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卖盒饭，养活孩子和傻子》 第 1章 来吧！穿书吧！ 宁绾睁眼的第一瞬间，就将手伸进自己的喉咙使劲地抠弄。 喉间深处收到外界的刺激，给予出最正常的反应。 胃里那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席卷而来，宁绾猛然起身推翻椅子，抱起地上的垃圾桶，大吐特吐:“呃……呕。呕……” “咳咳……” 胃里没什么东西，吐了几口后便是刺鼻的酸水从胃里涌向喉间，而后又齐齐冒向口腔和鼻子。 那酸爽，呛得宁绾表情痛苦，面目狰狞。 她剧烈地咳嗽着，企图缓解这种不适感。 可鼻涕和眼泪仍是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妈妈……” 在宁绾的身边，还怯生生地立着一个小孩。 他太瘦了。 干巴巴的脸上一双眼大得突兀。 他的手里还捧着一个碗，此刻正有些惶恐不安地看向宁绾。 宁绾的大脑意识尚未完全恢复，身体却率先一步做出反应。 她一把拍掉孩子手里捧着的碗，厉声呵斥道:“不许吃！” 白色的瓷碗没有被拿稳，“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宁砚书害怕得身子一抖，想也不想地跪在地上。 他双手哆嗦着捏着耳朵，缩着脖子诚惶诚恐地向宁绾道歉:“妈妈对不起，小书错了小书不敢了了……妈妈对不起，小书不敢了……” 他就像是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只来回不断地重复着那两句话:“妈妈对不起，小书错了小书不敢了……妈妈对不起，小书不敢了……” 宁绾听了不由地眉头轻蹙。 妈妈是在喊她？ 不是，她单身狗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好大儿？ 小书？ 小书又是谁？…… …… 宁砚书跪在地上。 因为久久没有听到宁绾如同往常一样的责骂和殴打，他有些小心翼翼地悄悄抬眼。 却不曾想，一眼对上宁绾探究不解的视线和拧紧的眉头。 宁砚书脸色一白，不敢再直视宁绾。 他低着头又开始道歉。 一面道歉，一面还用手捡起散落一地的瓷片:“妈妈对不起，小书不敢了……妈妈对不起……” 宁绾闻言，身体更难受了:“好了，别捡了。” 可听到宁绾的话，宁砚书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摔碎的绾落在地上，满地狼藉。 宁砚书捡碎片的动作不停，一下接着一下。 破碎的白色瓷片被握在手上，看起来比宁砚书的小手还要大一圈。 因为握不住而又慌张颤抖的手，一不小心划过碎片在手上落一道口子。鲜血很快便顺着伤口簌簌地流出。 可宁砚书不敢吭声喊疼，只默默加快收拾的动作。 宁绾瞧着这一幕，莫名觉得心疼。 她将宁砚书轻轻一提，一把拎起放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然后同样有气无力地斜躺在沙发。 宁绾闭目养神，想要让自己慢慢清醒一些。 随着脑海中被断断续续地灌入些许零碎的片段，宁绾这才终于明白了自己穿书的事实。 在这个人人皆可穿书，没有门槛没有上限的穿书大时代，宁绾穿越进了一本小说世界。 这是一个非常古早的霸总小说。 他是全宇宙金融市场龙头，龙家的大少爷——龙傲天。 而她是一个内心善良、相信【只要人人都献出一份爱，世界就可以变成美好明天】的普通女孩陆欣芯。 原本的两人生活本不该有任何交集。 不曾想一次意外的剧情安排下，陆欣芯救下了被对手暗杀的龙傲天，并收留他。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龙傲天爱上了这个单纯不做作的女人。 可陆欣芯却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各方面都配不上他…… 龙傲天哼声冷笑:”谁敢说这样的话，我就要他的命！“ “你记住了，我的女人我来宠！我就是把她当个残废一样去宠！宠到她连上厕所都不需要亲自去，我亲自抱着她去！” 这，是一场征服与反征服的游戏。 谁先动情谁就输。 可她输不起，唯一能守住的只有自己的心…… …… 那是一个放在十几年前相当爆火的小说。 但…… ……小说内容的主要故事线，与宁绾并没有太大关系。 因为她只是小说世界里，为非作歹的反派母亲。 一个在反派幼年时祸害他的心灵、折磨他的肉体。 最后让反派变得扭曲厌世，抱着中二的想法想要毁灭整个世界，专业膈应男女主一百年而刻意被创造出来的人物。 书中有关于宁绾的概括只寥寥几笔，就被简单带过。 也是通过脑海中被灌输的记忆碎片，宁绾得知目前小说的发展走向。 原主19岁未婚先孕，并且不知道对方是谁。 父母的不理解与责骂让她选择离家出走，独自生下孩子。 就在刚刚，原主因为忍受不了清贫的日子，觉得生活没有了希望与盼头。 于是在小反派5岁生日这天。一向花钱小气的原主，难得大发慈悲地买了肉，并且亲手给宁砚书煮了一碗长寿面。 反派高兴坏了。 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肉了，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这碗面里，亲手洒下百草枯。 想要结束两人的生命…… …… 幸运的是，宁砚书因为经常挨饿吃不饱饭，肠胃变得很差很差。 过分营养的面条和肉，让宁砚书只吃不到几口就感到不适。 所以他吃到嘴里的食物很少，服下毒药的剂量也很少。 最后还是被住在隔壁的邻居发现，送进医院后才捡回一条小命。 但从此也落下来很重的病根。 而现在原主死了，来的人却换成了宁绾。 或许是原主残留的最后一点善念吧，让还未完全接受记忆的的宁绾本能地打翻了宁砚书捧在手上的长寿面。 捋清楚思路，宁绾再睁眼，一下就看见蜷缩在沙发角落，抱着一个塑料奥特曼玩具的宁砚书。 那个瑟瑟发抖的小身影，让人光是瞧着就觉得可怜。 明明已经到了5岁的年纪，整个人看起来却消瘦极了。 瞧着不到3岁模样大小。 那瘦瘦小小的小脸上，一双眼乌黑圆溜，睁得明亮。 只是眼底透着的几分紧张与害怕，让宁绾不敢开口讲话。 怕吓着他。 或许是宁绾瞧着他的眼神令宁砚书感到不自在。 原本还好好坐在沙发上的宁砚书突然换了个姿势，又跪在沙发上低头认错:“妈妈，对不起……” “小书错了，小书以后再也不敢了……” 固执地来回重复，念着喊着的都是那几句。 这是宁砚书几年积累下来的经验。 他知道，只要自己乖乖听话认错，不要惹妈妈生气。 这样。 妈妈一会儿打他的时候，动作或许就可以轻一些…… …… 第 2章 开局无痛当妈 对上那张笑容讨好，又略显害怕的脸，宁绾想象不到以前的原主究竟是怎么对待他，才让他养成这种下意识反应。 她有些生硬地开口:“不关你的事，所以不需要一直道歉。” 宁砚书一时有些怔愣。 自从记事以来，他听过最多的话就是来自母亲恶毒的诅咒:“都是你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住到这种破地方。” “我本来可以拥有更美好的人生，都是因为你这一切全都毁了！”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害我！！！”…… …… 从可怕的回忆中回过神，宁砚书小心翼翼地抬眸，视线打量着宁绾。 是错觉吗？ 她，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 此时的宁绾，还沉浸在自己无痛当妈的复杂情绪中。 穿书前她母胎单身多年。 自从幼儿园毕业后，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没有男朋友的她，尚且不知道该如何与一个孩子相处。可现在她现在直接跳过所有步骤有了娃，还是一个小说世界未来的大反派儿子。 啧。 人生还真是千奇百怪、变幻莫测啊…… 缓了缓情绪，宁绾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破旧的出租屋。 简陋的装修和少得可怜的家具。 白墙上落满斑驳的污渍，就连水泥地也灰扑扑的。空气里还飘着宁绾刚才那些呕吐物的异味…… 这开局环境，简直惨到令人发指。 再一转头，宁绾就看见了宁砚书紧绷着的小脸。 他好像很紧张，抱着奥特曼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跪着不动。 宁绾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说话的语气态度显得过于冷硬。 她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声，努力尝试地咧开嘴笑了笑,问:“你……你肚子饿不饿？” “妈妈……”宁砚书怯怯地张了张嘴，仔细去听，还能发现那颤抖的声音带着的些许哭腔:“妈妈，我可以哭吗？” “啊？”宁绾愣住了。 这是什么问题？ “应该可以吧……” 不都说哭是小孩的权利，也是他们情感宣泄的途径吗？ 一句话，像是开启水龙头的闸门。 原本还强忍着情绪，一直不敢哭的宁砚书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 声音过于激动高昂，一瞬间吓坏了宁绾。 她手忙脚乱地安抚:“怎么了？” 刚刚不是都好好的吗？ 还是她刚才说话的语气太凶了吗？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当妈(t▽t)…… …… “妈妈，呜呜呜……”宁砚书难以抑制住自己的哽咽:“小书……小书不是故意把面弄洒的，都怪小书没有拿稳，都是小书的错……呜呜呜……” “不怪你不怪你。是我刚才打翻的，不是你的错。” 宁绾抽过纸巾，对着宁砚书的脸就是胡乱一把擦。 想到那碗面，宁砚书哭得伤心极了:“小书的面，小书的面没了……哇……” 那么一大碗面条。 有肉，还有青菜。 可是现在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妈妈不好。我不该那么凶地拍掉你的碗。回头我会再赔你一碗好不好？”宁绾温声哄道:“放很多很多的肉肉还有虾虾，好不好？” 或许是因为和年幼的孩子说话，宁绾的语气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软意。 “……嗯。” 宁砚书点点头应了一句，可哭声不止，还在可怜巴巴地流着眼泪。 宁绾第一次对小孩没辙了。 “怎么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宁砚书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 他很想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哭。因为妈妈说过，她最烦看见他哭了。 可是对上宁绾那温柔的注视，宁砚书就是有些忍不住。 他壮着胆子说:“妈妈……小书的手好痛……” “我看看。” 宁绾忙拉起宁砚书的手。 刚刚被瓷片划伤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家里有医药箱吗，得先止血吧？”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算了，还是去医院处理吧……” 面对宁绾突如其来的温柔与关心，宁砚书却觉得脑子有些懵。 整个身体就好像处在梦境一般，轻盈又飘飘然的。 今天的妈妈真的好温柔好温柔啊。 不但给他煮了好吃的面条，把碗摔碎了也不打他。反而哄他、安慰他，关心他的伤口…… …… 应该真的是在做梦吧。 不然为什么眼前的妈妈渐渐变得模糊，开始看不清晰了呢？ “肚子好像也有一点点痛……” 忽然，宁砚书的嘴角扯开一抹开心地笑，又说:“不过好像也没有那么痛……嘿嘿，妈妈，小书不痛了，小书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宁绾觉得，这个孩子怕不是傻了吧。 在说些什么前后矛盾的胡话。 她正欲开口询问，只见宁砚书身体一歪，彻底晕过去了。 看着宁砚书瘫软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模样，宁绾承认自己被吓坏了。 可她还来不及去检察宁砚书的身体，身体腹部也随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像是被千万根针刺着，密密麻麻的痛感在肚子一阵翻腾。 宁绾扶着沙发扶手艰难起身。 她想要在屋中寻找电话或者手机，拨通120的电话号码自救 。 可抬起的脚还未移动半分步子。 紧接着宁绾也跟着陷入昏迷，失去意识…… …… 第 3章 小说里的剧情 穿书后第二次清醒过来。 宁绾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 她微微偏头，发现床旁边的输液架上还挂着输液瓶。 液体一滴一滴地缓慢滴落，发不出一点声音。房间里很安静，鼻尖还能嗅到一阵消毒水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宁绾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应该是和宁砚书一起，被小说中的那位邻居给救下并送到医院了。 对于自己突然穿书这一回事，宁绾明显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想了想，在脑中尝试着呼唤了几句:“系统系统，你在吗？” “005？” “007？” “要不然，057？”…… …… 可是不论宁绾怎么喊，始终得不到回应。 看来她的这次穿书，是没有带系统的。 感觉更惨了啊…… …… “唉，你醒啦！” 病房门口，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宁绾的思绪。 她转过头望去，是一名年约40岁的中年妇女。 女人名字叫许秀凤，是住在宁绾对门的邻居。 一个十分热情善良的女人。 在小说中，也正是因为许秀凤来给宁绾母子俩送自己亲手烙的韭菜饼，这才意外救了宁砚书一命。 许秀凤的手上提着一个开水壶，慢慢走到床边。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面对许秀凤的关心，宁绾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竟是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宁绾没说，许秀凤却是懂她的意思。 她走到病床的另一侧，说:“你别担心，小书也在这儿呢。” 病床旁边的帘子被轻轻撩开，宁绾看见了同样躺在病床上的宁砚书。 此时的宁砚书意识尚未清醒。 瘦瘦小小的身体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宽敞的病床，更是将他衬托的弱小又无助。 看起来可怜极了。 在他的身边，那个塑料奥特曼也被带来放到一起。鲜艳的红色，算是病房里唯一的一抹亮色了吧。 宁绾的心头莫名一软。 因为刚刚洗过胃，医生叮嘱许秀凤，病人醒后暂时还不能喝水进食。 许秀凤只得拿着棉花棒子沾一点水，细心地沾湿宁绾干巴巴的唇瓣。 她手上的动作温柔轻缓，嘴里却忍不住地碎碎念道:“小书妈妈，你别怪我唠叨。你说你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 “生活虽然苦的一塌糊涂，可在这个世界里还生活着爱我们和我们爱着的人，这才让彼此在那些苦里，尝到些许的甜。” “许姐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小书很累很辛苦，可是想想小书现在还那么小，你当真忍心和他一块儿去了？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连死都不怕的人，你就这么怕活着吗？” 许秀凤的表情正经严肃:“我的话你别不爱听。百草枯可不是开玩笑的，它给人后悔的时间却从不给人后悔的机会。也幸亏这次你们吃到嘴里的量少，又发现得及时，这才捡回来一条命。以后可不许这么乱来了知道吗？” 宁绾说不了话，只是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瞧见她的动作，许秀凤还有些吃惊。 在记忆里，宁绾可不是一个这么听话的人。 性格、敏感、自闭又尖锐。 一张嘴总是不饶人，还总是喜欢曲解别人的好意。 住在一栋楼里的邻居，没有一个不怕宁绾的。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话说出后，也会得到像从前那般【多管闲事】的指责。 却没想到这一次，宁绾竟坦然接受了…… …… 许秀凤在医院待了一会儿，见宁绾精神尚可便离开了。 家里还有一个14岁的女儿和工地上班的老公需要照顾，她没有办法一整天都陪在在医院里。 只不过在离开前，许秀凤告诉宁绾自己晚些会送粥过来，让她不用担心晚饭。 许秀凤走后，房间重新又陷入安静。 隔壁病床上，时不时传来宁砚书的呼吸声。 只是睡梦中的他显得尤为不踏实。 偶尔还会发出几声哼唧。 宁绾仔细去听，发现宁砚书嘴里喊着的，是【妈妈】。 宁绾白皙的脸上愁眉紧锁。 【妈妈】这两个字的份量太过重了，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况且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穿书，穿书的意义又是为何，宁绾始终搞不清楚。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不论如何，她首先得要想办法好好活下去再说。 宁绾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随后闭上眼。 将自己所熟知的剧情都认真地梳理一遍。 在小说的剧情中，原主服下百草枯后经过抢救，依旧没能活过来。 失去了母亲，出院后的宁砚书生活并不好过。 年幼的他很快就被送入福利院。 可在福利院生活的那段日子依然艰难，宁砚书经常受到一群拉帮结派小朋友们的排挤。 所幸不久后，他就被他的亲生父亲沈复找到了。 沈复，是云城市有名的财阀董事。 其名下的沈氏企业在当地也极有威望。 是小说中，唯一能与男主龙傲天的龙家抗衡的企业。 5年前，26岁的沈复刚接手公司，整顿沈氏企业。他的手段雷厉风行很是霸道，但初入社会的警惕性却不强。 因为一次意外被对家陷害下药，错综复杂间沈复与原主发生关系。 彼时两人都不知晓对方的身份。 而当时的原主也才18岁，刚成年不久。 发生关系后的第二天，看着躺在身边光溜着身子的沈复，原主慌了。 趁着沈复还未睡醒，她害怕地跑掉了。 宁绾龇牙咧嘴，忍不住吐槽。 反派父母的这层关系，单独开一本小说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先婚后爱情节。 那一夜后原主意外怀孕，被迫休学在家。 父母家人的不理解，让原主的情绪一度崩溃。他们要求原主打掉孩子，但她固执地不肯。 逼急后原主更是离家出走，选择独自一个人生下孩子。 这几年，她不和父母联系。 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日子过得极为落魄艰难。 或许是长时间的隐忍和穷苦的生活，让原主情绪崩溃，竟渐渐生出了轻生的念头。 但倘若她可以再坚持一年，或许就能够等来沈复。 第 4章 债台高筑 而在剧情里，作为反派父亲的沈复也是一个极其炮灰倒霉，并且出场几章就快速下线的角色。 因为没能早点找到宁砚书母子俩，沈复一直心怀愧疚。 本性薄凉的他也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孩子极尽宠爱。 可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宁砚书始终沉默。 自从原主死后，宁砚书变得更加孤僻、心理阴暗。 他恨父母，更恨这个世界。 他见不得别人过得好，自私地想要毁灭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 而小说里中最美好的一切，自然都属于女主。 所以长大后，宁砚书多次故意针对女主陆欣芯，企图破坏她与男主龙傲天的关系。 沈复为了能让宁砚书开心，也没少在背后添砖加瓦，陷害两人。 只可惜龙傲天与陆欣芯的主角光环，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说的最后，反派们齐齐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落。 沈复在49岁那年，被龙傲天设计意外死亡。 而宁砚书在入狱那年只有24岁。 他的余生都将在监狱里度过。 这一辈子，他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可贵，更不曾体会到父母的爱。 他的出生并不是满怀父母的期待。 他的母亲，是一个矛盾复杂的人。 为了孩子原主可以舍弃父母离开家庭，却又在孩子出生后对他非打即骂。 将自己不幸的一生都归结到宁砚书的身上。 最后更是带着他一起寻死。 可以说原主的死，在年幼的宁砚书心中，成为了黑化的源头。 而作为父亲的沈复，虽然对失而复得的孩子极度宠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与他相处。 他为宁砚书提供了优越的经济条件，却整日忙于工作忽视了孩子的心理健康。 这才导致最后宁砚书的心理越来越阴暗扭曲。 作为书中的反派，所有不幸与悲惨的事情似乎都统统降临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他变得坏、变得恶。 变成人人咬牙切齿的对象。 可现在，这个小说里最可怕的存在就躺在她旁边。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在自己面前哭得哽咽，哼唧得像只无助的小兽。 宁绾实在无法将他与书中的反派联系到一起。 对于照顾孩子，她并没有什么心得。 但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份，宁绾还是决定从今以后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现在的宁砚书还很小，什么都不懂。 只要悉心教育照顾，养成正确的三观和品行，或许至少能避免他成为书中的反派人物。 稍微改变他的结局吧。 在这之前…… …… 宁绾默默打开手机，翻看自己的账户余额。 望着那15块8毛6，深深陷入沉思。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宁砚书的父亲就是沈复。 沈复等于沈家，等于有钱。 而与沈复相认后，她完全不必再为生活发愁。 但倘若宁绾现在就贸然带着孩子出现在沈复的面前，反而更容易引起他的怀疑吧。 毕竟5年后的他，早已不是那个会被人轻易陷害的沈复。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按照原来的剧情继续走，想办法撑到大反派出现的时候吧。 至于未来，关于大反派的覆灭以及小反派的黑化。 宁绾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去拯救他们。 毕竟她又不是菩萨，喜欢普渡众生。 大不了享受够几年的荣华富贵以后再去死，那这也是她理所应当的。 现在摆在宁绾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在被大反派找到前这段时间里，她和宁砚书的生活费，以及这一次的住院费。 宁绾吞下去的百草枯，远比宁砚书要多。 但好在她处理得及时，药性全都被催吐了出来。又因为许秀凤送医得及时，这才没有伤到身体要害。 但折腾这一遭，住院花钱是免不了的。 在医院里呆了十多天后，宁绾与宁砚书终于得了医生的准许可以出院了。 而出院后的宁绾，也已是债台高筑。 成功地欠下5万元的医疗费…… …… 出院的时候来的人依旧是许秀凤。 将母子俩送到家门口，她安慰宁绾说:“钱的事你先不用着急，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宁绾应下:“我知道了许姐。” 许秀凤目光柔和。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能明显得感觉到宁绾的变化。 不再似从前那般浑身带刺、见人就骂难听的话。就连面对着宁砚书，也收敛了几分脾气。 母子俩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透着几分不自然，但剩在和睦。 想来这一次，宁绾当真是想开了。 许秀凤将行李放在门口:“我就不进屋里了，中午了，我得赶紧回去给你们熬点汤。” 宁绾忙道谢:“谢谢许姐。” 宁砚书也学着宁绾的模样，乖巧道:“谢谢许阿姨，许阿姨再见。” 许秀凤微笑着揉了揉宁砚书的小脑袋，随后走进对面的门。 宁绾住院的这段时间，许秀凤帮她回来拿过几次换洗衣服。 所以当宁绾重新踏进房间的时候，屋里的狼藉早已被收拾干净。 面积不大的出租屋，因为长时间锁着窗，屋内还隐隐透着一些异味。 宁绾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一阵风吹来，散去屋子里的腥臭味。 傍晚的黄昏温柔，窗外的风景优美。晚风拂过发梢，带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宁绾托着下巴，看向不远处的行人。 这是一个老小区，建筑陈旧。地理位置距离市中心也较为偏僻，环境自然也算不上很好。 但这里的房租便宜，生活开销也不贵。 每天吃过了晚饭，楼上楼下的街坊们都会聚集在小区楼下了的空地上跳广场舞。 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在这里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栋楼里，上上下下的邻里之间关系和谐。 家家户户遇上些难事，大家伙儿也都会互相帮衬着。 但事实上，原主与邻居们的关系并不算好。 刚搬来时，原主一个人带着孩子，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 再加上原主的性格不好，每次都会与人大吵一架，回怼回去。时间长了，大家都不愿意与原主深交。 这也让母子俩更显得乖僻邪谬。 也只有性格温和的许秀凤，总是不计较宁绾的态度。 每隔几天，就会送一些自己做的吃食送给他们。 第 5章 我想要留住妈妈 宁绾正欣赏着风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细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就看见那个正在走动的小身影猛然僵住。 宁砚书咽了咽口水，将怀中抱着的水壶又收紧力道。 “妈妈……”宁砚书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解释说:“小书嘴巴渴了，想要喝水……” 宁绾往屋里走了几步，一把抽出宁砚书抱在怀里的空水壶:“烧开水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让妈妈来。” 她接好水放在煤气灶上烧水，又回到客厅从善如流地将宁砚书抱到沙发上，并递给他一本书。 “妈妈现在要打扫卫生，小书乖乖坐在这儿看话本好不好？” 经过在医院的几天接触，宁绾早已没了一开始的别扭，很快就融入到妈妈的角色当中。 从刚才开始，宁砚书的表情就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呆愣在原地，双唇微张目光痴痴。 “怎么傻乎乎的？” 一直到宁绾笑着伸出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宁砚书这才如梦初醒。 他眨了眨水汪汪的眼又赶紧低下头，试图敛去眼底的泪花。 妈妈不喜欢看见他哭。 所以他不能哭。 好不容易终于盼到梦里面的妈妈回来，他要变得更乖、更听话。 只有这样才够留住妈妈…… …… 将宁砚书安顿好后，宁绾用小皮筋扎起长发，准备大干一场。 房间内虽然有许秀凤简单打扫过，但半个多月没人居住，还是有些脏。 再加上原主本来就是个不爱收拾的性格。 屋里的家具不多，但翻开各个角落却堆积了各种各样的垃圾。 宁绾干活的速度十分麻利。 她收拾出几个大箱子和大麻袋，将所有发霉坏掉、用不上的东西统统断离舍。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收拾出好几袋垃圾。 房间也终于露出了些许它最初的整齐模样。 将最后一袋垃圾系紧收口堆放在门口，宁绾忽然听到了从对面房间传出来的争吵声。 仔细去听，宁绾听清那是一道男人的声音:“你到底是她们家老妈子还是保姆，天天上赶着要去伺候人家。” 这栋小区的隔音本就不好，再加上男人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收敛。 所以宁绾听得清晰。 “一大早就起来炖汤，每天医院来来回回不知道跑多少趟？住院费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孩子天天放学回家连饭都没有，我下班回来也总见不着你人。而且这半个月的折腾，你看看你都瘦了多少？” 声音还在继续，语气里隐隐替对方感到不值:“关键是她值得吗？哪次不是你一张热脸眼巴巴地贴着人家的冷屁股。人家领你的情，懂你的好意了吗？” “嘘嘘，你小声点行吗？……”是许秀凤的声音:“一会儿该让小书妈妈听见了。” “听到就听到，我有哪一点说错了吗……” 嘴里虽然还在发着牢骚，但男人的音量明显也在慢慢减小:“我只是替你不值。这几天回来你倒头就睡，累得不行。早上还起晚了，要不是我替你炖好汤，你不得急死……” “况且你都帮隔壁那对母子多少次了，结果呢？你忘了上次人家是怎么说你的。” “算了算了，她孤儿寡母的真的不容易，小书又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能帮就尽量帮衬点就是了……” …… 再后面的话，宁绾没继续听下去。 她回到屋子坐回到沙发上。 许秀凤为人淳朴善良，是个热心肠的老大姐。 在原剧情中，对独自带娃的原主一向照顾。 可偏执的原主却总觉得对方是假好心。表面上在帮助她，背地里指不定就和街坊四邻们怎么编排自己。 故而面对许秀凤，她从未给过什么好脸色。 这一次住院，许秀凤也最是操劳。 一日三餐不间断地给母子俩送饭。 就连医药费，也是许秀凤瞒着丈夫赵水根，自己偷偷掏的钱。 这半个月时间里，许秀凤不仅出钱出力，更是每天往返于家与医院之间。 赵水根对于原主本就有意见，这一下微词更大了…… …… 忽然，一双小手端着杯子伸到宁绾面前:“妈妈喝水。” 是宁砚书。 他抬着一双眼眸满是期待。 捧着水杯的胳膊发酸，有些不自觉地颤抖，但仍是努力举得高高的。 “谢谢宝贝。”宁绾伸手接过:“不过开水很烫，以后不能自己倒开水，明白吗？” 宁砚书垂下的手放在身体两侧，有些紧张地拽弄着衣角。 可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地勾起。 妈妈在对他说谢谢。 妈妈还喊他叫宝贝。 今天已经是他掰着手指头算的第15天了。 妈妈再也没有打过他、骂过他，还总是用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 妈妈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好看呀。 和梦里的妈妈一模一样…… …… 见宁砚书不说话，宁绾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宁砚书实在是太瘦了。 手心底下触到的地方没有一个孩子该有的软肉，甚至还能摸到硬邦邦的骨头。 瘦巴巴的小脸上满是讨好与小心翼翼。 “咚咚咚。” 房门被突然敲响。 宁绾起身去打开门，看见的便是站在门口拎着饭盒的许秀凤。 她抬了抬手中的饭盒，对着宁绾笑道:“饿坏了吧，快来吃饭。这是我家老赵今早儿市场上买的鸡，可新鲜了。” “谢谢许姐。许姐你快进来吧。”宁绾连忙让出位置。 许秀凤走进屋子，一下就察觉到屋内的焕然一新:“打扫过房间了？” 宁绾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随后就去厨房拿出干净的碗筷倒汤。 许秀凤忍不住地叹道:“挺好，挺好的。” 许秀凤不仅炖了鸡汤，甚至还贴心地炒了青菜，蒸了米饭。 等到摆好菜，许秀凤又冲宁砚书招招手:“小书，快来吃饭。” 宁砚书没动，眼神望向宁绾。 直到宁绾点点头同意，他这才欢欢喜喜地跑过来。 宁绾将饭盒洗干净还给许秀凤，又送她到门口:“许姐，这段时间真的给您添麻烦了。” 许秀凤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哎，出门在外谁家没有个难处，能搭把手我也就尽量帮帮忙。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可许秀凤越是如此，宁绾便越觉得受之有愧。 第 6章 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上博士 自古以来，人情债最是难还。 宁绾一没钱二没权，也不知道该如何偿还份情。 面对宁绾的愁绪，许秀凤反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她安慰说:“小书妈妈，你也别太纠结了，只要你经过这次的事情能想通就好。现在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是只要活着，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她的目光越过宁绾，径直看向方桌上的宁砚书。 宁砚书的小手握着圆勺，吃得小口。 目光还时不时落在宁绾身上，就像是一只缺乏安全感、害怕被妈妈抛弃的小动物。 许秀凤压低着声音对宁绾说:“小书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就算是为了他也要照顾好自己。” 宁绾点头:“我明白的。” 临走前，许秀凤从口袋里掏出1000块钱:“这些钱你先拿着，前段时间不是说幼儿园在催着缴伙食费了吗？把伙食费交了，剩下的再好好盘算吧。” 宁绾一怔，忙推脱:“不、不行，许姐这钱我不能收。” 住院的5万块钱，她都已经还不起了，怎么好意思再收人家的钱。 许秀凤却是不容分说地将钱放在宁绾的手心:“你赵大哥他啊，有时候就是说话直了些，你别放在心上。我也帮不上其他忙，剩下的还得要靠你自己……” “行了，吃饭去吧。我走了。” 一直到对面的房门关上，宁绾仍站在门口。 心里说没有感动，肯定是假的。 作为一个穿书者，不论是许秀凤亦或是宁砚书，于她而言都不过是纸片人。 在小说中，他们是固定的npc 。 被设定好性格，有自己既定的程序和所要经历的事情。 可宁绾却一次又一次被书中的纸片人温暖到。 这1000块钱是宁绾的一个机会，用来在小说世界里好好活下去的机会…… …… “妈妈……” 身后，传来宁砚书弱弱的声音。 宁砚书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来到了宁绾的身后。 他怯生生地问:“妈妈……我、我是不是可以上幼儿园了……” 宁绾转身，就对上宁砚书的眼。 宁砚书的身子猛然一抖。 他苍白了小脸，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对不起，妈妈我错了，小书不去上学了。” 他真的太坏了！ 明明妈妈现在都已经对他这么好这么好了。 他竟然还要贪心地奢望更多。 要是惹妈妈生气了，她再也不像这几天对他温柔对他好了，他该怎么办？…… …… 宁砚书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妈妈，其实、其实小书一点也不喜欢幼儿园……” 他将原主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着。 “上幼儿园一点也没有用，每天就是唱歌跳舞做游戏，还浪费钱。小书一点也不喜欢上学，小书也不喜欢去幼儿园……” 听着宁砚书的话，宁绾只觉得良心好痛。 原主究竟把孩子逼成了什么模样啊。 将手中的1000块钱收紧，宁绾咬牙说:“上！干嘛不上！” “只要你肯学，妈妈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供到博士后！” 宁砚书:“！”…… …… 当天下午，吃过午饭后。 宁绾就牵着宁砚书的手，来到蓝天幼儿园的校门口。 校门口的保安室里，坐着一名年约50多岁的中年大叔。 大叔看见宁砚书，从保安室里走出来打开校门，一脸惊喜:“哟，这不是我们小鼹鼠吗？” “王叔叔好。”宁砚书笑容乖巧。 “几天没有看见小鼹鼠，王叔叔和张叔叔都可想你了。” 王德全弯着腰蹲下身，笑得慈眉善目:“一周前幼儿园的茉莉花开了，你瞧，这是王叔叔特意给我们小鼹鼠留的。” 王德全的手里，捏着一簇花。 小小的花朵颜色纯白，还带着几朵饱满的花骨朵。 细细闻，还能嗅到一阵阵清香，迎着微风拂散开来。 因为经常晒在阳光下，王德全的皮肤黝黑，指节粗糙。可捏着茉莉花的手显得那么的小心呵护。 “好漂亮呀！”宁砚书地从王德全的手中接过茉莉花:“谢谢王叔叔！” 王德全站起身，落在宁砚书身上的目光和蔼极了。 随后看见宁砚书身边的宁绾，他尴尬地移开视线。 宁绾却主动笑着冲他道谢:“谢谢您的花。” 王德全显得有些意外。 但最后还是礼貌地冲宁绾点头示意。 走进幼儿园，宁绾又带着宁砚书继续往里面走。 一路上，宁砚书握着茉莉花，心情很好。 宁绾忍不住心想。 这么可爱的孩子，只有原主才会不喜欢他吧？…… …… 蓝天幼儿园是一所公立学校。 一学期的学费不贵。而且距离他们所居住的小区很近，步行大概10分钟就能到。 宁砚书所就读的，是幼儿园里的向日葵班。 来到一个门口挂着向日葵图案的教室门口，得到通知的柚子老师早已站在那儿等候多时。 见到宁绾，柚子老师热情地打招呼:“下午好呀，砚书妈妈。你们这次请假的时间真的好长呀，班里的小朋友们都想砚书了呢。” 宁绾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家里临时有事，回去了一趟。” 关于自杀喝百草枯，最后把自己送进医院的事，因为实在是有够丢脸且离谱，宁绾可没好意思到处宣扬。 “不过啊……”柚子老师看向身边的小人眉眼弯弯:“能够重新看到我们的砚书，老师真的好开心。” 宁砚书难得害羞地垂眸。 将宁砚书送到班级后，宁绾就打算离开幼儿园。 临走前，宁砚书拉住了她的手晃了晃，示意她蹲下来。 宁绾照做。 蹲下来的宁绾个头与宁砚书差不多高。 两人的视线齐平。 宁砚书鼓起勇气，将手里握了许久的茉莉花轻轻别到宁绾的耳边。 对上宁绾略微差异的目光，宁砚书努力张嘴尝试了好几遍。 最后小声道:“妈妈……我爱你……” 宁绾一下愣住了。 内心感受到了极为大的震撼。 怔愣片刻后她回过神，忙回答:“妈妈也爱你。” 听到宁绾的话，宁砚书显然松了一口气。 他又试探性地问:“妈妈放学可不可以来接小书……” 面对宁砚书眼巴巴又如此单纯的注视，宁绾根本毫无抵抗力。 她抬手，轻抚上宁砚书的小脑袋，柔声保证说:“好。” …… 第 7章 接孩子不能输！ 将宁砚书送到了向日葵班，宁绾又去园长办公室缴纳上个月拖欠的伙食费。 十五分钟后，她握着仅剩的534块来到附近的集市溜达。 宁绾仔细考虑过了，在等到大反派沈复找到他们之前，她必须先找一份工作维持生活。 只可惜小说中，原主大一就因为怀孕辍学，故而学历就只到高中。 许多用人单位在知道宁绾的学历后，都委婉地拒绝了她。 而在得知了宁绾单亲，同时还带着一个孩子。工作时间与照顾孩子的上、下学时间起了冲突。 这让她连面试最普通的超市收银员的工作，都被婉拒了。 跑了一整天仍是一无所获，宁绾自己却累得不行。 她坐在路边的石牙子上，啃着5块钱12个的大馒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空的太阳慢慢移动。 时间渐渐推移到下午4点钟，马路边陆陆续续开始出现推着摊车的人。 这些年为了促进国家经济，地摊文化大火。 集市、街道上，随处可见地摊小贩。 夜市、美食，遍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成为不少当地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架起灶炉，起锅炸串。 香味从摊子上缓缓飘出，吸引来过往路人，不少是年轻家长，带着刚放学不久的孩子来觅食。 也是看着那蓝白相间的校服，宁绾意识到一点。 时间到了，该接娃了…… …… 这是自己与宁砚书做下的第一个约定，宁绾可不能迟到。 她一路小跑着赶往幼儿园。 所幸路程不远，等到宁绾来到蓝天幼儿园的门口时，放学时间还没到。 校门未开。 门口站着的家长们互相攀谈闲聊:“她姥姥，今天又是你接孩子呢？” “是啊，他妈妈没空。他奶奶你不也是？” “是啊是啊。”老太太摇着扇子，嘿嘿地笑着:“昨天放学我第一个接到孩子，这给娃高兴的。早上的时候千叮万嘱，让我还要第一个来接他。” …… 随着放学时间到，幼儿园内的广播歌声响起。 校门被打开，原本还淡定站好的家长们，宛如丧失理智的丧尸们，蜂拥而至。 齐齐冲向幼儿园。 所有人家长都希望自己能成为第一个接到孩子的人。 “别挤，别挤。扯到我头发了……” “我鞋呢，哪个杀千刀的把我鞋踩掉了？” …… 人群里，宁绾的身形灵巧，挤着缝隙一路钻进幼儿园。 顺利来到向日葵小班的门口，教室里还有很多未被接走的孩子。 宁砚书就在其中。 他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发呆，一副神色游离的模样。 在他面前的桌上，书包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就连故事书也被凌乱地摆放。 同桌唐棠同他挥手告别。 宁砚书又一脸艳羡地目送着唐棠和她妈妈一块儿回家。 视线落在了教室门口，看见突然出现的宁绾，宁砚书一时还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抬眸。 妈妈没有消失…… …… “妈妈！” 宁砚书兴奋地一下从小板凳上跳起，张开双臂欢快地奔向宁绾。 宁绾猝不及防，被扑得个满怀。 她低下头，就看见一个乌溜溜小脑袋，躲在她的怀里使劲地蹭啊蹭。 怀里的小人抬着头仰望她。 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可爱极了。 “妈妈~” 宁砚书又喊她。 声音又软又奶，还带着几分不不可思议的欣喜。 看见宁绾来了，教室里的柚子老师也走向她:“砚书妈妈，今天来得这么早呀？” 往常，原主总是要等到幼儿园里所有孩子都走光后，才姗姗来迟。 为此，幼儿园的老师们没少头疼。 毕竟孩子没走，负责的老师们也不敢随意离开。 偶尔一两次就算了，但长此以往，谁也没有义务留下来免费加班的原则。 可偏偏原主不予理会。 在老师们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下，更甚至说出:“我让你们等了吗？你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幼儿园门口待着，还能丢不成？” 老师们敢怒不敢言。 所以在看见第一次来这么早的宁绾，不止老师，就连宁砚书也显得尤为惊讶。 大圆眼弯弯地笑着，又甜甜地喊了一声:“妈妈~” 那一句又一句的【妈妈】，都快让宁绾甜腻死了。 她微微勾唇:“今天没什么事，就想早点来接孩子回家。” 宁砚书在宁绾的怀里撒着娇:“妈妈你等等我哦，我去把东西归回原位。” “快去吧。” 得了保证，宁砚书又欢欢喜喜地跑回座位。 但这一次，他收拾小书包的动作很快。 还时不时地回头留意着，宁绾是否着急走了。 收好书包离开前，宁砚书颇为嚣张地冲坐在自己对面的王子豪摆摆手，说:“拜拜王子豪，我妈妈来接我回家了。” 王子豪不服气地撅着嘴，哼着声不说话。 可宁砚书的心里得意极了。 每次王子豪被他妈妈接回家时，总是朝着自己耀武扬威好不骄傲。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吃瘪了！ 开心！！！ヾ(≧▽≦)o 宁砚书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地跟着宁绾一块儿离开。 母子俩手拉着手，步行着回家。 穿过繁华热闹的市井，走进那栋老旧的小区，最后回到了出租屋。 打开门，拧开灯。 狭小的屋子被点亮，散去一室昏暗。 原本脏乱不堪的房间经过宁绾的打扫，被收拾得干净整齐。 窗户的玻璃被打开着，有风吹进来。 窗帘微微晃动，光影斑驳。 空气里还散着淡淡的香味。 宁砚书猛地吸了吸鼻子，使劲闻。 好香啊。 是妈妈身上的味道…… …… “从外面回来记得洗手漱口。” “好~” 宁砚书拉长着尾音，踩着小板凳去洗手间。 宁绾则拎着刚才吃剩下的几个馒头去了厨房，在厨房内一顿翻找。 原主不常下厨，家里没什么东西。 不过还好，米桶里面还有一些大米，冰箱也剩有5颗鸡蛋。 在穿书之前，宁绾是独自一人生活。 平日里为了节省开销，经常都是自己动手做饭，自认为手艺还不错。 晚上的食材有限，她打算简单煮锅米粥，再炸个馒头片。 宁绾先清洗干净大米，放在电饭锅中熬煮，随后又将鸡蛋打散在碗里，将馒头切成片。 将锅放置在燃气灶上，起锅油温烧热。 宁绾将切好的馒头片均匀地裹上鸡蛋液，放入油锅中炸。 油锅滋滋作响，不多时，屋内就飘着一股鸡蛋的香气。 第 8章 你永远是妈妈的宝贝 宁砚书回家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用于吃饭的方桌前，拿出书包里的卡纸、剪刀做手工。 虽然他努力地想要集中注意力，但很快就被厨房飘来的香味吸引走。 犹豫挣扎了良久，宁砚书还是迈着腿来到厨房。 他缓缓探出小脑袋，问:“妈妈，你在做什么？好香呀~” 看见倚着门框边缘的小人，宁绾忍不住发笑:“小馋猫，什么鼻子啊这么灵。” 宁砚书嘿嘿地笑着。 宁绾用筷子夹一片出锅的馒头，轻轻吹了几口，蹲在宁砚书的面前:“来，尝尝看好不好吃，小心烫。” 宁砚书一双眼眸亮晶晶，张大着嘴巴嗷呜就是一口。 却不曾想，还是被那灼热的温度烫到。 “呼呼！好烫！”被烫到的宁砚书张着嘴拼命哈气，却始终不肯松开馒头片:“好好吃呀！又酥又香，还像饼干，脆脆的！” “妈妈煮的东西最好吃了！” 一块馒头片吃完，宁砚书还不忘卖力地夸着彩虹屁:“妈妈煮出来的食物，是全市、全国、全球、全宇宙最好吃的食物！” 宁绾也被宁砚书的童言童语逗笑:“谁教的你这么夸人，马屁都快拍到天上去了。” 见妈妈没有生气，反而笑意盈盈的，宁砚书也有些害羞地笑着。 “厨房里很热。乖，去外面等着，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宁砚书乖乖听话，又重新回到客厅。 宁绾继续将剩下所有的馒头都炸完，后将它们捞起在滤网里过滤。 馒头有些多，炸完后装了整整两盘。 家里只有宁绾与宁砚书两人，根本吃不完这些。 于是在和客厅里的宁砚书说明情况后，宁绾端着一盘炸馒头来到了对门。 她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房门很快被打开。 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宁绾的面前。 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脸上的表情和善，带着质朴的笑容。 通过原主的记忆，宁绾知道那是许秀凤的丈夫张赵水根…… …… 赵水根看见是宁绾，原本和善的表情收敛，变得严肃。 他默默转身回到屋里:“秀凤，有人找。” 随后就自顾自地回到房间。 “来啦来啦。都这个点儿，谁来了？” 许秀凤从厨房走出来，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看见来人宁绾，也显得有些吃惊。 邻居5年时间，可从未见宁绾主动上门过。 许秀凤下意识就联想到不好的事情，她忙关切地询问:“砚书妈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着急事？” 宁绾摇摇头，随后抬了抬手中的端着馒头片，说:“许姐，我试着自己在家做了点炸馒头片，给你送过来一些。不嫌弃的话你尝尝看。” 许秀凤这才注意到了宁完绾手里端着的盘子。 盘子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馒头片，色泽金黄颜色诱人。 因着刚出锅的原因，馒头片上还散着蛋香，很是吸引人。 许秀凤意外:“这是你自己做的？闻着真香哪~” 她也没拒绝，大大方方地接过宁绾的盘子，随后又问:“我听人说，你下午都在忙着找工作？“ 宁绾住的这一片城中村位置不大，街坊四邻之间基本互相都认识。 又因为宁绾的长相漂亮，脾气不好。单身一人，又带着一个5岁大孩子。 故而有不少关于她的风言风雨。 哪怕是一点点小的动静，也会搞得人尽皆知。 提起这件事，宁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打算找个工作，好好生活。只不过看起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好多工作要么人家看不上我，要么工作时间不合适。” 宁绾语气苦涩，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现这个社会啊，没点手艺傍身还真不行。”许秀凤说完，又道:“要是不方便的话，以后你上班了，下午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接小书回家，反正我有时间。” 宁绾没有立马同意，只是笑了笑说:“我再找找看吧。” 一时的帮衬是好意，但她深知不能总是麻烦别人。 许秀凤也不勉强，只宽慰说:“别担心，总会有法子的。” 宁绾点头。 两人又先闲聊了几句后各自回去了…… …… 晚上吃过了晚饭，宁绾在厨房洗碗。 宁砚书洗完澡抱着小枕头，出现在厨房门口。 “妈妈……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宁砚书有些紧张地抱着奥特曼，双手紧紧地揪着奥特曼的胳膊。 宁砚书虽然年纪小，但早几年就被迫独立睡觉了。 以前原主在时，他只能睡在客厅的沙发。就连在医院里的时候，也是自己睡一张病床。 这段时间，感受到来自于宁绾的变化，宁砚书试探着提出请求。 宁绾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用脑袋轻轻点着宁砚书的额头，柔声说:“当然可以了。” “真的吗？”宁砚书惊讶:“可是妈妈以前总说，我已经长大了……” “对啊，小书已经长大了，是个小大人了哦。” ……宁砚书略带失落地缓缓低下头。 却听见下一秒宁绾说:“但不论小书长多大，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啊。” 宁砚书猛地抬头，嘴唇微张。 眼眸熠熠生辉。 原来，不论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 …… 客厅里，宁砚书原本铺好的小被子被搬回卧室。 宁绾抱着他躺在拥挤的小床上。 夏天的晚风温柔，透过窗台慢慢吹进来。 屋子里的老旧电风扇发出“嘎吱嘎吱”的吵人声，可宁绾却觉得意外平静。 好像对于自己穿的书这件事，在此时此刻，也并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身边的小团子或许累坏了，只不过一会儿就睡得香沉。 时不时还吧唧着嘴，软软弱弱地喊:“妈妈……” 宁绾附身，在他的额前落下轻轻一吻…… …… 第 9章 自主创业卖盒饭 第二天简单吃过早饭后，宁绾送宁砚书去上学。 来到幼儿园，学校门口的保安换了一个人。 宁绾听到宁砚书甜甜地喊了一句:“张叔叔，早上好~” 听到声音张志忠回头，眼前一亮:“小鼹鼠？你真的回来啦？” 看得出张志忠真的很喜欢宁砚书。 具体表现在，在他的手上防暴工具还未放下，就不顾一切地兴奋跑到宁砚书的面前:“昨儿老王和我说时，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小鼹鼠可算回来了。” “你张叔和王叔，都可想死你了。” 张志忠一双手满是老茧，却总喜欢摩挲宁砚书的脸颊。 小脸被磨出红痕，宁砚书佯装生气地鼓着脸颊，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张志忠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仰头的瞬间，视线由宁砚书的身上落在了一旁的宁绾。 张志忠面露嫌弃，哼了一声就没搭理她。 宁绾深知自己不受人喜欢。 但大部分人都表现得较为委婉，不似张志忠这般直白。 脸上的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不去看宁绾，只对着宁砚书夹着嗓子说:“早上的点心时间到了，今天有小鼹鼠最喜欢的鸡蛋羹哦，快进去吧。” 宁砚书能察觉到张志忠对宁绾的不喜欢。 他有些拘谨地看了眼宁绾，又弱弱地对张志忠说:“张叔叔再见……” 只是声音谨慎，不再带着最初欢喜的模样…… …… 走在幼儿园的走廊里，宁砚书抬着眼皮悄悄观察着宁绾的表情。 见她不说话，以为妈妈是在生气。 他晃了晃被宁绾牵着的手:“妈妈……” 宁绾回神:“……嗯？怎么了？” “妈妈对不起……张叔叔刚才不是故意那样的。”宁砚书解释说:“张叔叔和王叔叔都是很好的人，妈妈可不可以不要生他们的气……不要让小书不上幼儿园……” 因为原主对宁砚书的所作所为，惹得不少众怒。 讨厌她的人，远比喜欢她的人多得多。 性格直爽的张志忠就是其一。 因着看不惯原主对宁砚书的所作所为，二人见面经常吵架。 而在起口头冲突后，原主对张志忠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再也不让宁砚书上学了。 这也让小小的宁砚书在心底里埋下巨大的恐慌。 不敢表现出自己真正的喜欢。 然而宁绾心里想的却是，在她面前表现得总是胆怯的宁砚书，实际上也是一个乐观开朗、深受周围人喜欢的孩子。 难道不是吗？ 宁绾停住脚步，蹲下身。 她捏了捏宁砚书的小手，说:“妈妈以前有做不对的地方，所以张叔叔才会讨厌我。妈妈会努力改正自己的错误，也不会不让小书上幼儿园的。所以小书你放心吧，妈妈以后再也不做那样的事、说那样的话了。” 这是宁绾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对他保证。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于严肃了，宁砚书一时有些愣住。 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重重地应了一句:“嗯，我相信妈妈……” …… 两人一块儿来到向日葵班的时候，站在门口迎接小朋友的是另一位老师。 但与柚子老师相同的是，在看见宁绾时，两人的脸上皆是如出一辙的惊讶。 宁砚书拉着宁绾的手，小跑着来到教室门口。 他一脸骄傲地向老师介绍道:“苹果老师，这是我的妈妈。今天我妈妈来送我上学了。“ 看见宁砚书一副热情求夸的小模样，苹果老师乐不可支。 她故意夸张着表情，艳羡地说:“哇~真羡慕砚书啊，还有妈妈送你上幼儿园。不像我，每天只能自己上下班。” 被老师表扬，宁砚书一张嘴都快要翘到到天上去了。 但他仍使劲往下压着，并试图安慰说:“苹果老师，你可以表现得乖一点，然后和妈妈拜托一下，让她也每天送你来幼儿园。” 那故作老成的表现，逗坏了两个大人。 临了要离开的时候，宁砚书有些依依不舍地拉着宁绾的手:“妈妈……” 他迟疑了一下，问:“今天放学的时候，你可不可以也像昨天一样早早来接我？” 看着宁砚书眼底的小心细微，宁绾心中莫名柔软。 “妈妈答应你。”宁绾说:“而且不止是今天。以后的每一天，妈妈都会来接小书回家。” 宁砚书点头。 这一次，他的眼神坚定无比:“嗯，我相信妈妈！” …… 宁绾离开幼儿园后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又开始在家附近的商业街闲逛。 找了一整天的工作依旧毫无收获，反而因为从早上起就没吃饭，宁绾感觉自己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 没办法，宁绾决定先回家。 昨天的馒头片还剩一点，凑合着吃一天的饭钱也能省下来。 回到小区楼底下，宁绾刚好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许秀凤:“砚书妈妈，送孩子上学回来啦？” “嗯，是啊。” “找着工作了吗？” 宁绾摇摇头:“没有。“ 忽然，许秀凤凑近她，问:“砚书妈妈，昨天的那个炸馒头片是你自己做的吗？” 宁绾有些不理解许秀凤为什么要这么问。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是啊。“ “从前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许秀凤笑笑:“昨天那一盘子馒头片，我家姑娘别提吃得有多香了，争着抢着吃。” “还有我家那口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吃的也不少。” 顿了顿，许秀凤说:“要我说啊现在找工作这么难，还不如试试自己创业。砚书妈妈你的手艺这么好，完全可以试试去工地上卖盒饭。” 许秀凤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宁绾有了些许的心动:“卖盒饭？这能行吗？” “怎么不能了。”许秀凤鼓励道:“远的不提，就说说我家那口子干活的工地，每天中午要吃饭的工人可多了，可偏偏附近没什么餐馆。这大夏天的，我们家老赵光是来回吃饭，都得流几斤的汗。” 宁绾在大脑中思考。 自主创业自然是好的，工作时间自由，也不需要受人控制。 摆摊卖盒饭的话，初期成本也不算太高。 的确是目前最适合她的工作。 而且许秀凤所说的、赵水根工作的工地，就距离小区不远处，路程不远。 许秀凤让她万一遇上什么不懂的事，也可以直接找赵水根帮忙。 宁绾兴致冲冲地应了下来。 第 10章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宁绾是个行动派。 既然决定了，那就说干就干！ 第二天，送宁砚书上学后，宁绾早早就和许秀凤约好。 许秀凤先是带着她熟悉了去往工地的路，又一起地走访附近几家饭馆、快餐店，了解盒饭的市场价格。 宁绾手上的本金有限。 交完学费后仅剩的534元，在购买了摆摊需要的折叠桌和一次性打包盒后，钱就去掉了一大半。 看着干瘪的钱包，宁绾心痛到极点。 最后买肉时，付钱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今天是宁绾的第一次出摊，而且时间有限。所以她决定今天的盒饭准备红烧肉和西红柿炒鸡蛋。 这是最家常且不容易出错的两道菜。 红烧肉味道浓郁还下饭，对于长时间在工地干活的工人来说最是划算还管饱。 而西红柿炒鸡蛋味道酸甜美味可口。 好吃的同时还能够解红烧肉上的油腻。 考虑到有卖不出去的可能性，宁绾只保守地准备了30份餐。 将所有食物都打包好后，她又向许秀凤借了辆小推车。 宁绾独自拉着车子，紧赶慢赶地来到工地上时，还没到工地的下班时间。 工地里吵闹极了。 被铁皮围住的另一侧，挖掘机轰隆隆作响。机械手臂带起的尘土飞扬，空中还飘着许多粉尘。 工地外没有可以遮蔽太阳的巨大建筑。 正午的烈日落在头顶，像是要将人烤干了似的。 宁绾运气不错，寻到了棵粗壮的大树。她躲在树荫底下支起折叠桌子，摆上盒饭。 很快，下班时间到了。 工地出入口进进出出的工人有许多，但大部分人都只匆匆瞥了眼就离开了。 宁绾就这样在大树底下站了许久，却始终迎不来一位顾客。 她低头看向桌上整整齐齐排列的30份盒饭，没觉得气馁，只是有些惋惜。 也不知道放冰箱里，她和宁砚书两个人一个礼拜能不能吃得完…… …… 忽然，一道阴影落在宁绾的身上。 宁绾抬头，就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许秀凤的丈夫——赵水根。 赵水根怎么会来？ 对上宁绾探究的视线，赵水根干咳了几声。 他有些不自在地看着桌上的盒饭，说:“那、那个，麻烦盒饭给我拿3份……” 赵水根不喜欢宁绾。 不仅是宁绾傲慢的性子，还有那一副高高在上、永远瞧不起任何人的模样。 如果不是受许秀凤的吩咐，让他中午下工时来找宁绾的摊子买几份盒饭，顺便给她的生意捧个场，赵水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来的。 宁绾哪里还不清楚夫妻俩的好意。 “好~”她笑呵呵地应下，装了3份饭盒在塑料袋里:“这边一共是30块钱。” 末了，宁绾又拿了3瓶瓶装的果汁，一块儿装进塑料袋里。 “这是我自己亲手熬的酸梅汁，清热解火去暑气。赵大哥白天里在工地忙，太阳晒得慌，你可以尝尝看。” 第一次接触这么情绪稳定不骂人的宁绾，赵水根还有些意外。 出门前许秀凤还再三和他保证说宁绾变了，当时他还不信。 “谢谢。” 赵水根接过袋子道谢，干巴巴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自在。 付过钱他就打算走。 脚步踌躇了片刻，赵水根又忽然转身:“其实……你的价格可以卖得再高一些。” 相比较于小区附近的十几元一份的快餐店，宁绾的盒饭却只要十块钱。 一荤一素，再加上满满一大盒的米饭。 这样低廉的价格虽然的确很有吸引力，但长久下去利润并不算高。 宁绾微愣后很快反应过来:“我知道了，谢谢赵大哥。” 她不傻，能察觉到赵水根对自己的不喜欢。 但对方只表现在私底下，和口头的一些埋怨。在许秀凤忙着照顾住院的宁绾时，赵水根也总在背后帮衬着她。 更甚至在宁绾出院那天，还是他替许秀凤炖的鸡汤，送给宁绾。 宁绾不禁感叹。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赵水根夫妻俩，都是老实善良的好人呢。 …… 等到赵水根走后，宁绾又陆陆续续地卖出了几份盒饭。 最后临了要收摊时，桌子上还留着4份快餐盒。宁绾将摊子收好，打算带回家和宁砚书一块儿解决。 摆摊第一天的收入加上卖酸梅汤的钱，不算太理想。 但好歹将本钱挣出来了。 宁绾没有灰心，打算再接再厉！ 幼儿园放学回家时，宁砚书看到桌上的快餐盒，一张小脸满是藏不住的惊喜:“妈妈！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晚饭吗？” 他从没有吃过外卖打包盒装着的食物。 以前每天在家，妈妈总是随便对付。 偶尔从外面带回来的，也总是吃剩的、用塑料袋简陋地装着。 在宁砚书看来，这俨然已经算得上是食物里的【奢侈品】了！ 宁绾冲着宁砚书微微一笑:“这是妈妈今天卖盒饭剩下的4份。另外两份在冰箱，我们明天还能再吃一顿。” “哇！好棒！~” 宁砚书迫不及待地洗干净手，坐在方桌上吃饭。 一口米饭配上一块裹满酱汁的红烧肉，塞进嘴里一脸满足。 宁砚书吃得着急，米粒沾在了嘴角，有些滑稽。 宁绾没有笑他，只抬手轻轻擦掉:“傻瓜……” 不同于宁砚书的兴奋，宁绾却觉得酸楚。 明明是被剩下来的食物，却能让他感动那么开心。 原来不论是未来如何作恶多端的反派，在他的小时候，也藏着一份小小的、容易被满足的幸福。。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生活，其实也可以这样简单又美好…… …… 第 11章 卖盒饭啦卖盒饭啦 忙碌了一整天，宁绾累坏了。 收拾好碗筷回到房间，沾着被子倒头就睡。 翌日再睁眼，送完宁砚书去幼儿园后，宁绾就直奔菜市场。 她参考了昨天赵水根的建议，也觉得应当适当调整价格。 但在价格上涨的同时，盒饭的种类也得适当增加。 这时候就可以考虑成本比较低的蔬菜。 所以宁绾今天准备的是肉末炒豇豆，木须肉盖浇饭和酸辣土豆丝。 都是比较重口味下饭的菜。 考虑到昨天的30份盒饭没有卖光，今天宁绾仍旧保守地只准备了30份。 来到同样的摆摊地点，宁绾手脚利落地支开摊子。 可没想到还不等她将盒饭摆在桌面上，第一位顾客就上门了。 “赵大哥？” 见宁绾表情惊讶，赵水根有些难为情。 黝黑的脸上也隐隐地透出几分红晕。 他冲宁绾伸出三根手指，说:“盒饭，拿3份……” 宁绾没有动:“赵大哥，我知道你和许姐都是好心想要帮助我，但是不用每天都来照顾我的生意。” 对于夫妻俩的好心帮助，宁绾一直都默默记在心里。 邻里之间互帮互助自然是好，但时间久了，总也不是办法。 宁绾也不想让他们为难，就主动提这件事。 可闻言，赵水根脸上的羞窘更甚。 他支支吾吾道:“不是帮忙……是你做的盒饭很好吃，秀凤和孩子都很爱吃。“ 昨日买回去的盒饭，赵水根还没来得及吃。 上厕所洗个脸的功夫再回到桌旁，母女俩早已经风卷残云吃得干净。 吃完后还一脸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大呼过瘾。 就连向来不爱吃肉、嚷嚷着减肥的大闺女，也直夸红烧肉好吃。 赵水根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夸张，直到自己尝了一口，才知道味道究竟有多好。 红烧肉肥而不腻，瘦而不柴。 西红柿酸甜可口，鸡蛋蛋香浓郁。 还有那一瓶酸梅汤，赵水根只有幸尝了一口，就被闺女和许秀凤喝光了。 从前的赵水根总觉得宁绾一无是处，现在简直啪啪打脸。 但是脸这个东西，留着也没啥用。 想到昨天她们母女俩吃得欢快的模样，今天都不用许秀凤吩咐，赵水根就自发地来买盒饭了。 赵水根不自在地搓搓手，问:“还有……昨天的那个酸梅汤，今天还有吗？也要3份。” “有的有的。”宁绾忙将盒饭和酸梅汤打包好，递给赵水根:“今天准备的是2荤一素，所以价格上调了一些，一份14块钱。” “酸梅汤还是不收钱，算是谢谢您和许姐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 赵水根没说话。 默默接过塑料袋，往宁绾的手里塞了一张50块，然后就离开了。 赵水根的性格内敛沉闷，与热情的许秀凤性子倒是完全相反。 但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 那就是都是内心淳朴、善良热心肠的人。 赵水根走后没多久，又陆陆续续从工地里来了走出来好几个带着安全帽的男人。 被簇拥在最中间的那个男人，宁绾认识。 是昨天来买盒饭的客人之一。 男人一面向宁绾的摊子走，一面不忘向身边的朋友介绍说:“就我跟你说的这家盒饭，她们家饭菜味道是真的好吃，有家的香味。而且锅气啊，特别浓郁……” 男人还没说完，勾搭着他肩膀的另一个男人接话:“而且老板娘长得贼漂亮，是不是啊？” “去，你别乱说话……” 被打趣的男人有些难为情地抓抓头发。 闻言，众人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 很快，几人来到宁绾的摊前。 男人被朋友们推搡着，挤在最前面。 宁绾眉眼带笑，问:“你好呀，今天还需要盒饭吗？” “你还记得我呀。” 见宁绾认得自己，周凯表情欣喜。 他忙点头，说:“要。盒饭要一盒，不不不，还是要两盒吧。” 周凯说完，又夸道:“老板娘，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你看，今天我还特意带朋友来给你捧场了。” “谢谢你。” 宁绾只冲他微微一笑，周凯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脸。 红晕泛滥到耳后，颜色逐渐加深。 周凯慌张地移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他支起手扇了扇风，故作镇定道:“今天天气挺热的好像……” “是天热还是心热啊？”好友林伟忍不住笑话他:“什么饭这么好吃啊。老板娘给我也来一份尝尝呗。” “好的，没问题。” “还有我，也来一份。”…… …… 周凯和林伟，再加上陪同他们一起来的，一共有8个人。 宁绾拿着塑料袋和一次性筷子，依次分袋装好。 林伟接过盒饭，笑嘻嘻又说:“老板娘，你看我们这么照顾你生意，要不要算便宜点？” 周凯用手肘顶了顶林伟的胸膛:“小本生意，你好意思讲价吗？” 林伟满不在意:“我挺好意思的呀。” 宁绾也不生气，只微笑着解释说:“真的抱歉，我家卖的盒饭是两荤一素，米饭的份量也很大。您可以对比一下其他家的价格，一份14块已经很便宜啦。小本买卖，确实给不了优惠。” 拒绝过后，宁绾又适当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您们几位是第一次惠顾，又是老顾客介绍来的，我可以免费给你们一人送一瓶我自制的酸梅汁。” “当然只限这一次，下次要喝可就得收费了哦。” 听到宁绾的话，周凯的脸更红了。 心口扑通扑通得，跳得很快。 原来是看着他的面子，才送饮料的吗…… …… 一开始林伟也只是开玩笑地随口一提，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 当下对宁绾的好感度，也不由上升了一些。 他接过盒饭，半开玩笑地说:“行啊，看来以后得多多替老板娘招揽生意，这样就经常有免费的酸梅汤喝咯。” 买完盒饭，几个人寻不着可以吃饭的位置，干脆就直接蹲在大树底下阴凉的位置吃饭。 周凯是付钱的人，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他还没有离开。 他拿出150块钱递给宁绾:“剩下的不用找了，算是饮料的钱。这么热的天，你摆个摊子也不容易……” 宁绾没有推拒，大大方方地接过:“谢谢。” “我叫周凯，你……” “宁绾。” 单独面对着宁绾，周凯还显得尤为害羞。 第 12章 被故意遗弃的经历 之后，工地里又走出来了不少工人。 他们刚一出来，就看见蹲在摊子不远处、吃得正香的周凯等人。 几人吃东西的动作又快又急，鼓动着的腮帮子不断地咀嚼，看起来津津有味的模样。 许多人都忍不住闻着味儿，来到宁绾的摊子前。 剩下的十几份盒饭，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全都售空了。 还有一些手慢没买到的人，闻着身边飘来的阵阵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最后无奈，也只能先买瓶酸梅汁解解馋。 临走前，他们都不由对宁绾叮嘱说:“老板娘，下次你多准备一点呀，我连盒饭的影子都没见着呢，一下就卖完了。” 宁绾笑吟吟道:“行，明天我多做些。大哥到时候记得来捧场。” “没问题！” 今日的营业额不错，30份盒饭全都卖完了。 见时间差不多，宁绾就准备收摊回去。 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周凯和林伟，也帮着一块儿收拾顾客吃饭遗留下来的垃圾。 林伟对宁绾建议道说:“老板娘，下次你可以在摊子旁准备几张吃饭的小桌子。这样中午的时候，大家可以直接在摊上吃。有合适的就餐方式，也能吸引到更多客人。” 宁绾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在中午收完摊后，宁绾又火急火燎地往市场赶去。 因为手中的资金有限，宁绾不得已只能选择去二手市场淘干净的桌椅。等到回家后再清洗消毒一遍后使用。 买完桌子和小板凳，宁绾干脆又买了装盒饭的两个保温泡沫箱以及小推车。 这样就避免了她每次都向许秀凤开口的麻烦。 买完所有东西，赶上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宁绾干脆就拉着推车桌子，直接去学校接孩子。 宁砚书看见她来，仍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直到两人一块儿行至幼儿园的门口，宁砚书看着宁绾松开他的手，径直走向角落。 在那里，正堆放着不少东西。 宁砚书有些好奇地跟上前:“妈妈，这是什么呀？” 宁绾回答:“这是妈妈摆摊卖盒饭要用的推车和桌椅。妈妈决定以后要更加努力地摆摊工作卖盒饭，将来给我们小书买很多很多的好吃的！” 预想中宁砚书欢呼雀跃的反应，并没有如预期般出现。 他没有说话，只怔愣地看着宁绾。 慢慢地，眼底渐渐氤氲出湿气。 “怎么了，小书？”宁绾有些奇怪:“怎么哭了？” 宁砚书眼眶里的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嘴里念念有词:“小书不要好吃的，小书只要妈妈……” “小书不要好吃的，小书只要妈妈……” …… 宁绾顿觉不对劲。 她在大脑中搜寻着属于原主的这一段回忆。 这不看不要紧，宁绾竟然在零碎又混乱的记忆中发现，原主竟曾经故意遗弃过宁砚书！ 当时的宁砚书还只有3岁大。 没有任何收入的原主，早已负担不起两人的生活费。 在一次外出的时候，原主故意将宁砚书留在了餐厅内。 当时的她难得耐心地安抚宁砚书，哄骗说自己要去隔壁超市给他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可是这一离开就没再回来。 一直到餐厅打烊，店内仅留下宁砚书一个人，工作人员没办法这才报了警。 当警察通过店里的监控器，又顺着附近街道的监控找到原主的出租屋时，原主正躺在床上睡得惬意。 那时候宁砚书还很小，本该是记不住事的年纪。 可他却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并且对【妈妈给你买好多好吃的】这句话尤为敏感。 再一次从宁绾的口中听到这句话，宁砚书下意识地就以为宁绾又要将自己给【不要】了。 宁砚书忍不住心想。 难怪最近妈妈对自己这么好，这么温柔。 原来是要像上次那样，又不要他了吗…… …… 宁砚书越想，情绪越不受控制。 豆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又一颗地往下落。 宁绾蹲下身子，轻声安抚:“小书乖，不要哭。你误会妈妈了……” 可无论她说些什么，宁砚书都听不进去。 只眼眶里的泪打转了又落下，止都止不住。 宁绾叹息。 果然，对付小孩子这种生物，从来不是自己擅长的事情。 这才穿书来几天时间，她都快要记不清这个小家伙究竟哭了多少回了。 宁绾擦了擦宁砚书脸上的泪痕，俯身温柔在他的额头落下轻吻。 宁砚书一下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滚烫的泪珠滑落。 连带着被亲吻的额头，似乎都带着暖意。 见宁砚书终于冷静了下楼，宁绾耐心解释:“妈妈没有不要你，以后更不会说出不要小书的这种话。” “这两天妈妈在摆摊卖盒饭，小书一定还记得我昨天打包回去的那4份盒饭吧？” 想到昨天那份很好吃的红烧肉和西红柿炒鸡蛋，宁砚书点点头。 “那就是妈妈在卖的东西。”宁绾说:“因为今天的生意很不错，妈妈的盒饭被很多很多人喜欢，全都卖出去了。妈妈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所以才想要我们小书出去吃顿好吃的。” “不信你看。“ 宁砚书睁着朦胧的泪眼。 透过那泛着泪花的视线，果真看见宁绾的手上拿着几张红彤彤的票子扬了扬。 “是、是真的吗？”宁砚书仍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抽抽噎噎。 “当然是真的。小书可是妈妈最心爱的宝贝，妈妈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么过分的事情了。“宁绾说完，又故作大方地问他:“今天妈妈挣钱了，是个小富婆。说吧，小书想吃什么东西，妈妈统统都给你买。” 其实在宁绾的心里还有需多难解的疑惑。 小说里，在原主怀孕之初，明明她可以为了孩子舍弃家庭。可却又在宁砚书出生后厌恶他、憎恨他，将其视为累赘。 后来的种种所作所为，更是在宁砚书的记忆深处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宁绾不清楚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彻底放下心中的戒备。 她亦深知，有些伤害，一时半会儿根本消除不了。 只能说时间还长，慢慢来吧…… …… 第 13章 你是妈妈的孩子 得知是自己误会了，宁砚书吸了吸鼻涕抬手擦掉眼泪，又问:“那……昨天剩下的两盒米饭怎么办？” 如果不吃的话，就要浪费了。 因为从小经常饿肚子，宁砚书舍不得浪费任何一点食物。 挣扎中，宁砚书的小表情纠结。 两道眉毛，拧巴巴地扭到了一起。 “妈妈，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吃盒饭吧。”宁砚书舔了舔唇，说:“等到了周末的时候，我们可不可以去吃麦肯基？……” 那家叫做麦肯基的汉堡店，据说很好吃。 宁砚书常听班上的同学王子豪，提起过很多次。 但每次都只是听他显摆炫耀，却从未有机会尝试过。 宁砚书刚一说完，又急忙解释:“但是不去也没关系的。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小书随便吃什么都很开心的。” “不可以。” 宁绾摇了摇头。 在宁砚书诚惶诚恐的注视下，淡淡开口说:“小书，你要记住你才5岁，是个孩子。在妈妈这里你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向我提出你的喜好，表达你的诉求。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小心翼翼。” “因为你是妈妈的孩子，而且妈妈很爱你啊。” 宁砚书愣在原地。 胸膛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膨胀。 那种又暖又烫的感觉，生疏得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办，又快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 宁砚书低头眨眨眼，用力擦去即将掉落的眼泪。 他抬首开口，对着宁绾一字一句肯定道:“妈妈，周末的时候我想去吃麦肯基。” “没问题！”她捧着宁砚书的小脸颊，吧唧一口亲下去:“周末妈妈就带我们宝贝去吃麦肯基！ ” 宁砚书性格胆怯，向来不敢主动对自己提要求。 能够见到他坦诚地表达出自己的喜好，宁绾也很开心。 宁砚书轻轻触摸着被妈妈亲吻的脸颊。 指尖摸到那一处的温热，很快就又褪去。 他想，他可能有好几天都舍不得洗脸了…… …… 接下来的几天，宁绾每日都会按时去工地出摊。 随着名声被慢慢打开，来摊子光顾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赵水根介绍的熟人。 也有周凯特意拉拢过来的好友。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迫于朋友情面，才来勉为其难来光顾盒饭摊。但最终还是被宁绾的手艺所折服。 到最后慢慢演变成了长期的主顾。 摊子上的顾客虽然多了起来，但宁绾的盒饭价格却始终没有变化。 就连分量也没有丝毫的含糊。 两荤一素再加上满满一大盒的米饭，总共也只需要14块钱。 真的很便宜。 大伙儿知道宁绾的盒饭价格卖得低，所以每次都会主动买些饮料照顾她的生意。 手上有了些本钱，宁绾又斥【重金】购买了一辆摊车。 带电动车的那种，宁绾可买不起。 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购买那种手推的移动地摊小推车。 虽然有些重，但能装下很多东西。 相比较于最开始的那种折叠式推车，在一定程度上，摊车也的确好用。 在每天买盒饭的顾客中，周凯是每日必会来光顾的人。 被迫拉着跟他一块儿来的林伟，也总是喜欢有意无意地打趣两人。 对于周凯的心思，宁绾并不蠢，心里和明镜似地清楚。 她直言不讳地表示自己已经结婚，并且还有一个5岁的孩子。 但大家伙儿并不相信。 宁绾的模样好看。 虽然每日在太阳底下暴晒，但皮肤依旧雪白。长柳细眉，明眸皓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最主要的是宁绾的眼神清澈，瞧着就是个天真烂漫、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小姑娘。 哪里像一个5岁孩子的妈妈。 说得次数多了始终没人相信，宁绾便也不解释了。 周末的时候，原本约定好的麦肯基之约，宁绾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失约了。 因为周凯替她介绍了个活，承包工地一队小组周六中午的盒饭。 人数足足有60个人。 加上饮料再刨去成本，宁绾估摸着这一天至少能挣800块。 于是在和宁砚书耐心解释后，宁绾征得了他的谅解与同意。 “当然是挣钱更重要啦！”宁砚书煞有其事道:“我们不止有这周六，下周六、下下周六。不管什么时候去麦肯基都可以，但是大生意大买卖只有今天！” “咱们小书真聪明！”宁绾夸道。 宁砚书嘿嘿地笑着。 他坐在小板凳上，模样乖巧:“但是妈妈，今天我想和你一起去，可以吗？” 他还没有去过妈妈工作的地方。 也没有见过妈妈工作的模样。 他迫切地想要参与到有关于妈妈的任何一切中去。 宁绾想了想，也很干脆地答应了。 上午，母子俩一块儿从市场买完菜回来，宁绾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 宁砚书显得尤为好奇。 他搬一张小板凳站在水池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宁绾切菜、洗菜、炒菜。 动作娴熟、利索，一气呵成。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道热气腾腾的木须肉就完成了。 宁砚书鼓掌感叹:“妈妈，你好厉害呀！” 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崇拜与自豪。 宁绾忍不住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调侃:“小馋虫，是不是又想偷吃了？” 宁砚书没有否认，只傻乎乎地笑着。 宁绾的眼底含着笑意。 她拿起筷子，夹一块木须肉:“来，张嘴……小心烫。” 宁砚书仰着头，一张嘴张得老大。 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幼鸟，恨不能将筷子都吞进去。 里脊肉被提前腌制过，因为包裹了一层淀粉，肉质滑嫩。 肉里还带着黄瓜的清甜，鸡蛋的香以及木耳胡萝卜的爽口，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搭配！ “妈妈炒的菜最好吃了！” 宁砚书热情地拍着马屁。 经过宁绾一段时间的喂养，宁砚书的身上渐渐长出了些软肉。 一张小脸不再瘦巴巴得干瘪。 就连原本胆怯的性格，也逐渐变得开朗大方，不似一开始那样畏畏缩缩。 现在的宁砚书，整个人明媚得像个热烈燃烧的小太阳。 宁绾在厨房内将盒饭分装好。 宁砚书就在另一边帮忙将酸梅饮料装袋，再取好一次性餐具。 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后，母子俩一块儿出发前往工地。 第 14章 长大后我要成为卖盒饭大王 宁砚书的腿短，步子迈不大。 宁绾推着摊车也不着急催他。 行了一段距离，宁砚书忽然问她:“妈妈，卖盒饭是不是很辛苦？” 妈妈新买回来的这辆小摊车，他经常在家底下的楼梯处看到过。 当时看见，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看着宁绾费力推车的模样，宁砚书忽然就觉得好心疼。 宁绾停下喘了口气，说:“其实也不会，习惯了就好。” 看着宁绾额头冒出的细细汗珠，宁砚书摩拳擦掌一声怒吼:“妈妈我来帮你！” 说罢就咬着牙，开始嘿咻嘿咻地使劲儿推车。 宁绾见状也不阻止她，只是手上的力气不由加大。 半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宁绾递给他水，问:“怎么样，累不累？” 宁砚书原本还耷拉下去的小脑袋，立马高高昂起:“不累！” 比起妈妈，他的这点辛苦根本就不算什么。 休息了一会儿，宁砚书突然开口:“妈妈，星期五那天，柚子老师让小朋友们画出自己的梦想。” “嗯，然后呢？”宁绾坐在他身边，单手托腮认真倾听。 “班上的小朋友们，他们有的自己的梦想。有的想当科学家，有的想当宇航员，还有的想要当明星……”顿了顿，宁砚书说:“可是，我的梦想和他们不一样。” 宁绾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哦？那小书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长大以后，帮妈妈一起卖盒饭！”宁砚书喝一口水，继续说:“等我长大以后，会有这——么——高——” 宁砚书的手努力向上伸展。 “到时候，我可以每天帮妈妈推车，帮妈妈一起卖盒饭！” 宁绾的眼角，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真的呀~那妈妈一定会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宁砚书害羞地挠挠头。 而后又问:“妈妈，你会不会觉得这个梦想一点也不好？” 宁绾认真沉吟了片刻，然后摇摇头:“不会啊，我觉得这个梦想很好。” “真的吗？！”宁砚书的眼底透着几分惊喜，却也带着一丝沮丧:“可是王子豪说，这个梦想一点出息也没有……” “不是这样的哦。”宁绾说:“不管是卖盒饭，还是卖地瓜，只要能把想做的事坚持下去，就算是变成卖盒饭大王，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宁砚书看着宁绾，眼睛又大又明亮…… …… 等到他们慢吞吞地赶到工地，周凯已经在宁绾平常摆摊的位置等候多时。 “小绾！” 见到宁绾来了，周凯赶忙上前帮着她一块儿推车:“很重吧，我来帮你。” 然而却在走近她身边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跟在推车旁、一块儿推车的小身影。 周凯僵住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4、5岁的孩子。 身子瞧着有些消瘦，但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很是机灵。 “这是我儿子。”宁绾摸了摸宁砚书脑袋，对他说:“儿子，快喊叔叔。” 宁砚书依言照做:“叔叔你好。我叫宁砚书，你可以叫我小书。“ 周凯的表情当场石化。 一直等到林伟走过来，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周凯这才如梦初醒。 看着走远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周凯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我以为那是她故意拒绝我的借口。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 林伟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半晌，只能挤出一句:“节哀……“ 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在初出萌芽尚未开始的时候，却不得已被迫中止。 周凯觉得很难过。 但在短暂的伤心过后，他还是努力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帮着宁绾整理东西。 午饭时间，工人们排队按顺序来领取自己的盒饭。 在看见宁绾身边站着宁砚书时，纷纷打趣道:“哟，这是谁家小乖乖啊，长这么可爱呀。” 宁砚书也不怯场，甜甜地冲着他们微微一笑:“是我妈妈家的~” 大家伙都被他逗笑。 “好聪明的小孩儿。” “哈哈哈……” …… 午饭时间过去，人潮慢慢散去。 宁绾开始收拾遗留下的垃圾。 周凯凑到宁砚书的身边。 手上拿着自己刚刚才买来的冰淇淋，想要借此来凑近乎:“小朋友，想吃冰淇淋吗？” 宁砚书抬了抬眼皮，看向身边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妈妈长得很漂亮又很招人喜欢，宁砚书一直都知道。 但眼前这位表现得尤为积极的叔叔，显然是不正常的。 对于企图抢走自己妈妈的男人，宁砚书向来没什么好感。 知道宁绾在忙，没注意到这里，宁砚书一改之前乖巧伶俐的模样，冷淡道:“妈妈说过，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可我不是陌生人啊。刚才你妈妈还让你喊我叔叔，你忘了吗？” 宁砚书很诚实地摇摇头:“忘记了……” 周凯如鲠在喉…… …… 他不气馁地跟着宁砚书坐在石头墩子上，佯装不在意地问:“小书今天怎么和妈妈一块儿出来摆摊，爸爸不在家吗？” 听到周凯的话，原本还笑容明媚的宁砚书蓦地沉下脸。 周凯的心一惊，顿感不妙:“怎、怎么了？” “我……”宁砚书垂着头，显得无精打彩:“我没有爸爸……” 周凯腾地一下站起身。 满脸不可置信:“什么？！这是真的吗？！” 不敢相信幸福，竟来得如此突然。 周凯当下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开心来表达了。 简直就是欣喜若狂嘛。 他拉过林伟的袖子，兴奋道:“林伟，林伟你听到了吗？他说他没有爸爸！……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 “他没有爸爸，他没有爸爸……” 林伟无奈扶额。 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自己这位大脑缺根筋的好友。 “我觉得……你此刻不该表现得这么高兴。”林伟努力示意他看向宁砚书的脸:“我知道你很高兴，但你先别高兴。”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周凯这才意识到一点——宁砚书还在这儿呢！ 他有些慌张地转过头，果然就看见宁砚书一脸悲愤欲泣的表情。 周凯立马伸出尔康手:“你、你先别哭……“ 然而下一秒。 “哇……” 第 15章 你相信光吗 哭声震天动地，听得周凯脑袋嗡嗡的一阵作响。 他张了张嘴，念了一句:“完了……” 就连林伟也默默闭上眼，打算看在过往友谊的份上为好友默哀3秒钟。 原本还在另一边忙碌的宁绾，听到动静也急忙赶过来:“出什么事了？” 宁砚书还在哭。 他伸出手指指向周凯。 小指头颤颤巍巍，却没说话。哭得伤心，不能自已。 宁绾看了眼周凯，却见对方一脸心虚，不敢看着自己。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宁绾没再追问。 她将宁砚书抱在怀里，轻声安抚:“乖啊，没关系。妈妈在这呢。” 宁砚书躲在宁绾的怀里抽抽噎噎。 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 宁绾心疼坏了，带着哭伤心的宁砚书回了家…… ……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宁砚书的哭声已经止住，但情绪仍是不受控制地打着嗝。 脸上满是泪痕。 眼睫处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眶红红的，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宁绾将他放在沙发上，去往洗手间将毛巾打湿，给他擦了一把脸。 被眼泪糊了一脸脏污的小脸，这才又恢复了白净。 宁绾将毛巾带回洗手间清洗。 宁砚书从床上跳下来，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妈妈……” 宁砚书很想开口问有关于爸爸的事情。 可是只要一想到从前，每当他提起爸爸时，妈妈那面目狰狞的模样，他就又害怕了。 宁绾弯腰俯身，蹲在他跟前:“你想问妈妈什么事情？” 宁砚书低着头纠结了许久。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犹豫着地问:“妈妈……小书、小书真的没有爸爸吗……” 宁绾表情一顿。 自从她穿书以来，宁砚书一直都表现得乖巧懂事，从不会主动提及有关于【爸爸】的这件事情。 而宁绾粗枝大叶惯了，竟也未察觉到这一点。 宁绾牵着宁砚书的手，一块儿坐在了沙发上。 “傻瓜，你当然有爸爸。”她抬手抚摸着宁砚书细软的发丝:“只有妈妈一个人，是没办法生出我们这么可爱的小书的。” “我知道。”宁砚书红扑扑着脸，说:“柚子老师说过，要将爸爸的种子放在妈妈的小房子里，这样才能生出小宝宝。” “……可是。” 话音微转，宁砚书微微抬头，悄悄瞄了宁绾一眼。 直到确定宁绾没有生气，他才又壮着胆子问:“可是为什么，小书从来没有见到过爸爸……” 宁绾蹙眉，表情迟疑。一时有些犯了难。 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那个……”宁绾支支吾吾:“爸爸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忙，所以才一直没回来。” 宁砚书低下头，难掩失落的情绪。 这种蹩脚的谎言，对于他这个已经5岁的孩子显然没有用了。 什么工作呀，需要忙5年都不回家。 他又不是小孩子…… …… 看着宁砚书怅然若失的模样，宁绾于心不忍。 看见不远处茶几上放着的、宁砚书最喜欢的奥特曼人偶，宁绾问:“小书，你相信光吗？” 宁砚书略带疑惑地抬着头。 “你的爸爸，是光的英雄。他的任务，是要拯救世界！” 宁砚书抱着奥特曼:“就像迪迦那样吗？” “没错！” 要想骗过对方，首先一点就是要先骗过自己。 宁绾目光坚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有很多需要被帮助、被保护的人。你爸爸他啊，一直都在默默保护着这个世界。” 宁砚书不解地反问:“可爸爸为什么不能保护我们，为什么要去保护别人……” 宁绾被噎住了。 没想到宁砚书小小年纪，想法就这么反派了。 了不起！…… …… 她轻咳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解释说:“因为能够被称为英雄的，都有一个无私奉献的心啊。” “这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力量。我们爱小家，爱大家，但更应该要爱国！” 宁绾不知道宁砚书听没有听懂。 但在必要时，对他进行深刻的公民基本道德教育，教育他与人为善做个好人。 这可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啊！ “我们一定要记住。有国才有家，家是最小国，但国可是千万家啊！” 听完宁绾的话，宁砚书顿时变得肃然起敬:“这是真的吗？” “当然，妈妈从不骗你。如果妈妈骗人的话，惩罚妈妈脸上长痘痘变丑八怪！” 宁砚书自然是相信宁绾的话。 见糊弄得差不多了，宁绾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宁砚书的唇上:“不过爸爸是【光的英雄】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别人。” “毕竟英雄的身份很重要，是宇宙最高级机密，可不能随便暴露哦。” 宁砚书瞪大了眼。 他抬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猛地点头。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最开始的低靡情绪消失，宁砚书开始变得期待:“妈妈，那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爸爸那么厉害，用飞的不是应该很快就能到家吗？” “不行哦。”宁绾一边折阳台收下来的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地球上没有单人飞行许可证。除非紧急任务，否则是不能随意飞行的。那样会引起他人恐慌。” 宁砚书又是理解地点点头:“那小书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爸爸？是几天，还是几个月啊？” 折衣服的动作一顿，宁绾被难住了。 关于大反派什么时候找到小反派，宁绾并不记得具体时间。 但迎着宁砚书饱含期待的眼眸，她只能含糊其词地回答:“快了，快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宁砚书并未感觉到异常继续追问。 只满心欢喜地沉浸在【我爸爸是光的英雄】的喜悦当中。 他陪着宁绾一块儿折衣服，吃饭，收拾房间。 持续到晚上睡觉的时间，宁砚书的亢奋情绪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躺在小床上，他抱着迪迦碎碎念道:“妈妈，爸爸长什么模样，他高不高、胖不胖，头发长不长。他知道小书的名字吗？如果走在路上，爸爸能认得出小书吗？” 第 16章你这一辈子有没有骗过小孩 从小到大，宁砚书对爸爸的记忆为零。 他想要知道道爸爸的五官、长相，姓名和模样。 “你爸爸他……“宁绾想了想小说中对大反派的描写:“你爸爸他长得很帅，超级帅！” 宁砚书一听，更加兴奋了:“和我一样帅吗？” “那当然了，他可是小书的爸爸。” “比电视里的大明星还要帅吗？” “还要帅！”宁绾肯定道。 宁绾的模样不差，宁砚书虽然瘦弱，但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可爱。 剑眉星目，浓眉大眼。 而作为宁砚书父亲的沈复，五官长相绝对不差。 “不仅如此，爸爸还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男人，是最英勇无畏的英雄。他会永远保护小书、爱小书。是小书成长道路上最结实、有力的臂膀和伟岸。你可以永远信任他、依靠他。” 或许是宁绾描绘的那个画面实在太过美好。 这一夜，宁砚书做了一个好梦。 在梦里，他见到一个身影高大伟岸的男人。 他身姿挺拔，背光而来。 每走出一步，肩上的红披风便随风扬起，气势逼人。 男人一步又一步朝他走近，宁砚书紧张得甚至不敢呼吸。 待到男人走到宁砚书面前，弯腰将他轻松抱在怀里。 宁砚书左手攀着男人结实的肩膀，右手拉着妈妈的手，又哭又笑。 开心得不得了…… 他发誓，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孩！…… …… 第二天是周日。 宁绾不忙。 她打算带宁砚书去吃麦肯基，兑现自己的承诺。 可宁砚书拒绝了。 “妈妈，我想等爸爸回来以后，我们再一起去吃麦肯基。”宁砚书坚持道。 宁绾无可奈何，也只能答应。 周日幼儿园不上学，宁砚书在家没人照顾，宁绾干脆就又带着他一块儿去工地上卖盒饭。 再一次看见宁砚书，周凯忙挤到他身边。 他掏出口袋里的一包巧克力，讨好地递给宁砚书:“小书，对不起。昨天是叔叔不好，叔叔向你道歉，你可不可以原谅叔叔？” 昨天回去后，周凯左思右想了很久。 虽然宁绾说她已经结了婚，孩子都这么大了。 可注意到昨日宁砚书提起爸爸时，那情绪失控的模样。周凯不禁在心中揣测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或许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否则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会忍心让自己的妻子独自一人跑到工地来卖盒饭？ 宁绾一定生活得很辛苦…… …… 周凯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如果那个男人对宁绾好，那他就决定默默地守护着宁绾，不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但如果他对宁绾不好，那他就算是知三当三、违背人理道德，也势必要把宁绾抢过来。 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做她心目中的英雄！ …… …… 宁砚书没有伸手去接巧克力。 他摇了摇头，大大方方地回应:“不关叔叔的事，叔叔不需要道歉。” 虽然一开始，他的确被周凯那一句无心的话戳到了痛处。 但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让他得知了爸爸很快就要回来的事实。 说实话，他反而应该要好好谢谢这个傻叔叔呢。 这么想着，宁砚书又开心了。 他冲着周凯，露出一抹天真灿烂的笑容:“妈妈说，爸爸就要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要在一起了！~” “到时候我们会一块儿去吃麦肯基，去游乐场去动物园，去好多好玩的地方。。” “妈妈还说，爸爸会永远爱我们、保护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们……” …… 宁砚书每说一句，周凯的脸便苍白一分。 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摇摇欲坠，全身无力。 所有的热情与精力，仿佛都在那一瞬间被抽干了似的。 等到宁绾卖完今天的盒饭 ，来到宁砚书身边时。 就看见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宁砚书，和失魂落魄的周凯。 见到宁绾过来，宁砚书安静地闭上嘴。 他一脸关切地问周凯:“叔叔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周凯冲宁砚书苦涩地笑了笑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像是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摔倒了一样。 却又在看见宁绾的那一瞬，身体僵应。 周凯的嘴角生硬地扯出一抹笑:“那个啥，工地还有事，我、我先走了。” 随后，犹如行尸走肉般飘着离开。 “他这是怎么了？” “小书也不知道呢。” 宁砚书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并不知情。脸上的笑容，明媚又灿烂:“妈妈，我觉得这个叔叔有点傻乎乎的。” 感觉特别好欺负。 “小书，我们不该在背后随意编排别人，这是不对的。你周凯叔叔是个好人。” 虽然，的确是有点傻乎乎的。 被宁绾批评，宁砚书也不生气。 他顽皮地吐吐舌头，道歉:“对不起妈妈，是小书错了。”…… …… 周一，宁绾送宁砚书去幼儿园。 宁砚书背着书包，精神抖擞。 临进教室前，他仰着头问宁绾:“今天是第2天了，对吗？爸爸很快就要回来了，对吧？” 自从宁砚书得知了爸爸即将回来的事情，总是时不时地向宁绾打听，爸爸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 宁绾被磨得没有办法了，只胡乱说了个数字:“大概100天左右。” 她心里想的是，孩子的忘性大，记不住事。 等到时间久了，自然便也忘记了。 可是从周六那天起，宁砚书就抱着家里的日历本开始数日子。 每过去一天，他便在日历上画一个叉。 宁绾有些担心。 倘若届时时间到了，大反派沈复还没找到宁砚书的话，她又该要去哪里找一个【爸爸】还给他。 宁绾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催促着宁砚书赶紧回教室:“行了，快进班级吧。” 宁砚书这才牵起柚子老师的手，高高兴兴地冲着宁绾告别:“妈妈再见~” 第 17章 宁砚书不见了 应付完宁砚书离开幼儿园，宁绾如往常那般，直奔菜市场。 这段时间，盒饭的生意蒸蒸日上。 舍去最初投入的成本，现在的宁绾手里还攒了些钱。 在去往菜市场的路上，宁绾还意外撞见了许秀凤。 “砚书妈妈，出门买菜呢。“ 宁绾勾唇:“许姐。刚好，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她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3000块钱，递给许秀凤:“许姐，这些钱你先收着。剩下那4万8，我会慢慢还的。你再给我点时间。” “哎哟，那才多大点事，钱你先自己留着应急用。”许秀凤推拖着不肯收:“现在摆摊好不容易才刚有了点起色，往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姐不着急你现在还钱。” 说话间，又是将钱推了回去。 “那可不行。” 宁绾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许秀凤的手里:“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何况这笔钱你都不收我利息，不还钱我心里不踏实。哪怕是几十几百，只要我手里有，多少都得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是一个十分浅显易懂的道理。 但在现实社会里，却是多少成年人都理不清的头绪。 见对方坚持，许秀凤也不再推脱:“行吧，这钱我就先收下了。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知道吗？” 听许秀凤这么说，宁绾嘿嘿一笑:“这不巧了吗，我正有事想问你呢。” “咋了？” 许秀凤拉着宁绾的手，两人并肩行着一块儿往市场里走。 “你知道住咱们楼下的是哪户人家吗？” 宁绾只提了一句，许秀凤顿时了然:“你指的是，把瓦楞纸箱堆放在楼梯口的那户人家吧？” 宁绾颔首。 他们现在住的是小区，里面多是老旧的楼梯房。 没有物业，没有管理。 一旦遇到什么问题，都只能自己出面。 宁绾与许秀凤住在19栋楼的7层。在这里，每一层都只有两个对门的住户。 每层的楼道是连接上、下楼梯的必经之地，属于公共区域。 面积小，位置拥挤。 更别提有人将纸箱废品堆积在楼道内。这也让本就局促的空间，显得更加密不透风。 宁绾好几次带着宁砚书上学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易拉罐、纸皮绊倒。 “唉……那些都是陈老太太家的东西。”许秀凤叹一口气，说:“陈老太太就住你家正下方，今年估摸着也有六十出头了吧。这老太太也是个可怜的。年轻的时候啊，丢了个孩子，找了几十年都没找着。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着。”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许秀凤继续道:“老太太年轻时在国企上班，后来遇见丈夫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的生活过得和和美美……可惜啊，儿子丢了以后为了找孩子她就辞了职。现在年纪大了，一个人无儿无女，没有收入。平日里就会捡些瓶子废报纸，换些钱。” “那她丈夫呢？” 提到这个，许秀凤又是摇头，不住地叹息:“听说在孩子丢的第十年，丈夫眼瞅着没有希望就放弃了。他和陈老太太离婚又重新找了个，现在应该不在本地生活了。” 宁绾听完后，面色凝重重。 人贩子，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恨的人。 人人听之恨不能咬牙切齿，抠心挖肚。 “其实吧，老太太的遭遇大家也都很同情她。但楼道毕竟是安全通道，这样堵着实在不安全。几年前我们也尝试过和老太太商量过，但老太太自从孩子丢了以后，精神越发不稳定，常常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疯疯癫癫的。” “大家一是可怜、同情她，二也确实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最后只能作罢。”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进了市场内。 许秀凤换了个话题问宁绾:“最近摊上的生意怎么样？” 宁绾回答:“挺好的，多亏赵大哥帮忙，介绍了不少客人给我。” 许秀凤闻言，咧着嘴轻笑:“帮什么忙呀，他自己一天天都吃得欢快着呢。” “自从吃了你做的盒饭，他就嫌弃我做的饭菜，总说差了点味道。”许秀凤笑得无奈:“这给我气的，好几天不给做饭，就让他吃泡面改善改善伙食。这不，今天才刚打算出来买点菜，煮点孩子爱吃的。老板，排骨给我来两根——” …… 一块儿买完肉，许秀凤又带着宁绾去她常光顾的菜摊子。 “不过有一说一，砚书妈妈你做的饭确实好吃，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呀快教教我。” 许秀凤随手拿起摊上的一颗西红柿:“就拿这最普通的番茄炒蛋来说好了，你炒出来的锅气就是香。西红柿和鸡蛋的味道也很浓郁。” 宁绾接过许秀凤手里的西红柿，笑着说:“其实做饭很简单的，只要注意把控好一些细节。” “比如西红柿要去好皮，否则会影响口感。炒之前也可以撒点盐，可以逼出西红柿的香……” 宁绾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 对做饭却是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见解与研究。 许秀凤越听越是起劲。 几番交流下来，都恨不能和宁绾拜师学艺了。 买完菜两人一块儿回了家。 在经过6楼，看着被堆得拥挤的纸皮易拉罐时，宁绾与许秀凤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然后无可奈何地笑了。 来到家门口，宁绾正欲告别，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宁绾一阵心惊。 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拿出手机，果然在屏幕上看见柚子老师的名字。 宁绾有些慌乱地摁下接听键。 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就传来柚子老师焦急的声音:“砚书妈妈，砚书有没有跑回家？” “什么？” 宁绾脑袋发懵。她反问:“我刚刚才送他去的幼儿园，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家里？” 电话里，柚子老师的声音显得更为急切了:“刚才在幼儿园，砚书和其他小朋友发生了一点争执，我罚他俩在门口罚站，结果……” “结果我带其他小朋友上厕所的功夫，再出来时就发现砚书不见了！……” 第 18章 我爸爸是光的英雄 宁绾顾不上和许秀凤解释，掏出钥匙就开门进屋搜寻。 家里空空荡荡的，自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来到这个世界后，宁砚书出门的次数极少。在宁绾记忆中，他更是也几乎从未离开过这个出租屋。 宁绾实在想不出来，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究竟会一个人跑到哪里去。 宁绾转了个方向向外跑。 一面跑，一面还追问电话那头、早已慌了神的柚子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柚子老师断断续续的叙述下，宁绾这才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始末。 …… 就在宁绾离开后没多久，宁砚书高高兴兴地回到座位。 好不容易过完一个周末，现在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爸爸回来的好消息，分享给他最好的朋友唐棠了！ 唐棠刚一进教室，就被宁砚书拉着手:“小糖果，你知道嘛。妈妈告诉我，再过98天我爸爸就要回来啦！” 宁砚书伸出两只手努力比划着，摆出歪歪扭扭的【9】和【8】的手势。 “真的吗？”唐棠也显得很高兴:“那到时候，我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小鼹鼠的爸爸长什么模样了？” 宁砚书一脸兴奋，拼命点头:“嗯嗯嗯，妈妈还说，我爸爸长得可好看了！”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说:“和我一样好看！” “哇！真好。”唐棠十分赏脸地捧场:“好想快点看到小鼹鼠的爸爸啊~” 宁砚书有些害羞地红着脸。 大大的眼眸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眼底透着晶莹。 唐棠长相可爱，性格好，每天都穿着五颜六色的公主裙。是班里最受欢迎的小朋友。 当然也是宁砚书最要好的好朋友。 王子豪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看见两人挨得很近坐在一起。 他走过去，故意将书包狠狠地放在圆桌上。 书包与桌子之间的触碰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声，吓得宁砚书和唐棠一个激灵。 回过神的唐棠对王子豪说:“子豪你知道吗，小鼹鼠的爸爸要回来了。” 王子豪他自顾自地放好小书包拿出文具，但就是不说话。 唐棠也不在意。 她转过头又问宁砚书:“小鼹鼠，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可以一块儿去你家，看看你爸爸长什么模样吗？” “当然可以。”宁砚书豪爽地应下:“到时候我让我妈妈准备好多好吃的，我妈妈现在做饭可好吃了！我妈妈还答应我了，等爸爸回来我们要一起去吃麦肯基~” 见两人丝毫不在意自己，继续有说有笑，王子豪的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 他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那是你妈妈在骗你呢，傻瓜。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 没有任何小朋友，会允许别人诽谤自己的妈妈。 宁砚书也一样。 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胡说！我妈妈从不骗人！” “你妈妈以前还经常骗你，不是吗？”王子豪坐在位置上双臂交叉，慢悠悠道:“每次都说好要来接你放学，结果呢，还不是没有来。” “那是以前，我妈妈现在不这样了！”宁砚书涨红着脸，大声反驳道:“我妈妈说了，随意编排他人是一种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在大人的世界里胡说八道也是犯罪，是会被关进监狱里锁起来的！“ 提到监狱，脑中自动循环播放电视上常看见的模样。 黑洞洞的房间，四周都是墙。 有老鼠，有虫子，偶尔还有凄厉的女鬼叫。王子豪的心底也不由涌现起一丝害怕。 他的表情渐渐变化，环抱着的双臂松开。 却仍咬着牙坚持说:“你妈妈骗人！” 宁砚书也急了:“你不能这样说我妈妈，你必须要向我妈妈道歉！” 王子豪的脾气也一下冒火。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不服气地大着声狡辩:“我妈妈说了，你根本就没有爸爸！所以你妈妈是骗子，那你就是小骗子！……略略略，你妈妈是大骗子，你是小骗子！” “大家快来看啊，小鼹鼠是小骗子……” “王子豪你别这样。” 唐棠想要劝架，但随着围观过来凑热闹的小朋友越来越多，根本没人听她的话。 “才不是呢。”宁砚书吼道:“你妈妈才骗人，你们才是骗子一家人。我有爸爸，我爸爸可厉害了！我的爸爸是光的英雄！是比迪迦还要厉害的奥特曼！！！” 教室里寂静无声。 但下一瞬，便爆发出热烈的嘲笑声:“哈哈哈哈……” “只有小孩子才相信奥特曼，我们都已经是大孩子了。” “就是就是，小鼹鼠快回去看奥特曼吧，别来幼儿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被小朋友们围着嘲笑，即使宁砚书的心中如何坚定，也不免生出一丝怯意。 他微微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 待到笑声停止，王子豪得意洋洋道:“我爸爸才厉害呢，他会挣很多很多钱，会天天给我买健力宝喝。你的奥特曼爸爸可以吗？” 宁砚书抿唇，随后肯定道:“我爸爸长得可好看了！” 王子豪慢悠悠继续说:“我爸爸每天都坐在高档的写字楼办公室里工作，他手底下还管着几十个人呢。” “我爸爸长得好看！” “我爸爸还会教我骑自行车。还会带我们去郊游，去迪土尼。你爸爸能吗？”王子豪依旧表情淡定:“而且我妈妈说了，长得好看一点用也没有。” 宁砚书沉默了。 他咬牙没说话，因为生气脸涨得通红。 王子豪依继续咄咄逼人，问:“你说你爸爸很厉害，那你说说他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周围的人起哄:“对啊对啊，你快说啊。” “说啊，你倒是说啊……” …… 第 19章 我爸爸敢吃屎，你敢吗 宁砚书想要反驳王子豪更多的话。 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爸爸。 他不知道爸爸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不知道爸爸做什么工作，在哪里上班。 更甚至，他就连爸爸最擅长什么的东西，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 【爸爸】这两个字于他而言，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代名词。 陌生而又遥远，没有任何意义…… …… 见双方僵持不下，唐棠走出来维护宁砚书:“王子豪，你别再说了。” 自觉赢了胜仗，王子豪得意洋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唐棠来到宁砚书的身边，安慰他说:“小鼹鼠，你别生气了。我知道小鼹鼠的爸爸很厉害很厉害的。” “我们快回座位吧，柚子老师和苹果老师接小朋友就要回来了。” 她伸手去拉宁砚书的胳膊，但宁砚书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动。 他拧着眉毛，想了很久很久。将自己脑中所有能想到的，他自认为最厉害的事情都细细地回忆了一遍。 然后脱口而出:“我的爸爸，他会背九九乘法表！” 王子豪不紧不慢地回答:“我爸爸会算万以内的乘除法。” “我爸爸会背《静夜思》，会背唐诗三百首！你爸爸会吗？” “我爸爸会背《木兰辞》，会背《琵琶行》，都是几百字几千字的那种。” “我……我……”宁砚书被堵得说不出话，开始变得语无伦次:“我爸爸会跟狗打架！他还敢吃屎！” 王子豪:“？！” 唐棠:“？！”…… …… 此话一出，向日葵班的所有小朋友们全都惊呆了。 大家都一脸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迟迟不敢说话。 好半晌，反应过来的王子豪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听着那笑声，宁砚书只觉得脸上像火烧一样的害臊:“你笑什么？！” 王子豪有些无语地睨了他一眼。 他趾高气扬，带着一副看幼稚鬼的神情看着宁砚书，说:“那些都是大人故意骗你们说的话，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 “你胡说！……” “你是笨蛋吗。有哪个大人会吃屎？” “我爸爸就会！” “……” …… 一开始，两人之间的矛盾只表现在言语上。到后来被逼急了的宁砚书，本能地动手推了王子豪一下。 反应过来的王子豪立刻反击。 两人互相推搡，慢慢发展演变成肢体上的冲突。 等到两位任课老师回到教室的时候，就看见了扭打在一起的宁砚书与王子豪。 老师们很快就将他们给二人分开。 苹果老师抱拉住身材壮硕的王子豪，柚子老师则抱着宁砚书。 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淤青。 从唐棠这儿了解到事情的始末，柚子老师狠狠地批评了两人。 “不可以动手打架，也不可以在背后随意编排他人，明白吗？” 两人都倔强着偏过头，谁也不肯率先认错。 柚子老师无奈扶额。 周一的事情向来比较多，更何况是早晨。 她不仅要应付一周的工作开始，还得耐着性子哄那些不愿意上学的小朋友。 没办法，柚子老师只能让两人站在教室后面罚站。 苹果老师负责看班。 可是等到柚子老师接到所有小朋友，苹果老师带着上厕所的孩子们一起回到教室的时候。 原本站在教室后面的宁砚书，却突然不见踪影…… …… 许秀凤和赵水根知道情况后，也都帮忙在附近找孩子。 小区附近的公园、菜市场和超市。 所有孩子可能去的地方他们几乎都找遍了，但就是没有发现宁砚书的身影。 各种电视新闻在宁绾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尤其早上刚听说的、丢了孩子的独居老太太的故事，让宁绾觉得心头一阵堵得慌。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她率先来到幼儿园，调取了学校里的监控。 今天保安室值班的人是王德全。 在得知宁砚书不见了后，他既焦急又自责。 打开学校里的所有监控查看，果然在视频里看见宁砚书的身影。 视频中，宁砚书是在校车回到幼儿园时，趁乱偷偷溜走的。因为周一大家都穿着统一的校服，混乱中愣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离开幼儿园后，宁砚书并没有往家的方向走。 反而选择了一条与之相反的路。 慢慢地，宁砚书离开监控范围。再后面的监控内容，幼儿园查不到。 宁绾必须去当地派出所报案，调取街边监控，找到宁砚书的下落。 孩子走失后，并非一定要等到24小时才可以报警。 尤其是像宁砚书这样未满十周岁的儿童，往往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越是尽可能早地报警，越是能快速安全地找回孩子。 宁绾不敢有一丝迟疑，马不停蹄地出发往附近的派出所。 通过幼儿园监控里，宁砚书最后消失的画面，派出所民警很快就锁定到他的踪迹。 宁砚书从幼儿园离开后，先是漫无目的地晃悠了好久，然后去往一个公园。 在公园里，宁砚书独自一个人坐着，像是在沉思什么事情。 很快一个男人出现在视频画面中。就在所有人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时，却看见宁砚书跟在他身后离开。 最终走进一个地铁站…… …… 宁砚书去了地铁站？他要去哪里？ 还有那个男人，他又是谁？ 难道是人贩子！ 宁绾的心一惊，额头的青筋狂跳。 不敢有任何耽误，派出所民警带着她又赶往地铁站准备继续调查。 就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宁绾的电话再度响起。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就听到电话那头，许秀凤说话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喜色:“砚书妈妈，砚书回来了！孩子平安回来了！”…… …… 第 20章 妈妈，我和爸爸回家啦 宁绾赶回家的时候，宁砚书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楼梯口。 许秀凤劝他:“砚书，去阿姨家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宁砚书固执地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一定惹妈妈生气了。 他要在这里等妈妈回来，向他磕头认错才行…… …… 一天不见，宁砚书的脸上、身上又脏又乱。 身体各处，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就连下半身的裤子也不翼而飞，整个人仿佛是刚从哪条山沟沟里逃出来的一般。 狼狈极了。 在他身边的台阶上，还同样坐一名男人。 但与宁绾在监控视频里看见的男人不同。 那过于长而凌乱的长发遮挡他的脸，让宁绾看不清他的长相。 听到楼梯传来的动静，宁砚书抬头就看见了宁绾。 他站起身咧着嘴，开心地笑了:“妈妈，我和爸爸回来啦！~” 来不及细品宁砚书话里的意思，看见他平安无事地回来，宁绾的心中又惊又喜。 对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之后，便是滔天的怒意。 她一把拽过宁砚书的手，将他抱起。 随后拽下宁砚书的四角内裤，伸手在他的屁股上【啪啪啪】地就是好几巴掌:“你一整天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担心死妈妈了！” 宁砚书“哇”地一下哭了。 豆大的眼泪一颗又一颗，啪嗒啪嗒地落下。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回荡在整个楼梯间。 屋内的赵水根听到动静，有些不明所以地出门查看。 许秀凤站在门口，笑着冲他摆摆手示意没事。 同样跟着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她十分理解宁绾现在的心情。 换了是她，只怕下手更狠…… …… 被妈妈打，宁砚书分不清心里是委屈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他哭得凄厉，惨兮兮地喊:“妈妈，妈妈……” 宁绾不心软。 手底下的劲儿更是不收敛:“谁准你擅自离开幼儿园，谁准你到处乱跑的！你知道你害妈妈多担心，又让多少人为你担惊受怕吗？” 宁绾鲜少会生气。 但生起气来的模样吓人。 原本安静坐在宁砚书身旁的男人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悄悄往后挪了一个台阶…… …… 宁砚书的小屁股被打得通红，上面的掌痕清晰可见。 渐渐地，哭声没了力气。 他小声地呜咽着道歉:“对不起妈妈，小书错了……对不起……呜呜……” 宁绾扬起的手一下悬在空中，再也落不下去了。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宁砚书扶正站好，穿上裤子:“说，为什么要逃学？为什么要独自离开幼儿园？” 宁砚书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王子豪说我没有爸爸，我就是想要去找爸爸……呜呜，我要带爸爸去幼儿园证明给小朋友们看，让他们知道我有爸爸……” “我没有撒谎骗人，我不是骗人精！……我有爸爸，我有爸爸的……呜呜呜……” 看着他眼泪鼻涕糊满脸的模样，宁绾强忍住嫌弃。 她从许秀凤的手里接过纸巾，替他擦脸:“关于你在幼儿园里和小朋友吵架的起因，妈妈已经知道。” 顿了顿，宁绾撑起他的小脸，无比郑重道:“宁砚书，你听着。妈妈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没有错。” “你没有撒谎，你不是骗人精。” “你有爸爸，你也是爸爸妈妈疼爱的小孩。”…… …… 宁绾的话一遍又一遍，重复在宁砚书心中。 因为得到了来自妈妈的肯定，让他在此刻终于忍不住，将强忍了一整天的委屈爆发出来。 宁砚书扑进宁绾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他的肩膀不住地上下起伏，嘴里发出抽泣声:“小书没有骗人，小书有爸爸……” “小书不是骗人精，小书没有撒谎……” …… 宁绾拢过宁砚书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 掌心轻抚后背，耐心又温柔地拍打安抚。 一直等到宁砚书的哭声停止，情绪渐渐缓解，宁绾才又继续说道:“小书没有错，也没有骗人。但是有两点，小书做得不对。” 宁砚书从宁绾的怀里退出，内心胆怯。 不敢抬头看向她。 宁绾却霸道强势地托起他的脸颊，对视道:“第一，你不可以动手打架。不论什么原因，打人都是不对的，除非对方先伤害你。如果挨了欺负不反击，这不叫善良、叫窝囊。” “所以，你是在对方先动手的情况下，进行的反击自保吗？” 宁砚书迟疑了下，随后缓缓摇头。 宁绾也不急着讲道理，继续耐着性子说:“第二，你不应该擅自离开幼儿园。如果在你离开幼儿园期间发生什么意外，你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此负责吗。” “保安室的王叔叔会因此失去工作，柚子老师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当老师了。还有妈妈……”宁绾的眼眶有些渐渐泛红:“你失踪的时候，妈妈真的好害怕……” 宁砚书的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惊慌。 “妈妈害怕小书消失，害怕再也找不到小书。” 在得知宁砚书失踪的那一刻，宁绾的害怕做不得假。 就仿佛有一双大手死死地掐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几乎窒息。 “换位思考地想一想，如果有一天妈妈也消失不见了。小书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妈妈、看不到妈妈。小书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害怕？” 似是联想到那个画面，宁砚书的小嘴一瘪，情绪隐隐又有种要崩溃大哭的感觉。 “不要！”他抱住宁绾，小手紧紧拽着她的衣袖不肯松开:“妈妈不要消失，不要让小书找不到你……” 宁砚书一边哭一边哆嗦着道歉。 声音颤抖不稳:“妈妈对不起，小书、小书以后不敢了……小书知道错了，妈妈不要消失不见……” 宁绾叹息着，再次将宁砚书搂进怀里。 跟着宁绾担惊受怕了一整天，许秀凤也长舒一口气:“孩子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只要平安回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责骂呀。 宁绾点点头。 她抱着宁砚书站起身打算回家。 视线终于落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男人身上。 “抱歉，这位先生。您……” 想起自己带回来的人，宁砚书原本低落的情绪一下又高兴了起来。 他挣脱开宁绾的拥抱，跨着台阶来到男人身边。 宁砚书拉起男人的手，对着宁绾再一次重复道:“妈妈，这是爸爸呀！” 许秀凤:“……！” 宁绾:“……” 宁砚书:“o(n_n)o”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 第 21章 爸爸去哪儿了 宁绾和宁砚书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许秀凤感觉此刻的场景尴尬，不适合她继续待在这里。 “那个啥，砚书妈妈。”许秀凤开口，准备告辞:“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老赵还在家等我回去做饭呢 。” “好，今天辛苦你和赵大哥了。”…… …… 待到许秀凤离开后，楼道里只剩下宁绾、宁砚书与眼前的陌生男人。 这是她的地盘，附近都是邻居。 只要她大声一喊，随时会有人来。宁绾自觉自己根本不用怕他。 可男人像山一样的修长体魄，还是令宁绾感到莫名压力。 他的的个子很高。 瞧着应该快一米八五了吧。 明明是6月的盛夏，可男人的身上却穿着不合时宜的衬衣长裤。 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邋遢，衬衣早已分辨不出一开始的颜色 就连唯一裸露出来的那双手，瞧着也是脏乱极了。 男人的头发很长，耷拉在脑袋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下巴冒出来的胡子碴儿直挺挺地立着，看起来极为邋遢。 透过那长长的刘海，宁绾能勉强看见他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狭长的凤眸。 眼神锐利，似是能洞察一切。 可是等到宁绾再一眨眼望向他。 原本充满戾气的眸色褪去，男人的眼神变得清澈又懵懂。 看着很是无害。 宁绾反复打量了对方好几遍。 她问宁砚书:“你是从哪儿捡来的这个流浪汉？” “他是爸爸。”宁砚书坚持道。 宁绾蹙眉。 她在心里第一时间就排除了眼前的男人，是沈复的可能。 小说里的那个有钱有颜、还有各种洁癖的大反派，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的男人。 若非因着他是宁砚书带回来的人，宁绾多半会将他误以为是街边的流浪汉，捂着鼻子离开。 宁绾一时有些无语:“小书，他不是……” “他是。” “好，既然你坚持这是你爸爸……”宁绾顿了顿，问:“那么，你有证据可以证明吗？” “证据？”宁砚书拧着眉:“妈妈，什么是证据？” “就是可以证明你们是父子的证据。比如照片、证件，或者dna亲子检测报告单。” 宁砚书低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失落道:“小书没有这些东西……” “所以他不是爸爸。”宁绾耸耸肩，又提醒道:“小书你记住了，路边的陌生男人不要随便捡回家。轻则李承鄞，重则傅慎行，懂吗？” 宁砚书有些听不懂妈妈的意思。 他不认识李承鄞，更不知道谁是傅慎行。 那些奇怪又绕口的名字，他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但他不笨。 他能察觉得出来，妈妈不喜欢这个【爸爸】。 宁砚书着急了。 他拉着男人的手使劲地晃了晃，来回踱步:“爸爸，你快喊妈妈、快和她解释你是爸爸呀！” 宁绾也疑惑地看着男人。 等待他的解释。 男人抿了抿唇，刘海地下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宁绾的身上。 他张张嘴，然后吐出缓缓两个字:“……妈妈。” 宁绾:“？！……” 原地裂开。 …… 宁砚书气噎:“爸爸，【妈妈】是我对妈妈的称呼，你应该喊妈妈老婆、亲爱的、甜心，或者……或者绾绾。” 男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又顺从地喊了一句:“绾绾……” 宁绾梗住了。 她怀疑这个男人的精神可能有些不太正常。 否则面对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女人，他怎么能如此毫不犹豫、且不害臊地喊对方一句【妈妈】？ 宁绾好半晌才从那两个字的震惊中，缓缓反应过来。 她转头问宁砚书:“你是从哪儿捡到他的？“ 宁砚书诚实地回答:“垃圾桶旁边。” 宁绾:“……” “我想我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突然，宁砚书跑回家。 很快就又抱着迪迦出来，他将迪迦塞进宁绾的怀里:“妈妈，你相信我。他真的是爸爸！” 因为激动，宁砚书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眼里还带着星星。 “爸爸真的救了小书。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在光里出现！是光的英雄！” 宁砚书手舞足蹈，努力想要还原当时的情景…… …… 从幼儿园出来后，宁砚书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找爸爸。 他要证明给王子豪和向日葵班的小朋友们看，他不是骗人精，他真的有爸爸！…… …… 然而大脑短暂冲动过后，就是不知所措。 宁砚书太小了，根本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爸爸。 于是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了许久。 顺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宁砚书来到了公园。他坐在长椅上发呆，愣愣地望着天空。 直到另一边的长椅，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西装革履、穿着得体的男人。 男人的的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正在拿着电话与人通话:“我早就受够了这种被人瞧不起的日子。去面试，他们也总让我回去等消息……” 男人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听对面的人回话。 过了一会儿，他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什么我的原因，分明是他们公司有眼无珠，一叶障目。识不到我这样的明珠，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损失……我决定了，我要去大城市找工作。越是繁华热闹的地方，属于我龙霸天的机会也就越大！……” 男人站起身，兴致勃勃充满干劲:“等着吧，今天的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你高攀不起！莫欺少年穷！！！” 宁砚书突然顿悟了。 他觉得这个叔叔说得话很有道理。 自己和妈妈在龙首村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却始终没有遇上过爸爸。 那就说明爸爸根本不在龙首村。 想要找到爸爸，就必须离开这里，去到更热闹、更繁华的城市。 只有这样才有更多机会能找到爸爸！ 在心中暗下决定，宁砚书当即就跟上男人的脚步。 男人走进地铁，宁砚书也跟着去了地铁。 可地铁站里人太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宁砚书困住。他努力抬头去找男人的身影，却只能看见一排屁股…… …… 宁砚书站在地铁站里错综复杂的地图前，一时犯了难。 柚子老师告诉过他，他们现在住的城市叫云城市，搭乘地铁只需要20分钟就能到达市中心。 可是宁砚书并不知道该搭乘哪辆列车。 他不敢去问列车员。 害怕还没找到爸爸，就先被大人们发现自己孤身出走的事实。 于是他只好在过往的人群里留意，是否有人要去市中心。 宁砚书的运气很好。 只等待了几分钟，就等来了一群青春靓丽的大学生。 听着他们兴致盎然地讨论着一会儿要去市中心玩，宁砚书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 20分钟后，宁砚书又跟着那群大学生们一块出了地铁。 在分别的路口，宁砚书悄悄在他们背后挥手道别。他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劲儿。 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向相反的方向…… …… 第 22章 活的人贩子 云城市很大很大。 刚走出地铁站的宁砚书一脸茫然。 放眼望去，四周矗立着的高楼大厦错落有致。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地立着，骄傲地俯视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小人儿。 宁砚书艰难地仰头，只见他们犹如擎天柱一般，却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似的。 宁砚书的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一丝胆怯。 他微微后退了一步，想要回家。 但只要一想起早上在幼儿园时，王子豪说的那些话。心底的犹豫与害怕，再一次演变为内心更为强大的坚定。 他毫不犹豫地迈出第一步…… …… 3分钟后 宁砚书看着与之前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路口，有些着急。 他想，自己可能迷路了。 宁砚书站在人群中显得手足无措，整个人又累又饿。 他开始变得慌张，变得不知所措。 他转过身想要回家。 可身后那条纵横交错的马路，在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怖。 他早已经认不清回家的那条路了…… …… 宁砚书很想哭。 很想要扑到妈妈的怀抱里撒娇。 可是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让他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宁砚书后悔了。 他现在只想要回家。 只想要找妈妈…… …… 周围的人群，似乎也渐渐地发现了这个格格不入的小孩。 慢慢地，在宁砚书的身边围聚满人。 “这是谁家的孩子？是不是迷路了？” “谁家小孩走丢了，赶紧报警吧。” 宁砚书还没来得及向好心的路人寻求帮助，却猛然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他一面和路人解释，一面抱着宁砚书向人群外走:“抱歉抱歉，这是我家的孩子。” 听到他的话，宁砚书心里高兴极了。 他以为是爸爸从天而降，来保护自己的。 可当他转过头看见那张丑陋的麻子脸，宁砚书顿感恶心。 宁砚书伸手挡住男人的脸，大声地嚷嚷着:“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爸爸！” 原本正打算散去的人群，再一次聚集在一起。 有人警惕地问:“这真的是你的孩子？” “那当然是了。”男人解释说:“你瞧瞧我们俩，长得多像呀！” 路人看着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再看向一脸麻子的男人，更加怀疑了:“你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就在这时，混在人群里的另一个同伙伺机冒出来。 她看见宁砚书，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臭小子！不就是不给你买玩具吗，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不知道爸爸妈妈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 而后，女人又对着起疑的路人解释: “我们是一家人，真真切切的一家人。刚才是因为我们不给他买玩具，孩子和我们闹脾气呢。” 女人说着，又扬了扬自己手上提着的玩具汽车组合套装。 “你瞧，这不是后来被逼得没办法，还是给他买了。只是没想到一转头的功夫，这孩子就跑不见踪影。“女人的脸上一脸真诚与歉意。 “真是抱歉啊，孩子胡闹，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住对不住啊……” 宁砚书被女人一巴掌打得脑子嗡嗡作响。 他顾不上脸上的疼，慌忙解释:“我不是，你胡说！你撒谎，你骗人！” 可是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像这样调皮的熊孩子，每天都能见着几个。 路人劝道:“以后可得看好孩子，有什么问题回家关起门教育。万一遇上人贩子，后悔都来不及。” “是是是，您说的事。” 一男一女两个真人贩子，这才急急忙忙地抱着宁砚书离开。 宁砚书被男人抱在怀里，捂住嘴巴。 对方似乎也很紧张，双臂勒得死死的。 宁砚书只觉得身体好疼。 他们离开人群，一路往偏僻的巷子里跑。 或许是心中的警铃解除，慢慢地，两人情绪放松，奔跑的速度也逐渐放缓。 “今天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呀。”女人笑容得意，那厚重的粉底液下，表情夸张。 还有涂着鲜艳红色的口红，一层又一层。 张着嘴的模样，像是一个吃人的怪物。 男人也笑嘻嘻地接话:“那可不是嘛，轻轻松松就逮到这小子。” “我在地铁站里就观察这小子很久了，发现他是一个人出来的。这不就赶紧联系你了吗？”男人腾出一只手，抚摸上女人的脸颊。 女人故作推拒:“讨厌~” 两人氛围暧昧，丝毫不顾及怀中的宁砚书。 一直到宁砚书睁着好奇的眼睛问他们:“叔叔阿姨，你们是绑匪吗？” “我们家里很穷的。我妈妈卖盒饭没有钱，付不出太多赎金。“ 大概是宁砚书说话的模样太过正经，男人忍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 他也不避着宁砚书，直言不讳道:“你猜错咯，我们是人贩子。等一会儿啊，我们就把你带去山沟沟里卖掉！” 女人闻言，一掌拍在男人的肩上，呵斥道:“死相，一会儿别吓着孩子了。” 说完，女人凑近宁砚书安抚:“小乖乖啊你别害怕。你长得这么好看，阿姨会替你找个有钱的好人家。以后你再也不用害怕过穷日子咯。”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浓重且刺鼻。 宁砚书被熏得有些难受。 他皱着眉连忙躲开。 人贩子这种生物，宁砚书只在柚子老师的口中和图画书里见到过。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看到活的！ 然而兴奋过后，便是浓重的忧思。 虽然家里很穷，但他既不想被卖到山沟沟里，也不想去给有钱人家当小孩子。 他只想要当妈妈的小孩。 他必须要想办法逃走！ 远离了人群，让宁砚书错失了最佳的救援机会，他必须要重新想办法。 或许是长时间抱着宁砚书，男人跑得有些累。 两人此刻正停在一处墙角，喘着气休息。 “我说强子，你这身体也太虚了吧。这才跑多远距离，就跑不动了？” 面对女人的朝讽，叫强子的男人不为所动。 他咧着嘴，露出上下两排黄牙，笑得猥琐:“樱子你别嘴硬。我身体虚不虚，等晚上你不就知道了？” 樱子有些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当着孩子的面，胡乱开什么黄腔。 宁砚书看了看樱子，又看了眼强子，说:“我想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