若灵耳畔响起,她神情越发忧伤,阵阵眩晕袭来,她还有话没说完,极力保持着清醒。 “不是祈哥哥的错,是若灵这辈子与孩子无缘,没有那个福分,这是若灵要承受的痛苦,但是祈哥哥不用,祈哥哥,如果这次若灵没熬过来,你好好对姐姐,姐姐那么爱你,她的身体又是好的,肯定可以为祈哥哥诞下世子,到时候若灵在天上会保佑祈哥哥和姐姐平安顺遂,一生幸福。” 她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容祈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抱得紧紧的,“若灵,你不要再说了,我容祈这辈子早已下定决心只爱你一人,从今往后都不会变,我不爱霁扶摇,更不可能与她有孩子,你放心,我会找人来治好你的,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容祈脑中出现霁扶摇那张丑陋的脸,他不可能碰她,这辈子死都不会! “可是王爷,如果你不与姐姐好好相处生下孩子,即使若灵去了也不会安息的,我心爱的祈哥哥,若灵不忍心留你一个人在世间。” 她越说越伤心,眼泪砸落在容祈的手背上,就像砸落在他的心房一样。 容祈绷着情绪,若灵这么为他着想,昨日在宫中他居然怀疑她不考虑自己陷害霁扶摇,想到这个事,容祈的自责又如滔天巨浪翻覆心上。 他紧紧的圈住端木若灵,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怀里。 “不要再说了,若灵你不要再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他神情激动,端木若灵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她扬起下巴,眼神涣散,如同弥留之际看向自己心爱的人一样。 “祈哥哥,还能再亲亲若灵吗?我想永远记住你,下辈子也不会忘了你……” 容祈低头,在她苍白的唇上印下一吻,他的热泪也流了下来,落在端木若灵的脸上。 端木若灵闭着眼,满意的露出笑容,他对她的爱回来了,完成了任务,端木若灵脑袋一歪,脖子垂了下去。 容祈惊骇不已,大声呼唤着她:“若灵,你醒醒,你快醒醒。” 又对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快去把霁扶摇叫来,快去!” 霁扶摇睡得正香,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陈泰带着人急迫的在门外喊道: “王妃,王爷让你马上去一趟褚玉阁,侧妃毒气攻心快不行了。” 他叫得很急,霁扶摇却慢悠悠的睁开眼。 “什么事这么吵?” 陈泰在外面再次急道:“王妃,侧妃不知怎么的半夜病情加重,又是发烧又是呕血,这会儿晕死过去了,王爷让老奴过来赶紧请你去看看情况。” 端木若灵毒发? 就这下午? 这么快的吗? 霁扶摇觉得不对劲,按照她的计划,红疹发作后,最早端木若灵后日才会来找她,如今这么快,会不会有人做了手脚? 但不管怎样,容祈最终会来求她,这在她的计划之中,只是提前了而已,霁扶摇道:“我腿脚不便,让容祈过来找我。”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变得安静,砰的一声有人踹开了房门。 霁扶摇抬头看去,容祈黑沉着一张脸走到床边,不由分说的裹着被子将她从床上打横抱了起来。 “要本王来吗?本王这就亲自来请你!” 他抱着霁扶摇,无视她的挣扎将她带出了清苑。 “容祈,你放开我!” 霁扶摇愤怒的吼着,她想挣扎,奈何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在被子里,只剩一颗头在外面,总不能咬人。 “去救若灵,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许诺给你!” 容祈目视着前方,神色冷峻的说着,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脸上,长睫在他眼睑留下阴影,霁扶摇放弃挣扎,鼻音发出疑问:“什么都许诺给我,包括和离吗?” 容祈抱着她的手收紧了力道,声音冷硬如冰,“只要你能治好若灵,本王可以答应和离!” 霁扶摇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这指间的力度,如同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话,可不像会答应她和离的样子。 第40章 不死也得脱层皮! 到了褚玉阁,容祈把霁扶摇放下。 端木若灵面色灰白的躺在床上,床沿有血迹,她胸脯微弱的起伏着,看起来情况很危急,难怪容祈会亲自来找她。 “马上救她,你想要什么条件,只要本王可以做到的,都答应你。” 脱下被子,霁扶摇身上只穿了一层寝衣,在这寒凉的夜里有些冷。 “把我的衣服拿来。” 她不紧不慢道,走到桌边坐下。 “若灵的病情这么危机了,你居然一点也不着急,还在磨蹭什么?” 看她毫不着急的样子,容祈火气上涌。 霁扶摇道:“容祈,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子很难让人为你办事呢。” 容祈双眼如冰的盯着她,这女人脾气犟如驴,如果不答应,不知道她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吩咐下去:“去把她的衣服拿来,说吧,你想要什么?” 收敛的脾气,容祈换成一副谈判的语气。 霁扶摇睨了他一眼,关键时刻这男人还挺识时务。 “我要与你和离,并把十座城池还给北凛,从此我离开甄国永不踏入。” 霁扶摇道,不管他答不答应,先把要求提出来。 容祈神色紧绷,语气不善道:“霁扶摇,你别老是把和离提在嘴上,你觉得和我和离是我一句话那么简单的事吗?这关系到两国联姻,本王答应你不算,要父皇答应,还有你父王坐在一起商谈才可以。” 霁扶摇知道他会这么说,轻笑道:“那行,这件事咱往后推,我先告诉你,和离是一定要和离的,不管有多难,只不过现在这件事达不到那个高度,我姑且不谈。但是想让我救端木若灵,你必须答应我以下几个条件,如不答应,救人免谈。” 容祈看着她,“你说。” 霁扶摇道::“第一,我要拿回我作为羿王妃该有的权利和地位,包括王妃的行使之权,府中的中馈大权,全部归还给我。” 原主嫁进羿王府时,除了十座城,还有无数金银财宝作为嫁妆放在羿王府府库,她要通通拿回来。 容祈猜到她会提这个要求,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可以,解除你的禁足,府中上下谁敢对你不敬,便是对本王不敬。”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霁扶摇又道:“第二,我要恢复容貌!” 羿王府上下以及王府之外的其他人为何能低看原主,不仅因为她在王府不受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毁容给原主带来的自卑,在别人面前还未说话就先弱了几分,所以她要恢复原主倾国倾城的美貌,谁也别想再低看她一等。 这个要求,容祈没有立即回话,眼神却是清冷了几分:“霁扶摇,你知道毁容的理由,你觉得这个要求本王会答应吗?” 霁扶摇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显示着她此刻心情平静。 “你让我毁容是为了保住端木若灵的命,我要恢复容貌也是为了保住端木若灵的命,我的要求就这样,答不答应你自己决定。” 容祈胸脯不自觉的起伏加重,霁扶摇这是在逼他。 当年若灵嫁入王府久病不愈,白夫人请来白虚观无尘道长卜卦,说是霁扶摇面中带煞冲撞了若灵,让她毁容。 如今她提出这个要求,那岂不是又要冲撞若灵了? 容祈神情纠结,霁扶摇知道他在做决定,也不着急,等着他的答复。 容祈看向床上的端木若灵,半晌道:“好,本王答应你。” 当务之急先救若灵的命,后面的事以后再说。 目的达成,霁扶摇站起来,阿昭也正好送来衣服,她穿在身上。 “行吧,开始治病。” 霁扶摇缓步走到床边,给端木若灵把了把脉,又翻看了下她的眼皮,拆开她额头上的纱布。 本已处理好的撞伤,此时狰狞的外翻着肉化了脓。 霁扶摇啧啧,给端木若灵下药的人为了加重她的伤势,连她的命都不顾了,比她下手还狠。 “听说今日上午白夫人来了褚玉阁?” 容祈一双眼都在端木若灵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霁扶摇道:“没问题,随口一问。” “若灵的毒你能解吗?” 容祈紧张的问,霁扶摇道:“这不是毒,这是一种名叫蜱疮的疹,所以不存在毒气攻心造成她病情加重的情况。” 霁扶摇点到为止。 容祈眉目冷凝,“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若灵病情加重?” 霁扶摇撇了撇嘴,“我没说,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调查。” 霁扶摇心中暗忖,白夫人是吧,之前她就觉得像端木若灵这种蠢货,怎么可能想出让原主毁容的办法来稳固她侧妃的地位,原来是有人暗箱操作。 想必宫宴上陷害她的手法也是出自这位白夫人之手。 检查完后,霁扶摇道:“来人,去把端木若灵的四肢捆住,待会儿我要给她清疮。” 容祈挥了挥手,娇月和水灵犹豫了一下,找来绳索把端木若灵五花大绑捆在床上,做好后,霁扶摇让所有人出去。 “我行医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阿昭留在门外听候吩咐,先去打盆热水来。” 容祈怕她对端木若灵做什么,警告道:“霁扶摇,如果若灵有什么不测,你知道后果。” 霁扶摇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去请别人。” 容祈被堵得一噎,屏退其他人,自己也走了出去。 房间只剩霁扶摇一人后,她从实验室取出生理盐水,给端木若灵额头上的创伤进行清洗。 在盐水的刺激下,端木若灵痛得皱眉,霁扶摇下手毫不手软。 “碰上我,这次让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拿出手术刀消毒,在没有给端木若灵任何麻醉的情况下,锋利的手术刀直接挑向她额头上的烂肉。 “啊——” 端木若灵被活活的疼醒过来,顶着双眼看到霁扶摇拿刀在她的伤口上割来割去,撕心裂肺的嚎叫:“啊!好疼,好疼.........救命,王爷救我......” 听到端木若灵的痛喊,容祈心焦如焚,想推门进来,霁扶摇扭头制止:“不准进来!” “啊啊啊!” 端木若灵痛得神志不清,不住的大喊大叫,鲜血顺着额头蜿蜒流下。 “霁扶摇,治疗归治疗,你不要掺杂私人感情,记住你现在是大夫!” 容祈在外面厉声提醒,端木若灵的叫声太过惨烈,他心疼得快听不下去了。 霁扶摇声音冷寒道:“我自有分寸,再说一句你来治!” 霁扶摇给他最后警告,容祈敢怒不敢言,焦急的在门外踱步。 第41章 再进黑市 “啊啊啊!” 端木若灵声嘶力竭的惨叫着,如同粘板上的鱼不停挣扎,血水甩了满枕头,霁扶摇为了让她不挣扎,直接点了她的穴。 “霁扶摇,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端木若灵被折磨的语无伦次,泪水汹涌的流下,不停求饶。 霁扶摇面无表情,“我在救你。” 只是没打麻醉而已,也是在救人啊。 “好痛好痛,求求你放了我.......不然你杀了我吧,太痛苦了。” 霁扶摇没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处理她额头上的伤口,腐肉切除后碘伏消毒,撒上药粉纱布包扎,端木若灵头上的伤算是处理完了,接下来是她身上的红疹。 手术刀再次进行消毒。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看着那明晃晃锋利的刀片,端木若灵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 “做什么?当然是把你的血泡,全部割掉!” 霁扶摇笑得邪恶,拿起端木若灵的手,刀口对准那些红得发亮的脓疮,手起刀落,一团血肉模糊的皮肉落在刀片上。 “啊啊啊!” 端木若灵又爆发一阵痛苦的嘶喊,霁扶摇如同地狱来的魔鬼,一刀一刀割在那些血泡上,没一会儿端木若灵的整条手臂变得血淋淋,仿佛被剥了皮露着殷红的血肉。 “啊啊啊,霁扶摇你杀了我吧!啊啊啊!” 端木若灵面色惨白,如死人一般,痛得浑身冒汗,冷汗混合着鲜血打湿了身下的床单,又叫了两声,痛得晕死过去。 霁扶摇扔了一片人参到她嘴中吊命,继续用盐水清理她身上的其他红疹,随后用刀割掉。 整整一晚上,端木若灵痛得死去活来,晕死过去又被活生生的割肉痛醒过来,嚎叫两声又晕死过去,如此反复,直到连天亮的前一个时辰,褚玉阁才再也没有传出端木若灵的痛嚎。 霁扶摇面不改色的处理完端木若灵全身的红疮,她万万没想到,当初她让原主毁容,一刀一刀割在她脸上的痛苦,如今霁扶摇千倍百倍的还给她,不止脸上,她全身上下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全是用刀割出来的,凌迟处死也不过如此了。 站在门外等了一夜的容祈,听着端木若灵惨叫了一夜,看着阿昭不停的端着血水出来,他不知道是如何度过这一夜的,端木若灵死去活来的惨叫,他只在凌迟的犯人身上听过,没想到今日整整一夜会在端木若灵身上发生。 晨光微熹,吱呀一声,门打开,霁扶摇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一丝疲惫,反而有一股兴奋过后的精神。 “两张药方,外敷加内用,这段时间不要下地,好好休养没有大碍。” 霁扶摇说了几点,容祈听完,快步朝房间走去。 此时端木若灵又陷入了昏迷,她脸上身上全部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活像一个纱布人。 “若灵。” 容祈喊了两声,端木若灵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脸色雪白,胸脯的起伏与昨晚相比有力了一些。 霁扶摇没有骗他,她在救若灵。 霁扶摇回了清苑。 “阿昭,去烧热水来,我要洗澡。” 端木若灵浪费了她一晚上的精力,不出意外,她今日应该会得到消息。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咻!”的一声一支利箭划破空气,射进了霁扶摇旁边的柱子上。 利箭上裹着纸条,霁扶摇取下来,“巳时,无忧阁见。” 她收了纸条,把利箭掰断扔进旁边的草丛中。 阿昭打来热水,霁扶摇洗了澡,告诉她要休息不让任何人打扰,从后院出了羿王府。 上次被登徒子的人盯梢,这次霁扶摇没有化妆成阿扶的模样,换了个妆容戴张面具出现在黑市。 无忧阁,墨钰正在等她。 “公主殿下?” 看到她的第一眼,墨钰差点没认出来。 霁扶摇道:“是我,让你收集的资料有进展吗?” 她脸上打了厚厚的阴影,精致的鼻子化成了宽鼻梁,眼珠带上了蓝色的美瞳,眉毛画成砍刀眉,脸颊两边贴着络腮胡。 为了方便出任务随时变换身份,她在实验室放了一整套完整的化妆品和易容工具,没想到在这边也派上了用场。 霁扶摇现在的模样是一名精瘦的糙汉子的形象。 墨钰面露异色,没想到公主殿下会易容术,看来这三年她在羿王府学了不少本事。 他交给霁扶摇一叠文档。 “公主,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里。” 霁扶摇翻看着,文档上做了目录,上至太后甄元帝,下至朝廷的四品官员,文档上都有详细的介绍以及背景调查。 她随手一翻,看到了太子这一页,上面写着太子容裕与容祈水火不容。 在甄国的朝堂之中,甄元帝至高无上,摄政王一人之下。 除此之外,朝中其余官员分为两派,一派太子党,一派羿王党。 太子一党自不必说,皇后嫡出,太后撑腰。 但太子容裕愚钝无知,性子急躁,是一个不堪大用之人,若不是他身边的谋士,太子妃的亲弟温大将军第三子温言出谋划策,以他的品质,甄元帝看不上他作为储君之选。 其次是羿王派,羿王虽不是皇后嫡出,但个人才智出众,有明君之心和勤政之才,俪贵妃外戚势大,其父亲永恩伯爵统管南境一带,手握重兵,因此储君之位,他也可以一争高下。 尤其原主嫁给羿王与北凛联姻后,甄元帝对容祈寄予厚望,这也是容祈如何厌恶原主也不会与她和离的真正原因。 太子党和羿王党明面上和谐相融,私底下暗潮汹涌。 原主一直被关在羿王府,对朝堂之争鲜少耳闻,今日看来,这份收集的资料对她日后的计划大有用处。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集到如此详细的资料,墨钰,辛苦了。” 霁扶摇表扬道。 墨钰道:“不辛苦,这是属下该做的,其实这些资料飞羽令早已在收集,只是这次公主殿下要,又往里面增加了最新信息。” “哦。”霁扶摇回眸看他:“你们收集资料做什么?” 墨钰道:“王上安排飞羽令留在京城,除了保护公主殿下,另一个任务则是掌握这边是动态及时返回给北凛。” 霁扶摇眼眸一深,明白其中缘由,没有再问,说起另一件事。 “找我的人是谁?” 墨钰道:“不是那人。” 第42章 解毒,达成合作 霁扶摇有些失望,她留下神医这条线索,主要是为了引出登徒子。 墨钰说不是他,那么来的,是昨日那位吗? “我知道了,约在什么地方?” 墨钰:“魅清园。” 霁扶摇暂时不想暴露与墨钰的关系,从无忧阁出发后,独自前往魅清园。 园中,两道身影正在等她。 霁扶摇一眼看去,便认出这正是昨日的逍遥公子。 引荐之人是一名老者。 “逍遥公子,这位是影灵神医。” 霁扶摇拱手抱拳。 萧卿审视着她,没有问话,直接伸手让她把脉。 霁扶摇心里叹气,早知道找来的还是他,就不多此一举了,这不,还得把昨天的话术再演一遍。 把完脉后,她把情况与昨天说的大差不差。 “神医,有办法解毒吗?” 老者名叫老邱,有些着急的问。 霁扶摇沉着眉心,故作思索的回答:“可以解,前提需要找到一种稀世罕见的药材,配合我的独门针法,拔毒不是问题。” 得到她这句肯定的话,萧卿指尖轻颤,面具后面的幽眸克制着涌动。 “需要什么药材?”老邱忙问。 霁扶摇道:“幽怜花,此花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百年难得一见,需要它做药引,再用银针排毒,如果没有此花,后续的治疗无法进行。” 她说的这个办法是保守治疗。 其实还有更快的,就是全身换血。 她昨日说的条件未达到,并不是没有条件,只是她的实验室现在只能取物,不能放置物品进去,人也不能进去。 换血所需要的医疗器械在实验室,她没取过这种大型器械,全身换血是一种风险很大的操作,为了保证患者的生命安全,她才选择采用另一种方法治疗,也能解毒,只不过时间战线拉长了一些而已。 老邱神色激动:“那我们尽快去找,找到之后麻烦神医再来一趟魅清园。” 霁扶摇道:“恐怕不行,这幽怜花极为难得,只在凌晨开放,花开后一个时辰内就会枯萎,必须在这个时间内采摘。 而且采摘此花有特殊的手法,否则很容易将花蕊破坏失去药性,失了药性的幽怜花,即使得到了也只是一株枯萎的花而已。” 老邱没有意识到采摘此幽怜花的难度,信心满满道:“神医可否把采摘手法交给其他人,我们有经验丰富的医者,可以一同前往。” 霁扶摇摇头笑道:“不行,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必须我亲自去。” 老邱先是一惊,而后欣喜道:“那就麻烦神医了。” 霁扶摇狡黠一笑:“不麻烦,只要诊金给足,包治百病。” 萧卿嗓音清冽的开口:“你想要什么?” 霁扶摇举起拇指食指搓了搓,“逍遥公子看起来非富即贵,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只需要两千万两白银即可,不知道这个要求过不过分。” 老邱嘴角抽搐,一点也不过分。 “五千万两。” 萧卿满含深意的凝视霁扶摇,她这副不顾别人死活狮子大开口要钱的样子,有些似曾相识。 没想到对方会自己加价,霁扶摇双眼放光,眼珠子一下子抡圆了,仿佛直接看到了白花花的银票。 这可真是个好买卖啊。 她大力的拍着胸脯,“没问题,公子这么有诚意,除了那味药材之外,其他药材均由我亲自提供,我也不想占公子的便宜,这样如何?” 后续的排毒以及跟踪治疗,有些药材需要她从实验室提取出来,因此由她提供,效果更好更省事。 萧卿:“可以。” 谈成一笔大买卖,霁扶摇克制着即将暴富的喜悦。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幽怜花并不是拔毒,它只是药引服入身体,接下来每半个月需要一次施针排毒,循序渐进,到了时间请逍遥公子记得联系我。 另外,逍遥公子这几日有毒发的迹象,最好在两日内找到幽怜花先进行一次拔毒,否则这次月圆之夜逍遥公子没那么好挨过。” 老邱神色凝重,看了一眼萧卿,“幽怜花如此难得,两日内能找到吗?” 萧卿眉峰冷冽,略一思索,朝霁扶摇道:“两日后,你来。” 霁扶摇郑重点头,“好。” 这人背景不小,这都能答应,应该有很多人为他办事。 老邱深吸了口气,又问霁扶摇:“那以后在哪里能联系到神医?” 霁扶摇想了想道:“就在暗器阁吧。” 到今日她才知道,在黑市分南区北区,两区中间还有一条和平地带,那就是暗器阁所在的向阳街。 “你们想联系我的时候就在暗居阁的墙上画一朵四叶草,我看到了就会来。” 霁扶摇说了联系方式,老邱记下,随即从怀里拿出两千万两银票。 “神医,这是诚意金,你先收下,剩下的在解毒过程中分期给你。” 马上就能付钱,霁扶摇美滋滋的接过,心里却有些小懊恼。 上次收襄阳侯两千万两白银,他看起来一副十分肉痛的模样咬牙才给,这位逍遥公子说掏钱就掏钱,财大气粗,比那襄阳侯的背景更不得了。 她喜上眉梢的表情落在萧卿眼里,萧卿唇畔微勾。 他本来计划一千万两黄金作为诊金,没想到此人只要这么点,高兴成这样,真是有趣。 从魅清园出来后,霁扶摇的心情飘飘似仙。 原来黑市竟有这么有钱的人,今后一定要常来转转,说不定还会碰上别的冤大头。 她身上现在有四千万两白银作为私库,再加上嫁妆,在京城开几间铺子不成问题,接下来她得好好部署每一间铺子的作用。 想到与金主的对接案号,霁扶摇去了向阳街的暗器阁。 她恍惚中记得有那么个位置方便联系,不确定,需要去看一下。 她到暗器阁的时候,小二在给人推荐暗器,像上次一样,想坑人人家不买账,一直在骂骂咧咧的。 霁扶摇走过去,她这次乔装打扮成了另外的人,暗器阁的人应该认不出她来,顺便买一些需要的暗器回去,说不定日后有用。 “这位侠士,你想买哪些东西呢?” 小二端起一副笑脸,热情的给她介绍。 霁扶摇拿起一枚蝴蝶标看了看,顺便确认记忆中的位置,在暗器阁旁边的墙壁上,有一面空墙,作为对接暗号再好不过。 “随意看看,不用招呼我。” 确定了位置,霁扶摇放下暗器准备要走,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位侠士,奴家瞧着你有些眼熟,可以聊一聊吗~” 一到娇媚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霁扶摇颔首看向肩膀上削葱般的手指,回头看去,哟,这不是暗器阁的老板娘尹飘飘吗? 怎么,她是化成灰她都看着眼熟吗? 这都能认出来。 “侠士,你以前是不是来过奴家这里买暗器?” 霁扶摇侧身收回肩膀。 “你认错了,我没来过。” 尹飘飘咧着烈焰红唇,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嫩白的指尖抹了一把霁扶摇的面具。 “瞧你这身形和五官,奴家不会认错,就是奴家喜欢的那一款。” 霁扶摇暗暗呼出一口气。 原来没有认出她,这女人是喜欢这一款的。 霁扶摇退开两步离尹飘飘远些。 “老板娘,你搭讪的方式过时了,我不买暗器,告辞。” 她想走,尹飘飘却不放过她,掌心一挥,猝不及防的将霁扶摇的面具打掉了。 尹飘飘挑眉哼笑,别以为戴着个面具就不知道他是谁了。 两人拳拳交锋,在暗器阁前打了起来。 “阿扶公子,上次我以信息与你交换武器,你给我一把玩具,这未免有些耍赖吧。” 她一拳挥过,霁扶摇侧身闪开。 她不是来打架的,不想闹出动静,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在尹飘飘下一掌扬过来时,霁扶摇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双手绞到身后。 “老板娘,上次是我不对,咱有话好好说,不动手。” 她压低声音在老板娘耳边说道,这人看起来不是纯坏的,应该听得进话。 尹飘飘红唇勾笑,就着两人的姿势,娇软的身躯往霁扶摇肩膀上靠去,侧过脸嘴唇一撅,偷了个香吻亲在霁扶摇的脸上。 霁扶摇吓一激灵,赶紧把尹飘飘推开,胡乱的抹着脸愠怒道:“老板娘,我是良家纯男,请你自重!” 第43章 翩翩美少年 霁扶摇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被女人调戏的时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尹飘飘坏心思得逞,就算被霁扶摇粗暴的推开脸上也笑靥如花,风姿卓越的走向她。 “阿扶公子,你的脸比奴家的脸还嫩滑,吃什么皮肤这么好?” 她走到霁扶摇面前,想去勾她的衣领,霁扶摇拍开她不老实的手。 “老板娘,有事说事,不要动手。” 尹飘飘盈盈妩媚的斜睨着她,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收起了好色之意,正经道:“好了,不逗阿扶公子了,我们来说说上次的事。你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可否把真的拿出来奴家瞧一瞧?” 舞弄半天,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霁扶摇掌心滑落一把手枪,取出里面的子弹递给她。 尹飘飘没想这次她这么爽快,眸光大亮的接过,手中的真实重量,才觉得这才是真的,仔细端详着。 霁扶摇道:“这叫手枪,是这类武器的统称,与你们所用的冷兵器相对,可以称它为热武器。” 尹飘飘认真听着,随后像霁扶摇那样举起手枪对准她。 “按下这个开关就可以发射暗器吗?” 她找到板机的地方,不愧是暗器阁的老板娘,拿到新武器很快就能上手。 霁扶摇道:“发射出来的不是暗器,是子弹。” 霁扶摇摊开手,掌心躺着六枚金属子弹。 “把子弹放进弹夹,上膛,射击,命中敌人。” 霁扶摇给她简单讲解了下手枪的使用原理,尹飘飘听得一愣一愣,她从来没见过热武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她把手枪翻来覆去的看,霁扶摇见时间差不多了,把枪收回来。 “武器给你看了,上次的承诺不算失言,我还有事,告辞。” 就在这时,霁扶摇察觉到人群中投来一股异样的视线,猛然朝人群看去。 跟上次一样,那种像被人监视的感觉很明显,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难道又是登徒子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霁扶摇也不在此逗留,转身便走。 尹飘飘好不容易盼到她再出现,此人拥有稀世罕见的武器,一心想结识结识。 她拉住霁扶摇,朝小二递了个眼色,小二立即会意跑进了屋里。 “阿扶公子,你我再次相遇算是有缘,为了答谢公子让奴家看到此等武器,这是奴家特制的暗器盒,里面有许多小玩意儿或许公子能派上用场,请公子多来暗器阁走走,就当交个朋友。” 小二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出来,里面摆放着各种上等材质制作成的精美暗器,一眼就能看出跟摆在外面粗制滥造的暗器不同。 霁扶摇本打算买些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老板娘诚意,拿出真格的来,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递到小二手中。 “这些我要了。” 老邱给她的银票是一千两一张,她不知道这些东西值不值这个价,暗器阁老板娘的好意可以接受。 暗器盒不大,霁扶摇拿在手上也不显眼,离开暗器阁。 走在街上,她察觉那双藏在暗处的眼睛一直在跟着她。 或许是走得太急没注意迎面的人,有人撞到了她的手臂,盒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暗器散落出来。 “哪来的小弱鸡,走路不长眼睛吗?撞到本大爷了!” 霁扶摇还没说话,对面的人先吼了出来。 她抬眼看去,对方是一名身材高大壮硕如山的中年男子。 他穿着灰布长衫,肩上扛着大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横眉怒目的瞪着她。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同样着装的男子,脸上有刀疤,看起来不像善茬。 霁扶摇将散落的暗器捡起来放进盒子,为首的那名大汉见她无视他,啐了一口,提着大刀凶神恶煞的砍了过来。 “锵!” 就着手中的梅花钉,霁扶摇扬手一挥朝他掷去,大汉眼睛一瞪抬刀格挡,梅花钉打在宽大的刀身上发出脆响。 这下大汉彻底惹毛了,招呼两个小弟,“好久没遇到这么头铁的人了,兄弟们,这人不长眼睛想死,给老子成全他!” 他大刀一指,三人齐刷刷的朝霁扶摇攻过来。 霁扶摇袖中手枪滑落准备应战。 忽然,从她身后冲上来一道黑影,长剑直指,与对面三人霍霍交锋在一起。 霁扶摇握枪的手顿住,这人是谁? “白柳,教训他们不用客气。” 一道如咏春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霁扶摇侧眸看去,那人走到她旁边,流畅紧致的下颌线,卷长的睫毛如同两把扇子洒下,晶莹透亮的眼睛目视前方,身材颀长,胸膛虽略显单薄,却彰显一股无形的力量。 仅仅一个侧面,霁扶摇都能感觉到这人散发的俊逸非凡和矜贵高雅。 果然,他转过脸,完美的五官长在那张丝毫挑不出瑕疵的脸上,犹如画中走出来的翩翩美少年。 霁扶摇眼眸微闪,这张脸.......有些眼熟。 “对,就是这样,白柳,再给他一拳,用脚踢他,把他的嘴打烂,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看到前面的人打架,美少年在旁边手舞足蹈的比划,霁扶摇汗颜,帅不过三秒,说的就是这位小公子吧。 察觉有人在看他,美少年收起激动,不好意思的朝霁扶摇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许久没出来玩了,看到打架有些兴奋,抱歉,没吓着你吧?” 霁扶摇莞尔一笑,“没有,你帮了我,我应该感谢你。” 这人长得如此俊美,性格却如孩童,真是有趣。 美少年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看来是哪位有钱人家偷溜出来的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我这人看不惯欺凌霸道,三个壮汉欺负你一个,我让白柳教训他们,你有没有受伤?” 霁扶摇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我没事。” 她想起来这人为什么眼熟了,此人的眉眼,竟与容祈十分相似。 难道他是皇家中人? 霁扶摇暗暗打量他,前面的打斗声偃旗息鼓。 “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饶了我们吧,求你放过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魁梧嚣张的壮汉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他鼻青脸肿,身上也多出几道新鲜的口子。 白柳的剑抵在他脖子上,他面无表情神色冷漠,冷冽的眼神看向美少年,等着他发落。 第44章 这是被当成杀人犯了! 容宴哼了一声:“你们撞了这位公子还想对他动手,你们应该向他道歉!” 三名壮汉一听,立即把头转向霁扶摇不停的磕着,“侠士饶命,侠士饶命。” 霁扶摇摆了摆手让他们走,三名壮汉逃过一劫的松了口气,看白柳把剑收回剑鞘,爬起来转身跑了。 “干得漂亮,白柳,咱们又做了一件好事。” 容宴高兴地笑着,一双小虎牙稚气可爱,冷面侍卫走到他身后,冰冷的眼神看了霁扶摇一眼,没有说话。 “相识是缘,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霁扶摇问,她想知道这人是不是如她猜测的那样。 容宴狡黠的眨了眨眼,“你叫我小宴就可以了,这是我的侍卫,他叫白柳。” “小宴公子,我叫阿扶,你我素昧平生拔刀相助,今日我还有事,改日请你吃饭答谢。” 容宴眸子微闪,“不用那么麻烦,阿扶公子我认得你,上次你在暗器阁打斗时我在现场,这次我也在。” 霁扶摇顿生警惕。 “那还真是有缘,两次都能碰上。” 看出她在想什么,容宴笑起来,“阿扶公子莫不是以为我是故意的吧?的确,这次我特意在暗器阁等你,上一次却是真的偶然遇见,阿扶公子武功高强,我对你和你的武器很感兴趣,这次就算我不出手,你也可以轻松解决那几人。” 他往旁边踱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又道:“但我这个人办事喜欢直来直往,所以也不隐瞒,出点力气帮你解决这些小喽啰,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与你说话的机会。” 他真诚的凝视着霁扶摇,眼里一片清明。 如此坦率,霁扶摇更觉得这人有趣了。 她也不拐弯抹角,“公子想让我做什么,也想要这武器吗?” 容宴清澈的眼中多了一丝深意,“不,我想要你,你成为我的人,你的武器自然也为我所用。” 霁扶摇眸中爬上兴趣,“你想雇我为你的人?” 容宴道:“没错,我来黑市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有用之才,阿扶公子,我很欣赏你,不知你可愿意入我麾下,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他眼底泛着莹光,天真稚气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好欺负的小孩,可说的话却不是一个孩子能有的思维,这人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霁扶摇道:“我这人浪迹天涯,不喜欢被人束缚,能得公子看中是我的荣幸,不过除了我自己,我不为其他人效力,请公子体谅。” 霁扶摇婉拒,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容宴惋惜的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既如此我也不勉强,那么阿扶公子,我们就此别过,下次有缘再见。” 他灿烂一笑,一点也不气恼,朝霁扶摇挥了挥手,带着冷面侍卫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霁扶摇嘴角微抽。 干脆利落,不答应立马走人,这人有意思。 她之前察觉到的异样视线,想来就是这人一直在审视她的缘故,霁扶摇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 在她走后,斜对面的巷子里,一道暗色的身影跃上围墙,消失在了人群深处。 从黑市出来,霁扶摇来到京城的集市。 这次她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不知道容祈有没有去清苑找她,得抓紧时间回去。 就在她抄近路走进那条必经的巷子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她前面十步开外。 “唔。” 那人受了伤,落地时吐出一大口黑血,随即几个蒙面黑衣人从两边的围墙上跳下。 那人艰难的爬起来,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鲜血透过指缝流在地上。 看到有其他人在,男子吐出一个“走”字,黑衣人朝他杀去,迅速捡起地上沾满鲜血的利剑,打斗之声在巷子中响起。 其中两名黑衣人看到有人证,剑锋一转朝霁扶摇杀了过来! 霁扶摇眸光一凛,指尖银针霎现朝黑衣人射去,黑衣人躲闪而开,又是两名黑衣人出现在她身后,四人形成一个包围之势,将她围在中间,被迫参战。 另一边,那名被追杀的人受伤不敌,腿上中了一剑无力的跪在地上,另一人砍向他的手臂长剑脱落。 “受死吧!” 黑衣人杀意升腾,剑尖直指那人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霁扶摇一枚银针打在对方的剑上将剑击落,就在这时,其他人黑衣人像感应到了什么,纷纷跃上两边的墙壁,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男子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霁扶摇快步跑过去,他胸前插着一枚暗器,是梅花钉,男子拉住霁扶摇的手,痛苦道:“去太子府,告诉他……” 话没说完,他的手垂落,在霁扶摇手腕留下滚烫的鲜血晕死过去。 “喂,你醒醒,你是让我送你去太子府吗?” 霁扶摇摇晃了下他,探了探他的鼻息,出气多进气少,再一看,这人胸前的血是黑色的,梅花钉有毒。 顾不得其他,必须先救人。 霁扶摇从实验室取出剪刀,剪开男人胸前的衣服,梅花钉没入心脏旁三公分左右,如果再正一点,这男人就当场毙命了。 她取出消毒敷料,想先为伤口止血,一阵凌乱又匆忙的脚步声从巷子外传来。 “你在干什么?” 一群侍卫冲上来,面色冷煞,疾步走过来一名带刀侍卫,当他看到地上的人时,脸色骤变。 “是温公子!你是何人,快放开他!” 带着人齐刷刷的朝霁扶摇围了上来。 温公子? 太子府? 霁扶摇凝眉,难道他就是太子的谋士温言吗?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把温公子抬走!” 为首的侍卫是太子的亲随吕炎,喝令其他士兵。 有人来搬温言,霁扶摇道:“别动他,他胸口受了重伤,轻易搬动,会让他伤情加重。” 看到霁扶摇身上沾染的血迹,吕炎想起刚来时他在温公子的胸口做什么,厉眉大喝: “是你打伤了温公子!来人啊,把他带走!” 霁扶摇说的话士兵不听,两人上来把温言移到架子上抬走。 不仅如此,又围上来一圈士兵要押霁扶摇。 霁扶摇暗道倒霉,这是被当成杀人犯了! 甩出一把银针打向士兵。 “还敢反抗,来呀,把他拿下!” 又冲上来几十名士兵。 对方人多势众,银针点射放倒最近的几人,霁扶摇左腿有伤不宜打架,就在士兵们攻上来时她掌心抛洒一把药粉,趁机翻上围墙。 白粉里面掺有迷药,士兵们追过去不约而同倒在地上。 吕炎拿过旁边一名士兵手中的弓箭,拉弓上箭,对准霁扶摇的背影,“咻”的一声利箭射出,察觉到身后危险袭来,霁扶摇往旁趔了一下,左腿传来痛楚,箭刃射中了她的右肩。 “唔。” 霁扶摇闷哼,右肩传来撕裂的剧痛,她紧咬牙关,翻过围墙落到另一条街道上快速离开。 “吕侍卫,还追吗?” 吕炎抬了下手,“不用。” 他看向地上留下的盒子,捡起来打开,里面装着几枚暗器。 在梅花钉这一格,少了一支梅花钉,他刚才看到,温言胸前插着的暗器,也是梅花钉! 吕炎脸上划过寒意,“他就是凶手,快回去禀告太子!” 第45章 信不信我让她死 逃过太子府士兵的追杀,霁扶摇避开人群出现在羿王后院的围墙下。 她冷汗岑岑,后肩的疼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撑着最后的力气爬上围墙,重重的摔落在清苑后院。 她倒在地上,视线渐渐模糊,一双脚却出现在眼前,霁扶摇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 昏迷前最后一刻的画面回到脑海,霁扶摇猛的坐起,环视周围,这才发现在自己的房间。 “嘶~” 起得太猛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流了出来,剧痛让她混沌的意识霎时清醒。 “吱呀。” 房门打开,阿昭端着热水进来,看到霁扶摇醒了,连忙走过来。 “王妃,你的伤口才止血,先不要动。” 她手里拿着帕子,一脸担忧。 霁扶摇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换过了,她抹了下脸,络腮胡子也没有了,眼里闪过杀意。 “你帮我换的?” 寒凉的声音透着危险,阿昭一脸慌张的跪下。 “王妃,当时你晕倒了,流了很多血,奴婢不会医术,只能帮你止血换衣服,王妃放心,这件事只有奴婢一人知道,奴婢不会告诉任何人,请你相信奴婢。” 她害怕的攥着手帕,手指无意识的搅动着。 霁扶摇默了一瞬,姑且相信她,重新趴回床上。 “我昏迷了多久?有人来过清苑吗?” 阿昭道:“回王妃,您没睡多久,清苑没有人来过,一直只有奴婢在。” 霁扶摇放下心,看来容祈还没有正式恢复她王妃的权利,清苑幽静,正好适合养伤。 她看向阿昭,“这件事你知道了,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吧。” 阿昭磕头道:“是,王妃,奴婢知道,自从那日王妃没有惩罚奴婢,奴婢就发誓这辈子只效忠王妃一人,只要王妃不嫌弃,奴婢愿意为王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说的这么严重,霁扶摇勾了勾唇:“赴汤蹈火不用,帮我守着秘密照顾我就可以了,再去打盆热水来。” 这丫头不懂医术,只知道把箭的后端砍断,箭刃还扎在她的肩上。 阿昭站起来,又出去打热水。 这次在她出去的时间,霁扶摇把需要用到的消炎药,纱布,酒精等所有东西集中放在一个医疗箱里方便拿取,否则凭空拿出这些,该被人当成妖怪了。 阿昭重新端热水进来。 “王妃,水来了。” 霁扶摇道:“你过来,帮我把箭拔出来。” 伤口在背上,随着箭刃拔出鲜血四溅,霁扶摇一声没哼,指挥阿昭帮她消毒止血,缝合上药缠绷带。 等做完这一切,霁扶摇累得虚脱。 阿昭第一次看到这么严重的伤口,还要动手缝合,早已吓得双手发抖瘫坐在地上。 “我睡一会儿,有人来了叫我。” 吩咐完这句话,霁扶摇想着为难这丫头了,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阿昭着急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昨夜一夜没睡,现在还在休息……” “让开,从早上睡到下午,还要睡多久,若灵发烧了,去叫她起来。” 容祈心急火燎的闯进房间,看见霁扶摇趴在床上睡觉,一把掀开她的被子。 “起来!你是怎么给若灵治疗的,她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霁扶摇脸色苍白虚弱,额头有些发热,心道发烧了。 容祈以为霁扶摇是忙了一晚才看起来这么疲惫,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催促她。 “本王说的话你听到了吗?起来去看若灵。” 他不知道,霁扶摇竟是趴着睡觉的。 霁扶摇斜睨了他一眼,“我很累,找别的大夫去。” 经历了一夜的剥皮之痛,端木若灵会发烧是正常的,只要没感染,随便换个大夫都可以治。 “不行,你想让本王答应那些条件,必须由你亲自给若灵看诊直到她痊愈!” 霁扶摇闭上眼,不想理他,容祈火气上涌,直接动手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 “王爷,王妃没有好好休息,她身上虚弱。” 阿昭急急的冲上来跪在地上请求。 霁扶摇被半扯了起来,她身上穿着白色的寝衣,衬得本就苍白无色的脸色越发疲惫虚弱。 容祈有些诧异,一个晚上没睡至于累这样吗? 这个女人平时身体不是很好?还敢跟他打架。 霁扶摇咽了咽唾沫,手撑在床上,浑身散发着脆弱的破碎感,可那眼神依然坚韧的凌厉,“放开我,我去。” 因为发烧,她嗓子嘶哑的厉害,喉咙干涩。 “阿昭,给我端杯水来。” 又看向容祈:“你出去,我穿衣服。” 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容祈心底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让他烦躁。 他兀的甩开霁扶摇,这一甩差点让霁扶摇手没撑稳从床上摔下来,容祈眉心微皱,下意识的手伸了出去,察觉自己想做什么,又恼怒的把手重重背在身后。 “快点,打人的时候那么痛快,救人的时候磨磨蹭蹭。” 容祈愤愤甩出一句,没再看霁扶摇,在门外等她。 霁扶摇喝了水,吃了一粒降烧药,穿上衣服跟容祈去褚玉阁。 她摸了摸脸,伤疤还在,还算阿昭聪明,知道在她昏睡时把假伤痕弄到她脸上。 到了褚玉阁,端木若灵发着高烧,神志不清的呢喃:“求你放过我,求求你......好疼好疼……” 自从下午醒来,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容祈知道肯定是霁扶摇在救她的时候给她留下了恐怖的阴影,所以才让她如此害怕,对霁扶摇的厌恶又重新浓重了起来。 看了下端木若灵的情况,霁扶摇拿出一板布洛芬胶囊递给娇月,“拆两颗,掰开兑水喂她。” 端木若灵都烧糊涂了,霁扶摇就拿出几粒药解决问题,容祈气不打一处来揪住霁扶摇的衣领。 “你是在敷衍本王吗?这么重的外伤这么小的药丸就能治?” 霁扶摇看向抓住自己的手,视线移到容祈愤怒的脸上。 “我说过,你不相信我大可以去找别人。” 掰开容祈的手,语气不善的警告,“动不动就上手,你要是再这么粗鲁的对我,信不信我让她死!” 第46章 太子容裕 翌日,褚玉阁。 容祈喂端木若灵喝药。 她退烧了,昨晚的恐怖经历不停地在脑海回放,从醒来到现在她一直处在恐惧中。 “祁哥哥,姐姐好可怕,若灵以为活不到今天,再也见不到祁哥哥了。” 她伤心欲绝的哭着,浑身包着纱布,如同一个木乃伊。 她哭成这样,容祈心里也不好过,温声道:“都过去了,只要你的病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端木若灵这次生病,容祈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宫宴上怀疑她陷害霁扶摇的事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反而看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心里越发疼惜和愧疚。 他的若灵善良单纯,不可能做那样的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他要抓出凶手,还若灵清白。 容祈舀起一勺汤药送到端木若灵唇边。 门外传来陈泰禀告的声音:“王爷,宫里来人了。” 容祈手中一顿:“谁?” 陈泰道:“是永寿宫的陶公公,他来传太后口谕,让王妃去太子府为温公子治伤。” 容祈放下药碗,“什么情况?” 陈泰道:“听说温公子身受重伤,现在太子府,周院判无法医治,向太后提议让王妃过去看看。” 容祈眉心微拢。 陈泰口中的温公子,是温大将军的第三子温言,也是太子妃的亲弟弟。 此人精通谋略,太子参与的许多政务都有他在背后出谋划策,是容裕的重要谋士。 他与容裕面和心不和,让霁扶摇去给他的谋士治病,这不是笑话吗? “去告诉他,王妃身体虚弱没办法出门,让他去找别人。” 他话音刚落,一道尖细的公鸭嗓从院外飘进。 “老奴参见羿王殿下。” 陶公公出现在褚玉阁门口,一扬拂尘,恭敬行礼。 容祈看到他,心中不悦,“本王说的话你听到了,走吧。” 陶公公在宫里混了多少年,岂是被这一句话就打发了。 “羿王殿下,请您不要为难老奴,您知道太后娘娘是温公子和太子妃的姨祖母,他命在旦夕,太后娘娘不会不管,就算你这次拒绝,老奴还会再来,但若因为羿王殿下的拖延导致温公子救治不及时,太后怪罪下来,恐怕不止羿王殿下,连俪贵妃也承受不起。” 容祈眉宇爬上愠怒,“你在威胁本王吗?” 陶公公道:“老奴不敢,只是老奴请不去羿王妃,太子妃救弟心切,说不定会去请陛下的旨意,老奴也是为殿下着想。” 容祈眼眸轻眯,陶词这老东西,不愧是深宫中人,一张嘴皮子能说会道,搬出父皇来压他,不让步岂不是他的不是? 不由得迁怒霁扶摇,那个贱人,名声居然传到宫中去了。 挥了挥手,让陈泰带陶词去清苑。 清苑,霁扶摇正在用膳。 陶词把对容祈说的话又说给霁扶摇听。 “羿王妃,这是太后的懿旨,请王妃尽快前往。” “我准备一下,你在外面等着。” 霁扶摇没有拒绝。 墨钰给的资料显示羿王府与太子府势不两立,太子府担心容祈不答应让她去救治,特意去搬太后的口谕,他没办法推脱,那自己也不费那口舌推拒。 何况温言这个人........ 或许值得一救。 霁扶摇爽快答应,陶词倒有些意外,路上暗搓搓的打量了她好几眼,霁扶摇浑当不知道,两人到了太子府。 温言被安排在明光阁。 霁扶摇一踏进房门,太子妃温清就摆起脸色呵斥: “这么久才来?羿王妃,你是不是不想给阿言治伤拖延时间,想让阿言伤情加重吗?” 霁扶摇放下医药箱。 “太子妃,你请人看病是这样的态度吗?” 想给她立下马威? 这个蠢货怕是不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夫,更遑论她不是太医不吃皇粮,别想对她颐指气使。 抓起医药箱,霁扶摇转身便走。 说了一句就要走,温清当场傻眼。 传闻羿王妃不是软弱好欺吗? 是谁说的,这脾气看着比她还大! 温清柳眉倒竖,张嘴喝道:“站住!霁扶摇,让你来给阿言看诊是太后的意思,难道你想违背太后的懿旨吗?” 霁扶摇脚步顿住,温清以为她被自己的话震慑,正要得意,却听霁扶摇哂笑:“是吗?那温公子的伤臣妾看了,臣妾治不了,请太子妃另请高明。” 太后让她来治病,她来了。 至于治不治得了,她说了算。 看都没看就说治不了,这是故意在跟她摆谱呢? 温清气血上涌,当即震怒:“大胆霁扶摇,连本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来人,把她拦住!” 两名侍女神色不善的挡在霁扶摇面前。 这是要动手了? 霁扶摇沉了脸。 气氛剑拔弩张,这时容裕出现在门口,“怎么回事?” 他一出现,温清立刻换上一副柔弱的模样假惺惺的抹眼泪。 “太子来了,不知道妾身是哪里得罪了羿王妃,她还没看阿言的伤势就要走,妾身正在恳请她留下。” 温清变脸之快,霁扶摇意料之中。 墨钰提供的文档上写着,太子妃温清,征西大将军温国伟嫡女,娇纵跋扈,工于心计,她算是见识了。 容裕扫了眼霁扶摇,看到她脸上横七竖八的伤疤,眼里划过嫌弃。 现在这副丑样子,还以为是以前国色天香的时候呢,出门也不知道遮掩一下,看着让人恶心。 不过他比温清聪明,虽然不知道霁扶摇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医学天才,但请人来看病,面子上必须和善,他道: “五皇嫂,玉儿性子急躁,有言语不妥的地方你不要放在心上,阿言的伤势不能再拖,还请五皇嫂帮忙一看。” 他话说的客气。 在所有皇子中,容祈排行第五,容乐排行第七,容裕生的较晚,排行第八,按照长幼之分,温清得随容裕称呼霁扶摇为五皇嫂,她直呼其名,就是仗着自己是太子妃看不上她,霁扶摇也不惯她。 两人一来就起了冲突,如果不是容裕及时出现,温清肯定闹僵起来。 太子话说到这份上,霁扶摇勉为其难接受。 “我可以看,治不治得好无法保证。” 容裕脸色闪过嫌恶,没说什么。 温清见太子对霁扶摇态度这么好,袖子中的手指不由搅动。 容裕对霁扶摇是不是还抱有什么念头? 她都毁容成这幅丑八怪了,还对她这么谦和。 她眼里燃着妒火,心道霁扶摇总有你犯错的时候,等她抓住错误,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47章 快把霁扶摇抓住,她想害阿言! 霁扶摇走到温言床边,温言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却又透着嫣红,这是极度虚弱诱发高烧的缘故。 她揭开被子,撩开衣服查看他的伤势。 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霁扶摇险些想骂人。 一旁的周院判很会瞧脸色,看霁扶摇神情不对,马上问道:“羿王妃,温公子情况如何?” 霁扶摇打开医药箱,“如何,你不是太医吗?” 霁扶摇反问,周沐脸皮一下子发热。 羿王妃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他就是治不好才让她来。 当然,让她来背锅。 这次周沐几乎能确定,温言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像他这种高热和伤情以及中毒,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所以他才向太子妃推荐霁扶摇。 按照太子妃的脾性,最后经手的人如果没有救活温言,肯定要迁怒,让霁扶摇来,替自己省去了这笔麻烦。 因此霁扶摇即使这么不给他脸色,周沐也放低了姿态道: “羿王妃医学造诣之高,下官亲眼所见,能活死人肉白骨,下官医术不精,所以虚心向羿王妃请教。” “医术不精就出去,别站在这里碍事。” 霁扶摇一句话将他的假意恭维打断。 周沐脸色再也绷不住,变得难看起来,掩饰下眼底愤恨的光,转身出去了。 霁扶摇让其他人也走。 温清不肯,站在帷幔外面等着。xbiQiku 温言的外伤很严重,周沐止血的方式简单粗暴,采用了大量的绷带以及金疮药,造成的后果就是伤口感染,然而更严重的是含有剧毒的梅花钉射中的位置离心脏很近,已有毒入心脉的迹象。 霁扶摇用金针封住温言的心脉阻止毒素蔓延,先处理外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在做这些的时候,站在帷幔外的温清一直紧张不安的盯着她。 “殿下,羿王妃能治好阿言吗?” 她询问容裕,想在他这里得到安慰。 然而令温清没想到的是,她在容裕的脸上居然看到了沉迷和希冀。 容裕目光落在帷幔后那忙碌的身影上,眼神微眯,“周沐说她医术了得,姑且看吧。” 他回答着话,温清眼里的气愤却越来越浓烈,暗自咬着下唇。 三年前,容裕第一想娶的女人不是她,而是坐在里面的那个丑八怪! 初来甄国时霁扶摇还没有毁容,虽然她不想承认,但那时的霁扶摇的确美若天仙令人惊叹,让京城无数青年才俊为之倾倒,身为太子的容裕也对她一见倾心。 霁扶摇的貌美让男子折腰,不仅如此,她尊贵的身份北凛王室九公主,若是哪位皇子娶到她,无异于争取到北凛国如虎添翼。 容裕也不想放过。 可惜,在所有人都在为能娶到她拼尽才力时,这个女人早已心有所属,她只爱羿王。 因此如果不是霁扶摇铁了心只嫁羿王,只怕她早已成为太子妃,早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每次想到这,温清都如梗在喉。 幸好后来霁扶摇毁了容,才断了太子的念想。 如今她突然会医术,那脸上的伤岂不是也可以治了? 想到此,温清心里发酸,说话就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是啊,听说羿王妃为了治脸上的伤自学医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美貌了,她那等天人之姿风华绝代的容貌,清儿同为女人也好生妒忌呢。” 听出她话里的揶揄,容裕脸色冷下来,留下一句“我去外面等”,双手负在身后,不悦的出去了。 盯着他的背影,温清心中盛怒四起,转头恶狠狠的看向霁扶摇,直到嘴腔里出现铁腥味,才反应过来咬破了嘴唇。 戳破最后一根手指,将温言体内所有毒逼出来后,霁扶摇拿出吊瓶和输液管,把屏风搬过来,给温言输液退烧。 一直站在外面等着的温清看到霁扶摇拿出这些没见过的东西,掀开帷幔走进来。 “快好了吗?阿言怎么样了?” 霁扶摇在写清除余毒的药方,见她进来,将药方递到她跟前。 “退烧之后按照药方服药,三日内必有好转,另外,他用了我不少好药,诊金不能少。” 温清不懂药理,拿到药方扫了一眼交给侍女。 “去给周院判,让他熬药。” 回头看见霁扶摇在整理医疗箱,压着怒火道:“你想钱想疯了吧,还要诊金?让你给阿言治伤是对你医术的肯定,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知道多好,还想着收钱?诊金暂时不给,等阿言彻底好了,本太子妃会派人送到羿王府去。” 听她不想付钱,霁扶摇扭头看她,“拿钱治病天经地义,我是个俗人,不需要名气,太子妃还是现在给钱吧,如果你做不了主,我可以去找太子要。” 想赖账,她这里可不允许。 温清没想到霁扶摇脸皮这么厚,气得指着她道:“你还要不要脸?你已经是羿王妃了还贪图这些黄白之物,不怕丢羿王府的脸吗?” 霁扶摇道:“堂堂太子妃看病不给钱,你都不怕丢太子府的脸,我怕什么。” 容祈的脸吗? 那男人早就没脸了,还怕丢。 温清被她的话说的噎住,娇脸发红争辩道:“本太子妃没说不给,让周院判进来看看,谁知道你是不是沽名钓誉胡乱看病,巧燕,带羿王妃去外面的亭子等着。” 侍女上来请霁扶摇。 又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霁扶摇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去到外面。 路过花园时,眼角余光扫到容裕在亭子与一名侍卫说话。 她定眼看去,那名侍卫,正是昨日在巷子里赶来救温言的人。 霁扶摇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吕炎注意到这边有两人走过,视线落在霁扶摇身上。 “殿下,那人是谁?” 容裕也朝他看的方向看去,眉眼淡漠,“羿王妃,她来给阿言看诊,追查到凶手的踪迹了吗?” 吕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霁扶摇,看到她走到亭子坐下,这才回道:“殿下,还没抓住,属下怀疑抓走温公子的会不会是羿王的人?” 最近云州的假银票案闹得很厉害,温言负责去追查真凶,传信回来得到线索,没想到半路遭到追杀。 幸好太子提前得到消息派他去接应,否则温言性命堪忧。 容裕思索着:“温言身上没有物证,可能被抢走了,你继续追查,其他的等他醒了再说。” 吕炎垂首:“是,殿下。” 他又朝霁扶摇看去,她刚才走路的姿势...... 就在这时,房间里出传出温清的惊喊:“阿言,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霁扶摇眉梢一跳,站起来想进去,谁知温清双眼爆红的冲出房门,看到她就大吼大叫:“殿下,快把霁扶摇抓住,她想害阿言!” 第48章 被诬陷,你的脸早就好了? 她喊得又焦又急,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动。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殿下,快让人抓住霁扶摇!” 霁扶摇有种不好的预感,朝房间走去,踏进门时温清挡在前面不让她进。 霁扶摇一把把她推开。 人命关天,岂容这女人在这里发疯。 太子也察觉到不对劲,快步走过去,怒斥温清:“发什么了什么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温清着急说道:“殿下,霁扶摇给阿言问诊后妾身让周院判来看,阿言醒了过来,可是不知道怎么,还没说出一句话就吐了一大口血,周院判说是霁扶摇用的药水有问题,导致他伤情恶化了。” 霁扶摇正在查看温言的情况,听到她如此说,当即反驳:“放屁!我给他用的是退烧药阿司匹林,药瓶里的是生理盐水补充体液,他的高烧严重,必须尽快退烧,不可能是药的问题。” 温言的情况不容乐观,若不是她刚才的救治让他缓过来,这会儿恐怕已经魂归西天了。 但霁扶摇觉得奇怪,温言体内的毒排出来了,居然又有中毒的迹象? 她拿起温言的手,发现他手背针孔的地方,有一些白色的微末。 这是…… 正要用手指抹来一看,霁扶摇被人粗暴的拉开。 “你还要对阿言做什么?他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温清冲上来把霁扶摇推开。 “就是药水有问题,太子妃,你快把温公子手上的针拔掉,他输进去的是伤害身体的毒药!” 周沐在一边指挥说道。 温清不长脑子,听他说直接上手拔了温言的针管。 “你们想让他死吗?” 霁扶摇冷声,这群蠢货,想上前阻止,容裕突然开口:“吕炎,把她拦住。” 吕炎抬起手臂挡在霁扶摇面前,冷眼肃杀的看着她。 “周沐,你去看阿言的情况。” 周沐走上去检查了一番,又拿起吊瓶仔细看,一脸笃定的说: “太子殿下,就是这个药,药里面装的是盐水,盐水怎么可以输入身体呢?羿王妃根本什么都不懂,乱用药害温公子病情加重。” 他尝了一点药瓶里的水,有一股咸味还有其他的味道,这样的东西输入人的身体不死才怪。 容裕也看向霁扶摇:“你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霁扶摇使用的这些药物用品,周沐说有问题,他也觉得奇怪。 一屋子的人满脸怀疑的看着霁扶摇,霁扶摇翻了个白眼,跟这些人说西医,他们是不会理解的。 “是不是我药物的问题,让我查看温言的情况自会找出原因。” 如果是药的问题,有可能是温言对某种药过敏。 如果不是,那就是有人栽赃。 “不准碰他!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的心跟你的面目一样丑陋!” 温清立马拒绝,又转向容裕道:“殿下,周院判说她的药有问题,难道他几十年的行医经验,还不如这个女人学几个月的医术来得更有权威性?依妾身看来,让她查看不过是给她机会狡辩,不用再多说了,霁扶摇庸医害了阿言,殿下应该她抓入大牢,如果阿言有什么不测,霁扶摇必须承担后果!” 温清严词厉色的建议,红着眼睛护在温言身前。 容裕脸色也不好看,相对于霁扶摇的话,他更相信太医院院判周沐的医术和经验。 “来人,把羿王妃抓起来!” 他冷声下令,以为霁扶摇医术有多高明能治好阿言,没想到还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 也是,要是霁扶摇医术好,她的脸早就治好了,不会现在还顶着一张丑脸到处出丑。 有人上去抓霁扶摇。 霁扶摇道:“太子殿下,如果你不想让温言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让我给他看诊。” 她现在被抓,按照温言目前的情况,肯定熬不过明天晚上! 容裕没了耐心,一挥手道:“带下去。” 侍卫上前来抓霁扶摇,粗暴的抓住她的手反绞到身后,霁扶摇的右肩传来拉扯的痛感,让她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容裕,你会后悔的。” 押走之前,霁扶摇说了这句话。 站在一旁的吕炎忽然开口:“等一下,殿下。” 容裕看向他,吕炎神色严肃地走到他面前,附耳小声说了些什么,容裕脸色骤变,再看向霁扶摇的眼神时不仅有厌恶还有更深的意味。 他一步步走向霁扶摇。 “是你下手伤的温言?” 霁扶摇眼眸轻眯,“不是。” 眼神射向吕炎,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是你,那你为何要害他性命?” 霁扶摇道:“我再说一遍,不是我伤的温言,我的药也没问题,我在救他。” 容裕眼如寒星,像要把霁扶摇吃了一般。 “吕炎,打水来。” 霁扶摇眼皮一跳,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 容裕对霁扶摇态度的转变,温清看不懂现在到底在发生什么。 而一旁的周沐,却看得尤为起劲。 那人交给他的任务完成,而且似乎还出了点新的状况。 吕炎打来冷水,容裕道:“泼,本王倒要看看她的真实面目!” 一桶冷水直泼向霁扶摇的面门。 霁扶摇没有躲避,这里是太子府,守卫森严,不见得能躲得过去。 冷水如瀑布一般倒在脸上,霁扶摇瞬间成了一个落汤鸡,冷水冲散了她的发髻,顺着头发滴落在脸庞。 吕炎冷着脸走上去,一把撕下了霁扶摇脸上伪装的疤痕。 “殿下。” 他拿起易容的疤痕道具递到容裕面前。 容裕神情阴寒,走到霁扶摇面前,抬手扣在了她右肩的伤口上,一用力,伤口被挤压浸出鲜血,和着冷水,染红了霁扶摇胸前的衣服,又让人检查了她的左腿,也包着纱布有伤。 “你是装的,你的脸早就好了?” 温清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这个贱人,什么悄悄恢复了容貌? 她顿觉一股危险来袭,不由得捏紧了五指。 猜测得到证实,吕炎垂首禀道:“殿下,昨日属下赶到巷子救下温公子前,刺客还没来得及逃走,属下看到了她的脸,虽然化了妆不能肯定,但她逃走时右肩中了箭伤,左腿也有些不便,这两点正好与羿王妃身上的两处伤势吻合。 不仅如此,初刺客在现场留下了一个暗器盒,盒中少了一枚梅花钉,正是温公子胸口所插的那柄,属下可以确定,就是那名刺客在追杀温公子,没想到是羿王妃!” 容裕脸色沉的难看。 撕下假伤疤的那一瞬间,霁扶摇完美的脸露出来,他的心不可抑制的悸动。 可是这个女人是伤害温言的凶手,必须对她施以惩罚! “原来是你伤了温言?霁扶摇,温言与你无缘无故你为何要对他下此毒手?殿下,请你一定要把霁扶摇问罪,还阿言公道!” 不用她说,容裕也会这么做。 “来人,把霁扶摇送进大理寺,听候问审!” 第49章 关押大理寺 “不是我伤的他,昨日我路过看见他受伤,想去救人,杀他的另有其人!” 霁扶摇为自己辩解。 “还要狡辩,你觉得本太子会信吗?昨日你杀温言不成,今日又装作神医来杀他第二次,你什么时候医术变好了?你又如何会的武功?每一点都透着蹊跷!”容裕道。 霁扶摇无语,“太子殿下,今日我来是你请太后的口谕来的,不是我主动前来,如果我要杀温言,会傻到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这点长了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太子怎么跟容祈一样是个蠢货,不愧是兄弟,霁扶摇吐槽。 然而这些人先入为主,并且温言在她治伤阶段突发情况,所以他们更加确定了就是霁扶摇想害温言。 容裕道:“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你再巧舌如簧也有重大嫌疑,先关押大理寺,等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不由分说,吕炎亲自上前去押霁扶摇。 霁扶摇面无表情:“我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唯一的办法就是治好温言,只要他醒了,我是不是凶手他能作证!” “你害得阿言吐血,就算阿言醒了你也是凶手!”xbiQiku 温清气恼不已,她就这么一个弟弟,受这么重的伤,她不会让霁扶摇好过! “你是不是凶手,大理寺的人会调查清楚,带走吧。” 容裕最后下令,霁扶摇知道他不听劝,不再多说什么,被吕炎带走了。 温清眼里泛着冷光,碍于霁扶摇的身份殿下不会马上杀了她,但只要关到牢中,她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霁扶摇被关进了大理寺。 阴暗的地牢中,想起刚才看到的温言手背上针孔位置的药粉。 是那药粉加重了温言伤情的加重。 如此看来,有人在陷害她,故意趁这个时间让温言出状况,正好又遇上昨日的那件事,这盆脏水泼到身上,靠嘴皮子说无法洗脱嫌疑,只能靠行动证明,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让温言醒过来。 霁扶摇被关押大理寺的事很快传到了羿王府,容祈震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公然关押本王的王妃,容裕想做什么?彻底撕破脸吗?” 陈泰道:“王爷,阿昭回来说太子殿下发怒,是因为吕炎昨日亲眼看到刺杀温公子的人是王妃,所以才将她送到了大理寺候审。” 陈泰把太子府发生的事说给容祈听。 容祈怒道:“霁扶摇不是一直在府上吗?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去吧鸣一,鹤九叫来。” 之前他发现霁扶摇行为变得奇怪,特意安排了两名暗卫监视清苑。 两名暗卫立即前来。 “昨天霁扶摇出去了,你们俩不知道吗?” 鸣一和鹤九互相对视,心中忐忑。 “启禀殿下,王妃昨日一直在清苑。” “殿下,王妃前夜为侧妃治病,第二日一直在房间睡觉,没有看见她出来过。” 两人这么说着,他们是这么想的,也着实没看见霁扶摇出去的身影。 “那她却出去伤了人,还被现场捉到送入大理寺了,你们是怎么看人的?两个废物!” 容祈火冒三丈。 鸣一和鹤九心里一抖,不敢再说话。 陈泰道:“殿下,现在怎么办,王妃已经被送进了大理寺,当务之急是先把她救出来。” 牢房那种腌臜的地方,王妃娘娘腿上有伤,怎么熬得过来。 容祈脸色发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霁扶摇常年在府中,对于朝中之事不甚清楚,说她要杀温言那是不可能的事,说不定她连温言是谁都不知道。 云州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杨东那个蠢货,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下好了让人抓住把柄,不过他没有派人去杀温言,在这个节骨眼上霁扶摇被误会成凶手,这件事,他怎么觉得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陈泰看容祈沉着脸没有出声,心里越发着急,又说道: “王爷,侧妃的病还需要王妃医治,王妃被困大理寺,要是侧妃有个什么情况可怎么办?” 经他这一说,容祈拉回了神思。 “备马,去大理寺!” 另一边,温言的情况很不好,容裕又叫了几个太医一起看诊。 不仅如此,还派人重兵把守在明光阁,任何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让人守住温言后,温清带人去了大理寺。 牢房之中,霁扶摇在想着应对之策。 背后的人想嫁祸给她,她身陷牢中,那么对方的目的已经达成。 但对方若只是将她作为诱饵,真正要针对的对手是她身后的羿王府,那么这件事就中了某些人的圈套。 正当她想的入神,走廊传来脚步声,“吱呀”牢房门打开。 温清一脸得意的走进来,看到霁扶摇浑身的湿透坐在草席上,纵然这般落魄,也丝毫不影响那张倾城绝美的脸所呈现出来的美丽。 她眼神坚毅,如同天上的星光,水珠垂落,更有一股让人蛊惑的着迷感。 温清咬牙,霁扶摇这个贱人,就算沦落到坐牢,也在勾引人,真是可恶! 居高临下走到霁扶摇面前,尖酸道:“霁扶摇,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脸好了,太子殿下就会重新对你倾心?” 霁扶摇懒懒抬眸,她以为这人是来找她说温言的事,没想到是来发癫的。 一张口就是一股子酸臭味。 反问道:“你没事吧?脑子有病请出门右转找人去看。” 她身上湿着,又摊上这么个事儿,心情本就不好,这无脑的蠢货还来找事儿,没空跟她瞎扯。 本来是来打压她的,结果一开口就被怼,温清双眼喷火,“死到临头还敢顶撞本太子妃,把她拉起来捆到架子上!” 她要让她知道得罪太子妃的下场! 上来两名狱卒去押霁扶摇。 霁扶摇捡起地上的草团打向他们,两名狱卒应声倒地。 “呵,还敢动手!看来你是不知道殴打狱卒罪加一等!” 温清说完,背在身后的鞭子猛的一抽,撕裂空气劈向霁扶摇! 霁扶摇眼神一凛,握住鞭梢一拽,温清被拉了过去,但她没有放手,直接借势而攻,两人在牢房中打了起来。 第50章 动用私刑 温清是将军府的二小姐,从小习武,长大后曾在军中跟着老将军锻炼过几年,因为太子不喜欢女子舞刀弄枪,嫁给他三年嫌少动武,有武功底子在,拳脚功夫不错。 霁扶摇右肩受了箭伤,腿上的烧伤在痊愈中,与温清打起来不落下风,但也没占到优势。 “还说不是你伤了阿言,就你这身功夫,足以让人怀疑!” 二人争夺鞭子,霁扶摇手腕翻转,一掌打在温清的肩上将她震退,温清暴怒,抽出旁边狱卒手中的剑,又再次杀了过去! 霁扶摇强势而攻,左手持鞭,在温清过来时迅速出击,鞭梢准确无误的打在她的手腕上。 “啪”的一声。 温清手中的剑落在地上,捧着手腕嗷嗷惨叫。 “啊,霁扶摇你这个贱人,竟敢伤我!” “你们这群废物,没看见她打了本太子妃吗?还不快把她制服!” 温清冲着狱卒们大喊。 本来他们是要上的,可太子妃自己要上去打人,怎么又赖他们了? 狱卒们莫名挨骂,正要上去,走道上一道浑厚的脚步声传来。 “在干什么?”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容裕。 温清见他来了,期期艾艾的上前哭诉,“殿下,你看,这个女人用鞭子抽我,她伤了阿言不知悔改,还用鞭子打我,殿下你帮清儿教训她!” 她眼泪婆娑说着,容裕最烦女人哭,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烦躁。 “谁让你来地牢了?来人,把太子妃送回府去。” 容裕的另一名贴身侍卫上来请温清,温清眼底充血的剜了剜霁扶摇,气急败坏的走了。 容裕看向牢房中的女人。 霁扶摇手里握着长鞭,冷冷的站在对面,灵动的双眸此刻布满寒霜,仿佛一头被惹怒的母狮。 她这副坚韧不屈的样子,格外散发着一股吸引人的魅力。 容裕心中起伏,越是倔强有气性的女人,征服起来越有满足感。 他气定神闲的开口:“本太子不是来伤你的,不用这么提防我。” 挥退其他人,只留吕炎站在牢房门外。 霁扶摇嗤笑,“那你来干什么?” 容裕眼底划过意味不明的狡猾和深沉。 “与你做交易。” 霁扶摇走到草席上坐下,这两口子真有意思,“不做。” 太子这人智谋缺缺,心肠却是极度的坏得彻底,与他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还没说是什么交易就遭到了拒绝,容裕的眼神阴鸷了起来,踱着步子审视霁扶摇。 冷哼道:“你还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吗?想要安然无恙离开大理寺,只有本太子能救你,别指望容祈,这次他连自己都顾不上了,更没有精力管你。” 霁扶摇抬眉看他,“哦,所以你要借这次机会弄死他吗?” 霁扶摇直言相问,她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倒是把容裕问住了。 弄死他吗? 就凭这一次? 弄不死。 他轻咳了下嗓子,“你就这么想让他死?” 霁扶摇弹了弹裙子上沾染的枯草。 “既然不能一击毙命,那你来说什么大话?” 太子一噎,袖中的手握了握。 “没想到你这般油盐不进,本太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这次的事情本太子追查到底,你刺伤温言,就算本太子不追究,将军府的人也不会放过你,你继续逞强,结果就是面临惩罚! 第二,本太子留你性命,甚至可以帮你劝服将军府对你网开一面,前提是你在羿王府做本太子的内应,容祈有什么计划,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还有……” 他的眼神露骨又暧昧了起来。 “做本太子的女人。” 霁扶摇没有接话,眼中的鄙视却毫不掩饰的显露了出来。 原主刚来甄国还没有发生拐卖事件之前,容裕也曾对她表达过喜欢之情。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容祈如天神降临,从歹徒手中救下原主,自此她的整颗心都落在了容祈身上,对其他人的示好追求视而不见,自然也无视了太子的情谊。 没想到三年后,这位太子殿下还在打她的主意呢。 让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答应他卖身求活的条件,这太子的品性还真是恶劣。 “太子殿下,我深爱羿王,不会对他变心,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打主意了。” 霁扶摇再次拒绝,说这话时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容裕心中火起,这天底下还没有哪个女人敢拒绝他!这霁扶摇,是第二次了! 他的要求这么简单,霁扶摇却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让他有种热脸在贴冷屁股的羞耻感。 容裕重重的一拂袖:“呵,敬酒不吃吃罚酒,吕炎,好好审问,看她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吕炎:“是,殿下!” 吕炎朝狱卒招手,抓霁扶摇上刑。 霁扶摇手中长鞭飞舞,将上去的几个狱卒打翻在地,吕炎眼神一横,出拳攻了上去。 霁扶摇身上带伤,又与温清打斗消耗了不少体力,这时再与吕炎交手,几招过后便处于下风。 容裕在一旁观战,不由得眼眸眯了起来。 这个女人武功竟然这么高,吕炎是他的侍卫中武功最高的人,十几招了还没把她拿下,看来不容小觑。 就在霁扶摇的后背露出空隙时,容裕趁机出手偷袭她,将她打翻在地。 “废物,制服一个女人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吗?” 容裕呵斥吕炎。 吕炎垂首应是,随即上来狱卒两名,将霁扶摇押到另一个审问的房间,把她双手双脚捆在架子上。 霁扶摇伤情发作,右肩的伤口崩裂开,鲜血又进了出来,她额头一片冷汗,嘴唇也变得雪白。 吕炎捡起地上的鞭子,让人打了一桶盐水。 “本太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刚才的条件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双手掐住霁扶摇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若不是霁扶摇这张脸让他念念不忘,就这个女人的身份直接弄死让容祈无法向北凛交代,哪会给她活命的机会。 霁扶摇轻笑,吐了一口唾沫到他脸上。 “这就是答案,明白了吗?” 容裕眼底燃烧着火焰和痛恨,邪火被勾得肺腑乱窜,狠狠甩开霁扶摇的下巴。xbiQiku “好,好得很,敢这样对本太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吕炎,用刑!” 第51章 羿王妃,你要翻天了吗? 吕炎将鞭子浸泡在盐水中,鞭子出水时虎虎生风打向刑架上的霁扶摇。 那鞭子沾了盐水,落在皮肤上的瞬间皮开肉绽,盐水直接浸到伤口,这剧痛非常人所能忍受,一鞭子下去,身上带伤的霁扶摇差点晕厥。 容裕还在逼问:“是不是你刺伤的温言?你有什么目的,是为了帮容祈吗?” 霁扶摇一字一句道:“我没有伤温言。” “哼,不想承认就打到她承认为止!” 又是一鞭子落到霁扶摇身上,这次她痛得闷哼了一声。 就在下一鞭紧随而来再次即将落到霁扶摇身上时,一道低沉充斥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住手!” 容祈从羿王府赶来,一来就看到太子的人在对霁扶摇用刑。 他脸色黑沉的走过来,“太子,事情没查出真相之前,你动用私刑怕是不好吧?” 容祈怒不可遏,看到霁扶摇身上的血红点点,还有那横亘着的鞭伤,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看到容祈来了,容裕脸上闪过得意。 “她伤了本太子的人,温言到现在生死不明,本太子教训一下她有何不可?” 容祈神情阴沉,“她伤了温言,你把她送往大理寺,那就应该由大理寺的人来查清事实,你动用私刑,不觉得违反了甄国刑法公报私仇吗?” 容裕露出嘲讽,“不过是一个女人,容祈,你我兄弟,何苦为了她而生气?” 他想上前拍容祈的肩膀,容祈把他的手打开。 容裕也不气恼,越过容祈,走到他身旁时说道,“如果温言死了,霁扶摇也别想活!” 最后看了一眼霁扶摇,容裕眸中的痛恨如有实质,带着吕炎走了。 容祈忍着怒气走到霁扶摇面前,她身上的两道伤口鲜血淋漓,不由得心中发紧。 “你昨日出去了?” 他来问情况,霁扶摇背着他出府,还做了伪装,她想干什么。 霁扶摇别开眼。 容祈见她不想说,又道:“别想在本王面前玩什么把戏,你生是羿王府的人死是羿王府的鬼,不老老实实做你的王妃,跑出去给本王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还要由本王来替你收拾烂摊子! 这次犯错,你就在牢里好好反省吧,本王要让你知道,真正想对你动手的人下手有多狠,而不是像本王那样平日只对你略施小惩!” 说完他叫来大理寺少卿柯明。 “看着她,太子那边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报。” 柯明脸色沉着的应道:“是,羿王殿下。” 两名狱卒给霁扶摇解绑,把她带回牢房。 柯明特意派了两名狱卒单独守在霁扶摇的牢房门口。 霁扶摇忍着剧痛查看伤势。 太子容裕,这次算是彻底得罪她了! 给伤口上药时,一团小纸条滚了进来,霁扶摇捡起看了看,抹了把伤口上的血写下一行字,将纸条丢了出去。 处理好外伤,霁扶摇疲惫的睡了过去。 晚上,牢房外传来轻微的打斗声,霁扶摇睁开眼睛,一道黑色的身影打开牢门走进来。 看到她身上的伤,墨钰眉心一皱,“公主,你受伤了?” 霁扶摇道:“不碍事,走吧。” 墨钰上来扶她,守在牢房的其他狱卒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霁扶摇问:“温言带出来了吗?” 纸团是墨钰的人给的,她在太子府出事的第一时间,墨钰就得到了消息。 太子府守卫森严,霁扶摇想进去治病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把温言带出来。 她下午离开前,趁人没注意喂了一颗解毒丹给温言,能延缓两个时辰毒法,只要他现在还没死,她都有办法把他救活。 目前想要洗刷冤屈,温言是关键之人,绝对不能让他死! “带出来了,他的伤不宜搬动,属下没有带回黑市,安置在迎客楼。” 霁扶摇道:“赶快过去!” 出了地牢后,大理寺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两人,大喊:“来人,有人越狱,快抓住他们!”xbiQiku 柯明得到禀告匆匆赶来,看到是霁扶摇想走,大声劝阻道: “羿王妃,不可越狱!越狱就是畏罪潜逃,证明了你的罪行,你回来,大理寺公正廉明,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霁扶摇冷笑,在这强权社会,如果有公道可言,她就不会被用刑。 因为一次善举,招来渣身之祸又卷入两府斗争,事情闹成这样,霁扶摇不后悔。 温言名义上虽是太子的谋士,他暗地里清却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他的生死关乎自己的命,不能不救。 没有理会柯明,墨钰带着霁扶摇冲出大理寺直奔迎客楼。 “快,他们往这边跑了,快追!” 柯命眉心紧沉,带了一小队人追了出去。 “在守着外面,不准任何人进来!” 到了迎客楼,霁扶摇走进房间,她的伤隐隐作痛,吃了一粒止痛的药才能站立。 温言躺在床上,此时他面色灰白,还剩最后一口气。 霁扶摇赶紧给他注射了一针强心剂,打在静脉,能最快吸收,接着先给他解毒。 正当霁扶摇拿出银针消毒时,大理寺的人也追到了迎客楼。 “羿王妃,听下官一句劝,老实跟我回去,这件事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墨钰守住。” 霁扶摇压根不想听柯明说什么,只要能救活温言,她的一切罪责都能洗刷,谁也不能阻止她救这个人! 柯明见霁扶摇不听劝,门口站着的黑衣人在保护她,心一横,强攻上去,这时带着容裕得到消息带着人赶了过来。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太子妃温清,周沐以及皇后。 在太子府时,温情伤心欲绝,其父兄远在战场,身边最亲近的人除了太子,就是皇后姨母。 于是她派人进宫将温言的事告诉了皇后。 温言和温清是皇后唯一妹妹的孩子,她急急出宫赶来见温言最后一面,谁知还没到太子府,就听见温言被人掳走的消息,着急的一路跟了过来。 “羿王妃,你要翻天了吗?” 看到两边的人对峙,皇后大怒。 这羿王妃太无法无天了,掳走人不说,还公然与大理寺的人对抗,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叛逆的人! 外面房门紧闭,霁扶摇全神贯注的为温言施针。 就在这时,容祈也带着人出现在迎客楼。 看到二楼房间前站着的黑衣人,容祈脸色十分难看。 这个霁扶摇好大的胆子,从大理寺逃出来还敢给他报信,要求他拖延时间,这是在指挥他做事? 当真放肆! “儿臣参见母后,太子殿下。” 看到皇后也来了,容祈先行礼。 元皇后脸色铁青,怒火直冲容祈暴发,“容祈,你看看这就是你府上的王妃?简直大逆不道!太猖狂了!” 容祈心中想着对策,先应下道:“母后说的是,是儿臣管教不力,带回府后定当好好管教。” 他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没动一分。 温清着急的不得了,“殿下,你快救救阿言啊,阿言伤的那么严重又落到霁扶摇那个庸医手里,她会害死他的!” 周沐瞧着人都到了,害怕霁扶摇真的救活温言,也站出来说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温公子的情况很糟糕,他本该和自己的亲人见最后一面,却被羿王妃带走,羿王妃这么做,实在是没有心。” 说完他想到什么,又惊讶的道:“莫不是羿王妃想杀了温公子,这样就没有证人了,所以她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着急动手?” 他这么一说,容裕的眼神阴狠了起来,冷漠的眼神射向容祈。 “容祈你让开!今日无论如何本太子都要把霁扶摇带走,谁也别想拦!” 第52章 这个男人,怎么哪里都有他? 容祈站在前面,看了眼二楼的房间,心道霁扶摇你一定要给本王救活温言,否则对不起今日本王为你所做的一切! “母后,太子殿下,是不是霁扶摇伤了温公子还有待查证,空口白牙岂能给人定罪?” 没有办法,他只能拖延时间了。 容裕看出了他的想法,拂袖道:“吕炎亲眼看到霁扶摇刺伤温言,他是人证,现场留下的暗器盒少了一枚梅花钉,这是物证,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容祈你再拦着,休怪本太子不给你留情面,吕炎,上去抓人!” 容祈往后跨出一步挡在吕炎面前,声音冷寒,“容裕,他是本王的王妃,你岂可对她动手?” 容裕哼了哼,“她犯了案,大理寺抓人天经地义,这件事就算闹到父皇那里本太子也有说法,吕炎,还不去!” 双方在院子里僵持着,太子的人想从旁边的楼梯冲上去,容祈的人站在前面阻拦,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容祈脸色沉着,毫不退让,皇后也察觉出他在拖延时间,走到他面前拿出皇后的威严道: “容祈,你要跟母后对着干吗?你今日若不让,你母妃在宫中所做的那些事,随便一件捅到陛下那里,都够给她喝一壶的,你想让俪贵妃为你这次的莽撞承担后果吗?” 皇后的言语中带上了威胁。 后宫之争一向牵扯前朝,贵妃与皇后之间看似平和,实则暗潮涌动,两相针对各自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一旦捅破那层平和的轻纱,轻则后宫之争,重则朝堂之乱。 皇后以此威胁容祈,便是让他在霁扶摇与他母妃之间做选择。 容祈眉峰紧蹙,心里做着权衡。 楼上房间里的霁扶摇听到下面没有动静了,问门外的墨钰:“快拦不住了吗?” 她还在施针阶段,关键时刻不容打断,墨钰道:“皇后在威胁羿王。” 霁扶摇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别让任何人靠近这扇门!” 墨钰,“是,公主。” 见容祈动摇,容裕大手一挥,吕炎带着人绕过羿王府的侍卫冲上楼梯。 墨钰等人做好迎战准备,听着外面的动静,霁扶摇不慌不忙的拿出药水和吊瓶,给温言退烧,期待他尽快醒过来。 “死守房门,不准让任何人靠近!” 墨钰沉声下令,容祈听着他的声音,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 这人......是霁扶摇从北凛带来的飞羽令。 这个女人,居然背着他去联络了飞羽令,难怪她偷溜出府,原因竟是为这! 吕炎带着人冲了上去,上面的人死守房门,眼见冲突就起,一道低沉浑厚且带着内力的声音从天而降。 “什么事这么热闹,吵到本王了。” 所有人举目四望,想看到声音的来源,然而这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难辨方位。 容祈和容裕对视一眼,能有这深沉内力的,如天音降临一般的人,除了那个男人还会有谁。 在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震慑住时,一道伟岸如山的身影从走廊的阴影处走出来,清亮的月光照在他身上,给那俊美如斯的脸庞和身形镀上了一层银辉,熠熠生辉,一下子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萧卿,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参见摄政王。” 众人纷纷行礼,容祈和容裕也行了个礼,萧卿走到皇后面前。 “参见皇后。” 微倾身子,一举一动都透着神秘和矜贵优雅。 皇后脸色十分难看,“摄政王,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男人,怎么哪里都有他? 萧卿徐徐开口:“这里是迎客楼,本王作为客人,在这吃酒赏月有什么奇怪的吗?” 皇后扯了扯嘴皮,“不奇怪,本宫在这里有要事要处理,不关摄政王的事,还请摄政王移步其他地方,不要参与。” 萧卿淡淡道:“本王在这处院子休息,你们这么多人吵到本王,皇后想让我去哪里?” 听他这话,皇后脸色阴沉了下来,“萧卿,你难道看不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吗?非得要跟本宫做对吗?” 这个萧卿,平日俪贵妃经常拉拢,他这个时候站出来明显有意阻止,难道已经是贵妃的人了? 皇后心中暗忖,萧卿看出她在想什么,薄唇微启:“皇后要办事,本王自然不敢干预,二楼的晴雅阁是本王定的房间,只要不闯进房间打扰本王休息,本王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皇后朝二楼的房间看去,这才发现上面那一排黑衣人所保护的房间有两个,其中一个便是晴雅阁。 容裕神情紧沉,问站在一旁的柯明,“温言在哪个房间?” 柯明不甚清楚,犹豫回道:“回太子殿下,下官追过来时,上面的黑衣人便把那一排房间都保护了起来,下官不能确定温公子在哪个房间。” 他们这边还在确认霁扶摇所在的房间时,萧卿已经走过人群,走到了台阶上。 他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周身散发着的严肃威压,让那些士兵自觉的让出道来,径直走到晴雅阁房前,墨钰默了下,往旁边站了站让他进去。 萧卿说话时霁扶摇也听到了,此时看到他走进房间十分诧异。 他怎么进来了? 墨钰为什么没有拦他? 她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萧卿似笑非笑地先开了口,“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做你的事。” 他唇边勾着一抹弧度,霁扶摇却觉得那抹弧度很是神秘。 跟在萧卿身后的还有姜临渊。 姜临渊踏进房间,看到霁扶摇给温言输液的工具,又看到她旁边的医疗箱里面的各种医疗用品和药品,眼睛都直了。 “羿王妃,你这些是什么?” 他激动的走过去,霁扶摇手中不停,道:“这些是西医治病需要用的东西,等我有时间了,慢慢跟你解释。” 萧卿来了,霁扶摇心里莫名充斥一股强烈的安心和稳定。 不管萧卿的目的是什么,他出现在这个房间,那么下面的人轻易不敢闯进来,无疑给她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 “太子殿下,快救温公子,看看他在不在其他房间。” 最先着急说话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周沐。 周沐咬碎银牙,萧卿什么时候出现不好,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只希望他进去的不是霁扶摇所在的房间。 容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异样的眼神,周沐不自在的说道:“温,温公子伤势严重,下官也是为太子妃和皇后着想。” 经他这么一说,温清也着急起来,催促着侍卫们,“快去房间找人。” 侍卫们蜂拥而上。 本以为黑衣人会强势守住,然而当所有人冲上去的时候,这些黑衣人却不约而同的从二楼散开,消失在黑夜下。 只留下一人,与摄政王的亲随剑青站在晴雅阁的房门前。 “阿言在晴雅阁!” 温清率先反应,侍卫们搜查了晴雅阁两边的房间,也通通来报,“回太子,没有人。” 容裕脸色发青,温言果然在晴雅阁,这萧卿是摆了他们一道了! 第53章 摄政王似乎对你的王妃格外关注 萧卿走进的晴雅阁,正是霁扶摇给温言治伤的房间。 想去抓她的人不敢动,站在晴雅阁房间几米之外,看着下面的容裕和皇后,等着他们的指示。 “母后,这可如何是好?” 温清一脸无措的拉着皇后,摄政王在那间房间,不管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他在里面,那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皇后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看向太子,“皇儿,你说怎么办?” 容裕道:“母后别急。” 他看向容祈,“摄政王似乎对你的王妃格外关注,容祈,你作为霁扶摇的丈夫,现在作何感想?” 容祈袖中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头,听出容裕话里的嘲讽,面上云淡风轻的道: “太子何以看出摄政王关注本王的王妃了?不过是她莽撞无知,误闯了摄政王预定的房间罢了。” 那个女人让他拖延时间,最好是有真本事能救活温言,否则又牵扯摄政王进来,让他脸上挂不住,到时会给她好看! 皇后讥讽的接过话道:“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听雪阁起火,萧卿立马当先冲进去救羿王妃,本宫看在眼里,这次本宫看他也是故意帮霁扶摇解围,这个中是何缘由,羿王,别怪母后没提醒你。” 容祈脸色黑成铁锅,嗓音森寒,“这件事不劳母后和太子费心,本王自有判断。” 霁扶摇那么爱他,是绝对不会对其他男人动心的,这点他可以放一百个心。 霁扶摇不知道,她在里面争分夺秒的救人,外面已经开始传她和萧卿的风言风语了。 当排出最后一滴毒血,霁扶摇给温言输上点滴,等他苏醒。 忙了这么久,止痛药的药效过去,霁扶摇身上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她嘶了一声,从床沿顺着滑到地上坐着。 检查了下自己的情况,这才问坐在对面椅子上捻着茶杯气定神闲的某人。 “你为什么帮我?” 这是他第二次帮她。 萧卿抿了一口茶,“这是本王预定的房间,何有帮你之说。” 他眸底闪过深意。 霁扶摇抬眼看他,“你觉得这话我会信吗?就算我相信下面的人也不会相信。” 摄政王萧卿骁勇善战,智谋无双,这是墨钰给的档案上所记录的。 他这人腹黑善于用计,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帮自己,这其中必然有他的利益可图。 萧卿看向床上的温言,霁扶摇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猛然想到什么,惊讶道:“他是你的人?” 萧卿淡笑,“不算太笨。” 霁扶摇沉默,太子的谋士是摄政王的人,这朝堂之中的水还真深啊。 不过这算是一个重大秘密,萧卿为什么会告诉她? 霁扶摇警惕起来。 看出她脸上的疑惑,萧卿道:“本王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只需告诉我,他多久能醒?” 姜临渊一直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医疗箱里的东西,想上手拿又不敢触碰。 霁扶摇探了探温言的额头,“应该快了,烧退下去了。” 她在给温言治疗的时候,姜临渊一直在旁看着。 姜临渊扪心自问,如果温言的情况落在他手上,他不一定能治好,羿王妃采用的这些瓶瓶罐罐和针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这医术着实了得,让他佩服。 姜临渊问:“羿王妃,现在有时间跟老夫讲讲吗?” 霁扶摇见他一脸好学,忍着疲惫道,“可以。” 反正有萧卿在,她待在房间不出去,等着温言醒来给她作证就可以了。 她先指着吊瓶,“上面的那个瓶子里装的是生理盐水,可以作为注射药物用的溶剂,比如加退烧药等各种其他药物进行综合治疗,也可以用作单纯补液药物。” 霁扶摇拿起一个针筒,又拿起一小瓶液体,演示给他看。 “这是针筒,找准对症药物,注射打进瓶子里就可以了,另外,有些药物也可以直接打在静脉里,通过血液流动进行治疗。” “你看,就像这样,这个留置针,跟针筒的用法理论是一样的,输入药物到血管里,可以进行很快的对症医治。” 她指着温言手背上的针解释。 第一次见识到这些东西,姜临渊震撼住了,从没想过除中医之外,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治病。 “羿王妃,你说这叫西医?” 霁扶摇道:“没错,中西医是两种不同的医学理论体系,有些病可以用中医治疗,有些病可以用西医治,比如,如果一个人的体内长了肿瘤,可以直接采用西医手术切除,用这,还有这些东西。” 霁扶摇拿起一把手术刀,在掌心旋转了一番,比划给他看。 姜临渊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是医学造诣深厚的神医,霁扶摇给他讲的这套医学理论虽然没听过,但也很容易明白。 “羿王妃真是厉害,老夫受教了。” 他赞赏的点着头,眸子里神采奕奕,如同好学的学生,拉着霁扶摇又问起其他的。 霁扶摇不吝讲解,一老一少在这边讲得起劲,完全忽略了对面气场强大的某男人。 萧卿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这个霁扶摇,他没看错,有点真本事。 房间里一派温馨,下面的人却不那么淡定了。 太子容裕被萧卿摆了一道,心中窝火,直接走到二楼的晴雅阁。 “摄政王,本太子在搜查大理寺逃犯,还剩摄政王的房间没有查,若摄政王不介意,可否容本太子进来一查?” 容裕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平和,霁扶摇立即住了嘴,朝萧卿看去。 萧卿眉梢微抬,沉磁而性感的嗓音淡然开口:“太子,你怕是误会了,本王的房间怎么会有逃犯?” 太子妃温清也跟了上来,容裕朝她使了个眼色,温清立即莽撞的道:“摄政王,臣妾的弟弟阿言命在旦夕,羿王妃强行把他掳走,她是个庸医,又没人在旁照顾阿言,你就体谅一下做姐姐的心,让我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她声泪俱下的说着,房间里没有动静,容裕脸色一变,“摄政王,得罪了!” 猛的推门进去。 萧卿坐在椅子上,霁扶摇坐在床边,姜临渊也站在床边。 温言醒了,看到容裕和温清,哑声开口:“太子,姐姐,羿王妃不是凶手,是她救了我。” 第54章 我的事你管不着! 一屋子人的目光全都看向推门而入的几人身上。 温清看到温言醒了,激动地奔到他床前。 “阿言,你醒了,吓坏姐姐了,你感觉怎么样?” 温言露出一个虚弱的浅笑,“姐姐,我没事,多亏羿王妃医术高明,将我救了回来。” 他眉宇清冽,长着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翘,透着一股精致聪明的书卷气,笑起来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脸色虽然还透着苍白的虚弱,却已是一股不俗的出尘之气弥漫开来。 温言醒了,看起来精神状况也不错,温清不由得疑惑的看向霁扶摇。 “你真的在救阿言?” 她发出疑问,纵然见到事实,眼底还是有着不可置信。 霁扶摇哂笑,“我早就说过在救他,你们没一个人相信我。” 不仅不相信,还对她动用私刑,这笔账她都算在太子府的! 容裕脸色不自然的变了变,问温言,“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羿王妃刺伤的你?” 温言感激的朝霁扶摇看了一眼,正色道:“殿下,那日我在巷子被黑衣人追杀,是一名江湖人士及时救了我,后来的事羿王妃跟我说了,这件事是个误会,不是羿王妃伤的我,是她救了我。” 皇后和容祈也走了进来。 听到温言的话,容祈神情有丝欣慰。 霁扶摇这次没让他失望,将温言救了回来,替自己洗去冤屈,不用他出手了。 皇后看到温言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 只有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周沐,脸色变得难看。 温言说霁扶摇救了他,皇后眼珠一转,将误会了霁扶摇的事轻描淡写的揭过。 “原来是这样,是误会就好,羿王妃果然医术了得,上次本宫就看出来了,这次也没让本宫失望,好了,既然羿王妃不是刺客,皇儿,你一定要把真正的刺客抓出来,本宫累了,回宫。” 她没脸没皮的打圆场,容裕直接避开这个话题:“吕炎,把阿言送回太子府。” 说着又转向萧卿:“摄政王,打扰你休息是容裕的不是,改日容裕上门赔罪。” 萧卿神色平淡,指腹摩擦着杯沿,语气听不出喜怒道: “太子身负重任,做事之前应考虑周全,像今日这种莽撞无知的行为,注意下次别再犯了。” 萧卿当着这么多人点评容裕,容裕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现在得罪不起这个男人,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摄政王说的是,容裕定当谨以为戒。” 他说完就要走,一点也没打算向霁扶摇道歉,容祈不悦开口:“太子,你对本王的王妃动了私刑,就这么算了吗?” 霁扶摇好歹顶着羿王妃的名号,容裕没有证据对她动刑,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容裕眼尾微动,还没说话,温清先道:“羿王殿下,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太子,之前有那么多证据指向羿王妃是凶手,太子爱弟心切误会了她,对弈王妃造成的伤害,我们会好好补偿。” 打了人拿钱解决,不愧是皇家风范,容裕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温清的解决方法。 不然要让他堂堂太子被这个女人打回来吗? 简直是笑话! 容祈眯了眯眼,想说什么,霁扶摇抢先开口:“好,太子妃算一下吧,明日上午把赔偿金和给温公子治病的诊金送到羿王府,这件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容裕睨了睨霁扶摇,心道这个女人还算识时务,对温清道:“按她说的办。” 事情解决,容裕准备走人,周沐也想跟着一起走。 这时霁扶摇却叫住了他,“周院判,且慢。” 周沐后背一凉,转过身朝霁扶摇拱手道:“羿王妃还有事?” 霁扶摇语气玩味,“在明光阁我给温公子诊治后,他的病情得到基本控制,周院判进去后没多久温公子病情加重,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周院判对温公子做了什么?” 周沐最怕她问这个问题,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容裕,容祈都看向他,温清柳眉紧蹙。 周沐心中敲着激鼓,嘴唇阖动吐出句话道:“羿王妃,下官没做什么,只是检查了下温公子的情况是否稳定。” 霁扶摇道:“是吗?” 她看向容裕,“太子,温公子的伤我最清楚,有人在我离开房间的小段时间里对他下了新的毒想置他于死地,我暂时没有拿到证据证明是谁,不过太子聪明,应该能想到,如果我没有及时带走温公子替他解毒,他死于暗中之人的毒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太子妃应该也知道吧。” 最后一句话,霁扶摇问向温清。 温清怀疑的看向周沐,霁扶摇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她让周沐进来看情况,周沐给温言喂了药,说是有助于他的伤,她没有多想,现在依霁扶摇的说法,周沐这个举动很有问题。 心中不由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霁扶摇点到为止,容裕神情复杂。 温言作为他的智囊,他自然不想让他出事,温清同样会保他。 如霁扶摇所说,如果温言真的出事,必然挑起太子府与羿王府的争端,将事情往大了的方向闹,还有可能牵连到两国联姻。 他母后,甚至是太后,说不定会以牺牲温言来换取他与羿王在这场夺权之中的优势...... 母后对温言的担心,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但是太后呢? 思及此,容裕眼刀射向周沐。 周沐神情闪躲,不敢与他对视,容裕心里有了推测,道:“这件事本太子会调查,不用羿王妃费心。”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睨了眼萧卿,带着太子府的人走了。 容裕一走,房间里只剩下四人。 容祈沉思片刻,朝萧卿告辞。 “时间不早了,本王要带王妃回府,不打扰摄政王休息。” 萧卿摆摆手,让他走。 容祈拉着霁扶摇,将她拉出了房门。xbiQiku 马车上,容祈怒沉着眸子,看霁扶摇坐得离他远远的,出言讥讽: “你不是睚眦必报吗?为了钱忍受毒打,你就这么缺钱?羿王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这个没骨气的女人,还不让他说话! “还有,你背着本王偷偷联络飞羽令,擅自恢复容貌,这些事都没经过本王的同意,越来越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一上马车,容祈就压着怒火发泄不满,听他叨叨叨,霁扶摇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你是个八婆吗?话这么多!飞羽令是我的,脸也是我的,我想怎么做需要向你报备?你管好你的端木若灵就行了,我的事你管不着!” 第55章 什么都不要,只想抽你! 霁扶摇强硬的给他怼回去。 容祈气得脸色青红交替,咬牙道:“好,飞羽令的事本王可以不管,你的脸事关若灵的病.....” “什么病?我从来没听说过一个的脸还能冲撞另一个人得病,你一个王爷连这种江湖骗子的话也相信,还有没有能力分辨真伪了?” 他话还没说完,霁扶摇又打断,她的火气也上来了,不给他好脸色看。 容祈手握成拳,因为用力指关节都泛着煞白。 “霁扶摇,你非要顶撞本王才高兴是不是?” 他算是知道了,这个女人现在的脾气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随时随地都敢跟他抬杠顶撞。 霁扶摇唇畔扬起冷笑,“难道不是你先发难?难道我就应该忍受你的指责你的怒骂不能还嘴?这么久了,你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任你搓圆压扁的霁扶摇吗?真是天真!” 马车里传来容祈和霁扶摇的争吵,剑青背脊发寒,正好到了王府门前,赶紧说道:“王爷,到了。” 马车还没停稳霁扶摇就跳了下去,像是车里有令她十分讨厌的东西,头也没回的进了王府。 容祈坐在马车里,压了压火气才缓缓下来。 看着前面那抹娇小的背影,容祈徒然生出一种拿她没办法的无力感。 这个女人翅膀硬了,做事开始有自己的主张,跟以前相比完全如同变了个人,这样强势的她,他快拿捏不住了。 而且虽然他不想承认,霁扶摇恢复了容貌,似乎比三年前更美艳惊人,让他有些不可自抑的心生悸动。 霁扶摇回了清苑,洗漱一番查验了下伤,换了干净的衣服到头就睡了。 第二日上午,太子府送来赔偿金。 一箱金银珠宝,一盒银票。 霁扶摇睡饱吃好,把钱收了,下午溜出羿王府,去了洞庭街的天音阁。 她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太子用鞭子抽她,这份苦头不还回去,她就不是霁扶摇了! 档案上记录着,容裕平日的一大爱好就是去天音阁听江南来的花魁唱曲儿。 中午,墨钰传来消息,他又去了。 报仇的机会来了! 霁扶摇特地换了一身装扮,提前潜入天音阁。 没等多久,容裕像往常一样趾高气昂的走进来,老板娘满脸堆笑的迎上去。 “太子殿下,您来了。” 容裕:“还是那个包房,本太子自己去。” 昨夜后来他质问周沐,是不是奉太后的旨意对温言动手,周沐没有否认。 太后会插手这件事,他实在没想到,不由得心情郁闷,想着这事入神,没注意楼梯间的人影,只觉得当头一棒,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哗啦!” 一桶冷水泼到容裕头上,将他生生泼醒。 容裕惊惶睁眼,视线恍惚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哟,醒了。” 霁扶摇右手拿着一条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砸在左手上。 她戴着面具,全身上下罩在黑色的斗篷里,声音用变声器听不出男女。 看清眼前的形势,容裕脸色瞬间变黑,“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居然敢绑架当朝太子,嫌命太长了! 霁扶摇桀桀怪笑,“当然知道,太子殿下嘛,我们东家说了,绑的就是你!” 容裕在朝堂之中那么多敌对,明着里不敢对他怎么样,私下里可是有不少想弄他。 “既然知道,还不快放了本太子!” 容裕威胁,他身上的衣服被脱掉了,只剩一条亵裤,心中恼怒。 霁扶摇冷笑,没有理会他。 在她脚边,放着一桶辣椒水,她顺手一甩,鞭子准确无误的落进水桶,再提起来时,不由分说的一鞭子抽在容裕身上。 “啊——” 容裕爆发一声惨叫,冷汗几乎瞬间冒了出来。 在他近乎完美的身躯上,一道鞭痕狰狞炸开,挟裹着辣椒水直沁血肉,火辣辣烧灼般的剧痛,那酸爽,他这辈子都没体验过。 “你,敢对本太子动刑,要让本太子知道你是谁,定要让你,满门抄斩!” 容裕还在放狠话,要知道,歹徒绑人会害怕后果吗? 当然是不会怕的! “是吗?那先让你体验一下皮开肉绽的滋味!” 话落,霁扶摇提起鞭子,沾了辣椒水又一鞭又一鞭毫不手软的打在容裕身上。 狠戾的鞭子撕裂皮肤,就这么会儿功夫,容裕的金贵之躯鲜血淋淋,血水合着辣椒水流了满身。 刚开始容裕还能惨叫呼救,到最后痛得只能喘气。 心中盘算着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对他动刑,脑中第一时间浮现了霁扶摇的脸。 难道是她? 昨天他用盐水抽她,今天她便用辣椒水还他。 可是这个女人有这么大的魄力和胆力敢这么对他吗? 况且他赔偿了,那个女人不至于再拉仇恨。 容裕脑中千头万绪。 “看来不够痛,还能走神?” 看出他在思考,扶摇眼底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提起一鞭子又要抽上去! 辣椒水泡过的鞭子,打起人来比盐水浸泡过的鞭子更让人痛不欲生。 眼见黑衣人还要动手,容裕开始谈判。 “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太子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十来鞭下去,容裕痛得欲昏欲死,冷汗顺着他的睫毛留下,视线阵阵模糊,看着眼前的人都出现了重影。 霁扶摇哼笑:“我什么都不要,只想抽你!” 捡起旁边的木柴塞进他嘴里不让他说话,又接连抽了几鞭,霁扶摇最后住手。 “你害死了我那么多人,今日先给你点教训!” 话音说完,就让他这么吊着,霁扶摇拍了拍手,离开了柴房。 容裕咬牙切齿,她离开时没有关门,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刮在火辣辣的身上,痛得他几乎昏厥。 过了好一会儿,吕炎终于找了过来。 看到容裕被吊着打得血肉模糊,吕炎心头大震,“太子殿下!” 赶紧将他放下来。 容裕双眼爆红,忍着眩晕咬牙道:“给本太子查!凶手是个穿黑色斗篷的人,翻遍京城,也要给本太子把这人找出来!” 吕炎心中慌乱,太子这样,他保护不力,要挨惩罚了,“是,殿下!” 容裕恨得呕血,胸口一窒,晕了过去! 吕炎立即命道:“封锁天音阁,抓捕凶手,不准把这件事透露半分!” 他交代下去,侍卫们迅速散开抓人。 在门后的角落,吕炎发现了一枚遗落的蝴蝶镖,走去过捡起来,镖底刻着一个“玄”字。 “玄?” 吕炎目光徒然一眯。 这是江湖帮派玄天罡的特用飞镖,难道是金武侯? 收拾了容裕后,霁扶摇美滋滋的回了羿王府。 她留了一个证据在柴房,那就是为金武侯效命的玄天罡的独门镖,蝴蝶镖。 在墨钰给的资料中显示,金武侯与太后党那一代就不对付,当初甄元帝立容裕为太子时金元侯强烈反对,一直是太子党的劲敌。 前段时间发生的云州假银票案也是金元侯在背后暗中操纵。 他派人暗杀温言,结果这个锅她背了。 今日这一出报了两个仇,太子估计恨死玄天罡,醒来就会想办法对付他! 为避免留下漏洞,霁扶摇接下来哪里也没去,径直回了羿王府。 如她猜测的,没多久太子府的人就来羿王府调查她。 她以身上以在府上养伤为由,府中的下人可以作证,下午一直在王府没有出门,太子的人调查无果,撤了回去。 好好休息了一晚,想着与逍遥公子的约定,第二天一早,霁扶摇潜出羿王府,去了黑市的魅清园。 第56章 她今晚必须跟我住一间 魅清园。 与上次一样,霁扶摇到的时候,萧卿已经到了。 两人都戴面具,用着不同的身份。 一个是江湖神医影灵,一个是多金公子逍遥。 霁扶摇有些纳闷,神医的消息放出去那么久了,那个登徒子都没有来找她,是不是不需要她这个神医? 看来得想其他办法引他出来。 房间里一室安静,逍遥公子和老邱在房间,霁扶摇一走进去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幽怜花找到了吗?” 她开门见山的问。 老邱睨了下萧卿,叹了口气道:“影灵神医,正要跟你说这件事,药花找到了,云鸾峰有一株。” 霁扶摇有些意外,“这么快啊,云鸾峰在什么地方?何时去?” 逍遥公子不愧多金,两日时间就找到了绝世罕见的奇药,真是厉害。 老邱道:“云鸾峰在紫金山庄,紫金山庄背靠南雾山,守备森严,山里机关重重,野兽毒物众多,且山中常年瘴烟弥漫,有‘铁囚山’之称,外人极难进入,更别说进山找药,更是十分危险。” 他这么说,霁扶摇眉心蹙了起来,“逍遥公子不是人脉很广吗?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老邱为难道:“逍遥一个人倒是不难,要带上你去摘药,就困难了许多。” 霁扶摇:“.......” 感情自己成了累赘。 “那怎么办?” 霁扶摇问,“要不我把取药手法交给你们,你自己去?” “不行。” 还没等老邱说话,萧卿冷冷开口。 “你一起去,明日紫金山庄举办江湖夺宝大会,你与我一同参赛。” 夺宝大会? 听起来有点意思。 霁扶摇好奇的问:“夺什么宝贝?” 萧卿淡淡道:“墨家机关图,在云鸾峰顶的怪石阵里,幽怜花在云鸾峰西侧,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那里。” 像是知道霁扶摇在想什么,萧卿提醒道。 霁扶摇撇了撇嘴,比起采摘药花,她对墨家机关图更有兴趣。 毕竟能为此举办夺宝大会,一定是个大宝贝。 不过她是个守信用的人,“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出发?” 萧卿道:“现在。” 霁扶摇:“.......” 她是偷溜出来的,万一容祈发疯这两天找她怎么办? 想了想,霁扶摇道:“没问题,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出了魅清园,她写了封书信给墨钰,让他交给阿昭,阿昭知道怎么做,拖一两天应该没问题。 事情交代后,霁扶摇返回魅清园。 园子门口,等着两匹马儿。 霁扶摇惊了:“骑马去?” 她以为坐马车去呢。 萧卿利落的翻身上马,动作潇洒漂亮,霁扶摇站着没动。 “不会骑?” 看她愣着,萧卿眉心不可察觉的拢了起来。 霁扶摇扯了扯嘴角,“会,当然会。” 她学着萧卿的样子有模有样的翻上去。 “影灵神医,你真的会骑马吗?” 老邱看她生疏,不像会骑马的样子。 霁扶摇:“会,走吧。” 萧卿道:“从京城到紫金山庄有半日的路程,傍晚之前必须赶到,没问题就出发。” 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萧卿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霁扶摇也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她会骑马,但骑术不是很好,区区半日路程,问题不大。 然而上路后,霁扶摇才低估了这段路程有多艰难。 等两人到达紫金山庄时,长时间的骑马,霁扶摇大腿内侧的皮肤几乎都磨破了,鲜血沁了出来,她颤抖着腿从马背上下来,双腿止不住的打颤。 萧卿察觉她不对劲,“你怎么了?” 霁扶摇不好意思的苦笑:“这里哪里有成衣铺子,我的裤子好像磨破了。” “山庄里有,先进去。” 他们没到南雾城,直接到的紫金山庄北门。 紫金山庄恢弘壮阔,琉璃瓦金碧辉煌,看起来仿若一座宫殿,即使只是一个大门都修建得十分气派。 霁扶摇这才发现,来参加夺宝大会的人好多,大门站满了人,依次凭请帖入庄。 她忍着裤腿的刮疼,抬步往大门走。 就在这时,察觉两道视线朝自己看来,霁扶摇回头,还没搜索到视线的来源,人群后一个娇媚热烈的声音喊她: “嗨,阿扶公子,这里,你也来参加夺宝大会了呀?好巧啊,哈哈哈哈。” 霁扶摇心里咯噔,这不是...... 人群后走出来一男一女。 女的不是别人,正是暗器阁的老板娘尹飘飘。 走在她身旁的,是那紫衣青年白翊宇。 霁扶摇汗颜,怎么在这里也能遇到他们,别暴露了她的身份。 “阿扶?” 刚这么想,冰冷沉磁的嗓音从头顶飘下,萧卿半明半晦的目光落在霁扶摇身上。 阿扶,不是她的名字吗? 那个他想补偿,一直在找的女孩潜入黑市的化名。 难道影灵,就是他要找的人? 片刻之间,萧卿胸海情绪激荡,眸光摄人的注视着眼前的霁扶摇,似要看清她面具下的真实模样。 霁扶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发现自己骗了他,克制住心虚的解释道:“他们是我认识的人,喜欢叫我这个名字。” 说着,尹飘飘眉飞色舞的走了过来,不停地朝霁扶摇抛媚眼。 “怎么,阿扶公子不认识奴家了,我是飘飘啊。” 白翊宇自从上次被霁扶摇的麻醉针放倒,让他在尹飘飘面前丢了面子,心里还记着这件事,看到她也在这里,想必也是来夺宝的,不客气道:“哼,上次的账记下了,这次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话一落音,尹飘飘嗔了他一眼,白翊宇哼了声赌气的把脸转向一边。 霁扶摇朝萧卿道:“逍遥公子,这是我的老熟人,我有话对他们说。” 萧卿识时务的走到前面,给他们留出空间。 霁扶摇问尹飘飘,“你是来夺机关图的?” 尹飘飘挑眉:“那当然,传闻墨家机关图囊括了所有稀世罕见的机关阵法,我慕名而来,当然要来碰碰运气。” 霁扶摇道:“原来如此,我只是来凑热闹的,那个是我搭档,你别叫我阿扶,我现在的名字叫影灵。” 她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毕竟她以后还想用影灵“神医”的名号多来几笔生意,马甲太多影响她名声。 尹飘飘眸光熠熠,很懂的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行走江湖嘛,这是自然的。” 末了她眼珠一转,狡黠道:“欸,今晚大家都会住在山庄,据说是两人一间,奴家不想和白翊宇住一起,盛情邀请影灵公子,咱俩住一起如何?” 霁扶摇抿唇,她是女的,尹飘飘也是女的,必须两人住一间的话,她可以。 总不能和逍遥住一间吧。 正想回答没问题,前面的萧卿沉静清冽的声音传来:“不行,她今晚必须跟我住一间。” 第57章 杀人 萧卿的听力很好,他站的不远,霁扶摇与尹飘飘的话不自觉的飘入耳中。 他怀疑影灵就是阿扶,有机会住在一起,断不会拱手让人。 霁扶摇嘴角抽了下,对尹飘飘道:“这个晚点再说,我先换条裤子。” 尹飘飘玩索的瞟了眼她下半身,“为什么?拉了?” 霁扶摇:“........” 抖索着腿,霁扶摇小跑到萧卿跟前,“我们快进去吧。” 递交请帖,负责领路的人将萧卿和霁扶摇带到一间房里。 “阁下,今夜入住山庄的人较多,请两位同住一间房,招待不周,尽请见谅。” 还真是两人一间房,霁扶摇现在是“男儿身”不好拒绝,应下道:“体谅,能否请你送一条裤子来,我裤子不小心弄脏了。” 没一会儿,山庄的人送来裤子,霁扶摇要给大腿内侧上药,碍于萧卿在。 “逍遥公子,请你出去一下,我要占用一会儿房间。” 从霁扶摇下马时萧卿就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再看她走路夹着腿,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这人真是嘴硬,也真是弱,骑马都能受伤,不禁她怀疑是不是他知道的阿扶。 那个女子在巷子与他交手时功夫不弱,想试探一下。 “我帮你。” 霁扶摇道:“我自己能搞定。” 萧卿懒懒的靠在门框上,“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霁扶摇一愣,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多谢好意,不用。” 把人请了出去,霁扶摇关了门。 萧卿来到院子的凉亭。 走廊,水榭,花园处都有人走动。 飘渺宫,天衍宗,风清门...... 都是江湖上有名有派的人物,看来明日的夺宝大会将异常激烈。 就在这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走廊飘来。 一名侍从端着一大盘鲜血淋漓的生肉到走廊的一间房前,恭敬敲门: “擎大侠,您要的肉来了。” 房门打开,一个留着络腮胡子高大威猛的粗犷男子开门,四下看了看,从侍从手中接过托盘进了房间。 “他要那么大坨肉做什么?” 霁扶摇换好裤子出来,也看到了这一幕,不免惊悚。 难道在养猛兽? “吃。” 萧卿淡道,到亭子的石凳上坐下。 霁扶摇奇怪了,“他自己吃吗?” 萧卿难得耐心:“没错,这人名叫擎天,天生神力,贯吃生肉,无帮无派,和大盗肖十娘闯荡江湖,你不是江湖神医吗,连这些都不知道?” 语尾上扬,萧卿带着调侃。 霁扶摇昂起脖子,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江湖之大,那么多奇人异事,我怎么可能全知道。” 她走到萧卿对面的石凳坐下,支着下巴观察这些江湖人士。 花坛边伫立着几个穿着蓝白制服的人,霁扶摇问:“他们又是谁?” 那三人说着话,不时打量其他人,都在互相观察,说不定明天就是对手。 萧卿今日出奇的有耐心,薄唇张阖:“天圣三杰。” “那个呢?” 霁扶摇抬了抬下巴,水榭边坐着一男一女。 萧卿:“虚无境少主宫庭赫,冥月。” 霁扶摇点着头,倏而想起一个问题,不由得好奇的凑到萧卿面前。 “每个门派递交请帖才能进来,你用的是什么门派的名字?” 说不定逍遥用的是自己所在的门派,问一下对他也能了解一二。 不知道是不是她突然靠得太近让对面的男人不适应,霁扶摇明显看到逍遥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她扁了扁嘴,坐回去,“不好意思,有些激动。” 这男人,不喜欢别人靠近呢。 萧卿心跳不可自抑的漏掉一拍,对上霁扶摇狐疑的眼神,沉吟片刻,道:“灵霄宫。” 霁扶摇认真的看着他,分辨他说的是不是真实的。 不过她对江湖上的事了解甚少,先记下来。 回答了这个问题,两人都没再说话。 霁扶摇继续观察其他人。 她发现这些人大部身上都透着渗冷漠和生人勿近的气势,看起来每个人都像背了几条人命不好惹的样子。 只有一位女子,粉衣似霞,衣袂飘飘,站廊下与人说话,她容貌清纯,双瞳灵动,笑起来温柔如水,扎着两条蓬松的麻花辫,流苏飘带,一对小虎牙甜甜可爱,一看就让人心生怜惜。 “她是谁?这么可爱。” 难得在这群人中看到一股清流般的人物,霁扶摇对她生出好奇。 萧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女子的脸时,面具底下剑眉轻拧,冷淡启唇,“药宗的人。” 霁扶摇哦了声,难怪看起来一身正气,原来是正派人士啊。 等等,药宗,她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帮派。 忽然想起,摄政王萧卿府上的姜临渊就是药宗的人,据说还是药宗宗主。 这位姑娘,是他宗派的人。 姜云瑶敏锐的觉察有视线在看她,偏头瞧来,正好与霁扶摇的眼神对上,对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甜笑。 霁扶摇回以一个招呼,心神荡漾,谁都抵抗不了甜妹。 她喜欢甜妹。 又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没看到尹飘飘,霁扶摇无聊的回了房间。 晚上,她让山庄的人多送了一床被子过来,在外间打地铺。 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先解释道: “我独自睡觉习惯了,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扔了个枕头到地铺上,霁扶摇转身准备躺上去,谁知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的某人此刻已经躺在铺好的地铺上了。 “我睡这里。” 霁扶摇傻眼,还没见过有人抢地铺的,看了看床,“行吧,都是男人,睡哪儿都一样。” 她返回床边,到头睡了过去。 夜里,霁扶摇半睡半醒,恍惚听到隔壁房间传出异响,这个动静很轻微,但她作为杀手,仍然警觉到了。 有人被带走了。 霁扶摇猛地坐起,一个人影站在她床前,她下意识出击,人影闪了上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挡在了她嘴前。 “是我,别出声。” 萧卿压低声音,如同耳语在她头顶说话。 显然他也察觉到了隔壁房间的异常,而且比她还先发现。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几乎挨在了一起,萧卿身上清新的青木香飘到鼻间,霁扶摇心跳莫名加速。 心道一个男人整这么香作甚,怪好闻的。 没多久,隔壁的怪声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什么情况?” 等所有都恢复正常后,霁扶摇小声问。 萧卿放开她,漆黑的房间,霁扶摇看不到他的脸,但男人的声音是从来未有的严肃冷沉。 “杀人。” 第58章 遇险 第二日,所有参赛人员齐聚紫金山庄仪前大殿。 庄主邱正义威严的站在大殿之上: “欢迎各位参加今日的夺宝大会,至宝乃墨家机关图,存放在云鸾峰的怪石阵内,要想夺得,各凭实力,欢迎大家夺宝愉快,接下来我宣布比赛规则.......” 他声音浑厚,用内力将话说出来,整个大殿的人都能听见。 霁扶摇旁边,天圣二杰小声说着: “二师兄留下纸条说他先去了,这不是败坏规矩吗?” “嗨,二师兄痴迷墨家机关术多年,进去了正好,帮我们夺得先机是好事。” 听到他们的对话,霁扶摇用胳膊捅了捅一旁的萧卿。 “昨晚我们隔壁房间住的,是不是他们?” 萧卿点头。 霁扶摇纳闷了,怎么回事? 不是死人了吗?怎么有人先进山了。 她一边想一边听规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影灵公子,我们一起组队如何?” 尹飘飘笑靥如花的走到霁扶摇身后。 按照规则,参赛人数超出预期,由四人自由组队成为一组。 霁扶摇看向萧卿,特意说道:“他们为了机关图。” 我们为了药花,不冲突。 萧卿没意见,霁扶摇高兴道:“没问题。” 白翊宇却不情愿的用长箫撩了下脸颊前的刘海,丹凤眼中透着勉强。 “呵,影灵,我为了飘飘勉为其难与你一组,别让本公子失望,你也别太得意,最后时刻我不管与你是不是一组的,机关图必须是我们的!” 霁扶摇瞧着这男人,都开口叫影灵了,全身上下还一张嘴硬。 逗他,“那可不一定,你能打赢我再说。” 白翊宇哼了哼,“行,咱们走着瞧。” 尹飘飘给了白翊宇脑袋一爆栗,好笑道:“嘴贫,影灵别理他。” 很快,各自组好队。 霁扶摇朝人群扫视一圈,眼神一诧,居然又看到了“老熟人。” 小宴公子轻摇折扇,站在对面笑着朝她打招呼。 “阿扶公子,又见面了。” 冷面侍卫白柳站在他身后。 霁扶摇扯出笑容,面具上的表情凝固。 不禁想,这黑市的人到底来了多少,加上她,这里就是六人了。 萧卿也注意到了容宴,眸底划过异样。 “最后再提醒各位一次,请严格按照指定路线上峰,南雾山山体庞大,各处充斥隐藏危险,如果不按规则,后果自行承担。” 邱正义挥手,锣鼓敲响,所有人冲向山中。 看着前仆后继的身影涌向南雾山,邱正义眼底闪烁着复杂和忧愁。 “放心,这么多人,肯定能匹配到最适合的那颗,衡儿一定会没事。” 在他身后,一名黑衣女子走近。 邱正义黯然的看了她一眼,把黑衣女子揽入怀中,再看向如同飞蛾扑火的无数身影,重重叹息:“希望如此,只要能救衡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样就不枉费他举办这次大赛了。 按照邱正义的话,霁扶摇明白为什么逍遥要由参加比赛进南雾山,有路线进去的确会安全很多。 夺宝的人都为机关图而来,他们的目的是药花,终点几乎在同一个地方,但彼此冲突不大,不是对手。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不用着急?” 霁扶摇往山门走,冷不丁听到逍遥的说话声。 她抬头,萧卿冷冽道:“来这里的人大部分是为了机关图,也有不少跟我们一样,为稀世罕见的灵药而来,不要轻敌。” 他朝前面扬了扬下巴,霁扶摇看到昨日那抹娇嫩的粉红,正是那可爱的甜妹,药宗的人。 霁扶摇:“........” 是她天真了。 “那我们快些走!” 霁扶摇着急跑起来,这才看见尹飘飘和白翊宇早在前面,将他们甩开了很远。 霁扶摇汗颜,她不会轻功,想跟这些武林高手比速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这么跑,要跑到何时?” 萧卿看出了她的短板,暗叹一气,欺身而近,大手揽住了她的腰。 “抓紧我。” 足尖一点,萧卿周身似乎散发出一道无形之气,带着霁扶摇拔地而起,几个点跃,追上了前面的尹飘飘和白翊宇。 第一次被人带着飞行,霁扶摇的心情与坐飞机完全不一样,那种轻盈和腾空的感觉让她刺激。 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搂住萧卿,放心的交给他。 进入山门后,每隔一段山路有红色的小旗指引。 前面没有什么危险,一炷香后,四人到达第一道关卡,瘴气。 其他人也纷纷到了这里。 前面的山林中,飘散着浓浓的白雾,如烟似幔辨不清方向。 “里面会不会有猛兽出没?” 有人说道,警惕的站在瘴气外面不敢进去。 霁扶摇几人也没动,观测着情况,这时,一道粗犷的吼声地动山摇般压来:“让开!” 霁扶摇回头看去,是昨日要吃生肉的壮汉擎天。 与他一同走来的,还有一名穿着朴素的女子,女子腰后架着双流弯刀,长着一张鞋拔子脸,小眼睛滴溜奸诈,这人就是怪盗肖三娘。 两人目不斜视,径直走进了瘴气之中。 “他们进去了,我们也走吧。” 风清门的几人等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异常,也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其他门派的人赶到,做了简单的掩护,相继进去。 第59章 寒潭水怪 第五十九章:寒潭水怪 不知道过了多久,霁扶摇睁开眼时,他们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山谷之中。 这里鲜花盛开,花香四溢,乍一看仿若仙境。 白翊宇的轻功比尹飘飘好,带着尹飘飘紧赶慢赶也到了这里。 两人坐在地上呼哧喘气。 “没见过那么大的眼镜蛇,好险!” 尹飘飘拍着心口,万分后怕。 在山里最怕遇到毒蛇,蛇毒难解且发作快,不管是习武之人还是其他,被毒蛇咬上一口几乎都是致命的。 尤其是这种眼镜蛇王,遇到了就赶紧逃。 刚才如果不是霁扶摇提醒,可能她和白翊宇都死在那两条毒物之下了! 捡回一条命,尹飘飘对霁扶摇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霁扶摇也没想到,遇到的第一道关卡就这么危险,如果没有路线指引,不知道其他地方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的风险。 尹飘飘恢复了些平静,问霁扶摇,“你怎么知道那里有蛇王?” 霁扶摇也心有余悸,道:“你所在的地方下面是一个干草堆,在这个季节的深山里,像那种外高耸中内空的枯草堆,一般是眼镜蛇筑巢用来产卵,我们看到的只有两条蛇,其实下面早有一窝蛇,而且地上那些人的死状,有一部分也符合眼镜蛇中毒至死的症状。” 霁扶摇说道,不由得朝逍遥看去。 这男人轻功高强,反应也极为迅速,武功应该也极高,有他在,不由得生出满满的安全感。 尹飘飘恍然大悟,由衷赞道:“影灵公子,你真是奇人,连这些都知道。” 听她只夸阿扶没谢自己,白翊宇有些吃味,醋缸子打翻道: “飘飘,刚才我的反应也很快,为什么不夸我?” 尹飘飘白了他一眼。 “你一直很厉害我难道不知道吗?还需得着夸吗?” 她这话一说,白翊宇的心情好了起来,瞪了霁扶摇一眼,算是不跟她计较了。 休息了一阵,四人继续前进。 路上,霁扶摇走到萧卿身边,特意提醒道:“这一路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你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内力,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比我清楚,知道吗?” 之前说的三日内必须找到幽怜花压制嗜魂刹,如今进来找药,已是耽搁了一天,对逍遥的情况来说,很不好,若再使用内力加速毒素游走,他就危险了。 萧卿颔首,他知道。 他们往山上走,路上又陆陆续续出现了新的尸体。 这些人的死状没有瘴气中的那么惨烈,就是简单的被杀死的。 霁扶摇查验了一部分人身上的伤口,刀口弯翘,几乎能确定,这些是死于肖三娘的双刀之手。 除此之外,还有人死于擎天的流星锤之下。 “前面的人在互相杀戮。” 霁扶摇拧着眉,得出这个结论。 至于其他几具尸体,刀伤,剑伤,鞭伤各种武器都有,说明已经有不少人到达了这里。 “墨家机关图到底是什么宝贝,竟然引得这些人互相残杀也要夺取?” 霁扶摇咂舌。 尹飘飘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缓缓道:“我曾听过一个传闻,说这墨家机关图关乎一个千年古国的宝藏,一千多年前,澜沧国的末代皇帝逝世,为盗贼入窃,请墨家的第十八代传人专门打造了一座宏大的墨家机关防御阵。 那座机关阵的图纸,就是这次夺宝大会的墨家机关图,据说得到它,就可以长驱直入得到宝藏。” 霁扶摇嘴角抽搐,难怪这些人拼死也要夺取机关图,看来要杀到最后了。 不由的问:“那你们呢?也是为了争夺宝藏吗?” 尹飘飘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自小对机关暗器感兴趣,此次来只是想看看这机关图长什么样,没想到这么危险,早知道我就在暗器阁喝茶看铺子了,来受这劳什子罪。” 几人说着,来到一处寒潭。 寒潭两边,耸立着直插云霄的悬崖,看起来有十五丈之宽,要想过去,必须从潭水之中通过。 霁扶摇等人到达的时候,先前的人也在这里停了下来。 擎天,肖三娘,以及那名粉衣女子和她的伙伴,他们四人是一组。 除此之外,寒潭另一边还有一组人,其中两人霁扶摇认识。 是那位小宴公子和他的侍卫。 白柳的功夫霁扶摇见过,很不错,想来小宴公子的武功也很厉害,不然两人走不到这里。 在他们的身旁,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男子贵气非凡,五官深邃俊美,一袭靛蓝色长袍,衣襟,袖口都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流云纹滚边,看起来十分霸气。 女子则身着火红衣衫,深目高鼻,烈焰红唇美艳绝伦,腰间挂着赤炼蛇红鞭,热烈似火,浑身金贵。 这四人是一组。 此外,还有一组霁扶摇也见过,天圣二杰和虚无境少主宫庭赫,冥月。 另外的,她不认识。 加上他们,总共六支队伍,都站在寒潭边,没人向前。 “潭水里不会又像林中瘴气那样,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吧?” 宫庭赫说道,调侃的看向对面的俊男美人。 “玄龙太子,要不你们先过去?” 凌月安剑眉轻挑,“宫庭赫,你要是有办法早就过去了,何必刺激我?” 宫庭赫哼了一声,指着天圣二杰,“你们不是天圣最得力的弟子吗?要不你们先过去试试?” 阳一和阳三害怕的往后退开,“我们不会游泳,还是你们先吧。” 姜云遥看多方僵持,提出意见:“这里谁会游泳?来一个人先游过去拉根绳子,咱们再依次过去如何?” 五十米长的潭面,靠轻功没有支撑点飞不过去,无疑姜云瑶的办法听起来比较靠谱。 肖三娘看向擎天,像是命令,“你去。” 擎天没有拒绝,有人带了绳索,拿来给他,擎天在十几双目光的注视下,淌到了潭水之中。 他游泳的速度很快,如同一条江鱼在水中驰骋,很快到了离对面还剩十来米远的距离。 或许是这一趟太平静,眼见快到达对岸,大家松了口气,各怀心思准备先下手为强。 这时,意外发生了! 擎天忽然剧烈挣扎,嘶吼着“滚开!”激起大量水花,仿佛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 然而他的震慑无用,随着他的扑腾水面出现了大片血红,没一会儿一个激荡,擎天硕大的身体被什么拖到水里消失不见了。 活生生的一个人,片刻之间在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摄住,不由得心里生寒! 潭底有东西! 第60章 情敌,药宗之女 擎天死了,绳子没有拉过去,飘荡在潭面。 “有水怪!” 冥月脸色煞白的叫起来。 话音一落,怪异的一幕又发生了,擎天不见了之后,潭底冒出来一根碗口大小的柱子,高出水面两米左右,静静的伫立在潭面中间。 凌月安狡黠一笑,大喝一声“走!” 纵身飞向那柱子,借力踩在上面,落到了对面的岸边。 紧随他而去的是那名红衣女子,也迅速踩在柱子上飞了过去。 两人到达对面后,朝这边的人挑衅的笑了笑,转身往山峰去了。 肖三娘见状,也飞向潭面。 谁知就在这时,那柱子骤然消失,肖三娘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直直落入潭水之中,几乎在转瞬之间,大片血水涌出来,她也消失在了寒潭之中。 “这是吃人潭吧,太邪门了!” 尹飘飘不禁咂舌,看此情景,有人在这处设置了机关。 霁扶摇也想到了,神情紧凝了起来,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自然障碍了,而是人为设置的陷阱,太可怕了。 奇怪的是,在肖三娘消失后,距离他们二十米之远的地方,又升起了另一根柱子。 这次的距离与刚才不同,没有绝顶的轻功飞不过后面的三十米。 宫庭赫冷冷看着,忽而想到什么,狠戾的眼神看向天圣二杰,飞扑过去将二人掀入潭中。 “啊,救命啊,救命啊。” 天圣二杰在水里惊慌呼救,与擎天和肖三娘的结局一样,没过多久,二人便消失在了潭面之上,接着水里又出现了两根柱子。 三根柱子出现的距离刚好,霁扶摇正想让逍遥抓住机会,就感觉身体一轻,逍遥带着她踩到一根柱子上,轻轻松松落到对面。 尹飘飘和白翊宇也跟了过来。 白柳带着小宴公子,也轻松借力到达这边。 宫庭赫和冥月自不用说,也抓住机会飞了过去。 短短片刻,轻功高强的人如蜻蜓点水上下飞跃,纷纷落到对岸。 柱子出现的时间十分短暂,就这功夫,已经有一根撤了下去。 一起过去的人太多,姜云瑶和她师兄落了下风,眼看着还剩两根柱子,姜云瑶着急的一跃而起。 “师妹小心!” 就在她踩过一根柱子,即将到达第二根时,柱子突然抽回水中。 “啊!” 姜云瑶大惊尖叫。 准备走的霁扶摇听到声音,偏头一看,却察觉身旁的逍遥不见了,再一看,他朝潭面飞身而去,在空中接住了姜云瑶,两人迅速下坠。 霁扶摇吓得瞬间心跳漏掉一拍,“逍遥!” 萧卿抱着姜云瑶,两人就要跌入水里,就在这时,霁扶摇看到了水里让她心惊胆战的东西,几条巨大的鳄鱼张开血盆大口正等着美味的食物掉入口中。 她皱紧了眉头,在水里吃人的东西竟是这畜生! 姜云瑶一直尖叫,死死的抱住萧卿。 萧卿也看到了水里那巨大的猛兽,眸底生寒,掌心打出一击,打在鳄鱼铠甲一般厚重的鳞片上,借力打力,带着姜云瑶又跃入空中。 “这里!” 尹飘飘朝他掷出一枚飞镖,萧卿脚尖点在飞镖上,把姜云瑶带到了这边,旋转着落到地面。 水里,那头鳄鱼翻着肚皮躺在潭面上,在它的周围渲染着一大片鲜血。 逍遥那一掌,直接击碎了鳄鱼坚硬的头。 霁扶摇不由得眉头紧锁了起来,逍遥落地后她快速走过去,掀开姜云瑶拉过他的手腕把脉。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逍遥体内的嗜魂刹游走五脏,逼近心脉,因为刚才他那一掌使用了内力的缘故,导致本就积极待发的毒素,迅速活跃了起来。 为了不让他用内力这事,她特意跟逍遥提醒过,没想到这男人转头就忘了,霁扶摇简直快被气死了。 “你还要不要命了?” 她怒斥了出来,不顾自己的情况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且这个女人莽撞无知,还是他们的对手,为何要冒险去救? 萧卿抽回手,冷声:“这是我的事。” 霁扶摇火冒三丈,看他不解释,更是气冲头顶,声音冷厉:“好!这是你的事,反正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你也还没死,走吧!” 她气呼呼的埋头往前走,心里之前逍遥升起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作为雇佣关系,她是不应该插手雇主的关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件事就是光火,就是很生气。 可能是因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来采药,却被逍遥这么不珍惜自我糟践,太让人失望了! 影灵和逍遥吵架,尹飘飘和白翊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为这事吵起来了。 看到影灵即将走的没影了,尹飘飘赶紧追上去。 “哎哟喂,你们怎么了?影灵,你等等我啊。” 白翊宇前后着急,叮嘱萧卿快跟上,也追着影飘飘去了。 寒潭边,剩下萧卿和姜云瑶。 刚才落地时,姜云瑶直直对上了萧卿的眼,心脏差点激动的跳出胸腔。 男人虽然戴着面具,但那双深如幽潭摄人心魄的黑瞳,她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宫主,是你吗?” 灵霄宫宫主萧卿。 她从小爱慕的男人,绝对不会认错他的眼睛。 萧卿咽下喉间涌上来的血腥,声音冷寒:“姜临渊知道你来这里了吗?” 姜云瑶眸子滴转,撒谎道:“知道,他老人家当然知道!宫主,我到这边了师兄没过来,南雾山如此危险,后面我就跟着你吧?” 她想拉萧卿的衣袖,可又被他冰冷的气势慑住,不敢造次。 萧卿没说话。 姜云瑶眨呼着明眸,撒娇地央求:“宫主,就让我与你一起找药花吧,反正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有这一个,好不好嘛宫主。” 萧卿眉宇底下的情绪压了压,严厉警告:“别再惹事。” 丢下这句话,转身冷漠的走了。 姜云瑶笑嘻嘻的跟着,“放心吧,宫主,云瑶知道的。” 霁扶摇走在林中,折了一根树枝扫着杂草泄气。 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不听话的病人而已,以往她遇到多少不听医嘱的病人都能情绪稳定,从来没有像对逍遥这般较真过。 尹飘飘追上了她,看不到影灵面具底下的表情,知道她还在气头上,安慰道: “你不要生气啦,逍遥不是冲动的人,他不会平白无故出手相救,可能他与那位姑娘认识,所以才帮了一手,反正她又不跟我们一起,没关系的。” 经她这么一劝,霁扶摇心里舒坦了些。 尹飘飘说的对,可能逍遥与甜妹认识,不能见死不救,行吧,她姑且这么想,只要甜美别跟着他们就行! 然而她刚劝解了自己,逍遥走上来,粉衣甜妹笑容款款的跟在他身后,热情的向几人介绍: “你们好啊,我是药宗的姜云瑶,神医姜临渊是我父亲,后续这段路程你们不介意我跟着你们吧?我会医术,南雾山有很多毒物,说不定我会很有用处。 另外你们放心,我不会跟你们争夺机关图,只是希望你们顺带捎我一程,路上好有个照应,结束之后我就会离开,谢谢你们啦。” 她说着,眸光清亮,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看得尹飘飘娇躯一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女孩,怎么感觉比她还能装? 脑中一啪,完了,影灵该生气了。 侧眸一看,果然,影灵折在手中的树枝,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成了数截,冷笑着看向逍遥。 “可以,只要别给我们惹麻烦就行。” 虽然是笑着,可那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这句话,让人心底生凉不寒而栗。 这么明显的不乐意,姜云瑶却仿佛没察觉一样,还是甜美的笑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公子真是好心啊,云瑶定会老老实实,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听着这茶里茶气的话,霁扶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禁好奇逍遥去哪儿认识的这么一朵小白莲,怪不讨人喜欢的,凭一己之力让她对甜妹生出厌恶。 第61章 坠崖,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女人! 四人行成为五人行。 姜云瑶认出萧卿后,一路跟在萧卿身后,霁扶摇走在前面,每次回头都看到姜云瑶在找逍遥说话,跟只花蝴蝶似的围着他转。 尹飘飘看她心不在焉,跟上去与她并肩走着。 “影灵,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姜云瑶,你喜欢她?” 转而想想又不对,逍遥救姜云瑶明显她很生气。 霁扶摇:“不。” 尹飘飘又问:“难道你喜欢......逍遥公子?” 如果是这样,她这么美丽的脸都撩不动影灵,似乎就说得通了。 霁扶摇:“.......” 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喜欢逍遥吗? 她连他的脸长什么样都没瞧见。 霁扶摇摇头:“不是。” “宫主,云瑶许久没见到老头了,这次完事后我去京城找他,到时候跟你一起走。” 姜云瑶走在萧卿身后,她说了一路的话,萧卿烦不胜烦,给了她一个闭嘴的眼神,姜云瑶消停了些。 到了岔路口,再往上走就是云鸾峰峰顶。 霁扶摇要去云鸾峰西侧,与尹飘飘和白翊宇说明原因。 “这样啊,那我和翊宇去怪石阵看看,如果闯不进去,下来找你们。” 尹飘飘说道,想必前面那些人已经到怪石阵了,就算他们现在赶上去,也只是去凑个热闹罢了。 “好,小心。” 与二人分开后,霁扶摇与萧卿从侧面上山。 姜云瑶知道影灵不喜欢她,一副很熟稔的样子跑到她面前说话。 “影灵公子,你也是来找幽怜花的呀,听说那药花的采摘手法很特别,你会不会呀?” 她喋喋不休,尾音故意带着挑衅的问。 对于这种自讨没趣的人,霁扶摇从来不惯着,“你说呢?” 姜云瑶摊手,“应该会的吧,否则逍遥也不会带上你。” 霁扶摇:“知道还问。” 她也提出一个问题:“你有发现我们这段路没有飞禽走兽?” 姜云瑶四处看了看,是没听到什么动静,“为什么啊?” 霁扶摇道:“因为你话太多,你一进山,鸟飞绝兽踪灭,你说为什么?” 姜云瑶见她这么不给面子,委屈的看向萧卿:“逍遥,影灵公子是不是不喜欢云瑶?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萧卿没有理会她。 这一路的确安静,在安静中透着诡异。 忽然,身后的草丛传出窸窣声,萧卿眉峰一蹙,“云瑶,跟上!” 一个箭步拎起霁扶摇,施展轻功飞行而上。 姜云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听到跟上二字,身体比脑子先行,立即追了上去,直到越过一座山峦,到达一处悬崖边的平地上,萧卿才停下来,放下霁扶摇。 一刻钟后,姜云瑶也追了上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呼~宫......逍遥公子,我们为什么要跑啊。” 霁扶摇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是它们?” 萧卿迎风而立,站在悬边瞭望下面的丛林。 “嗯,一直跟着我们。” 霁扶摇警惕起来,“那我们接下来找药要小心些。” 天色暗下来,眼镜王蛇是夜行性动物,如果跟着他们上来,那将是非常大的一个麻烦。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跟着我们?” 姜云瑶不明白两人的对话,迷糊的问。 为了追上宫主,她两条腿都快跑断了。 霁扶摇见她不知道,“白日瘴气中的眼镜王蛇,你们没遇到?” 姜云瑶神情巨变,“眼镜王蛇?没遇到啊,它在跟着我们?在哪里?” 姜云瑶被吓到了,眼镜王蛇剧毒无比,听说还十分记仇,要是被缠上,不把目标杀死不会罢休。 看她的反应,霁扶摇打趣道:“那你很幸运,穿越瘴气时没碰上,不过也很倒霉,选择与我们同行,眼镜王蛇在追捕我们,不止一条呢。” 霁扶摇没有夸大,毕竟那个蛇窝里有几百条蛇,他们不清楚。 姜云瑶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弱弱的看向萧卿,又找到了自信。 “有逍遥公子在,他会保护我,云瑶不怕。” 云瑶不怕,霁扶摇翻了个白眼,等会儿他们会下到悬崖找药,剩她一个人在上面,不幸遇到眼镜王蛇,逍遥才来不及管她呢。 两人在这里贫嘴,萧卿回头看向霁扶摇,“时间不早了,准备好了吗?” 霁扶摇道:“没问题,下去吧。”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云鸾峰的西侧悬崖之上,幽怜花在这一侧峭壁中,在凌晨开花之前,需要先确定幽怜花的具体位置,时间一到及时采摘。 时间还早,萧卿带着霁扶摇飞身而下。 这面峭壁长着不少藤类植物,两人下落时萧卿抓住一根,带着霁扶摇一路荡过整面峭壁,霁扶摇从实验室调出手电,挨着找过去。 大概半个时辰,在一处长满青苔流着山水的沟壑处,霁扶摇找到了传说中稀世罕见的奇花,锁定位置,两人返回悬崖。 是夜,三人在悬崖上过夜。 丑时一到,萧卿叫醒霁扶摇,两人再次下到悬崖。 萧卿搂着霁扶摇的纤腰,虽然被搂了很多次,霁扶摇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你一夜没睡?” 她找了个话题问着,由于两人在悬崖上,萧卿一只手抓住藤蔓,一只手抱着霁扶摇,在下坠的情况下,两人贴的更紧。 “嗯。” 萧卿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到了幽怜花的位置,把霁扶摇送过去。 此时幽怜花完全盛放,色彩艳绝,夺目的大红色在碧绿的藤蔓丛中十分显眼,霁扶摇手电咬在嘴里,从实验室取出手术刀和试剂瓶,说道:“幽怜花的花蕊是解嗜魂刹的关键,茎秆的汁液也必不可少,而且必须鲜采。” 这也是她必须亲自来的原因之一,取幽怜花的茎汁液与取花蕊一样,都有独特的手法,传给其他人,没有这些工具,根本不可能采摘到有效的幽怜花。 取完汁液,接下来取花蕊和花瓣。 就在霁扶摇小心翼翼取完整株幽怜花时,悬崖上传来姜云瑶的尖叫。 “啊!有蛇,逍遥,救救云瑶。” 萧卿眸色一厉,“好了吗?” 霁扶摇赶紧把试剂瓶和药花包好放进口袋里,“好了,走!” 正当两人准备上去时,藤蔓涌动,一颗硕大无比的眼镜王蛇头颅从如海的藤蔓中猝然拔起,蓝红色的竖瞳冰冷的注视两人,像是蛰伏已久发动攻击,迅速朝两人射了过来! 由于眼镜王蛇惊人的速度和追人的能力,在民间有“过山风”之称,被盯上的猎十米之内几乎难逃蛇口,它突然爆发出速度,对在悬崖上的人来说,寻常人根本难以躲开! 然而它的对手不是寻常人,几乎在它发动攻势之前,萧卿就带着霁扶摇猛然后退,霁扶摇只觉得耳边风声赫赫,眼镜王蛇紧追不舍,一蛇两人在悬崖上争分夺秒的追逐! 霁扶摇迅速调取两把手枪,对准紧追不舍的蛇头连开数枪。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响彻夜空,眼镜王蛇身体硕大十分灵活,头颅左右摆动避开了霁扶摇的子弹打在它坚硬的鳞片上,“咻!”的一下窜入藤蔓,借着夜色的掩护下消失不见。 “就是现在,快走!” 霁扶摇大喝一声。 “抓紧了!” 萧卿沉声,胸腔震动着无比的兴奋。 如果说他之前还在怀疑影灵是不是阿扶,那么现在他能肯定。 能用这种机械类武器的,除了阿扶,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别人。 她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女人! “啊!逍遥,快来!” 两人迅速上行,姜云瑶声嘶力竭的喊声再次传来。 萧卿急切,眼见就要到达悬崖顶上,却在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隐藏在暗处的眼镜王蛇再次竖着高高的上半身吐着蛇信子冲了过来! “小心!” 眼镜王蛇彻底被激怒,巨大的蛇尾霹雳打在萧卿抓着的那根藤蔓上。 “轰!” 那一排的藤蔓几乎在一瞬间被砸断,连石壁都炸开碎屑满天。 没有了拉力,萧卿与霁扶摇如同折翅之翼极速下坠! “阿扶!” 萧卿瞳孔猛缩,抓住霁扶摇的手抱着她一起坠落。 而眼镜王蛇并没有因此放过他们,不要命的沿着峭壁迅速往下游来,萧卿眸底闪过寒光,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掷然一击,插进了眼镜王蛇的一只眼睛上。 眼镜王蛇吃痛剧烈摆动,千钧一发之际,霁扶摇双枪数发,打在眼镜王蛇的脑袋上。 “轰!”的一声,眼镜王蛇头颅炸裂,失去抓力从岩壁上掉落,与他们一同下坠。 萧卿用内力向崖顶传音,“云瑶,跳下来!” 以背为保护,抱着霁扶摇落入悬崖之下的潭水之中。 姜云瑶正在与另一条眼镜王蛇对峙,听到萧卿的声音,心一横,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也跟了下来。 三人先后跌入潭中,炸起水花四溅,惊得四周飞禽逃窜。 下一瞬,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传开,浓浓的笼罩在水潭之上,血腥刺鼻! 第62章 身份暴露 霁扶摇从水里冒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水,落水的冲击力把她的面具打掉了,着急的找着。 一只手把面具递到她眼前,霁扶摇接过,“谢谢。” 四目相对,霁扶摇想起暴露了真实面目,赶紧把面具戴上,往岸边游去。 月光下,注视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萧卿眸光闪烁。 阿扶,竟然是她?! 霁扶摇! 萧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完全无法再冷静的看待她。 羿王妃这三个字,冲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啊噗。” 水中,姜云瑶也探出头来,心有余悸的朝周围看去,看到萧卿在不远处,游过去拉住他。 “宫主,云瑶好怕,我们安全了吗?” 她受到惊吓,往萧卿怀里钻。 萧卿不动声色的将她推开。 一起坠下来的眼镜王蛇尸体沉入潭底,暂时安全。 霁扶摇坐在岸边,空气中的血腥味很浓,潭面上漂浮着的血,是那毒蛇的。 他们之中,没人受伤。 从崖壁上掉下来时,紧急之下她意念闪动,将幽怜花和试剂瓶试着放进实验室,没想到真的放进去了。 取出来又试了试,还是可以。 看来这个实验室是可以升级的,目前可以随意取放除实验室以外的这个世界的物品了。 萧卿和姜云瑶走了上来,霁扶摇指着左侧的山口。 “那边有个山洞,后半夜我们去里面过夜。” 她拿着一只手电,指了指左边。 姜云瑶没见过她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萧卿眼中也漫过疑惑,在崖壁上看到她也拿出来过。 霁扶摇站起来,“你以为我进山来看风景的吗?当然是提早准备的。” 说着她瞄了眼逍遥,不知道这家伙刚才看清她的脸没有。 视线那么昏暗,应该没看清吧。 这次她出来的随意,简单化了个妆掩饰了下,谁知道会落水,妆容都洗掉了。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姜云瑶没再追问。 打着手电,三人往发现的洞口走。 然而越靠近洞口,血腥味越浓烈。 “你们闻到了吗?” 姜云瑶皱着鼻子问。 霁扶摇没接话,她冲出潭面时就闻到了很强的鲜血味,以为是眼镜王蛇的。 它被爆头,有血腥味很正常。 然而到这里才发现,更大的血腥味是从洞里飘出来的。 “小心,有情况。” 霁扶摇道,关了手电,以免打草惊蛇。 姜云瑶害怕的躲到萧卿身后,小心翼翼的警惕周围。 三人走进洞,洞口不大,但是狭长。 洞道的两侧岩壁有细小的水流声,在狭长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醒耳。 没多久,前面出现火把的光亮。 霁扶摇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姜云瑶放轻脚步。 逍遥她不担心。 这男人比她厉害,走路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果不是跟他走在一起,都感觉不到这人的呼吸,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 很快,光亮越来越明亮,前面出现了一个宽阔的空间。 霁扶摇贴着岩壁欺过去,眼前豁然开朗,的确是一个大空间。 只是这空间里的场景,让她的眉心重重的拧了起来。 前面,好几个见过的面孔被捆绑着倒在地上。 玄龙国的太子凌月安,与身着火红浓妆的少女捆在一起。 小宴公子的侍卫白柳靠在石柱上,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 在那边的石板下,霁扶摇看到了尹飘飘和白翊宇,二人也垂着头背对背捆在一起。 另外,石台上躺着一个人。 浓烈的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看那人的着装,是虚无境少主宫庭赫。 他一动不动,胸口处淌着鲜血,整个身躯掩在血泊之中。 姜云瑶也看到了这画面,极度的恶心之下生出恐惧,她牙齿打颤差点叫出声来。 霁扶摇眼疾手快的把她的嘴捂住了。 眼前的场景像是一个屠宰场,那些垂着头似乎晕过去的人,就是被等待屠杀的猎物。 冥月也在其中,她撕心裂肺的大骂站在最里面石床边的两人: “你们两个畜生!骗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取我们的心脏,杀了这么多人,你们会下地狱的!” 在石台的另一边,站着的两道身影,完全无视冥月的诅咒。 男的霁扶摇认识,是紫金山庄庄主邱正义,他身边望着石床上的,是一名全身穿着黑衣打扮的女子。 “这颗不行,重新取。” 她在说话,声音听起来苍老厚重。 不远处的角落里,霁扶摇还看到了一具穿着蓝白相间制服的尸体。 不由得与逍遥对视。 他就是入住那晚住在两人隔壁的,天圣三杰中消失的二师兄,他的胸腔也有一个大窟窿,心脏被挖走了,地上流着一大滩血。 从现场的情景和对话不难猜测,邱正义和黑衣女子正在做着丧心病狂的事。 “这次用谁的?” 邱正义转过身,脸上全是阴狠。 玉九月恶鬼般的眼神扫过所有捆着的人,最后落在玄龙国太子身上。 “取他的,凌月安内力深厚,他的心脏也是极强的,再试一次。” 邱正义走向他,凌月安迷糊的睁着眼,眼底闪着暴虐,却浑身无力,眼睁睁看着邱正义拿着刀向他走近。 “你们敢,我皇兄是玄龙国的太子,你们就不怕我父皇知道了派人来荡平紫金山庄吗?” 火红少女凌璇玑咬牙喊着,脸上崩裂着仇恨。 邱正义脚步停下,情绪突然暴怒,“衡儿都快死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了我也不活!” “玄龙太子,碰到我算你倒霉!” 玉九月在后面冷冷的看着。 他们离开床边,床上躺着的人露了出来,正是紫金山庄的少庄主邱日衡。 邱正义面目狰狞,像被恶魔附身的刽子手,举起匕首狠狠的朝凌月安心口刺下去! 殊不知,霁扶摇的枪口早已在暗中瞄准了他,在他下手之前,开枪打在了邱正义的腿上。 “啊!” 邱正义惨叫,顷刻之间跪了下去。 “谁?!” 玉九月反应神速,黑袖一甩,阔大的袖袍中蓦然弹射暗器,朝着霁扶摇所在的方向猛然掷来! 她的攻击快准狠,霁扶摇眼睛还没看过来,视线一转,逍遥已经带着她和姜云瑶闪身到了另一边的岩壁,眸光晦暗看着眼前的黑子女子。 第63章 拉手,一起逃命 三人出现,让被困的所有人看到了希望。 尹飘飘看到是影灵和逍遥,激动得热泪盈眶: “逍遥,影灵,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们,幸好你们没上云鸾峰,邱正义和这个婆娘是禽兽,骗我们夺宝,其实什么都没有,就想抓到最后到达怪石阵的人挖心,我们都中了他们圈套,你们小心!” 尹飘飘倒豆子般把她们的遭遇说出来,让霁扶摇知道这对狗男女狠毒的面目。 霁扶摇眯着眸子,难怪在瘴气林中她发现有被挖走心脏的尸体,原来一开始从他们进入夺宝大会,就有人在谋算夺取他们的命了。 邱正义腿部中弹,在尹飘飘说话的时候,玉九月用匕首将子弹挑出来,好奇的拿在手上看。 “这是什么?” 她面无表情的看向霁扶摇。 霁扶摇:“子弹。” 走到最近的白柳身边,帮他解绑。 绳子解开之后,白柳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是五行散,能让人身体麻痹。” 姜云瑶去帮凌月安解绳子,为了彰显她的存在感适时说道。 霁扶摇当然知道,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让白柳服下。 把瓶子放在他手里。 “给其他人,你主子呢?” 在被抓的这些人中,没有小宴公子。 白柳恢复了些力气。 “主子聪明,他逃走了。” 霁扶摇嗯了声,这位小宴公子看起来单纯,脑子却转得快,有白柳保护,没抓住他在情理之中。 “子弹?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把他们救走?简直异想天开,今日你们破坏了我的大事,全都必须留在这里!” 话落,玉九月周身爆发骇人煞气,刹那间乱发狂舞,五指成抓腾跃而起,如同一颗炮弹,朝霁扶摇攻了过来! 霁扶摇举枪发射,猝然人影闪现,逍遥挡在她面前。 “你不是她的对手。” 疾如闪电,似浮光掠影一般迎了上去! “宫主!” 姜云瑶在给冥月解绳子,看到萧卿迎战黑衣女子,心里徒然生出恐惧。 这个黑衣女子看起来极难对付,宫主不能动用内力,这场战斗,她很担心。 逍遥替她迎战,霁扶摇心中五味杂陈,又担心又紧张,顾不得其他,去将尹飘飘和白翊宇解放出来,喂他们吃下解药。 中了五行散,吃了解药需要时间恢复,邱正义缓了过来,咬牙切齿的仇视着眼前这个阻止他救儿子的人,狂暴怒喝: “出来,把他们统统拿下!” 霎时,从洞口涌现数十名黑衣人,寒剑摄人,神情凶狠的朝霁扶摇等人围了过来! 霁扶摇将尹飘飘和白翊宇安排在安全的角落,提着双枪就杀了上去! 姜云瑶在安置凌月安和凌璇玑,把冥月也扯了过去,她手中没有武器,只听旁边的白柳喊了一声“接住!” 扭头一看,一个药瓶扔了过来。 姜云瑶抬手接下,立即转身把解药分给其他中了毒的人。 白柳捡起地上的剑,身形一晃,与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偌大的山洞中刀光剑影,铿锵打斗之声不绝于耳。 邱日衡是邱正义与玉九月的儿子,几年前他心脏出现问题,药石无医后玉九月决定剑走偏锋,寻找适配的心脏给他置换。 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于是邱正义举办江湖夺宝大会。 紫金山庄是天下第一大庄,一发江湖令,以墨家机关图为至宝,吸引了大量江湖人士参加。 他在上峰路上设置关卡,只为决出留在最后的人,利用他们常年习武的身体和心脏,来为自己的儿子换取最后的生机。 眼见他的衡儿有机会活下来,却被漏掉的这几人搅乱。 邱正义心中的恨意如山洪爆发,如果衡儿活不了,他要这些人给他陪葬! 枪声在洞穴中砰砰响起,霁扶摇双手握枪,“咻咻”子弹出膛,黑衣人根本对抗不了子弹的速度和杀伤力,毫无招架纷纷倒地。 霁扶摇看向逍遥和黑衣女人。 她知道逍遥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否则不可能压制得住剧毒嗜魂刹,但没想到他的功力如此深不可测。 与黑衣女人在空中交手,两人速度极快,如同两道银光呼啸闪烁,撼天动地般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气流翻覆。 “黑衣女子是谁?竟然可以和宫主一战,宫主会不会有事啊。” 姜云瑶万分紧张的盯着缠斗的两人,着急的不行。 看宫主这打法,几乎没留余地,太令人担心了。 “宫主?” 听到姜云瑶的称呼,霁扶摇想起逍遥请帖上的门派。 灵霄宫,难道他是灵霄宫宫主? 姜云瑶为何会这么着急他?看起来两人关系匪浅,药宗与灵霄宫又是什么关系? 顷刻之间,霁扶摇脑中冒出无数问题,不过她此时想不得这些,也担心逍遥的情况。 这个男人,是不是药花到手了有得治,所以肆无忌惮的打斗,完全没将她的话记在脑中。 “我知道了,这婆娘是玉九月。” 尹飘飘力气恢复了大半,忽然接口说道。 “难怪我觉得眼熟,这女人江湖人称鬼鸠,是鬼怪邪医,十年前消失于江湖,没想到竟嫁给邱正义还生了个儿子,这人武功高强十分阴险,逍遥加油啊。” 尹飘飘与其在回答姜云瑶的问题,不如是说给霁扶摇听。 霁扶摇眸底全是担忧,逍遥知道玉九月的身手,所以在她攻击自己时站在前面,是在保她的命,这男人,是她误会他了。 “啊!救我!” 就在这时,刚还在说话的姜云瑶突然爆发尖叫,霁扶摇回头一看,邱正义趁几人说话的间隙,偷袭姜云瑶将她抓了去。 霁扶摇眸子一寒,邱正义扼住姜云瑶的脖子站在她身后。 “别动,敢过来我杀了她!” 地上,摆满了黑衣人的尸体。 “影灵,你救我。” 姜云瑶恐惧的小声喊着霁扶摇,她不敢喊萧卿,怕他分神。 霁扶摇握紧了手中的枪对准邱正义。 “放开她。” 她虽然不喜欢姜云瑶,但逍遥要护的人,她这次也得护着。 邱正义看大势已去,挟裹着姜云瑶往邱日衡躺着的石床走去。 “如果不想让她死,放下你的武器!” 邱正义看了眼空中的玉九月,癫狂似冷笑又似狂傲,“千算万算,没想到灵霄宫宫主也对机关图感兴趣,也要来争夺,真是失算。” 月儿武功盖世,洞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谁知天下第一高手萧卿也出现在这里,难道天要亡他,要让他的衡儿死吗? 最后一批黑衣人冲出来,尹飘飘等人恢复了一半的行动力,联合凌月安和凌璇玑等人料理他们,霁扶摇与邱正义耗着要救姜云瑶。 “放下武器,否则我掐断她的脖子!” 邱正义目眦欲裂,扼住姜云瑶脖子的手收紧,姜云瑶痛苦呻吟,脸色瞬间涨红。 他不知道霁扶摇用的是什么武器,将整个身体完全躲在姜云瑶身后,霁扶摇瞄准不了他。 “我放了,你也放了她!” 霁扶摇将枪缓缓放下,就在这时,她看到石床边出现一个黑衣人,对方抬起头对着她笑,不是别人,正是唯一逃走的小宴公子! 霁扶摇灵眸一亮,察觉到她眼神不对劲,邱正义心慌的往石床看去,容宴笑容爽朗,“哟,被发现了?” 手中利剑一挥,抹了邱日衡的脖子。 “这么多人因你而死,给你个痛快,免得活着受罪。” 邱日衡脖间鲜血喷溅,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解脱了,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衡儿!” 邱正义瞳孔瞪大,下一秒,一颗子弹贯穿他的脑袋,邱正义直挺挺的栽倒在地,凸着眼球咽了气。 与此同时,玉九月从天砸下,狠狠撞在石柱上,吐出两大口血趴在地上。 萧卿也飘落下来,霁扶摇立马跑到他身边着急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萧卿咽了咽喉间的铁腥味,“我没事。” 在谁也看不见的面具之下,男人脸色苍白的可怕。 儿子丈夫先后惨死,玉九月疯了,大笑着嚎叫:“阿义,衡儿,哈哈哈,死了,都死了......是你们杀了他们,谁也别想活,谁也别想活!” 玉九月倾注了内力的嘶吼四散扑打在洞顶石壁,支撑山洞的石柱刚才被她撞断,没有了支撑整个洞穴地动山摇,大量碎石开始从洞顶掉落,砸向下面的每一个人。 “快走,这里快塌了!” 白翊宇大喊,抱起尹飘飘往洞口跑。 霁扶摇也一把拉起萧卿的手,扶着他往进来时的洞口走。 “这边可以出去!” 她呼喊其他人,姜云瑶看她拉着萧卿,也凑上来想拉他。 萧卿顺势把她推到前面,“走。” 握紧霁扶摇的手,帮她挥开头顶落下来的碎石,一行人冲入甬道往外逃去。 洞穴坍塌,大块大块的巨石纷纷掉落砸在他们的身后,最后一刻所有人冲到外面,“轰隆”山洞传来巨响,洞内完全塌陷,巨石堵住洞口堆砌出来,掀起巨大的烟尘冲向空中。 “呼~好险,终于逃出来了。” 第64章 回京,挖走霁扶摇的眼睛 逃出险境,霁扶摇松了口气。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低头看去,发现还拉着逍遥的手,逍遥也没松开,不由得触电般把手收了回去。 手中骤然一空,萧卿五指握了握,徒生一丝惆怅。 “差点葬身在山洞里,皇兄,这里好可怕,我们快下山吧。” 玄龙国公主凌璇玑苍白着脸,看向凌月安。 凌月安也心有后怕,走到霁扶摇和萧卿面前。 “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璇玑受了惊吓,本太子要送她下山,改日有缘再见。” 他拱了拱手,霁扶摇回了礼,凌月安半明半晦的注视了她片刻,转身领着凌璇玑走了。 还有一个时辰天亮,凌月安和凌璇玑走后,剩下霁扶摇和容宴等七人。 “冥月呢,她没逃出来?” 尹飘飘瞧了下在场的人,发现虚无境的冥月不在。 姜云瑶叹息道:“洞穴坍塌时她跑去宫廷赫身边了。” 可能不想出来吧。 后面这句话她没说出来,但大家都明白。 萧卿与玉九月打斗受了伤,霁扶摇查看他的情况,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干,湿漉漉的勾勒出玲珑的身段曲线,容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神情意味深长。 他一直以为阿扶是男的。 现在看来,或许是先入为主了。 霁扶摇用金针帮萧卿压了压嗜魂刹,其他人也没打算走,在潭边生起了火把。 安置好逍遥,姜云瑶守着他,霁扶摇坐到火边。 容宴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明黄的火光跳跃在他清俊稚气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辉。 “你还会医术?阿扶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 他语带调侃的开口,眼中氲着欣赏之色。 霁扶摇搓了搓手,深山的夜里真是凉啊,行动停下来寒气逼人。 “闯荡江湖会些岐黄之术,没什么惊喜的。” 容宴不可置否,“对其他人来说不足为奇,放在阿扶身上足以令人惊艳。” 霁扶摇淡笑:“小宴公子谬赞,你没有走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她转移了话题。 这位小宴公子看似心性单纯,能在所有人被捕的情况下单独逃出,这份反应和机智,不是个简单的人。 容宴轻挑了眉,“阿扶以为我会独自逃走吗?” 霁扶摇没有说话。 容宴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原来我在阿扶心里是这样的,难怪你不愿意入我麾下。” 他说得好不委屈,霁扶摇无奈的笑了笑,“小宴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须臾,容宴解开身上的斗篷扔到霁扶摇身上。 “你衣服湿了,换上这个吧。” 霁扶摇愣了一下,取下黑色斗篷,上面还有男人的余温。 让他换衣服。 难道看出什么来了? 霁扶摇没有拧巴,拿着斗篷站了起来,“我不碍事,还是给逍遥吧,他不宜着凉。” 今晚这一战如果没有逍遥对付最棘手的玉九月,恐怕他们都不会活着坐在这里。 “随便你。” 容宴看似不经意的说道,转身找白柳说话去了。 霁扶摇走过去,把斗篷搭在萧卿身上。 “你与他在说什么?” 霁扶摇与容宴坐在火边说话时,萧卿一直看着两人,心里泛着难言的涟漪。 霁扶摇以为他误会自己向别人说了两人的雇佣关系,道:“一些寻常的事,没说我们。” 接下来一行人在洞边休息,天亮后开始下山。 邱正义死了,紫金山庄人鸟飞散,南雾山各处设置的机关没人看守,几人很快到达山下,找了马车回去京城。 姜云瑶也一直跟着。 “你不是说不会跟我们一起吗?” 路上,尹飘飘一点也不难为情的问姜云瑶。 这一路她看出来了,这个姜姑娘跟只开屏的孔雀似的围着逍遥转,聒噪的很,影灵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 姜云瑶抬着下巴,脸上扬着骄傲。 “我是药宗之女,医术不错,逍遥救了我两次,我照顾我的救命恩人回京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得冠冕堂皇,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尹飘飘也不让她。 “我看你是来添乱的吧,一路上都是影灵在照顾逍遥,你只会叭叭叭说话,烦死我了都。” 姜云瑶撅了小嘴,“呵,你不懂,我不跟你一个江湖莽妇争执。” 两人吵架,萧卿不耐烦,“你该去哪去哪,别跟着我。” 他要回魅清园,这丫头太碍事了。 “可是……” 姜云瑶还想再说什么,萧卿冷声,“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赶走了姜云瑶,霁扶摇把萧卿送回魅清园。 “药花需要经过处理才能入药,你休息几日,三日后我再来找你。” 留下这句话,霁扶摇回了羿王府。 她离开两日,不知道容祈有没有去过清苑找过麻烦?阿昭能应付吗? 想着这些,她加快脚步,没多久到了王府大门。 这次,她从正门进去,路过莲花湖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容祈与端木若灵在湖边散步。 瞧见两人的身影,霁扶摇扭头就走。 容祈眼尖的发现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你还知道回来?就这么不想待在王府吗?” 两日前,霁扶摇从黑市传回来的交给阿昭的字条,上面写她这两日心情不好出去散心,容祈看了那张字条心里窝火,也没有去找她,倒是没给她找麻烦。 霁扶摇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这对渣男贱女。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这两日一直忙碌,累得不行,只想赶紧回清苑洗个热水澡睡觉,容祈却不放过。 “你站住!” 他走过来。 “别忘了在这座王府本王才是主人,你以后要去哪里必须给本王报备,得到本王的准许才能出去!” 容祈气愤,这个女人把羿王府当成什么了? 想回来就回来,想出去就出去,一点规矩都没有。 与容祈的生气不同,端木若灵看到霁扶摇那张刀疤纵横的脸恢复成了三年前倾国倾城的完美容貌,直接震惊到呆住了。 “姐姐,你的脸好了?” 她压制住心底的惊愕,脸色苍白的朝霁扶摇走过去。 这几日她在养病,没人告诉她霁扶摇恢复容貌的事。 如今看到,一种巨大的威胁徒然而生,端木若灵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容祈的话好霸道,霁扶摇被气笑了,“怎么,又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忘了当初求我治好端木若灵的病时是怎么答应我的?” 端木若灵看向容祈,“王爷,是你答应姐姐恢复的容貌吗?” 容祈难掩愧色,解释道:“本王让她救你,她趁机提条件,不过若灵别担心,你的头疾本王会让她治疗,到时候她的容貌就不会冲撞你了。” 端木若灵咬紧了下唇,让霁扶摇毁容保命,本就是她和母亲为了让这个女人变的丑陋而使出的手段。 现在霁扶摇莫名其妙会了医术,这一点变成了让她恢复容貌的把柄。 对于这件事,端木若灵难以接受。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霁扶摇比她更貌美惊人的这个事实。 要是这个贱人的美貌一直存在,保不齐王爷不会对她变心而倾心在那张容貌之下。 她好不容易才从凤鸾宫的那件事中重新夺回王爷的宠爱,绝不能再失去! 看到端木若灵看见自己恢复容貌后那即将溢出来的妒火,霁扶摇心情颇爽。 “容祈,我只答应帮你解她身上的红疹,并没有答应治疗她的头疾,这两者你别混为一谈。” 容祈冷了脸,声音沉着:“霁扶摇,你别不识好歹,本王这是给你保住容貌的机会,如果你治不好若灵的头疾,那就继续毁容,这二者你只能选一个!” 他言辞厉色,霁扶摇呵笑:“我的容貌岂是你说毁就毁的,我一个都不选,你能拿我如何?” 言罢霁扶摇扫了眼端木若灵,明媚的眸子灵动深意,转身便走,留下一个不容商量的背影给这两人。 端木若灵死死地攥紧拳头,眼珠子一转,叮咛一声,“王爷,我的头好疼。” 没骨头似的软倒在地。 容祈吓了一跳,接着她,“这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头痛了?” 端木若灵唇色发白,痛苦的捧着自己的头,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不忘说道:“难道是姐姐恢复了容貌……” 欲语还休,说了这句后,端木若灵眼皮一掀晕死过去。 心里盘算着,必须尽快通知母亲让她请道长来挖走霁扶摇的眼睛。 那双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眼睛,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第65章 陷害,恢复王妃实权 当日下午,容祈有事出去后,白夫人被端木若灵请进了羿王府。 褚玉阁。 端木若灵像一只狂躁的母鸡,不停的走来走去掰着手指。 “母亲,那个贱人恢复了容貌,她恢复了容貌!你尽快安排无尘道长过来,这次我要取她的眼睛!” 她气急败坏的低喝。 白夫人安抚的把她拉到座位坐下。 “你别急,母亲早就计划好了,只等你这边通知,既然你现在要实施,那咱们寻个由头,明日你且这么做……” 白夫人俯身在端木若灵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她的计划。 端木若灵听着,眸中一片阴鸷和杀意。 “好,女儿知道了,就照母亲这么说的做!” * 第二日。 霁扶摇开始搬院子,从清苑搬到栖云阁。 之前容祈答应恢复她王妃的地位,如今端木若灵的红疹好了,是时候该兑现这个承诺了。 以前她住的清苑偏僻破落,只有阿昭一个婢女伺候,搬到偌大的栖云阁,按照标配,伺候的下人也要增加。 陈泰领了十几个小厮丫鬟到栖云阁,笑呵呵道:“王妃,这些是老奴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您看看都可以吗?” 院子里站着十六名仆人,男女各八人。 霁扶摇踱着步子挑选,陈泰在一旁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笑着。 “王妃,要老奴说王爷还是爱你的,不仅恢复了王妃的实权,还让王妃管理中馈,老奴真替王妃高兴啊。” 他笑说着,眼中闪着泪花,就跟自己媳妇熬成婆盼来了好日子一样发自肺腑的开心。 霁扶摇不忍心泼他冷水,笑而不语。 在外人来看以为是容祈对她有感情,殊不知这些都是靠她自己的医术争取回来的。 霁扶摇指了两男两女,“你们四个留下吧。” 她不想太多人打扰,一个人也需不着这么多人伺候,这四人看起来老实忠善,先留着看看。 “是,王妃,请王妃给他们四个赐个名字。” 陈泰挥了挥手,让其他人下去。 下人跟了新主子,要由新主子赐名。 霁扶摇问其中一名婢女,“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道:”回王妃,奴婢叫小三。” 小三........ 这个名字不要也罢。 霁扶摇想了想,“你叫青黛,你叫半夏吧。” 又指着两名小厮,“川柏,苏木。” 四人异口同声的答道:“谢王妃。” 霁扶摇道:“你们在院外伺候,内寝有阿昭,好了都去吧,把房间和院子打扫干净。” 交代了两句,霁扶摇让他们散开。 人走后,陈泰走到霁扶摇面前,手中端着一个锦盒。 “王妃,这是府库的钥匙以及账本,请您过目。” 霁扶摇接过账本,大概翻阅了下,里面记录的都是王府的收入和开销。 这些她不在意,她只想拿回中馈大权掌握她的嫁妆。 至于其他的,那是容祈的东西与她无关。 “账本你继续管着,每月给我一看就可以了,带我去府库清点东西。” 她收了钥匙。 陈泰恭敬应下:“是,王妃,请这边走。” 他在前面带路,霁扶摇与他一同前去府库。 瞧着前面的身影,霁扶摇问陈泰,“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陈泰都替她担心和高兴,看起来像是原主这边的人。 而且在原主的记忆中,这老管家也对她多次照拂。 陈泰老脸带着笑意,“王妃心地仁慈,在老奴心中绝不是府里的人说的那样心狠手毒。王妃不记得了吗,有一次老奴的孙子突发疾病,生活拮据时是王妃赏了老奴一只手镯,让老奴换了救命的银子,如果没有王妃对施以援手,恐怕老奴的孙子跨不过那道难关。” 他眼里映着水气,一脸真诚。 霁扶摇想起来,原主刚来王府时,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王妃初来王府,与老奴并不熟识,能如此帮助,老奴一直记着这件事。” 霁扶摇脑中闪过一些片段,原主被囚禁以后,端木若灵的奶妈容嬷嬷给她吃馊水臭饭,但有时候锦瑟能拿回来一些好吃的,想来是这位老管家暗中给的。 这陈泰算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你孙子现在好了吗?” 陈泰道:“托王妃的福,快上学堂了。” 两人说着话,经过花厅的时候,又遇到了端木若灵。 端木若灵像是早早等在这里,看到霁扶摇,袅袅婷婷的走到她面前,施施然行了个礼: “王妃姐姐安好,恭喜姐姐重掌大权,妹妹这厢向你请安了。” 她温柔浅笑,如果不知道她柔美的外表下有一颗蛇蝎的心,恐怕都会被这笑容俘获打动。 瞧着她这副样子,霁扶摇觉得恶心。 “装什么呢?我重掌大权这府里最不愿恭喜我的人就是你吧,假惺惺的道什么贺?还有,说到请安,以后晨昏定省准时来我院子里请安奉茶,一天也不能漏掉。” “是,王妃姐姐,若灵知道了。” 端木若灵嘴上应着,心里把霁扶摇恨得想千刀万剐。 这个贱人,成了王妃就作威作福的拿乔,让她给她敬茶? 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承受! “对了,姐姐是要去府库吗?” 她装傻充愣的问。 霁扶摇:“有什么想说的?” 端木若灵笑意丝毫不减,“姐姐,妹妹的确有话想对你说。” 说完对陈泰道:“陈管家,你去前面等一下姐姐吧。” 霁扶摇冷笑,“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有事的话我会传你来栖云阁,陈泰,我们走。” 霁扶摇不留情面的拒绝,端木若灵脸色涨红,看霁扶摇越过她要走,急忙去拉她的胳膊。 “姐姐,若灵真的有话要对你说,你听若灵说呀。” “放开。” 霁扶摇嫌恶的甩开她,端木若灵心里一喜,在霁扶摇回身的时候蓦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就着霁扶摇甩手的力道故意站不稳的往后踉跄。 “啊”的一声,她从亭子的台阶上滚了下去,连着翻滚了好几圈堪堪停下,一看,人晕死了过去。 这时娇月和水灵尖叫着跑过来,“啊,侧妃,侧妃你怎么了,快来人救救侧妃啊。” 娇月抬着头,控诉的质问霁扶摇: “王妃,你为什么要推侧妃?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来人啊快去禀告王爷!” 陈泰愣了,还能这样陷害,指着娇月喝道:“你这丫头在说什么胡话,是侧妃自己摔下去的,我都看见了。” 霁扶摇冷眼旁观的抄着手,看来上次的教训端木若灵没受够,又开始作妖了! 第66章 请道长,端木若灵发癫 娇月和水灵的喊声把府中的其他人都引了过来。 端木若灵昏迷在地上,娇月抱着她,眼中泫着泪。 “侧妃,你不要吓奴婢,有人去通知王爷了吗?” 水灵也急急的呼唤端木若灵,不忘控诉霁扶摇: “王妃,侧妃知道你今日重掌大权,特地在此等候恭喜,没想到王妃竟推侧妃落下台阶,完全不顾前三年来侧妃操持府中事物的辛劳,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侧妃呢?” 她说着,汪汪哭起来。 娇月也跟着哭。 滚落台阶的时候,端木若灵特地往地上撞了下,此时额头冒出鲜血。 两个婢女抱着她哭,这场景看起来真的像是霁扶摇欺负了她们主仆一样。 赤果果的碰瓷还要倒打一耙,陈泰气不过,“胡乱说什么,明明是侧妃......” 他为霁扶摇抱不平,霁扶摇抬手制止,“她们是表演给容祈看的,容祈没来,用不着跟她们说什么。” 陈泰暗自叹息,以前王妃在府中不受宠,人人都欺负她,他不敢为她出头。 如今王妃恢复了实权,这群人还是变着花的栽赃陷害,他实在是太生气了。 容祈来得很快,看见端木若灵额头流血的躺在地上,脸色刹那间乌云密布。 “这是怎么回事?” 娇月怕霁扶摇开口,抢先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 跟上次一样,这种白莲惯用的把戏,霁扶摇都看腻了。 “霁扶摇,本王才给你权利就仗势欺人,非要本王把你继续关着才能不挑祸端吗?” 只听一面之词不问她,这个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长脑袋。 霁扶摇不屑嗤道:“容祈,你好歹是个王爷,头脑智商应该不低,怎么每次端木若灵和她的婢女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没有自己的判断吗?我作为正妃,身份地位皆高于端木若灵,她一个小妾需得着我对她动手?” 霁扶摇连问,容祈脸色风云交加。 “不对她动手?因为本王疼爱若灵你争风吃醋的事还少吗?以前你用自残来求我多看你一眼,现在变着花儿的把不满和委屈发泄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若灵身上,你这么想也有本事这么做,若灵柔弱善良,难道她会平白无故让自己受伤来陷害于你,真是可笑至极!” 容祈抱起端木若灵,转身时想起什么,沉着脸警告: “霁扶摇,本王最后再说一次,今生今世只爱若灵,你别想再做什么试图引起本王的关注,像以前一样老实安分,本王或许还不那么讨厌你,但是你现在做的每一件都在挑战本王的底线! 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收起你的利爪和桀骜,不然你加注在若灵身上的痛苦,本王都会一一还给你!” 他留下狠话,带着端木若灵离开了。 霁扶摇无语问苍天。 什么人造出来的狗男人,不仅眼盲心瞎,还异常自信,谁博取他的关注了? 恬不知耻。 容祈走了,下人们还看着,陈泰把他们赶走,睨了睨霁扶摇的脸色。 “王妃,王爷说的都是气话,他与侧妃青梅竹马,感情自然要深厚一些,王爷心里是有王妃的。” 怕霁扶摇伤心,他赶紧转移注意力道:“王妃,我们快去府库吧。” 容祈把端木若灵抱回楚玉阁,派人去请了大夫。 端木若灵悠悠醒来,看到容祈,眼眶瞬间包满泪水。 “王爷,若灵怎么了?” 娇月端来热水拧了帕子,容祈给她擦拭额头上的伤口。 “你不记得了吗,你去找霁扶摇说话从台阶上摔下去,那个女人蛮横霸道,今后你不要再去招惹她,离她远些。” 容祈心疼的叮嘱。 给那个女人恢复王妃之权,是他大意了。 前段时间霁扶摇还被禁足的时候就敢对若灵打骂,如今给了她实权,不知道若灵今后还会受到她怎样的苛待,想到这点,容祈心里对端木若灵充满了愧疚和怜爱。 经容祈提醒,端木若灵神情恍惚,倏而她瞪大了眼,惊恐的抓住容祈的衣领。 “不是,不是这样的王爷。” 她眼底堆积着恐惧,被什么吓到了般牙齿咯咯打架。 容祈握住她柔嫩白皙的双手,“不是什么?若灵,你安全了,你在褚玉阁。” 端木若灵根本不听他说话,如同陷入了恐惧的深渊之中双手紧紧的抱住头。 “不是姐姐推我的,王爷,是若灵看姐姐要走着急去拉她,谁知她回头,若灵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看到了……”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句话说不完整。 容祈拧着眉,“看到了什么?” 这时娇月站出来,脸上一片担心。 “侧妃,你是不是又看到了那些可怕的画面?所以头疾发作才从亭子上摔了下去?” 主仆两人一人说半句,容祈听得云里雾里,厉声问娇月:“什么可怕的画面?说!” 娇月瑟缩了下,眼神中也流露出恐惧,哆哆嗦嗦的回道: “王爷,昨日侧妃见过王妃之后,夜里一直说房间有人,说那人面目狰狞,要扑过来划她的脸,要挖她的眼睛,奴婢以为是侧妃见了恢复容貌后的王妃才这样的,毕竟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后来请了无尘道长来做法侧妃的情况才好些,谁知今日侧妃再次见到王妃,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说到这里她便不说了。 容祈脸色晦明晦暗,心里生出恼怒。 “胡说什么?这种疑神疑鬼之事,怎么可能再次发生?” 心中却不安。 娇月说的情况跟三年前若灵才进府时看到霁扶摇的情况很相似。 如今要再来一遍吗? 就在这时,端木若灵突发癫狂的叫道: “王爷,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本来我不会摔倒,是因为去拉姐姐时看见了一张可怕的脸,那张脸血肉模糊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鲜血淋漓的眼窟窿,她张着血盆大口向若灵扑来,若灵被吓到才会摔下台阶的,王爷,若灵好害怕,好害怕啊。” 她凄惨的叫着,惊恐的泪水哗哗的流,整张脸哭得毫无形象。 端木若灵容貌千娇百媚,无论何时都都柔美优雅,就连伤心落泪时也梨花带雨楚楚惹怜。 像今日这种害怕到失态,仿若丢魂似的状态这么多年容祈从未见过。 娇月和水灵扑上去抱住发狂的端木若灵,泪水噗噗的朝容祈道: “王爷,莫不是真的是王妃面中带煞恢复容貌又冲撞了侧妃。” “是呀,王爷,这三年来侧妃从来没有如此过,王妃一恢复容貌侧妃就变成这样,肯定与王妃有关啊,还请王爷庇护侧妃,再请道长来看一次,在这王府侧妃只有王爷您能保护她了啊。” 两个丫头声声句句,泣泪泣血。 容祈咬紧了牙,把端木若灵拥在怀中安抚,“若灵别怕,本王知道了,明日本王就让人去请无尘道长来看看。” 他眼中蕴着寒光。 自从那夜霁扶摇从后山回来后,她的确像变了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一点也感觉不到爱意,这种反常让他心烦,既然要请道长来看,这点也一并看了,让他知道原因。 第67章 太能扯,借尸还魂 翌日一大早,霁扶摇就被阿昭叫醒。 “王妃,你快醒醒,王爷带人来栖云阁了。” 霁扶摇这两天欠着觉,听到容祈那个渣男来院子,起床气腾的冒了起来。 “去告诉他,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阿昭满脸焦急:“王妃不行啊,王爷早晨派人去白虚观请了无尘道长和尚书府的白夫人,他们和侧妃一起往栖云阁来了,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侧妃,王妃你快起来啊。” 听到“冲撞”两个字,霁扶摇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冲撞”在羿王府是个禁词。 三年前因为这两个字,羿王正妃毁容,王府大权易主,侧妃掌握内院。 如今这二字又出现,又将在府上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羿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关注着,阿昭实在为霁扶摇担心得紧。 霁扶摇睁开眼睛,水润的眸子刹那清明。 “阿昭,给我梳洗。” 没多久,容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栖云阁。 霁扶摇坐在房间里用早膳,看到这群人走进来没什么反应,继续喝粥。 她这副冷淡的样子,让本就不悦的容祈更加恼火。 “还有没有规矩,看到本王来了不行礼吗?” 他呵斥,霁扶摇接过阿昭递来的手帕擦了嘴,走到容祈面前行礼。 “王爷。” 端木若灵站在容祈身后,一副弱柳扶风神态惊厥的模样,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位雍容华贵风韵犹存中年妇人。 两人眉眼之间有些相似,霁扶摇眯了眯眼,这位就是端木若灵的母亲,户部尚书府的白夫人。 也是在背后为端木若灵出谋划策,毁了原主容貌的真正幕后主使。 这次老狐狸出场,看来要放大招了。 既然是王妃,就要有王妃的架势。 霁扶摇姿态高傲,冷冷的看着端木若灵和白氏,“妹妹这么不知礼仪尊卑吗?见了本王妃不行礼?还有你,又是哪来的妇人?” 容祈让她行礼,很好,比她等级低的也都得给她行礼。 端木若灵苍白的脸上徒生恼怒的红色,想发作,白氏拉了拉她的袖子。 端木若灵咬牙,极不情愿地屈了屈膝,“妹妹参见王妃姐姐。” 白氏也柔柔行礼:“臣妇见过羿王妃。” 在两人的身后,还有一个身着道袍拿着拂尘,满脸沟壑的白胡子老头儿。 这人就是招摇撞骗毁了原主容貌的刽子手,白虚观的无尘道长。 “草民参见王妃。” 他也敷衍行礼。 三年前他收了一笔巨款,三言两语让羿王相信是羿王妃的容貌冲撞侧妃得病。 没想到三年后羿王妃治好了脸,羿王侧妃又把他请来再演一遍,这钱还真好赚。 霁扶摇施施然接受了这些人的行礼,又走回桌边坐下。 “王爷一大早带这么多人来,是来给我暖房的吗?怎么没带礼物?” 容祈不知道暖房真正的意思,以为跟字面意思一样,脑中想到了那些污秽不堪的事。 顿时气冲斗牛:“霁扶摇你这个贱人,什么暖房不暖房的,本王三年没碰你,你就这么饥渴难忍吗?” 霁扶摇耸了耸肩,“王爷听不懂人话就算了,还脑子里净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找小三吗?” 容祈被一通怼,气得脸色胀红。 白氏低咳一声,安抚容祈道:“王爷,臣妇看王妃就是故意想刺激你,别忘了我们今日来这里的正事。” 这个贱人,搬了新院子妄想大家来跟她热闹屋子添加喜气,简直白日做梦,还是跟原来一样的傻。 说到正事,容祈压下心底恼怒,转头对无尘道:“你去看她什么情况。” 无尘道长扬了扬拂尘,一副道行高深的样子颔首,“是,王爷。” 他走到霁扶摇面前,三角眼打量着她踱步走动,眼底全是精光。 看了半晌,无尘倏而神情凌厉,跟端木若灵一样,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脸色沉沉的走回到容祈面前。 “王爷,王妃身上的确有一股邪祟之气,并且这道气息十分邪恶,与三年前相比又厉害了些,侧妃娘娘突发头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容祈心头一沉,锐利的眸子掠向霁扶摇,“你说的当真?” 无尘老神在在:“是的王爷,如果不尽快将邪祟驱逐,不仅危及侧妃娘娘的性命,还将对王爷的运道以及整个羿王府都不利,贫道请求王爷准许贫道开坛做法,将邪祟驱除。” 他一脸严肃,说的十分严重。 端木若灵的脸上配合的血色褪尽,娇声喋喋道: “那怎么办?道长,姐姐上次因为若灵毁过容了,总不能为了若灵的命再让姐姐毁容吧,这样若灵就太对不起姐姐了。” 她道貌岸然的说着,一副善良为他人着想的君子之态。 白氏趁机问道:“除了毁容,道长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意思是这次换个方法折磨她。 几人旁若无人的“探讨”,仿佛没当霁扶摇存在一样,霁扶摇呵笑,“我也想知道无尘道长除了毁容,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她唇边噙着笑意,水灵灵的眸子眉眼弯弯,眼睛里折射的冷光幽生令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无尘回头看,一下子撞进那双满是凉意的眼里,没来由的遍体生寒。 这个女人,这双眸子怎么变得如此摄人? “有什么办法道长不妨直说。” 容祈脸上神情绷紧,看向霁扶摇带了一丝复杂。 无尘道长害怕霁扶摇散发的气势,不敢再与她对视,咽了咽唾沫说道: “这次恐怕不是毁容这么简单,王爷,贫道听白夫人说,上次王妃“死而复生”回来性情大变,依贫道多年的经验来看,很有可能王妃是在山中借尸还魂了回来。 而且贫道也看出来了,在王妃的体内有一只穷凶极恶的恶鬼,加上她本来的面目就极其带煞冲撞侧妃,这次在冤灵恶鬼的加持下更是凶恶,而一切的根源就是在王妃的那双眼睛之中,那是一双恶鬼之眼,万万不能留下。” 容祈喉头一紧,“你的意思是,这次要取霁扶摇的眼睛吗?” 无尘面露难色,难以启齿的悲悯道:“是的,王爷,要想保住侧妃的命,只有毁掉王妃的双眼,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选择救侧妃还是留王妃,贫道只能保住一人,请王爷尽快抉择。” 第68章 二选一,选择端木若灵 第六十八章:我的眼睛我自己取 选择端木若灵还是季扶摇,容祈陷入了两难。 以前,要用霁扶摇的容貌换取端木若灵的命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答应。 但是现在,要取霁扶摇的双眼吗? 他竟生出于心不忍。 端木若灵看出容祈犹豫,难道他对霁扶摇有感情了,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心中一抽,“啊”了一声往地上摔去。 “若灵。” 白氏赶忙把女儿抱住,急的问容祈:“王爷,你快做决定啊,难道你想看着若灵死吗?那个女人是灾星,不仅冲撞若灵,还恶鬼附身影响王爷的运道和王府,留着她是个祸害,绝不能让她危及若灵的性命啊。” 她满含泪水的啜泣,端木若灵则接住戏,一副通情达理的柔弱模样握住容祈的手。 “母亲,你不要逼王爷,是若灵身体不好娇弱易病,若灵不能置王爷于两难,更不能再让姐姐为若灵受苦,王爷,你就选姐姐吧,只要能保住姐姐的双眼,牺牲若灵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容祈心疼难忍,回握住端木若灵的手。 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一个是深爱他的女人,这让他如何选? 他拧死了眉心看向霁扶摇,霁扶摇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在演什么深情? 要选哪个快点说啊,她也要开始表演了。 白氏见容祈实在纠结,于是又搬出杀手锏道:“若灵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能为他人着想而不顾母亲和父亲呢,你去了让我们二老怎么活?你连孩子一个孩子也没留下,让我们有什么念想?” 孩子,又是孩子。 端木若灵生不了孩子是容祈心中永远的软肋,他眼中的纠结一散清明,对霁扶摇的怜悯顷刻间在孩子二字烟消云散,心中有了决定。 “无尘,开坛做法需要本王做什么?” 此话一出,端木若灵和白氏绷着的神经一下放松,容祈还是选择了她们。 无尘扬了扬拂尘:“王爷只需静等照顾侧妃,其他的交由贫道来办。” 容祈闭了闭眼,再看向霁扶摇时,眼神中多了几分愧疚。 “什么时候取她的眼睛?” 无尘道:“法事做完,下午吧。” 他话一说完,对面突兀的响起了巴掌声,所有人侧头看去,霁扶摇鼓着掌走了过来。 “不错,演得好,每个角色都演得入木三分,京城的戏班子没有你们,戏台都得塌。” 霁扶摇扬着笑,面带嘲讽,白氏看了无尘一眼,无尘立即高抬下巴用拂尘指着霁扶摇。 “你这只恶鬼,藏匿在王妃身上胡言乱语,今日不管耗费多大的修为,贫道都要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祸害!” 霁扶摇走过来,一手扯过指着她的拂尘,无尘脸色大骇,不由自主的后退。 “你你你干什么.......” 霁扶摇面不改色,“打你!” “刷刷”两杆子打在满嘴喷粪的无尘脸上把他掀飞,堪堪停在容祈和端木若灵的面前。 容祈冷眼与她对视,“霁扶摇,本王选择若灵你心中有怨,但也没有办法,本王答应你,只要你肯毁去双眼,本王保你下半辈子锦衣玉食,在王府安度一生,本王也会时常去探望你,你就安心知足吧。” 霁扶摇心脏一窒,她轻抚了心口,这是原主的情绪。 多么讽刺,原主都去世那么久了,在听到容祈这些凉薄的话时,她的心脏还会莫名其妙的抽痛。 她直视容祈:“我说无尘是江湖骗子,端木若灵根本没有病你信吗?” 端木若灵刚松懈的神经再度绷紧,弱弱开口,“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诬陷我?我的头疾三年前就有了,京城的大夫,太医院的太医都诊断过,头疼也是实实在在的,这能做得了假?” 霁扶摇冷笑,“当然能做假,只要你装装样子收买大夫,不就能做实你有头疾的事了吗?上次你发红疹时我替你诊断过,你的脑袋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上次端木若灵昏迷,她试着取用实验室的仪器给她做了脑电图、颅脑ct,核磁共振等检查。 发现这朵白莲的脑袋里除了一脑子污水奸计和豆腐渣,其他的好的不得了,哪里有头疾。 霁扶摇的医术容祈见识过,段天洛的癫痫和中毒,温言的心口外伤,还有若灵疑似天花的红疹,这几个病历连院判周沐和经验丰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都是被她治好的。 她说若灵的头疾是装出来的,若灵为什么要这么做? “姐姐你胡说,王爷那么宠我爱我,我有什么理由需要用头疾来欺骗王爷?我不像姐姐,为了能多得到王爷的关注不惜自残自杀引他去看你,姐姐,你若是不想替妹妹牺牲,大可以提出来让我去死,何必要泼脏水来做抵抗呢?” 端木若灵的话正好解答了容祈的疑惑,容祈声音冷沉,“霁扶摇,别妄图挑拨本王与若灵,她有没有头疾本王最清楚,剜走双眼的事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是板上钉钉,你搅混水也无济于事!” 他眼盲心瞎护着端木若灵的样子,霁扶摇彻底寒了心。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好,容祈,我答应割走双眼,不过我有条件,我的眼睛我自己动手,明日一早,你亲自来取!” 她不想再试图让容祈相信她的话了,相信以前原主没有欺骗他是端木若灵一直在撒谎。 像容祈这种被蒙蔽了心智的人,没把事实摆在他面前,他是只会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看到”! 事实胜于雄辩,端木白莲,这次就彻底撕破你丑恶的嘴脸,让你心爱的男人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黑心肝的货色! 还有白氏,也别想逃脱! 霁扶摇说自己取自己的眼,白氏怕有变数,正要不答应,霁扶摇早就瞧出她会说什么,先开口把她的话堵回去。 “要想让我心甘情愿献出双眼,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就把这件事闹到陛下那里,让陛下和全京城的人都看看,羿王是怎么宠妾灭妻,为了一个贱妾让正妃毁容剜眼,看以后端木若灵和尚书府还能不能在京城各大贵妇人中抬起脸来!” “当然,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会自毁双眼,事后可以找你们信得过的太医大夫来检查。” 有她最后一句话,白氏纵然担心有鬼,也觉得可以放下心来。 让她的人检查,那霁扶摇的眼睛必然是保不住的! 她没开腔,端木若灵也不说什么,容祈念在她心甘情愿的份上,同意这个要求。 “本王答应你,无尘,你去准备吧。” 无尘被掀飞,爬起来后一直站在一边剜着霁扶摇,听到可以准备开坛做法了,心中生出一个奸计。 羿王妃,在开你的双眼之前,你必须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给贫道等着,这就来收拾你! 第69章 开坛做法,水刑 容祈下令后,小道士布置法坛,无尘也忙碌的准备各种法器。 做好一切,无尘围着霁扶摇,开始念咒语跳大神。 他的动作十分滑稽,张牙舞爪,看的霁扶摇简直想笑。 然而在场的人神情肃穆,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生怕她身上跑出个什么鬼,为了表演真实些,她极力克制着。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无尘念着驱鬼咒,挥着斩妖诛魔的法剑,奸诈的眼神落在霁扶摇身上滴溜溜的转,念完咒语后,他喝了一口水盂里的水,对着空气到处喷,也往霁扶摇身上喷,表情夸张的大喊:“恶鬼,速速离去!否则本道将送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能超生.....” “啪!” 他对着霁扶摇吐口水,霁扶摇实在觉得太恶心难以忍受,扬手给了无尘一个巴掌扇在脸上,扇得无尘眼冒金星,螺陀似的旋倒地上,手中的水盂和剑掉落在地,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看着霁扶摇。 霁扶摇咧了咧嘴,抬起手闻了下被水喷到的皮肤,一股恶心的口水味。 十分嫌弃道:“死老道,你多久没刷牙了,吐出来的水比茅厕的屎还臭!” 她真的忍不了。 在场的人一片唏嘘,就连白氏和端木若灵也忍不住恶心,头往旁边偏了偏。 无尘被打蒙,应变能力还是很强,爬起来捡起法剑迅速往后跳开一大步,严阵以待的对着霁扶摇,狰狞大喝:“哈,恶鬼,是本道小瞧了你,徒儿们布阵!” 小道士们迅速跑上来把霁扶摇围着。 无尘走到容祈面前,威严肃杀的道:“王爷,王妃身上的恶鬼道行很深,噀水对她没用,必须用更厉害的水法才能除鬼荡祟,有筒车吗?” 容祈紧皱着眉,“需要那么大吗?” 他以前没发现,现在看这无尘,一脸的阴险狡诈。 无尘郑重点头:“需要!” 白氏瞧出容祈有所怀疑,掐了一下端木若灵的手。 端木若灵领会,面皮一皱,撑着头柔柔唤道:“王爷,我的头好疼,若灵好疼......” 容祈的注意力被转移,白氏立忙说道:“王爷,法事一旦开展就必须进行到底,否则激怒了恶鬼招来反噬,若灵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她有发作的迹象了,王爷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摇。” 无尘也加急了语气:“王爷,水法刻不容缓,请立马执行!” 容祈无奈,让人去准备。 很快,霁扶摇被绑在栖云院水景的筒车上。 看到她没有挣扎就被制服,无尘阴邪的勾起唇角。 羿王妃,殴打本道的惩罚,你且好受着吧! 他点燃一道符咒扔进水里,朝岸边的小道士一挥手,“拉!” 小道士拉动绳索,筒车翻转,将霁扶摇转了个圈,头朝下叫脚朝天没在水里,让她的头浸在水中。 一旁的陈泰心惊胆战,这哪里是水法,分明就是水刑! 他再也不能默不作声了,老脸恳切的走到容祈跟前。 “王爷,老奴斗胆说句话,老奴以前也见道士做过法,从未听闻像无尘道长这般折磨人的,这不是驱邪,这是在要王妃的命! 还请王爷下令把王妃放下来,再这样下去,没驱邪成功,王妃的命先去了半条,王爷,请下令放下王妃。” 阿昭见陈泰站出来说话,也跪到容祈面前请求,“王爷,王妃不会游泳,她快撑不住了,求您让她下来吧。”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霁扶摇又被转下去了两次,每次在水中逗留的时间不长,让一个人感受溺水的窒息的时间就又把人转上来。 陈泰的话让容祈的心揪了起来,看向霁扶摇。 那个女人,浸泡过水后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她不会游泳,溺水对她说是多么难受的事。 他不知道,作为一名杀手游泳是最基本的技能,霁扶摇会游泳,不仅会,还能在水中憋气至少五分钟。 这点“水刑”对她而言,不过配合演出的小菜一碟。 但在容祈眼里原主是不会游泳的,所以霁扶摇每次从水里转上来后,都表现出很难受的样子。 终于,又进行了两次之后,容祈让无尘把霁扶摇放下来。 “可是王爷......” “没什么可是,放人!” 容祈命令,无尘暗搓搓瞟了下白氏。 白氏点头,无尘装模作样的念了几句咒语,让小道士把人放下来。 霁扶摇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无尘心中很是满意,对容祈道:“王爷,王妃体内的恶鬼已被贫道控制,接下来取走她的双眼恶鬼就能彻底驱除了。” 容祈面色不耐,“本王知道了。” 吩咐剑青,“派人看着栖云院,明日一早,本王来拿你的眼睛。” 最后这句话他是对霁扶摇说的。 说完抱起端木若灵,带人离了栖云院。 一大群人走后,阿昭泪眼婆娑的扑倒霁扶摇面前,“王妃,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奴婢扶您回房间休息。” 霁扶摇从地上坐起来,脸上哪还有半分柔弱痛苦之色。 “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她看向无尘的背影,唇边勾起一丝恶劣的弧度。 夜幕低垂,月亮悄悄挂在了树梢。 栖云阁的房顶上,一道矫健的身影闪现,转瞬消失于夜色茫茫之中。 轻轻松松赚了一大笔银子,无尘没有回白虚观,在赌场挥霍了一下午,晚上又在酒楼喝酒到半夜。 他醉醺醺的哼着小曲儿走在街上,走着走着,恍然间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兴高采烈的喊道: “前面是哪位道友啊,贫道请你喝酒,今个儿贫道赚了大财,一起高兴高兴啊。” 人影没有动,无尘借着酒劲儿向对方走近,眯着眼睛问:“嘿,道友,你怎么不说话,你是真人吗?” 月光照过来,当他看到眼前的人是谁时,眼睛霎那间睁到最大,惊恐不已,“你,是你......” 一道寒光闪过,剩下的话无尘没来得及说出口,双眼崩出鲜血,两颗眼珠子掉到地上。 没过多久,那道黑影出现在羿王府。 这次她没有回栖云阁,而是带着新鲜出炉的眼球去了容祈所在的飞羽院。 容祈正在睡觉,察觉有人闯进房间骤然一醒,看清来人的面目后怒不可遏,“霁扶摇,大晚上的你出现在本王房间做什么?” 第70章 无尘惨死,厉鬼索命 “啪!” 霁扶摇把一个锦盒拍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坐在容祈对面的椅子上。 “这是你要的东西。” 容祈看了一眼盒子,披上衣服走到她面前,神情晦暗不已,“你是怎么进来的?” 羿王府守卫重重,飞羽院更是有他的贴身侍卫守护,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躲过剑青的眼睛闯进他的寝房的。 霁扶摇晃了晃手中的迷烟,“我的医术这么高明,迷晕几个侍卫很难吗?” 容祈不说话了,霁扶摇又指了指盒子。 “打开看看。” 容祈:“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眼中带着警惕,霁扶摇翘起了二郎腿,“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是来找你谈配合的。” 见容祈迟迟不肯动盒子,霁扶摇自己捻着盖子将锦盒打开。 里面赫然放着一对鲜血淋漓的眼珠子。 容祈脸色一变,“这是谁的?” 这个女人,给她一夜时间取自己的眼睛,她却换上夜行衣去把谁的眼睛带来了? 他绝不允许她桃代李僵,用别人的眼睛来顶替! 霁扶摇晃了晃二郎腿:“这是无尘的,你不是不相信端木若灵没有头疾吗?这里就有个方法可以证明,让你知道三年前端木若灵就是用这个方法骗你毁掉我的容貌,如今她又故技重施把江湖骗子再次请来想剜走我的双眼,只要你肯答应配合,明天你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事实,端木若灵是不是一直在欺骗你。如何,你想知道答案吗?” 霁扶摇知道说出这是无尘的眼睛容祈一定会发怒,紧接着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果然,容祈由开始的发怒变为惊疑,情绪转变完美的掌握在霁扶摇的节奏里。 容祈的脸色沉得可怕,他不相信霁扶摇的话。 在他心中,端木若灵温柔善良的形象根深蒂固,霁扶摇说的这些都是在诽谤她诬陷她! 他眯起眼睛,“本王凭什么相信你?别以为你现在会点医术,嘴皮子利索了几分就让本王怀疑多年的深爱之人,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霁扶摇站起来,往前探了探身子凑近容祈,像是在窥探他内心的动摇,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如果你这么相信她,就更应该配合我,做实我的诬陷坚定你的想法。” 睨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霁扶摇又笑道:“难道上次凤鸾宫的事,你就真的对她没有产生一丝怀疑?” 霁扶摇盖上锦盒拿在手中,“让你配合的事情很简单,明日白氏带她的人来检查我是否剜眼时你帮我遮掩过去,让她带走锦盒去找无尘确认,接下来你就会看到事情的真相。至于配合还是不配合,还有两个时辰天亮,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霁扶摇推开门,一阵夜风吹来,房间里烛火摇曳。 走廊,剑青倒在地上,霁扶摇眼睛扫了一圈院内,藏在各地方的暗卫一一晕倒,赶来的暗卫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她勾唇一笑,光明正大的出了飞羽院。 容祈站在房中,盯着那女人离开的背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再也睡不着,就这么等到了天亮。 第二天,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 白氏很早就带着大夫来了羿王府,气势焰焰的走向栖云阁。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容祈拿着一个锦盒从霁扶摇的房间里出来,赶紧迎上来。 “王爷,眼睛取到了吗?” 容祈眼睑乌青,脸上泛着疲惫,一夜没有睡好。 “在这里。” 他把锦盒递给白氏。 白氏眼底闪过喜色,打开来看,见到的却是人的双眼,马上把锦盒交给身后的婆子,吩咐跟来的大夫,“覃大夫,进去查验。” 覃大夫提着医药箱,“是,夫人。” 容祈站在门前,“不用了,本王亲自验过,是霁扶摇的眼睛,劳烦白夫人把锦盒带去给无尘道长,问问仪式是不是彻底结束了。” 白氏眼珠一转,温柔笑道:“王爷,昨日不是说好让臣妇带大夫来检验的吗?臣妇没见到王妃心里始终不踏实,毕竟这件事关系到若灵的性命,臣妇作为她的母亲,理应亲眼确认。” 容祈眉心微沉,语气带上了凌厉,“白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本王?” 白氏悚然一惊,连连赔笑,“不是的,王爷,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容祈把她的话打断:“好了,东西给你了,拿着它去确认吧,本王不会害若灵,霁扶摇是本王的正妃,毁了双目实在难看,给她留点颜面。” 容祈这么说,白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对自己女儿的爱她很清楚,有他验证过,倒是也可以放心,行礼道: “既然这样,臣妇就不打扰王爷了,臣妇去看下若灵,这就把东西给道长送去。” 容祈让她离开,心中生出若有若无的不安。 白氏去了趟褚玉阁,把霁扶摇的眼睛给端木若灵看了,随后离开羿王府。 雨越下越大,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水气迷蒙,遮挡了视线。 白氏走到羿王府的马车上,把锦盒扔给一个小厮,唇角勾着阴险的笑,“拿着它去找无尘,说事情办妥,随后的银子会如约送到青碧园。” 小厮接过盒子,带着它走了。 马车在雨帘中向前,白氏撑着头悠闲地倚在座位上,得意的笑出声来。 霁扶摇,北凛九公主,羿王妃,再怎么身份尊贵还不是落在自己手中成为若灵的垫脚石,她的眼睛瞎了,按照接下来的计划让她“意外死亡”,从今以后,她看京中这些贵妇人还有谁敢说她的嫡女是妾室。等若灵成为羿王正妃以后,老爷再帮着羿王筹谋,说不定若灵将来还有望成为甄国的皇后也不一定,到时她真荣登后位,那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尚书府最大的功臣了! 白氏美滋滋的想着,仿佛已经看到了端木若灵的封后大典。 忽然,马车停下,带走锦盒的小厮返了回来,在外面惊慌失措的喊着:“夫人,夫人,不好了。” 白氏愠怒的撩开车帘,“叫什么叫,死人了吗?” 小厮抖索着嗓子满眼惊恐,“夫人,死人了,就是死人了,无尘道长死了,小的路过百花桥看到河边趴着个人,穿着道长昨日的衣裳,以为他又喝醉了酒昨晚没回去,跑下去叫他,翻过来才发现他死了,整个头浸在水里,像是,像是被淹死的。” “什么?无尘死了?!” 白氏惊叫了起来,“你确定是他?” 小厮双手捧着锦盒,颤抖道:“是他,夫人,不仅如此,无尘道长的眼睛还被人挖走了,只剩下两个血窟窿,脸色白的跟纸一样,莫不是,莫不是.......” 后面的话他因为太害怕说不出来,白氏一眼就看向了他手中的盒子。 莫不是,锦盒里的是无尘的眼珠子? 白氏心中大骇,从来临危不乱的她此时也心慌的厉害,就在她想去看情况时,马车外传来婆子们和小厮的尖叫:“啊,鬼啊,鬼,无尘来了,无尘变鬼来索命了,快跑啊........” 第71章 真相大白,揭露白莲嘴脸 因为太心急来取走霁扶摇的眼睛,今天早上白氏出门的早,加上下大雨,此时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驭马的马夫和伺候的婆子们尖叫着跑开后,马车外除了瓢泼的大雨声,就剩她如雷鼓动的心跳。 “回来,你们给本夫人回来!” 白氏在马车里大喝,然而没有人回应。 她定了定心神,无尘的死不是她害的,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他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来找她,一定是小厮乱吼乱叫........ 刚这么自我安慰,一阵狂风夹着暴雨将车帘吹了起来,小厮慌乱中落在马车上的锦盒翻滚,“咔嚓”盒子打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滚到了白氏脚边。 饶是白氏心理强大,此时也被吓得鬼哭狼嚎:“啊!谁,谁在戏弄本夫人?我是户部尚书的夫人,敢戏弄本夫人不想活了吗?” 她惊惧的咽着唾沫,大骂着为自己壮胆。 风再一次吹起了车帘。 这次,无尘那张鲜血淋漓没有眼睛的脸从帘外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还有雨中传来无尘索命的幽怨声: “夫人,是我啊,你为什么要挖贫道的眼睛,贫道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为什么要杀我?” 声音由远及近,飘飘荡荡,在雨中听起来极为渗人。 白氏颤抖了起来,无尘怎么知道她要杀他? 等这次事情结束后,她的确做了计划除掉无尘,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可是她还没下令........ “不是,不是我杀的你,是霁扶摇,是她,是她取走你的眼睛要了你的命,你应该去找她索命!” 突然,马车摇晃起来,雨中的声音变得暴怒。 “不是为了你的计划,贫道也不会死的这么惨,三年前你让我毁她的容,三年后你让我挖她的眼,可是这一切都报应在了我身上,该死,你该死!” 马车剧烈摇晃,白氏再也承受不住恐惧,连滚带爬的从马车里跳下来,她已经吓得腿软,在雨中跑了两步又跌倒在地上。 一回头,就看到无尘一双血窟窿的眼死死的盯着他,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在雨中飘荡朝她扑来。 “啊啊啊啊!” 白氏吓破了胆,恐惧的尖叫忏悔: “是是,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骗羿王毁那个人女人的脸挖她的眼睛,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可是你别忘了,你收了我的钱就该为我办事,人为钱死鸟为食亡,我没有杀你,是霁扶摇杀了你,你要索命就找她去!” 墨钰在空中飘着。 昨夜他收到公主的急信,让他今早来装神弄鬼。 原本他有些无奈,可这时听到眼前的女人说她如何迫害了公主,气愤的只想把这个女人弄死,施展轻功在白氏眼前飘来飘去,顶着一张恐怖流血的脸一会儿俯冲一会儿要去掐白氏的脖子,把白氏吓得欲昏欲死,“啊啊啊啊”叫着身下流出黄色的液体,杂夹在雨水中发出骚臭的气味。 街道对面的招幌后,容祈眉目冰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脖子上青筋暴跳,袖子中的手死握成拳,显示着他现在有多么的愤怒。 在他旁边,霁扶摇勾唇冷笑,“看到了吗?这就是真相,三年前这个老女人出谋划策,让无尘和端木若灵演戏毁我容貌,没想到三年后我治好了,又想再来一次剜我的眼睛,想必这次等我瞎了,她们还会再弄出点什么‘意外’把我弄死,至死,我都会背负着克女灾星的污名死去,到那时候,端木若灵就能堂堂正正的成为羿王正妃,她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霁扶摇说着,心底升起浓浓的寒凉。 这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已经害死了原主,这一点她却不能说出来,让容祈看清她们的真面目,看她们是如何把痛苦加注在原主的身上,还事实一个真相,或许能让原主在天之灵感受到一丝慰藉。 白氏在雨中尖叫,在无尘的“鬼魂”面前将对原主做过的恶事和盘托出。 容祈一一听着。 霁扶摇道:“别想着这些事只是白氏独自策划,你单纯善良的若灵毫不知情,若你还在为她所做的恶事找借口,那就太让人看不起了!端木若灵没有头疾,一切都是骗你的,倘若白氏亲口承认的话你不相信,大可去找这几年为端木若灵诊断有头疾的廖太医,覃大夫,以皇子的身份把真实实情况逼问出来轻而易举。” 白氏吓得语无伦次,又尖叫了两声倒在雨中晕死过去。 霁扶摇垂眸,其他的话不想再多说,叫了墨钰转身离开。 她走后,容祈静静伫立在雨中,白氏的叫声吸引了其他街道的人,人群奔涌过来,看见是尚书府的马车和贵妇人,赶紧让人去尚书府叫人。 剑青的脸色也十分沉凝,小心翼翼的睨着容祈。 “王爷,雨越下越大了。” 他撑着伞,斜风暴雨飘进伞内,打湿了王爷的半边身子,王爷却像浑然不觉一样,很担心他出什么事。 半晌,看到有人冒雨把白氏送到屋檐下,容祈才缓缓转身往羿王府的方向回去。 对于街上发生的事,端木若灵一点也不知情,正在房间用燕窝,一口一口送进嘴中。 娇月谄笑着帮她捏腿,“侧妃,王爷对您真是疼爱,这几日您喝的都是陛下赏赐的极品血燕窝,在宫中只有贵妃以上的妃子才能享用呢,王爷特地去内务府要了来让您补身子,真是把您捧在心尖尖上了,让奴婢好生羡慕。” 端木若灵又送了一口燕窝到嘴里。 “呵,那也不看看本侧妃是谁,祈哥哥疼我护我,当然会把最好的给我,谁叫我这辈子因为他而怀不了孩子呢,只要他心中对我一直有愧疚,这辈子就会一直对我好,谁也抢不走。” 端木若灵心情美妙的说着,想到霁扶摇从此没了眼睛,她想要的正妃之位唾手可得,不由得又多喝了两口燕窝,越喝越觉得滋润甘甜,甜到心坎里去了。 站在门外的容祈,将她沾沾自喜的话全部听了去。 她就是拿捏了自己对她的愧疚和疼爱,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做着恶毒的事吗? 他爱的若灵,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砰!” 容祈踹开房门,浑身湿透的走进房中。 端木若灵看到他出现,得意的表情瞬间收敛换上担忧,急急的走到他面前。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全身都湿透了,快进来。” 容祈一言不发,冰冷沉默的看着她。 端木若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他这样看着心里发虚得紧。 容祈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不由得不敢与他对视。 看出她内心的慌乱,容祈哂笑:“怎么,做了什么心虚的事不敢面对本王吗?” 犹如当头棒喝,端木若灵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颤抖着唇问:“祈,祈哥哥,你在说什么,若灵听不懂。” 第72章 惩罚,宫中来旨 容祈浑身罩满冰霜,看到桌上还未喝完的燕窝。 “霁扶摇的眼睛剜出来了,你的头疾好些了?” 端木若灵注视着他的神情,瞧他不像刚才进来那般,还关心自己,柔柔说道: “有王爷怜爱,若灵的头不痛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娇月拿来帕子给容祈擦拭身上的雨水。 “这次又委屈姐姐为若灵牺牲了,王爷,若灵以后每月初一十五去灵隐寺为姐姐祈福,希望她平安顺遂。对了,您这是去哪里了?怎么浑身湿透了回来,剑青没在您身边伺候吗?” 听她假惺惺的关心,容祈恨不得质问,她要装到什么时候?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 他所有的怜惜和疼爱都给了她,二十多年来从未改变和动摇,她为什么不知足,要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容祈想不通。 娇月给他拂去头发上的水,不小心指甲勾到了发丝,容祈眉峰一皱,心底压抑的怒火即将冲破理智迸发出来。 睨到他生气的征兆,娇月赶忙跪到地上:“对不起,王爷,奴婢不小心弄疼了您,请王爷恕罪!” 容祈还没说话,端木若灵先板了脸呵斥:“毛手毛脚的,今天的大雨把你的手也冻住了吗,下去!” 从娇月手里抢过帕子,端木若灵自己来给容祈拭水。 她维护侍女的样子,让容祈想起霁扶摇身边的那名侍女。 好像叫锦瑟,因为霁扶摇的“受命”在端木若灵的药里下毒被打死,现在看来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端木若灵没有头疾,大夫开的药她喝了?如何知道霁扶摇的侍女下的毒? 娇月站起来准备退下。 “站住!” 容祈声音寒凉的开口。 端木若灵和娇月均是一震,两人感觉事情不妙,只听容祈下一句道: “既然毛手毛脚,那就好好学学做事,来人,把她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娇月一愣,脸色煞白,重新又跪到了地上求饶,“王爷,奴婢知错了,求王爷放过奴婢,奴婢知错了,侧妃救救奴婢。” 很快有人上来,把娇月拖进雨中。 端木若灵心中大骇,雨中传来打板子的声音和娇月的哭喊: “啊,侧妃,好痛啊,侧妃救奴婢,侧妃。” 在这么大的雨中挨三十大板,容祈这么做,是要娇月的命啊,端木若灵不敢相信,疼她宠她的祈哥哥,竟为了这么点小事大动干戈,要打死她的侍女。 她一下子也跪到了地上,声音都发了抖: “王爷,是不是若灵做错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听若灵跟你解释。” 她指甲陷进手里,紧紧的抓住衣服,心里不停的复盘,最近做了什么,难道是刚才她说的那些话被容祈听到了? 视若珍宝的女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请求,容祈修长的手指抬起端木若灵娇嫩的小脸。 “本王的若灵善良温婉,你能做什么错事,这婢子做事不利落,本王正好帮你管教,陈泰,盯着打,不够三十大板不准停!” 说完他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仿佛失了魂的端木若灵,心绞如痛转身走了。 剑青跟在他身后,叹息的摇了摇头。 王爷还是深爱侧妃的,都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还是舍不得惩罚她,让一个婢子受过,希望侧妃以后安分点,别再做那些让王爷伤心的事了。 出了褚玉阁,容祈冷声吩咐: “去把这三年给她看病的大夫和太医请来,去查锦瑟的死因。” 剑青领命:“是,王爷!” 他大步离开。 这时有人来报:“王爷,传陛下口谕,皇后头疾发作昏迷不醒,陛下让王妃赶紧进宫看诊。” 这事来得太急,就跟这场大雨一样。 容祈拧着眉,皇后多年来一直有头疾,太医院没办法治愈,宣霁扶摇去,难道又像上次温言的事情一样是陷阱吗? 他揉了揉太阳穴,“本王知道了,去通知王妃,本王与她一同进宫。” 向容祈揭开真相,揭露了端木白莲的歹毒嘴脸后,霁扶摇早已回了栖云阁。 府里的小厮带去消息时,她在睡回笼觉,起来换了衣服,出府时容祈正在等她,两人一起乘马车进了皇宫。 褚玉阁。 娇月挨了三十大板晕死过去,端木若灵让人去请大夫来给她诊治,自己在房间惶恐不安的走来走去。 容祈这么反常,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正要派人去尚书府告知母亲这事,尚书府的人却先来人找她了。 第73章 皇后头疾,容祈帮她说话 皇宫,朝阳宫。 皇后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床边跪满了一众太医。 霁扶摇和容祈到的时候,甄元帝正在骂人: “一群废物庸医,一个头疾都治不好,朕养你们何用!” 周沐等人老实巴交的垂头挨训。 容祈带着霁扶摇走到甄元帝面前。 “儿臣参见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穿越过来这么久,霁扶摇第一次见到甄元帝。 听说这位皇帝骄奢淫逸,喜爱美色和美酒,如果不是摄政王萧卿管理朝政,甄国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在墨钰给的资料上,他是这么评价的。 甄元帝身着明黄龙袍,身形高瘦,面色蜡黄,黑眼圈,一看就是常年辗转于床榻之间,肾虚阳弱。 但帝王家的人,吃好喝好没有烦心事,无论如何也比寻常官员多了几分王霸之气和威严气质。 看到霁扶摇那张惊艳绝美的脸,甄元帝一时有些走神,清了下嗓子开口: “羿王,朕听说你的王妃医术高明,治好了不少人,来看看皇后的头疾能不能治。” 他的眼神在霁扶摇脸上隐晦流连。 他这个儿媳,脸上的疤痕治好后,怎么比三年前更水灵动人,嫩得能掐出水来一样,站在跟前粉雕玉琢似的,让他忍不住心驰神往。 容祈道:“父皇,扶摇的医术是自学的,不能确定是否能治愈皇后,儿臣带她来看,具体如何治疗,还是交给太医们吧。” 他担心这件事又是皇后或太子以治病为借口,来陷害羿王府的陷阱,一见到甄元帝便给提前给他预防。 听着他这话,霁扶摇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这明明是自谦的话,在三番几次被打击的周沐面前,觉得这是羿王故意说给他听。 前面几次他与羿王妃医术的较量,虽然不想承认,失败了两次,心里不由得对霁扶摇心生妒恨。 甄元帝脸色肃了肃,“皇儿别那么谦虚,羿王妃解了那么多奇毒,一个头疾肯定也有办法,羿王妃,过来给皇后看诊吧。” 这时,皇后悠悠醒来。 听到羿王妃来了,让人扶着从床上坐起,面色柔和的去拉霁扶摇的手。 “扶摇,你来了。” 上次在凤鸾宫的时候,她知道霁扶摇会医术,说让她来看看头疾只是个玩笑,后来她治好温言,如今她又头疼发作的厉害,这些太医束手无策,这才想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