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阑珊》
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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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全骏驰看着程景赫的操作愣住，刚刚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来着？哦，是为了履行之前老大交给他的任务，不能和明辰签合同。
那为什么，他一来就直接签了？那他刚刚那么紧张是在干嘛？！
全骏驰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往肚子里吞。
合作顺利谈成，陆诗音也签下自己的名字，与程景赫握手，说了一些场面话，比如，期待我们之后的合作，合作愉快。
她起身，准备和团队一起离开，却被程景赫叫住：“陆总，可以留下说两句吗？”
陆诗音顿住脚步，与小团队道别，又自行坐下。
现场唯有全骏驰是最震惊的人，他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离。
程景赫瞥向全骏驰：“你也出去。”
全骏驰表面利索出去了，实际却在心里骂他见色忘义。
会议室就剩下了三人，程景赫又对钱穆温声道：“钱叔，可以也请您先出去一下吗？”
“不用了吧，钱叔是我的助理，程总是要说什么连钱叔也不能听？”
程景赫默默吸了一口气，绕到她身旁坐下，说了一句：“对不起。”
钱穆觉得自己再待在这里都有点不合适了，于是指着手机轻咳了两声：“我出去接个电话。”
钱穆出去后，办公室陷入了一片寂静。
陆诗音莞尔一笑：“不明白程总和我道歉是何意。”
程景赫放柔了语气：“我的确不知道是你要谈合作，如果知道的话，我想我们的合作会进展得更顺利一些。”
陆诗音看着眼前的男人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并不想和他在这里继续叙旧下去。
程景赫吃瘪，抿了抿唇道：“有，我本来准备手机上联系你，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爷爷说明天周末，想请你回去一起吃个饭，也算是正式见见家里人。”
陆诗音有片刻的怔愣，又想起这原本就是之前说好了的：“好。”
他以为发生今天这件事，她大概率不会同意，没想到还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好，那我明天去接你？”
陆诗音也说好。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程景赫站起来，郑重其事道：“辛苦。”
陆诗音穿高跟鞋，却并没有他个子高，站在他身旁被他身高压制。觉得他这句话有些许搞笑，开玩笑道：“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程景赫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一句话，问她：“你还在生气吗？”
陆诗音倒没有多生气了，她不知道他是景淮的老板，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明辰的总经理，算是扯平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俩扯平了，你放心，我明天会正常表现，不会让你难堪。不过，我想我们今天谈合作的事情，你能不能先别告诉外人？”
程景赫有些诧异，问她原因，她歪了下头说：“可能是我现在还是个挂名的并没有实权吧，我不想让这个计划太多人知道，怕会夭折。”
他说：“好，我不会说。”
“那就好，那我走了。”陆诗音冲他摆摆手。
景淮的停车场是露天的，需要走过去，雨下得太大，程景赫坚持送两位下楼，他将伞给了钱穆，由钱穆去把车开过来，陆诗音就在门口等。
两人站在廊檐下，一时无话。风大，狂躁的雨点被吹到她身上，她往后退了退。
程景赫看她时不时后退的细碎的脚步：“进去等吧。”
陆诗音看他一眼，把碎头发别到耳后：“不用，”她看到钱穆已经走到车旁，很快就能赶过来，“钱叔快过来了。”
程景赫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铂金的戒环，上面镶着一颗祖母绿的宝石，从戴上这枚戒指后，他就总是用大拇指去摩挲，逐渐养成了习惯。
旁边的女人很倔强，前身的衣襟都被雨点渐渐打湿，却还是不愿意进去大厅等，好像他这公司会吃人，就算是外面在下大雨也不愿意进来躲一下。
他注意到她那两条露在空气中的细白的长腿，被风吹得变了点颜色。于是脱下西装外套挡在她身前。
这一举动吓了陆诗音一跳，她问他这是做什么？
程景赫却不看她，看着外面砸下来的雨点道：“你衣服都要打湿了。”
陆诗音不由失笑：“程景赫，你的衣服也会打湿。”
“我没关系。”还是没看她。
他就这么维持着拿外套的动作拦在她的身前，就连自己的白色衬衫也被洇湿。
她有些想笑，把视线移到不远处已经发动的那辆白色的宾利车上，钱穆把车开过来，到了门口撑伞下车为陆诗音开车门。
正好见到两人这一幕，不禁有些想笑，又生生憋住。
陆诗音上车后冲他摆了摆手：“明天见了。”
他点头应好，而后站在门口看着车子开远。
他并不知，陆诗音的车上，钱穆正在爆笑，他边开车边说：“音音，你这个老公蛮好玩的。”
陆诗音也在后排笑，并不为别的，也是觉得这人有些傻傻的。
钱穆说：“抛开别的，虽然你们没有感情基础，但是他还挺照顾你的。我觉得这样也蛮好。”
陆诗音回：“我也是今天才发现他这人挺搞笑。”
钱穆又说：“我之前还想着，他比你小四岁，大概不是很会照顾人，没想到还可以嘛。他在他的公司门口这么对你，也不怕公司的人说闲话。”
陆诗音脸上带着笑，低头看自己衣服上被打湿的部分，用手在上面摸了摸。
-
此时，程景赫已经从公司门外进到了公司大厅，脸上的表情切换自如，已经变回最开始那一张冷扑克脸。
前台的姑娘看得津津有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会脱下外套为一个女生挡雨，那一刻她觉得老板真的是帅爆了。
同样看热闹的还有全骏驰，他跟在程景赫的身后下来送人，但是没想到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下巴都要惊掉。
他追问程景赫到了电梯里：“你看上陆总了？”
程景赫看他一眼不作答，按了自己所在的楼层，全骏驰却有些不依不饶，八卦的心在熊熊燃烧，又问了他一句：“问你呢。”
他带着些炫耀的意思，把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亮给全骏驰看，全骏驰推开他的手：“你的婚戒我已经见过了，又给我看干嘛？”
然后又来了一句：“你老婆要是看到你对别的女人那么好，她肯定会生气的，你别不正经的，这不像你的作风。”
程景赫也看了一眼自己戒指，把手收回，慢悠悠说了一句：“另一个在她那。”
话说完，已经抵达他的办公楼层，他扔下还愣在原地的全骏驰，正准备出轿厢，想到全骏驰不在这一层办公，帮他按了楼层才说了拜拜。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全骏驰想到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合着他是他们俩夫妻play的一环？
程景赫进办公室，把手上的西装外套挂在一边的衣架上，他走到窗边，靠坐在桌边沿，捞过桌面上的烟盒，熟稔地打开，拿出一支烟，正准备点火，门口响起敲门声。
他顿住动作，拿下烟，夹在两指间：“进。”
见进来的是自己的助理袁航，他自如地点上烟：“怎么？”【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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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周六气温莫名回升，暖阳高照，陆诗音起床穿衣，在收拾打扮的途中接到程景赫发来的信息，他已经到了。
她瞥了眼时间，约的是早上十点，现在才九点三十，早到了有近半个小时。
陆诗音不习惯让人等，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习惯，她很快就变得急急忙忙，在房间里忙得像只无头苍蝇。
消息提示再次脆响两声，她打开手机看：
程景赫：【不用着急，我去附近吃个早餐，需不需要给你带一份？】
看到这条消息陆诗音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复他：【好，就在旁边有一家包子店，帮我买两个包子就行。】她记得包子的价格，还贴心的给对方转了个小红包。
陆诗音想到对方也在吃早餐有事做，而不是干等着她后，长舒了一口气，按照之前的步调开始化妆和换衣。
直到终于结束，她打开手机看时间，离约定的十点还差个八分钟，下楼的话刚刚好。
她打开对话框想告诉他自己正准备下来，却发现他一直没有领自己的小红包。
陆诗音：【我下来了。】
程景赫：【好。】
陆诗音：【怎么不领红包？】
对话到这，陆诗音已经关上房门在等电梯了，一直到出电梯也没见到程景赫回消息。
她住的这小区还是七年前陆正国买给她的成年礼物，房子所处地段好，交通便利，虽说是单身公寓，也是双层的复式楼，小区的绿化就算是在如今看起来也丝毫没有落伍。
出了单元门，一眼就看见程景赫站在一辆库里南旁边，长风衣衬得他身形颀长，英伦风尽显。陆诗音脚步一顿，倒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两人今天穿了同一个牌子的风衣。
未免有些太巧了。
男人注意到她，向她颔首，为她打开副驾的车门。
陆诗音：“早上好，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了，没等多久吧？”她一边说一边上车，看着程景赫从这边绕到主驾上车，又接着说，“我们周边还是挺便民的，餐饮店很多，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程景赫把放在扶手箱上的早餐递给她：“没等多久，托你的福，这家店的包子很好吃。”
陆诗音眉眼弯弯：“他家包子店开很多年了，口碑店，我回国才发现他家竟然还开着。”她说着把窗户降下来一些，开始吃早餐。
程景赫已经发动引擎，将车驶出小区，见她开窗，问她：“早上气温还是有些低，开着窗不冷吗？”
陆诗音回头说：“散一下味。”
“没关系，”他说，“别吹感冒了。”说着他把窗户关上。
他注意到陆诗音手上的戒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戴这枚戒指。戒指中间足足六克拉的祖母绿宝石，周围还各均匀分布着五颗两克拉的钻石，无论从什么角度都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是他周一和她领证那天，在民政局门口.交给她的，陆诗音当时看到这枚戒指时，推脱说不要，还是在程景赫说用这个应付家里后，她才接下，此后她放在抽屉里从未戴过。
陆诗音发现对方在看自己，问他看什么，他不好提戒指的事，说她新做的美甲好看。
她笑笑说：“前天和你姐姐一起吃过晚饭后去做的，她做的款式和我的差不多。”
“嗯，很好看。”
“谢谢。”陆诗音礼貌回答，此后两人在车上再无话，她默默啃包子，喝豆浆，吃完后擦擦嘴，不知道垃圾该扔哪里，程景赫让她就放扶手箱上，待会儿扔。
程景赫温和有礼的态度，让她想到回国后的第一次见面，她一回国就被告知要和程景知的弟弟联姻，把她吓一大跳，本不愿意，但陆正国提出拿明辰的总经理的位置和她换，她这才答应先去见一面。
七年未见程景赫，他早已和曾经的模样大不相同，若说上次见他还是一个少年模样，此时便早已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成年男子。
她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他十四岁那年，自然就以为他还是曾经的模样，在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估计要多多照顾他的情绪，没想到全程反倒是她一直在被照顾，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答应了这场婚姻。
理性、成熟、有礼貌通通成为了程景赫的加分项，陆诗音觉得这场联姻至少不会闹得很难看。
至少到目前为止，陆诗音没觉得有哪里不好的。
她一人坐在副驾思忖这场婚姻的利弊，车里十分安静，安静到陆诗音恍然间抬头才发现已经上了高架桥。
她惊呼一声，身旁的男人问她怎么了？
陆诗音说：“我忘记买礼品了，你等会儿找个附近的商场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不用，”程景赫说，“我都备好了。”
陆诗音汗颜，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都能忘。
“抱歉，我和你A钱。”
程景赫开车，侧脸下颌拐角分明，他淡淡道：“不用，本来就是陪我应付家长。”
话虽如此，可陆诗音仍觉过意不去。
临近程家老宅，陆诗音降了车窗，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桂花香，她以前读高中时常来，可出国后，回家的时间都少，更别提来程家了。
程家做酒业发家，要追溯起来的话约莫是晚清的宣统年间。
程家老宅也是典型的中式住宅，内设假山，九曲桥和湖心亭，院子里还有一颗桂花树。
她贪婪地闻着空气中的桂花香，丝毫没有察觉逐渐慢下来的车速。
程家的地下停车场是后来建的，阿姨迎上来，接过后备箱中早备好的礼品。
陆诗音没来得细看，只粗略看到有茶叶、丝巾、虫草，应该是送给二位老人的。另外的护肤品、包等物大概就是送给他父母和姑姑的。
还是有些愧疚，本该由自己准备的。便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回头，弯下些身子靠近听她说话。
“那个钱还是A以下比较好。”
程景赫没想到她还惦记这事，摇头道：“真的不用。”
文敏早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个小年轻，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新婚小年轻黏人得很，走两步路都要粘着说悄悄话，还穿情侣装，她脸上的笑容怎么收都收不住。
文敏刚从外地参加一个高校的研讨会回来，错过了二人的领证时刻，十分后悔，这时见到两个孩子的亲密举动，感觉也算是弥补了遗憾。
等两人走近，她便拉着陆诗音的手亲昵交谈。
陆诗音乖乖向奶奶问好。
文敏从前就喜欢陆诗音，她觉得陆诗音长得漂亮人又有礼貌，以前也想过让自家外孙和她凑一对，但想来两人也有四岁年龄差，姑娘怕是不愿意，便没再想过。
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陆诗音竟然真成了自家的孙媳妇，她自然是喜不自胜。
陆诗音高中时也没少受到文敏的关照，从心底里感激她，便顺着她的话说，一直到客厅这一路，把她逗得脸上的笑没下去过。
因着今天算是她第一次以一个新身份来老宅，家里的人基本都回来了。程景赫的父母还有程景知的妈妈，都在客厅等着。
陆诗音进去后，和他们一一问好。
程景赫的父母对程景赫寄予厚望，对于他如此早结婚的行为并不算赞同，但这门联姻得到了老人的喜欢，他们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也就慢慢接受了陆诗音，此刻也和陆诗音友好交流说笑。
陆诗音喜欢程景赫家的氛围，因为她家里没有这样的氛围，这种其乐融融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孤身在国外待了太久，时常想家。这会儿人一多热闹起来，又都围着她，她便有些挂不住泪，眼眶湿了又湿，硬是憋回去。
好在程景知姗姗来迟，她好不容易睡了个懒觉，下来后先假正经地与陆诗音问好，然后将她从这些大人中解救出来。
两人坐在湖心亭中闲聊吃点心。
陆诗音靠在程景知的肩头哭了一会儿，等泪流干了，眼睛早已红通通。
程景赫和爷爷程义良在不远处的高台上下棋，刚好看到她这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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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程景赫看陆诗音半晌，在判断她这是真心的还是被逼的，就是用脚指头想他也知道，她多半也被长辈问过责。
女生都向他发出邀请了，他不可能更扭捏，显得他像是吃亏的那个。
“当然可以。”沉吟片刻他又道，“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说。”
“那今天晚上我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过来。”
程景赫反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自己就可以。”
“知道地址？”
“那倒是不知道。”
程景赫笑着说：“还是我来接你吧，时间你定。”
陆诗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明天早上十点。”
她很快反应过来，明明她可以问地址，怎么就非要他来接了？
“好，我一定准时。”
陆诗音只好回以微笑。
程景知却忽然跳出来，勾着陆诗音的肩：“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陆诗音被她吓一跳，拍着胸脯说：“你想吓死我。”
程景知俏皮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夫妻俩说悄悄话了。”她戳戳程景赫的肩膀，“下午借你老婆用一下，我们两个去逛街。”
明知道程景知是开玩笑这么叫，陆诗音还是拍了拍她示意她好好说话。
程景赫似乎已经很快适应这些称呼，坦然回答：“可以。”
程景知脑子一转，又问：“弟弟呀，我们去逛街，目的是给你老婆买秋装……”
她说到这里，陆诗音掐她一下，让她好好说非不听。
程景知搓着腰上的肉道：“嘶……给你诗音姐姐买秋装，你看你要不要……给我们一张卡刷刷？”
明明两个人都比他大，也不缺钱花，非要找弟弟要钱花，这有些说不过去，陆诗音觉得是不是有些欺负人了？
程景知看出陆诗音眼里的疑问，她玩着陆诗音的头发道：“不用可怜他的钱，他现在比我们两个有钱多了，几个老总当着，钱都花不完，逛街买点东西这钱对他来说洒洒水啦。”
话虽如此，但是那是人家亲姐弟之间的感情深厚，可以随意花，可是她自认和程景赫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正准备否决程景知的主意，程景赫已经点了头，还开口说：“没问题，我还可以当司机和苦力，帮你们拿东西。”
程景知拍拍她的肩：“说了没问题吧，他大方得很，等会儿狠狠宰他。”
程景赫说：“程景知你要不要小点声说，我没聋，听得见。”
“没大没小，长大了连姐姐都不叫了，天天叫人名字。”
程景赫不理会她，走开了。
几人稍作休整后便出发前往商场。
路上程景赫联系商场的经理安排人，全程供两位女士差遣。
抵达目的地，几人乘电梯上楼，果然已经有人等在那，一位清秀的男生，迎上来叫程总，自我介绍叫子安。
他带三位去贵宾室，桌面上摆着甜点和茶饮。
两人说过自己想要的新品，子安便安排人去各大店铺扫荡。
程景知看着子安离开的身影，对陆诗音说：“这个子安，长得很可以。”
陆诗音点头，简直不能再认同，子安脸型流畅柔和，鼻梁高挺，五官很精致，非常漫画脸的长相。
看来是商场的经理刻意为之，以此来带动商场的销售额。
两个女生在这边讨论男生的长相，一字不落地流入程景赫的耳朵里，他静坐一旁，不参与讨论，时而查看手机的消息进行回复，时而走到一边去接电话或者打电话，处理公事。
程景知说他这几个老总当得也并没有那么舒服，忙得很。
程景赫在外面接完电话，刚好遇上姗姗来迟的经理，经理特意来和程景赫混个脸熟，同时介绍身后的女服务向导给他。
程景赫说：“我今天不买东西，主要是陪我太太过来，把这位女士支配给我太太吧，我不需要。”
经理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事，心里正懊悔，就见子安已经浩浩汤汤带着一群人回来，手上拿着二位女士要的衣物饰品。
他跟着子安进去，看到了两位女士，判断哪一位才是程太太，一眼便看到陆诗音手上那一枚戒指，很明显和程景赫的是一对。
他可不敢再把子安留在这里了，拉着子安就和两位女士道歉：“抱歉，子安下午还有一个培训会要开，Amy就交给二位差遣了。”
说着他拉着还犯懵的子安离开，留下长相和声音都甜美的Amy。
陆诗音等人对于是谁服务无所谓，Amy也很好啊，很快把子安跑去了九霄云外。
程景赫看着面前的场景，唇边勾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到一旁坐下随手翻阅杂志。
Amy服务很好，却还是不小心打翻了桌面上的红茶，溅了一小点到程景赫的身上，她慌张地想要为他擦拭，程景赫把脚一缩，起身走开：“不要紧。”
“我让人为您拿一套全新的西装。”Amy毕恭毕敬，模样却很可怜。
“不用。”
但Amy还是不依不饶，依旧想要为他送去干洗。
正好一旁的陆诗音和程景知从试衣间走出来，他说：“你去和我太太说，如果我太太也不介意的话那就不用了。”
Amy听到这里已经收起了小心思，却还是要硬着头皮过去和陆诗音说这件事。
陆诗音觉得奇怪，问她做什么，往程景赫那边看一眼，发现他竟然向自己抛来一个求救的眼神。
她接收到信息，对Amy说：“没关系的，你不用太在意。”
这样这件事才算完，后面相安无事回家。
抵达程家老宅时，陆诗音终于跑到一角接起她拒接了一路的电话。
刚接通就被对面劈头盖脸一顿骂。
她这一周在公司的表现终于传到了爷爷的耳朵里，陆诗音没有丝毫意外。
如果没有传到爷爷的耳朵里她才觉得奇怪。
面对电话那头的问责，她闭口不言，等那边骂够了她才开口说话，只说自己在程家，并没有时间回去，又是一顿骂。
她把电话拿远后挂断，心想爷爷这个脾气竟然没有高血压，还真是神奇。
电话后来又响了好几声，她关了静音不再搭理。
老宅的阿姨来帮程景知拿买好的东西，替她送去楼上。
程景赫见她挂了电话，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她耸肩摇头说没什么。
他又问她：“这些衣服就放车上，我直接送去南岸府，免得搬来搬去，你看可以吗？”
陆诗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同意了，又问道：“今天我那份花了多少？我转钱给你。”
程景赫愣了一下，笑着说：“不用，这算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不需要转来转去的了。”
他说完转身走了，陆诗音回想了一下，夫妻共同财产，有道理，但……好像也不是那么有道理吧？他们什么时候有什么夫妻共同财产了？
晚餐后，程景赫送陆诗音回家，陆诗音在下车前郑重其事向他道谢，为他替自己解围，也为他今日为自己花了好些钱。
程景赫说：“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不需要这么客气。”
陆诗音回：“还是要的，礼貌很重要，既然你不想要我的钱，那我只能和你道谢了。”
程景赫沉默了，过一会儿说：“你希望我以后怎么叫你？”
说实话，他还拿不准该如何称呼她，小时候他叫陆诗音做姐姐，可他长大后连叫程景知也是直呼姓名，两人之间相隔这么多年未见，他又已经长大，再叫姐姐显然不合适。
今天中午餐桌上叫她音音属实算是逢场作戏。
陆诗音不明所以，觉得他话锋转的太快了。
看出陆诗音的疑惑，他说：“可以统一一下，我也得看你的接受程度才知道该何叫合适。”
陆诗音点头：“就名字就好。”她也不习惯有人叫自己姐姐什么的，也没差几岁。
程景赫说：“那就叫陆诗音？”
“嗯。”
“陆诗音，既然你说礼貌很重要，那我以后都会以礼相待，我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同居生活可以顺利，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出来。”
他是如此正经，陆诗音不免想起昨天他脱下西装为自己挡雨的场景，正经得陆诗音觉得他有些许傻气。
“程景赫，那是你的房子，”陆诗音说，“我不会对你有什么不满的。”她的言外之意是，她只能算作一名租客，又怎么可能会对房子的主人有所不满。
程景赫却笑了，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手从方向盘上撤下来，看起来有几分慵懒：“陆诗音，你现在是女主人了，牙齿都有咬到舌头的时候，住在一起难免会有矛盾，你如果对我不满不需要忍着，可以说出来，好吗？”
他语气十分柔和，在暗夜的封闭的车内，像是天然带着蛊性，陆诗音鬼使神差点了头。
她回到家后，先着手收拾东西，边收拾边在想，程景赫说的那句话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后来她把一些文件和书籍一股脑装箱封起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说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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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程景赫放下箱子关掉了机器狗，世界瞬间安静了。
机器狗倒在地上，肚子底部还露出一些交错的电线。
陆诗音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丢脸，慢慢从他背上滑下。
两人一时无话，程景赫把手中的一个玻璃罐子递给她：“你的东西，就掉在后备箱。”
她迅速一抓，捏在手里：“谢谢。”
她动作太迅速，指甲刮擦程景赫的掌心，痒痒的。
陆诗音不好让自己低着头，那样显得自己好像更加丢脸，她抬起头，却又不敢和他对视，只平视他胸前那一块位置：“我先去收拾东西，我房间在哪？”
程景赫带她去房间：“你要是不喜欢这间也可以选别的房间。”
陆诗音始终不和他对视：“我看这间挺好的。”
“我的房间就在你斜对面，”他说，“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好。”
程景赫走了，陆诗音松了一口气，回想起自己刚刚那些动作实在太丢脸了，准备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才发现行李箱还在客厅。
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出去了。
硬着头皮才走到房门口，程景赫把她行李箱和两个纸箱搬过来：“你的东西。”
陆诗音挂着假笑向他道谢，他又说：“不客气，那只狗程序设定有问题，我会把它重修。”
“好，麻烦你了。”
两人对话实在客气过了头，程景赫不好继续打扰，便自行离开，去客厅收拾那只半成品的机械狗。
不一会儿，从保姆间出来一位中年妇女，看到门口处站着的程景赫，又看到倒下的机械狗：“先生回来了，是不是太太来了？我刚刚去洗手间了，就听见这狗一直在叫，吵得很，估计太太被吓着了。”
程景赫说：“没关系，”他捡起狗，“是来了，在收拾东西。”
他说完去了书房，张姨去厨房做饭。
约摸一个小时后，张姨来书房寻程景赫，他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宽松的短袖，坐在地上修理机器狗，听到门口来了人，抬头看去，发现是张姨，又低下头。
“先生，可以吃饭了。”
“嗯。”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去叫太太吧。”
张姨又去叫陆诗音，因房间是她收拾的，她是知道陆诗音住哪间的。
陆诗音听到敲门声开了门，见是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妇女，想必是阿姨。
阿姨自我介绍姓张，并叫她吃饭。陆诗音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她去餐厅。坐下好一会儿都没见程景赫来，问她：“程景赫呢？”
张姨说：“先生还在书房修他的机器狗，那只狗是这样的，经常失控，好几次把我吓一跳。”
“那他不吃饭吗？”
张姨回：“先生是这样的，做起事情来不喜欢有人打扰，要做完才会收手。”
陆诗音脱口而出：“那不是菜都凉了？”
张姨点头说是的。
陆诗音站起来：“我去叫他。”
在张姨的指路下，她去他的书房叫他，房门并没关，她轻叩两下，程景赫抬头和她对视。
“先吃饭。”陆诗音说，她不确定程景赫会不会听她的，就算不听也没关系，她作为房客却还是要叫他，陆诗音把这归为礼数问题。
程景赫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好，我去洗手，就来。”
她愣住，没想到他这么听话，便先去了餐厅，没两分钟，他真的过来了。
张姨为他盛饭端过来，多嘴说了一句：“还是太太说话管用。”
陆诗音听到这句，低下头默默吃菜，程景赫“嗯”了一声，这一声“嗯”是带着笑意的，陆诗音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看，发现他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笑容的痕迹。
饭后程景赫为她录入了家里的指纹锁，又把话题绕回机器狗，先是又和她道歉，表示自己会把它修好，然后又说起这只狗可能需要她的帮忙。
陆诗音问什么忙？
他说需要她帮他做测试，录面容和语音的识别。
起初她是拒绝的，但程景赫语气诚恳，表示平时一定会把这只狗关起来，关在书房里，测试的时候他会在一旁守着。
这样陆诗音才答应下来。
-
陆诗音下午驱车前往兰郡山府，别墅区，坐落在A市的白石山脚下，旁边就有连绵的森林公园，空气十分清新。
路上买了一束百合花，每每到这里，她便觉得心中十分忐忑，明明是来见自己最亲的人，但永远觉得肩上压着一块喘不过气的巨石。
密码锁有录入她的指纹，但她从未用过，每次都是按门铃。
不多时，便有人来开门。
门内的女孩，圆脸齐刘海，戴一副圆眼镜，看起来有些呆，但见到陆诗音后，露出笑脸，甜甜喊了一句：“诗音姐。”
陆诗音朝她点点头：“小婷。”
进门换鞋，随口问道：“她最近怎么样？”
“太太和平时一样，前段时间变天有一点感冒，现在已经没事了。”
“好。”她把花给小婷：“去换上放她书房吧。”
小婷笑着接过去干活。
陆诗音去书房瞄了一眼，没看到钟季嘉，去后面的院子里才见到她。
草坪之上，遮阳伞下，她坐深灰色的轮椅，身下盖着绒毯，正在看书。
陆诗音不敢迈出步子，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四十九岁的年纪，头发挽起，气质绝尘。
看她的手指翻动书页，脑袋随着阅读的速度缓慢移动。
小婷将百合花插进花瓶里，准备拿来给太太看，却看到母女两人没有丝毫交流，各据一方，若不是私人住宅，还以为两人并不认识。
“诗音姐，我把花插好了，你看看好看吗？”
小婷清脆甜腻的声音传入耳，陆诗音回神，看了眼她手中的茶色花瓶：“好看。”
再往钟季嘉的位置看去，母女对望，钟季嘉先把头转了回去，视线依旧落回书本。
小婷去给钟季嘉看，钟季嘉抬起眼的动作明显快多了，看了看那散发淡雅味道的百合，虽不说话，却极轻地点了点头。
小婷早已习惯，笑嘻嘻把花端走放回房间。
待小婷走后，又是安静。
“你还要在那站多久？”钟季嘉问她，声线平缓，没有丝毫起伏。
陆诗音动了动，往那边走，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都是极其僵硬的。
她走到钟季嘉身旁坐下，小婷给她端来了茶。
茶叶清香，是陆启尧喜欢喝的大红袍，钟季嘉延续了这习惯。
“妈妈，你最近怎么样？”
钟季嘉视线依旧在书上，待又看了两三行后才回她：“刚刚不是问过小婷了？是小婷没和你说清楚还是我看起来不怎么样？”
她一如从前的尖酸刻薄，书合上放至桌角，去端茶杯喝茶。
陆诗音视线随她的手移动，发现她在看《檀香刑》。
“这本书我也看过，当时看完有点害怕，妈妈看到哪里了？”
她还是那个想要多说些话，引起妈妈注意的小女孩。
然而钟季嘉只是放下茶杯，眼神空洞：“有什么好怕的，一堆烂肉而已。”
陆诗音眼中发酸，但并不想哭，她又亮出了自己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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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陆诗音觉得自己这一天真是够忙，早上搬家，下午看妈妈，晚上又准备往陆家赶。
虽然说她一直以来都不太爱回陆家，尤其昨天还被陆正国骂了一顿，但她的项目最终还是需要陆正国点头，所以她该听训就得听训。
抵达陆家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陆家灯火通明，偌大的别墅竟然半天听不到一点声响。
徐妈迎上来，说董事长在书房，好像早就知道她要来似的。
在她准备上楼找爷爷时，徐妈又叫住她，告诉她下午小程也来了。
这个小程无疑是程景赫，最开始刚领证那两天，徐妈总是习惯叫他姑爷。陆诗音纠正她许久，让她不要这样叫，奇奇怪怪的，后面才改正她的叫法，叫了小程。
陆诗音下意识问：“他来做什么？”
“是少爷叫他来的，两个人好像一起钓鱼去了。”
“知道了。”她未做深究，抬腿上楼。
直至书房门口，她轻叩了两下门，得到进的允许。
她刚推开门，只见从斜前方飞来一只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躲避，一只茶盏结结实实砸到了她的额上，她下意识地憋气。
接着满脸的水顺着脸的轮廓线往下滴落，是茶叶水。
眼睫上挂上了水滴，嵌入她的眼眶内，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用手指头揉了揉。
前方是怒气冲冲的老人，陆正国端坐在椅子上，带着不可反驳的威严，是令人感到害怕的精瘦小老头。
陆诗音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声如蚊蚋：“爷爷……”
陆正国冷哼一声：“陆总现在架子还挺大，叫不来就算了，电话也不接。”
她闭嘴不说话，陆正国持续输出：“谁给你的胆子敢把一会议室的人撂下！”
“我给你兜着那么大一个董事会，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当我不存在是不是？！我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问你，这段时间里你都学到了什么？钱穆也不能好好规劝你，钱穆还留着做什么，换人吧！”
到这，陆诗音才抬起头来：“不行，钱助理人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也知道是你的问题那为什么还要这样？”陆正国说道激动处站起来。
他向来喜欢穿中山装，又喜欢将双手背在背后，眉心总是皱起，像是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个复杂并且得不到信任的问题，所以她选择继续沉默。
待陆正国发完了脾气，又坐下喘气，好像刚刚骂她令他耗损了不知多少元气。
他问她：“听说你最近搞了个什么团队找人谈合作？”他平缓下来，想喝茶才发现茶杯掉在地上，滚到了书架旁边，手摸了个空，只好把手收回在脑袋上摸了一圈。
“谈得怎么样了？是搞什么合作？你叔叔和我说你没有不务正业，说你每天都在认真学习管理，他对你是真溺爱，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你养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你……”
陆正国后面的一个称呼没说出口，舌头将那两个重复的音节吞下去，又烦躁地摸了摸头发。
“所以你那个项目到底谈得怎么样了？”
-
程景赫和陆启晟今日下午去山庄钓鱼，吃过新鲜的鱼同坐一辆车回家。
车内，陆启晟又讲起下午钓的那条大鱼，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间是十足的风度，又因着常年运动，身姿依旧挺拔。
外人常说，陆家的基因好，没有一个小孩长歪，这点程景赫是认同的。
钓鱼闲事说完，陆启晟又问起程景赫的新婚：
“音音没给你添麻烦吧？你别看她比你大……”他在这里卡了壳，忘记两人之间差多少岁。
“四岁。”程景赫替他答。
“对，四岁。”陆启晟面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意：“她这人就是个小孩心性，我看还没有你做事沉稳。她呢，总是做一出想一出，早年间，音音也做过一些……”
陆启晟叹口气：“不提了，都过去了。”
程景赫面上挂着无温度的笑：“我都知道。”
陆启晟有些惊讶：“哦？小程总是怎么得知的？这件事我早就安排好，按理说不可能走漏一点风声。”
程景赫笑道：“她的事我都知道。”
“哦，差点忘了，你姐姐和我们音音是好朋友，你姐姐人好，音音出国这么多年，回来两人感情一如从前，人生能得一知己是幸事。”
程景赫不解释，静坐一旁。
陆启晟话锋又转回去：“音音要是给你惹麻烦，你不要当真，她爸爸去得早，妈妈又不管事，她爷爷那会儿正好生病，没精力照顾她，音音很多时间都是我带大的，她小时候……”
未等陆启晟说完，程景赫便说：“不会。”
“那就好，”陆启晟松了口气，看起来很放心的样子：“音音刚接手公司，大概不比你接触公司事务早，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帮帮她。”
程景赫摩挲手上的戒指道：“叔叔该对她放心，她有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我相信音音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陆启晟转头看他，两人视线触碰，他笑了，和蔼可亲的样子：“你们小年轻感情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放心。”
程景赫颔首：“是，我们尽量不给长辈们添麻烦。”
-
陆诗音没打算今天就和爷爷摊牌说这个设想，所以手上没有完整版的企划书，她手上的那一版都还只能算是个残次品。
她清楚如何打动陆正国，所以对于这件事她是抱着百分之百必胜的决心来做的。但她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只能按照记忆将企划书的核心抛出来，然后边说边加上自己临时想出的点子。
待她说完，陆正国沉默了，接着问了一句：“这一周你就是在干这件事？”
“是。”
“你刚刚只说优点，却没有说缺点。”
“缺点显而易见，爷爷您应该会比我更清楚，我觉得我不需要再和您赘述，但这个项目能够带来的社会效益也是巨大的。”
她倒没有在异想天开，若是真将这件事办成，带来的效益是无法想象的。当然失败也同时存在，可做成一件事本来就是失败与成功并存的。
陆正国坐在椅子里沉思了一会儿后笑了，接着又问她：“你这个什么护工机器人，是为钟季嘉做的吧？”未等陆诗音回答，他便下了结论：“假公济私。”
陆诗音失了反驳的理由，话头梗在喉间，默默咽下去。
陆正国突然话锋一转，问她新婚生活怎么样。
她老实回答：“还可以，现在住在南岸府那边，离我们两个人上班的地方都近。”说到这件事，她稍微有了些底气。
陆正国沉着声音“嗯”，总算是有一件事情让他舒心。
这时听到楼下徐妈说话：“少爷和姑爷回来啦！哎呀！这么多鱼……”
陆诗音也听见了，后知后觉被徐妈给骗了，当她面喊程景赫叫小程，背地里自己又偷偷叫人家姑爷。
陆正国拍桌起身：“走，下去看看，钓了多大的鱼。”
他就这样，将陆诗音刚刚的计划抛之脑后。
陆诗音不甘心，在出门前又问了一句：“爷爷，我和你说的那个项目……”
陆正国打开门，当没听到，自个儿大步流星下了楼。
陆诗音紧锁着眉头，暗暗怪这两人回来得不是时候。然后她也迈腿出了书房，下楼前听到楼下一片热闹，徐妈高兴坏了，分贝又放大了许多，她心中不快，自然觉得徐妈的声音刺耳。
直到慢悠悠走下楼，才看到程景赫一反平日里穿西装的风格，此刻换了一件冲锋衣，看起来多了一分青春气息。
他正笑着和长辈们说话，陆正国看起来十分开心，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拍了拍程景赫的后背，感叹后生可畏。【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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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忘记是怎么从一场混乱中离开的了。
陆诗音坐上程景赫的副驾时才从脑海里调出离开的画面。
程景赫把她拢在怀里，绕着风暴的中心，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的身体像一堵墙将她牢牢包围住，她记得自己抬头时，看到的是他坚毅的下颌线，绷的紧紧的，脸也冰至零下。
程景赫将她安顿在车上，准备离开时却被陆诗音拉住。
她的手指头轻轻勾住他衣摆下方的收缩绳，张嘴时才发现声音哑的不像话：“我的包还在客厅。”
“我去拿。”他说完，轻合上车门，又转身进了屋。
不多时，她就看见他从屋内出来，右手拿着她的小包。
正欲上车，陆启晟从房内跑出，拉住程景赫说了句什么。陆诗音看到他苦口婆心的模样，再看程景赫，发现他唇线紧抿，看起来并不愉快。
他回来时，将包递给她，没有说话，很快开车离开。
陆诗音眼睛酸疼得厉害，一直偏着头看窗外，街景变幻，路灯后退，秋夜的萧索之气隔着车窗传递到她鼻腔里。
酸涩之感从鼻腔直涌上泪腺，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紧咬着口腔内的肉勒令自己停止哭泣的懦弱行为，却翻涌出更大的委屈。
她没有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到她的衣服上，裤子上，很快浸湿了一小片。
她不愿在外人面前落泪，即使再亲密也不行，她也有自己的小自尊。
程景赫开车，路上没有说一句话，却知道她在默默哭，他不擅长哄人，此刻并不算好过，生怕流露出一点关心让她的小自尊破碎。
终于还是陆诗音没忍住，她涕泗横流，鼻涕快要兜不住。
“有纸吗？”
她的声音又哑又轻，像是尽力稳住自己的哭腔，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
程景赫默不作声将车内的纸巾递过去。
陆诗音觉得很丢脸，终于将脸上流淌的所有委屈尽数擦去，她得以深呼吸喘了口气。
手机响起短促的清脆声，她镇定打开来看，是小婷发的：【诗音姐，项链是您送的吗？谢谢。】
或许她是怕陆诗音问责她有了离开的想法，又说：【诗音姐，我当时房间有点乱，嘿嘿，平时不这样的。】
陆诗音现在没有心情管她，看到小婷会让她想起妈妈下午对她的态度，她会更加控制不住眼泪。
一直到了地下车库，车内陷入一种可怕的沉默。
程景赫拿起手机道：“你先上去吧，我有个工作上的电话要打。”
陆诗音从鼻腔中发出“嗯”的音节，拿上包赶紧离开。
她知道，这么晚了哪有什么电话需要打，这是在维护她的自尊。好意她心领了，从心底里感激。
幸而乘电梯这一路并没有碰到什么人，她指纹解锁后，发现张姨也并不在家，赶紧换鞋回房间。
程景赫坐在车内，右手放在方向盘上，食指轻轻敲击细腻皮革。
他紧锁着眉头，满脑子都是陆诗音被打的那一巴掌，还有青紫色的额角。
回想起来，是怎么牵扯到婚礼上来的？是陆启晟突然提起董事会，突然提起股票，突然提起影响。
第二天一早，陆诗音的身影出现在餐厅，一身修身黑色西装套装，优雅如上世纪欧洲的女人，但她却剪了一个厚刘海，一头乌发直顺垂落，应是昨天那一杯子砸的，她折中了这个办法挡住额头上的伤痕。
搭上这一身，竟然意外的适配。
他刚从外面晨跑回来，大汗淋漓，看到她这一身装扮有些意外。
“哈喽！”陆诗音笑着和他打招呼，“快来吃早饭。”
他走近，全然看不出她昨天有大哭过一场。
“嗯，我先去冲个澡。”他往房间里走。
过了几分钟，他在衣帽间换好了衣服，刚打开门，听到餐厅一阵欢声笑语。
陆诗音问张姨：“张姨我的刘海好不好看呀？”
张姨语气十分雀跃，笑着说：“太太最漂亮了。”
张姨见程景赫过来连忙说：“先生来了，太太的新发型好看吧！”
陆诗音没想到张姨突然点到程景赫，只好硬着头皮看他，故作轻松拨弄两下刘海：“好看吗？”
刘海遮住额头，视线自然会落在她那对大眼睛上。
他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好看的。”
张姨又对陆诗音说：“看，我说了先生一定也觉得好看的吧。”
他在想，才一天，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餐桌上，他问她：“额头还疼不疼？”
陆诗音喝了一口咖啡，轻摇头：“没事了。”
“对了！昨晚走得急，我后来才想起，我的车还在陆家没开回来。所以等会儿你送我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
话还没说完，陆诗音以为他要拒绝，又说：“没事，我让钱叔来接我一样的。”
“但是你不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你结婚了吗？”程景赫补充完后面的句子。
“没关系，反正马上要办婚礼了，他们知道也没事。”
程景赫愣住：“不是不办吗？我会去和爷爷说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陆诗音正在剥鸡蛋，摇了摇头：“我想清楚了，办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收份子钱，”她笑嘻嘻，“谁和钱过不去？”
她越是这样，越让程景赫想起昨晚那一幕，不由的从心底里升起心疼。
“那别让钱叔来了，我送你。”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好。”
她早餐吃完，回房间补妆，拿包，顺便把婚戒戴在无名指上。
再出来，程景赫也吃好，坐在沙发上等她。一眼便看到她手上的戒指，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今天的上班日戴戒指，这并不像她的作风。
-
车上，陆诗音问他今天是去宝真还是去景淮。
“先去一趟宝真，周一有个会。”
陆诗音盘算，去宝真离松成生物的大楼更近，便要他顺路捎到松成去。
“去松成做什么？”他疑惑，从心底里不愿让她去松成，毕竟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
“有事说，”注意到他紧拧着的眉心，又补充：“放心，我都妥协办婚礼的事了，不会激化矛盾。”
很快抵达松成总部写字楼外，在陆诗音下车前，他又嘱咐一句：“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提。”
陆诗音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下了车。
她直入松成大门，准备直接绕过刷卡处，却被前台拦下。
她挑眉，有点傲气：“不认识我？”
前台看着这个面容有些冷艳的女人，只觉得气势上被压迫到了底，不敢与她对视，但又因为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见前台困惑，她又说：“我姓陆，是明辰的总经理。”
这样总该知道了吧？陆诗音想，却在心里默默吐槽陆正国这个总经理给她当得实在是有些狡猾，挂名的哪里有掌握实权的好，她连进总部的资格都没有。
前台的姑娘，虽然漂亮，但看起来好像并不懂得变通，十分遵循规矩。
“不好意思……”
陆诗音不想为难她，直接给陆正国贴身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她只说了一句“我是陆诗音”，便把电话给了那位姑娘。
姑娘很快明白来人是谁，将手机规规矩矩的还回去，又帮她刷了卡，态度恭敬有礼。
陆诗音微笑向她道谢，可那微笑却是那么的冷漠，给那姑娘吓出一身汗，一整天提心吊胆，生怕陆诗音给她穿小鞋。
然而陆诗音的冷脸并非针对她，她只是对于陆正国并不给她实权的这个行为感到无声的愤怒，同时再加上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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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大修）
陆诗音回到公司先处理正事，除了原本定好的参观实验室没法再进行下去，其它事情照旧。
由于已经算是在爷爷那儿拿到了同意的许可证，她在面对并不服从她的那些老人时也没有了曾经的糟糕心情。
心情甚好的听着他们说话，时不时打趣两下。
几位老员工在离开之后又在私下里对她嗤之以鼻。
下班的点，她并没有走，开始着手企划书。
一忙起来就没了时间观念，等她感到肚子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她这时才堪堪停下手头的工作，拿过手机来看。
程景赫五点十五发来消息：【陆诗音，你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
间隔五个小时，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直接一个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起。
“才看到消息，不好意思。”
程景赫低笑一声，稍微放宽了心：“你忙到现在？我来接你。”
陆诗音听到他那边传来窸窣穿衣的声音，想来他应该已经到家了，连忙说：“不用不用，别麻烦了。”
她说不用，但她让钱穆下班了，不想折腾中年人，可她确实没车，暗自懊悔下午该让钱穆去把车开回来的。
这么想着，她的语气也带了些不确定。
“不麻烦，等我。”
他只说了这五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陆诗音望着手机的主屏愣了愣，轻轻笑了一声，随即起身收拾东西。
她算了一下他从家到公司的时间，约摸三十分钟后下了楼。
夜里露水重，天空一轮月高悬，趋于圆满状态，她打开手机看日子才发现马上就要中秋了。
一年又要过去。
她一个人站着，身子挺得直直的，抬头赏月。
快十一点的公司楼下，偶尔有牵狗的行人路过，狗狗见到她摇摇尾巴要和她靠近。
狗主人是一个青年男子，穿一身休闲装。在征得狗主人的同意后，她摸了摸那只阿拉斯加的头。
她想起家里那只残缺可怖的机器狗，问狗主人狗几岁叫什么名字，两人就狗这件事展开了讨论。
待程景赫到的时候，正看到她和别人在谈笑，旁边还有一只看起来蠢得不行的阿拉斯加。
他正好听到男人问陆诗音要联系方式，陆诗音还没来得及拒绝，便被他打断。
程景赫轻轻揽住她的肩，语气轻柔：“等很久了吗？”
“没有。”
“那我们走吧。”他向牵狗的男子点了下头，拉开车门送她上车，很快发动引擎离开。
路上他不说话，陆诗音在一旁看手机的邮件。
还是他先开口：“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她头也没抬，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一个路人……我摸了下他的狗。”
“要不我们也养只狗吧。”
她注意力还在手机上，片刻后抬起头来，尾音上扬：“你说什么？”
程景赫笑了笑说没什么。
陆诗音没再问，偏过头，发现正路过大学城的美食一条街，热闹非凡，有学生还逗留在外面买小吃。
她感觉好像已经闻到烧烤的香味了，又想到自己仅仅待过两年不到的大学时光。
“可不可以停一下车，我想下去吃东西。”她语气软软的。
程景赫瞥了眼说好，找到最近的小商场，将车停在地下车库。
下车后两人往回走，这时才注意到他竟然还穿着西装，她反应过来：“你不会是从公司过来的吧？”
“是。”他不加掩饰。
这下她愧疚了，带着不确定问：“你不会是等我等到这个点吧？”
程景赫笑了一声：“我公司也有处理不完的事，刚好和你时间撞上了而已。”
陆诗音有些发窘，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是一个个青春朝气的大学生，而他俩，一个一身高定西装，一个一身奢侈品套装，实在过于惹眼。
见她不走了，他问：“怎么了？”
“还是不吃了。”她往回走。
以为自己刚刚那句话不妥，惹她生气了，连追上她准备解释。
陆诗音说：“不太合适。”
“什么不合适？”
“我俩这一身不适合在这里吃东西。”
程景赫松了一口气，点头肯首：“那回去让阿姨做？”
她摇摇头，已经很晚了，她不想打扰张姨，她说：“我很久没回来，不太清楚这么晚哪里还有吃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些，推荐一个？”
路上，程景赫听说她想吃中餐，带她去了银泉苑。
银泉苑的经理出来接他，态度恭敬喊他程总，喊陆诗音叫程太太，然后引着二人去包厢。
陆诗音问他：“你常来？”
“是。”
她点头，怪不得。
菜点好，很快上桌。她的口味偏辣，偏重，上来的菜多以爆炒为主。
她吃得开心了，想喝酒。
程景赫不让，只让人拿了香槟，来给她解馋。
香槟也行，她不讲究。今天一天，正餐没吃上，中午吃三明治，她早就饿了，但饿过了头，这会儿吃饭并不狼吞虎咽，反而细嚼慢咽的。
他问起今天她去松成的事，问她谈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结果，只言片语里还是想知道她在那里有没有遇上昨晚那样的事。
但是陆诗音没听出来，她囫囵着说：“谈得不错，我让爷爷去准备婚礼的事了。还有我们两人的合作，爷爷应该会点头，我正在做企划书，等做好了我会再找他汇报一次。”
“嗯，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提，我会配合。”
陆诗音抬头看他，脸颊有些红，嘿嘿笑：“好，你人还蛮好的。”
她对程景赫高举酒杯，一口闷：“那我先谢谢程总。”
程景赫看了眼快见底的香槟酒瓶，又看了看她，微微一挑眉，没想到她这也能喝醉。
他顺势把酒瓶拿过放到他那边：“多吃点菜，这个别喝了。”
陆诗音也觉得自己不该再喝了，她有点上头，但头脑有些混沌。
她摇摇头，食指晃了晃：“瞧不起谁？”
程景赫无声地笑了，好言好语道：“没有瞧不起你，但是你脸都红了，真的不能再喝了。”
她摸了摸脸颊，确实有些发烫，嘴上却说：“没有啊，不红。”
程景赫点头：“嗯，不红，是不红。”
“这不就得了！”她两掌一拍，伸出手，“拿过来。”
“什么？”他装傻。
“酒啊！你放你那边干嘛？”她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越过他去拿香槟。
程景赫又把酒瓶放远一些：“不行。”
她有些急，无力坐下，坐在他旁边，趁他不注意又起身去拿，结果自己的脚勾到桌子腿，一屁股坐到他身上。
身后的人终于没有动作了，陆诗音顺利拿到了香槟酒，往杯子里倒，又自己一口闷。
她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坐在某人腿上，她眨眨眼，问他：“我怎么坐这来了？”
他失笑：“你说呢？”
陆诗音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丝毫没注意到程景赫越来越慌乱。
她说：“你小时候不是还挺听话，会叫我姐姐，怎么长大了就不叫了？”
他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虚拢住她的腰身，怕她掉下去。
喉结滚动两下，他说：“小时候是小时候，长大了……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大。”
陆诗音摇摇头说：“此言差矣，叫声姐姐来听听。”
程景赫皱着眉，不去看她，但也不叫姐姐。
陆诗音把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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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陆诗音并不罢休，闹着要拍照片，程景赫解下领带，把她反手绑在椅子上，坐在一旁喘了口气，然后开始穿衣服。
给他整得满头大汗。
陆诗音最开始大吵大闹，然后不吵了就哭，也不是嚎啕大哭，就隐隐啜泣，让人听了有些心软。
程景赫穿好衣服，给她解绑，见她不开心，蹲下身子：“我们回家拍好不好？别在这里，我不想让人看到。”
她一听，来了兴致，连忙起身要回家。
程景赫牵着她回家，经理见他要走，送他到门口。
“严总和陆总呢？”
“两位领导都回去了。”
“嗯。”
他又准备开口说话，经理却十分上道：
“程总，我全程都在照顾严总和陆总，别的事不是很清楚。”
“嗯。”他松了口气。
开车回家的路上，陆诗音很安静，一直低头捣鼓她的手机，直到到了小区楼下停车场。
她终于在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拿给他看：“这个不错吧？”
程景赫解了安全带看过去，的确不错，那是他正好解领带的一瞬，并没有看镜头，低垂眼眸。
他肯定她：“确实不错。”
陆诗音点头称赞自己：“我就说不错嘛。”
或许是刚刚那一闹，有些累了，陆诗音不再吵着要给他拍照，觉得自己的照片拍得好，顺手给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电梯里，程景赫看到这一幕，嘴唇勾着，问她：“在干嘛？”
陆诗音靠着墙壁说：“感觉这张设置成壁纸很不错。”
陆诗音站在他的右侧，盯着他耳垂痣看了好久，非常礼貌地问：“我可以摸摸你的痣吗？”
他有些意外，微微躬身：“你摸。”
她两根手指头捏住他饱满的耳垂，捻几下，又轻轻抠了抠上面的痣，耳垂变成血红色。
她声音绵软软：“没有什么特别的欸，摸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妈呀，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她惊慌喊出这句，旁边的人站直了身子，喉结又滚动好几下，心跳呼吸过快。
偏偏电梯空间狭小，只让人觉得空气急速升温。
待楼层一到，他先出了电梯，走出好几步深吸几口气才回头看她。
陆诗音小心翼翼：“你生气了吗？”
他呼吸一滞：“没有，太热了。”
“哦。”
房门打开，他点亮屋内的灯。
陆诗音脱了力，脱鞋进屋。
回头看见程景赫在原地整理她东倒西歪的高跟鞋。
“谢谢你啊，”她说着朝他深鞠一躬，“我晚安了。”
陆诗音在最后的疲惫袭来之前，和他说了晚安，一头扎进了房间。
一觉睡到天亮。
陆诗音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地点亮手机屏幕看消息，在看到屏幕上那一张熟悉的脸时愣了愣，接着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她醒了，清醒了，彻底。
她迅速点进相册，震惊她本人一万年，她不知道自己拍了多少，反正随手翻翻像是翻不到头。
还有很多奇葩角度的照片和模糊不清的废片。
不止照片，还有视频，她随手点开一个：程景赫一脸不情愿站在镜头前，被她呵斥要有敬业精神，接着程景赫摆出了她所要求的姿势。
她连连称赞，然后手机镜头一晃，结束。
她一把扔掉手机，脸埋进枕头里尖叫。
她在干什么！
她在床上懊悔地打了三个滚，所以究竟为什么要喝酒？！
头发凌乱坐在床上，她不想再去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昨晚那件蠢事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现在该纠结的事情是等会儿出去要怎么面对程景赫！
她想起他早上大概率要去晨跑，看了眼时间，还早，火速去洗漱换衣服，鬼鬼祟祟出房间。
厨房里传来清脆的锅碗相撞声，她闭上眼感叹自己命途多舛。
而去门口又必经餐厅，她装作若无其事路过，里面的人探出头来：“太太，您起这么早？”
是女人的声音。
陆诗音转头看去，这才想起，对啊！是张姨在家，不是他！
她换上笑脸，叫了声“张姨，”但又不确定，多问了一句：“张姨，程景赫呢？”
“先生去晨跑了。”
陆诗音松了口气，待早餐上桌她赶紧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给钱穆打电话。
钱穆也已经起床了，正在跑步，微微有喘气的声音：“音音怎么？”
陆诗音觉得这俩人都太勤奋了，这么早起床搞锻炼。
“叔，你什么时候去公司，来接我。”
“你现在要用车吗？我可以现在就来接你。”
陆诗音不忍心在他搞锻炼的时候折腾他，对于钱穆，两人平时虽然是朋友称呼，但她从心里依旧把他当成自己的长辈。
“不用，你顺路来接我就好。”
去了一桩心事，她加快吃饭的速度，赶紧回房间收拾。
正涂口红，她听到门口有响动，放轻了动作靠近门边仔细听。
是张姨说话：“先生回来了，太太刚用过饭。”
她听见他嗯了声，说：“我去洗澡。”
陆诗音趴在门上听动静，听到他进了房门，又等了两分钟才开门出去。
结果刚一开门，发现程景赫倚靠在斜对面的门边，好整以暇看着她。
他一身运动装，额前碎发有些汗湿，勾唇笑着说：“早上好，今天这么早去公司？”
她被吓一得心脏猛地一跳，感觉做贼也不过如此：“公司有事，我早点去。”
“等我两分钟，我冲个澡送你。”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我让钱叔来接我了。”
“也要给钱叔拍照吗？”他在后面慢悠悠说。
陆诗音顿住脚步，实在是没脸再回头，打着哈哈道：“你说什么呢？听不懂啊……我赶时间呢。”
她说罢赶忙溜掉。
-
钱穆听她说起昨晚的遭遇，笑得快喘不上气，在公司停车场笑得直不起腰来。
“怪我，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和程景赫说一声，害他受苦了，我真的良心不安。”
陆诗音满脸黑线：“别笑了。”
早在M国时，钱穆就发现陆诗音是根本不能沾酒的体质，少喝点就会抓着人拍照。要人摆各种奇怪的姿势。
钱穆也曾是受害者之一，只不过他不会听陆诗音的，也没人会听陆诗音的，都是把她捆到床上睡觉了事。
他拿过陆诗音的手机看她的壁纸：“哟，还没换呐！”他仔细端详，“别说，你把程景赫拍得有那么点意思了。”
她一把夺过：“早上没时间换！我等会儿就换掉！”
“我看别换了，”钱穆解了安全带下车，“挺好的，真的，这小子挺帅的。”
“你夸他一早上了，”陆诗音说，“别想了，他是直的。”
“啧，朋友之夫不可欺，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钱穆似笑非笑。
陆诗音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二人进电梯，上行至一楼门开，门外站着一个女生，本来脸上挂着幸福的浅笑，在见到陆诗音的那一刻迅速收了。
陆诗音看她半晌觉得眼熟，但那女生并不准备进来，只在门外喊人：“小陆总、钱助理。”
听声音想起来了，就是上周在洗手间背后编排她的女职员之一。
她并不说话，也不发出邀请，钱穆平易近人，招着手让她进来。
女生骑虎难下，低着头进了轿厢。
陆诗音看着她一头黑发不由喊出她的名字：“丁文，你换发色了？”
叫丁文的女生一脸惊恐，紧紧攥着包带说：“是的，小陆总。”
在她垂落下去的袖口处，陆诗音看到了她戴的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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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陆诗音第二天下午接到了小婷打来的电话，本以为是钟季嘉出了什么事，那头声音甜甜：“诗音姐，太太多做了几罐蜂蜜柠檬茶，我准备您送过来，您在家吗？”
她忙了一整个星期，上周日那一茬早就被她忘记。
她住的房子都已经有一周没回去了，也不知道落了多少灰，便折中距离约了个咖啡厅见面。
临出陆家的时候，陆正国穿着一身白色褂子，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她瞅准个他休息的空隙和他作别，陆正国端起保温杯喝水，温水下肚才说：“有空和小程多回来看看，光往人程家老宅跑，好像你没家似的。”
陆诗音颇有些意外，虽然这点来之不易的温暖是沾了项目的光，但是她也想这温暖再久一些……
“好。”
-
咖啡店里，小婷已经到了，坐在窗边，见她进门，朝她招了招手。
刚坐定，小婷先把两大袋吃食递给她：“这些都是太太平时做的，我打下手。都是秋天泡茶喝降燥降火的。”
陆诗音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都用密封罐装得好好的，像是钟季嘉的作风。
虽不知这是小婷自己的主意还是钟季嘉的真心所想，但她还是发自内心地笑了：“帮我谢谢我妈，她做这些辛苦了。”
她将袋子从桌面提到自己的脚边，服务员正好端来了她点的意式浓缩。
再朝小婷看过去，便被她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吸引，是宝格丽的经典款，外形似古钱币，粉金色很衬她。
“你戴着很好看。”陆诗音说。
小婷摸着项链低头看了眼：“谢谢诗音姐，你每次都送我很多东西。”
陆诗音没有答话，等着她的下文。
小婷：“很抱歉我没有和您提前说，因为我也不确定是否能考上，我是想着初试成绩出来了，结果好的话再告诉您。”
陆诗音抿了一口咖啡，虽说她并没有在国内读完大学，却也对国内的考研流程有所了解：“如果初试成绩不错，你就要准备复试。复试时间并不多，你确定你在那时告知我们，我们会在那短时间内找到新的合心意的护工？”
她完全了解小婷的心态，也不想去谴责，这很正常。
她给小婷开的工资不低，钟季嘉这人话少，对小婷也多有照顾，小婷平时稍微偷懒他们也并不会苛责。
若是她考研失败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在这里工作，可是成功了，麻烦的事情将丢给他们。
小婷自知理亏，低着头不知道作何应答。
“我不是要苛责你小婷，这件事你应该尽早和我商量，我才有时间去计划。你一边照顾我妈一边考研也很容易分心，我需要怀疑你是否还能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顾我妈。”
她这话不假，人都是自私的，当自己的事更重要时，自然会对别人疏于管理。何况，钟季嘉本就是残疾人，处于劣势地位，她不可能不担心她会不会受到最佳的照顾。
“诗音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照顾太太的事情你放心，我绝对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小婷信誓旦旦，可陆诗音却觉得漂亮话谁都会说，说到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可眼下，她依旧需要依赖小婷。
“小婷，我很感激这么几年里你对我妈的照顾，我们大家都很满意你。你有更高的追求，我不会拦着你，但现在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妈，如果有事情是你处理不了的，及时给我打电话通知。”
“你又要照顾我妈，又要做饭，应该是顾不过来，我会再请一个阿姨专门来做饭，替你分担一下。”
小婷眼含热泪，快要哭了，略有些哽咽，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诗音姐，太太对我很好，我会用心的。”
陆诗音缓了缓语气，温和道：“好了，别哭了，你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回去吧，我妈离不开你。”
小婷起身朝她鞠了一躬，连说好几个谢谢，挎着包离开。
陆诗音一手撑着额头，眼睛微微合上，感觉有些疲惫。
-
程景赫今天清晨从B市出差回来，赶上上午的A市商界论坛峰会。
今年轮到思润集团主办，地点是在银泉苑。
上午的活动结束，接着就可以在银泉苑就餐。
偌大的银泉苑采用中式风格，程景赫被邀请安排至平山堂，是主包厢位置。
进门发现诸多眼熟之人，主位则坐着严骞泽，他依次和人握手交谈。
没几分钟，门被推开，陆启晟进门才重新掀起现场的波动。
陆启晟曾经在A市的商界协会里担任过重要职位，任期一满他主动卸任，曾激起一众追随者对他的崇敬之心。
他比起程景赫的游刃有余多了几分滑头，说话不露一丝痕迹，让人抓不着一点把柄。
即便真要认真回答的，在这样的场合他也是以玩笑揭过。
直到看到程景赫，他将人捞过来，手轻放在他背上：“大家应该有所耳闻了，程陆两家联姻，这位就是我的侄女婿，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婚礼已经请人选了黄道吉日，到时候还请各位赏脸。”
有人说：“陆家……是出国回来的那个？”
“是啊，就是她。”
“我有一点模糊的印象，现在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别提啦，我听说现在在明辰担任总经理，根本上不了台面。”
……
陆启晟就这样把刚刚不想回答的问题忽然过到了程景赫身上，他被人包围住，调侃他的婚姻，调侃这对姐弟恋。
程景赫并不爱在这样的场合被人讨论他的私事，言语里也充满了对陆诗音的轻视，他不愿意有人这样调侃。
可他也不傻，也将这话题揭过，又重新坐回位子上。
午宴很快便结束，大家各自离开又或是留下，银泉苑也提供娱乐场所。
程景赫四人作为隐藏的股东，他们几人的信息并未公开。
他没急着离开，依旧坐在包厢内，直至最后，包厢只剩下四人。
严骞泽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了句：“是不是有点热啊？”
楚熠回答：“不热啊，今天这天气最舒服了，怎么会热？”
陆敬凡和严骞泽对视一眼：“好像是有一点。”
严骞泽又说：“要不你把衬衣脱了吧。”
陆敬凡往后仰了仰：“不行！”
程景赫正在抽烟，白雾似的烟从指尖向上腾起，他把烟摁灭，透过烟雾转头看演戏的两位，脸上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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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蝉鸣的夏日，拥挤，吵闹。
陆诗音回校拿档案，迎面碰上吴梓涵一行人。
十点多钟的太阳正斜斜地照在走廊上，陆诗音微眯着眼，看清来人后，脚步一顿。
吴梓涵高考后去做了双眼皮手术，此时带着墨镜，身上的一切全是名牌堆砌。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声音冷漠：“叛徒。”
陆诗音无声咽了咽口水，站在原地没动。
“听说你考去了首都？”吴梓涵向前走了两步，停在她面前，“看来脱离我们之后日子过得不错。”
她依旧没说话，站在走廊上，37度的天，被太阳热烈地炙烤，额头冒了细密的汗珠却也没有发觉。
多么简单的故事，可是青春期的少女们总是会弄得很复杂。
她不愿虚度光阴了而已，所以脱离富家女小团队。
吴梓涵极其鄙视她，经过她时，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等人都走过了，小团队中的李思怡返回：“音音，吴梓涵只是生气你当初抛弃我们，她听说你考上最好的大学十分开心，其实我们都很想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今晚上我们在加林有聚会，你来我们都欢迎。”
“和梓涵说两句好话她也就过去了，你知道的，她这人不记仇。”
陆诗音有些许哽咽，点头答应。
李思怡笑得十分开心，临走前还嘱咐她：“今晚八点半加林见。”
当晚，陆诗音欣然赴约，买了礼品作为赔罪。对于她来说，家庭已经令人难过了，她不想失去朋友。
加林之夜的服务生都认识她，从前她也是那里的常客。
“陆小姐，你都好久没来。”服务生Peter惊讶道。
陆诗音抿唇笑笑：“我来找我的朋友们。”
“我带您上去，吴小姐带了好多人来聚会。”
Peter只到门外：“就在这里，您有事再叫我。”
“嗯。”
同样的包厢，曾经她也在这里释放最大声的寂寞的欢笑。
推开那扇金色浮雕的大门，并没有她想象的热闹，包厢内的大屏幕放着无声的MV，场地有些凌乱，室内灯光被关闭，只随着MV的场景变换而忽明忽暗。
她朝前走了两步，一股腥味扑面而来，粘稠浓郁。
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想再待在这，转身准备出去，却看到门后一片血迹，有一个人倒在那里，浑身发抖，一只手伸向她……
她还记得她在警局喊到嘶哑的“不是我！”
她还记得那天衣无缝的监控录像，也还记得吴梓涵她们变换的两副面孔。
陆家名声响亮，手里多的是花不完的子儿，想要处理这样的烂摊子容易得很。陆启晟为她跑前跑后，陆正国气得快要发疯。
沉寂一个暑假，她依旧以没有丝毫污点的身份北上去读书。
然而，人是贪心的，有人助力的话更甚。
犹如被疾风鞭笞的小草，她被蹂.躏踩烂，却还倔强地想要爬起来，比起外界的流言蜚语，更让她感到难过的是家人的不信任。
陆启晟说：“音音，我们做错了事就要负责，有叔叔在，别怕。”
陆正国说：“你个孽畜！”
-
吴梓涵也学会了虚与委蛇那一套，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被扔掉，火气涨到了顶点。
却在看到程景赫那张脸时气焰消了一半。
她面上还带着略尴尬的笑意：“只不过是邀请旧日好友一起吃个饭，程总不必如此吧。”
陆诗音魂归，她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是令人安心的熟悉的气息。
这是程景赫第二次把她拉入到自己怀中，就像把她从沼泽地里拉出，再不会下陷。
她抬头，发现他脸色不好，看起来是盛怒。
反问自己，在害怕什么？早都过去了的事情，又不是永远过不去的坎。
程景赫正准备开口说话，陆诗音两手环在他腰间，和他贴近，然后笑着说：“不行哦，我老公管我管得很严的，我就不去啦，祝你们玩得开心！”
吴梓涵眉心一拧：“陆诗音，以前只有男人围着你的份，你现在怎么围着个男人打转。”
“我老公很好的，我恨不得长在他身上，让他去哪儿都带着我。”说着她往程景赫怀里蹭了蹭，“你没结婚你不懂的。”
吴梓涵从胸腔里发出一声觉得十分离谱的笑，像是见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直接转身上车离开。
陆诗音看到她的车消失在街角才松开手。
她站直，假装刚刚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景赫“嗯”声上扬，反应了两秒才回答她：“哦，上午回来的。”
午后的阳光下把人的皮肤照得格外通透明亮。
陆诗音发现他的脸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没有瑕疵的皮肤，脸颊上的红晕很明显。
她凑近闻了闻：“哦，你喝酒了啊，还抽烟了。”
他否认抽烟的事实，只说喝了点酒，烟是别人抽的，他外套沾上了烟味。
旁边的楚熠一直在笑，向她摇了摇手，打了招呼。
陆诗音看到他也在，讶异挑眉：“嚯，我还以为今天过清明呢。”
楚熠敛了笑意，依旧放荡不羁：“陆诗音你记性不怎么样，快中秋了，是团圆的日子。”
“可惜呀，团圆的日子也和你无关。”陆诗音把碎发别至耳后，“程景知还不理你？”
程景赫：“你记性才不好，别来沾边。”
楚熠在原地笑了笑，有些无力，不再和两人对线，摆了摆手说：“不说了，走了。”
直到他走远，陆诗音走到一边把手中的奶茶扔进垃圾桶。
一阵风吹来，头发糊在脸上，她还保持着没有刘海时的习惯，将头发随意往脑后一捋。
“还没好。”程景赫温热指尖触碰她额角。
那里还残留一些紫色，青绿色成了大面积的颜色。
额上只有微微的痛感，她也抬手去摸，两人指尖触碰的一瞬，程景赫像触电似的嗖地缩回手。
“有静电吗？”陆诗音问他。
他点头：“嗯。”
其实没有。
她轻轻按了按，还是疼，不再去碰。“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了。”
“我不忙，准备回去。”
“那我也回去了。”
程景赫看着她：“我们一起。”
她摇摇头指着另一头的道路尽头：“我的车就停在上面，我得去开我的车。”
他舔了舔唇：“那我坐你的车回去可以吗？”
陆诗音身子往一边偏，看他身后不远处的助理：“袁助理还等你呢。”
“让他开我的车，我坐你的车。”他揉揉太阳穴，“头很晕。”
“是吗？”她瞧他面颊有些泛红，眉心微微拧着，的确不太像舒服的样子，“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下来再一起回去好吗？”
他摇摇头：“我和你一起，吹吹风好醒酒。”
他这一句，让陆诗音尘封的记忆再次归来：“差不多可以了，还要笑多久？都过去好几天了。”
程景赫笑了笑，很快收敛，本来不记得这茬了，谁让刚刚那几人又提起。
“好，不说了。”
见陆诗音终于点头，程景赫回去和袁助理交代事情：“查一下，刚刚那人是谁，哪个公司的。”
袁航点头：“是。”
他还想问事情，怕陆诗音等久了，便说：“先这样，尽快查。”
两人沿着一旁的绿化带一起往回走。
这里并不是繁华街道，绿化带都是新修建的，看起来十分干净，不远处就是江边，这会儿风很大，陆诗音被吹得身上一阵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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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陆诗音着手的项目在陆正国的努力下，经过了董事会的同意，项目全权交由陆诗音来负责。
整个流程走下来，到给她分配团队人员已经到了中秋。
陆家这么多年来，人员零散，陆正国早已和好友约好一同去川藏线爬雪山，他老人家身子骨硬朗，老了又多了许多爱好。
陆家在中秋前一家团聚吃了一餐饭，那次吃饭十分和谐。
陆诗音的项目逐步走入正轨，有扭转董事会的风评，连带着陆正国也高兴，对她和颜悦色好几分。
而陆启晟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知道陆诗音的项目后举起酒杯向她道贺。
陆启晟的儿子陆谦人还在国外读书回不来，只和众人通了个视频电话。
全场唯有陆启晟的妻子王群英看起来神情恹恹，状态并不好。
陆诗音许久没见到婶婶，总感觉她好像比上一次见到要憔悴许多，她沉默地坐在角落很少说话，偶尔提到她时，她只抿嘴笑笑。
陆诗音对婶婶的印象不深，但依旧感激她曾在自己读中学时为自己讲解卫生巾该如何用时提供的帮助。
中途她去洗手间，出来时看到婶婶站在走廊外抽烟。
她记忆里王群英貌似从不抽烟。
“婶婶”陆诗音叫她，打个招呼错身要走。
“音音，”王群英叫住她，把烟头按灭，“最近还好吧？我看程景赫对你是真不错。”她在饭桌上看得清清楚楚，程家那个儿子眼里有她，极其照顾她。
陆诗音笑笑：“我很好啊婶婶。”
王群英挤出一个比较难看的笑，因着两人平时本就没有太多交流，这会儿她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陆诗音看出她的犹豫：“婶婶怎么了？”
“我想问，你叔叔平时挺忙的，你知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项目？你们公司的事我都不是太了解，也帮不上什么忙，怕自己拖累他。”
“婶婶怎么这样说，你怎么会什么忙都没有帮上，你操持这个家已经很辛苦了。”陆诗音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好像看到王群英的眼里含了一些泪光，但很快就消失。
王群英一只手搭在陆诗音的肩膀上，笑着轻声道：“好，谢谢你。有时间也可以来婶婶家玩，”她也在餐桌上听到陆诗音现在也独揽了一个项目，知道她大概是没有时间，“瞧我，忘了，你现在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没关系的，婶婶，有空我会去你那边，你不用担心叔叔，多关心关心自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才最重要。”
两个人闲聊几句一起进了包厢，陆正国见两人一同回来还调侃道：“她俩关系好。”
只有陆启晟深深看了眼王群英，很快别过眼去。
-
陆家的家宴过去，中秋当天，陆诗音和程景赫一同去了程家老宅。
还是程家老宅有人情味，陆诗音乐意来。这一次，她早早就和钱叔一同去了商场购买了礼品，没让程景赫付钱。
中秋当天下午，吃过午饭，她和程景知、奶奶、程景知的妈妈程殊在牌桌上围着打麻将。
陆诗音是新手，边学边打，她输得惨烈，早前从银行取出的零散钱都快输没了。
几位赢钱大户在牌桌上笑她，中途程景赫过来凑热闹。
程殊是最大赢家，手气好，笑得合不拢嘴：“聪聪，你老婆输惨了哦！来当散财童子来了！”
程景赫被程殊这一声聪聪叫得脚步一顿，视线移到陆诗音那：“姑姑，这么大了别叫我小名了。”
程殊捂嘴笑：“他还害羞了。”
程景知接茬：“害什么羞，陆诗音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名。”
程景赫装作没听见，拉了旁边的椅子坐到陆诗音身边看她的牌，陆诗音根本无暇顾及程景赫的小名，只思考怎么样才能赢钱。
正好一局又结束，陆诗音又输，把钱散出去，她咬着唇：“太难了，不会。”她摸了摸一旁快散尽的钱：“钱快输没了。”
程景赫凑过去：“没关系，我教你，现在开始把钱赢回来。”
程殊：“不行！作弊！你来了我们还打什么。妈，不能让他来。”
文敏倒是乐意见到小年轻感情好：“你随他了，你都赢了这么多钱了，让我们音音赢一下怎么了。”
从这一把之后开始，因为多了程景赫的加持，陆诗音连赢好几把，她突然找到了打牌的乐趣，也笑得放肆一些让几位快些把钱交出来。
她打得开心，笑容挂在脸上，兴奋到了极点还会往后仰，椅子明明是有靠背的，程景赫害怕她仰过了头，时刻注意不让她翻过了头。
牌桌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开饭，陆诗音仍意犹未尽，早前输掉的钱全都在程景赫的帮助下追回，还多赢了些。
散场时，陆诗音抽出一半的钱递给他：“有你的入股我才赢这么多，这些是你的小费。”
他笑着摇摇头：“你的，我不拿。”
她把钱往他胸口上一怼：“拿着！不拿不行。”
他这才把钱接住，跟在她身旁，聊牌桌上的事一起到了餐厅。
晚上自然是留宿在程家，这时候两人不好再分房睡。
陆诗音坐在他房间沙发上有些不太自在，她干巴巴问他：“怎么睡？”
“你睡床，我打地铺。”他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回答得自然。
毕竟是第一次与一个男人一间房睡觉，陆诗音虽然尴尬，但又觉得自己年长些，总得做出个表率，不能太放不开，便故作轻松往他床上一坐：“好啊。”
坐过去才发现，程景赫就站在床边，身材高大，正低头看她。
她摸摸脖子缓解不自在，起身说：“我先去洗澡。”
“嗯。”
浴室传来水花的声音，程景赫去阳台坐着。
等陆诗音洗完擦干身上的水才发现，她忘记了带一个重要的东西换洗衣物，内裤没拿……
她有些崩溃，蹲在地上半天不敢站起来，直到浴室的热气都散了，秋夜的冷气包围周身她还蹲在地上暗自苦恼。
程景赫听到她那边水声停了很久了，浴室一直没有声响，以为她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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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距离
陆诗音迷迷糊糊醒来，浑身是发软的无力感，首先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床边的支架，上面挂着吊水瓶。
她一直不爱锻炼身体，信奉生命在于静止，近几年因为繁忙的学业和工作，她经常性的熬夜，熬夜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结果就是她越来越薄弱的抵抗力。
口渴得要命，正想坐起来喝床头的水，程景赫推门而入。
“醒了？好点了吗？”
“想喝水。”她嗓子又干又疼。
程景赫端来温水给她，在一旁给她抠药丸。
陆诗音接过，没说什么仰头就着水咽下。
他给她测温度，降了些，又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诗音没有什么力气，也没有胃口，但是会逼自己吃东西，所以点了点头。
饭菜是他亲自端上来的，放了虾的肉粥和青菜，另还有炖好的鸡汤。
支了小桌子在床上，她没什么胃口，细嚼慢咽，看不出对食物的喜好，每每低头去喝粥时，头发纷纷往前落，实在碍事。
她终于受不了：“帮我拿一下绑头发的，在洗手间。”
程景赫去拿来递给她，她的左手还在打针不好绑头发，一抬手血就倒流。
“我来。”他接过她的头绳，一只腿的膝盖跪在床边，两只手去拢她的发，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脖子，他小心避开，给她绑了个低低的马尾。
自知手艺不是太好，他有意重来，陆诗音说没关系，只是吃饭绑一下。
她没吃多少饭，吃不下了，程景赫又撤走这些。
再晚些时候，针打完了，体温恢复正常，医生又来了一次，嘱咐她按时吃药。
她睡了一天，晚上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床头的小夜灯开着，她一个翻身，正好和不远处地上躺着的程景赫对视。
“你也还没睡啊？”她问。
“睡不着。”
“谢谢你今天照顾我，奶奶都告诉我了。”
奶奶中途来的时候，他正好去接电话，没听到谈话内容，这会儿有些好奇：“奶奶和你说了什么？”
“奶奶说你今天本来应该去公司慰问那些节假日还在岗位的员工，结果因为我推掉了。”
他有意辩解：“你别听奶奶那样说，没有的事，我也想在这个时候偷一下懒。”
她笑，结果牵扯着又咳嗽两声。
程景赫起身给她倒水喝，水杯递到她手上又躺回地铺。
“那也谢谢你。”
“我问你一件事，你认真回答我。”
程景赫不知道奶奶还和她说了些什么，这会儿心中有些打鼓：“你问。”
“你小时候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
程景赫沉默半晌，并不太愿意提起小时候：“……也没有很小吧，那会儿都14岁了。”
“我问你姐姐，我说你弟弟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你姐姐告诉我你这是青春期的异性恐惧症。”
“她说你进入青春期后非必要不和女孩子说话，就连在家里和她也像陌生人。你那会儿有个男同学，玩得挺好的，好像姓肖，总是来你家里找你。”
“你姐姐说你只和男生玩，每次看到你和那个姓肖的男生走在一起就会磕你们两个。”
他不太了解一些流行的网络词：“什么叫磕？”
“你姐姐觉得你俩很配，所以磕你俩的cp。”她补充：“cp就是你俩是一对。”
程景赫扯了扯嘴角，觉得的确是程景知能干出来的事，半天，他憋出一句：“胡说八道。”
陆诗音笑了两声又问：“那个肖同学现在在做什么？”
“好像移民了。”
“那你会想他吗？”
程景赫正准备回答，话到嘴边突然觉得画风有些不太对，他抬起头，发现陆诗音果然一脸期待。
他气结：“我不想他！”嘟嘟囔囔，“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
“可以搜索一下，他叫什么名字？现在搜索引擎能搜到名字的，你不想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了吗？”
程景赫翻了个身，背对着陆诗音，语气有些懒散：“不想，我睡了。”
说是睡觉，但是他并没有真的合上眼睛，看着墙壁的一角放空。
没多久，他就听到陆诗音下床的声音，赤着脚走到他身边，手机屏幕的光照到他的脸上，声音就在耳侧。
“我知道你没睡，我找到他了，叫肖博恩，给你看看他现在长什么样。”
手机屏幕上，是肖博恩的一张生活照，笑容阳光开朗。
见他没反应，陆诗音戳了戳他的背：“你以前最好的朋友欸，你怎么没反应？”
程景赫深吸一口气，回头准备起身，没料到陆诗音跪在他身后，他准备起身的动作瞬间拉进二人间的距离。
陆诗音身子一僵，脸上有他的吐息，瞳孔放大，和他对视好半天。
她用力推他一把：“睡觉就睡觉，这么大动作干嘛！吓我一跳！”
她输出完回到床上，背对程景赫，手机来了消息，她点开，是程景知发来的：【怎么样？他见到他的cp什么反应？】
陆诗音脑海里回想起刚刚两人那么近，都快亲上了，脸一片通红。
她打字：【没什么反应，好像真的忘了。】
程景知：【呜呜呜，我的cp，be了。】
陆诗音：【本来就be了，你弟弟都结婚了。】
程景知：【弟妹吃醋了。】
陆诗音语塞，不再回复，程景知有病。
-
假期的最后一天，陆诗音睡饱起床，病毒赶走一大半，她呼吸都通畅许多。
地上的被子已经被收起来，程景赫不在屋内。
她去洗漱换衣下楼吃早餐。
程景赫的妈妈正在楼下用早餐，见到她下来了让她过来一起吃。
陆诗音走近，老实喊了一声“妈妈”，厨房里阿姨端来一碗冰糖雪梨：“小赫说你有点咳嗽，特意要我给你蒸的。”
“谢谢阿姨。”
李阿姨笑着说：“谢什么，都是小赫说的。”
她有些尴尬点点头，对上向婠的一双眼，两人都笑了笑。
向婠问她：“今天的安排是什么？”
陆诗音想到之前就约好的今天要去试婚纱：“今天准备去试婚纱。”
“先别去了，你刚退烧，脱衣服换衣服小心又着凉，等好了再去。”
陆诗音点头应好，向婠又开口说：“你病了一天，程景赫工作就延误一天，现在公司上的事大部分都是他在管，他懈怠了少不了要受到董事会的问责。”
陆诗音拿勺子的动作一顿，听出弦外之音。
这是她第一次和向婠单独在一起，虽然之前知道向婠对少对她有些不太满意，但这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
向婠的确不是太喜欢她。
她笑笑，不放在心上。后半程不怎么开口说话，而向婠倒是自如地和她说起别的话题。
虽说这一顿早餐吃得没让她少二两肉，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太舒坦。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和长辈能说到一起去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大了还和自己的亲爷爷说话时像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了。
吃过早饭她就赶紧溜掉，去找程景知说话聊天。
而程景赫一直到中午才回来，一身端正的西装，应该是去了一趟公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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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压迫感
A市的下班高峰期来临，明辰也到了下班时间，窗外是橙黄色的落日，街道川流不息。
入秋后的天黑得早，此时从办公室瞭望远处路灯宛如一根发光的飘带蜿蜒曲折。
陆诗音收拾东西乘电梯到负一层地下停车场，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今天程景赫来接。
她又转身乘电梯上行。
还没出门就看到程景赫那辆幻影停在门口，很是打眼，快走至车前，袁航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太太。”
“程景赫呢？”
“老板还在处理公务，让我先来接您。”
她点头，上车落座。
车开到大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再继续直行，右手边那条路有一半在修建，是单行道。
陆诗音看到一辆银色的法拉利停在路边，接着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上了车。
等那辆车开近了些，看到了那辆车的车牌号：四个八。
那车很快开过了头，陆诗音却陷入了上车那人是谁的思考中。
乃至于目的地到了，袁航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文敏听说她到了，让程景知来接。
这家法餐的老板是法国人，文敏为了ane，特意请老板亲自下厨，文敏想让她在东方吃一餐正宗的家乡菜。
到了包厢，陆诗音用她蹩脚的法语和对方问好，贴面礼。
她留着利落短发，碧蓝的眼睛。长风衣穿在她身上是不一样的风情。
ane听说她是新娘，称赞她美丽，她听懂了，也夸回去。
程景知不知道她会说法语，在陆诗音来之前，她和文敏一直依靠一旁的翻译人员。
陆诗音低声说：“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学了一点。”
她在M国读书，有一段时间，室友是法国人，她也学到一些词汇，不过大多是骂人的话。
后来，钱穆帮她偷偷转校，她有个友人会法语，又学了一些日常用语。
菜一道一道上，很慢，而程景赫却一直没来，文敏有点不太高兴，觉得程景赫不重视这件事。
陆诗音安抚老人的情绪，说出去给他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陆诗音因为走廊有人路过，带来一身烟气而猛地咳嗽好几声。
等她稍停些后，程景赫问她：“吃药了吗？”
陆诗音回答没有，又咳嗽两声才说：“奶奶让我问你还有多久才到，她有点不高兴了。”
“快了，十分钟吧。”
“好。”
她挂了电话进屋，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柠檬水，凉凉的，感觉喉咙有些刺痛。
十分钟后，程景赫到了，他会法语是陆诗音没想到的，显然比她的还要好些，应该是有专门学过。
陆诗音今天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他穿一身棕色的西装，一反平日里黑灰色的套装，看起来要亲和两分。
他坐到陆诗音身旁，看到她手边的柠檬水，又伸手去探了探，冰的。
他去唤服务员换温水进来。
没多久，服务员进来送水，还带来新杯子，程景赫拿走陆诗音那杯冰柠檬水，换上温水。
这举动被ane看到，她觉得十分绅士，她也察觉到陆诗音今天有些咳嗽，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却没有人会为她换上一杯温水。
ane向来喜欢美丽的事物，做婚纱品牌这些年见过不少新婚夫妇，华人占少数，陆诗音和程景赫这样的对她来说也感觉新鲜，她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倒并不多么奔放，反而是含蓄的，这和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含蓄的传统又有些相似。
吃过饭，约好了明天去试婚纱，有司机送ane回去。
两人又送走程景知和文敏，再由袁航开车回家。
车上，程景赫提着一个小塑料袋递给她，她愣愣接过，发现是一瓶止咳糖浆。
“现在就喝一点，别弄严重了。”
陆诗音说谢谢，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他说是来的路上。
陆诗音说：“难怪迟到了。”话出口又觉得，人家专门给自己买的糖浆，自己还怪人家迟到。
车子开的很平稳，她拧开小抿一口，战术性的往后缩了缩脖子。
程景赫递来一瓶温水给她。
她喝了好几口冲淡了嘴里的药味。
“这糖浆好难喝。”她嫌弃道。
“药店的人说这种的效果更好。”
“是吗……”她喃喃，不忍拂去了他的好意，又拧开喝了一口。
身旁的人低低笑了一声。
陆诗音喝着水眼神警告对方不许笑，他很快收敛。
“你最近很忙吗？”她在下车后问他。
他摇摇头：“不忙。”
“是不是我生病耽误你工作了？”
电梯里，陆诗音酝酿许久问出这句话，她以为自己不会把向婠的话放在心上的，结果还是在意了。
毕竟是由自己引起的，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谁和你说的？和你没有关系，新季度是这样的。”
陆诗音撇撇嘴，心想：之前最忙的时候也没见他忙成这样。
-
第二天陆诗音请了假，和程景赫一起去试婚纱。
程景知也专程赶过来陪她。
这家婚纱店的主理人是ane的学生，风格与她的很像，两人如今共创了一个新的婚纱品牌。
ane此次来，还带来几套自己的作品。
其中最华贵的一件，早就被文敏谈好要给陆诗音。
陆诗音在店员的帮助下穿好，是一条抹胸款的婚纱，超长超大的拖尾，整条裙身上有纷繁复杂的钻，在灯光下反射光芒，的确十分梦幻。
她在一旁坐着换鞋的时候，程景知拍下她的照片，顺手发给程景赫。
她把照片拿给陆诗音看，说她像出逃的公主，又觉得这话不对，改成公主的新婚日记。
相比之下，男士的燕尾礼服就显得简单许多。
程景赫穿好衣服过来时，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动。
还是程景知发现了他，把两个人凑到一起，抓拍了好几张发到家族群里。
陆诗音夸他这一身很帅，程景赫嘴角噙着笑：“谢谢，我都不配站在你身边了。”
程景知无情嘲笑他：“夸人漂亮就好好夸，什么不配。”
后来陆诗音又去试了好几件，但最终好像还是一开始的那件得到了全票通过。
婚纱试完，陆诗音换上自己的私服，程景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糖浆，让她喝几口。
程景知又笑：“你这和带娃有什么区别。”
陆诗音把她揍了一顿，说她不会说话就闭嘴。闹完一阵，脸上有一圈红晕，站在程景赫身旁开始不敢看他。
中午三个人一起吃饭，讲到以前读书的趣事时，程景知忽然问道：“你知道吗？吴梓涵的公司被封了。”
陆诗音点头，说她已经知道，钱叔告诉的她。
程景知在一旁骂她活该，这是遭报应了，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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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赔罪
次日一早，陆诗音请了假在程景赫陪同下看医生。
A大附属医院是全国有名的医院，最出名的要数附属第三医院，每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排队挂号的地方实在是人满为患。
早前一晚，陆诗音便拒绝去附三医院，想就近去私立医院，不需排队。
但程景赫执意为她安排附三医院，并着人早早就去挂了号。
当陆诗音早上十点抵达的时候，只稍等了十分钟左右便轮到了她。
医生姓郑，戴一副扁黑框眼镜，温文儒雅的模样。
查问她的症状，当问到她这症状持续了有多久时，她掏出手机准备查看日历，一旁手上搭着西装外套的男人说：“中秋节那天开始的，到今天也有10天了。”
郑医生推了推眼镜，抬眼看了程景赫一眼，目光又移到陆诗音的身上，再去电脑上瞥了眼病患的名字。
“原来是陆家的大小姐来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程景赫脸色微变，想起来郑家的确有一房是从医的，只不过从的是中医，唯有其中一个小的从了西医。
这一房不从商，鲜少参与郑家公司的事情，所以他差点快要忘了这家医院还有郑家这号人。
陆诗音一怔：“你认识我啊？”
郑琮在电脑上敲打，神色悠悠：“你小时候喜欢打我。”
她恍然大悟：“郑叔叔的儿子！”
郑琮轻轻勾唇，打出单子让她去缴费拍片后再回来。
陆诗音见到郑琮倒是有些亲切感，因为陆启尧生前生病，看西医怎么也不好，反反复复的，还是去看了中医才好起来。
这位中医便是郑琮的爸爸，郑萧逸。
陆诗音每每都要跟着去，那会儿郑琮比她大不了两岁，两人年龄相当，很快就玩到一起去。
拍完片等出片的时候，陆诗音和程景赫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郑琮，他小时候可瘦了，我总是打他。”
一旁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陆诗音这才察觉，身旁的人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沉默寡言，脸色看着也不太好。
陆诗音：“你不舒服啊？”
“没有。”
“担心工作上的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这边给医生看完片子取了药就结束了。”
“不担心，都安排好了。”
“那你怎么好像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我不高兴？”他笑笑，柔声说：“没有，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
陆诗音站在一旁，想到的是中秋生病那次，向婠说起她生病的问题，她生病程景赫的工作就要耽误一天。
她不免觉得有些委屈，上次生病不是她愿意生病的，这次看医生也不是她愿意来看的，她并不想当那个忘恩负义的人，程景赫来陪她看病，她很感激，但也很忐忑。
她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程景赫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这些，也不知道向婠同她说过的那些话，可就刚刚那两句对话后，陆诗音的确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他轻拍她：“怎么了？”
陆诗音抬起头：“没事，在想工作上的事。”
话出口，她才想起他刚刚也说了同样的话，两人相视一眼，笑了。
程景赫以为她是刻意报复，想让人知道他的这幅冷脸并不好看。他笑笑：“好嘛，那现在开始我不想工作了，你也不想了，我们都不想，只想着看病的事好吗？”
他向陆诗音讨商量，陆诗音当然要给他这个面子，她点点头，说：“那等会儿谁再不高兴谁就请人吃饭。”
程景赫挑眉：“只是请吃饭？未免罚得也太简单了些。”
陆诗音问他：“那你说罚什么好？”
程景赫脑海里闪过一些他大学时和同学一起玩的游戏，还有工作之后又见到的一些社交惩罚场面，这些尺度总是不太适合她一个女生。
他想她出国这么多年，大概不是太清楚国内有哪些好玩的可以做惩罚的。
他选了一个最无害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这个？”
陆诗音知道这个，她还不至于就连这样的小游戏都不知道。
到这里片子已经出来，医院的片子是机子直接打印出来，她看着屏幕上已经到了她的名字，手快把片子拿到手上，装袋。
再回来，两人一同返回去找郑琮，她答应了：“好啊，那就谁再不高兴就从里面选一个。”
程景赫弯着唇说好。
郑琮瞧了说没什么大问题，继续吃药，平时注意防寒保暖，或许由于认识，他还多嘱咐了她几句：“早些睡觉，睡太晚了也不利于恢复。”
“我睡挺早的。”陆诗音说。
“三点可不算早。”
“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之前学的知识还没还给我爸。”
陆诗音笑了，说：“你们中医还真神。”
郑琮：“也没有，只不过望闻问切，望这一步已经可以看出一些问题。”他亮出自己的二维码给她，“加个联系方式？后面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也可以找我。”
陆诗音说好，扫码加上了。
再出去，果然看到程景赫一张脸又有些不高兴，她得逞似的笑：“哈哈，被我抓到了。”
程景赫回神，问她：“什么？”
陆诗音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自己选吧。”
没想到她在这里等着自己，程景赫说我想想，和她一起往外走。
走廊有一些拥挤，病房紧张，有病人还躺在走廊，也有不知谁家的小孩在这样拥挤的环境里奔跑，护士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有小孩跑到陆诗音这里，用蛮力推开陆诗音，她没站稳，往后趔趄了一下。
程景赫单手揽住她，她低头看，发现裤子上一个小小的五指印，大约是小孩吃手，手上吃得都是口水。
生气倒是也谈不上，只不过在这一刻有些洁癖在身上，她的眉头只皱了一瞬，想到他们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现在大概还没有结束，便迅速展开来，笑嘻嘻地对程景赫说：“像不像五指山，小号的。”
程景赫被她逗笑，淡淡“嗯”了一声，陆诗音趁机问：“所以想好没有啊，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他说你想让我选什么？
她脱口而出：“那我肯定要你选大冒险。”大冒险多有意思啊，可以让他做很多事了。
程景赫点点头：“那就听你的，选大冒险，要现在开始吗？”
陆诗音怎么可能让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大冒险，她摇摇头：“我还没想好，回家再说。”
中午是一起吃饭，吃过饭后，程景赫送陆诗音回公司，再自己回去。
下午他回宝真，刚到办公室，门口的秘书起身告诉他，夫人来了，就在他的办公室等他。
程景赫倒有些意外，进办公室看到向婠果然坐在沙发上，正在用手机发消息。
程景赫：“妈妈，你怎么来了？”
向婠见到儿子，高兴得很，把手机按灭了放在一旁：“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竟然不在办公室，好些天不见，看起来好像瘦了些。”
程景赫走到办公桌后：“哪能每次见我都瘦的，再下次来我岂不是只有一个纸片了？”
向婠笑笑，问他上午做什么去了？
他没打算隐瞒，说陪音音看病去了。
向婠嘴角扯出一丝不屑：“不是我说哦，陆诗音这个身体是不是太差了点，怎么一回老宅就生病了，生病就算了，竟然到现在还不好。”
程景赫知道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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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千依百顺
陆诗音来了兴致，走近：“你说的，不能反悔啊。”
他点头，陆诗音有些激动，搓搓手臂坐在沙发上，又咳了两声。
程景赫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开始前，我先问你，吃药了吗？”
她愣住，眼珠子在眼眶内转了一半，尴尬笑笑：“好像没有。”
他说：“就知道。”
然后起身去餐桌上拿她的药，他进门之后看到了，她的药就放在桌上，一看就是还没有动的样子。
被他穿过的西装外套暖暖的，陆诗音把两只手都伸进袖子里，袖子很长，西装的肩也很宽，她想她现在这样一定很滑稽。
他很快拿着药和温水回来递给她。
陆诗音吃药从来都是混着往嘴里一塞，就着水咽下完事，颇有些豪爽。
她放下水杯，开始说话：“我觉得……”
程景赫坐在她身旁，拿过一边的毯子铺开盖到她腿上。
她还在说话，被他这一动作打岔，竟然就忘记了讲到了哪里。而一旁的始作俑者还在耐心听她措辞。
客厅没有开大灯，只开了一旁的黄色落地灯，只照亮沙发这一块，昏暗的环境，唯一的光源像是抖动的小火苗，在闪烁，那火苗一下又一下舔舐她的心脏。
程景赫见她不说话了，问她：“怎么？”
她突然觉得有些热，把头发从外套里拿出来，散到后面去：“我说，你的任务就是……”
她本来的想法是，程景赫在家里蛙跳五个来回，但现在，她临时改了主意。
“你的手机通讯录里面，我闭上眼睛随机翻到一个人，然后你给他打电话，说喵喵喵。”
程景赫愣住，舔了下唇，然后又笑了一下，看着陆诗音，又看向别处，最后又问她：“没有别的？”
陆诗音看他这反应，知道自己选对了，颇有些幸灾乐祸。
“没有哦，大冒险是你自己选的。”
“那手机里有客户怎么办？”
“那就私人手机。”
“私人手机里只有家人，你确定我要和家里人这样？”
陆诗音当然觉得和家里人打电话没意思，她说：“那就还是工作手机，如果我选到了客户，你就跳过，不是客户的话你就得大冒险了。”
他一只手撑着额，无奈说：“好。”
然后他打开了通讯录，把手机交给陆诗音，陆诗音眼睛看向别处，手用力一划，问他：“页面停了吗？”
程景赫看了眼屏幕说：“停了。”
她还看着墙壁，说：“那就这一页的第三个人。”
说完她把头转回来看，上面清楚的写着：【陈经理（盛兴建筑事务所）】
陆诗音泄气：“怎么第一页就是客户？”
程景赫摇头：“我是他客户。”
她无语，说再翻一次，于是又把头别开，这一次用手划拉了好几下才停；“那就这一页的第五个。”
再回头来看，还是客户，她气笑了，说：“你这里面不会全都是客户吧？”
程景赫也笑：“不会，也有一些朋友的，只是你错过了。”
“再来！”
手指滑动几下说：“第一个。”
回头一看，全骏驰。
全骏驰她认识呀，这不算客户，说起来，程景赫还是全骏驰的老板。
程景赫面色凝固：“这个不行，换一个。”
“为什么？这个又不是客户，我们刚刚说的可是客户不行，没说下属不行。”
程景赫语塞，抿了抿唇说：“现在换真心话还来得及吗？”
陆诗音把头摇出残影：“堂堂景淮科技公司老板，宝真酒业继承人……”她不知道他手下还有哪些投资，还是哪里的老板，只知道这两个，“竟然出尔反尔，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吧，你说呢？程总。”
程景赫看着她兴奋的面孔，笑着接过手机，把电话拨了出去，然后点外放。
是漫长的嘟声，一直响到了最后，无人接听。
程景赫松了一口气，陆诗音撅着个嘴并不满意，叹了口气说：“今天就放你一马好了，下次再说吧，可能大家都睡了。”
话音刚落，全骏驰的电话打过来了，陆诗音凑过去看，指着他的手机屏幕说：“接啊，快接，我要听。”
程景赫拿她无法，接通，外放。
全骏驰：“喂，老大，什么事？我刚洗澡去了。”
程景赫问他：“你一个人在家？”
“是啊，还能有谁啊，我单身一个。”
程景赫看陆诗音，陆诗音鼓励他，用气音说：“说啊！”
他深吸一口气，还在酝酿，全骏驰见他半天不说话，问：“喂？老大？”
他十分僵硬地：“喵、喵、喵……”
全骏驰：“？”
陆诗音已经笑倒在沙发上，两个男人沉默过后，陆诗音坐起来把麦关了说：“谁家的猫是这样叫的，你要娇俏一点，快！”
全骏驰：“不是，老大，你别吓我啊，你中邪了？”
程景赫点开麦，夹着声线：“喵、喵、喵……”
这一次陆诗音满意了，在笑倒前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而程景赫迅速把电话挂了。
陆诗音倒沙发上起不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程景赫站在一旁，满脸黑线，但见她笑得开心，他也挂着笑。
等了好久，陆诗音笑过了，坐起来，拿纸巾擦掉眼泪，惋惜地说：“应该录下来发给程景知的。”
“不许发给她。”发给她还得了，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陆诗音逗他的，逗得够了，拍他肩安慰：“好了，逗你的，不发给她。”
又想起他刚刚的囧样，又是噗嗤一声，然后蹲在地上埋着脸笑。
“这么好笑？”他问。
女人还是埋着头，肩膀耸动，点了点脑袋。
程景赫没想到这能让她笑成这样，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他也有点开心。
终于笑够，陆诗音冲他摆摆手说：“晚安，明天见，我现在不能再见你了，不然我等会儿又会笑的。”
她留下背影，先回了房间。
回房，陆诗音准备上床睡觉，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他的外套，她鬼使神差地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被自己滑稽的样子逗笑，顺手脱下来，准备还回去，突然发现他的外套香香的，埋下头闻了一下，是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木调的香味，闻了感觉暖暖的。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行为有些变态，打了个激灵，去还外套。
刚开门，便看到程景赫路过她房门前，准备回房间，她把外套递给他：“你的衣服。”
他接过，问她：“终于笑够了？”
陆诗音脸上还荡着笑意，点点头，退回房间门内，说：“晚安。”
-
临近婚礼，陆诗音忙得有些恍惚。
从办婚礼的酒店回来的当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片白雾茫茫之中行走，什么都看不见，她不得不时刻小心，生怕下一步就会一脚踩空。
场景很快变化，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里，最前方舞台的一旁是管弦乐队在奏乐。草坪上摆着几张长桌，铺着白色的桌布，垂落下的桌布边缘还点缀着立体的白色山茶花，
桌面上堆叠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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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呼吸交错
婚礼现场是程家人专门请的团队来做，两家都富贵，现场可谓是高朋满座，就算是来不了的，也送了礼品和花篮。
钟季嘉本不来，陆诗音特意让钱穆去接，将她安排在主桌，她不愿意，不想和陆家人坐一起，随意找了个角落坐着。
这一桌不是显眼的位置，一些公司员工也来了，看到钱穆推着一位残疾人，还以为是钱穆的女朋友，待她也客气几分。
她依旧是昂着头颅，高傲的样子，钱穆见她蔑视一切的模样，有些无语，靠近说：“你能不能稍微笑笑，好歹是你女儿婚礼。”
她不想理钱穆，并不说话，还好还有小婷在一旁照顾，她并不算太落寞。
陆诗音和程景赫站在门口接人，陆诗音更累一些，她脚下还穿着高跟鞋，还要强装镇定站着。
程景赫催促她先去休息室休息，不需要站在这里了。
陆诗音求之不得，快速和程景知离开。
而陆诗音前脚刚走，袁航便凑到程景赫身边耳语了两句，程景赫仍面不改色和来宾说话，待人走了之后才说：“我去看看。”
切舍尔酒店30层走廊尽头的房间内，一个女人被关在里面，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身着一身昂贵的高定礼服，却依旧被人十分不客气地“请”了进来。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参加婚礼！我也是新娘的朋友！哪有把客人赶出去的道理！陆诗音就是这样对待她的来宾吗？”
吴梓涵坐在沙发上指着面前的两位黑衣保镖破口大骂，面前的两位保镖仿佛听不见她说话一般，并不理会她。
只有当她又重新站起来时，保镖这才有所行动，伸手将她拦住。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敢拦我？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在A市混不下去？”
黑衣保镖依旧没有说话，连眼风都不扫她一下，知道这样大叫无用，她也不再叫了，坐在沙发上歇息一会儿又站起来大喊：“你们这么大一个婚礼竟然连水都不给人喝一口吗？！”
酒店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有人逆着光走来，吴梓涵就算是只看剪影也知道来者是谁，待门合上，打开灯光照亮整个房间，吴梓涵更是生气，靠在沙发上，双手握拳。
有人为程景赫搬来一张椅子，他坐下，问她：“你来干什么？”
“程总，我不过是来参加我好朋友的婚礼，不会这也不允许吧？”吴梓涵双手环在胸前，看着墙壁上的一幅油画道。
“要真是来参加婚礼，我们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况且宾客名单里没有你，我们没有邀请你。”
“没有邀请我是你们的不对，但是我还是得来。”
“这就奇怪了，”程景赫轻嗤一声，“既然是真大光明来参加婚礼的，那在后台鬼鬼祟祟的干嘛？”
“你管我，酒店这么大，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是不是我去洗手间你也要把我抓起来？我告诉你，你是没有资格抓我的，小心我告你。”
“吴小姐好大的口气，公司刚没没多久，我看你自己的官司都应接不暇，竟然又要告我。当然，如果吴小姐不怕麻烦的话，我倒是乐意奉陪。”
吴梓涵皱着眉，脸上狰狞：“我就知道是你！是你害的！就是你把我的公司给弄没的！”
程景赫不执一词，倒要看看她还想说什么。
吴梓涵快被气死：“我那天就是和陆诗音开个玩笑而已！你至于吗？至于把我弄成这样地步？更何况陆诗音好好的，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
“她有事我们不会在这里说话。”
吴梓涵被噎住，半晌后她歪着嘴角笑了：“你就这么喜欢陆诗音？不知道你知道陆诗音的真面目之后还会不会喜欢她。”
程景赫很配合她：“什么真面目？”
她从包里拿出一只U盘：“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递了一个眼神给袁航，袁航接过，拿来了电脑。
U盘里只有三段视频和几张图片，其中一段是监控录像，画面里18岁的陆诗音走入包厢；第二段是陆诗音上大学后，受害者又跑去找她，两人在一角起了争执；最后一段视频则是陆启晟给受害人拿钱的画面。
程景赫十分平静地看完了，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吴梓涵，女人正洋洋得意，替他惋惜的语气：“这样的U盘，我那里有好几个，这个就送你了，留个纪念，下次别再被陆诗音这种女人骗了。”
“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他笑着说：“这就是她的真面目？那我更喜欢了。”他顿了一下：“比起这些，我比较想知道你的真面目。”
他低沉着声音，缓缓说：“你不会以为你把你做过的事栽赃给陆诗音，你就万事大吉了吧？”
吴梓涵脸色微变，双目有一瞬间睁大，然后又悠闲地坐回沙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景赫把玩着U盘：“你怎么会不清楚，你清楚得很，当年亲手谋划这一场戏，串通别人一起陷害她，你以为你做得滴水不漏？”
“哈？听不懂，有事可以找我的律师谈。”吴梓涵尚还能摆出镇定的表情。
程景赫又说：“吴小姐也太热心了，自己都火烧眉毛了，还冒着危险跑来现场。”
吴梓涵没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正欲开口问，房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吴斌，父女相见，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或者平静，而是空气中都散布着硝烟的味道。
吴梓涵的药材公司被查封的时候，她跑得比谁都快，不仅吴斌找不到她，就连她母亲也找不到她。
吴斌一直在为她擦屁股，每每看着这一堆烂摊子，都有些七窍生烟。偏偏他这个女儿，竟然还跑出国，在国外逍遥自在。
“吴总，”程景赫站起来，“我的人发现了吴小姐，之前听说吴小姐无故失踪您很着急，所以便立刻通知了您，既然都来了，要不就一起参加婚礼吧？”
吴斌狠狠剜了沙发上的人一眼，对程景赫赔上笑脸：“既然小程总帮我把人找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家务事烦忧，还请小程总见谅，让我回去料理家事。”
“您言重了，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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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HY-09……
陆诗音醒来，茫然看着车内环境，有些睡昏了头。
她看向一旁，发现程景赫坐在另一边，很明显在闭目养神，想起今天他大概率也累了，敬酒的时候全程看着他仰头喝，一点迟疑都没有。
她伸长手拍拍他：“到家了，回去了。”
程景赫睁开眼，像是从梦中恍然间清醒过来，迷迷糊糊拿了衣服和她的包，下车。
两人回家都很沉默，陆诗音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换了鞋和他摆了摆手道了晚安就回房间去，就连今天收到的红包都不打算拆开看。
第二天是国庆假期最后一天，两人都睡到大中午才起，吃过午饭后，陆诗音还感觉像是没睡醒，坐在沙发上发呆。
程景赫吃过饭后进了书房，没多久又出来：“我的机器狗做得差不多了，可不可以来帮我面部识别一下？”
陆诗音昨天穿一整天的高跟鞋，后腿发酸，走起路来怪怪的，倒是张姨看到后想歪了，憋着笑不去看小两口。
陆诗音第一次认真观察他的书房，也是极其冷淡的风格，这间房采光很好，确实是工作学习的好地方。
一角的工作台边放着那只机器狗，才多久没见，机器狗大变样，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银灰色的外壳材质，还带着些细闪。
见机器狗还是关机状态，她伸出手摸了摸：“哇，看起来好高级呀。”
程景赫见她那好奇的样子，笑了：“那我开机了？”
她站直，往后退了两步：“你开。”
随着短促的叮铃声，机器狗被唤醒，它的声音是机械男音：“您好，我是HY-098号。”
陆诗音愣住，瞥了他一眼：“它现在这么理智哦，不会等会儿又发疯吧？”
“不会，我敢保证。”他信誓旦旦，“来录个面容？”
“录了会怎样？”
“之后由他看家，充当智能家居机器人，平时可以调控家里的各种电器，家里如果来了陌生人他可以一键报警或者是直接通知紧急联系人。”
“这个不错，”她边说边走上前，“你们这个产品什么时候上市啊？我想给我妈也弄一个。”
“目前还在测试阶段，平时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记录下来反馈给我，我会给它调试。”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她伸出手戳了戳机器狗的头，“那来吧，录一下。”
陆诗音陪着程景赫在书房调试了一下午的机器狗，从面部到语音，她玩得不亦乐乎，终于从这只机器狗身上找到了乐趣。
她打开房门跑去找张姨，语音命令机器狗给张姨也录了个面容。
机器狗十分听话，脚下的轮子很好使，可以跟着陆诗音去到家里各种地方，她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程景赫就站在书房门口看她。
她问机器狗一些百度百科，机器狗也可以对答如流，简直行走的搜索引擎。
“程景赫，这个狗好玩！”她蹲在地上朝他喊了一句。
程景赫走近，也蹲在她身边，陆诗音又问：“那它可以叫人起床吗？”
“可以。”
“哇！”她再次发出感叹，“不过可以设置名字吗？你刚刚机器人的编号是什么意思？”
“编号的意思啊？”程景赫重复了一遍她的话，“H代表的是我，Y是我们公司另一个创始人的名字，现在在首都读研，我们两个那个项目，他也有兴趣参加。98代表的是这是第98版。”
她点头，让他给机器狗取名字，他想不出，又把问题抛回给她。
陆诗音不知道取什么名字，这个事情就暂且搁置下来，等日后想起来再说。
-
节后上班，陆诗音兴致也不高，还是被这场婚礼给累得，私心觉得再不想办这累人玩意儿。忙一天，快下班，陆诗音才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程家的家族群里，几位女士正在群内热烈讨论两人度蜜月的事情，她看到群内艾特了她好几遍。
群内99加的消息，文敏说让他们就近在国内玩，国内最近爆了好几个旅游景点，正好又错开了节假日，两人玩起来也舒心。
程殊却说让俩人出国玩，最好去欧洲，那边多浪漫啊。
向婠觉得欧洲太远，而且现在这个季节也冷，说让二人就在周边的热岛玩一玩就好，正好天气也凉了，热岛天气暖和。
程景知说又不是你们度蜜月，这么积极讨论做什么，两个事业狂怕是不会去度蜜月的。
文敏又说她胡说，顺便艾特两人，工作要劳逸结合，不要总是想着工作，也出去玩一玩看一看。
陆诗音感激程景知在群内说的这句话，却在看到这艾特之后，陷入了两难。
她该怎么说，现在正是项目要紧的时候，真的不能走开。可是婆家毕竟不是自己家，她虽然和陆正国的关系不好，但好歹还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在程家长辈面前她就没法说了。
她就这么尬在这里，不回也不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两难，她看到程景赫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我们不度蜜月，我们在一起天天都是蜜月。】
陆诗音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噗嗤一声笑出来，觉得他这样正经地说这件事很搞笑。
文敏看到这句倒是开心，发了一个小黄人憨笑和偷笑的表情，接着又说：【那还是不一样的，平时都忙，白天出门晚上才能见面，蜜月天天都可以黏在一起，感情岂不是更好了。】
程景赫：【奶奶，我们真的很忙没时间，等过年空闲下来再说吧。】
文敏：【工作是忙不完的，永远都会有更忙的时候，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程景知：【外婆你真洋气，你从哪看的这话，这是年轻人的鸡汤。】
文敏：【紧跟潮流[偷笑]】
抛开度蜜月这件事不谈，陆诗音真挺喜欢他家这个聊天群的氛围，不像陆诗音家的群，本来就没几个人，群里都没人说话，就算有，也是陆正国和陆启晟两个人发正式得不能再正式的祝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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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得意忘形
刚下飞机，是扑面而来的夹杂着热浪的潮湿气息，机场外早已有人在等候。
和程景赫出行，陆诗音什么也不用操心，全权交由他去处理。
司机穿着整齐的西装，是华人，见他们出来，叫人：“程总。”
陆诗音倒不是有意调侃，只是对他略有些好奇：“你在这里也有产业？”
“小投资。”他嘴角噙着笑，十分淡定说道。
她挑眉道：“那我还嫁了个有钱人。”
“至少能让你做想做的事。”
她在抬步上车前听到他说这句话，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伸出手掌护住门框，以免她撞上去。
陆诗音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但很快被她选择性遗忘，因为一路的风光实在太美，海岛温热的风吹在她的脸上，让她感受到慵懒、惬意。
酒店所在的位置并不在繁华地带，比较偏远，但胜在风景实在美丽。
当陆诗音踏入这件蜜月套房却发现仅仅只有一张大床的时候，呆住了。
随行的酒店工作人员离开后，她指着那张床质问：“请问我们怎么睡？为什么不订两间房？”
程景赫悠闲地坐下，拧开一支水，喝了一大口才说：“你是想直接告诉酒店的工作人员我们新婚夫妇，蜜月但是分房睡是吗？”
陆诗音没了话，咬住下唇：“那你可以订一个有两张床的套房。”
“我们这是蜜月套房”程景赫双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与坐在床上的她对视。
“所以？”
“蜜月套房哪来的两张床？”
“蜜月套房怎么就没有两张床了，蜜月……夫妇二人有孩子的话可以带孩子一起来啊，又不都是小年轻来度蜜月，像爷爷奶奶这个年纪也可以来啊。”
程景赫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撑着沙发边缘站起身，肯定道：“是可以，我觉得不错，下次给爷爷奶奶安排一下。”
他出去了，陆诗音却突然有些气结，刚刚那句什么意思？在阴阳怪气吗？
“程景赫！”她走到门口：“你在对我阴阳怪气吗？”
程景赫正在处理沙发，沙发是一个折叠床。
“我有吗？”他停下动作回头看她。
“你有，你绝对有。”
他没说话，把折叠沙发摊开，坐上去：“我睡这里，你睡里面，我们这样就不打扰了。”
陆诗音看着那张简易的折叠沙发，虽然也挺软，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但再怎么也比不上床舒服，心里就有那么一点为自己刚刚盛气凌人的质问感到后悔。
她手指头无意识地抠了一下门框：“哦。”
她重回房间，默默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
程景赫站在门口敲了敲她的门：“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她闷着头，“不要。”
“那我去了。”
陆诗音蹲在地上继续收拾东西，东翻西翻也不知道在翻些什么，反正就是没整理出个名堂。
她听见门被重重关上，手上的动作停了，两秒后她站起来，气鼓鼓走到外间：“这还真走……”
她边走边说，结果发现某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靠坐在落地窗边的原木桌边缘，正满脸盛着笑意看她，好像是专门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微张着嘴失声，下一秒感觉到自己被捉弄了，不仅被捉弄，那人竟然还在现场看她的笑话！
她快步到沙发边拾起一个抱枕朝他砸过去，他接住，她又扔，他又接住，直到程景赫身后的桌子上摆满了抱枕。
“程景赫！你！”陆诗音依旧不解气，跑过去跳到他背上锁他的喉。
在她跳上来那一刻，程景赫自然而然接住她，两只手拖住她的屁股。
“你还敢捉弄我了！道歉！”陆诗音瘦弱地手臂锁着他的喉，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和他贴得很近。
“对不起……”程景赫被她给箍得喘不过气来。
“不够真诚，叫姐姐！”
“对不起，姐姐……”
“什么？我没听清，大点声！”
“陆诗音，我要死了。”
“道歉。”她平静说出这句话。
“尊敬的陆诗音女士，我错了，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她一把松开他：“这还差不多。”
程景赫连着咳嗽好几声，却没有松手把她放下，陆诗音依旧趴在他背上，摸着他的脖子问：“程景赫，还会再犯吗？”
“不会了。”
“嗯，很好。”
到此为止，陆诗音终于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然而当她在不远处展示柜的反光玻璃上看到自己时，才意识到两人姿势有多亲密。
开着空调的房间，她脸上腾起一股热意，身子僵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
程景赫往下蹲一些，放下她，转身看她，眼神有些幽怨。
“你什么眼神！”陆诗音用食指指着他。
他笑了，把她的食指掰回去：“那去吃点东西？闹这么久不饿吗？”
陆诗音眨眨眼，把头别至一边来掩饰自己不太正常的心跳：“那走吧。”
两人只在酒店的餐厅里随意吃了点便回了房间。
房间外大露台的私人泳池很大很漂亮，陆诗音回房换泳衣，下午时间准备游泳。
她坦然地一头扎进泳池里，先游了两个来回，再露出水面时，发现程景赫在落地窗边呆站着。
“程景赫！”她朝他晃了晃手臂：“一起来游泳！”
程景赫摆了摆手走了。
她心中疑惑，从池子里爬出来，赤着脚走到落地窗边，敲了敲玻璃：“你干嘛？”
他瞥她一眼，并不与她对视：“不想游。”
“我记得你游挺好的啊，为什么不游？”她的声音透过落地窗传进来，隔了层玻璃有些闷闷的。
“就是不想。”他余光里，她穿三点式的墨绿色比基尼，在太阳下，皮肤白得发光，头发湿哒哒垂落，有的沾在皮肤上，有的落在那可怜的一点布料上。
她绕到门边，声音陡然在这个房间里亮起来：“这么热，你确定不游一下？”
程景赫低头看手机，手指在手机主屏页面里随便翻两下，点进一个APP划拉两下再退出。
“确定。”
陆诗音笑了，轻呵的那一声滑进他的耳朵里：“不会是害羞了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泳衣装扮，没觉得有任何问题，她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在乎游泳的时候露出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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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蔫了吧唧的……
夜幕降临，陆诗音慢悠悠走到了程景赫身边，他围着她左看右看：“受伤了？”
她笑着说：“没有，吃饭去吧。”看起来十分体贴又大方。
程景赫不明所以，轻声问：“那怎么说死了，这话不好，以后不要乱说。”
“迷信。”
至露天餐厅吃饭，程景赫确实感觉到陆诗音的心情不佳，因为处处有话头等着他，说一句都要怼他，心里颇有些憋屈，也只能静坐在她对面不再说话。
陆诗音见到他不爽，心里就爽了，服务员为两人端上今日菜品的同时，一角有人走出，从不远处开始跳舞，有男有女，跳着热情的桑巴，音乐声让人听了不由想要律动。
舞者舞姿很感染人，陆诗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再加上夜里海风轻抚到人的身上，带着温温凉凉的意思。
舞蹈很快结束，陆诗音低头吃菜，这一桌子海鲜倒是挺对胃口的。
“程景赫，这么巧。”
陆诗音抬头，认出是下午看到的那两个女生的其中之一，她长相很清新，陆诗音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一袭白裙衬得她很灵动。
程景赫也笑了一下：“和我太太一起吃饭。”
女生这才把头转过来，与她打招呼：“您好。”
陆诗音也挂上笑：“您好。”
程景赫介绍：“这位也是景淮科技的创始人之一，杨嘉柔。”
陆诗音：“杨总……”
话一出口，她突然意识到，姓杨？她家那只机器狗什么型号来着？HY-098。
她心里一沉。
杨嘉柔又和程景赫聊了两句便离开了，陆诗音看到她坐的那一桌还有一个女孩子，应该就是下午另外一位女生。
人走后程景赫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们。”
陆诗音笑笑，低头继续吃饭。饭餐的后半程只有程景赫自己在说话，她只偶尔搭腔，最多的表情只是抿唇笑笑。
傍晚凉风习习，用过饭程景赫提议一起去海边散步，陆诗音兴致不高，摇摇头说：“下午游泳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哦，你要是想的话可以自己散，不用管我。”
程景赫感受得到她今天的兴致并不高，从下午那时候开始。但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陆诗音往回走他自然也要回去。
回了套房，灯光骤然明亮，陆诗音一句话不说往房间里走，程景赫自知不能就这么让她走，快步到她前面：“你不高兴。”
由于他突然堵住前路，陆诗音差点撞上他，她顿停住，又往后退了两步：“没有。”
“是我哪里没做好吗？你可以告诉我。”
她摇摇头：“不用太关注我的情况，在结婚前我们就说好的，各取所需，本来就只是协议结婚，你玩得开心就好。”
程景赫感觉心口像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阵痛。
他整个人都怔住，陆诗音绕开他回了房间，门被顺手带上，发出锁合上的声音。
陆诗音情绪低落，瘫在床上，说不上为什么，她感觉很难受，明明之前两个人都有说有笑的，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生气这么难过。
她脑中想出一种可能，但迅速被自己否定掉，因为不可能，她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上他。
可如果不喜欢，今天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她懊恼地抓抓头发，不想再去想这件事。
手机在一旁震动了一下，她不打算看，可它又接着响了两下，陆诗音伸长手臂去够手机。
屏幕上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两张照片，一句话：【这是你老公吧？你说如果我把这两张照片发到网上去，你们两家的股价会不会跌？】
陆诗音坐起来，点开图片仔细查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了，第一张照片是程景赫和杨嘉柔坐在餐厅里，两人正在交谈；第二张照片程景赫侧了一下身子，从拍摄者的角度来看，两人就算不是接吻也是耳语，总之很亲密就是了。
她倒是不觉得程景赫是一个会不受道德约束的人，这张照片也明显有刻意找角度拍摄之嫌。
明明很理性地分析了，可心口却像是一团火焰在烧。
她把照片下载下来，再截图内容一股脑发给了程景赫。
一分钟不到，程景赫来敲她的门。她打开，男人脸色难看：“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
陆诗音摇摇头：“这个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和你有关，如果传到网上对我们两家都不好，你自己想办法处理。”
“程景赫，”她平静地叫出他的大名：“在结婚前，我就知道我们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所以我不会对你有道德上的约束，你有权利喜欢别人，我不会干涉，只要这件事不摆到明面上来一切都好说，但你不能当我不存在。”
她叹了口气，缓了缓：“如果你先开了这个口子，我想以后我也可以无负担地各玩各的，我就当你婚礼那天说的那句承诺是开玩笑的。”
前面一句话是她就理性而言说的，后面这句话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说，但她就是觉得，她一定要说，她要他心里也不舒服。
程景赫感觉心口又被人凿了一下：“音音……”
她看他那一双黑眸，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我累了，先睡了。”
她的房门再次关上，手机放在床上的一角，她好想把这些事找一个人倾诉一下，脑中浮现的人都被她否决了。
打给钱叔？钱叔搞不好会搭明天的航班来揍他一顿，打给程景知？那是她弟弟，她大概会帮弟弟说话。
最后竟然浮现出钟季嘉的脸。
纠结半晌，她躲进洗手间拨通了钟季嘉的电话。
她还没睡，这个时间点是她的阅读时间，这时候正在床上阅读书籍。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有些委屈，带了些哭腔：“妈妈……”
电话那头，钟季嘉愣了半晌才开口：“音音……？”
-
程景赫走到泳池边拨通了袁航的电话，他想手边应该有一支烟，但是没有，他甩了甩手，缓解血液倒充的肿胀感。
听到那边电话接通，他喉头紧涩：“信息收到没？”
“收到了，程总。”
他并没有多余的话要说，只给对方向下达了一个期限：“我明天要知道结果。”
得到对面的回复后，他又嘱咐：“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打开照片反复查看，火气到了顶点。
陆诗音对他说的那句话狠狠地刺激到他，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之前那些都是泡沫，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进展，他们还是在原地踏步。
他就不该沾沾自喜，就不该洋洋得意，就不该以自以为是。
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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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你在生气的……
陆诗音当程景赫不存在似的吃午餐，程景赫这会儿才感觉要是没有陆诗音对他的笑脸，他根本什么也不是。
他完全不知道，原来她不理自己的时候会这么难过。难过到他不知道该去餐厅的哪个位置坐下吃饭。
还是鼓起勇气坐到她那一桌，她没有任何反应，他宁可希望她可以厉声赶走自己，或者说点别的，总好过如今完全把他当陌生人的样子。
中间，他为陆诗音倒水，试着想要解释昨天的事情，陆诗音完全不搭理他，等他话说完了，陆诗音也吃完了，起身就走。
陆诗音下午准备去海滩晒太阳，看书。依旧是昨天那一身比基尼，外面罩一件罩衫，罩衫款式是镂空的，十分宽松，晃晃荡荡的，
程景赫仍然跟在她的身后，随着她去了海滩。
陆诗音随便他跟着，自然也瞧见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了，解释也听过了，但她还是不打算理他，总要等她真的消气了才能和他说话。
她坐在躺椅上看书，余光瞥见他坐在旁边那张躺椅上，他沉默着，侧脸看过去他的面部线条十分锋利。
两人一直不说话导致周围的人都以为这两人根本不认识。
不多时，便有女生前来和程景赫搭讪，找他要联系方式，陆诗音这一页书看到马上就要翻页，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视线落到这一页的最后一个句点，她翻了一页，看起来好像完全不在乎。
她听到程景赫用英文说：“我已婚了，我对我的妻子很忠诚。”
旁边的女生自讨了个没趣，只能走开。
陆诗音想到，他这人好像走到哪里都还挺受欢迎的，又想到昨天下午游泳的事情，把书合上，放在椅子边，将身上的罩衫一脱，往海边走。
程景赫从这一刻开始，便满沙滩找那绿色的身影。
这片沙滩是度假酒店的私有地，都是酒店的顾客，眼下又不算是旅游的高峰期，人并不是很多。
陆诗音准备下水，旁边一白人男子突然和她搭话，原来是今天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位。
她的话并不多，但是白人男子十分健谈，引领着她慢慢地就聊下去了。
谈话期间，她还趁着侧身的一瞬往程景赫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她近视，一旦隔远了距离便看不太清了，她又不好一直盯着看，所以没找见他的身影。
白人男子名叫Eric，他表示自己正在修学旅行，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絮絮叨叨个没完。起初，陆诗音觉得可以用这种方法报复一下程景赫，但时间久了难免走神，感觉耳朵有些起茧。
她打断Eric，说自己想去海里游一会儿，Eric也正有此意，陆诗音逐渐意识到自己玩大了，黏上了个狗皮膏药。
在附近游了几个来回，Eric都一直跟在自己身侧，她有些不耐烦了，便和对方说其实自己已经结婚了。
Eric伤心了，对她说：“别赶我走，我知道那边那位是你的丈夫，但是我不在乎。”
好吧，她知道国外很多三人行之类的关系很流行，但她并不接受这样的关系，虽说如今她和程景赫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感情基础。
Eric又说：“你们一定是吵架了，或者你们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我看不出来你爱他。”
陆诗音笑了，往岸上游，她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和他扯皮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脚抽筋，连呛了好几口水。还好旁边有个Eric，将她救上岸，把她放在岸边轻轻揉她的腿缓解她的不适感。
程景赫从远处跑来一把推开Eric，用英文说了句：“离她远点儿！”
他跪在她身边，抱起她准备离开，Eric却突然冲他说：“她不爱你，你真可怜。”
这句话刺痛了程景赫，他回头狠厉地看着Eric，正要张嘴说话，陆诗音拍了拍他：“别吵了，我头疼，赶紧回去。”
离开前，她特意看了眼周围群众的反应，真是尴尬死了，她从来就不愿意成为什么事件的中心，结果刚刚那么一闹，还都说的英文，周围人都听懂了。
什么大型修罗场。
程景赫拿上她的包回了酒店，到房间了还没把她放下。
她觉得自己这一路真是够丢脸的，酒店经理见到程景赫神情慌张地抱着她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还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房间里，她又拍拍程景赫：“可以了，放我下来。”
程景赫不放，非把她抱到沙发处才松手，然后又跪在地上看她抽筋的腿。
她一下站起来：“我身上都是沙子，给你弄脏了晚上怎么睡。”
程景赫再次把她打横抱起，往沙发上一放，声音放沉了：“别动。”
他记得Eric揉的是她的右腿，于是轻轻的给她揉，十分耐心，揉好一阵才抬头问她：“好些了吗？”
她把脚一收，站起来：“没事了。”
绕过程景赫直接进了房间，她需要赶紧去冲个澡，身上黏黏糊糊的都是沙子。
等冲完澡再出来，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程景赫已经不在了。
她愣住，又跑去泳池那边露台处找了一圈，还是没见到，她本来洗完澡已经消了火，想着出来看看他要怎么说，结果走了？
陆诗音又有些生气了，她去拿自己的手机来看，发现他也没有和自己发消息说要去哪里，两人之间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昨晚她发过去的那两张照片和一张截图。
她坐下，感觉胸闷气短，看着远方的落日陷入一种难以逃脱的情绪中，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失落。
就这么坐到五点，程景赫还没有回来，她准备自己下楼去吃点东西。
敲门声就在这时候响起，她去开门，发现是酒店经理。
经理语无伦次说了一大堆：“程先生去海边找您的东西，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受伤啦，撞上了礁石回不来了。”
陆诗音自行排序词组得出了结论，然后她慌慌张张关上房门跟着经理快步往酒店外跑去。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经理说的话正确的排序应该是：“程先生去海边找您的东西，结果跑得远了遇上涨潮回不来了，我们去找他发现他撞到礁石受伤了。”
虽然这其中的逻辑有些牵强，但她还是心慌了，跟着经理跑到海边，哪里有程景赫的影子。
经理跑在她的前面，带她跑到海滩的另一边，然后她就被稀里糊涂的送上了一艘游艇。
她一上船，游艇便发动了，陆诗音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上了经理的当，她回头准备找经理的麻烦，发现经理正微笑看着她，对她说了一句：“Haveanicedinner（祝你晚餐愉快）”
她没太听清，以为经理是在挑衅她，因为她听到了前半句：“Haveanice……”后面的词汇她没听见。
她被激怒，准备从船上跳下去，想着今天一定要胖揍经理一顿，不然难解心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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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被掌住的后……
红色宝石色泽很好，戴在她的脖子上很好看，但陆诗音却很无语，如果他早一点告诉自己要来游艇上吃晚餐，她大概率会换一件衣服，穿得好看点，而不是现在这样只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
程景赫悬着的心终于有所放下，坐在她身旁。陆诗音却忽然伸手找他要监控。
“我发给你。”他立刻拿出手机来。
“我要在你手机上看。”
他“哦”一声，找到监控递给她。
她也没真的想看，但就是想知道他把监控调来了是不是真的。
监控里两人果然只是正常聊天，并未有任何过分亲密的举动，可以证明那张照片不仅找了角度还有P图的痕迹。
她把手机还给他，他接过手机收好：“那，算是原谅我了吗？”
陆诗音故作沉思：“嗯……看你表现吧。”
程景赫现在也可以判断出她的真实想法了，知道她现在应该是真的原谅了他，他也笑了，叫服务员传菜上来。
两人坐着吃落日晚餐，太阳即将掉落进海里，羽毛般的云彩在天边逐渐变色，整个天空被渲染得像一个调色盘。
她问他：“你说你查到人了，所以那个人是谁？”
他顺手擦了擦嘴：“你猜会是谁？”
陆诗音心里有一个设想，但是没有把握，但目前应该只能是这个人。
“吴梓涵？”
程景赫挑眉：“猜对。”
她轻笑一声，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往背后拢了拢：“也只能是她了。”
陆诗音很能理解吴梓涵的心态，两人曾经是好朋友，当时她作为“背叛者”离开，一起玩闹的伙伴，本来都不学无术，却在努力了一年后考上了首都的大学。
吴梓涵不想看到自己飞高飞远，就这么简单。
陆诗音了解吴梓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一个极其自私、渴望在别人身上得到认同感的人。
曾经陆诗音本该是家长最受宠爱的大小姐，却因一场意外车祸导致父亲的去世，从此她的人生走上了拐点。
而吴梓涵认为自己和她一样，她也本是受到宠爱的大小姐，父母的离婚，继母儿子的出生让她逐渐在家中失去了地位。
吴梓涵认为，陆诗音和她本质是同一类人。但其实这两者之间根本就不一样，陆诗音从小就在陆启晟的算计中长大，她青春的路上走歪完全是陆启晟操纵的结果。
而吴梓涵没有人操纵，她的人生是自我堕落的结果。
所以当陆诗音准备抛弃她，去走一条看似更加光明的道路时，她接受不了，而且在她的潜意识里，陆诗音失去了爸爸，妈妈也变得残疾，本来就比她更惨，陷入泥地要更深。
可凭什么陆诗音想要离开就真的从泥地里离开了？凭什么自己还要在这里？所以她策划一切，想要陆诗音同她一样，永远都不能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
如今，吴梓涵认为自己也走上光明大道，却走错了路子，导致公司被查封，她再次被扔进泥地里，可陆诗音不仅仅拿到了子公司，还嫁给了宝真的接班人，自从两家结亲后，股票上涨，就连爸爸也在家里称赞这段姻缘。
怎么能什么好事都让她占尽。
陆诗音：“她的这些小把戏和当年比起来还是弱爆了。”
程景赫：“毕竟青春期的她更加不可一世，而如今她也比较畏手畏脚了。”
陆诗音不能再赞同，吴梓涵看似潇洒，实际也很胆小，当年的事情发生后，她也逃去国外待了很久。
“你准备怎么办？”陆诗音问他。
“她来挑衅你不是一次了，”程景赫嘲讽般地笑笑，“婚礼那次她也来了，她手上拿着一些视频……”
“音音，”他说：“你想不想当年那件事有一个真正的结论，还你一个清白？”
陆诗音怔住，再被提起这件事她还是会浑身发毛，她看着他，发现他眼里有一丝曾经没有看见过的狠劲。
而下一瞬，更疑惑的想法浮上心头：“你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当时她被陆启晟在家禁足，手机也被没收，她失去了和程景知联络的方式，后来要去读大学时才恢复联系，她从未说过这件事，连程景知都不了解其中的细节。
程景赫却避开这个问题：“你想走得更高更远，接手松成的话，这件事不会被永远埋在地下，一定会有有心人把这件事拿出来重新说，到时候你会被董事会诟病。”
陆诗音蜷着手指，正欲拒绝，程景赫说：“你不愿意没关系，我就知道到做到哪个程度了。”
她眸子里闪了一下，却突然觉得这句话好笑，他平时可不是这样说话：“怎么突然这样说，好像什么台词。”
陆诗音笑：“耍帅？”
程景赫扯着嘴角干笑了两下，抠抠鼻子，当无事发生。
陆诗音看透他的小心思：“好了，刚刚很帅，夸一下你。”
他知道她是随口夸两句，还是规矩地说了声“谢谢。”
“不相信我？”陆诗音说着放下手中的刀叉，双手托着下巴：“哇，程景赫你刚刚那样好帅呀！”
程景赫憋着笑：“好假。”
“程总笑都笑了，还要憋着，到底谁假啊。”
他逐渐迷失在她的甜甜腻腻的话语中，看着别处笑了，阳光帅气。然后他又转过头来，和陆诗音对视了那么一瞬间，她有片刻的失神。
吃过饭，陆诗音到一旁看海，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天的另一边升起来了白色的月牙，她想拍照，去一边拿手机，看到界面上有新消息提醒，程家的家族群里好像提到了她，在艾特她。
她解锁手机点进去，发现程景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了一张她的照片发到了群里，是刚刚她站在一边看海的样子，发丝被海风吹起，她微微侧着脸，眼眸低垂，看着海面。
接着群里大人们让两人发合照，艾特了她好几遍，事情的始作俑者把照片发了之后就当起了缩头乌龟，也不在群里说话了。
陆诗音望过去，发现他正面对自己坐着，一只手拿着酒杯，正在边吹海风边喝酒。
她过去坐下，拿掉他的酒杯：“你倒是潇洒了，群里要我们的合照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抿唇笑了一下：“不用管他们。”
手机在手心中又震动两下，她打开来看，把屏幕面向他：“你看，又催了，你说怎么办吧。”
他拿过自己的手机往群里发了几个大红包，然后把手机往旁边一丢了事。
文敏：【就用这个敷衍我们啊[囧]】
陆诗音不知道文敏知不知道这些表情在年轻人之间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看到她发这种只想笑。
她打开相机，转到前置摄像头，靠他近些，迅速拍下了一张照片。一检查，发现某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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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鸭子死了三天都没你的嘴……
陆诗音右手握拳，凸出食指和中指，用两根指节的关节处狠狠地敲在他的脑袋上。
“程景赫，你胆子大了是吧？你问过我了吗就亲我？有没有礼貌！”
她把他的头敲得梆梆作响，搞这一出干什么？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打完他，她赌气般的坐到他的对面去，不敢和他对视，一直在看海上的风景，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看的，海上漆黑一片。
程景赫被她这么一敲，给敲清醒了。他觉得大概是刚刚氛围实在是太暧昧，他喝了点酒，还在摇晃的船体上，又和她拍了合照，就有些飘飘然。
但是，事情做都做了，话也说出口了，他还是期待她的回答，尽管她对于刚刚的事只字未提。
船慢慢往岸上开去，陆诗音把他揍了一顿来掩饰内心的慌张，避而不谈他后面说的那些话。
回程的路上陆诗音有时候低头玩手机有时候东张西望反正就是不看他。坦然说出来的人没有什么事，憋在心里的反而有鬼。
陆诗音下船，走得比他快，程景赫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快要走到拐弯的地方，她直直地朝前走，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拉住。
她被吓到，感觉手好像被电了一下，迅速把手缩回：“你干嘛？”
他面无表情收回手：“走错路了，你要走到哪里去，那边可不是去酒店的路。”
她幡然醒悟，轻咳两声：“我好像听到猫叫了，想过去看一眼，看来不是，回去吧。”
陆诗音觉得有点丢脸，正往回走，突然听到旁边的男人好像笑了一声。
“你是在笑吗？”她质问他。
程景赫表情无辜：“没有啊，我怎么敢。”
“你最好是。”
她加快脚步走到最前面，开门进房间，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卧房，在关门前看到程景赫进门，没留意到他接下来的去向，直接把卧房的门关上了。
她慢慢走到床边，坐下，神情有些呆滞，一只手覆上自己的唇，这时候才有时间来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细节在她脑袋里过了一遍后，脸涨得通红倒在床上，她发现，她不仅不排斥这个吻，甚至还挺喜欢这种突然袭击的感觉。
她觉得好热，脑袋也混混沌沌的，还是先去洗澡好了，洗完了能清醒一点。
这时，卧房的门被敲响，程景赫问她：“你睡了吗？”
陆诗音淡定回答：“就要睡了。”
话说完她才注意去看时间，现在才八点她睡什么觉？
门外的人不说话了，她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可以开门说吗？”
她脑子一抽：“我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
说完，她的右掌扶额，懊悔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
“那我就这么说了……”程景赫在门口说：“今天没有问你就吻了你，我很抱歉。但是你不要怕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以后都不会了，我会尊重你的意见。
我最后说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没有骗你，这句话我不会收回，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不愿意……”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对不起，至少我没有办法再隐藏我的感情了……”
外面又安静了一会儿，他像是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变成一句：“就这样，我说完了。”
陆诗音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没有再听到有什么动静，安静到她都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
清晨来临，陆诗音再一次没有睡好，接连两个晚上没睡好，她现在的状态很差。开门，没见到程景赫，去查看手机，没消息，她以为他又自己活动了。
想来也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两人相见时一定会尴尬的。
她正准备收拾收拾自行下楼去吃早餐，却听到一阵水声传来，循声望去，她发现程景赫竟然在大露台的泳池里游泳。
他正好游到这边，从水里探出头来，捋了捋头发，把脸上的水抹去，视线落在陆诗音身上：“醒了？”
陆诗音应了一声，走到露台上去，外面太阳很大，有些刺眼，她举起左手挡在自己的斜上方，故作轻松地问：“这么早起床锻炼啊？”
“哗啦——”他撑着岸边，从泳池里起来，拿了一旁的浴巾往身上擦，慢慢朝陆诗音走过来。
他的皮肤偏小麦色，平时常锻炼身体，所以有很明显的肌肉，他顺手把浴巾搭在身上，随着他的走动，浴巾小幅度荡着，腹肌若隐若现。
见他走过来，陆诗音突然有些紧张，左手虽然还挡着头顶的阳光，但右手已经开始不知所措，抠了抠脖子后面。
他走至跟前：“脖子怎么了？被蚊子咬了？”
不知道怎么的，声音开始发虚：“没、没有，就是有点痒。”
“我看看。”他移动了两步，走到她身侧，把她散开的头发掀起一点查看。
陆诗音被他这一动作给弄得脖子一麻，缩了一下脖子：“痒。”
他放下她的头发：“有点红，别去抠了。”
“哦，好。”
他看见了她眼底的乌青，知她昨晚一定没睡好，避开睡眠问题：“一起去吃早餐？”
“好。”
他进房间去冲澡穿衣服，陆诗音走到一旁的秋千上坐下，心跳已经快有些失控了，她把手放在胸口上，轻轻拍了两下，给自己服下一颗定心丸，暗示自己什么事也没有，不用太担心。
-
随着假期快要结束，陆诗音慢慢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能够与他和平相处了，而程景赫也没再提起“喜欢”这件事，外人看起来两个人是相敬如宾，十分客气，但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心里有个东西早已变了质。
将近两个星期的假期快把陆诗音整个人玩懒散，回程的那天，陆诗音好巧不巧把脚给崴了，程景赫安排人来拿行李，她坐在沙发上看他安排。
等东西都搬空了，他走过来蹲在她脚边，看着她红肿起来的脚踝：“怎么办？是要我抱下去还是背下去？”
她没想到这一层，瞪大眼睛看着他：“我可以自己走啊。”
程景赫锁着眉头：“你确定？”
“确定啊。”说着她扶着沙发边沿站起来走了两步，咬紧牙关忽略钻心的疼。
“你看，我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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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叹息
陆诗音只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迫不及待赶去公司。脚还有些肿，走起路来并不算太顺畅，但好在来回开车，到了公司也只需坐办公室，没有太多需要走动的地方。
钱穆在上个星期被调去了外地，得知消息后的她一直感到心慌，直到真正坐在办公桌前她才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她去公司找负责人询问之前审批的结果，正好在电梯口遇见，他正要乘坐电梯。
在见到陆诗音的那一刻，他显然有一瞬间的慌张。
“你去哪？审批的结果出来了吗？”
陈维脚步一顿，有些结巴地说：“结果早就出来了小陆总……”
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怎么没人告诉我？”
见陈维不说话，陆诗音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你们新建了一个群？”
陈维没想到她会猜到，眼底浮现出一丝惊恐。
“现在的负责人是谁？”她步步紧逼。
陈维觉得这又不关他的事，是小陆总的家事，他被这样紧逼实在是冤枉。
“是陆总。”
她心脏向下一沉，应该猜到的，一整个假期群里都不说话，她以为是工作暂时停滞的原因，没有多想。她以为不管怎么说，爷爷也会帮她兜着底。
现在看来，爷爷不会真的站在她这边，竟然还把她的成果转交给了别人。
她感觉从头凉到了脚，压着怒气问：“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开会。”
“带我去。”
陆诗音昂首在陈维的背后，临近会议室的楼层铺设了吸音地毯，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她面容冷静，一身黑西装的她今天看起来像是个冷艳杀手。
会议室里，都是平级的员工在说笑，见到陆诗音进来后全场静音，没有一人敢说话。
她环视一周，转身出去，正好遇上来开会的全骏驰，他见到陆诗音，举起手准备打招呼。
陆诗音平静地问他：“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什么？”全骏驰被她这句话给问懵了。
她下楼，开车往松成去。
她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后暗骂了自己一句蠢蛋！她就不应该对陆家人抱有期待，是她大意了，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陆启晟怎么可能看着她越变越厉害，越来越得到陆正国的信任而什么都不做？
路上她给钱穆打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霎她哽咽了，这么多年，她把钱穆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重要，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她只说了一句：“被陆启晟抢了。”
钱穆便什么都明白了，这件事会有这样的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人。
“音音，你别冲动，先别去找陆正国，我现在就回来，你等我晚上和你商量。”
他话音刚落，陆诗音也已经抵达了松成生物大楼。
“晚了。”说完她挂了电话，好似已经忘了脚伤，大步朝最高楼层进发。
她不需要去质问陆启晟，她现在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是陆正国为什么要把这个项目转交到陆启晟的手上。
孙秘书拦住她：“小陆总，陆董正在里面开会，您不能进去。”
她置若罔闻，将门打开，双手环胸倚靠在门边。
办公室内，陆正国和郑怀军在喝茶说话，郑禹就坐在一旁。
三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她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目光紧锁着陆正国。
孙秘书却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陆董，我没拦住小陆总。”
陆正国抬手：“你出去吧。”
一旁的郑怀军看到这场景，呵呵笑着说：“儿女都是债，我家这个皮猴也这样，一回来就胆子大得很，要上天。”
陆正国也跟着笑了两声，回头问她：“你来做什么？来了也不喊人，这是郑爷爷，旁边是郑禹，你小时候都见过的。”
她虽然没心情和两位打招呼，却还是要顾及陆正国的颜面，站得规矩了些：“郑爷爷，郑总。”
郑禹看着她，朝她颔首。
郑怀军站起来和陆正国握手：“老陆啊，看来你有家事，我们就不打扰了，咱们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让人送合同过来。”
陆正国笑得十分和蔼：“招待不周，改天一定请老朋友一起吃个饭。”
他虽对着郑怀军笑，却是不太搭理郑禹，将人送去办公室门口，让孙秘书送送。
陆正国转身回来，扫了她一眼，满眼写着三个字：没规矩。
陆诗音不想和他说规矩，她就想要个公道。在关上门之前，她看到郑禹回头看她，她装作没看见，自然而然把门给关上。
“为什么把我的项目给陆启晟？”她问得很直接。
“没规矩！他是你叔叔，你也是他带大的，哪有小辈直呼长辈大名的！”陆正国十分严肃，每每到了这些事情，他总是十分方圆，半点不容许陆诗音犯错。
可她现在管不了那些，她就要知道为什么。
“这个方案也是我做的，我都跟进了这么久了，凭什么说给他就给他？我才是最懂核心的人，你把这个项目给陆启晟，陆启晟懂吗？”
陆正国没把她说的这些当一回事，眼底浮现出一丝不屑：“你叔叔不懂？你叔叔比你懂，你叔叔在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了，他比你有经验，你那个方案太公益性质了，你叔叔去做能给企业带来最大的利益化。”
“陆诗音，我首先是个商人，我看重的是利益。”
陆诗音觉得自己被击碎了，就在刚刚，陆正国的那句话像一个巨大的锤子，把她砸得稀巴烂。
“就算真的要给他，是不是应该要和我商量一下？”她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
“和你商量就是今天这种结果。”陆正国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你不用担心，我有别的项目交给你。”
他放下茶杯：“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们和郑家联手要做一个医药项目，你去跟进这个，做成了要比你手上那个项目的利益大多了。”
陆诗音觉得很悲哀，她站在这间偌大的办公室里，比她在M国时还要孤独，陆正国的办公室摆着的是昂贵的家具，用材讲究品质，摆放讲究风水，一旁还有摆放神龛，飘出隐隐的檀香味。
而她的办公室，只是关闭门窗一个晚上，里面就充斥着新的廉价家具的霉味。
陆正国见她只是静静站着，问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也觉得我的这个项目更好一点？”
陆诗音眼睛红红，她笑了一下：“您说的哪有不对的，只是您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自然也不会去主动关心我。”
她吸了吸鼻子：“爷爷，我觉得钱穆比您还要亲，如果不是血缘关系，我和您就和陌生人无异。您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也没资格干涉，我不适合当明辰的总经理，您收回去给陆启晟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办公室的门只被她轻轻关上，落锁的那轻轻的“咔哒”声就像她心底里的那一声叹息，那么轻那么轻，陆正国永远也不会听到的。
-
陆诗音走到地下停车场，准备去开车。
路过一辆阿斯顿马丁，车上有人下来：“陆诗音。”
她在神游，并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她，等她都走到自己的车旁，余光看到有人靠近，被吓得心头一跳。
“抱歉，刚刚叫你了，你好像没听到。”郑禹说。
她顺了一下气：“没事，有什么事吗？”
“我正好还没走，然后看到你下来，所以想着来和你打个招呼，”他看着她那张煞白的脸和因哭过而变得粉粉的眼角，“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已经完全醒过神来，摇摇头，勾出礼貌的笑：“不用，我没事。”
她想赶紧离开，但郑禹却好像还有话要说，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的气质和郑琮的很像，都是儒雅型的，看起来很温润。
“还有事？”
“以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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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我来接你回……
阴天的上午，云层太厚，太阳将出未出。
在陆诗音缺席了明辰的总经理职位一天半并且联系不上人之后，陆正国终于将电话打到了钱穆这里，钱穆不接，没多久手机来了条信息，他看完后直接冒火。
陆诗音依旧躺在沙发上，窗帘没有打开，客厅有些昏暗。但钱穆没有上前打扰她，没有把窗帘拉开硬把她拉起床，也没有喊她起来吃饭。
他直接驱车前往兰郡山府，按密码进了钟季嘉的门。
小婷听到门解锁的声音出来看，发现是钱穆，她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钱先生。”
“钟季嘉呢？”
“太太在书房看书。”
钱穆冷笑一声：“她倒是轻松自在。”
小婷不明所以，看着钱穆快步进了书房，察觉气氛不对劲，她害怕出差错，赶忙跑过去。
钱穆推开门的力度太大，门发出一阵的震颤，钟季嘉见是他，突然紧锁住眉头：“你来干什么？”
他见钟季嘉还是将目光放回书本，有些恼怒，一个箭步上去把她手中的书扯掉扔在地上。
钟季嘉气得不行，嗓音变尖细了些：“你一大早发什么神经？！”
“你女儿被欺负了，你到底管不管？”
“又是和陆家的人？”
“你有病是不是？你要关心她你就好好关心，隔段时间给我发信息问她怎么样是什么意思？别在这里给人一巴掌又给人一颗糖吃。”钱穆替陆诗音打抱不平。
“那陆正国都打电话到我这里来了，我能怎么办？她和你最亲，只能问你啊！”
两个人在房间里相互咆哮，扯着嗓子对对方喊着，小婷默默退出，坐到一旁观察情况。
钟季嘉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音量放低了些：“她在上班就好好上，哪有人上班期间瞎跑的。”
钱穆冷哼一声：“判刑之前还得开庭问经过，还得给被告人辩解的机会呢，你倒好，你女儿受委屈你不问她为什么受委屈，陆正国给你打个电话你就信了？你这么听陆正国的话怎么以前没入得了陆正国的眼呢？”
钟季嘉被他戳中伤心往事，拿起手边的折扇就往他身上扔，被他一把抓住，给她扔回桌面。
两人僵持半天，钱穆说：“你要关心她就好好关心，现在跟我去我那里看看她。”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她好好的我去干什么？”
“你确定她好好的？你确定她好好的那你有种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发信息问她的情况！”
“这是两码事！”
“对我来说就是一码事，关心就关心，还要别别扭扭的关心，你女儿和你这臭脾气如出一辙。”
“钱穆你是不会好好说话是吗？”钟季嘉连看他一眼都嫌烦。
钱穆冷笑一声，转身对小婷说：“小婷你去收拾太太的东西，今天到我那里去。”
“谁说我要去了！我不去！”钟季嘉对于钱穆自作主张的行为十分讨厌，对他大叫。
“她要不是为了你……”钱穆说到这里停住了，把后半句话咽下去，心一横把她抱起来去车上。
路上免不了被钟季嘉打，她在房里大叫着：“你个死基佬把我放下来！”
等出了门之后就不再大喊大叫，而是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讲，生怕被人看见脸。
钱穆看见她这样就烦，把她放后座上等小婷下来，然后一起回家。
-
陆诗音睡得并不踏实，一直处于浅眠状态，她像是坐上了一艘梦中的飞船，穿梭于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飞船的目的地并不由她来掌握，而是自己想飞到哪里就是哪里，它穿越到过去又闪现到未来，带她去往小人国也去过巨人城，只不过，穿梭的过程那片乌云一直存在，就在她的头顶压着她。
就连四肢也使不上力气，直到搜迷迷糊糊之中，有一只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背脊，她才得以安稳下来，然而，细小的响动还是让她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到依旧是钱穆家，眼前还是那张深棕色的皮质沙发，身上的毯子深深嵌入钱叔身上的香味。
她翻了个身，视线里是一张女人的脸，她目光柔和，长期富裕的生活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说不上为什么，她的眼眶很快就潮湿了，嘴唇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干涸起皮，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妈妈。
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呜咽哭着起身趴到她的怀里。
钱穆带着小婷去了厨房，让她先准备今天的晚餐，说不准这究竟算不算晚餐，时间尚早，才下午两点多，又和午餐的时间差了一截。
等陆诗音哭够了，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做梦，钟季嘉是真的来看她了。
恍如初醒，她拿了纸巾把眼泪擦干，端正坐好：“您怎么来了？”
钟季嘉随口说：“都哭成那样了，就不用再讲究什么了。”
陆诗音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主要是因为她从成年后鲜少在钟季嘉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更别提这样的大哭一场。
她与自己的亲生母亲之间隔着一条银河。
钱穆这才适时地从旁边走过来：“这下有没有好一点？”
陆诗音揉揉鼻子：“我一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钱穆说：“事情还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休息好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对策。”
她被钱穆拉起来推着去吃饭，这才发现因为她昨天不顾脚伤去公司的那一趟，现在更加严重了。
钱穆生气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两下，去找了家庭医生过来检查她的脚伤。
医生再三嘱咐千万不能再走动，要让脚充分得到休息。
她十分听钱穆的话，钱穆再三强调不允许她乱跑，否则要和她断绝关系，她被这一句吓到，下定决心要在这里把病给养好。
吃过饭后，她终于打开了手机，这才发现由于她的旷工，导致明辰没有了主心骨，消息传出去后，股票有所下跌，而陆启晟也趁这个时机重新接手明辰。
陆正国自然不用说，对于陆诗音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陆正国气得鼻子都要冒烟，因为打电话无人接听，所以又发信息来骂她。
她倒是无所谓，在大哭过一场后，她心情好多了，选择性地无视了陆正国的那些信息。
晚些时候，程景赫走了钱穆的后门，出现在陆诗音面前。
钟季嘉陪了陆诗音一天，有些疲惫，便想着回家。钱穆把时间留给两个小年轻，把钟季嘉抱上车，搬轮椅，开车送她回家。
陆诗音不说话，程景赫也不说话，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空空的小洋楼，就像是没有人在一样。
还是程景赫先说话：“我来接你回家。”
“我只问你一句，在我之前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
陆诗音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她自己，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至少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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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谁给你的……
从陆家出来，陆诗音走在最前，并不准备理会程景赫。
她自顾地打开车门，程景赫快速上前掌住：“音音，我有话说。”
“程总要说什么？”
“你脚好了吗？”
本以为他要为自己的行为做一番辩解，又或者是问她我想到了对策，你觉得还满意吗？结果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我很好，你没看见吗？我健步如飞。”她说完就要上车关车门。
车门依旧被他掌住，不让她关。
“什么意思？”她责问。
“坐我的车吧，我送你，让袁助理开你的车。”
她坐在驾驶位上，一只脚落还没有收回去，直白地告诉他：“我不想和你一起走。”
“音音，让我送你吧，明辰有很多媒体蹲守在那。”
陆诗音醒过神来，却不愿意和他同坐一辆车，硬是要自己开。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
她话音落，去关车门，却怎么也关不上，是她的力气和程景赫的在博弈，但她完全比不过他的力气。
一来二去，有些恼火，她破口大骂：“你有病是不是？”
程景赫“嗯”了一声，说：“我就是有病。”
然后他躬身把她打横抱起，迅速到了自己的车上，袁航十分配合，在一旁贴心地为他打开车门又关上车门。
袁航跑去陆诗音的车内拿起她的包，从里面找到车钥匙，然后再把包从程景赫驾驶位的窗户给他递进去。
“程景赫！”陆诗音气极了，“谁给你的胆子！”
她要下车，他把车门反锁了，一副要和她唱反调的样子。陆诗音难以置信，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的程景赫吗？
她满眼都是惊讶，看着他这一系列的操作，令人叹为观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遇上了流氓。
不，这和流氓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程景赫把包递给她，她怒气冲冲把包抢过来，由于太生气，她胸前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身旁这个男人生吞活剥了。
“程景赫，我数到三，你给我把车门开开，否则别怪我这一辈子都不理你！”她气愤填膺地说。
程景赫好像根本不怕她的威胁，没有理她，竟然伸手去帮她系安全带，陆诗音这下真的要气疯了。
而程景赫帮她系好安全带后，面无表情坐回去也系上自己的安全带，然后出发。
陆诗音全程不想和他说一句话，一直偏着头看窗外，自顾自地生气，这种气氛持续了一路，直到到了明辰的门口。
陆诗音亲眼看到各大媒体围在公司楼下的盛况，她舔了舔唇，有些隐隐担忧。
见程景赫的车开过来，媒体一窝蜂围了上来，陆诗音感到有些害怕，那些人太恐怖了，拿着话筒围在车窗边，嘴里念念有词。
程景赫面容冷峻，未置一词，按了按喇叭，一边的安保人员来进行驱赶。
这时，陆诗音才发现，安保人员多了许多生面孔，人数也是平时的两倍，不需多说，这也一定是他安排的。
她的气在见到这场景后很快就消磨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错怪了他，可那又怎样？本来就是他的错，如果他早和自己通气，事情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的车停在地下车库，车库里看起来很平静，没有媒体，却还是小心谨慎地张望了四周两人才下车。
刚一下车，就从角落的保姆车上跳下一群人：“陆总，请你说说集团对原总经理的处置结果吧。”
那些人扛着机器，穿着跑鞋，步伐迈得极大，很快就到了陆诗音身旁，她仅仅只张皇失措了一瞬，就被一件黑色的大衣将脸和身子全部裹住。
有人把她拥在怀里，搂着她进了电梯，才算是彻底地和那群缠人的媒体隔绝开来。
她这时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大衣罩在了她的身上，电梯里依旧搂着她。
程景赫的紧张程度丝毫不比她的少，他害怕她受到伤害，仅此而已。
她的办公楼层，钱穆已经抵达公司，见到她来，和程景赫点了点头，显然两人早就已经通过气。
陆诗音看在眼里，合着这两人又没提前和自己打招呼！
她把身上的大衣脱下，往程景赫身上一扔，自顾地进了办公室。
钱穆耸耸肩，拍拍程景赫：“任重道远啊。”
程景赫苦笑了一下，跟着钱穆进去。
陆诗音正坐在办公桌前，冷淡说：“程总还有事？您也看到了，我们明辰现在就是一个火窟窿，一团乱，没时间照顾您，所以您请回吧。”
钱穆见两人家事还未完，指了指门口：“要不我先出去，你们先解决？”
陆诗音说：“不用，现在事情这么多，处理什么私事，赶紧公事公办吧。”
程景赫也不客气，坐下后开始讲他的见解和对策，陆诗音愣住，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他走，这是我们明辰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他一个外人来插手，可是他好像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一个劲的开始讲话。
更令陆诗音觉得可恶的是，钱穆也加入到了讨论之中。
而更更令她生气的点在于，她觉得程景赫说出来的话都很有道理，就是太有道理了，她也听进去了，并深深表示赞同。
结束后，程景赫并没有耽搁，只说“我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我今天来接你下班。”
这句话是对陆诗音说的，陆诗音一拍桌：“谁要你接！我自己可以回去！”
程景赫丝毫不理会她这话，朝钱穆点点头，道别：“钱叔，那我先走了，音音就拜托你。”
钱穆笑着说放心，然后把人送走了。
陆诗音惊讶看着眼前一幕，钱穆回来后，她不由说了句“叛徒。”
钱穆挑眉：“人家尽心尽力跑前跑后的，你唱黑脸我不得唱白脸啊？”
对于程景赫这一系列操作，她无话可说，确实给她从各方面都考虑周到了，理智又冷静，实在是令她心服口服。
-
她一天都在处理公司的事务，陆启晟停摆，她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运转了一整天。
也因为陆启晟的事情被爆料出来，公司原本对陆启晟十分崇敬的员工惊恐的有，鄙夷的有，更有马后炮者，但他们通通转而向陆诗音投来尊敬的目光。
小陆总也没什么不好的嘛，以前都是偏见，小陆总做事尽心尽力，以前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前我们也针对她来着。大部分人都这么想。
但陆诗音不知道，她开着各种会议，一直处理事情到了晚上，就连晚饭也没吃上几口。
终于要下班，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了个哈欠，擦眼泪的瞬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有气无力说了句“进。”
接着就看到，早上那个差点令她气炸的人就出现在办公室内。
程景赫没有管她在一瞬变化的脸色，只说：“我来接你回家。”
陆诗音说不用，我和钱叔一起回去。
程景赫把办公室的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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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怎么哄女朋……
抵达南岸府之后，两人仍心有余悸，对自家的地下停车场好像也有了应激反应，生怕等会儿又冲出来个什么人。
程景赫不自觉间已经将人拢在怀里快步向电梯走去，直到进了家门口才把人放开。
房间里还有饭菜飘香，张姨正在厨房忙碌，见两位回来了特意去门口迎，说等会儿就可以吃饭。
程景赫去房里换衣服，张姨见陆诗音独坐沙发，上前叫她吃饭。
她本没有太多胃口，但想来不好辜负张姨这忙碌的一晚上功夫，便坐了过去，发现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酸甜口的，辣口的，有些疑惑地抬头朝张姨望去，张姨朝她笑笑：“都是先生特意嘱咐的。”
她放下筷子，想着等程景赫一起出来吃，结果半天也没见他出来。
虽有些挂不下脸，但想来今天要不是他在自己还指不定会怎么样，便去他房里叫他，房门虚掩，她推门而入，黑白灰的色调再次映入眼帘。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房间，房间物品并不多，每一样都摆放得十分整齐，整齐得甚至有些过头。
“程景赫，”她叫了一声，没听见应答，又往里走了些，这次听见衣帽间好像有人低低应了一声，循声过去，她看见程景赫坐在地上，刚洗完澡还穿着浴袍，头发也还湿着，一只手撑着一旁的椅子，低垂着头。
鉴于眼前这样的情况，陆诗音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要不要吃饭？张姨做的饭很好吃。”
程景赫没看她，只摇了摇头说：“不用，我不饿，你吃了就好。”
“哦”陆诗音转身准备离开，都朝着门走了两步了，想到他刚刚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这么冷的天竟然就坐在地上。
她折返，看着地上弓着身子的男人道：“你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我没事……”
陆诗音眉心皱了皱，他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她走进去，蹲在他身边，伸手去抬他的下巴，发现这人身上很凉。
他脸色很难看，眉头都快拧成“川”字，嘴唇都失了色。程景赫看着她，低声问她：“怎么？”
“你怎么了？”
她看见他的一只手就按在肚子上，察觉出他的不对劲：“胃疼？”
“嗯，有点。”
陆诗音可不觉得他只是有点，他这样子看起来像是疼得要死了。
“先起来到床上去，别在这里，会感冒。”她说着伸手去把他架起来，结果二人体型差成反比，她没把他给架起来，自己先没站稳跌进他怀里。
只听得程景赫闷哼一声，她发现自己的手肘关节处正直直的戳中他的胃部。
男人疼得五官都快皱到一起，她慌张起身：“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白了些，强忍着痛意说：“还好。”
“我抬不动你，我去找张姨帮忙，你等会儿……”
“不用。”他拉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自己撑着一边的椅子缓缓站起来。
陆诗音搀着他，陪他走到床边，替他掖好被角。
“家里有药吗？”
他迟疑片刻说：“有，在书房……就在桌面上。”
陆诗音去书房拿药，发现他这药从买回来还是新的，连拆都还没拆。
再回到他房间，他已经合上了眼睛，整个人缩成一团。陆诗音没好气地推了推他：“起来吃药。”
她拧开瓶盖，把药倒出，连着温水一起递给他。
他扶着床边坐起来，将药服下后又躺下。
陆诗音注意到他刚刚睡过的地方已经被头发还没干的水给洇湿了，看起来颜色要别的地方更深一些。
她起身离开，没一会儿再回来，手上拿着吹风机，通上电要给他吹头发。
程景赫呆坐在床边，在她的手要碰到他的发时，连忙推开她：“不用。”
“你湿着头发就睡是想明天我去医院给你送病号餐是不是？”陆诗音十分无语，哪有人这样的？
他紧抿着唇，果然不再动，又坐起来些，方便让她吹头发。
陆诗音面对着他，右手举着吹风机，左手插入他的发中，轻轻把头发给抖散。
他的头发比起之前好像长长了一些，等吹干，头发蓬松耷拉在他头顶，陆诗音摸他的头，觉得他像只狗狗，但没说出口。
吹风机关上后，房间很安静，她这才发现，他静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莫名又想到那晚，他说喜欢自己，要她回头看看他。
她在脑海里弹走那天的事情，坦然地问：“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
程景赫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有的。”
“什么？”她一边问一边把吹风机的线卷起来。
“漂亮。”
她心头猛地一缩，脸颊微微发热，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脑袋：“生病了这嘴都不消停。”然后拿起一旁的空杯子准备要走，“等会要是还很难受就喊我或者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扛着了听到没？”
“那你不走了？”
“什么？”顿了两秒，她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说不想和他一起回来，没想到这人还想着这件事。
“我说别走了好不好。”
暖光灯下，他和这灯光一样柔和，甚至更柔和些，怕她再走，眼神中带着恳求。
“我……我看你表现。”
“嗯，那我好好表现。”
“先把药吃了吧你，药都不记得吃还算表现好？”她怼他，然后拿上东西出去了。
张姨正在厨房忙活，陆诗音过去问起程景赫这几天的情况，张姨这才说：“太太你不在家，先生基本不回来吃饭的，这几天我都只做打扫卫生的事情，所以都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按时吃饭。只不过每天都回来得很晚，早上又出去得很早，我都难见上他一面。”
陆诗音觉得他活该，难怪他胃疼。
她去洗澡，换了睡衣后去他房间看他。程景赫睡得并不踏实，依旧蹙着眉，她伸出手覆在他的额上，体温正常，就是渗了些虚汗，看得出来，还是不太舒服。
陆诗音刚准备把手撤回，程景赫醒了，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在看清来人之后眉眼变得柔和了些。
“怎么样好些了吗？”陆诗音问他。
“好多了。”
“我给你拿条毛巾擦擦汗。”她起身离开，片刻后回来，拿温湿的毛巾擦拭他的额头。
她提议：“明天去医院看看吧，我陪你去。”
“不用，小毛病，之后再说。”
“我觉得再看看做个检查比较好。”
“不用。”他的语气十分坚决。
陆诗音看了他半晌说：“那随你，”她起身，“我也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
次日一早，陆诗音在餐厅遇见晨练回来的程景赫，她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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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治他太容易
陆诗音到了办公室，捏着手机许久也没见对方回复一条消息，她本来还想看他还有什么话可以编出来，没想到竟然不回复了。
陆诗音觉得没意思，放下了手机，开始今日的工作。
陆启晟垮台，她自然是去找人把他的办公室清理出来准备搬过去，这些事不需要她操心，小助手已经在帮她安排。
只是开完会后，还是习惯性走到原来的办公室去，恍然间才想起已经搬了，又返回去坐电梯。
回程的路上在电梯里遇见丁文，丁文没有以前见到她时那么的害怕了，竟然还抿唇笑笑向她问好。陆诗音有些意外，觉得这样甚好，毕竟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从未对丁文做过什么事。
中间几次，丁文欲言又止，却在所在的楼层到了后和陆诗音道别出去，陆诗音想起她好像并不在这一楼层工作，问起她这件事，她说只是上来拿个文件而已。
陆启晟的办公室很大很宽敞，比起她那间小杂物间不止好了一星半点。
好像人入了中年就喜欢研究一些东西，就拿陆启晟的办公室来说，虽不及陆正国办公室有名贵的家具，但办公室里的皮革沙发也没有便宜到哪里去。
他的办公室更多彰显的是一种低调的奢华，只不过，唯一和陆正国相似的便是在办公室的一角也摆放了神龛，他摆放的是一尊弥勒佛。
陆诗音不懂弥勒佛是掌管什么的，只是捻了案上的香，点上三柱也拜了拜。
原来陆启晟的助理留给了她，周助理轻敲她办公室的门后，一进来便见到她拜佛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感慨，想起曾经陆启晟也是这样，来到办公室都要先拜拜。
“什么事？”陆诗音看过去，轻声问。
周助理是一名男助理，比陆诗音年长，比钱穆要小一些。在之前，他并不是陆启晟的贴身助理，只负责工作上的行程安排。
他认真负责，和陆诗音汇报陆启晟遗留下来的工作，结束时还提及到角落里的纸箱子，是陆启晟剩下的一些东西，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将这件事留给陆诗音。
待周助理走后，陆诗音打开纸箱子查看，箱子里都是一些贵重物品，有他之前在桌面上摆放的金蟾蜍，还有一些私人物品，陆诗音把金蟾蜍拿出来，觉得这个自己倒是可以留下，剩下的东西就拿回去给婶婶。
金蟾蜍拿出来时，带动一边的东西在纸箱中掉落，她翻开查看，发现是一只粉紫色的百达翡丽，一块女士手表。
她把手表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没想起来，便搁置了。
陆诗音下班前提前联系了王群英，说晚些时候会送些东西过去，王群英要留她一起吃晚饭，她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婶婶还指不定要怎么上心，便答应了。
暮色悄然而至，陆诗音赶到陆启晟家时已经很晚。
王群英来门口接她，热情挽着她进门，这才让阿姨开灶做饭。
陆诗音很是惊讶，没想到她这么晚竟然还没有吃饭，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婶婶，公司事多，所以来晚了，你没必要等着我一起吃饭的。”
王群英摇了摇头说自己不饿，接过她手里的纸箱。
陆诗音说：“里面有一个金蟾蜍，我以前见叔叔放在办公桌上，我就也放办公桌了。”
“没事，你留着吧，”她边说边打开纸箱，随手翻看了一下，停顿在那只粉紫色的手表上。
其实陆诗音也猜想过这只手表大概率不会是婶婶的，因为她这个年纪不会用这种颜色的手表，太过少女气息了。
王群英把手表拿出来递给陆诗音：“这个不是我的，好像是你们公司员工的，一个叫丁文的，你帮我还给她。”
陆诗音愣住，想起之前在电梯里遇见丁文，那时候她的手腕上就戴着这一只表，记忆串联起来，想起之前有一次在马路边好像见到过丁文，那时候她上了一辆银白色的法拉利。
很显然，王群英大概是早就知道陆启晟在公司里的那些事，对丁文也并不陌生，提起她来也没有什么波澜。
想要确认，陆诗音问她：“婶婶，叔叔是不是有一辆银白色的法拉利，车牌号是四个八？”
王群英点头：“是有，他平时不怎么开那辆车。”
陆诗音笑笑，原来他这么早就开始了，但自己一直都没有发觉，内心有一种没有拉起失足少女的悔痛感。
当天晚上，她开车回家，思绪放空，脑海里是丁文的那张脸。
到家，有人在忐忑，想着要怎么和她解释。
陆诗音进门还没看到鞋，先看到他。他西装外套已经脱了，只穿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陆诗音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等候发落。
陆诗音被他逗笑，换好鞋子说：“不发落了，你的身体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她说完准备回房，程景赫却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陆诗音在进房门之前问他。
他不知道怎么说，每一次她无视他的时候，他都会觉得有些难受，还不如让她把自己大骂一顿。
程景赫谨慎开口：“是不是生气了？我明天就去看医生，你陪我去好吗？”
陆诗音认真想了下说：“明天没时间，有点忙，你找袁助理陪你去看吧，记得按时吃药就行。”
他忐忑一整天，竟然就是这样的结果，他理智分析陆诗音好像是真的没生气，但是他又计较起来，为什么她不生气？
然而思考这件事是没有结果的。
-
陆诗音第二天要去参观实验室，很早便准备出门，正边戴耳环边往客厅走，遇见晨跑回来的程景赫。
本已经戴好的耳环不知怎么就戴不进去了，程景赫凑过来看，接过她手中的耳环，帮她戴好。
程景赫：“今天我会去看医生的。”
陆诗音从心底升起胜利感，只怕有人昨晚想这件事想了一晚上，她想笑，但表面依旧镇定：“好。”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地以总经理的身份前来参观实验室。
实验室的负责人孙卫站在门口来迎接她，见到她时并没有太多好脸色。他这人一贯如此，并不针对任何人，他对于公司的高层大多都是这个表情。
他对于这位年纪轻轻就胜任总经理的大小姐并不看好，不止是之前听过太多关于她的传闻，更多的还有刚一见面对方过于矜贵的打扮。
孙卫担心眼前的大小姐听不懂专业术语，把话尽量说得通俗易懂一些。他有了解过，这位大小姐只是国外一所三流大学毕业的，就连公司的管理都学得磕磕绊绊，又怎么会对医药方面有了解。
可是在介绍中，陆诗音非但没有听不懂，很多时候还能够说出专业名词。
后来在说到纳米医疗时，孙卫说这是她如今护工机器人项目会要涉及到的领域，又说如今这方面的专家是M国的Vincent，对这方面有长足的了解。
陆诗音点头肯定，竟然就这方面和孙卫开始侃侃而谈。
这倒是出乎孙卫的意料，在参观结束后，他竟然对陆诗音产生了依依不舍的感情，还想和她继续畅谈。
在送陆诗音离开时，他没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请问小陆总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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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入冬 有人扭扭捏捏
程景赫露出微笑：“陆总，请入座，饭等会儿就好。”
陆诗音笑了一下，但仍觉得不解，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程景赫熟练地切菜。
男人间她还待在这里，放下手中的菜刀，把她推出厨房：“去外面等我，这里面油烟大。”
陆诗音反问他：“油烟大你不也在里面？”
他由头多：“我是厨师自然不一样。”
陆诗音觉得他答非所问，她想问的明明是油烟大他为什么做饭，本来实在是没有必要的一件事。
她又瞥了眼他的战场，看着倒是想那么一回事，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她的语气中带着调侃意味：“行，那我等着吃程总给我做的饭。”
她去洗澡换衣服，换了睡衣去房间里拿了书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看。
厨房里男人的身影时不时出现在一角，里面传出锅铲的碰撞声。
秋天总是特别短，不知觉间，早已经立了冬，难怪她总觉得最近早晨出行空气中总有些微凉。
只不过南方城市的冬偶尔似暴雨席卷，而后又是艳阳高照，不变的唯有早晚的温差，入夜了明显能感觉到气温的低迷。
她看向窗外，是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着夜街，而房间里正温暖。她不由把目光再次移到厨房，男人围着格子围裙的身影闪现出一角，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看了许久，就连嘴角也微微上扬。
开饭，程景赫解下围裙，露出西装衬衫的行头，想是刚回家就钻进了厨房，连衣服也没有换。
陆诗音先尝了一口他做的啤酒鸭，在吃之前她还有所顾及，生怕味道不怎么样，然而入口才发现，竟然意外的好吃，一点不比张姨的手艺差。
陆诗音朝他挑挑眉：“手艺可以呀，程总，还请阿姨在家干什么，我看你可以堪此大任。”
程景赫连摇头：“那不行，我抢了张姨的工作，城市多了一名失业人群，影响经济的发展。”
陆诗音笑，问他什么时候学的做饭，手艺还不错。
他说有段时间感兴趣，就跟着家里阿姨学了一下。
陆诗音却觉得他这人头脑聪明，连做饭的手艺也好，她就不行，虽然会做饭，做出来也能吃，只是赶他的就差远了，能果腹，味道嘛是另一回事。
陆诗音说起陆启晟，她其实还有好多话要问他，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她天天都在公司，怎么就不知道陆启晟干了这样的坏事。
程景赫答得很真诚：“其实正因为你在公司，所以才可能更加不清楚，我不在你们公司，所以知道得就更多。”
陆诗音问他“灯下黑或者是身在局中便看不太清了？”
“可以这么说吧。”
陆诗音又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程景赫粗略回想了一下：“很久了，当时觉得这件事要用在最有用的地方。”
陆诗音想起以前听过的言论，大概是要少和自己的丈夫说娘家的不好，免得以后吵架他会抓着你娘家的事情说道。
从前她是不在乎这些的，但陆启晟发生这样的事她也觉得丢脸，又在想程景赫会不会看不起她？程家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拿这件事轻看她？
见她欲言又止，像是看出她的顾虑，程景赫郑重说：“你是你，陆启晟是陆启晟，我不会混为一谈。”
话说完，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此一举，或许陆诗音根本没有这么想，又或者自己这样说了有些自作多情，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在乎他对她的看法呢？于她而言，自己不过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仅此而已。
陆诗音却笑了笑，说：“谢谢。”
她有些烦恼丁文的事，觉得程景赫有时候分析事情很有条理，便把下午的见闻和他说了，最后问他意见：“你觉得我该不该把真相告诉她，我需不需要拉她一把？”
程景赫摇摇头，说：“不用这么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何况她已经陷得很深了，你这时候要把她拉出来只怕会让她更加沉迷，效果反而不好，她是成年人了，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何况，她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了什么，我不想你去管这件事，离陆启晟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都远一点。”
陆诗音怔了一下，倒不是他前面那些言论，她也持着和他相同的观点，只不过她更受到内心优柔寡断的煎熬，不想看到丁文陷落，所以需要一个人点一点她，让她去坚持自己理智的想法。
她吃惊的是程景赫后面那句：“我不想你去管这件事……”她突然发现他好像一直都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程景赫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他一时间情急就把自己的真心所想说了出来，但他差点忘了陆诗音好像并不喜欢有人管着自己。
正欲解释，陆诗音却点了点头，说好。
她抿唇笑了笑说：“程景赫，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她本想夸他有男子气概了，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回事说不出口了，变成这样干巴巴一句你长大了，整个话的气氛都被自己破坏掉了，不仅破坏掉了，还有些阴阳怪气。
程景赫果然误会了，以为她还在惦记自己胃疼已久却一直拖着的这件事。
“我今天真的去看医生了，而且也认真吃药了。”
画面突然跑偏不是陆诗音的本意，她噗嗤一声：“好，真棒！表扬！”她竖起大拇指，“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负责，我没有要责怪和生气的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话虽如此，其实从心底来说应该还是有一点在乎的，不然她不会把手机留在车上专门录音，让程景赫露馅，但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是这样，身体是每个人自己的事，假如身体的主人自己都并不十分在乎，那么外人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程景赫坐在她的对面，突然噎住，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拉进一些了。
陆诗音总是这样若即若离，他本来以为这次陆诗音是真的生气了，虽然心焦，却还有一丝侥幸的窃喜，结果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就翻篇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是一种想要再问问她的答案，却又不敢再开口的惆怅。
-
时间过得很快，南方城市的天气也在一天比一天变凉。陆诗音和程景赫的机器人项目终于定了下来，景淮科技公司和A大联合打造项目的声势已经打响，很快引来媒体的争相报道，引来一阵好评声。
陆诗音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也因为收到了好评，陆正国对她的态度越来越缓和，陆诗音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很安逸。
周末她得了空，和程景知约着逛街，还是上次去的那家商场。
程景知要给自己的老师买礼物，想选择耳饰或者项链，陆诗音帮着参考，她跟着看，却被一旁的男士袖扣吸引了目光。
旁边的导购看她有意向购买，便主动推销起来。一旁的程景知凑到她的跟前，看她挑选得认真，冷不丁问了一句：“给程景赫买啊？”
陆诗音眼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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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淡漠 “不小心误会了，还……
陆诗音坐电梯到大厅，把手上的保温盒和礼品袋交给前台。
前台接过去的时候表情有些懵。
陆诗音说：“他们挺忙的，我就不打扰了，这个就给你吃吧，还有这个礼品袋，里面是一副袖扣，你看看你有没有穿西装的长辈，有的话拿去送给他们。”
她露出一个十分粲然的笑，冲前台摆摆手说：“我走了。”
前台看着陆诗音离开的身影，同为女人，她很快就接收到了一个信号，她老板要完。
天空降下暮色，很快便黑了，会议室里一群人商量着一起吃晚餐，程景赫起身穿衣，跟着他们走在最后，到了大厅被前台叫住。
“程总……”前台的姑娘把保温盒还有一个礼品袋递过去，前面几人看到了纷纷咳嗽几声，全骏驰拉了程景赫一把：“这是危险行为啊我告诉你。”
程景赫见到那个保温盒有些眼熟，家里好像也有一个这样的，只是用得少，所以印象有些淡了。
前台姑娘摆摆手，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是下午老板娘来了，这个是她带过来的。”
带过来给谁，不言而喻，全骏驰自动退到一旁。
程景赫有些诧异，但眸中难掩的是惊喜，他询问：“她怎么说的？”
前台有些为难，但还是尽量表达清楚：“老板娘来的时候各位领导还在开会，我带她上去找你们，没一会儿她又下来了，就把这些给了我。”
他又问：“给你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
前台更为难了，尴尬一笑：“老板娘说这个给我吃，这个礼品就送给我……”她立刻补充，“那我哪儿敢要啊，想着等会儿把它交给您。”
全骏驰“噗嗤”一声笑出来。
程景赫立刻把前台递过来的保温盒还有礼品袋接住，紧紧捏在手心，然后转头对几人道：“你们自己去吃吧，我不去了。”
“不是，太不厚道了我说。”全骏驰在原地冲他喊。
他摆手驱赶他们，等那群人走了他才问前台：“她什么时候来的？”
前台说：“大概是下午两点多的样子。”
程景赫愣住，对前台道谢，进电梯上楼。路上保温盒抱在胸前，等回到办公室，他的嘴都要咧到耳后根。
-
陆诗音接到程景赫的电话时，正在家里开一个线上会议，电话打来，她关掉电话后直接静音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会议开完，她在位置上伸个懒腰，打开房门出去接水喝。在客厅遇见程景赫，她瞥了他一眼，十分随意地说了一声：“回来了？”
程景赫：“嗯。”
看陆诗音又要回房间，他快走几步：“你今天来公司看我了怎么没和我说？”
陆诗音回头：“看你在忙，就没去打扰。”
他追问：“那你为什么说要把东西给前台吃？还要把送我的袖扣送给她。”
他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心中汹涌澎湃。
陆诗音却偏不想让他如愿，面无表情斜靠着墙壁：“我可没说是送给你的。”
程景赫怔住，又说：“我不信。”
陆诗音说：“随便你信不信。”说完就要回房间，结果被程景赫拉住手腕。
她看着程景赫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接着，陆诗音看到他解下了袖扣，把袖扣放到了她的手心。
袖扣被他戴在身上，已经暖了，放在手心温温热热的。
陆诗音眼睛瞪直了，还没问他这是干嘛，他先说：“不小心误会了，还给你。”
他走得比陆诗音还快，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陆诗音胸口的火窜的老高，气得简直想把他爆锤一顿。她捏着手中的袖扣恨不得砸他脸上去，专门给他买的他还回来是什么意思？
她回房间一个电话打给程景知，刚接通，她问：“你弟弟什么意思？”
程景知不明所以，问她在说什么，陆诗音把情况复述了一遍，非但没有得到程景知的安慰，反而被嘲笑一番。
程景知笑够了，开口道：“哪有你这样送东西的？你才奇奇怪怪吧！你好好和他说这东西是送他的，他会那样？我不信。”
陆诗音哑口无言，但又反驳道：“那他也不能这样啊，态度有点恶劣了。”
程景知在那边打个哈欠：“你换位思考一下呢大小姐，你想想要是程景赫这样送东西给你，你什么反应。”
陆诗音语塞，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我头给他锤爆。”
“那不就完了，他不敢锤爆你的头，他只敢躲在灰暗的小角落里默默伤心。”
陆诗音：“他会伤心？我看他把袖扣还给我的时候倒是挺决绝的，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好歹我也给他送了饭。”
程景知又笑，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好玩了，她点头：“对对对，都是他的错，回头我揍他。”
陆诗音往床上一倒，愤恨地说：“我以后再也不给他送东西了！”
程景知来了精神：“记住你这句话，我等着看你被打脸。”
陆诗音斩钉截铁：“绝对不会！”
早晨再见到程景赫，那会儿她刚起床，而程景赫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去公司了，陆诗音显然已经忘记昨天那一茬，朝他挥挥手打招呼，他只向她点点头便离开。
留下陆诗音站在原地，又窜起一股火。
后面几天两人之间的交集甚少，再次见面是在景淮科技的会议室，是第一次谈合作的那间办公室，主持会议的是另一人，陆诗音之前没见过他，他叫岳凌。
现场有他还有全骏驰等人，向她讲述之前定下的方案。
她进门先看到坐在正中央的程景赫，他起身和陆诗音握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公事公办就公事公办，陆诗音没有什么好怕的，所以全程两个人淡漠得就像是陌生人。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会议结束，陆诗音会开完就要走，全骏驰对她进行挽留，说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景淮请客。
陆诗音瞥了一眼站得像个桩子似的程景赫，说：“不了，下次吧，下午还有别的事。”
待人走后，全骏驰恨铁不成钢似的推了推程景赫：“我都帮你挽留你老婆了，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你要是挽留一下她就留下来吃饭了。”
程景赫冷冷看他：“和我没关系，她不会留下来吃饭。”
全骏驰摸摸脑袋，觉得莫名，他都不留，他怎么知道人家不会留下来吃饭？
-
陆诗音下午的确要忙，忙着去松成开会。
这次会议是陆正国亲自坐镇，她丝毫不敢怠慢，午饭只在车上随便应付两口面包。
到了现场她才发现，原来之前陆正国说要交给她的和郑氏的业务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结束后，陆正国要请郑家人吃饭，把陆诗音也捎上了。陆正国和郑怀军坐一辆车，陆诗音便和郑禹坐一辆车。
郑禹看着她的侧脸，温声道：“看来最后项目负责人定的还是你。”
陆诗音神思悠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说：“幸亏爷爷看中。”
郑禹笑：“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读过书。”
陆诗音假装思索后说：“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
郑禹不再说话，看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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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前奏 再不来老婆要跑了……
陆正国在时，两人尚且还能自如交流，待陆正国一离开，两人站在这酒店门口，就连外人看着都觉得尴尬。
但是陆诗音不觉得，她心里还有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袁航开车过来，程景赫拉开后座的车门，并不说话，只看着她，示意她上车。
哑巴吗？不会说话？陆诗音在心里轻嗤了一声，依旧不动。
程景赫胸腔起伏一下，往前迈了一步：“上车，回家。”
陆诗音瞥他一眼，干巴巴说：“不用，钱叔会来接我，你先走吧。”
程景赫蹙眉，看她半晌才说：“这么晚了别折腾他了，坐我的车回去吧。”
陆诗音看着别处：“不用，你走吧。”
场面僵持有一分钟之久，程景赫转身上车，车门被他关得很大声，袁航坐在前面不敢呼吸，心中暗自揣测，是闹哪一出。
然而程景赫也没说要走，袁航也就没动。
程景赫看着车外站得挺拔，眼睛依旧看着别处的陆诗音，气不打一处来，狠了心对袁航说：“开车。”
袁航：“啊？”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老板，脸色可真难看，“太太还没上车……”
“我是你老板还是她是？”
“你。”
“那开车。”
袁航应好，做了些要开车的假动作，没真的动，在心里默数：1、2、3、4、5……
在数到13的时候，程景赫推门下车，袁航咧嘴笑了一下，这小老板心思太好懂。
陆诗音看着上车又突然下车站在她面前的程景赫，往后退了一步，问他：“干嘛？”
程景赫紧抿着唇，双手叉着腰，十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后抓住陆诗音的手臂，把人往车上带，接着关上车门，自己再绕到另一边上车。
刚落座，他冷冽的声音响起：“开车。”
袁航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引擎。
陆诗音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一操作，被气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谁要坐你的车！我要下车！停车！”陆诗音大声怒吼。
程景赫当没听见，偏头看窗外。
她自顾地嚷了好几句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效果，也不再叫嚷了，只沉着声音说了一句：“钱叔在接我的路上，我这样会错过他，你现在就放我下去。”
程景赫还是没理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点了外放，嘟声响起没多久，那边接起电话。
陆诗音听到一句十分熟悉的“喂。”
程景赫：“钱叔，打扰了，我是程景赫。”
钱穆：“怎么了？”
程景赫：“您现在在哪？”
那边回：“在家。”
程景赫笑着说：“冒昧地问一下您现在在家做什么呢？”
钱穆很莫名，语气带着不确定：“准备去泡澡，所以我是该去泡呢还是不泡？”
程景赫：“打扰了，您继续。”
电话挂断，程景赫看了她一眼，指着手机说：“这下不用担心了，钱叔还没出门。”
陆诗音快要被气死了，她无言以对，咬着唇盯着程景赫的侧脸，目光快把他给刺穿，最后转过身看窗外，弄出十分大的动静。
很快就到了家，陆诗音没有等程景赫，下车就走，程景赫却比她想象中的要快，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秒进来了。
轿厢里，一个神情冷漠，双眼含着怒火，一个神情闲适，双手插兜，好像事不关己。
陆诗音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生气是魔鬼……
但程景赫在她身边就惹人生气！
电梯门开，她走得很快，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得咯噔作响，每一步都在发泄她的恨意。
陆诗音这是气得最久的一次，往常她睡一觉气就会消，但昨晚可能是真把她气到了，早上起来气还没消。
这段时间，连连下雨，再加上早晨雾霾重，程景赫已经改成了在家的健身房锻炼。
见到程景赫的时候他正大汗淋漓回房间，和陆诗音打了一个照面，陆诗音连一丝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直接略过他去餐厅吃早餐。
等他洗漱完再去餐厅，陆诗音明明还没吃完，立刻起身回房拿着包离开。
类似这样的早上从那一天起就一直在发生，程景赫好像从中找到了乐趣，陆诗音做什么他就要去做什么，导致陆诗音现在一见到他就自动退避三舍。
陆诗音和郑氏集团的合作进行得很顺利，因着她除了需要经常跑实验室，郑氏和松成也成为了她的常去地点。
南岸府的距离显然是有些远了，每天都需要起得更早一些，这实在是有点考验冬天的起床能力。
陆诗音心里琢磨着这段时间估计还得搬回自己的公寓，等这段时间过了再说，反正和程景赫也正在冷战中，两个人说话的次数都少得可怜。说干就干，她当天就请了人去自己的公寓打扫了一下。
下午回家，她盘算着需要住的天数，简单收拾了一些日用品，直接就从程景赫家离开，谁也没告诉。
她房间的门紧闭，程景赫回家的时候以为她已经睡了。
次日，陆诗音要去景淮开会，看他们新一版机器人的外形，程景赫认为两人可以一起过去。可许久也没见她出房间，以为她睡懒觉还没起，便去她房里叫她起床，谁知房间里并没有人，床上用品铺得十分整齐，就好像她昨晚并没有在这里睡觉一样。
餐厅里，张姨正在忙碌，程景赫询问张姨，陆诗音是否起床？
张姨这才细细回忆，好像从昨晚开始就没见到太太了。
程景赫又进她房间看了一眼，注意到了一些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情况。他平日里虽鲜少进来她的房间，但每每她开门时，还是可以看到窗户旁的书桌上堆积的文件和电脑，而如今她的电脑不见了，就连文件也少了一大半。
再去看梳妆台，东西也少了一半。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他实在是不敢确定。
临近年底，由政府主办的关爱残疾人慈善晚会正在紧锣密鼓进行中，松成和郑氏自然在受邀之列。
去景淮科技的当天，陆诗音的行程满满，除了早上要去景淮开会，下午还要和郑禹一起去参观实验室，晚上，又要和郑禹一同参加慈善晚会。
她早上是在会议开始前的十分钟抵达的。穿着驼色的大衣，头发挽成一个低马尾丸子头，举手投足十分优雅。
从她进会议室起，程景赫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身上，全骏驰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因着合作的关系，和她之间越来越熟，有时候叫串了口，叫她大嫂，陆诗音也不会说什么。
她和所有人都微笑握手，唯独到了他这里，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才伸出手。
握手的片刻，程景赫感受到她的手很凉，还想帮她多捂一会儿，她已经不动声色把手抽回。
程景赫默默叫了一旁的员工把会议室内的空调开高一点。
也就在这种时候，陆诗音和程景赫可以正常说话了，她可以心平气和地和他友好交流。
就在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陆诗音摆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会议室内因为开着投影仪所以灯光很暗，她虽然调了静音，但屏幕亮起来的那一刻很惹人注意。
她瞥了一眼，拿起手机说：“抱歉，麻烦暂停一下，我接个电话。”
她馨香的身体略过程景赫直接出去，在会议室门合上的最后一刻，还可以听到她温柔的“喂”声。
现场唯有程景赫在她出去后脸色变得铁青，他就坐在陆诗音身边，屏幕亮起的时候，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来电显示是郑禹。
陆诗音通话时间很短，郑禹给她来电是想来接她一同去，陆诗音也正有此意，这样路上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只是她之前不好意思问出口。
通话结束，她进来时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但在程景赫看来，她这是因为和郑禹通了电话之后心情才变好。
会议继续开始，程景赫拿着手机在桌底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为什么搬走？】
陆诗音看到了，她的手机就放在桌面，屏幕朝上，只要有信息来她都会看一眼，如果紧急的话她会回复，如果不紧急的话她就当没看见。
看到程景赫这条消息的时候，她当做没看见，继续投入会议之中。
会议结束，她先查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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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缺氧 结束不了
程景赫看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家里思考晚上该怎么道歉，该怎么解决两人之间的问题。
一行字透露出两个信息，第一个他知道严骞泽今晚参加慈善晚会的事，第二个严骞泽会这么说那就证明陆诗音也在晚会上，跟谁跑，不言而喻，只有一个人。
他刚下班回来，就连衣服也还没去换，只是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想起上一次在沙发上还是和她一起玩大冒险，那会儿两人好像都还很开心，明明后来也在一次次地变好，两人的距离也在一次次地拉近，但他好像没有掌握幸福的能力，每次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程景赫拿起外套往外走，后面变成跑，再后来上了车，他发誓这辈子这是第二件让他害怕的事。
陆诗音后半程明显已经快撑不住，从脑袋发晕变成头隐隐作痛，在郑禹的建议下很早便离场了。
电梯越是往下便越冷，郑禹把他的大衣脱下披在陆诗音肩上：“穿着，小心变严重了。”
陆诗音想要拒绝，但她屈服于冷空气的攻击，走至前门大厅，郑禹的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外面。
她抬头看，这初冬的夜已经开始落雨了，酒店的灯光在夜空中形成灯柱，照亮了一丝丝的雨线，成了夜空里的点缀。
于此同时，冷空气钻入她的鼻腔，让她的鼻头酸了又酸，她有些失落，为什么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程景赫，为什么她肩上的衣服不是松木调的香味。
思及此，她的手已经准备解下衣服还给郑禹，她想，如果她以妻子的身份给程景赫打电话，他应该会来接自己的吧，他不是都给自己表白过了吗？接个人应该也没什么？
可她又想到自己和他快要结束了，这种时候她不会打电话麻烦他的。
注意到陆诗音要把衣服脱下来，郑禹轻轻按住她肩膀上的衣服：“冷，不要感冒了。”
她看着郑禹，吸了吸鼻涕，郑禹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手帕给陆诗音，她没接，但郑禹大着胆子给她擦了擦。
陆诗音往后躲了一下，郑禹笑着说：“流鼻涕了。”
“抱歉，把你手帕弄脏了。”
“没关系，上车，我送你回家。”他拉开车门。
陆诗音上车了，她的头痛得厉害，右边的太阳穴牵动着脖子侧面的那条线，一直延伸到整条背脊，越来越疼。
路上，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但一直拧着眉，只是这样闭着眼实在无法纾解她的头痛。
郑禹把手放在她的额上探了探，温度倒是正常，感觉还要凉一些。
“要不要直接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陆诗音不想说话，她摇了摇头，想到回家还要和程景赫说清楚，她头更痛了，她想她要可能要向他求饶，先放她去睡一觉，一觉醒来再说。
汽车很快抵达南岸府，陆诗音微眯着眼，认出这是自家楼下，揉了揉右边的太阳穴把衣服脱下还给他，然后下车。
她裹紧身上的驼色大衣，依旧觉得冷，郑禹从车上下来，还是把衣服脱下来披到她的肩上：“我送你上去。”
陆诗音摆摆手说不用，谢谢他送自己回来，还是早些回去。
郑禹语气坚决：“我送你到家门口，你这个状态我不是很放心，我怕你晕在电梯里。”
陆诗音被逗笑，怎么可能会晕倒在电梯里？
郑禹又说：“还是我送你到门口吧，我担心没把你照顾好你爷爷是要找我麻烦的。”
陆诗音没什么力气和他拗，点了点头，在他陪伴下往楼上走。
电梯里的空气很暖，但陆诗音依旧觉得冷，她身上那条丝绸的裙子，在这样的温度下只会更凉，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还是不穿这条裙子。
很快到门口，她解锁进屋，向他道谢：“我安全到家了，你任务完成，可以放心了。”
郑禹笑了笑：“放心了，那就不打扰你休息，明天要是还不舒服的话请个假在家把身体养好再去上班，也不急……”
他话说到这里，陆诗音看到另一边的电梯门叮一声，开了，程景赫从里面走出来，直冲陆诗音这边而来。
郑禹也回头了，见到是他，微笑，带着挑衅。
陆诗音愣住，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要找自己，转念一想，哦这是他家，自己才是借住。
程景赫面色冷冽，穿着黑色的大衣从那边走来，宛如死神，而陆诗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他的脸部线条好像比平时要更加锋利。
程景赫大步走来，抓着郑禹的衣领往后一拉，把陆诗音身上外套扯下丢给郑禹，人挤进只开着一点的门缝，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几乎也是同一时间，陆诗音被他带到怀里，吻重重落下，不同于上一次的绵长，这次像疾风骤雨，她只感觉嘴唇被自己的牙齿磕疼，也被他的牙齿磕疼。
她头好晕啊，感觉所有的氧气都被面前的男人给吸光了，她喘不上一点气。
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推搡，被他捉住，反压在她的身后，揽住她的细腰贴向自己。
陆诗音已然没有别的办法，太阳穴突突地跳，心脏像被碾压过后注入新鲜的血液重新复活，再一次感谢生命的馈赠而大胆跳动着。
门口响起敲门声，郑禹还没有走，他没有按门铃，而是狂躁地敲着门：“程景赫！你也就这点胆量！你有本事出来啊！你别藏着陆诗音，我要告诉她！”
陆诗音的头要炸了，她呜咽一声，男人终于停下，愤恨地看了一眼门口，没有去开门，拿出手机打电话，这期间，他紧盯着陆诗音，眸中情绪复杂难说。
电话很快接通，他说：“我房门口有一个疯子，你们的安保系统是不是做得太差了点？当初把房子卖给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给你们十分钟，上来把那个疯子带走，不然我们手上后续的合作免谈。”
陆诗音只听到那边有一个男人很恭敬地应了好，那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把电话挂了。
“你干什么？”陆诗音被他吓到了。
“干什么？亲你啊干什么。”他有些痞地笑了一下，吻又要落下。
陆诗音避开，骂了一句神经病，他愣住，他是神经病，不然也不会在这一晚上反反复复折腾。
他开车到慈善晚会地点，刚好看到郑禹给她擦脸，扶她上车，再把她送到他们的家。郑禹想要做什么，程景赫再清楚不过，他要再徐徐图之，他就真是神经病了。
他腾出一只手把她的脸掰正，四目相对，他的吻又密密麻麻的落下，陆诗音被弄烦了，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程景赫暴躁对门口叫了一句“滚！”
她缩了一下，但接着反抗的情绪涌出，她挣扎的幅度更大了：“程景赫，你放开我！他只是送我回家，你别发疯！”
他温热的手指刮擦她微凉的脸颊：“你是我的妻子，怎么总是要他接送呢？”
陆诗音会错意，冷笑了一下：“放心，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不会给程总戴什么绿帽子，哦，忘了，你大概率绿帽子也没机会戴了，我要和你离婚。”
程景赫胸口像被剌了一个口子，生生的疼，手上力度不减，更用力抓住她的手，像是带着赌气说：“你试试，你试试这个婚离不离得掉。”
手腕传来痛感，她却一个字也不说，咬着下唇忍着，但是脑袋更痛了，眼里蓄着泪水，没一会儿就满了落到脸颊两边。
滚落的泪珠惊醒了程景赫，但依旧不敢放手，只是松了些力道，他害怕放手面前的人就会跑，然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陆诗音说：“我不想和你争了，我要回家。”
他吻掉她脸上的泪说：“这就是你的家。”
“这不是！程景赫，我真的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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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事后 “别和我闹了，嗯？”
昨夜寒流来袭，屋内空调依旧运作，屋外的树干早已落上一层寒酥。
程景赫因着长期晨练的生物钟而率先醒来，怀里的人大抵是累坏了，昨晚睡前什么样，醒来还是什么样。
他笑意渐浓，拢了拢手臂，在她眉心落下几个吻，直到怀里的人眼睫轻颤他才依依不舍放开她。
他给张姨放了一天假，去给陆诗音做早餐，到点去喊她起床。
陆诗音明显被他扰烦了，被子蒙住头，往里缩了缩继续睡觉。也不怪她，昨夜被折腾到凌晨四点才睡，这会儿是睡意正浓的时候。
他绕到床的那头，把她被子拉下来，轻拍她的脸颊道：“上不上班了？”
陆诗音闭着眼睛嘟囔：“不上……”
程景赫“嗯”了一声：“那我给爷爷打电话，我们两个今天都请假在家好了。”
“不行……”
“那快起。”
陆诗音眼睛还睁不开，意识开始苏醒，她不清不楚嚷了句：“都怪你！”
有人笑意更盛，问她：“关我什么事？”
她没有了下文，半睁开眼，看到程景赫蹲着，今天穿了件黑衬衫，还没有系领带，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一只手隔着被子放在她的腰上，放的时间长了，灼热的手心温度透过被子传递到她的皮肤上，思绪纷飞。她翻身背对他：“你出去。”
程景赫看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光滑背脊，曲着手指轻轻刮了刮，声音低磁：“疼不疼？”
陆诗音不说话，头埋得更低，在被子里逐渐睁大眼睛，意识也开始清醒，她闷着又说了一句：“你出去，我要起床了。”
程景赫笑了一声：“又不是没见过，干嘛让我出去？”
陆诗音彻底不说话了，又过了几秒，她腾地坐起，坦然地掀开被子，瞪着程景赫，然后下床，朝房间内的浴室走去。
程景赫站在原地，唇边噙着笑，看她进去没一分钟又愤恨地打开门。
她裹着浴衣，脸颊发红指着他说：“你有病！”
程景赫慢慢走过去：“我怎么有病了？”
陆诗音低头还能看见自己身上的红痕，昨夜一幕幕又重现，她剜了他一眼，指着自己脖子以下：“这怎么回事？”
程景赫不说话，捧起她的脸去吮她的唇，陆诗音没躲掉，再一次气息紊乱，轻声说：“没刷牙……”
他像没听到，把她往浴室里推，在暖光灯的小房间里，声音雌性而轻柔：“别和我闹了，嗯？”
她轻嗯一声，抓住他乱动的手：“别弄了，我疼……”
程景赫抱住她低声笑了，不再打扰她，出去了。
陆诗音穿一件高领底衫，把脖子遮得完完全全，去餐厅吃饭，在沙发上看到自己昨天穿的那件大衣，想起昨天明明又流鼻涕又头痛的，这会儿竟然已经好完全了，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她抬眼看一旁男人，没想到男人也在看她，二人对视一瞬，她脸又开始发烫。
“等会儿我送你。”程景赫说。
陆诗音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放下手中的餐具：“今天还回来住好吗？”
陆诗音想起他大概是在说自己搬走的事，她无奈说：“我没打算搬走，只是最近忙，我住自己那儿离上班更近，天冷了我起不来床。”
他点点头说：“好，那我也搬过去。”
陆诗音敲桌面：“喂，这边离你上班的地方更近。”
“怎么，这就分居了？”他笑得坦荡，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所以，等会儿也让我去送你好吗？我就是想和你一起。”
车上，陆诗音选择闭目养神，袁航觉得奇怪，明明两个人看起来还是很疏离，但是就感觉好像不一样了。
明辰到了，陆诗音拿包准备下车，被程景赫拉住手腕，很明显想找陆诗音索吻，陆诗音忍着笑意，眼神瞥了眼袁航，她可不想被被人看见。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然后下车，刚走没两步程景赫追上来，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迅速啄了几下。
她锤他，环视一周，没见到有什么人，稍微放了心。
程景赫笑，转身上车。
陆诗音也笑，看到他的车慢慢往外开才去乘电梯，刚转身，便看到钱穆站在不远处，轻咳了一声：“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
程景赫特意登门拜访郑怀军，这在郑怀军的意料之中，几番提醒郑禹，那小子却一意孤行。
郑怀军亲自走到会客室门口接待他，程景赫微笑问他近来身体可好。
郑怀军面色红润，声音洪亮，富态尽显，不见一丝疲惫，拱着手说：“谢小程总关心，家中小辈对我甚是上心，一点小毛病都要叫医生上门来，自然好得没话说。”
程景赫眼里没什么温度，唇边依旧挂着笑：“看来郑禹回来才是让您身体好的秘诀。”
郑怀军面色一凝，挥挥手：“哪有，也就是他有孝心，不放心我，非要留下来，不然……”
程景赫替他斟茶：“郑老，郑禹心里究竟装着谁您应该清楚吧？”他动作缓慢，茶水马上要溢出才停手，“月满则亏，哪能什么好事都让郑家占尽的。”
“您应该知道，他对陆诗音不过就是没有得到的不甘心罢了，不会真的动心到专门跑到我面前来挑衅。我想，真正中意陆诗音的是您吧，我都满足您之前的要求了，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又把郑禹给弄回来呢？”
程景赫交叠双腿，坐得散漫：“之前我不说，是看您应该是守信用的，但昨晚小郑总都跑我家来了，这……不太合适吧，您说呢？”
郑怀军张嘴想说话，程景赫又说：“可能是环境太安逸了，您忘了前阵子出的那件事是谁去摆平的了，看来我不该多管闲事，不然我放手好了，不过您的亲生儿子可能就要去见见里面的风光……”
“又或者，我再把郑禹的前女友请回来您看怎么样？”
程景赫双手摊开，俨然一副上位者姿态，他定定地看着郑怀军，等着他的回答。
郑氏和松成，虽然都是做医疗的，但有一个非常本质的区别，郑氏早已从家庭内部开始腐败，各怀鬼胎，都想着自己分一杯羹；松成家族内部虽也有内讧，但大家都有一个目标，是想让企业继续做大做强，尤其是陆老爷子，半隐退状态，却并没有真正从集团中离开。
郑氏的儿孙不争气的太多，想要抓把柄实在容易。
郑怀军显然不想在小辈面前低头，在程景赫说了这么多之后，他没有做更多的表态，但明显动了气。
程景赫卖他一个长辈的面子，又说：“还是得仰仗您，您舍得我们大家才会好过。”
这话到这已经很明白了，郑怀军气得牙痒，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这样的小辈拿捏，但又确实没有办法，他不能拿儿子的前途去堵，程景赫这人……
郑怀军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这人实在是心思深，又一想，跟在严骞泽身边的人心思能不深吗？
郑怀军哈哈一笑：“小程总言重了不是？我本来就只是让郑禹短暂接手学习一下，马来那边还等着他过去主持呢。”
程景赫不吃他迂回这一套：“得给个准信，什么时候？”
郑怀军一愣，又笑说：“再等半个月，总要让他把手头的工作和别人交接完。”
程景赫不太满意这时间，举起杯盏，平静道：“下周，最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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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炫耀 过期草莓
陆诗音和程景赫赶到电竞酒店的时候，陆谦被两个胖男人看着。
她轻敲房门，屋内人看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了有些邋遢的陆谦。
陆诗音出声：“我是他姐姐。”
陆谦带着哭腔喊人：“姐姐，姐夫……”
程景赫把陆诗音拉在自己身后，问前面：“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胖男人说道：“欠俩月房费了，一直赊账，还想继续白吃白住，那怎么行。”
陆谦哭喊：“我没有！我朋友会回来给我付钱的。”
老板坐在办公椅上冷笑了一下：“少爷，您这句话都说多久了？您朋友都走一个星期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老板指着他对陆诗音说：“他自称是松成集团的小少爷，我们要压着他去松成要钱，他不愿意，说他不能露面，就这种人，我见多了。我现在不管你是不是小少爷，你也得把钱给我结清。”
程景赫问：“结清了能走吗？”
老板很爽快：“结清了当然，人你们可以带走。”
程景赫点头，把卡递过去：“刷吧。”
老板也是实在人，不多刷一分也不少一分，该多少就是多少，钱款很快结清。
陆诗音双手环胸，走在最前，程景赫压着陆谦的脖子走在后。
陆谦的行李不多，就一个小箱子，上车后规规矩矩坐在后排。
陆诗音一路无话，到下车时，陆谦才问她：“姐，你们怎么住这儿来了？不是住南岸府吗？”
陆诗音不理他，往前走，程景赫见陆诗音走了，压着他去拿行李箱。
张姨是程景赫叫过来的，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陆谦到这后先去冲了个澡，然后上桌吃饭，像是有八百年没吃过饭了，狼吞虎咽，吃好几大碗。
陆诗音对他视若无睹，不做搭理。
陆谦倒是自来熟，看到程景赫脖子上的草莓，嘿嘿一笑：“姐姐姐夫你俩感情还挺好。”
陆诗音定定看他一眼：“吃完饭滚回家。”
陆谦不再说话了，全程安安静静，只扒饭。
饭后，她坐到沙发上，程景赫跟过去坐下，陆谦也规规矩矩过去坐下。
陆诗音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谦晃着身子：“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陆诗音没时间和他开玩笑，拿出手机来：“我给你妈打电话。”
“别别别！我说，那个……反正你俩婚礼我还去蹭饭了……”他看陆诗音要发怒的样子，乖乖说道：“八月底回来的。”
陆诗音冷笑一声，合着比自己回国的时间还要早。
“怎么说？被退学了还是怎么？不读书了？”陆诗音问。
“姐，我那学校还有什么要读的必要吗？”陆谦说，“我是真不想读了，何况我又不爱读书，读书不适合我，适合你和姐夫。”
“那你打算干嘛？”
“姐，我想打职业电竞。”陆谦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发光，“我打电竞我也能赚钱，我现在还挺厉害的呢，我……”
“你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会被扣在酒店？”陆诗音打断他的话。
他支支吾吾道：“和我妈说过这件事，她不支持我，把我的卡都停了。”
“那你爸呢？找你爸要。”
陆谦“嗤”一声：“我都觉得他丢人，我不认他是我爸。”
“姐，我求求你，你让我住你这里，我保证不给你添乱，我每天老老实实地待着，您就管我口吃的就行。”
陆诗音坚决道：“不行，你赶紧回学校去。”
陆谦恳求道：“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别对我这么狠心，你知道的，我和你一个阵营，你真把我赶出去了，我真的要风餐露宿了，你今天也看到了，我的那群朋友多不靠谱，把我丢下就走了……”
陆诗音扶着额沉思，不是她不想帮他打掩护，而是想到婶婶目前的处境实在是太难了，如果连儿子都这样，那她不知道该多难过。
她吸一口气：“你准备待到什么时候，总不能一直在我这里。”
“这不马上要圣诞了吗，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我就住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回家，这样能和我妈妈说通，姐，我求求你，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乱来，我是真的很喜欢现在在做的事情。”
见陆诗音没有反应，他把目光转向程景赫：“姐夫，你帮我说说话……”
程景赫笑：“你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诗音站起来：“别给我添乱，自己找一间房。”
陆谦站起来，声音都洪亮了好几分：“谢谢姐！”他又转向程景赫，“谢谢姐夫。”
这一声声姐夫喊得程景赫实在是舒服，感觉周身都舒坦了，他准备走又回来说：“钱不够和我说，别去打扰她，多喊我两声姐夫就行。”
陆谦捂着嘴笑：“姐夫，钱我就不要了，我都和我姐说好了管吃住就行，我要自己挣钱。不过如果您要是可以给我弄台电脑过来的话，那您想听几声姐夫都行。”
程景赫笑：“电脑而已，小意思。”
陆谦：“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
“可以了可以了，够了够了。”程景赫拍拍他的肩，赶紧去陆诗音那边。
-
自从陆谦住在陆诗音这里后，程景赫算是知道什么叫自讨苦吃，陆诗音不让他碰了，亲一下都不行。
她的理由是，家里有个刚成年的。
他一个刚开了荤的就要当和尚？这不行，果断开始想办法把陆诗音拐回家住。
程景赫那天去四人的小聚会，在俱乐部里打斯诺克，和往常一样，刚进门就把大衣脱了，把西装外套脱了，领带解掉，把领口敞开些。
严骞泽看出他有些不一样了，瞥了眼他的脖子说：“再晚来一点草莓都要过期了。”
陆敬凡和楚熠正在打球，听到这话，不解其意。
陆敬凡问：“什么草莓？”
程景赫走过去，故意转了转脖子，陆敬凡皱着眉靠近些看到了，骂了句“靠！”
楚熠还没走近，就看到他脖子上已经快要消失的红痕，白了他一眼，一个转身走回原位。
他炫耀够了，去一边坐着喝酒。
严骞泽和他碰杯：“如愿以偿了？”
他扬起幸福的笑容：“嗯。”
严骞泽沉思了一会儿，问：“你很喜欢陆诗音？”
程景赫摇头：“我爱她。”
严骞泽点燃一根烟问他：“喜欢是种什么感觉？”
程景赫惊讶挑眉，笑了下说：“你知道我做过什么，所以你大概也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他瞧出严骞泽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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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醉酒 紧紧抱住
陆诗音接到了程景赫的电话，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她已经挎上自己的包准备出办公室了。
只听到那边说：“对不起，晚上突然有个应酬，不能来接你了。”
陆诗音顿住脚步，慢慢往回走，走到沙发处坐下：“哦……那你忙吧。”
程景赫问她：“不开心？”
陆诗音说：“没有，那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程景赫说：“还不清楚，你先睡，别等我了。”
陆诗音嗤笑了一声：“想太多了吧，谁要等你。”
程景赫也笑，说：“那就这样，先挂了。”
电话收了线，陆诗音说不失落是假的，她都在这等他这么久了，早就收拾好东西要准备下班，结果他就这？
钱穆敲敲她的门：“还不走？”
“我……等会儿就走。”
“程景赫今天不来接你？”
“他有事。”
钱穆走进她的办公室：“有点伤心了？”
“也没有，哪那么容易伤心的，只是他本来说好要来的，现在又突然说不来了，就……你懂的哈。”
钱穆坐下，笑着说：“看到你现在也有喜欢的人了，真好，终于也变得鲜活了一些。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陆诗音没想到他突然提到爸爸，拍了拍他的手说：“钱叔你也要向前看，你向前看了我爸也会很开心的。”
钱穆一愣，眼里闪了闪，笑得有些勉强：“就要到你爸爸的祭日了，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去看看他？”
“嗯。”陆诗音点头，向钱穆发出邀请，“您要是晚上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一起吃饭呗。”
钱穆自然没有什么事，两人一起下班去吃饭。
吃饭的途中，钱穆提起钟季嘉要换护工的事，说最近面试了几个还不错的，把简历发给她让她看看，有不错的就留意一下，留下来。
陆诗音这才想起，小婷快要考试了，他们的确要抓紧时间。
陆诗音向钱穆道谢，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钱穆在面试人员，陆诗音完全在忙工作上的事。
“我回去好好看看，到时候确定了的和你定一下。”
钱穆点头说不着急，你慢慢来，我能帮的就帮。
“我们一家人都欠你太多了钱叔。”
钱穆摇摇头说：“别这么说，如果没有尧哥，就没有我的今天，当初如果不是尧哥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估计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瞎混。我很感激他，所以照顾他的妻女我觉得也是报恩的一种方式。”
陆诗音却不赞同：“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现在我都这么大了，你就算报恩也报完了，还超过了。你也要多多为自己着想，想去什么地方就去，想认识什么人就去认识……”
钱穆哈哈一笑：“这话不是我以前对你说的吗？怎么通通还给我了？”
陆诗音鼻头一酸：“因为你也有顽固的时候嘛。”
“不急，等你这边事情差不多结束，等我真的能放心把你交给程景赫，等陆正国和陆启晟不发疯的时候，我会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你看，你还在为我的事着想。”
钱穆拍拍她的头：“你是尧哥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不为你着想谁为你着想？总要有人为你撑腰的，我愿意当这个人。”
这一餐饭，吃得陆诗音五味杂陈，她眼眶红了好几次，最后默默把这些情绪忍下。
-
陆诗音回家后，坐在客厅沙发上看那些护工的简历，陆谦从一旁的房间出来：“姐，姐夫呢？”
她没抬头：“他还没回，怎么了？”
“哦，那没事了，我进去了。”
“你等一下！”陆诗音叫住他，“你俩背着我干什么呢？”
陆谦摆摆手：“什么都没有啊。”
“那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他的感情有这么好，最近找他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陆谦说：“有吗？我完全不觉得欸，姐夫不是做机器人这一块的吗，他脑子好使，我问问他专业的事情，你又不懂。”
陆诗音有些无语，刚想反驳他，他又不是学机器人的，到底有什么可问的，陆谦已经早早溜掉。
下一秒，电话响起，她看了眼是陌生电话。
接起后客气地说了一句：“喂，您好。”
那边顿了一下说：“我是陆敬凡。”
陆诗音愣住，轻声问：“敬凡哥哥，有什么事？”
“你们分开住了？”
“没，这段时间为了我上班方便，住我这里了而已。”
“哦……”陆敬凡沉吟片刻，“你要不要回这边房子一下？”
“怎么？”
“程景赫喝多了，他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你要不要过来看着他？”
陆诗音一听，对电话说自己马上就过来，电话那头陆敬凡说：“要不要我开车来接你？”
“不用，我就到。”
她嘱咐了陆谦几句便随手套了件衣服出门，赶到南岸府的时候，陆敬凡坐在客厅，程景赫躺在卧室。
“他怎么样？”陆诗音进门就急匆匆问。
“没事，喝多了而已。”他笑了一下，“这么紧张他？”
陆诗音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有点反应过度：“没有，问问而已。”
“没事，你去看看。”他抬了抬下巴。
陆诗音进卧室，看到程景赫就连外套也没脱，脸颊发红躺在床上，伸长的右手上包着纱布。
她出去问陆敬凡：“他的手怎么了？”
陆敬凡面露难色：“你还是等他醒了自己去问他好了。”
陆诗音又问：“真的没事吗？”
陆敬凡无奈地笑了一下：“真的没事，你别紧张，等他醒来自己问吧，我就先走了。”
陆诗音送他去门口，开口道：“你爸爸的事……我很抱歉……”
陆敬凡换鞋的动作一顿，站直了身体说：“那是陆启晟咎由自取，不关你的事。”
“阿姨的身体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陆敬凡拍拍她的头：“谢谢你，我一直有在努力，现在情况有好转，何况，我现在不是以前了。”
送走陆敬凡，陆诗音这才回了卧室，先把他的外套脱了，给他擦了擦脸。
他大概是真的喝多了，此时醉得不省人事，陆诗音从没见他醉成这样过，虽然陆敬凡让她不要担心，但她好像真的没法不担心。
她拉过他的手仔细查看，也不知道这手是怎么伤的……
程景赫睁开眼，看着陆诗音，喃喃了一句：“老婆……”
陆诗音见他醒了，稍微放下了心，起身要去给他倒水喝，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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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喜欢 “程太太，我想你开心……
程景赫说话要酝酿好半天，陆诗音总感觉他要准备开始瞎掰。但还是先未做表态，坐在沙发上静静等。
他生硬开口：“昨天和人打架了。”
陆诗音眉心微皱，知道他大概率并没有撒谎，她点头问他：“和谁？”
程景赫认真说：“郑禹。”
这倒是在她猜测之外，她问：“为什么？还为了之前的事？”
程景赫摇头：“昨天他来找我了，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我冲动了。”
“说什么了？”
“他说你的坏话，我听不过去。”
“只是这样？”陆诗音问他，“只是这样吗？这样有必要打他？”
“嗯，谁也不能说你。”他坚决说，“郑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合作结束之后和他们保持距离吧好不好？”
陆诗音抿抿唇：“他怎么样？”
程景赫反问她：“你为什么不关心我？”
“你打人还有理了？好歹我现在和他是合作的关系，你打了他我不得去看看吗？”
“可他没事。”
陆诗音笑了一下：“你自己觉得你这话说得通吗？你打他把自己的手打成了这样，你说他没事，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都摆平了，真没事。”
陆诗音挑眉：“那挺好，自己做的事自己擦屁股，我还挺省心。”
知道她是在嘲讽自己，程景赫语塞，他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陆诗音提醒他：“不是要做早饭？去吧。”
“那你还生气吗？”
“我没生气。”陆诗音无奈说，“我是什么很小气的人吗，总是生气。”
程景赫看着她，笑了笑，陆诗音想起就大概五分钟以前自己还生气要走呢，现在说这话貌似有些贼喊捉贼。
程景赫说：“你没有总是生气，你生气都是我惹的，都怪我。”他说完把手递到陆诗音面前，“疼……”
她没碰他的手，说：“现在知道疼了？刚刚不是很厉害吗？藏着掖着不让人看，还说是不小心弄的，不是什么大事。”
程景赫笑，把头栽到她肩膀上，柔声说：“老婆，疼。”
陆诗音拉过他的手，在纱布外轻轻揉了揉：“可以了，揉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摇头说：“不够。”
“那还要怎样？”
他在陆诗音嘴上迅速啄了一口：“这样有好一点。”
见陆诗音没有别的反应，他捧起她的脸又在她唇上啄了几下，最后蜻蜓点水的那几下变成一个深情的吻。身体也逐渐变得燥热，他抬起头来，嗓音有些哑：“还是有一点不太好。”
陆诗音环着他的脖子：“那你还要干嘛？大早上的，我等会儿还上班。”
他说：“我要我的袖扣。”
陆诗音脸颊微微一红：“哦，什么袖扣？”
他低声笑，问她：“你想哪里去了？”
陆诗音松了手，使劲锤他一下：“没有了，扔了！”
“扔哪儿了？我去捡。”
“就家里垃圾桶，那么久了垃圾袋都换过几轮了，找不到了。”
他有些委屈：“你不能这样，那是你送给我的。”
“都说不是送给你的了。”
“我手好疼，如果我老婆可以再给我送一副，我一定不疼了。”
他刚洗过澡，沐浴露的味道还很浓，头发已经被吹干，此时很蓬松。她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压一压，看头发慢慢弹起来恢复原样，轻声问：“想要什么样的？”
程景赫一笑：“你送的我都喜欢。”
“嗯，那就送你。”她拉他的手又轻轻揉了揉，“不疼了吧？”
人，他哄好了，还得了便宜，程景赫觉得天下的好事都让他占尽了，走起路来步步生风，使出一身的力气给她做早餐。
陆诗音还是觉得应该要去看看郑禹，第二天却来了一个新的项目对接人，说是以后由她来接管郑总的事务。
陆诗音问对方：“听说郑总好像受伤了，好些了吗？”
对方愣了愣，摇摇头说：“我不太清楚郑总的事，我只知道他又被调回马来了。”
陆诗音觉得既然如此安排那一定是郑怀军安排好了的，她不便多问，身份上也不合适，这件事就这样搁置了。
很快来到周末，陆诗音和钱穆之前定下的几个护工要来面试，面试的地点定在了钱穆家。
在陆诗音出门之前，程景赫听她说了这事后，也要跟着去，可以帮忙参考参考。
他单手开车，右手的纱布已经拆掉，关节处已经开始长新皮肤，只是他常用到右手，结痂的地方会崩开，总也好不了，陆诗音提出要替他开车也被他拒绝了。
上午的面试者只有三位，这三位各有优点，第一位年纪稍长，照顾过各式各样的病人，经验很丰富，但她本人也有腰椎问题，不能长时间劳作；第二位很年轻，在校成绩优异，只是嘴比较笨，问什么老实答什么，很快就得知她只是简历写得漂亮，本人并没有什么工作经验；第三位各方面都很平均，但是长时间聊下来，陆诗音觉得这人过于油嘴滑舌，按照钟季嘉的性格，绝对不会喜欢。
上午面试结束，没有一个是合心意的，陆诗音有些疲倦，程景赫跑到她身后为她捏捏肩，捶捶背。
钱穆在一旁皱着眉说：“有必要在我面前这么表现吗？”
陆诗音呵呵笑两声说：“钱叔，他在外面已经很收敛了。”
遭到钱穆的一个无敌大白眼。
下午的面试有四位面试者，结束后，陆诗音依旧不甚满意。
她这是第一次来帮钟季嘉面试护工，之前她在国外，都是钱叔来帮着面试的，一天下来她才明确感受到这到底有多难。
陆诗音轻轻捏了捏钱穆的手说：“辛苦你了钱叔。”
钱穆摆手：“没什么，你也别心急，有时候也讲究一个缘分，当时找小婷的时候也不是一下就找到的，我们这才第一天，不着急，继续找。”
陆诗音也知道这是急不来的，只能慢慢挑选，但心里还是有些隐隐担心。
晚餐后，陆诗音和程景赫离开，车开到半路，陆诗音突然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问他这是要去哪？
程景赫看她一眼，露出一个有些欠的表情说：“把你卖了。”
陆诗音嗤笑一声，点头说：“好，我看看你把我卖去哪。”
路程有些长，陆诗音半路都有些犯困，还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在景淮的门口。
她说：“你把我卖到你公司做苦力啊？”
程景赫笑说：“那我可舍不得。”
景淮此刻黑着灯，只有大门处里面散发着幽幽的绿色安全通道的光。程景赫不由分说去开门，结果门根本是锁着的，他恍然大悟道：“我没有钥匙……”
陆诗音“噗嗤”一声笑出来：“程总，你也有今天。”
他刚刚拉门导致门发出一声响动，很快有保安跑过来，拿着手电筒问来人是谁？
程景赫说：“是我，我来公司看看。”
保安看到来人是老板，态度立刻缓和了下来。
“原来是您啊，我还以为是小偷呢，马上就跑出来了。”他说着去帮程景赫开门。
“辛苦你。”
“嗨，没事儿，您忙您的。”保安把门打开后便离开。
空旷的大厅里两人说话的声音有很大的回声，没有开灯的大楼也有些阴森恐怖，陆诗音不由得靠他近了些，这小小举动，被程景赫看在眼里。
在电梯里，程景赫突然对她说：“你知道我们科技城之前其实有一些怪谈吗？”
陆诗音僵着脸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别说。”
“你害怕啊？”
“没有啊，不害怕。”
程景赫刚想说：“不害怕你抓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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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冬夜 进入你的生活
冬天的夜里寒冷漫长，陆诗音感觉周身暖暖，程景赫用大衣将她围住，她第一次想要完完全全地相信眼前的人。
很久以前，她还在M国读书时，看到过很多浪漫的场景，也在聚会上看过吵得撕心裂肺的恋人，再次见面时两人却又你侬我侬。
从此她认为人生应该是一杯意式浓缩，而爱情是牛奶，组合起来成了浓郁的拿铁。漫过舌尖的苦涩咖啡，最后因为有牛奶的加入而有了些回甘。
和程景赫从公司出来，湖边的风把人吹得凌乱，程景赫牵着她的手放入口袋，路过保安室时和保安说了一声，才往车上走。
车内开了暖气，逐渐回了温，陆诗音打开手机连接车载蓝牙自如放歌。
“Lostmywayagain
Anditwasn’thardtodo
WhenI’mawayfromyou
Itseemsthemeaningrunsoutofmylife
……”
程景赫适时出声：“我觉得这个歌词不太好，要不要换首歌。”
陆诗音偏头看他，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问他哪里不好？
程景赫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歌词不太好，不适合我们，我觉得有点悲伤。”
陆诗音却持有相反的意见：“你听副歌部分，我觉得这里充满了希望，像是要奔向爱人的怀里。”
话音落，正好唱到副歌部分，她抬了抬下巴：“喏，就这里，你听。”
“I’monmywayhometoyou
Thatluckyoldsunwillshineagain
Onmywayhometoyou
……”
程景赫仔细听，倏地笑了，轻轻“嗯”了一声。
缓缓流淌的音乐随着两人一路到家，下车时，程景赫还哼着旋律，陆诗音拍拍他：“干嘛偷偷哼我的歌。”
程景赫顺势把人带入怀中：“分什么你的我的。”
陆诗音抬手去捏他耳垂，他倒是乐得自在，随她去捏，耳朵被她捏得像是熟透。
上行至一楼，电梯门开，陆谦手上提着一袋刚从超市买的零食，正打哈欠，定睛一看，俩人感情好得蜜里调油。
他轻咳一声进入电梯，叫了声“姐姐，姐夫。”
陆诗音笑笑，问他：“陆谦，这是要准备上班了？”
陆谦明知道这是他姐嘲讽他，只嘿嘿一笑说：“姐，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后……”
还没说完，陆诗音抬手打住他：“别给我画饼了，你自己好好规划人生，在我这里住这么久，我现在都不敢和你妈见面，生怕她下一秒就要张口问我你的事情。”
陆谦抠抠他的脑袋，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拿出来看了眼，按掉，再放进口袋。
陆诗音问他：“不接？”
“骚扰电话。”
到家没多久，陆诗音洗澡倒在床上，程景赫走过来给她捏腿揉肩，忽然听到陆谦怒吼了一声，吓得两人一激灵。
程景赫打头阵，跑去看，发现陆谦把手机摔了，陆诗音看着屏已经碎掉的手机问他在干什么？
陆谦默默把手机捡起，眼角隐隐有泪痕，吸了吸鼻子说：“没什么，打扰你们休息了。”
他还挺有礼貌，陆诗音却瞧出不对劲，说什么也不愿意放过这件事，逼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说的话我就告诉你妈妈你在我这。”
陆谦却突然笑了一下，说：“随便你吧。”
这一招都对他不管用了，事情怕是严重了。
程景赫把她带回房间，“你先睡，我去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你别瞎操心。”
陆诗音不爱管人，她从前基本不管陆谦，陆谦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不会去打扰更不会去告密。只是这次陆谦偷偷跑回国本来就很离奇，现在又住在她这里，她难免要问清楚情况，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让程景赫去问，自己在房间里等，等到后半夜，迷迷糊糊睡着了，程景赫才回来，她马上坐起来，睡意全无，语调莫名其妙地放得很轻：“他说了吗？”
程景赫点点头，听到她用气声问他什么事，他笑了，用正常的音调说：“可以正常说话，他说可以让你知道。”
程景赫把听到的事情转述给陆诗音。
原来陆谦回国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电竞，他的事业心也没在这个上面，他是为了一个女同学，这位女同学是他曾经的暗恋对象，在上次回国后，两人谈恋爱了，等他出国后没两个月，女生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陆谦马不停蹄赶回来，结果女生已经自己把胎打掉，转而爱上了一个职业电竞的选手，现在说什么也不要陆谦了，陆谦为了让女生回来，也要进电竞队。
今晚情绪爆发是因为在朋友圈刷到了两人的合照。
陆诗音听完，头快要炸了，她扶着自己的太阳穴：“合着我被他骗了？”
程景赫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安抚她道：“你先别去找他算账，我和你弟弟聊天，我感觉他情绪有些极端。最好这段时间先安抚好他的情绪，别让他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陆诗音长叹一口气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两个人负不起责任的，我必须要和他妈妈说一声才行。”
程景赫肯定她的观点，陆诗音又问了些细节才睡下，这一晚因为这件事而睡得很浅。
第二天醒来，陆谦情绪稳定了很多，但因为事情暴露，在见到陆诗音的时候难免有些害怕。陆诗音问他现在的想法，他咕哝着说：“我就想要她重新和我在一起。”
陆诗音长叹口气，说：“这件事我得告诉你妈。”
陆谦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对，“不能和她说。”
“姐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他说着真的要给陆诗音下跪，拉都拉不住，“就一个星期了，我就在这里再住一个星期，我一定回去，我会自己和她说，你现在别和我妈说这件事，我爸的事情已经让她很烦了。”
陆诗音皱着眉，不知道是怎么摊上的这个烂包袱的，想起昨晚程景赫说的，他情绪有些极端，不敢把他给逼急了，只好先顺了他的意。
下午赶去王群英家，有探探她口风的想法。
见她来，王群英高兴，拉着她给自己一点意见，她人到中年，和一个老朋友一起看了个地儿，想要做美妆的生意，团队都是朋友的，她只负责投资和管理。
陆诗音倒是很开心王群英开始给自己规划未来，若说上次看到她，她看起来还很憔悴，那这次看起来就已经有了新生的活力。
王群英说：“上次丁文来过了，你知道她吗？陆启晟在公司包养的一个女生。”她呷口茶，抿了抿说，“那个姑娘年纪轻轻长得漂漂亮亮的，竟然为了陆启晟这么个渣男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还问我陆启晟在哪里。”
陆诗音点头说知道的。
王群英又说：“我就是在她来了之后开始对生活有所改观的，我想她还这么年轻，明明还有无限可能的生命，竟然会为了这么个男的寻死觅活。我以前觉得自己不再年轻了，所以我的生活一潭死水，不会再有什么改变，但看到丁文，我却觉得有些人虽然还年轻，但她已经死了。”
陆诗音看她，她眼里已经有了柔和的笑，也由衷为她开心。
王群英又说：“丁文要陆启晟的电话和地址，我二话不说给她了，随她折腾去，她既然愿意把陆启晟当宝那就给她当宝去。”
两人聊到一半，陆诗音慢慢把话题引到了陆谦身上。
王群英：“他在你那还好吧？麻烦你帮我照顾一段时间了，婶婶回头请你吃饭。”
陆诗音惊讶道：“您知道啊？”
“那怎么能不知道？他才多大点儿，以为自己能瞒得天衣无缝呢？”王群英嗤笑一声，“我本来想早点跟你说，结果拖到你来了。”
陆诗音摆摆手：“那倒没什么，您知道的话我就放心了，我怕我没看好他让他出了什么意外。”
她斟酌了一下又说：“那您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吗？”
王群英神秘一笑：“为了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您也知道啊？”
“嗯，你别担心，该上班上班，在他面前演演戏就得。”
陆诗音靠进沙发里，彻底松了口气，又听王群英说：“他这人性格有一点随他爸，在感情里太顺畅的人不懂得珍惜。我认识那女孩，要是以前没那女孩陆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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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回家 加深这个吻
聚会结束时，陆诗音只顾着和诺书说话，压根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早就把脸拉得老长。竟然连衣服也忘记了拿，还是程景赫拿了追上来给她搭在肩上，她才伸手慢慢把衣服穿上。
回程的车上，陆诗音坐在车上玩手机，和身旁的男人交流甚少，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程景赫竟然开车到了南岸府。
她坐直了身体，看着窗外熟悉的停车场问：“怎么回这里了？”
程景赫还是不说话，明显不悦。陆诗音这才注意看到他的表情，一边回想今天聚会的细节一边戳戳他的手臂：“怎么了？”
他偏过头来，眼神幽怨：“你一晚上都没理我。”
陆诗音“噗嗤”一声笑出来，肩膀耸动：“你不是吧？你对女生也吃醋啊？”
他没好气地说：“你没看到严骞泽的脸也拉老长吗？”
陆诗音回想了一下说：“没注意，他不是基本都是那个样子吗？”
程景赫不太满意她这个回答，解了安全带下车，陆诗音也解安全带跟着下车，她绕过去拉拉他的手：“好了，赶紧回去，陆谦一个人在家。”
“他都成年了，而且你今天不是和婶婶聊了吗？你都知道真相了，还担心什么？”
“我们知道，他不知道呀，他还蒙在鼓里。”
程景赫静默了两秒说：“好吧，我们回去。”转身去给她拉车门。
陆诗音瞧出他有情绪，凑到他面前问：“不开心？”
他笑了一下：“没有。”
陆诗音却知道他就算没有不开心，心里也多少有些郁闷，毕竟冷落了他一晚上。
她向他靠近些，轻轻啄在他的唇上，男人一愣，反手伸进她散开的大衣里，扶住她的细腰，往自己怀里带，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寒冷的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温度升高，有人为了这一刻能久一些，手劲大了许多，还带着啃咬。
陆诗音费劲从他这个吻里逃脱出来，他轻轻眯着眼眸说：“下次这种突然袭击可以多来一点。”
“你想得美。”她想挣开他的这个怀抱，却使不上力，上半身向后仰。
程景赫掌心温度灼热，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陆诗音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主动亲他了。
他突然低语：“我只能想想喽，因为有些人不让我碰。”
陆诗音脸一红，想起这些天因为有陆谦的存在，她一直拒绝他的亲密举动，这件事上她确实没有什么道理。
程景赫放开她，帮她把外面的大衣拢了拢说：“好了，我们回家。”
陆诗音面颊上还带着微红对他说：“都回来了，别开来开去了，大晚上的不安全。”
程景赫单手撑在车边看着她，唇边挂着收不住的笑意，缓了两秒后，弯着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脸说：“算了，今天还是先回去吧，下次，下次你再邀请我，我应该不会再拒绝你了。”
陆诗音知道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咬着牙说：“你还敢拒绝我？”
他挑挑眉说：“怎么，只能你拒绝人，我不能拒绝你？”
陆诗音被气笑，点点头，抬步上副驾说：“好，拒绝得好，下次接着拒绝。”
-
正常上班日，陆诗音收到小婷发的消息，需要冲刺复习，她这两天空闲了就往钟季嘉那边跑。然而每次钟季嘉见到她的兴致并不高。
今日下班抵达后，她按了密码锁进门，房里饭菜飘香，她换了鞋，往厨房走：“何阿姨，你今天做的什么呀，好香……”
看到厨房里脱了西装外套的男人时明显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
程景赫煎好了一条鱼，把鱼从锅中铲出，完整的一条装盘，这时正往锅里放葱姜蒜辣椒一类的进行爆炒。
他偏头看了陆诗音一眼，说：“想来就来了。”
她走过去瞧了一眼，凑近他耳边轻声说：“没必要的，我妈性格不好，你少来这里，小心受到无差别攻击。”
爆炒的香味一下冲入鼻腔，陆诗音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程景赫把她往外推：“出去出去，这里很呛人。”
“我和你说的你听到没啊？”陆诗音皱眉问他。
“听到了，你先出去，我们等会儿再谈。”
陆诗音被赶出来，看到钟季嘉和阿姨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还是何阿姨先看到她，招呼她过来坐，她慢慢走过去，坐在沙发的最边沿。
钟季嘉余光瞥了她一眼，良久才说：“来了？”
何阿姨适时地站起，把空间留给母女两个。
“我去厨房看看，帮着打个下手。”
陆诗音盯着电视屏幕，屏幕里正播放到农业新型灌溉技术，乡亲们正用淳朴的口音说着这项技术为菜园子里带来的好处。
是良久的沉默，客厅里只有新闻主播的声音，母女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陆诗音感觉如坐针毡，正准备要起身说去厨房看看，钟季嘉开口问她最近工作怎么样？累不累？
陆诗音有些不自在地抠抠手指甲，说：“都挺好的……”
钟季嘉低低应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陆诗音问：“程景赫怎么在这里？”
“他来做饭。”
好吧，这话问了等于白问，陆诗音干脆闭上嘴当做无事发生了。
直到菜端上桌了，程景赫叫二人吃饭，陆诗音才觉得活了过来，好像能呼吸了。她想抱钟季嘉坐轮椅去那边，又怕她拒绝自己，只好站在原地叫了一声何阿姨。
钟季嘉反问她：“叫何阿姨干什么？你不能帮我？”
陆诗音头脑嗡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以往她从来不让自己碰。但手比脑子快，她火速赶过去，把钟季嘉抱上轮椅。
她从没抱过钟季嘉，这才发现她竟然这么轻，就连她这种常年没有做过任何锻炼的人抱起她都轻而易举，不禁有些哽咽。
餐桌上，程景赫全程照顾两位女士，得心应手，乖巧得很，就连钟季嘉也多说了两句话。她和程景赫说话时好像比和自己之间还要更熟一些，陆诗音不解，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回家的路上，陆诗音酝酿了一下才问他：“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程景赫打着方向盘，一边注意路况，一边看了她一眼：“我来好几次了。”
“怎么没和我说过，你不会是为了讨钟季嘉喜欢吧？”
程景赫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说：“当然是了。”
“不用这样，我妈性格奇怪，来了也是白来。”
“你是自己害怕吧？”程景赫问她。
“我害怕什么？”
“你想和妈妈多接触，这是你的本能，但是你来过很多次，每次都遭到了她的白眼，所以渐渐地你就不敢来了。”
好像有个尖尖的锤子突然砸中了她的心脏，是被说中之后的心虚。
开车的时候好像并不适合说这个问题，见陆诗音沉默不语，他正好看到一旁有一大片的露天停车场，这时正好有空位，便把车停了过去。
他解了安全带，凑过去看她的脸，倏地一笑：“没哭啊？”
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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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下雪 你说你撩我干嘛
周末两天，小婷正式开始考试，陆诗音打算搬去住两天。竟然破天荒地没有遭到钟季嘉的反对。
简单收拾后出门，抵达钟季嘉那里时，灰蒙蒙的天空上方飘下细细的盐粒般大小的雪花，很小一片，落在她的黑色大衣袖子上，她要抬起手凑近仔细查看才能看清雪花的形状。
她在门外站了很久，把手伸高，等着雪花落在她的衣袖之上。南方的雪向来难得能下下来，更难得的是，如今才十二月份，竟然真的有雪花下下来。
钟季嘉老早就知道她人已经到了，在房里等许久也没见她进门，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自己推着轮椅的轮子到了门口，推开门，记忆之中的小女孩和陆诗音重合，她一时之间有些愣住，差点没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年。
陆诗音抬起手接了雪花又低头查看，还拍下雪花的照片发给加班的程景赫。
要不是何阿姨一声叫唤，惊醒了两个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不知道谁会先发现谁。
“太太！您怎么在这门口呢，多冷啊！”
陆诗音猛地回神，扭头看到钟季嘉，她拍了拍袖子，撇下雪花，把车锁好，提着自己的日用品走过去。
钟季嘉淡淡看她一眼：“来了。”
“嗯。”陆诗音点头。
“在外面站这么久干嘛，还不快进来，大冷天的也不怕感冒了。”
钟季嘉嘀嘀咕咕说了这么一句后便滚着轮子要走，何阿姨帮她的忙，给她的轮椅调转了一个方向，陆诗音也赶紧进门换鞋，把门关上。
家里开了地暖，暖和得和春天无异。
何阿姨先带陆诗音去房间里，还贴心说：“这里大部分都是太太亲自收拾的，我只是打打下手。”
或许是钟季嘉听见了，并不太愿意何阿姨说这些，在外头叫了她两声，何阿姨应着声，对陆诗音说：“您自己收拾着，我先出去看看啊。”
陆诗音点头，不知道是先前程景赫和自己说的话管了用还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钟季嘉和以前不一样了些。
她只把包放下便出去，母女只见实在过于生疏，陆诗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去厨房帮忙，被何阿姨赶了出来，让她自己去外面坐着，这里交给她就行。
她局促站在客厅中央，只好去沙发一隅坐着翻阅手机，但平时就连休息日也响个不停的手机今天却怎么都没消息了。
正郁闷，程景赫给她回了消息，她笑了一下，轻松感油然而生。
钟季嘉见她边发消息边笑，问她：“小程的消息？”
她抬起头来：“嗯。”
“你跟我来。”钟季嘉带她到后面的杂物储藏的位置，地上是随意摆着几个泡沫箱。
钟季嘉颇有些不自在地说：“正好你来了，你帮着我一起做，给小区的流浪猫做的。”
陆诗音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这些箱子都很干净，应该是有冲洗过，在这里晾晒干了。
她打开手机查教程，大概懂了如何制作，也就是用刀裁一个小口出来，防水的布料钟季嘉选择了雨衣。
二人分工明确，她做主要部分，钟季嘉主要是给她打下手给她递个材料或者剪刀之类的。
陆诗音本来是蹲在地上，后面变成坐在地上，割掉的泡沫纷飞，很快粘的她衣服上都是，她没有察觉，割好了门，又开始给箱子外面铺雨衣。
做完这些腰酸背痛，陆诗音站起身伸个懒腰。
钟季嘉难得露出了笑容，跟陆诗音招招手喊她靠近些，轻轻扫掉她身上的泡沫屑，还说：“怎么和小时候一样，弄得一身脏兮兮的。”
陆诗音此时正好背对她，听到她说这话不禁眼眶一红，她默了一会儿才说：“嘿，没注意到。”
她回过头才发现钟季嘉的头发上也沾了些，伸手把她头发上的泡沫粒捏下来，才说：“你的头上也有。”
钟季嘉看了她的手一眼，轻声道：“谢谢。”
心里是酸涩，陆诗音却有点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一切终止于何阿姨来叫两人吃饭。
陆诗音快了何阿姨一步，推着钟季嘉去餐厅。
饭后，是钟季嘉提议，要出门把猫窝放过去，向陆诗音发出了邀请。
钟季嘉怀里抱着箱子，里面垫着的是她买来的柔软的带着绒的毯子，叠起来铺了好厚一层。
到地儿，钟季嘉指点陆诗音去放猫窝，她刚过去，一只橘色的小猫和陆诗音面面相觑，两方都被吓一跳，橘猫嗖的一下蹿没影了，陆诗音也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放下回到钟季嘉身边，钟季嘉说：“那是我经常喂的那只大猫生的小崽，胆子比较小。”
钟季嘉从一旁的小包里拿出一次性的饭盆和猫粮，交给陆诗音，让陆诗音去放在猫窝一旁，陆诗音放下就溜，她有些害怕猫会从草丛里跳出，然后把她给抓伤。
事实证明，猫更怕人会伤害它们，等陆诗音走远后，一个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灌木丛里钻出来，一边吃一边嗷呜嗷呜地叫。
陆诗音不常喂流浪猫，她第一次见这场景，不自觉喊出了妈妈这个称呼：“妈妈，它们为什么边吃边叫？”
钟季嘉眸中微动，接过她的话茬：“太好吃了，所以会叫。”
结束，陆诗音推着她回去。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在灌木丛小小的叶片上有了明显的存在。
中午是钟季嘉的午睡时间，陆诗音安顿好钟季嘉，自己也回了房间准备小睡一会儿，在睡前她给程景赫发了消息：【今天和妈妈一起做了流浪猫的猫窝，还去喂了流浪猫，她好像没有那么抗拒我了，我好开心。】
消息发完，她开了静音，埋进柔软的被窝里合上眼睡着了。
拉着窗帘的昏暗小房间里，窗帘的缝隙处，屋外的雪持续不停，缓缓飘落。
陆诗音昏睡，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床边有一处塌陷，很快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嗅着味道往那温暖的怀里钻。
程景赫抱住她，帮她把被子掖好，两人一起睡去。
陆诗音再醒来，先看到程景赫的脖子，抬头看到是他，她不由弯起了嘴角，亲在他的下巴处。
他很快醒来，轻笑着问她：“干嘛？”
陆诗音被抓包，却也理直气壮，伸手摸摸他的喉结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忙完就回了，看到你发的消息，想快点见到你，想看看你高兴是什么样子，”他默了一下说，“看来让你高兴，我的好处多多。”
“什么好处？”
程景赫带着点得意说：“你会偷亲我一口。”
陆诗音又在他下巴亲好几口：“可以多来几下。”
他把怀里的人裹紧，低沉着声音说：“别闹，好好睡觉。”
陆诗音手往下，隔着布料都滚烫，她惊了一下，趴在他胸前笑了几声，轻声问他：“你不是吧？”
“所以你别动……”
陆诗音不准备就此罢休，细嫩的手指灵活钻入，再拿住。抬眼看他，他眼眸里是汹涌的骇浪，鼻腔里出来的气息不稳，他去拉她的手：“别弄……”
“我不。”陆诗音脸娇气的一扬，大有今天就欺负他到底的气势。
程景赫埋头吻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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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隐瞒 她这么好，你不该这……
明辰，陆诗音的办公室里，钱穆惊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陆谦很有可能不是陆家的孩子？”
“嗯。”
“不太可能，我也算见着陆谦出生，怎么会不是呢？难道你怀疑你婶婶？”
陆诗音摇摇头说：“陆正国是A型，我是AB型，我见过陆启晟的体检报告，他也是A型血，如果陆谦是O型血，又确定是婶婶生的，那就有可能婶婶是O型血了，但我昨晚问过我婶婶，她说她是B型血。”
钱穆沉吟片刻道：“绕晕了，不好意思，没在国内读过书，这方面不是太理解。”
陆诗音说：“简单来说，我叔叔和我婶婶只可能生出来A型血、B型血、或者AB型血的孩子，但陆谦是O型的话那么父母一定要有一人是O型血才行。”
钱穆：“如果确定陆谦是亲生的，那么父母双方就有人在撒谎。”
“撒谎？为什么要撒谎呢？”陆诗音疑惑。
“要不要直接亲子鉴定？拿陆谦的头发和老爷子的头发做个对比就知道他是不是陆家人了。”
陆诗音撑着下巴，面露难色：“确定要这样吗？”
钱穆耸肩道：“也可以不这样，这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陆诗音举棋不定，一是觉得这和自己没有关系，二是觉得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知道得越多反而对自己不利。
慢慢的这件事便搁置下来。
一月，已经入了隆冬腊月，A市动不动就下雨，湿冷得不行。
陆正国提前组织会议，陆诗音也被叫去了总部。
陆正国提到下周，M国的Vincent即将来中国，会来松成参观学习，特意嘱咐了诸多注意事项，整个松成进入了紧张的状态。
会议结束时，陆正国单独留下陆诗音，要求她也要全程陪同。
近期诸多的会议，包括各个项目陆正国都要求她参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培养陆诗音的意思。
陆诗音问：“我能不去吗？”
陆正国奇怪地瞥她一眼，往常这种事她都抢着要上，这次不知怎么的，竟然会拒绝。
“不能，必须要全程陪同。”陆正国说。
见她愁容不展，又说：“不是什么大事，我和Vincent也算是旧友了，以前就有过交流，你不用紧张。”
陆诗音没办法，只好扯着嘴角笑点了点头。
Vincent来的那天，A市是个阴天，陆诗音作为代表去接他，身后还跟了其他的公司人员。
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穿一身整齐的西装，未打领带，戴眼镜，一副教授学究的模样。他都已经五十多岁，走起路来依旧健朗，陆诗音知道他如今还坚持每日早上去跑步。
Vincent远远就看到了陆诗音，咧开嘴要笑，突然想起之前的嘱咐，只好默默走到她身边，装作第一次见到她。
陆诗音用英文和他做交流，介绍自己身边的同事，Vincent会中文，曾经有特意学过一段时间，但是由于他的各个字的发音实在九曲十八弯，在场的同事并没有听懂。
陆诗音在他旁边憋着笑，然后再给大家翻译他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抵达酒店时，Vincent显然对陆正国有很深的印象，一边聊一边往包厢里走，陆诗音则是默默跟在二人的身后。
这一晚上陆诗音也算是心惊，因为好几次Vincent都要说漏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直到结束，陆诗音才松了口气。
陆诗音先送陆正国上车，自己则是开车开到了半道又往回开，重返酒店，轻轻扣响了Vincent的门。
让老师配合自己演戏，陆诗音觉得除了自己也是没谁。
Vincent很激动，他指着陆诗音说：“你竟然是正国的孙女，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配合你演戏，天呐，诗音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陆诗音先郑重向他道歉，并解释自己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只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她没有告诉家里人自己成了Vincent的学生。
Vincent是生物方面的专家，近来一直对纳米材料在医学中的应用有研究，他说：“我看到了你们的新闻，你们现在要做的那个护工机器人的项目，我觉得很有发展前景。”
陆诗音笑了，说：“我是项目负责人，听到你对我项目的肯定，我很荣幸。”
Vincent说：“我猜到是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勤奋努力的学生，没有几个人会累到在我的课堂上晕过去。”
陆诗音笑了，她保存至今的秘密便是在顶级学府学习的经历，除了钱叔，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寒暄一阵后，陆诗音向他道晚安说再见，便打道回府。
-
后续的合作并不需要陆诗音参与，她偶有随从一些会议，陆正国的目的也只是让她来混个脸熟。
就这样，一个星期后，Vincent临行前，陆正国以私人的名义请他来家里做客。
Vincent钟爱吃中餐，此次来中国没有时间出去逛一逛吃点好吃的，陆正国便专门请了厨子来家里，做给Vincent吃。
席间，都是两个身子骨硬朗且热爱运动的人，两人之间很有话题，谈到运动像是有分享不完的经验。
但最后的话题不过是落到家庭子女的身上。
陆正国问他：“你觉得我那个孙女怎么样？有没有管理公司的风范。”
Vincent犯了难，陆诗音要他为自己保密，他不是没有见过大家族之中为了夺权相互斗争会有多惨烈，他不知道陆诗音隐瞒事实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但是答应过陆诗音的事情他不会反悔，他推了推眼镜道：“是那位来接我的女士？我觉得她很不错。”
Vincent并不擅长话术之间的弯弯绕绕，只能在一个话题上打打马虎眼，糊弄过去就好。
陆正国接着说道：“她刚刚上升到公司的管理层，还需要再多多锻炼才行，现在大家对她还有所不满的有两个方面，一个是认为她过于年轻，就算接手公司也需要历练；另一个原因是她本人的学历并不算惹眼，大家在这方面多少认为她有些德不配位。”
Vincent点点头说：“可是我认为她很不错呀，至少这几天见到她，还是很有风范的。”
陆正国举起酒杯：“那我就替她谢谢你的夸赞，日后督促她更好地努力。”
Vincent喝了酒，慢慢的上了脸，脑子转的没有那么快了。
陆正国又说：“我看我孙女和你挺合得来的，那天她还专门去找你了，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Vincent摆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她很有礼貌，做事又认真……”他话说出来才意识到好像不该说这么多。
陆正国看着他道：“你继续说。”
Vincent快要编不下去，头皮一阵阵发紧。但陆正国并不打算放过他，又问他：“说起来我孙女之前也在M国读书，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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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冬雨 迟来的新婚礼物
陆诗音接到Vincent的电话是晚上，Vincent很懊悔，他告诉陆诗音自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把她也给暴露了。
这件事，陆诗音在陆正国宴请他吃饭的时候就料到了，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在听到他说起细节的时候反而因为他为自己说话而感动。
现在能为自己说话的人实在太少。
她安抚Vincent说：“没关系，您不要有压力，我们家不涉及到什么争财产，是别的原因，但现在他既然知道了，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并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事实上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学历总有曝光的一天，最初回国也只是不想让陆启晟给自己下绊子，但现在陆启晟不在身边，按照陆正国对她目前的看好程度来说，得知了她的真实学历只怕会对她更加委以重任，反而是有利的。
她对陆家的财产没兴趣，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完成手上的项目。
她接完电话坐在沙发上串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想象明天去公司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哪些，盘算年底了还有多久放假，她还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再做些什么？
她目视前方，眉头轻微蹙着，在脑子里把事情分门别类好。就连程景赫什么时候来了身边她都没有发现。
他轻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Vincent打的电话，对你不利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陆诗音笑道：“没事，放心好了，是私人问题的电话。”
程景赫不再问，就算她不告诉自己，他也有办法知道的。
他捏捏她的肩膀道：“好，如果后续有事需要帮忙，一定要找我好吗？”
陆诗音点点头说：“有事的话一定找你，到时候别嫌我烦啊。”
-
再次见到陆正国是在公司的大会上，他依旧一身中山装，目光略过陆诗音的时候神情有些复杂，陆诗音并未觉得Vincent的三言两语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她认为或许是她隐瞒学历的事情让陆正国有些生气了。
不过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往常一样在会议结束时准备走人。
是陆正国叫住了她，让她今晚结束了回家吃饭。陆诗音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时间表说：“今晚可能会晚一点才能到。”
“没关系，爷爷等你。”陆正国背着手准备离开，又回头看向她说，“就我们两个，别叫小程了。”
她心下觉得奇怪，想来晚上大概免不了一顿责骂，表面却依旧笑着，轻声回了一句：“好的。”
陆正国又看了她一眼说：“这么冷也不知道穿多一点。”
她顺势低头看自己的着装，垂感的西装长裤，室内温度太高而脱掉了大生意，穿着和西装裤同色系的垂感衬衫。
她想说自己并不冷，刚要辩解，陆正国摆摆手说走了。她却因为陆正国这句话，几乎忐忑了一天。
夜幕降临，抵达陆家时接近十点，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她没撑伞，快步跑进家门，徐妈闻声来看，声音带着喜气：“小姐回来啦！我去给你盛饭！”
客厅里，陆正国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一只手撑着下巴，脑袋点着瞌睡，听到徐妈这一声，猛地醒了，刚端起一旁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就见陆诗音已经走了进来。
她站在远处，像一个犯了错等待责骂的小孩，轻声说：“我来晚了，工作上事情太多。”
陆正国站起来，状似无意问了她一句：“工作还算顺利吧？经常这么晚吗？”
“还好，最近会忙一点。”
徐妈手脚快，热饭热菜很快摆上桌，她招呼陆诗音坐下吃饭。
陆正国还想说什么，被徐妈的话打断，他指指餐厅的位置说：“你先去吃饭，这么晚了别饿坏了。”
陆诗音打了个激灵，这还是她认识的陆正国吗？什么时候对她说话有这么轻柔了？
她看着陆正国上楼去了，放下手里的包去吃饭。
“今天的菜是董事长亲自吩咐的，他说你喜欢吃，你没来的时候他一直念叨呢，平时这个点他都该睡觉了，一直坐沙发上等你……”
陆诗音向徐妈招了招手说：“徐妈，问你个问题，这段时间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有没有什么需要去医院的毛病？”
徐妈笑着说：“你看你们爷孙，相互关心，你关心董事长，董事长也关心你，你们就是都不说出来。董事长没事，身子骨硬朗着呢，前段时间家庭医生来检查都说好。”
“哦”陆诗音点头，她还以为老头子是因为这段时间身体不好，突然对亲情有了渴望，看来是她想多了，说不定又是给颗糖吃又给她一巴掌，这套路她也够熟悉了。
饭吃完，她简单收拾上书房找他。
她在书房门口深吸口气扣响了门，陆正国请她进去。
没有她想象之中飞过来的茶盏，也没有想象中的厉声责骂，陆正国反而很温和，让她过来坐。
陆正国说：“城南那一块新开发了楼盘，是新中式庭院式的别墅，我看了他们那边的地段和环境，都很不错，哪天去看看？喜欢的话爷爷送你一套。”
陆诗音“啊？”一声，懵懵地说：“您怎么想起来送我一套房？我现在那个公寓蛮好的，而且住在程景赫那里也不需要多的房子。”
“你那套公寓都多少年了，你手里多几套房子也是你的退路，万一你以后和程景赫吵架了，还能去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呆着，不是挺好？”
“爷爷您身体还好吧？您突然这样我有点害怕。”
陆正国没好气地说：“我好得很！还没到立遗嘱的时候！就算立遗嘱也不会只给你一套房吧！”
陆诗音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可你这样是有点吓人。”
陆正国心头泛起酸楚，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你结婚爷爷没送你什么东西，现在送一套房给你也算是补给你的新婚礼物吧。”
陆诗音眼睛睁大一倍，有些茫然看这陆正国。
陆正国带着一丝苦笑说：“以前是爷爷的错，是爷爷对不起你……”老人家说到这里略有些哽咽，停了好半晌才说，“好了，你走吧，叫小程来接你，大晚上开车不安全。”
陆诗音眨眨眼缓解眼睛的酸涩道：“算了，这么晚了不折腾他了，我就在这里睡。”
她起身前安抚陆正国：“都过去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再想了，早点休息。”
她回自己的房间，拿了睡衣去洗漱，脑子里又回想起刚刚那一出，千言万语只剩一句叹息，与其说原谅，倒不如说她对于这份亲情早就没有了更多的幻想。在陆正国一次又一次误解她，最终把她送出国后，她一人在国外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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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新年 昏黄壁灯下是她的心……
01
寒冬腊月，A市在下雪籽，室外寒冷刺骨，但开着暖气的室内却并无察觉。
陆诗音睡在单人病房外的沙发上，里间，陆正国已经醒来，正在享用早餐，程景赫在他旁边照顾，徐妈做事也轻手轻脚。
昨夜陆诗音固执地守到后半夜，最后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才被程景赫抱到外间沙发上睡觉。
徐妈见陆正国醒来，惊喜地想要出去叫陆诗音起床，不仅程景赫不让她去叫，就连已经完全清醒正在吃早餐的陆正国也不让她叫陆诗音。
陆诗音是在听到护士推门进来后才醒的。
她腾的坐起，看到里间的人正在交谈。
“怎么没人叫我？”她边说边走到里面，护士正嘱咐陆正国吃药。
徐妈道：“他们不让我叫你。”
陆诗音有些无奈，走到陆正国的窗前询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倒是无所谓地说：“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
陆诗音转身就要出去找医生，走得太快，程景赫要去追，陆正国拉住他说：“随她去了，没听到答案她不会放弃的，让她去问。”
医生嘱咐：“病人有冠心病史，这几年一直谨遵医嘱吃药和作息，所以情况比较良好。陆董这属于是短暂性的脑缺血，做个CT，留院观察两天，你们平时就不要让他受到什么刺激了。”
一颗心算是放下，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她突然想到什么，念头一闪，她什么时候开始有些担心陆正国的身体了？
她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下着的雪籽嘟囔道：“大概是那栋别墅起了效果。”
住院部的楼下种的是樟树，南方的冬天，即使冷到下雪籽，香樟的树叶依旧深绿。
正望得出神，肩上多了一件衣服，程景赫见她许久未回，想起她出病房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衫。
他温声道：“也不怕冷着。”
走廊的尽头处是开着窗户的，温度和病房里的自然不能相比。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感觉到有一丝凉意，拢了拢自己肩上的衣服。她抬眼看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依旧穿着昨日那一身西服，外搭一件深灰色的大衣，站姿挺拔，目光柔和。
“抱歉啊，要你陪我在医院过了一夜。”
程景赫握住她的手，嘴唇弯起，说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她假装打了个激灵，意思他也太肉麻了，但他不觉得，倒是觉得她如今的样子比以前要更恣意一些。
他小心问：“和爷爷和好了？”
“嗯……”她拉长音调道：“也不算吧，不过他对我的态度要比以前好很多。至少我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和他说话，不过我不知道他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我怕他只是一时的兴起，可能之后发现我还是很顽劣，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程景赫心里一酸，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放心吧，爷爷会一直对你好的。”
陆诗音无奈一笑：“安慰我啊？还是你和爷爷说了什么，给他什么好处了？”
“松成的董事长还需要我给他好处？”
“那谁知道，商业之间今天你不起眼，或许明天你就有价值了。”
程景赫对她的猜想感到无语，没好气地说：“嗯，你最聪明了，是我求着爷爷让他一定要对你好，不然我就把你们松成给搞垮。”
陆诗音笑得不行：“你这话好像霸道总裁小说。”
程景赫：“我不是，我哪敢霸道啊，这可是你爷爷，你爷爷不就是我爷爷？”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钻进窗子贯穿了整条走廊，程景赫拉着她往回走，“赶紧回去，外面太冷。”
刚走到病房门口，再次见到陆启晟，他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
陆正国这病本来就来得突然，还是陆启晟在场的时候。陆诗音不免会想到陆启晟出国之前那件丑闻，能让陆正国气成这样的也就只有陆启晟那件事了。当时松成陷入风波，而他远走高飞，剩下一堆烂摊子不说，如此一来，陆家就没有了可靠的继承人。
董事会对下一任接班人人选虎视眈眈，陆正国趁机想要让陆诗音上位，但却承担了许多的质疑。
虽说她任明辰总经理期间并未有任何出错的地方，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对她持反对意见。
陆正国这段时间里让陆诗音出席各种会议，很大程度就是想让她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陆诗音也能够明白陆正国为何如此生气了，平白无故地给他增加了许多的工作量，再加上陆正国本就不看好自己。
……
“叔叔不进去吗？”陆诗音问他。
陆启晟眼神透露出担忧，搓着双手问：“爸醒了吗？医生怎么说？”
陆诗音点点头：“嗯，醒了，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要做CT留院观察两天。”
陆启晟舒了一口气：“好，谢谢你们。”
几人还在门口说话，徐妈突然走过来把门打开，看向陆启晟说：“董事长说让您进去，”她转向陆诗音和程景赫，语气变得柔和很多，“你们就快回去吧，董事长说你们守了一夜也够辛苦了，回去洗澡休息休息，要是不放心晚些时候再过来。”
陆诗音进去拿自己的东西，又和陆正国说了再见，晚点再来，陆正国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快走。
-
大年三十那天，陆正国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医院过年，大早上的就吵着要出院。
陆诗音从家里出发去医院前接到徐妈的电话，说已经回家了，让他们不要跑这一趟，另外还嘱咐他们，如果钟季嘉愿意的话，把她接过来一起过年。
陆诗音愣了愣，反复问了几遍这是爷爷的意思吗？徐妈笑着说：“都是董事长的意思，要不我让他和你们说？”
电话的那头，徐妈要把手机交给陆正国，只听一片嘈杂，隐约听到陆正国小声的让徐妈把电话拿走。
陆诗音想起来，这两天因为陆正国生病，自己都没有去注意钟季嘉，立刻打电话过去发出邀请，她本不抱有希望，却没想到钟季嘉竟然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语气还挺好。
陆诗音挂了电话，心里奇怪，和程景赫对视一眼，突然有一种被幸福砸中头的感觉。
她笑了一下，语气雀跃：“我们去接妈妈。”
程景赫拉住她，问她：“你还想不想买些什么零食？我们去接妈妈前顺路先买了，等会直接回爷爷那。”
陆诗音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偏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那就去买一点？”
她和程景赫鲜少一起逛超市，平时张姨把一切都操办好，两人不需要操心，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一起逛超市。
超市里放着的音乐实在是过于欢腾，陆诗音都不自觉地把脚步放得轻快些，她直奔零食区而去。
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国内过过年了，往年在国外，她虽有时候和钱叔一起过年，钱叔为她买好零食，但她却总是兴致缺缺。那些年她身上背负的东西都太过于沉重，被家人误解，远离家人的日子里，她也并没有展露太多的笑容。
但今年，是她第一次真正地和家人一起过年，她像是重回十八岁，徜徉在零食区，辣条需要，饼干需要，薯片需要，巧克力需要，饮料也需要……她拿了许多自己平时根本不怎么沾手的食品，购物车都满了。
她看着不知不觉已经满了的购物车道：“还是不要这么多了，吃不完，过个年胖了就不好了。”
程景赫笑着说：“都看你。”
陆诗音随手挑了几个自己根本不爱吃的放回货架，然后一起去结账。
大年三十超市的人依旧很多，他们排在队伍中间，缓慢向前移动。陆诗音走在程景赫身边，低头给钟季嘉发消息，汇报逛超市的进度，那边让他们不要着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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