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二:恁祖宗来了!》 第一章 大唐818黄金眼 贞观十一年冬,洛阳宫。 李清站在那里,正和端坐在案几后的李世民大眼瞪小眼。 说来也比较玄幻,他突然得到一个系统,系统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往返于各个朝代,帮助他们统一世界,且可以通过吸取历代帝王的情绪值兑换物品…… 李清刚开始还想谦虚一番,结果系统说完成任务后,就可以成仙。 看人真准,他是这样和系统说的。 这不,他没有一丝丝防备,就穿越到了第一站——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也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年轻人,他只不过是低头看一眼奏章的功夫,眼前就忽然多了一个人。 他毕竟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倒也不至于惊慌失措。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江湖年少春衫薄,并不是刺客。于是他稍微稳定一下情绪,开口问道:“尔是何人?竟敢擅闯行宫?” 李清也缓过神来,他本身就大心脏,再加上有系统这个底气,对皇权也并无多少畏惧。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怡然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清,是一名仙人。” “仙人?”李世民压根儿就不信,仙人哪一个不是仙风道骨的?面前的这年轻人一头短发,说是哪个寺院挂搭的和尚都有人信。仙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他李世民是不信。 “大胆狂徒!”一声娇斥过后,李清才注意到李世民身边侍立的美少女,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但已是有一副御姐的气质,“陛下面前竟敢巧言令色,大言炎炎,你当真不知道欺君是何下场吗!” “这妹子谁啊?”李清乐了,冲着那女子扬扬下巴。 “你不是自称仙人吗?怎么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李世民也来了兴趣,倒不是说他信了,而是这漫漫长夜无聊至极,能逗逗闷子也挺好。 毕竟魏征那个田舍翁不在,李二如是想,心情也更好了。 “今年是哪一年?”李清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贞观十一年。”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御笔。 “贞观十一年……”李清感受了一下微微发冷的气温,稍稍回想一下历史:“武家二娘子?” 是了,李世民在洛阳召见武媚娘,封了个才人,这事儿他记得很清楚。 只是这武媚娘还很稚嫩,完全没有日后“将此贼乱刀分尸拖出去喂狗”的大周剁灵风采。 说完,他还用一种看出生的眼光看向李世民,啧啧……小武同学才十四岁啊,这要再小几岁,可就是传说中的稀宗之好了。 “你这是何种眼神?”李世民心里很不爽,李清眼神中的鄙视他是看得分明。 “没什么,就是感觉李哥好雅兴。”李清“啊对对对”式不住点头,心里吐槽着李二不当人子。 李二一声冷哼,坐直了身体:“武才人今日进宫,倒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既然你说自己是仙人,可有凭证?” 说完,他向门口一指。武媚娘愣怔片刻,眼圈儿一红,银牙暗咬剜了李清一眼,而后很识趣地向李世民告退。 李清当然也理解,断了她侍奉的路子嘛,以后再想伺候李世民可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武老二能不恨他吗? “自然是有的。”他左右瞧着没找到椅子,“所以你就打算一直让我站着?” “王德?”李世民唤了一声。 从殿内阴影中踱出一人,微微躬身一礼:“大家。” “赐座。”李世民伸手指指李清,又指指自己的对面。 王德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锦墩,放在案几边上,一句话没说,又隐没到阴影当中。 李清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在锦墩之上。 “说吧,李哥想知道些什么?” 李世民斜欹在龙床上,姿势十分放松:“既然是仙人,自然应当通晓未来之事,不如先生就说说太子继位后的表现吧。” “太子?李承乾吗?”李清摆摆手,“别问了,他根本就没当上皇帝,贞观十七年四月庚辰因为造反被你废黜,贬为庶人流放黔州,次年十二月辛丑,李承乾卒于黔州。” 他的话说一句,李世民的脸色就难看一番,等到他说完,李世民的宝剑呛啷出鞘,一点寒芒先到,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系统提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获得情绪值470 “够了!大胆狂徒,是谁给你的胆量可以让你在朕面前肆意诅咒我儿!莫非你欺朕的宝剑不利乎?” 李世民真的是出离愤怒了,李承乾乃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嫡长子,爱屋及乌之下,李世民从小便对他寄予厚望,可谓是宠爱有加,现在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小子竟敢出言诅咒他最疼爱的儿子,他真是砍了这狂徒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李清出现的方式太过诡异,兴许真就砍下去了。 “你看,又急。”李清并不担心这把剑会不会要命,“就你给李承乾安排的这三瓜俩枣儿,好人都得让他们逼疯了……” 李世民冷哼一声:“李纲,于志宁,孔颖达都是当世大儒……”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清出言打断:“来,你告诉我李纲都教过谁?” “谁?”李世民被这突然间的转折搞不会了。 “前隋开皇时,他是谁的老师?武德年间,他又是谁的老师?”李清手指敲打着案几。 “杨勇和建成。”李世民回答道,此时的他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还想不明白?”李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敲打着案几,“杨勇和建成的下场,如何?” “下场……”李世民咂摸一下,倒吸一口冷气:“嘶……”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关键节点,这事儿对于现代人来说可能是个梗,但对于古人来说,是绝对不会出现不ban猛犸的情况——他们信邪啊…… “您瞧瞧,李哥,这能吉利吗?”李清叹了口气,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宝剑,从脖子边儿上挪开,“这种事情,咱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就安排姓萧那老头都比这太子杀手强啊……” “太子杀手?”李世民不禁愕然。 “算上你儿子,他已经教废仨太子了。”李清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个呦……” 第二章 李二,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难道……难道真是朕害了承乾?”李世民陷入自我怀疑,凭心而论,他虽然算不上好父亲,但对儿子们的爱却是实打实的——括号,长孙皇后所出限定。 君不见,李承乾造反,李二拼着老脸不要,也要在朝臣们那留这熊孩子一命?这事儿你换刘彻试试?别说刘据造反,就是没造反,不还是剁吧了? “再说说你给他安排那几个虫豸,”李清嘬着牙花子,系统给的资料实在是有点那个了,“李承乾不过盖个房子,那于志宁便上书批评他过于奢华;李承乾和宦官玩乐,于志宁又上书批评他,甚至将他比作秦二世。” “啊,这个更是重量级,那孔颖达只要觉得李承乾一有不对的地方就立马犯颜直谏,太子的乳母遂安夫人曾劝说过孔颖达,认为太子年龄既长,不宜总是当着面痛加批评指责,而孔颖达却表示我这样做“死无所恨”,结果是“谏诤逾切,承乾不能纳”……” “可他是太子!是未来大唐的帝王!他就应当虚怀若谷,虚心纳谏!”李世民兀自给自己挽尊。 “李哥啊,唉……你想想魏征指着你鼻子骂的时候,你和先皇后说过什么?”李清叹了口气,李二这思维明显就是样板式的父母。 “会须杀此田舍翁!”李世民似乎是想到魏征那副模样,下意识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不就结了?”李清一拍大腿,“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尚且忍不住,更何况承乾那还不满二十的小年轻?青春期正值逆反心理,长此以往,心理变态也是正常现象……” “和这么几个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太子的教育呢?”李清最后补充了一句。 李世民也不是傻子,他只是对于李承乾的具体处境还有心理压力缺乏认知罢了,现在李清这么一点通,他也回过味儿来了。 “不能再犹豫了,必须要出重拳!”李世民恶狠狠地说道,心里已经给太子的几个师父画上了圈圈。 “这就对了!”李清赞同地说道,而后话锋一转,“其实他们三个的责任只能说占一半,真正压垮承乾太子的,还得是你啊,我的李哥……” “朕?”李世民眉毛一竖,还没等有所动作,就看李清夹着剑刃又放到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下,差点没把他憋出内伤。 *获得情绪值1000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李清放下手,一脸真诚地看着李世民,眼神如芝士雪豹一样纯真,“其实这事儿还真怪你,你是一个好皇帝,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朕怎么就不是一个好父亲了?”李世民咬牙切齿地反问着,面前这小子又开始信口雌黄,着实可恨! “玩儿平衡都玩到儿子身上了,你说你是不是好父亲?”李清一脸鄙视地说道,“给了承乾太子的地位,又给李泰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表现得更加偏爱李泰,特许他不之官留在京城内,你觉得承乾能不多想吗?” “朕连偏爱自己的儿子都不能?”李世民冷哼一声。 “你爹玩你和你大哥的时候想必他也很快乐……” 啪一下,很快嗷,李世民霍地起身,大喊道:“来人!” 从门外涌入一队甲士,手中刀枪寒光熠熠,尽皆指向李清。 “将此贼拿下!乱……”李世民说了一半儿,忽然意识到这狂徒虽然说话噎人,可道理还是有的。他摆摆手,“先带下去,押入天牢。” “等会儿!”李清急了,他可不想去那脏了吧唧的地方——系统只是给他保命,可没说保他不进天牢喂耗子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之后的事情?” 李世民当然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他也从李清的话语中咂摸出了别的含义——这家伙不怕死,但很可能不想去天牢。 一念及此,他坐回龙床,好整以暇地说道:“朕突然不想知道了……叉出去!” 左右两侧拿着叉子,将李清叉住。李清咬牙切齿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转头就走。 嘿,爷不伺候了。 这回轮到李世民傻眼了,他本来就打算吓唬李清一下,让他长长记性别再这么口无遮拦,可没曾想这小子根本就不怕。 眼看着李清就走到门口了,他出声道:“好了,人留下,你们退出去吧。” “诺!”甲士们放开李清,退出殿内。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承乾被贬为庶人后,是谁成为了新的太子?难道是青雀?”李世民问道。 李清坐回去,乐呵呵的看着李世民:“你猜?” “朕除了承乾,最喜欢的儿子就是青雀,如果让朕选择的话,那一定会选他。”李世民叹了口气。 “还真不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开始的确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李泰一句话让你打消了这个念头。”李清悠然地说道。 “什么话?” “李泰在承乾被废之后,曾经对你表示如果自己登基,百年之后定会杀了儿子把皇位传给李治……”李清说到这里摇头叹息:“最让我费解的是,当时你还信了,感动之余当即许诺立他为太子,要不是褚遂良戳穿了他的谎言,恐怕你真就立李泰了。” “朕居然会相信这种话?”李世民现在一百个不信,他觉得自己又卜是SB,怎么可能就被人轻易忽悠了? “当局者迷罢了,现在我是另一个角度在和你叙述这件事,你跳出局外旁观,自然会觉得蠢。”李清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自己脑补一下,如果你那个大胖儿子趴你边上撒娇说杀子传弟这种事儿,你不感动?” “那你说说,如果高明和青雀我都不选的话,会选择谁继位?”李世民如隼的目光盯着李清,给他抛了一个迷魂弹:“莫非选的是李恪?嗯……这孩子其实挺像我的。” 李清哪里听不出李世民话语中的陷阱,他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算了吧李哥,你的太子人选只可能在三位嫡子中选,为了保全李承乾和李泰,最终你选择了比较仁弱的李治。” “稚奴?”李世民眉头微微蹙起,脑海里浮现起那个满脸鼻涕泡喊着要娘的小萝卜头,随后一脸黑线地怀疑人生:“你是说,最终上位的是稚奴?” “当然了,李治其实还挺不错的,内圣外王这一套属实是让他玩儿明白了,可有的事儿……嗨,不说也罢,李哥你这高血压听了我怕给你送走。”李清颇为同情地看着李二,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所谓马瘦毛长蹄子肥,儿子偷爹不算贼,就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罢…… “说吧,朕承受得住。”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别了吧,李哥你身体不好,万一听完气出个好歹可咋办啊。”李清心想让你听多没有冲击力啊,得上强度! “我带你去十几年后的高宗朝看一看,你就知道了。”李清见李二面露疑惑,便笑着解释道:“高宗,就是你儿子李治的庙号。” “你……你能带朕穿梭时光?!”李世民愣住了,片刻后狐疑地打量着其貌不扬仅有小帅的李清……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是仙人? 见李清点头,李世民的双目中不禁燃起期待——像他这样雄才大略的帝王,这一生已经几乎能够达到所有帝王的顶点,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身后之事。现在能够有穿越一览后世大唐繁华的机会,他怎能不心动? “走吧。”李清打了个响指,二人顿时消失在殿中。 殿外,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王公公,我父皇在殿内吗?” “回晋王殿下的话,陛下有令,无召不得入内。” “好吧,那本王就在这里等候父皇。” 第三章 李二的第一次 永徽六年,长安。 宫城内外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好不热闹。 “这是大兴宫?”李世民看着面前熟悉的建筑,心内也逐渐接受李清的身份——就算李清不是仙人,也定是大神通者,不然怎么可能瞬息之间就带着他从洛阳回到长安? 可他眼看着一队队宫人从他身边走过却对二人视若无睹,不由得在心内画上一记问号。 尽管现在是夜间,宫人们依旧在辛勤忙碌着,穿梭于各座宫殿之间,布置着宫城的陈设。 莫非这是幻境?李世民心内有些疑惑,若是真实的场景,为何他们看不见我? “他们为何对我二人视若无睹?”他不由得出声质疑。 “如果你不想被一群侍卫包围的话,我可以解开你的隐身效果。”李清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李世民没答话,而是走到一名内侍身边,伸腿踹了他一脚。 那名内侍被踹了一个马趴,他迅速起身,回头恶狠狠地喊道:“谁!谁踢你耶耶?” 可他回头后见身后并无其他人,不由得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他二话不说,撂下手头的活计就跑,看样子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啧……一个月几两散碎银子玩儿什么命啊。”李清很欣赏地看着那内侍远去的背影。 经过这么一脚,李世民已经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幻境,他忽然怔住,半晌后,才终于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先生可以带朕‘穿越’到后世,不知是否可以带朕回到过去?” “啊?”李清没明白李世民的意思,难不成你还要回到武德年间再玩儿一遍杀哥宰弟且为乐? “就一年,一年就好……”李世民霍地捉住李清的胳膊,目光中带着恳求:“只要能再见到观音婢一眼,无论先生要什么,只要世民有的,定当奉上!” 称呼的变化,代表着李清在李世民心中地位的提升。李清也有些感慨,李二对长孙皇后用情至深,甚至不惜放低姿态请求他只为能够再看长孙皇后一眼…… 说实在的,李清有点感动。 这样的帝后爱情,能把吕雉气哭。 “放心吧李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回去以后再说,可好?”李清拍拍李世民的手臂,安抚道。 “好……好……”李世民重重点头,心中也燃起期待。 如果再见到长孙皇后,该说点什么?想想李承乾的日后所作所为,他又觉得有点没脸见媳妇儿。 李二把目光放到一旁,试图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他指着那群穿梭往来的宫人问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明天就是李治册封皇后的大典,他们是在为这件事做准备。”李清回答道。 听到李清的回答,李世民再次愣怔住。 在他的印象中,李治还是一个拖着鼻涕喊耶耶的小屁孩儿,十几年后……原来稚奴也已经长大了吗?都要册封皇后了…… 看样子,自己是没能等到稚奴娶妻的那一天?不然的话怎么会拖到现在才册封皇后?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眼眶湿润了。 铁汉亦有柔情时,李世民心底的柔软处,除了长孙皇后,就是几个嫡子和嫡女。 “稚奴也要娶妻了吗?好……好啊……”李世民喃喃地说道,他伸出手按在李清的肩膀上,诚挚地说道:“谢谢先生,能够让朕弥补无法眼见稚奴娶妻生子的遗憾…… 李清莫名其妙地看了李世民一眼,那王皇后不是你给他选的太子妃?继而他恍然大悟,看来李二误会了,以为他自己没活到李治娶妻的那一天。 “没事儿,说起来这皇后李哥你还认识。”李清说着,冲着李世民挤挤眼睛。 “朕认识?”李世民不解,心下也在盘算,筛选着自己认识的勋臣家的适龄女子。 可他足足筛选了两遍,也没筛出来到底认识哪个和李治年龄相仿的勋贵之女。 “那是,不止认识,李哥你还知道她的深浅呢。”李清怪里怪气地说道。 “嗯?”李世民并不懂这个低俗的梗,他忽然问道:“先生,朕可以在这待到稚奴册封皇后大典结束吗?” “恐怕不行。”李清看了一眼时间:“这次主要是给李哥你证明一下身份,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停留半个时辰的时间。” “那也无妨。”既然是有大神通者,李世民并不介意李清那放肆的称呼,他笑着对李清说道:“既然先生叫朕……嗯,李哥,那朕可否称呼你一声贤弟?” “当然可以。”李清说着,将胳膊搭在李世民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真的李哥,能亲眼看见你儿子册封皇后,你高兴不?” “高兴,当然高兴!”李世民并不太习惯和别人勾肩搭背,但想到李清的能耐,他选择忍了,“朕恨不得现在就去看一看稚奴,还有他的皇后。” 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要不是李清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今天他也是要做新郎的。 李世民脑中不由得浮现出武媚娘的身影,媚娘好啊,十四岁的年纪,正是青春可人的时候,那圆润的娇躯,那富有青春气息的…… 不行,不能想了,李世民就感觉心里火热热的,看了儿子结婚,回去之后必须把新郎做了,怎么也得把新纳的武才人给办了!他恶狠狠地想道。 “想啥呢李哥?”李清见李世民出神,好奇地问道。 “啊,朕在想今天的武家娘子,”李世民呵呵一笑,伸手指指李清:“要不是贤弟忽然出现在朕的面前,今夜朕也是要做新郎的。” “李哥是说武二娘子吧?”李清心内不停吐槽,刚刚还在想长孙皇后,现在就想着做新郎,果然皇帝都是大猪蹄子啊…… 你特么还我感动! “哈……朕的眼光不错吧?”男人总是在这方面特别喜欢炫耀,就连李世民也不能免俗,“常言道纳妾纳色,武才人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段儿,都是上佳……” 李清疯狂点头,心里暗暗鄙视李世民的同时也在疯狂憋笑,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真容易憋成内伤。 真想看看李世民一会儿看到李治的皇后是武媚娘的反应啊! “贤弟可曾娶妻?”李世民又问道。 李清张张嘴,有些尴尬:“不曾。”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怎能无妻?”李世民大包大揽的说道:“回去以后,喜欢什么样的你就说,你的婚事包在为兄身上!” “李哥,够意思。”李清对着李世民竖起大拇指。 “哈哈……走吧,和为兄同去看看儿子与儿媳。”李世民朗声笑着,带着李清向立政殿而去。 第四章 李治的许诺 大兴宫,立政殿。 李治单手扶额,倚靠在床边。 风眩的老毛病又犯了,每次发作的时候,李治都会感觉头晕眼花不能视物,这劲儿一上来,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病说白了就是高血压引起的一系列问题,老遗传病了,老李家很多人都有,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李世民和李治。 这不,刚刚看了褚遂良言辞恳切的奏疏,李治的血压急速飙升。 “稚奴,听话,把药喝了。” 一身盛装的武媚娘端着一只玉碗,坐到李治的身边。 “真是苦杀朕也……”李治咬牙切齿地按着太阳穴,风眩发作的滋味儿,讲真,是真的不好受,就像在脑子里开了一个水陆道场,磬儿铙儿钹儿一齐作响。 “把药喝了吧,会缓解一些。”武媚娘用勺子舀起汤药,吹吹气后送到李治嘴边。 “不喝,朕不喝!”李治赌气地晃着脑袋,“这药但凡有用,朕也不至于每次风眩发作时都如此痛苦!” 没什么效果都是小事,最痛苦的是这药还特么巨难喝,一来二去的,李治对药都产生抵触心理了。 “陛下!”武媚娘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正色规劝道:“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妾和孩子们想一想,您身体安泰,才是我们的立命之本,若您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弘儿还有贤儿不得被朝臣们攻讦至死?” 李治深呼吸一口气,显然被武媚娘的话打动了,他不再拒绝服药,招招手示意武媚娘把勺子递过来。 “嗯……苦死了。”李治嫌弃地说道,却也没有拒绝,而是享受着武媚娘的服侍。 “唔,稚奴真乖。”武媚娘眯着狭长的凤目,素手温柔地抚摸着李治的后脑,眼中和语中满是宠溺,“喝下这碗药,就不会难受了。” 说话间,她也在心疼着李治。这个男人为了她,几乎与半朝的官员为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要说夫妻二人感情产生别扭,还得等到过几年李治想废后的时候。至少在这个时候,武媚娘对待李治的感情还是发自真心。 “媚娘,有你真好……”李治很享受武媚娘的关怀,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赖地倚靠在武媚娘的怀中。从小就失去母亲的她,对于母爱是无比渴望的,现在他对武媚娘的过度依赖,在心理学上是典型的过度代偿行为。 李治好色也只是一方面,终其一生感兴趣的女人,除了贺兰敏月,基本上都是比他岁数大的。 “长孙无忌,褚遂良,朕记住你们了!”李治窝在老婆怀里一边喝药,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也不怪李治生气记仇,去年也就是永徽五年的时候,他想要废黜掉一直不喜欢的王皇后,改立武媚娘为后。他担心朝中的大臣们反对,便在权衡之后,与武媚娘一起到舅舅长孙无忌家中饮宴。 在他看来,长孙无忌是他的亲舅舅,就算不支持,也不会反对这件事情。宴会中李治大手一挥,赏赐长孙无忌家金宝缯锦足足十车,又宣布任命长孙无忌的三个庶子为朝散大夫,并且在席间多次对长孙无忌暗示皇后无子,想要让长孙无忌支持他。 但长孙无忌是何等的老狐狸,席间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热情礼貌,但顾左右而言他,就像一块三不沾一样,根本不接这一茬。 后来武媚娘的母亲杨氏,以及许敬宗都来游说长孙无忌,想要他支持李治废后的行为,都被他义正辞严不留情面地拒绝。 一来二去,李治也有些失去了耐心,更对长孙无忌产生了极大的怨怼。 “陛下,无论如何,长孙太尉也是您的亲舅舅,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武媚娘满脸关切地说道,只是一双眼中尽是冷意。 武媚娘现在是恨死了长孙无忌,可以说,如果没有长孙无忌一派从中作梗,她早就如愿以偿名正言顺地成为大唐皇后了。 小心眼且记仇的她,早已在心中给长孙无忌打了一个叉,一旦时机成熟,武媚娘绝不介意把这个仇连本带利地报掉。 不得不承认,长孙无忌的思路在唐朝遥遥领先,深谙“糖衣吃进去,炮弹吐出来”的原则。拿了李治的好处,却根本不想给他办事,比宇宙区长都不当人。 而前两个月张罗废后,褚遂良就像吃了枪药一样疯狂反对,而长孙无忌虽说默不作声,可明眼人都知道,褚遂良这么卖命的反对,很大一部分是出于长孙无忌的授意。 长孙无忌表示,是对李世民的忠诚。 李治心想我信你个鬼,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你要真忠于父皇,为何前年还要把三哥李恪送下去? 想起吴王李恪,李治的心里也有些后悔。自从吴王被长孙无忌陷害诛杀,朝中便逐渐失去平衡,仅仅一个许敬宗根本就无法与长孙无忌打擂台。 不止后悔,还有些亏心,他当然知道李恪是被陷害的,但李恪和长孙无忌不一样,长孙无忌再如何爱权,也不会过分威胁他的皇位,可李恪不一样,人家和他一样都是太宗皇帝的儿子,理论上都有继承权,再加上李恪英挺果敢,颇类太宗,于是他便顺水推舟,默许了长孙无忌的构陷。 很难说长孙无忌是不是吃准了李治的想法。 “为了朕好?哈哈哈……”李治像蜡笔小新一样活活地笑着,仿佛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他只不过是爱惜自己的羽毛罢了,阿娘曾说,长孙无忌荣宠过甚,会给长孙家招致灭顶之灾……看来阿娘是一语成谶啊。” “陛下,不可!”武媚娘大惊失色,“长孙太尉可是您的亲舅舅……” “舅舅?既然是朕的亲舅舅,就不应该阻止朕立你为后!如果他真的认为朕是他的外甥,就应当支持朕的决定!”李治恨声说着,两只手按在武媚娘的柳肩上,目光坚毅地许诺道:“放心吧媚娘,他长孙无忌反对又如何?就算我父皇死而复生,也休想阻止朕立你为后!朕说的!” 第五章 阿耶,你没死啊…… 对于刚刚李治说的话,武媚娘自然表示诚惶诚恐感激涕零,可实际上她却不以为然。 真要是李世民活了,就凭你给爹头上种一片大草原的过,你李治有几条命够你爹砍的?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媚娘,我们也该休息了……”李治把玉碗放在一旁,用很男人的目光看向武媚娘。 武媚娘含羞带怯地轻笑,还没等说话,殿门便被推开。 “大胆!”李治霍地起身,从屏风后转出,满面愤怒戟指来人:“未经宣召竟敢擅闯殿……” 话说一半,声音却越来越小,他的脸上也露出见鬼一般的神情。 “稚奴。” 李世民感慨地看着面前的青年李治,在他来的那个时间点,李治还是一个只到他腰腹部的小孩子,而面前的这个李治,已经是比他还要高出一点点的男子汉了。 “阿……阿耶?你没死啊?!” 李治完完全全是活见鬼的表情,父皇明明去世好多年了,当年他可是全程亲眼目睹着下葬昭陵的,并且还亲手扶着灵柩入陵,怎么……怎么突然之间,父皇又回来了? 故而他才会下意识地蹦出这句话,哄堂大孝了家人们。 李治根本没有怀疑这个活爹的身份,无他,李世民那独一无二的气质,没有任何人可以模仿出来,哪怕有人能够做到在外貌模仿到百分之一百,气质上也是难以模仿万分之一的。 可以说从见到李世民的第一刻,李治就确认了李世民的身份。 看着他那不自然的表情,李清很怀疑李治亲自扶着灵柩的目的是不是顺路确认一下李二真的死了。 屏风后龙床上的武媚娘更为惊恐,虽然李世民并不宠幸她,但名义上她仍然是李世民的小老婆,李治的小妈。要是李世民注意到她的存在,那可就全特么完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李二陛下可是杀哥宰弟且为乐的狠人,连哥哥弟弟都能下死手,更别说自己这个只有几夕之欢的才人了。 所以,她只是下意识地猫在被子里,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没那么大,以免被李世民发现。 “耶耶当然没死,”李世民笑着对李治招招手,一如小时候招呼李治过来那样,“耶耶得仙人相助,故而可以穿越时空……耶耶那里还是贞观十一年。” 贞观十一年?李治和武媚娘一下子就精神了,他们俩敏锐地捉住这个字眼儿。当年武媚娘是贞观十一年十一月进的洛阳宫,如果按照概率算,李世民大概有六分之五的概率不认识武媚娘。 看来还不是死局,二人从被子的缝隙中对视一眼,眼中又流露出希望。 但愿先帝来的时间不那么……不正确吧。 “这位是?”李治看向一边儿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李清,他总感觉李清的笑容让他很不舒服,就好像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这位是耶耶的结拜兄弟,你叫一声清叔即可。”李世民说着,看向李清征求意见:“贤弟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你儿子就是我大侄儿。”李清强忍着笑,看着面前和自己岁数差不多的便宜大侄儿。 “清叔。”李治不情不愿地稍稍一礼。 李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世民老怀大慰,他捉着李治的手,带着他坐到床上。与他们两人一被之隔的就是武媚娘。 李治的心情也是无比纠结,一边对重新见到父皇感到激动,另一边又怕父皇撞破他和武媚娘的事儿,总之就是紧张极了。 这一急不要紧,大冬天的,李治急出一脑门子汗。 李清看着李治那纠结的窘迫模样,心里暗笑。 流汗了吧老弟? “听闻你明日即将大婚,你的几位兄长可会回到长安?”李世民关切地问道。 李治心下一慌,面上勉强不动声色地说道:“兄长们山高路远,都在路上。” 话虽这么说,可李治的心里是真的慌。不提贞观年间就病逝的大哥李承乾还有二哥李宽,以及贞观十七年因为造反被赐死的李佑,三哥李恪前年刚刚被高阳公主牵连,被长孙无忌定了一个莫须有的谋反赐死;四哥李泰在永徽三年就病逝了,虽然李泰的死和他没啥关系,但有李恪非正常死亡珠玉在前,他这有点属于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老六李愔因为被同母兄弟李恪牵连被流放,比他大的兄长也只剩下老七李恽与老八李贞,还有几个弟弟。 “这就是他们的不是了,青雀儿呢?”李世民皱着眉头呵斥一句,又问起最喜欢的大胖儿子。 “四哥,四哥他……”李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不成直接和父皇说我四哥死了?你从地下来的时候没看到他? “李泰三年前就死了,李恪也在他后一年被诬告谋反伏诛。”李清贴心地在李世民身边提醒道。 “什么?!青雀死了?还有恪儿?!”李世民一万个不敢相信,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把嫌疑锁定在了李治身上。 *情绪值+500 *情绪值+300 李世民真是万万想不到,本以为李治是仁慈温和,结果这杀哥宰弟的手段却丝毫不亚于他这个父皇。 大意了。 “说句公道话哈,李哥。”李清拍拍李世民的肩膀:“李泰是自然死亡,你那大胖儿子什么体型你也知道,本身人一胖就多病,再加上他心气儿被你熬没了,死了也属于正常操作。” 叔……你真是朕的亲叔……李治的眼眶湿润了,再说两句,最好把我三哥的死也摘出去! “另外李恪这个,主要责任人是长孙无忌,他和吴王恪本身就关系不那么融洽,再加上高阳公主谋反……” 李清的话说一半,李世民便惊愕地问道:“什么?你说高阳谋反?她怎么敢……她只是一个公主而已……” 李清心说高阳公主已经算是不错的了,那太平公主李令月和安乐公主李裹儿,才是定义了大唐类人公主上下限的女人。 高阳公主在他们俩面前,顶多算是取个中间值。 “总之,李恪也挺无辜的,要怪就怪你的大舅子心狠手黑。”李清长叹一声,“听说李恪死前大骂长孙无忌弄权,诅咒他早晚遭到报应。” 李治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听李清在那揭他老底,就在刚刚,李世民听到“长孙无忌弄权”的字眼儿时,一拳砸在床上,就差几寸就锤到被子里猫着的武媚娘…… 第六章 朕的儿媳妇呢?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李治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他在心里暗暗地为武媚娘捏了一把汗,也为自己暗自祈祷,千万别露馅儿。 就是不知道父皇什么时候走,是来玩玩的还是打算长待……他开始脑内风暴,计划应该如何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李世民听到消息时眼前一黑,李恪可是唯一一个和他特别像的孩子,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蒙冤而死,罪魁祸首还是自己最信任的大舅哥……而且他很难不怀疑其中有李治默许的成分存在。 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李世民只觉天旋地转,要不是李清动作快扶住他的身子,就仰倒在床上了。 *情绪值+1000 李清那边的情绪值提示音不停地在跳,就像嚼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李治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特么快蹦出来了,要不是李清眼疾手快,李世民这一倒,势必要砸到武媚娘的腿。 到时候可就不是纠结李恪死因的事儿了,那件事好歹还有世界上最好的舅舅给他挡刀。 半晌后,李世民沙哑着嗓子,目光深邃地看着李治。 “说吧,还有什么蝇营狗苟的事,一并说出来吧!” 李治根本不敢接话,李世民眼中的失望他看得分明。现在的他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选择了缄默。 “朕让你说!”李世民大怒,沙包大的拳头举起来半天,终究是没舍得对李治下手,而是一拳砸在边上的被子上。 这一拳,距离武媚娘的小腿仅差分毫。 被子里藏着的武媚娘感觉自己心脏都要漏了一拍,还好她脑子够用,暗暗地把腿往里收了一下,不然这一拳下去,保证得露馅。 李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险,太他妈险了! 朕草,这刺激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与此同时,李治的脑门上的汗珠越来越密集,汗水如瀑布一般顺着脸往下流淌。 李世民一下子就看出李治心里还有鬼,他眯着眼睛,肃声问道:“稚奴,你慌什么?” “没……没有,父皇。”李治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没慌,你出什么汗?”李世民冷冷地问道。 “是,是殿内太热了。”李治连忙给自己找补,“刚刚在外面点了两个火盆子……” “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啊?”李清憋着笑适时地补刀。 “是……紧张。” 饶是李治当了这么几年的皇帝,可在积威多年的父皇面前,还是被瞬间打回原形。那紧张的样子,像极了面对班主任查电子设备的高中生。 “不对吧大侄儿,看到我李哥,你首先不应该高兴吗?”李清从系统中兑换出一把鸡毛掸子递给李世民,语重心长地对李治说道:“我建议你一五一十的和你父皇讲讲你干过什么,有句话说得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现在的他,是完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李世民拿着鸡毛掸子,看着李治不迭声地冷笑着。 他在半空中挥舞一下鸡毛掸子,发出咻咻的破空响声。或许是觉得手感还不坏,他重重地一下,抽在一旁的被子上。 这位置好巧不巧,正好是武媚娘的腿部。 哪怕是隔着一床被子,那感觉依旧是火辣辣的。武媚娘也不愧是狠人,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她在心里已经骂死了李世民,这个死鬼不好好在昭陵里躺着,回皇宫抽什么疯? 可她又不敢跳出来和李世民对线,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李治的心脏也随之抽动一下,这下可以说是打在媚娘身,疼在他心上。 “真,真没了,父皇。”李治只能咬着牙硬挺着。 “你最好是。”李世民拎着鸡毛掸子拍拍李治的脸,“恪儿的事情,你想要巩固自己的皇权,朕可以理解,但兄弟阋墙的事,朕不想在你身上再发生一次。” 李治立刻点头如捣蒜,这点小事他还是可以保证的,剩下的兄弟几人里一个比一个废物,和他又没什么仇怨,可以说属于那种只要不是主动造反,李治压根儿都懒得搭理他们的类型。 经过这么一闹,李世民也没了心情,他回头对李清说道:“朕累了,回去吧。” 李治一听立刻精神了起来,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床上的被子也微不可查地动弹了一下。 要走,要走好哇。 李治立刻跪在地上,开始说起场面话:“父皇,您离开这么久,稚奴想死您了,为何要着急回去?可是稚奴哪里做的不好?” “哪里做的不好?你做的太好了!”李世民想想就觉得有点堵的慌,他决定回去怎么说也得补偿一下胖青雀和李恪。 “父皇……”李治知道火候够了,也不再挽留,而是装出一副舍不得老父亲的可怜模样。 被窝里的武媚娘不由得暗骂,你是成全自己孝心了,万一你爹改主意不走,傻眼的还得是你! “朕现在不想看到你!”李世民一挥袍袖,转身就向门外走。 看着李世民背影的李治忍得很辛苦,却也无法压制疯狂上扬的嘴角。 走吧走吧,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父皇…… 可没想到,李清又开口了。 “李哥,咱就这么回去了?” 李治心里咯噔一下子,坏了,这便宜叔叔要搞事。 “不回去干什么?看这个逆子?” “明天毕竟是大侄儿的好日子,咱别给他添堵啊,李哥你不是还要看着大侄儿册封皇后吗?”李清不由得提醒道。 完了,全特么完了,你是我活叔啊……李治有些欲哭无泪,马上就要把父皇打发走了,结果这个嘴欠的李清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谢谢你啊,你这是纯纯在帮倒忙! 床上藏着的武媚娘咬牙切齿,她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这个嘴欠嗯李清改名为李灭……不,还要让他姓蝮!就叫蝮灭! 她可不是乱想的,是有备而来。在原本的历史上,武媚娘就特别喜欢给人改姓名,比如改契丹李尽忠为李尽灭,改王皇后的族人姓蟒,萧淑妃的族人改姓枭,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杀人诛心。 李世民闻言停下脚步,他认为李清说的很有道理。毕竟李治虽然有点不当人,可儿媳妇毕竟是无辜的嘛。 “都把朕气糊涂了,明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你的问题朕就不追究了……朕的儿媳妇呢?让朕代你母亲也瞧一瞧。” 第七章 捉包现场 李治真的心态崩了,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一旁的李清用胳膊肘怼怼李世民,笑嘻嘻地说道:“其实咱们来的不巧,刚才我在屏风后,还看到被窝里露出一支金步摇呢。” 作为过来人的李二一下就明白了,也“想通”刚才李治为啥会支支吾吾的了。他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伸手拍拍李治的肩膀:“怪不得刚才你那副样子,朕和你清叔在外面等一会,你小子也真是的,马上就要立皇后了,还玩儿的这么花。” 末了,还补充一句:“很有为父当年的风范。” 说完,李二和李清相视一笑,走到外面。 其实李世民想错了,他以为李治这样遮遮掩掩的,是背着皇后和某个妃子幽会,完全没想到床上躺着的是正宫,更没想到李治遮遮掩掩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一间屋子四个人,只有李世民自己蒙在鼓里。 李治见两人走了出去,立刻转到屏风后,他掀开被子,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别慌,稚奴,”武媚娘温润一笑,给予李治无穷的力量,“这样,我找一个机会,从窗口悄悄出去,你父皇显然是有事要急着回去,不会留到明天,我出去后让阿姐过来,帮我们遮掩一二,你认为如何?” “好!媚娘果然是朕的智囊。”李治立刻平静下来,他捉起武媚娘的手,十分肉麻地说道。 且不提门内两人还在磨蹭,李世民一走到门外,便忧心忡忡地对李清说道:“贤弟啊……” “怎么了?” “朕在想,传位于稚奴,是不是错了……”李世民目光闪动,“本以为他性子纯善,继位后会善待他的兄弟们,可……” 他是真的犹豫了,其实弄死兄弟倒是小事,让长孙无忌专权,这是李世民最忌讳的事情。 李清适时地接过话反问道:“李哥,你觉得当皇帝最不重要的是什么?” “最不重要的?这……为兄实不知,请贤弟赐教。” “咱俩杵在这儿也没意思,那就边走边说,就当散步了。” “正有此意。” “其实要我来说,最不重要的,或许就是皇帝的个人品德。”李清同情地拍拍李世民的肩膀,“就像前汉的武帝刘彻,虽然他是个渣男,心性薄凉,好色成性到连堂妹刘陵都不放过,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给了我们这个族群挺立千秋的自信。” “谈及政治人物,首重功绩,次谈能力,最后才看私德。”说到这里,李清对着李世民挤挤眼睛:“就像李哥你杀哥宰弟且为乐,连巢剌王妃都纳入后宫,可不妨碍你是千古一帝呀。” “千古一帝?”李世民龙躯一震,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李清的眼中地位如此之高,“你说朕……朕是千古一帝?” “当然了,李哥配得上这个称呼,”李清笑着说道,“还有关于大侄儿的个人问题,你也不要太过于在意,后世网庙翻案里对于唐高宗李治的评价还是挺高的……” “先别说稚奴,细说千古一帝!”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清。自从他在玄武门搞了一起小变故后,就背上了偶像包袱,对于身后评看得尤其重要。 “回去再说,我们先说大侄子。”李清拍拍李世民的胳膊,“你的大唐在他手里疆域达到了极盛,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的高句丽就是你儿李治灭掉的。” “并且在政治上开启了永徽之治,百姓也算安居乐业,总体来说,要不是因为某些意外原因,李治的评价应该能更上几层档次。” “什么原因?”李世民敏锐地抓住李清的话头。 “至于原因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现在说就没意思了。”李清乐呵呵地说道。 末了,还补充一句:“绝对是惊喜。” 李世民:? 既然李清已经这么说了,他就没有细问,而是开始和李清畅想儿媳妇的身份,他甚至快将整个大唐伯爵以上的人家猜了个遍,也没有排查到李治皇后到底是谁。 刚刚走到立政殿的后方,二人便看到窗户吱呀一声打开,紧接着,从里面跳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身影似乎是没踩实,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这不会就是你儿子私会的那个妃嫔吧?”李清揣着明白装糊涂。 “应该是,不过为何会从窗户跳出来?走,我们去看看。”李世民拽着李清向那边走去。 …… 武媚娘暗骂一声窗台,要不是那玩意儿修得过高,她也不会踩空跌了一跤。 好在刚刚去报信的侍女已经出发,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武顺到来。 由于明天就是皇后的册封大典,所以身为皇后娘家人的武顺也来到了皇宫之中,故而不需要考虑宵禁的问题。 选择武顺也是武媚娘电光火石之间的主意。首先武顺是她的亲姐姐,在信任度这一块儿比别人天生要强;其次,武顺虽说是寡妇,但唐朝风气开放,就算李世民不愿意,也只能骂李治一顿,总比被发现她武媚娘是皇后要好一些。 武媚娘心下盘算着,刚抬起头,就看见两张脸,两张除了蟒氏和枭氏外最不想看到的脸。 是李世民,还有李清。 李清掏出系统赠送的手电筒,明晃晃的光照在武媚娘的脸上,将她的脸照得一片雪白。 李世民一下子就认出了面前的女子。 虽然贞观十一年的武媚娘和现在这位差了将近二十岁,但李世民是何等人物,人脸识别这一块儿相当不错,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了武媚娘的身份。 “媚娘?”李世民抬高声音,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从立政殿出来了?” 李世民隐约间猜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他不愿意去想的可能。 他一抬头,正好看见窗台边上站着的一脸担忧的李治。 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情绪值+1000…… 李清那边情绪值不停地往上跳,就这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已经涨了快一万情绪值了。 真给力啊李哥,李清在心里暗自赞叹,不愧是千古一帝,这情绪值涨的……嘿。 中间还夹杂着几个李治提供的情绪值,不过并不是很高,一跳只有五百。 “稚奴,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他面色冰冷地看着李治,又看看瘫软在地的武媚娘,四下没找到趁手的东西。于是他脱下一只靴子,在手里掂量一下,嗯……正好趁手。 得到对儿宝具的李世民冷笑一声,一手拎靴子,一手拎着武媚娘,一步步向殿内走去。 第八章 你下贱! 走进殿内,面无表情的李世民把武媚娘甩到一旁。 李治一脸心疼地想要走过去,却慑于李世民的威严一步都不敢动。 李世民还是比较冷静的,比较出乎李清的意料,他还以为李世民会能动手尽量不哔哔呢。 “稚奴,你出息了。” 李世民掂量着手中的靴子,冷哼一声。 李治大气都不敢出,在那猫猫祟祟地探头探脑。 他的行为过于恶劣,哪怕放到炸裂界也是十分炸裂的,更何况是古代。 “看来你不仅继承了朕的皇位,还继承了朕的才人。”李世民眼中寒芒一闪。 “儿臣不敢,不敢……”李治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不敢?朕看你敢的很啊!”李世民怒气冲冲地喝问道:“今天你就敢和她私通,明天是不是还要册封她为皇后?!” “哎呀,李哥,要不说你有识人之明呢!”李清一拍大腿,“您猜怎么着?明天册封大典的皇后还就是武媚娘!” “什么?!”李世民一听这话,直接红温。他大吼一声扑向李治:“朕宰了你这孽畜!” 李清从系统里掏出一袋瓜子,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场面。 李治也不是傻子,他立刻像鹌鹑一样往后跑,老李在后面追。 “李治!你给朕站住!”李世民暴跳如雷地喊道。 “小杖受大杖走!朕不能陷你于不义啊父皇!”李治头也不回地喊道。 “你给朕站住!” “朕不!” “站住!” “朕不!” 追了没两步,兴许也是被刚才那句话气到了,李世民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一头向地上栽倒。 “李哥!”李清扔掉瓜子,连忙上前扶住李世民,他在脑中呼唤系统:“统!救!” “扫描中……检测为目标高血压发作,宿主无须担心。”系统电子音响起,“建议使用十点情绪点兑换清心丹。” “赶紧换,人命关天……” 李清刚想完这句话,一粒洁白的丹药便出现在手上。他也没顾得上有没有水,捏着嘴就塞进了李世民的嘴里。 “你给我父皇吃的什么?!”李治这时候来了精神,他停下脚步大声质问着。 “闭嘴!” 李清话还没说完,李世民就幽幽醒转。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几次,一把捉住李清的胳膊,话语中带着恳求。 “贤弟,替我教育一下这个逆子!” 仗义的李清把李世民扶到一边坐好,转头看向李治。 “怎么,你还敢打人?”李治怯缩着向后退却。 “嘿呦,老子今天不打“人”,老子特么今天打你!” 李清说完,上去就是左右开弓四个大嘴巴。 打完还咂咂嘴,心想以后史书会不会记载“太宗使清殴帝四掌”。 该说不说,这可比崔季舒有排面多了,大唐高宗好歹也是比较有含金量的帝王,比姓元的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竟敢打朕!岂有此理!”李治坐在地上捂着脸,十分委屈,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李清揍他是他爹的命令。 “打你,是为了爱护你!”李清蹲下去,拍拍他的脸,“你看看你把我李哥气的?你知道那武媚娘是什么人吗?你就要立她为后?” “她可是你爹的才人!按辈分论还是你的姨娘!你连她你都敢下手啊!你是禽兽吗?你想翻天啊!” “可是我喜欢她啊!”李治梗着脖子委屈地喊道。 “放屁!你那叫喜欢吗?!”李清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脑壳:“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贤弟,别说了!”吃过丹药的李世民已经缓过劲来,他站起身,从一旁的墙上抽出挂着的宝剑,扔到李治的面前。 “朕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拿着这把剑,去把武媚娘给朕砍了,朕就对你既往不咎。” “我和媚娘是真心相爱,父皇!”李治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儿子此生,非媚娘不娶,请父皇原谅!” “当真?”李世民怒意勃发。 李治不说话,只是伏在地上。 “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李世民拎着靴子,劈头盖脸地冲李治砸去,李治只是跪在地上,任由李世民暴打。 “行了行了李哥,别打了。”李清见李世民发泄得差不多了,便上前拉开:“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先回去吧,兴许过几天大侄儿自己就想通了。” “他?他会想通?”李世民狠狠地瞪了李治一眼,“你瞧瞧他那个出息,为了一个女人,竟然……” “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李清十分有教父范儿地说道。 他不是盲目自信,就按照武媚娘在李治死后的所作所为,李治要还能忍住,那他就可以和沸羊羊双面龟以及游坦之排排坐了。 见李世民有些犹豫,李清便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过段时间我也像带着你一样,带着大侄儿穿越到后世看一看,他绝对会想通的。” “当真?” “你还不相信我吗?”李清拍拍胸脯。 “既然是这样,那朕今天就放过他。”李世民瞥了一眼李治,“要不是你清叔求情,今天朕说不得也要打断你的狗腿!” “谢父皇,谢清叔!”李治连忙狗腿子地陪笑道。 “朕走了,你好自为之。”李世民没忍住,又踹了李治一脚。 没奈何,毕竟是自己亲爹,还理亏在先,李治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过段时间我们还会回来。”李清丢下这句话,打了个响指,然后在李治与武媚娘见了鬼一样的神色中,从立政殿内消失。 …… 贞观十一年,洛阳宫。 李世民坐在龙床上,回想着刚刚在永徽六年的所见所闻,越想越气。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李哥。”李清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什么是笑话?”李世民不解地问道。 “就是可以让人心情愉悦的小故事。” “哦?快快讲来!” 李清清清嗓子,开口讲道:“贞观十八年,皇帝陛下率军亲征辽东,朝中大臣命令画家作画《陛下亲征高句丽》以纪念这次征伐。极不情愿的画家在朝廷的威逼下接受了任务,在画作完成之日,房玄龄前来验收,结果这幅画却让他大吃一惊:画面上是一男一女在花园幽会,不远处的风景是洛阳宫。 “这是什么!这女人是谁!”房玄龄暴怒地问道。 “是陛下的才人武氏。” “那这男人呢!” “是太子李治。” “那陛下呢!” “陛下在亲征高句丽。”……” 李世民瞬间破防。 第九章 躺枪的小李治 就在李世民再度红温的时候,殿门打开,一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伸进来,看到李世民,奶呼呼地喊道:“父皇?” “哟,是稚奴啊。”李世民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冲着李治说道,“进来吧。” 李治眼尖,看到了李世民那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提心吊胆地拒绝道:“天色已经晚了,儿臣还是不打扰父皇了……” “让你进来就进来!”李世民不容拒绝地说道。 他现在急需找一个发泄口,而这个撞枪口的李治,明显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清从空间摸出一条塑料空心管,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疑惑地看向李清。 “用这个打,别打要害,打不坏的。”李清贴心地说道。 看李世民很意动的神色,他又补充道:“放心吧李哥,这玩意儿抽一下老疼了……” 当然疼,小时候偷摸上网吧,他老娘就是这么抽他的。 因为自己淋了雨就把别人的伞全弄坏了属于是。 “看来贤弟很有经验嘛。”李世民一副看穿一切的神情。 他拿着这跟白色的管子,在空中挥舞一下,发出“咻咻”的响声。 “父……父皇。”李治已经走到近前,他当然看到李世民手中的慈父专武。 理智告诉李治,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拔腿就跑,但他清楚地知道,跑是跑不掉的,就他这小短腿,都不用侍卫出马,他父皇就能把他轻松擒获。 “稚奴,刚刚你进大殿的时候,先迈的哪只脚?”李世民和蔼可亲地问道。 李治咽了一口口水,迟疑地说道:“右……右脚?” 紧接着,就听李世民一声暴喝:“右脚?我让你先迈右脚!” “啪!”棍子打在了李治的鼙鼓上。 “啊——!”李治发出一声惨叫。 “我让你右脚先迈进来!”李世民赤红着眼睛,仿佛要把李治宰了一样,“我打的就是你这个逆子!看棍!” “啊——父皇!我记错了!是左脚!左脚!”李治嗷嗷地喊着,连忙改口。 “废物东西!连哪只脚都记不住!看打!”李世民又找到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李治都快疼死了,他感觉鼙鼓至少肿起一米高,可无论他喊得多么凄惨,李世民都不为所动。 “哇啊,父皇我错了!”李治只能认错,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可这年头,父亲想打儿子,并不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只要他想,就可以随便揍。 太残暴了……李清咂咂嘴,看来李哥是真的动火气了。 这力道,这眼神,不像演的。 “爱上一匹野马,让我的头顶变成草原,这让我感到绝望,武小姐……” 李清在一旁哼唱着,给李世民加着攻速。 半晌后,李世民终于打累了。他唤过王德,把李治带出去上药。 其实他也没打得太狠,李治受得也只是皮肉伤。 “李哥其实你得看开一点,说实话李治他也是受害者。”李清打开折扇十分烧包地给自己扇风,悠然自得地说道。 “受害者?哼。”李世民冷笑道:“他能是受害者?你看他那模样,好像没见过女人一样,非武媚娘不娶?呵呵……” “他还真是,李哥。”李清摇头叹息道:“你是第一个苦主,可李治也不是最后一个呀!” “啥意思?”李世民警觉地问道,和李清混了这么一会儿,他的直觉告诉他,李清刚才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他李治不是用情至深吗?”李清笑呵呵地坐到李世民的边上,伸手在案几上画了一个圈,手指在上面点点:“正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让他看看武媚娘在他死后都干了什么好事,自然就明白了。” “难不成……嘶……”李世民倒吸一口冷气。 细思恐极啊! “该说不说,她的阅历可能比你丰富,李哥。”李清目光中带着同情,“另外……嗨,算了,等你一起跟着过去就知道了。” “贤弟,莫要吊朕胃口。”李世民想听剧透,对武媚娘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他是在心里抓心挠肝地好奇。 “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李清的原则十分坚定:“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李哥对统一天下有兴趣吗?” “天下?”李世民愣了一下,爽朗地笑道:“朕不是已经统一天下了吗?” 李清知道他误会了,古人眼中的天下,除了九州以外基本都算蛮荒。 “我说的天下,指的是整个世界。”李清纠正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大唐版本的地球仪。 他指着地球仪上那一小块棕色说道:“看,李哥,这就是大唐。” “这坨棕色……是大唐?”李世民不敢确定地问道:“那这些蓝色的是什么?还有这些其他颜色的小块?” “瞧瞧你用的词语,还一坨……那可是你的大唐啊。”李清嫌弃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蓝色的是海洋,其他颜色的小块是大唐以外的国家,没有标注的则是无主之地。” “无主之地?”李世民愣了片刻,立刻笑道:“想必这些无主之地条件恶劣,所以才没人要吧?” “哦,那倒也不一定,你像往北……哎,对,就是大草原再往上,虽说是苦寒之地,物产资源却极度地丰厚,铁矿,铜矿,煤矿,石油,天然气……”李清每说一个字,李世民的眼睛就亮一分,即便他不知道什么是煤矿石油天然气。 “这资源十分的珍贵,就算李哥你不想要,也不能拱手让人,让别人拿了资源发育完善到咱们这进攻大唐。” “谁说朕不要!朕的!全是朕的!”李世民嬴里嬴气地说道。 “再问你个问题,李哥,知道为什么太阳会有东升西落吗?” “不知。” “我们现在脚下的是一个球……” 李清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李世民打断。 “是一个球?”李世民捻着胡子思索道:“张衡曾经有言,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中黄……莫非他说的是真的?” 第十章 格局打开 “当然是真的。”李清肯定地说道:“这种说法也算大差不差,关于地球是个球的理论,是经过系统的科学验证的。” 说着,为了能够让解说更为直观,李清支付十点情绪点,弄出一个全息投影系统,在李世民面前投射出一只蓝汪汪的地球。 “这……”李世民指着那只地球,眼中难掩震惊:“这是什么手段,怎么忽然就……” 他伸手想要触碰那只发光的地球,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穿过地球表面,什么也没有碰到。 “这是全息投影,李哥。”李清笑着按下李世民的胳膊,给他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影像,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只是为了用来给你更直观地讲解知识。” 说罢,他打个响指,那只地球随即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我们所处的地球上有两个极点,分别为南极和北极。地球沿着南极到北极这个自转轴旋转,每十二时辰自转一周。”李清招招手,面前的全息投影画面一转,变成了整个太阳系。 “地球自转使地球的一半面向太阳,另一半背向太阳,这样就形成了白天和黑夜……每自转一圈,就是一次白天与黑夜的轮换。” 李世民一脸迷醉地看着面前的太阳系,眼中满是神往。 没有人能够抵挡宇宙的奥妙,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行。 说到这里,李清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他伸手在太阳系上虚抓一下,全息投影的画面又变回了地球。李清指着欧洲的部分说道:“在九百年后,这片土地上的神圣罗马帝国会出现一个叫做查理五世的皇帝,其领土包括欧洲,非洲,以及美洲的部分,跨越两个半球。 他曾经放出豪言,宣称‘在朕的领土上,太阳永不落下’,这也是人类历史中第一个日不落帝国的由来。” “日不落帝国?日不落帝国……”李世民看着那只地球,喃喃自语着,眼中满是渴望。 西夷做得,我李世民做不得? “历史上第二个日不落帝国,也是最后一个,是一千二百年后的大英帝国,其国土面积在巅峰时刻,达到了三千五百五十万平方公里,是有史以来国土面积最为庞大的国家。”李清说话间,用蓝色涂满大英帝国的疆域。 “那当时的大唐呢?”李世民皱着眉头问道。 “大唐亡了……”李清同情地伸手拍拍老李的肩膀:“大唐共历二十一帝,享国二百八十九年。” “什么?大唐只有二百八十九年?”李世民不可置信地问道。 李清安慰他道:“其实大唐已经很不错了,同样是大一统王朝,你看大秦,再看看隋朝……咱比两汉不足,好歹比这俩差生有余吧?最后一个汉人大一统王朝实际上也比大唐少了几年。” 说话间,李清将地球的模型转回唐朝,把贞观十一年的疆域涂上红色:“咱聊回国土面积,当时大唐已经没了,不妨用现在的大唐给你做一个比较吧,贞观十一年的疆域大约为五百万平方公里左右,而唐朝的巅峰疆域是在高宗李治的总章二年达到巅峰,大约为一千二百三十七万平方公里。” “贤弟!”李世民霍地抬头,两只手死死地捉住李清的胳膊,语气特别像‘老司机带带我’:“你一定要帮朕,帮朕的大唐成为日不落帝国!” “日不落帝国怎么能行?”李清一副鄙视的神情,“咱能不能把格局打开?目光要放得长远一点,我们的目标是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唐!” “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唐?”李世民细细品味一番这句话,眼神瞬间变得晶亮:“好!贤弟,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唐?这句话好!大丈夫生居世间,当手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以前为兄的目光只局限于大唐一隅,眼界着实是太小,贤弟今日一番话,令为兄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今晚贤弟就和我抵足而眠吧,你我二人好好地畅谈一番。” 李清:? “你不睡武媚娘,改睡我了?”李清一副敬谢不敏的神色,挥挥手取消掉全息影像,嫌弃地说道:“别这样李哥,我取向是很正常的,你还是找个地让我住下吧……” “去你的,朕也不喜欢男人。”李世民立刻否认道。 李清上下打量一番,摇摇头道:“难说,你儿子就不太正常。” “我儿子不正常?”李世民闻言皱起眉头,本能地来说,他是不相信的。但这话是出自李清之口,他又不得不信,盘算半天,他试探性地问道:“难不成是齐王李佑?” “啊不是,李佑这小子不正常的是智商。” “难不成是蜀王李愔?” “也不是,李愔不正常的是品德。”李清略带同情地看了李世民一眼,不得不承认,他这些儿子里,虫豸率还是挺高的,都快赶上朱元璋了。 “行了李哥,别排除法了。”李清见李世民还在做排除法,直接公布了答案:“是你大儿子李承乾。” “承乾?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世民挥着手立刻否定李清的话,“承乾还有个儿子呢,怎么可能像你所说会有断袖之癖……” “你说的孩子是李象吧?”李清开始剧透:“明年太子妃苏氏会为李承乾诞下嫡子,取名为李厥,但这并不耽误他玩儿点花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一查太常寺有一名叫做称心的乐童,据说姿容俊美,善于歌舞,比女人都女人……或许承乾就是好男娘这一口呢?” “有种说法,这名男娘是汉王李元昌发掘后送给承乾的,俩人形影不离亲密异常,这件事被你知道后,你勃然大怒,下令赐死称心。 “承乾因为思念称心,所以在东宫中修了一个小屋,立上称心的人像,早晚祭奠,在室内徘徊,痛哭流涕。后来,他又在宫苑内堆成一个小坟,树起石碑,私下赠予称心官爵。” 讲完李承乾的轶事,李清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李世民赤红的双目。 获得情绪值的提示音也在耳旁不停地响着,李清估计要不是给李世民吃了药,可能现在他已经被气昏过去了。 第十一章 秦王李清 李世民最终还是放过了李清,让他自己随便找个偏殿歇息。 亲耳听说儿子居然喜欢男娘,这即使在炸裂界依旧很炸裂的消息彻底击溃了这个男人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掰着指头算一下,三个嫡子良品率为百分之零了属于是。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李世民宣布起驾回长安,挥挥手不带走洛阳的云彩。 “看开一点吧李哥,大丈夫在世难免妻不贤子不孝。”戴着墨镜的李清坐在马车内开导着李世民,“你比大多数人幸福多了,至少长孙皇后是一等一的贤妻。” “唉……”李世民长叹一声,“你说承乾他怎么就……” “锅还是在你身上,我记得曾经看到过一篇文章,叫做《在渴爱中干涸的骄子》,而这篇文章,写的就是承乾。”李清从系统中掏出一罐可乐,递给李世民,“来一罐?” “这是何物?”李世民接过可乐,冰冰凉凉的触感很是新奇。 “快乐水,来,像我一样打开。”李清又摸出一只易拉罐,咔哒一声打开。李世民也有样学样地打开易拉罐,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 “嗝……此水味道甚是怪异,可也十分甜蜜……”李世民咂咂嘴,“好怪,朕再喝一口。” “喝点甜的会让人心情愉悦。”李清摘下墨镜放在一旁。 “刚刚你说的那个文章,朕觉得很有道理,是为兄平日里对承乾过于苛责,同时也给了青雀不实际的想法,嗝……”李世民打出一个长长的可乐嗝,“是朕的错误,忽略了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有人认为是你在搞平衡,就像你爹玩你和建成一样。”李清翘起二郎腿,十分悠闲。 “胡说八道!”李世民胡子都气歪了,“朕又不是那种掌控不住朝局的懦弱昏君,怎么可能会用一个儿子去牵制另一个儿子?” 李渊:勿cue。 “或许你没有这样的想法,可你实际上就是这样做的。”李清拍拍李世民的肩膀:“你自己细品吧,这种不合适的偏爱,就像悬在承乾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再加上长孙皇后的过世,最后一个能庇护承乾的人也没有了,在这种父皇不疼兄弟高压的压力下,不变态都是人中龙凤了。” 李世民想说点什么,又颓然地叹息一声。 “事实证明,自从长孙皇后过世之后,你的仨孩子都在长歪的道路上像脱缰的野狗一般撒欢而去……” “贤弟,能换个形容词吗?”李世民的表情多少有点幽怨,好好的一位贤弟,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嗨,我们应该换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至少现在还来得及,承乾没有喜欢上男娘,李泰也没那么利令智昏,李治也没把你给绿了……”李清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像在安慰人。 “你不说他,我还差点把武媚娘给忘了!”李世民咬牙切齿地说道:“等回到长安,朕就将她赐死,免去一个祸害!” “那没必要吧,就像大话西游里唐僧说的,悟空吃我只还是一个计划……”李清好言劝慰道。 “计划也不行!”李世民对大草原的事儿耿耿于怀。 也是,哪有男人能忍这个的? “要不你把她送我得了,正好兄弟我还缺个端茶倒水的侍女。”李清实在不忍心一个青葱年华的少女就这样香消玉殒,再说老李家那点破事又和他没啥关系,最主要的是,武媚娘可是当过皇帝的,还能给他贡献情绪值。 “既然贤弟开口,那为兄自无不允……王德!” “奴婢在。” “停车,传武才人。” “是。” 不一会儿,王德就带着武媚娘来到李二的马车。 “陛下。” 武媚娘盈盈下拜。 她在心中暗自窃喜,既然陛下突然宣召,那便说明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以后你就跟着……”李世民指着李清,想了一下,“跟着秦王吧。” “秦王?”武媚娘和李清都愣了,武媚娘是在想秦王是谁,自从李世民登基以后就再也没有封过秦王;而李清则是震惊于李世民的草率。 好家伙,你这秦王绝对是现想的吧? 顺着李世民指的方向,武媚娘也终于看到秦王是谁,她想都没想便拜伏于地,哀声道:“妾身可是惹得陛下不喜,以至于此?” “呵呵……”李世民露出一个牙疼的笑容,“要不是贤弟为你求情,朕说不得要把你碎尸万段……以后就服侍秦王左右,做一名侍女来报恩吧!” 武媚娘如遭雷击,她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明明昨天李世民对她还很感兴趣来的。 “带下去吧,朕要和秦王说几句话。”李世民挥挥手,让王德把武媚娘带了下去。 武媚娘走后,李清幽幽地说道:“李哥真是给我一个惊喜啊……你说实话,这个秦王是不是你刚想的?” “哈哈,贤弟果然聪慧,朕昨晚一直在想,贤弟乃是谪仙临凡助我大唐,那朕也不能小气,只是苦于不知该如何酬谢贤弟,方才算是灵光一现。”李世民爽朗地笑着,“只要贤弟有所求,朕无有不允!” “感谢李哥。”李清有点儿敷衍地拱拱手。实际上他对这些虚名并不怎么在意。 有那闲心不如给兄弟我多贡献一点情绪值,比什么都强。 他抽空看了一眼系统,情绪值都好几万了。 嗯……看来李哥的血压还得往上拉呀…… 李清的淡定在李世民看来,那就是宠辱不惊,富贵于我如浮云的仙人风范。 贤弟真乃仙人也……他在心内感叹道,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好贤弟的眼里就像一只能薅毛的大绵羊。 “这个时空的武媚娘也就算了,永徽六年的那个就交给李治去处理吧。”李清又摸出两罐可乐,递给李世民一罐。 李世民接过可乐,皱着眉头问道:“贤弟说会给稚奴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但为兄看他那痴情种子模样根本不像是会幡然醒悟的样子。” “像李治这种纯爱战士,当然要带他看点牛头人了。”李清桀桀地怪笑着,像极了大反派。 第十二章 他急了 李清并不是一个牛头人爱好者,但是也不介意看龟男破防。 李治是纯爱战士不假,但在李清的眼里现在他就是纯纯的龟男,而对付龟男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 希望他不是沸羊羊级别,还要求喜羊羊轻一点儿的那种。不然的话,老李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得让他丢尽了。 “牛头人?牛头人是何物?难不成是什么妖怪?” 身为一个古代人,李世民当然不会理解这种现代化的词汇,他还在想是不是像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那种牛头。 “哈哈……李哥到时候自然就懂了。”李清笑呵呵地说道,心想现在告诉你,我还怎么最大化地收割情绪值啊? 这半天的相处,李世民可谓是深刻了解过他的恶趣味,哪怕心里像猫抓一样好奇,他也没有继续询问下去,而是果断开始闭目养神,打算小憩一会儿。 急了。 李清心里嘀咕一声,也闭上眼睛打开系统面板浏览起情绪值商城。 商城总共分为四大类,第一种是科技类,第二种是待解锁的科幻类,第三种是部分解锁的修真类,第四种则是未解锁的神秘类别。 科技类是他穿越的时代以前的所有产物,价格从一到几千万不等,李清扫了一眼,大概的定价都和抛除溢价的现代价格一样,比如一部智能手机大概在一千情绪值左右。像他之前兑换出的可乐,在系统中的售价是一点情绪值。 也就是说,让李世民红温一次,才能产出几千罐可乐。 李清摸着下巴开始琢磨,应该如何让老李产出更多的情绪值,看样子是时候带他去看点更刺激的了,比如国都六陷天子九逃这种稀奇事儿,或者武则天把李唐宗室屠灭殆尽的场面,肯定特别拉血压。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做人了?李清这个念头只是闪现了一小下便被他彻底掐灭。不行,我也是为李哥好,那可是我至亲至爱的好兄弟啊…… 不拉他血压难道拉我自己的? 再说了,这也是为了大唐子民,牺牲李哥一个,幸福千万家,这买卖何止是划算,简直特么赚大了好不好? 他继续往后浏览,商城内军工类的产品只有设计图,并没有成品,钉死了李清想要卡BUG来一场地球速通传说的想法。 所以科技树只能慢慢攀了,李清心里想着,向下翻看下一个类别。 科幻类暂时无法打开,需要的解锁条件是至少在一个时间节点位面统一全球;修真类暂时解锁的只是几个有限的产品,首先是延寿丹,服用后可以增加一年寿命,售价为500情绪值;其次是能够让人青春永驻的驻颜丹,售价为一千情绪值;剩下的就是洗髓丹,祛病丹以及还魂丹之类的东西。 李清暗骂一声狡猾,狗系统甚至不愿意给我增加一点战斗力。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就是了。 而第四种类别则需要在大唐除了武德年的二十个节点全部统一后才可以解锁。 统一世界是一个慢活,尤其是在大唐这个年代,不说怎么打出去,就算打下来,如何传递政令和信息也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当务之急是攀科技树。 那么,如何才能够让李世民心甘情愿地攀科技树呢? 如果能够带他找个现代战场体验一下就好了…… 想到这里,李清忽然灵光一现。 对啊,虽说不能够穿越到现代战场,但是我可以带老李看电影啊。 再说回到长安的路途还远,路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几部电影打发时间。 想到这里,他便从系统中兑换出两部手机,还有一部可以覆盖整座长安城的信号收发装置,然后关掉系统面板,用极度火热的目光盯着李世民,就像看着一头绝世大怨种。 李哥,李哥好啊,这第一次的穿越,一个小时的功夫就贡献出两万三千多点情绪值,如果多穿越几次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在这鸟不拉屎的古代过上幸福的现代肥宅生活了? 嘿嘿……我的李哥…… 李世民或许是感受到了李清的目光,缓缓地睁开双眼,正巧和李清那看怨种的目光来了一个对视。 “贤弟,你这是什么目光?”老李瞬间警觉,本能告诉他李清可能憋着什么坏呢。 “啊,没什么。”李清连忙转移话题,可不敢让李哥发现自己拿他当怨种。 他从兜里掏出那部准备好的手机递给李世民,“来李哥,给你个好东西。” “这是什么?”李世民接过手机,入手的分量比他想象中的要重一些。他拿着手机左看右看,也没看明白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 李清拿着自己的那部手机开始示范:“跟我学,喏,按这个地方开机。” 李世民按照李清教的样子按动开关,屏幕瞬间亮起,一个大大的篆书唐字出现在屏幕上。 系统出品的手机不属于现代的任何一个品牌,李清也算是看出来了,系统就是想偷懒,身在唐朝所以给这部手机的LOGO打上了唐字。 “这是科技的产物,不属于这个时代。”李清耐心地对李世民科普着:“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法来说,这个东西可以说是集阅读和千里传音为一体,总之……在一千多年后十分重要,可以说是人的第二条生命也不为过。” “第二条生命?”李世民有点不能理解地看着手里的小玩意儿,很难想象贤弟居然会对它有这么高的评价。 难道这个小玩意儿真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李世民重新打量起手中的这个叫做“手机”的东西。 “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绝大多数人在死前想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删除掉浏览器记录,或者某些学习资料。”李清挤眉弄眼地朝李世民说道。 他说的也没毛病,社会性死亡也算是一次死亡,甚至有时候比生物学死亡更加难以让人接受。 “别的功能等回到长安再给你演示,先找点东西打发时间,也让李哥你了解一下科技的强大。” 李清说着,开始从系统内翻找电影。 第十三章 朕要这个! “科技?”李世民并不了解什么是科技,本能地问道:“科技是什么?那东西真有贤弟所说的那么强大么?” “科技,就是科学和技术的统一称呼,所谓科学,指的是人类所累积的关于自然,社会以及思维的知识体系,而科学要解决的问题,是发现我们世界中确凿的事实与现象之间的关系,并且建立理论把事实与现象联系起来……”李清抬眼见李世民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便给他来了一个不准确的但他可以听懂的解释:“你可以理解为研究科学的人负责提出理论,而工匠负责付诸实践。”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工匠啊……”李世民恍然地说道,心想刚刚云山雾罩地说一大堆,还以为是什么高端的新学问,原来是工匠啊…… 那没事儿了。 “李哥又小农意识了吧?格局不够大不是你的错,你看一会儿你的观念会不会转变就完事了。”李清说话间已经找到了那部经典的《拯救大兵瑞恩》,这部电影虽说是霉里贱的征兵广告,但用来给李世民展现一下战争的残酷绝对合适。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就算是皇帝也不一样,更何况是总被李清揶揄来揶揄去的李世民。 老李撇撇嘴道:“不是为兄不信,我也知道工匠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只是实在想不到工匠如何能够得到你这样的夸赞。” “李哥,哥们儿问你个问题。”李清把手机放在椅子上,抬起屁股坐在李世民的身边。 “说吧。”李世民挪了一下位置给李清腾地方。 “商周时期的军队用的都是什么武器,穿的都是什么样的铠甲?” “皆由青铜所制。” “那秦汉时期,用的都是什么样的武器与铠甲?” “皆铁器也……”李世民捻须回答道。 “以铸铁之矛,攻青铜之盾,何如?”李清笑嘻嘻地问道。 “这……”李世民愣住了,这个问题可是他从未想过的。 “看吧,这就是科技的进步。”李清按了一下播放键,“如果我说将来有一种远程武器,可以打到八十里开外,射击一次可以摧毁整座立政殿,你信吗?” 李世民闻言差点没把胡子揪断,射程八十里?射击一次可以摧毁整座立政殿?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李清,有些拿不准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要有这种神器,别说什么吐蕃薛延陀高句丽了,他他妈敢打南天门。 “贤弟莫不是在拿为兄打趣?此等神器,怎可能是人间所有。” “怎么不可能?还有一种叫做核武器的神器,只需要一发,就可以将整座长安城从地球上彻底抹去。”李清握着拳头伸到李世民面前,将五指打开作开花状:“BOOM!这就是艺术。” “若真有此等神器,何愁天下不定?”李世民跟随着李清的形容悠然神往,要是有这种神器,什么北方边患,西南吐蕃,都不再是问题,大唐的百姓们也可以享受和平的生活…… 不对,万一是贤弟忽悠朕呢?李世民现在陷入一个很矛盾的状态,一方面他是愿意相信会有这些东西的;可另一方面,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他是真的无法想象李清给他描绘的……画的饼。 “不是朕不信,实在是贤弟所描绘的过于匪夷所思……” “要不咱俩打个赌吧,赌你一会儿绝对会把发展科技列为大唐的国策。”李清抬眼看着迟疑的李世民。 “朕不和你赌。”李世民果断拒绝。 “啧,”李清咂咂嘴,指着手机屏幕说道:“你不赌算了,咱还是看电影吧。” “这是西夷人?”李世民问道,他说的是屏幕上的瑞恩一家人。 “是的,这就是西夷的故事。”李清回答道。 “这些白色的是什么?”李世民深谙不懂就问的原则。 “是墓碑,纪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牺牲的反法〇斯战士们。”李清虽说很讨厌霉里贱,但问题总归是要辩证看待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那是什么?”李世民挑着眉问道,作为一个马上皇帝,老李本能地对战争感兴趣。 “第二次世界大战,从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开始,到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结束,一共经历十四年,先后有六十多个国家,二十亿人被卷入这场战争,直接因为这场战争死亡的人口高达七千万人……”李清为了能够给李世民一个确切的对比,他查阅了一下大唐人口资料,继续说道:“大概相当于大唐贞观十一年人口数量的六倍有余。” “六倍……”李世民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此时,电影画面一转,拉到奥马哈海滩。 海面上风高浪急,惊涛骇浪之中,无数的登陆艇向海岸驶去。 “这些士兵为何只戴着头盔,不穿甲胄?” 李世民看到那些士兵的服装,忍不住问道。 “因为没用。”李清言简意赅地说道。 刺耳的哨声响起,登陆艇上的人快速拧动阀门。随着舱门缓缓落下,如地狱索命勾魂般的机枪声响起,登陆艇内的士兵如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这……这是何物?!怎么连敌人都看不到就死掉了?”李世民惊骇地指着那挺疯狂开火的MG42问道。 “机枪,理论射速是一分钟一千二百发,有效射程为一千步左右。” 李世民震惊地看着电影画面,机枪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那些士兵就算逃入水中,仍然改变不了被射杀的命运,厚厚的水层根本无法阻挡机枪子弹,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所经历的战争,都是四目相对刀枪见红的白刃战,何曾见过这等作战方式?甚至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己方就已经减员一大片,若是放在这个时代…… 李世民不由得暗自吸上一口冷气,他不敢继续再往下想了。 “这便是科技的力量吗?”李世民看着电影画面,出神地问道。 “李哥心动了?”李清挤眉弄眼地问道。 李世民好想撑撑面子说没有心动,可他终究还是为了里子而选择放弃面子。 他霍地抬起头,目光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 “贤弟!朕要这个!” 第十四章 朕爱死它了! 没有男人能够拒绝机枪,如果有,那也是更倾向于火力更猛的大炮。 而李世民身为一个皇帝,明显更想全都要。 但他也不是全都要,比如这部电影的故事,他就很是嗤之以鼻。 “这瑞恩家满门忠烈,固然值得宣扬,但为了他一个搭上这么一整个精锐的小队……”李世民看着走在路上的营救小队,明显是不太认同这种葫芦娃救爷爷的价值观,“再者说,他们家的孩子就是孩子,那米勒上尉这一小队的几个人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个故事你看个乐就行了,历史上曾经有一门五兄弟在一艘叫做朱诺号的巡洋舰上服役,很不幸的是,这艘巡洋舰被鱼雷击沉,五兄弟无一幸免,因为这个惨剧,霉菌所在的国家立法明文规定,只要是参战兄弟中只剩下一位存活,那么他将可以无条件从战场上退役,选择直接回乡,这就是知名的《唯一幸存条款》。”李清耐心地给李世民科普着没什么卯月的知识。 “这条法令倒没什么不对,家中已经有人为国捐躯,不可再令人绝后。”李世民微微颔首,认可了这条法令。 “而关于瑞恩的历史原型,其实一共有两个:第一个是弗里德里克·尼兰德,他其实很快就被找到,并且没费吹灰之力就被送回了家。”说到这里,李清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另一个原型则是一个叫做沃特斯的人,为了救他,派出足足三百零七人的队伍,并且全军覆没——李哥猜猜他的身份?” “应该不是普通人吧?莫非是将军之子?”李世民猜测道。 “也差不多,这人是四星上将的女婿。”李清笑着说道:“普通人值得霉菌大张旗鼓地去营救?别做梦了……” 李世民恍然,这他就能理解了。 “你要是这么说,那这就符合常理了。”李世民不由得啐了一口,搞得那么高大全,搞得自己刚刚还偷偷地自我怀疑道德品质,结果你告诉我是将军的女婿? 被李清拆穿这部电影的西洋镜后,李世民也不再关注电影的故事情节,而是专注于观察那些武器装备。 到了电影的结尾部分,李世民看着桥上那令米勒上尉毫无办法的坦克,双眼放光地问道:“贤弟!这是何物!这这这……甚至连枪械都无法阻挡它的脚步,朕爱死它了!” “是坦克,你可以理解为钢铁战车,可以发射炮弹,被誉为陆战之王。” “果然是陆战之王,看来它根本没有敌手……” 李世民的话还没说完,坦克便轰然爆炸。 “这……?”他惊愕地看着坦克上空掠过的飞机,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看来李哥还有毒奶的潜质,李清暗笑,尽量用李世民能够听懂的语言解释道:“飞机,顾名思义,是飞在天空中的机器,可以对地面投出炸弹,或者与其他飞机对战。” “飞机!坦克!”李世民眼中精光闪烁:“朕全都要!” “想要啊?”李清乐呵呵地问。 李世民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贤弟能拿出来,你要什么朕都答应!” “呵呵,没有。”李清一句话就让老李垮下脸来。 他倒是想直接给李世民武装出一个机械化师来直接省事平推全世界,但系统明显不让他卡BUG——买可以,但只能买设计图。 这个贤弟啊,李世民无语地看着李清,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所谓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虽然不能直接给你成品,但是可以教你如何制作啊。”李清再度给李世民画大饼。 “贤弟此言当真?”李世民的眼中闪动着希冀的光芒。 “呃,理论上来说,如果大唐按照我给出的道路发展,发展个几百年兴许就可以了。” 李清话音刚落,李世民眼中的光芒就黯淡了下去。 几百年?朕能不能再活个几十年都是问题。 “不过嘛,如果李哥能够全力支持科学发展,我相信大唐很快就会拥有制造这些武器的能力。” 李清是故意的,就想拉一拉李世民的血压。 果然,系统提示的声音响了起来。 *情绪点+100 你看,这羊毛不就来了? 陪李哥看电影那不能白看啊,怎么着也得薅点情绪值啊…… 能不能在大唐通网享受现代生活,就看李哥这一大家子了,就是不知道李哥这几个儿子能不能贡献情绪值,如果能的话,那可必须安排上。 嗯……如果长孙皇后在就好了,让她看看李承乾哥几个,绝对血压拉满。 李世民丝毫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就是好贤弟眼里薅羊毛的大肥羊,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贤弟,为兄这风眩之症,可经受不起这样的大起大落啊……”李世民扶着脑袋说道。 “放心吧李哥,一切有我。”李清给李世民吃着定心丸,又说道:“国策的更改势必要引起既得利益者的强烈反对,就是不知道李哥能否抵挡住利益集团的反扑了。” “哼,我李世民想做的事,谁能阻拦?”李世民冷哼一声,“朕平日里宽以待人,这帮耗子就以为猫是吃素的了?” “李哥,牛,李哥。”李清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还有别的电影吗?”李世民看完这部电影,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有没有那种以大唐现有科技很快就能研制出来的武器的电影?” “很快就能研制出来的武器?”李清思考片刻,最快能够研发并列装的武器莫过于燧发枪与滑膛炮,这两样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只需要解决铸造工艺就是。 他从系统中翻找到了那部老片子:“那就看《滑铁卢》吧,也是一位用兵如神的皇帝的故事,李哥应该能和他有共同语言。” “你是一战擒两王,他是一战破三皇,不过你的含金量比他大点。”李清又补充一句。 “哦?竟有此等奇人?”李世民也来了兴趣,英雄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更何况李世民这种英雄中的英雄。 第十五章 他真的,我哭死 “当然了,除了你之外,拿破仑应该是皇帝里最能打的。”李清小小地捧了拿破仑一把。 “啥破轮?”李世民对这个名字嫌弃极了,“西夷人的名字够怪的,先有什么米勒,现在又来了一个什么破轮。” “是拿破仑。”李清解释道:“在他们的语言中,拿破仑是“荒野上的雄狮”之意……雄狮,就是狻猊。” “朕明白了,就像是突厥人一样,名字是从他们的语言中以读音直译成汉语的,对吧。”李世民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突厥,他手下的突厥人可有不少,什么阿史那思摩,契苾何力,名字都是音译成汉语的,这方面他有经验的很。 “李哥牛的。”李清竖起一只大拇指,“不愧是被尊为天可汗的男人。” “哈哈……贤弟过奖。”李世民面上很是谦虚,但能得到李清的夸奖,他实际上在心里十分受用。 马屁虽然听得多,可李清在他眼里毕竟是仙人,意义自然也不同。 这一次李世民倒是很安静,全程沉默着观看整场电影,直到老近卫军宁死不降被威灵顿公爵下令处决后,他才若有所失地长叹一声。 悲情英雄总是能令人共情,比如项羽。拿破仑也是同样的道理,即便老李的人生很成功——这是人的天性。 “多好的士兵啊……”李世民惋惜不已,却也有想不通的地方:“为何他们的年纪看起来都如此老迈?按理说像这个年岁,本应卸甲归田才是,为何还在军中效力?” “这是老近卫军,是拿破仑麾下最为精锐的部队,能够参加老近卫军的战士都是跟随拿破仑经历过数次大战,并且根据身体条件层层选拔而出的精锐战士。” 李清一边说着,把手机揣回到兜里。 看了两部电影,电量已经见底了。 他继续说道:“可以理解为从晋阳起兵开始就跟随你经过几乎所有的战役存活下来的精锐,无论是从战斗力还是从忠诚的角度来说,都是值得信赖的部队。” “就像玄甲军一样,朕明白了。”李世民又问道:“为何他们要排成整齐的队列进攻,而不是像那个拯救大兵里一样呢?” “燧发枪的精度很差,排成密集阵形可以克服这个缺点。”李清从系统中兑换出燧发枪的图纸,给李世民介绍道:“你看这儿,燧发枪的长度大概到人的胸口,可以在枪口上加上刺刀。加装刺刀后的燧发枪,不仅可以远距离射击,还可以当做长枪来使用。” “我明白了,整齐而密集的队列不只是为了射击,同时也是为近身作战做准备,对吧?”李世民一下子就想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朕身为一名皇帝,懂亿点军事也很合理吧? “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给新兵壮胆。”李清摊摊手,“人是有从众心理的,还有什么学名我忘了,大概意思就是在人多的环境中会降低恐惧。” “这种说法的确很有道理。”李世民点头表示认可。 “这也是最适合目前大唐的武器与配套战法。”李清查阅着资料,对李世民说道:“关于铸造与火药工艺等问题都是比较容易解决的,并没有像机枪那样隔得太远。” “为兄还是想要机枪啊……”李世民还是对机枪念念不忘。 他真的,我哭死。 在看着锅里的这方面,男人都是一样的专一。 “所以说李哥你不饿?”李清揉揉肚子,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简单喝了一碗粥,在马车上颠簸到现在,也该吃饭了。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是有点饿了。”李世民在心里放下念念不忘的机枪,伸手掀起窗帘,唤道:“王德?” 王德刚答应一声,就被李清打断。 “咱俩吃点别的,干粮就算了……王德,去取些清水。” 李世民见王德迟疑地看着自己,便说道:“就依秦王……嗯,先停止前进吧,也不急于这一时,让大家吃饱饭再赶路。” “是,大家。” 片刻后,清水便被王德送到马车之上。 李清从系统中兑换出两个自热小火锅,递给李世民一个:“喏,跟我学怎么弄,很简单。” 李世民有样学样地跟着李清把火锅弄好,不一会儿,白色的蒸汽就从蒸汽孔中冒了出来。 “这……贤弟,此物竟然会发热?” “当然,等个半刻钟左右就可以吃了。” 看一上午电影,李世民也是真的饿了,他盯着那冒热气的自热火锅,心里一点一点地盘算着时间。等到李清说好的那一刻,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火锅盖子,顿时一股浓香喷薄而出。 “呀,此物竟如此辛香?”李世民深深地吸上一口,却被辣椒味儿呛到。 “就适合这冬天吃,快吃吧。”李清替他掰开方便筷子。 “那为兄就不客气了。”李世民接过方便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在李清面前他是越来越懒得绷皇帝的架子,一来是觉得仙人至少也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现在又有求于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还难说;二来也是觉得李清和他十分对脾气,只觉得相见恨晚。 “哈……嘶……过瘾!” 麻辣的味道让老李欲罢不能,尤其是在辣的受不了的时候再喝上那么一口可乐,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这就是仙家美食吗?怪不得贤弟不想啃干粮。”李世民嗦着粉条,含混不清地说道。 香气经由车窗飘散到窗外,外面坐着的王德,以及嚼着干粮的侍卫们都在暗自嘀咕,陛下到底在马车里吃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阿耶,阿耶……” 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李世民立刻放下筷子,掀开车帘。 李清转过头看去,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睁着萌萌哒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们俩。 “是耶耶的小兕子啊……”李世民把兕子抱到车上,放在怀里,“兕子不在车里陪稚奴,怎么到耶耶这里了?” “兕子想阿耶了嘛……”兕子嘴上这样说着,可两只大眼睛却在盯着案几上的自热火锅。 第十六章 晋阳公主 饱含现代工艺结晶的火锅,散发出来的香气可不是古代的小孩子能够抵挡得住的。 在古代需要经过复杂的过程才能够提取出的鲜味,在现代只需要一勺味精。 不够的话,再加一勺鸡精,或者蚝油。 大唐并没有辣椒,所以兕子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味儿,只是觉得很香。 自从长孙皇后过世之后,李世民就将晋王李治和晋阳公主李明达放在身边抚养,这也是为什么她和李治不在长安,而是在洛阳伴驾的原因。 而兕子正是晋阳公主李明达的乳名。 “兕子是闻到香味了吧。”李世民捏捏李明达的鼻子,宠溺地调笑道。 李明达咕唧一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李哥,孩子还小,不能吃辣。”李清连忙阻止道,老李刚刚那架势完全是一个溺爱孩子的家长,眼看着就有给李明达吃口麻辣火锅的趋势,他自然不能放任老李当一个不负责任的家长,“兕子本身身体就不好,吃辣只会加重身体负担。” 李世民一听立刻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兕子你就不要吃了。” 李明达并不像熊孩子那样一哭二闹三撒泼,也不像老实孩子那样乖乖离开,而是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李世民,盯一会儿,又转头看向李清,眼中晶莹闪烁,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一样。 老李是第一个顶不住的,他本身就是一个女儿奴,见李明达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立刻对李清说道:“贤弟啊,你看这……” “算了,你吃这个吧……”李清也有些招架不住这可怜攻势,他掏出一盒番茄火锅,递给老李:“反正你也会弄,自己来吧。” 要不怎么说李世民和李清一见如故呢,实际上李清也是个惯孩子的人——但前提不是那种熊孩子。 “谢谢叔父。”李明达见目的达到,奶声奶气地对李清道谢。 聪慧的她知道被她父皇称为“贤弟”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所以本着这层关系,她想都没想就称呼李清为叔父。 李清心都快化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妒忌老李,居然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只可惜这是古代,不然李清说什么也得咒一下李世民早晚遇到一个鬼火少年女婿。 ——老登,我鬼火停楼下安全不? 一抬头,就感受到一股子酸味儿,果然李世民的醋坛子都翻了,那目光明显就是你只顾着谢你叔,不记得谢你爹? 李明达吃饭很安静,番茄味儿的火锅很适合小孩子的口味。李世民一看就是带孩子经验丰富,伺候起李明达来极为熟练。 她吃了一半就停下筷子,冲着李世民送上一记甜甜的笑容:“我吃饱了父皇,剩下的我可以拿回去吗?九哥还没有吃呢。”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有什么好事,身为小棉袄的妹妹都忘不掉哥哥。 “都吃掉吧,看你也没吃饱。”李清又掏出一盒番茄味的自热火锅放在案几上,“放心吃,叔叔这里有的是。” “谢谢叔父。”李明达娇憨地笑着道谢。 “这孩子……”李清伸手摸摸李明达的小脑袋,乖孩子谁不喜欢呢? 被李清盘了几下,李明达钻到李世民的怀里,像小猫一样在他的下巴上蹭啊蹭,可怜兮兮地求道:“阿耶,您不要再生九哥的气了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阿耶生气了?”李世民也不以为忤,任由小女儿和他亲近。 “九哥好可怜,都不敢躺着睡觉,兕子想他一定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阿耶不开心了,所以才会受到惩罚。”李明达吸吸鼻子,见李世民并不生气,悄悄在心下给自己打气,继续说道:“如果阿耶还在生九哥的气,那就等九哥养好了身子再打,千万不要打坏九哥,到时伤心的还是阿耶……” “阿耶知道了。”李世民捏捏李明达的小脸,笑着说道:“小聪明,看在你的面子上,阿耶这次就饶过你九哥吧。” “阿耶万岁!”李明达欢呼一声,吧唧一下在李世民的脸上亲了一口。 她这万岁可不是乱喊的,毕竟在大唐,她爹真的是万岁。 所以喊一声也没毛病,这声万岁并不是语气助词。 “去吧,回去看你九哥去吧。”李世民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头发。 “那兕子就回去啦。”李明达甜甜地说道,从案几上拿起火锅,也没冷落李清:“叔父,明达回去了。” “再见,小丫头。”李清说着,回头喊道:“王德。” 王德凑了过来。 “去,陪着晋阳公主回去,怎么弄这个火锅她会告诉你,切不可让她自己操作,万一烫伤就不好了。”李清嘱咐道,他现在支使王德是越来越熟练了。 “遵秦王令。”王德抬眼看一眼李世民,见他也点头,便放心地答应下李清。 等到王德带着李明达离开马车后,李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点过于自来熟了,他对李世民说道:“不好意思哈李哥,我这……” “无妨,贤弟本就不是世俗中人,何必拘泥这些小节。”李世民非常大气地摆摆手,他本就心胸宽广,再加上李清的身份,他更不会去猜忌。 “就是,兕子这身体……”李清有些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真实情况说出来。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多心了,李明达他又不是不能救,再说给了两盒自热火锅,怎么着也得把这两点情绪值薅回来。 让李哥拉拉血压也没啥。 李世民闻言,不禁情绪低落地说道:“兕子先天不足,孙神医曾经断言她不会长寿。” “孙神医说得有些保守了。”李清喟叹道:“兕子何止是先天不足,你们家这点遗传病基本都让她沾上了,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她只能活到十二岁。” 十二岁……十二岁…… 李世民脑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他已经听不清李清后面又再说些什么,满脑子都是李明达只能活到十二岁。 有那么一瞬间,李清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了。 一句话,让李哥给我贡献几千情绪值…… “贤弟!”李世民捉住李清的胳膊,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唐帝王,而是一位心疼女儿的父亲,他近乎于祈求地对李清说道:“请你一定要救救兕子!” 第十七章 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 应该说,李世民完全是真情流露,不是演的。 毕竟在历史上晋阳公主过世的时候,李世民一天哭几十次,连饭都吃不好。这痛失爱女的Debuff持续大概一个月,是记载在史书上实锤的。 只不过由于晋阳公主早夭,历史书上没有记载她的生卒年月,只是留下寥寥几笔却又不平凡的一生。 在李世民的女儿里,李明达可以说是最出色的那一批。她为人善良,性情温和,每次李世民被朝臣惹得暴跳如雷的时候,都是李明达从中斡旋,从一个贴心小棉袄的角度哄父亲高兴,从而让李世民消气。 野史上还记载了著名的回旋镖,相传长孙顺德的女儿因病过世,长孙顺德因为忧思过度而生病,李世民评价他“无刚气”,结果回旋镖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丝毫不记得当初是怎么评价长孙顺德的,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旋镖回脑袋上了属于是。 再者说,就算史书能骗人,但这情绪值给的完全不作假。 所以只能苦一苦李哥,骂名我来担。 李清调整一下表情,长叹一声:“其实不止兕子,你的嫡长女长乐公主和她的情况差不太多,在贞观十七年便英年早逝……” “什么?!就连丽质也……” 李世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女儿奴老父亲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接二连三的坏消息简直让他心态崩盘。 他根本就不怀疑李清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只是下次再去永徽六年随口问一下李治就可以查证的事情,李清没必要在这方面忽悠他。 “李哥,挺住。”李清按着李世民的肩膀,他真是过意不去了,这几句话下来,别说刚刚一点情绪值的自热火锅,就是一千情绪值的手机,都能买个十多部了。 “其实关于两位侄女的身体,李哥你也不用太心急,”李清安慰他道:“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也不急于一时,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吗?” “是为兄急糊涂了,这不是还有贤弟在吗。”李世民这才想起李清来,“贤弟,你也不想看到两位侄女英年早逝吧?” 李清:…… 难不成小日子那一套也是从唐朝学的?不能吧? “话虽如此,但是李哥啊,”李清忍不住叹息一声:“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真正是你自己的。” “贤弟的意思是?”李世民瞬间就理解了李清的意思,不过他却不敢相信——就连孙神医也毫无办法的气疾与风症,除非使用仙家手段…… 难不成,贤弟是要教朕修仙?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中不禁期待起来,修仙,修仙好啊,修仙可得长生,这大唐江山才坐十几年,还没坐热乎呢。 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 “科学啊李哥,当然是发展科学了!”李清的语气多少沾点痛心疾首,“医学也是科学的一种,在如今的大唐,很多不治之症对于发展完善的医学来说都是小问题……举个例子,比如风寒,肺热,还有气疾等等,只有李哥想不到的,没有科学做不到的。” 实际上李清说的没错,随着科学的发展,更多的病症必将被攻克。 而还有一个误区就是,很多人都将现代医学归类为西医,这其实是不对的,和中医相对应的西医,这个年代还是放血疗法这种治人救病多过于治病救人的东西。而现代医学,则是一门精密的科学,和西医并不怎么沾边。 “总之,要相信科学,不要满脑子都想着修仙。”李清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李哥是不是养了一群道士炼丹吃?” “确有此事。”李世民不知道李清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值得藏着掖着的,便也没多想直接承认。 “那玩意儿别吃了,都是一些重金属,过两年再给你吃死了,我找谁薅……” 差点把实话秃噜出嘴,李清赶忙吞回去重新说道:“我找谁去改革大唐?就凭你那喜欢男娘的大儿子?还是圆滚滚的胖青雀?亦或是和你抢女人的李治?” *情绪值+578 这话的确挺气人,要换个人说李世民早就大耳瓜子伺候了,可惜这是李清。 “贤弟此言当真?那丹药真的有毒?”李世民信倒是信了,可还是有侥幸心理。 哪个皇帝不想长生? “别迷信了,要相信科学。”李清说着从系统中掏出一堆丹药:“喏,要吃就吃这些,这个小瓶里是祛病丹,这个是洗髓丹,如果给兕子或者丽质大侄女儿吃的话,建议先吃祛病丹,等到身体完全没毛病之后,再吃洗髓丹强身健体。” 李世民看着案几上的丹药微微出神。 好家伙,你不让我迷信。要我相信科学,转头就掏出一堆丹药? 他也没客气,直接就收起这些丹药,对李清道谢:“客气的话就不多说了,为兄都记在心里。” “不用你客气,你要真感谢我,就赶快把你的大唐好好改造一下。”李清无所谓地摆摆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这点丹药花费的情绪值都不如李世民血压抬升一次来的多。 “哎,只可惜丽质业已出嫁,不然为兄这女儿,配贤弟正好。”李世民惋惜地感慨着。 李清一个头两个大,好家伙,真就唐穿的必备媳妇儿呗? “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要做我岳父?”李清再次用那种看禽兽的目光看着李世民。 “只是惋惜罢了,为兄也没别的意思。”李世民爽朗地笑着,解决了一大心事的他现在心情好极了。 “若是贤弟能早几年来该有多好,观音婢她……”他忽然想起去年过世的长孙皇后,又摇摇头轻笑道,“是为兄太过贪心,能够挽回这几子几女,我也已经很满足了。” “看不起哥们儿?”李清掏出一罐可乐递给李世民,“不过由于某些限制,只能够带回一个人,再多可就不行了。” 李世民闻言已是顾不上仪态,手里的可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霍地起身,激动地问道:“当真?!” 第十八章 我只知道给他驾车的是陛下 关于限制的说法,李清的托辞是不能阴阳倒转,如果仅仅只是带一个人的话,天道并不会注意。 李世民当然表示理解,只要能把长孙皇后弄回来就行。 李清表示,只要大唐步入第一次工业革命的阶段,就会作法让长孙皇后如闪电般归来。 但实际上是一个借口,这只是李清个人的要求罢了。不给李世民一点动力,他怎么可能下破釜沉舟一般的决心去改革呢? 再者说,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科技水平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达到的事儿,毕竟有李清在这兜底呢。 李世民什么都没说,但李清看他的那副表情就知道,谁敢挡在大唐改革的滚滚车轮面前,一定会被李二无情地碾碎。 不要小瞧二十多岁就杀哥宰弟且为乐的年轻人,这股子狠劲儿上来,别说你是世家,就算是他李家人又如何?只要挡了他李世民的路,照砍不误。 就像是李渊,给他面子叫声父皇,不给面子让他和建成元吉一起入土。 从长安到洛阳一共有三百多公里,换成古代的长度单位就是七百余里,哪怕是后世Z字头的特快,都要将近五个小时。 更何况是在这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就算是骑马赶路,也得在路上赶个一天多,更别说他们乘坐马车,速度更慢。 再加上路上的颠簸,简直快让人全身散架。要不是李清弄了一套减震装置给马车安上,跑这一天下来估计得全身脱臼。 速度慢反倒是无所谓,李清也觉得比较新鲜,耐心地坐着车,就当欣赏风景了。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李治仅仅在第二天就已经可以满地乱跑了,完全不像前一天挨了一顿毒打的样子。 这小子属于记吃不记打型,李清算是看出来了,他不仅身上的伤好得一干二净,连心灵上的疮疤也愈合完毕,没事儿就往李世民的马车上跑,美其名曰是“兕子想念父皇”,可实际上他和兕子两个人都是盯着李清瞅,明显想好吃的多过想念他们的父皇。 再加上这不再颠簸的马车,两小只想回去才是一件怪事。 李清也并不讨厌孩子,尤其是李治和李明达这两个很有分寸的高情商孩子。这俩孩子的嘴一个比一个甜,他们也知道李清比较惯孩子,喊起叔父来就像不要钱一样,马屁天花乱坠地拍,搞得李世民一脸酸味儿,再过几天兴许这俩小家伙和李清就比和自己还要亲近了。 在这个不着调的叔叔带领下,两个孩子已经开始熟练地使用李清刚刚弄出来的平板电脑,观看起来自未来的动画片了。 小孩子这一块儿,还是得看猫和老鼠,两个孩子坐在马车里时不时地发出快乐的笑声,已是完全被那只总想捉老鼠却又总被老鼠捉弄的猫,以及那个精灵古怪的小老鼠吸引住心神。 “汤姆?杰瑞?这名字真的好奇怪诶。”李明达在询问李清猫和老鼠的名字后巧笑着评价道。 而李治的侧重点和李明达并不太一样,他更多偏向的是猫和老鼠的配乐,并且表现出极为浓厚的兴趣,逮着李清东问西问,一副敏而好学的样子。 这有艺术细菌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毕竟是能够创作出《上元乐》这一唐朝著名雅乐的顶级音乐人。 水平顶级不顶级这个难说,但他李治创作时的地位绝对是顶级。 “自从观音婢过世以后,很少看见他们俩像今天一样开心了。”李世民如是对李清说道。 能哄孩子开心,李清也不介意花点情绪值,再说这些情绪值都是从他们爹身上薅的。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尤其今天全场所有的消费由李二陛下买单。 由于两个孩子在马车上,所以李清也没有和李世民看那种血腥暴力的战争电影,而是挑了点轻松愉快的喜剧去看。 在路上足足跑了三天,才从洛阳回到长安,这也坚定了李清要发展科技的想法。 要特么有高铁,还用得着三天?三小时都用不上!他恶狠狠地想着。 长安城作为大唐这个年代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其宏伟壮丽自是不用说。像是后世西方和精西吹嘘的各种西方名城,在这个年代真的是给长安提鞋都不配。 城内车水马龙,两侧房屋鳞次栉比,完全颠覆了李清对于古代城市的想象。 由于回到长安是一个比较突然的决定,所以也没什么迎接仪式,一切从简,十分平静。 再加上旅途劳累,故而朝会定在后天,李世民十分正式地和李清说,后日朝会时便宣布封他为大唐秦王。 李清倒是无所谓,他对这些虚名也不是很在乎,相比之下,他更在乎大唐能不能早点把世界统一。 谁都别想打扰我修仙。 但为了不拂李世民的面子,他还是表示了对李世民的感谢。 高兴之余,李世民决定亲自驾车,带李清好好看一看长安城。 兴许是车速有点快,总之就是一溜烟地顺着宫门飞驰进去。守门的卫士追上去想要阻拦,待到他看清李世民那张脸时,便立刻向后退去,再也没有了阻拦的心思。 “你怎么不把他拦下?”另一名卫士不解地问道,他这位朋友可以说是刚正不阿,当初在金吾卫时,他可是眼中不揉沙子的男人,就连卢国公程知节都因为在街上纵马速度稍微快一些而被他拦下,现如今在宫中怎么还束手束脚了? “不,不行,不能拦。”卫士有些惊魂未定。 “为什么啊?”同僚十分地不解,以前的你刚正不阿,怎么今天就怂了? “那个人太厉害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敢拦。”卫士连连摇头,表示不行。 “可陛下曾经有令,车马不得过宫门……” “不行,绝对不行,那个人太厉害了,我无论如何都不敢拦他。” “那人谁啊,这么牛逼?”他的同僚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车里坐着的人是谁,但我看到给他驾车的人是咱们陛下。”卫士心有余悸地说道。 第十九章 义父 原本李世民登基前的秦王府,被他送给了李清。 在李世民的心中,李清和他是平等的关系,所以他并没用“赐”这个字眼儿。 回到长安的第一天,李世民并不打算把李清放回去,而是把他留在宫中。 一来是打算让孩子们都和叔父认识一下亲近亲近,二来也是打算多和李清聊一聊改革方针。 李清并不喜欢分餐制,分得那么远一点家味儿都没有。本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嘛,何必那么疏远? 于是,在他的建议下,晚上改成大圆桌吃火锅。 并不是那种麻辣的火锅,考虑到不是所有人都能吃辣,李清选择了老百京铜锅涮肉。 嘿,地道。 除了抚养在身边的李治和李明达,魏王李泰是第一个来到立政殿的,这小子被李世民特许不之官,并且把武德殿赐给他居住,故而他来的是最快的。 看到他的第一眼,李清就知道为什么这小子招李世民喜欢了,那圆咕隆咚的身材很是喜庆,脸上胖乎乎的,什么时候都是一团和气的笑容。 有的胖子很油腻,一看就不招人喜欢,但李泰不一样,他是肥而不腻,胖的很清爽。或许是颜值比较高的原因吧。 姐妹底子……不是,李泰的底子的确挺好,如果他瘦下来,绝对是个帅哥。 毕竟是长孙皇后还有李世民的孩子,长孙皇后李清没见过,但老李那颜值……放到后世妥妥少女杀手。 如果说大叔能靠脸吃饭,那老李绝对能混得沟满壕平。 在经过李世民的介绍后,李泰知道了面前这位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人的身份。 “青雀见过叔父。”李泰的姿态放的很低,一方面是因为父母命不可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看出了李清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似乎比亲娘舅长孙无忌都要亲厚。 “别客气。”李清并不喜欢文绉绉的说话方式,“随意一点比较好。” “是,叔父。”李泰还是觉得礼不可废,至少得给李清留下一个好印象。 既然叫了一声叔父,李清想想还是得给孩子个见面礼比较合适,哪怕这孩子都快二十岁了。 想到李泰比较爱学习,于是他掏出一个平板电脑,一部手机,以及一张拼音表。 要不是因为李泰是大唐人,他高低得给李泰安排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初次见面,就当是我这个做叔父的送你的见面礼。” 李清说着,这才回过味儿来。 感情李世民拉着他一起参加家宴,是打着这个主意啊。 知道自己大方,不会空手面对孩子们…… 好家伙,本以为老李在第一层,实际上,他在第五层。 “叔父,这是什么?”李泰首先注意到那张拼音表。 “拼音。”李清言简意赅地说道,“顾名思义,就是给文字注音的辅助,你先把这张图收好,明日无事的时候我教你。” “青雀谢过叔父。”李泰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图折叠起来,虽然不知道李清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上还是觉得很有用。 “至于这个平板电脑还有手机……”李清偏头瞥了一眼一脸渴望地看着李泰手里那平板电脑的李治和李明达,笑着说道:“就让稚奴和兕子教你怎么用吧,他们两人这两天没少玩儿。” 说的没错,李治这小子现在做梦都是喊“亚古兽究极进化”。 李治和李明达对视一眼,鬼头鬼脑地凑到李泰的身边,开始教他怎么使用。 “这……这太神奇了……”李泰一瞬间就被那平板电脑吸引住心神,无论是其功能,还是那精美的画面,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叔父果真神人也!”李泰看着平板里放映的电视剧,迷醉地说道:“竟然用大法力将人摄取进此物之中,非大神通者不能为也!” “四哥真笨,这明明是一段影像。”李治咯咯地笑着,结果被李泰狠狠地瞪了一眼。 “就是,四哥真笨。”李明达也附和道。 “对对,兕子说的对,四哥太笨了。”李泰宠溺地摸摸李明达的小脑袋。 李治:??? 你就明目张胆地搞区别对待??? 李明达冲着李治露出一记甜甜的笑容,李治的心情瞬间就晴朗起来。 哎,还是妹妹好,妹妹是贴心的小棉袄…… 不多时,李承乾也从东宫赶来。身为大唐的皇太子,就目前来看,李承乾也对得起他坐的位置。李世民曾多次外出令李承乾监国,小李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现在的小李还不是过几年那个被父亲和四弟逼成的那个扭曲的类人,除了腿有点跛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承乾见过……”李承乾刚说一半,李世民就打断了他的话。 “高明,你不一样,你要叫义父。” 李清:? 我特么还没结婚啊,才二十多岁,你这是让我喜当爹? 他看向李世民,李世民心虚地看向窗外,装作在看风景。 在他看来,如果李清能认他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做义子,那便一定不会放任他堕落下去,就算不拿李承乾当亲儿子看,有这一层关系在,也总能另眼相待。 就算有一天自己忽然驾崩,有李清看护,他也放心了。 李承乾心里当然是十万个不愿意,面前这位叔父……或许是将要成为自己义父的人,看起来也没比自己大几岁,这声义父,他是打心眼儿里不想叫。 但李世民的命令他更不敢违背,他也只能强压着内心的不情愿,躬身道:“义父……” “李哥,你这……”李清浑身不自在,这突然间多出来的大儿子实在是让他有些惊悚。 李泰在一旁暗笑,能看到李承乾吃瘪,他自然是非常高兴。自从长孙皇后死后,两兄弟就渐行渐远,再加上周围人的挑唆,现在虽说不至于见面就掐吧,至少也可以说是相看两相厌。 “你是朕的兄弟,朕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李世民看了一眼李承乾,“从今以后,你对待秦王就要像对待我一样,明白吗?” 李承乾的心里委屈极了,为什么又是我?父皇真是偏心,为何给人做干儿子的事儿不让青雀去做? 第二十章 说起高阳公主,那我可就不困了 其实李承乾的不情愿也可以理解,毕竟突然天降个比自己没大几岁的干爹,搁谁谁都受不了。 就算是喜当爹的李清,不也是不情愿吗? 但李世民明显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李清也不好直说不行,这不就是给李承乾本就脆弱的心灵雪上加霜吗? “是,儿臣明白。”李承乾乖巧地答道,“儿从此后事义父当如事阿耶。” 李清见他步履蹒跚,便问道:“高明,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关于李承乾的腿,倒是众说纷纭,有说是从马上坠落摔下来的,还有说是先天性疾病。但从他现在的状态来看,倒不像是摔的,反倒是因为疼痛的原因不敢着地。 “我也不知,只是疼痛时常发作,每次发作时都如针扎一般,以致无法正常行走。”李承乾神色落寞地说道,自从前段时间患上足疾,他的心情就越来越差,时常也会自卑,毕竟遍览史书还没有瘸子皇帝或者是太子。 尤其李世民对李泰还特别偏爱,这就导致他经常胡思乱想,会不会阿耶早就看他不顺眼想要改立李泰为太子,会不会正好因为自己的足疾,以这个病症为借口…… 李清借着系统的鉴定,一眼丁真出他的问题,他笑着安抚道:“别担心,小问题,就是尿酸高了点,你这是痛风。” “痛风?”李世民凑过来,“那高明的腿……?” “小问题,其实并不是腿疾,只不过是由于疼痛引起的罢了。”李清摸出装着一颗洗髓丹的玉葫芦,“先治病,再吃饭,痛风的人吃火锅会加重病情,诸如羊肉,豆制品之类的,吃过之后都会疼痛难忍。” 李承乾将信将疑地接过葫芦,打开葫芦后,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飘散而出,不觉间让人心神一振。 “去偏殿沐浴吧,沐浴时服药。”李清拍拍便宜义子的肩膀:“可能会有点儿疼,很快就会过去,忍一忍就好。” “还不快去?”李世民见好大儿还在迟疑,不由得拿出父亲的威严,“这丹药十分的珍贵,你可要仔细吃下去。” 确实十分珍贵,毕竟每一颗丹药里都凝结着老李的血压。 李承乾连忙拎着葫芦,一瘸一拐地向偏殿走去。 大唐的皇子公主很多,不算李渊生的元字辈,光李世民就生了将近四个足球队。除了出嫁的公主,以及之官的皇子,基本上都来齐了。 在这些萝卜头里,有一位鹤立鸡群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画风和这群孩子们是格格不入。他坐在一旁,嘴角挂着和煦的微笑,看着弟弟妹妹们嬉闹。 经过老李介绍,李清得知了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倒霉蛋吴王李恪。 李恪对李清的态度很是恭谨,并没有因为和他相仿的年纪就看轻这位便宜叔父。李清对他的印象很不错,也很好奇为什么他没有上任。 询问之下,终于得知原来这小子因游猎过度,践踏老百姓的庄稼被御史柳范弹劾。不仅官职被免,还被削减了三百户的食邑。 可看他的样子,却是完全不在乎,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倒是对于李治和李明达手里的平板电脑十分感兴趣。 而且他融入得特别好,不时地跟着动画片里的搞笑情节大笑,看样子是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 李治似乎对猫和老鼠有着超出常人的钟爱,翻过来调过去都看了好几遍依旧是爱不释手。 一共是十四个孩子,除了李明达和李治之外,所有人都要送礼物,再加上李承乾,李清捂着心脏,三万多的情绪值就这么没了。 痛,太痛了,但孩子们甜甜地叫着叔父,他也没法拒绝不是吗? 这笔账得好好记下来,李清心里想着,今晚吃完饭说什么也要带着李世民穿越一下,把这笔花出去的情绪值再赚回来。 心里正琢磨呢,偏殿传来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被这声惨叫吓了一个激灵,李明达连平板都顾不上看了,直接甩给李恪,惨兮兮地去找李世民。 “阿耶,大哥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李世民话音刚落,惨叫声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好不热闹。 他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道:“贤弟,承乾他没事吧?” “没事,药效上劲儿了而已。”李清掐算一下时间,“放心吧,再疼上个半个刻钟就好了。”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不一会儿,李承乾便从偏殿中走出,众人惊奇地发现,他的腿居然不瘸了。 “承乾,你的腿?” 李世民不敢相信地问道,李承乾的腿疾可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只是疼这么一会儿,就解决了? “儿感觉前所未有的好。”李承乾欣喜地说道,他来到李清身前,纳头便拜:“承乾谢过义父再造之恩!” 这一刻起,他再也没有任何怀疑,甚至还为刚刚自己胆小不敢违逆父皇而庆幸。 这要是错过这么一个天大的机缘,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已经完全释怀了,一直以为被偏爱的青雀,原来在父皇眼里根本比不过自己——如果他真的最爱青雀的话,怎么会单单地让自己去认李清为义父呢? 刹那天地宽了属于是。 “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李清有些尴尬地扶起李承乾,被人叫叔叔也就算了,这义父实在是……有点不吉利,总会让他想起那位灭爸仙人吕某先。 再说李承乾这痛风,也算得上是嘌呤半升…… 一旁的李泰双眼泛红,他开始悔恨起自己的有眼无珠。本以为吃亏的是李承乾,万万没想到,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刚刚有多么幸灾乐祸,现在就有多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也不跟着叫一声义父。 只可惜,后悔药是没有地方买的。 还想再说两句什么的李承乾,被哭声打断。顺着声音望去,一位娇蛮的小女孩儿正在揪着一个男孩的耳朵,看口型是在训斥什么。 “高明,你去看看高阳在干什么。”老李的脸色有点不太好。 李清却是捉住了这个称呼,等到李承乾走过去之后,他指着那个小女孩儿问道:“她就是高阳?高阳公主么?” “是……”说到这里,李世民忽然就反应过来,能在李清这里留下字号的人…… “难不成,高阳也早夭了?”李世民颤抖着问道。 所谓关心则乱,他已经忘了之前李清说高阳谋反的事儿了。 “哦,那倒不是。”李清的眼睛亮闪闪的,“你要说高阳公主,那我可就不困了……” 第二十一章 高阳,你的故事我这里特别多 李世民当然不会想到,现在这个古灵精怪娇蛮可爱的高阳公主,在短短几年后就会用小刀给他剌鼙鼓——让他狠狠地开个眼儿。 本来他的姐妹房陵公主——也就是永嘉公主就已经够给他长见识了,没想到过两年他的闺女就让他情不自禁地反问“还有糕手?”。 “李哥你忘了?上次不是说高阳造反,把李恪连累了?”李清低声对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擦了一把汗,笑着说道:“原来是造反啊,我还以为是夭……” 说一半儿他就感觉不对劲,造反也特么不是什么好事吧? “高阳公主成名可不是因为造反啊李哥,”李清幸灾乐祸地说道,“你是不是打算把她许配给房玄龄之子房遗爱?” “是有此意。”李世民不禁怀疑,难不成高阳造反是房遗爱怂恿的? 嗯,那小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天天不学无术的,想他爹房玄龄何等人物,竟然也落得个虎父犬子的下场啊…… “我劝你还是别坑人家房遗爱了,真的……”李清充满同情地说道:“以后的人只要一提房遗爱,就会觉得眼前翠绿翠绿的。” “贤弟,何意啊?”李世民心里突突一下,贤弟这样说的时候准没好话。 虽然不知道绿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绿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你这好女儿高阳公主,和房遗爱成婚之后,对他并无好感,而是和一名叫做辩机的僧人勾搭得火热……”李清看了一眼鼓着小脸儿接受李承乾训斥的高阳,继续说道,“据说这房老二还给他俩把门儿,啧啧……房相一世英名,都被他给毁了。” 单说高阳公主,李清只能表示你的故事我这里特别多。 李世民嘴唇哆嗦半天,给李清贡献了三千多情绪值,恶狠狠地蹦出一句:“影响极其恶劣!” “从她开始,大唐公主基本上就成了笑话。”李清充满同情地说道:“大唐的公主不能娶,傻子都知道。” 李世民血压再次飙升。 “别说了,别说了……”李世民扶着额头,连忙止住李清的话语。就算现在高血压的毛病已经没了,听这话也让人受不了。 想想也是,出轨也就算了,出轨对象还是个和尚,最重要的是还在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你别管正面负面,就问你是不是留下一笔了吧。 哪怕放在现代,这也是难以让人接受的,上一个和和尚勾搭上的,还是潘巧云,已经让杨雄大卸八块了。 李世民吃饭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他满脑子都是刚刚李清所说的未来。 就算是在吃饭时,也是味同嚼蜡,根本没心思去琢磨这些。 大唐的皇子公主们却没什么心理压力,除了心事重重的李泰,以及刚刚被李承乾罚写五遍女则的高阳公主外,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火锅上了。 有一种说法是火锅在很久以前就有了,不过那时候都是用食物投入水中发出的咕咚声的谐音,称呼其为古董羹。 实际上古董羹和火锅离得也不是很近,距离大概相当于刀削面和意大利通心粉。 你可以说他像,但并不是。 李家的气氛还算不错,饭桌上倒也算是其乐融融,至少面子上也过得去。 李清对李恪的印象很好,这是一个爱玩的年轻人,两人也挺有共同语言,饭桌上李世民基本没插上什么话,都是李承乾在义父长义父短,还有李恪在清叔东清叔西。 “清叔,”李恪趁着李世民一个人喝闷酒,拽着李清低声问道:“父皇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他心情不是很好?” “社会上的事儿,少打听。”李清摇摇头,并不打算告诉李恪,“少知道一点对你有好处。” “侄儿明白。”李恪也是个聪明人,明白李清不告诉他是为了爱护他。 万一涉及点什么秘辛,可就不是削减三百户食邑就能解决的了。 指不定他这个吴王的名头都得削了,就算他不是很在意这些,更喜欢自由自在,可成了庶人就更没法自由了。 他又不是什么文青。 “老三,你没事的时候也不要总想着打猎游玩,多学一学如何处理政务才是正理。”李清出言劝道。 李恪轻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看了一眼李承乾道:“谢清叔教诲,只是侄儿散漫惯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闪过一丝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如何?他李恪是个聪明人,自己的母亲是前朝公主,外祖父是隋炀帝,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继位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再者说,身在皇家,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三弟这话说得不对,你是孤的弟弟,所谓打虎亲兄弟,将来孤这个做大哥的还要仰仗你们这些兄弟的帮助。” 李承乾在一旁说道,他这话倒是出自真心,知道父皇最为疼爱自己的他现在阴霾尽散,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阳光。 尤其是在兄弟关系这一块儿,既然地位稳固得不能再稳固,那联络联络亲情也是好的,毕竟没有谁比亲兄弟更值得信任的了。 再说他又不傻,父皇这上一辈儿对兄弟重拳出击,肯定不希望悲剧在下一代身上重演。 想通的李承乾智商抠出来放称上量一量都得比以前多二斤。 李建成:真的吗?我不信。(鲁豫音) “太子殿下……”李恪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承乾打断。 “叫大哥吧。”李承乾拍拍李恪的肩膀,“你我兄弟,不要见外。” 他没用孤这个自称,把自己放在做大哥的位置上,而不是一个太子。 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李世民看到如此兄友弟恭的场景,不由得欣慰地笑了。 李清拿起酒杯,和他俩碰了一个:“老大说的对,兄弟之间没什么好猜忌的,老三你先和老大学一学如何处理政务,过阵子用的上。” 用得上?李恪和李承乾对视一眼,猜不出李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有心思想要问一问,却发现李清已经转身去和李世民聊天了。 第二十二章 我大唐昏君竟然如此之多? 由于当年和大哥与三弟闹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李世民这些年一直都对此无法释怀。 倒不是因为把两个兄弟来了一把消消乐而愧疚,而是怕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影响到自己的后代。 但纵观整个唐朝,实际上可以说是开了一个坏头。貌似大唐的首任太子能顺利登基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所以现在李承乾和李恪在这兄友弟恭,老李由衷地高兴。 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后代走自己的老路,除非是那种成功的路。 但老李现在走过的这条路虽说十分成功,可代价也同样深重。 饭后,李世民将未出宫的孩子们赶回去各找各妈,已开府的让他们各回各家,留下李明达还有李治两个小家伙在偏殿休息后,他找到了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李清。 关于之前李清对李恪说的那一句“学处理政务有用”,老李表示了疑惑。 “难不成李哥真想让你这几个儿子碌碌无为,做一辈子的闲散王爷?” 李清是这样说的。 “不做闲散的王爷又能如何?皇位只有一个。”李世民长叹一声,身为父亲,他何尝又想让自己的孩子们庸碌一生?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生在皇家是他们最大的幸运,同时也是他们最大的不幸。 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出色一些,大可以入朝为官一展抱负。可放在皇家却大有不同,哪怕是太子,都会被皇帝猜忌,更何况是兄弟之间?君不见李世民是如何成为李建成的眼中钉肉中刺的? 就像明朝汉王朱高煦感慨过的那样,如果老头子不打靖难这一仗,我和他(朱高炽)该是多好的兄弟。 若是李渊不做皇帝,依旧是唐国公,想必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也是相亲相爱互相提携的一家人。 “谁说皇位只有一个?”李清恨铁不成钢地指指自己的脑袋:“李哥,动动脑,我们是要做什么的?” “你是说?” 李世民眼睛发亮,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唐’的目标。 “贤弟的意思是说,等到我大唐将来打下那些大洲,实封给青雀他们?” 好啊,这个主意好啊,把不能够继承皇位的儿子们分封到海外,这是什么主意啊,这不是两难自解吗! 他已经开始畅想,等到打下贤弟所说的那个美洲……不行,一定要换一个名字,美洲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既然是殷商移民,应当叫殷洲才是。 打下殷洲之后,就把青雀……诶,也不行,青雀这个大胖小子实在是舍不得放那么远,就把老三李恪放过去吧。 李恪:所以爱会消失对吗,父皇? “什么馊主意……你让承乾的儿子怎么办?”李清瞟了老李一眼,无情地打断了他的畅想:“贞观年间的世界就给承乾的儿子们留着吧,不要给后人添麻烦啊,李哥。” 这可给李世民整糊涂了,不给他们实封海外,那还能封到什么地方呢? “贤弟你就不要兜圈子了,直接说吧。” “李哥还记得永徽六年的事儿么?”李清笑着问道。 “当然记得。”不提还好,一提李世民的血压又上来了。 本来都把儿子偷爹不算贼的事儿忘记了,结果死去的回忆又在偷偷攻击他。 他现在手里有些痒,似乎只有李治才能给他止痒的样子。 “大唐一共二十个皇帝,如果李哥觉得哪个不满意,你把他换了就是,反正你是大唐的太宗,也算是老祖宗了。” 李清的话实际上也没毛病,表面上李渊是开国皇帝,但实际上天下是人家李世民打下来的,这在开国皇帝里也是属于十分奇葩的组合。 爹凭子贵了也算。 “这……”李世民下意识地觉得不妥,人家皇帝当得好好的,突然换掉应该不太合适吧? “二十个皇帝,难免出现昏君,与其让他们继续糟蹋大唐江山,不如让他们退位让贤。”李清说到这里,略带同情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李哥,说句你不爱听的,唐朝自从半个玄宗之后,后面的皇帝良品率可挺低……保守地说,你儿子可能不太够。” “什么?”李世民心态一下就崩了,“我大唐昏君竟然如此之多?” “不如我们换一个角度来考虑,或许是因为你合格的儿子少呢。”李清的语气多少沾点幸灾乐祸——反正不是他的儿子,也轮不到他去头疼。 “贤弟,你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气我?”李世民有些怀疑地问道。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亲密的李哥。”李清揽着李世民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看着刚刚薅出来的几百情绪值,他的心情更好了。 李哥还是那个李哥啊,真是太慷慨了。 看李清这个样子,李世民不禁为刚刚的一丝怀疑而感到羞愧。是啊,这可是我至亲至爱的贤弟啊,怎么可能故意气我呢? 都怪那些不肖的贵物子孙!李世民恶狠狠地想道,别让朕看到你们,不然仔细你们的皮! “是为兄错怪你了,贤弟。”李世民及时地承认‘错误’。 “嗨,没什么。”同样觉得过意不去的李清连忙岔开话题,“这几天路上耽搁太久无暇分身,今日正好得空,不如去一趟永徽六年吧。” 看着见底的情绪值,李清觉得怎么着也得给补回来才是。 既然是李治显摆平板电脑开的头,那就从李治身上补回来吧。 这一次一定要带着李治去他死后看一看,让他见识见识爱的一道光。 不得不承认,有的纯爱战士,不让他目睹一下牛头人是不会死心的。 李治虽说算不上纯爱战士,但至少他在永徽六年这个时间段对武媚娘还算是一心一意。 至少没有对武顺和贺兰敏月动歪心思。 “正有此意。”提到永徽六年,李世民不禁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稚奴到底有没有那个胆子,敢和我打擂台!” 想到李治那斑斑劣迹,李清不由得为李治默哀片刻,摇头说道:“难说。” 第二十三章 先帝显灵了! 永徽六年,大兴宫。 李治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能够立武媚娘为皇后,意义是不一样的。废王立武表面上是皇后之争,实际上却是他与舅舅长孙无忌之间的权力斗争。 在长孙无忌眼中,李治一直是那个趴在自己臂弯里哭泣的小外甥。高阳公主谋反一案,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牵连甚广,甚至连吴王李恪都被他构陷而死,哪怕李治求情也没能保住李恪的性命。 李治给李恪求情未必发自真心,但那一刻他对舅舅越来越盛的猜忌却是出自真心。 想来也没什么问题,今天你敢整死我的兄弟大唐吴王李恪,明天你长孙无忌能整死谁我都不敢想。 但要说长孙无忌代表什么关陇集团的利益,什么武媚娘代表着寒门士族的利益,李治立武媚娘为后是为了对抗关陇集团…… 小尼姑武媚娘有那么叼,她自己知道吗? 与其说是李治与“关陇集团”的对抗,莫不如说是摆脱世家对皇权的影响。而这也并不意味武媚娘代表什么寒门的利益,至少在她入宫的时候,还只是一颗锃亮的煮鸡蛋, 在一些人的眼中,“关陇集团”已经被过度神化了,似乎这么一个政治集团在大唐无所不能。可如果按照他们理解架构去描述关陇集团,或许会发现他们可能说的是容克贵族。 破案了,李治就是擅长外交的大胡子威廉二世,长孙无忌就是罢相的俾斯麦是吧? 看来关陇集团的消亡的原因是过于先进。 近年来网络上神话关陇集团,其根本目的不过是为了踩唐吹隋而已。他们单纯地把隋朝灭亡的原因归结于关陇集团内斗,却有意淡化隋炀帝好大喜功导致民怨沸腾,进而忽略唯物史观中人民群众的力量,为了把隋炀帝抬进网庙,简直脸都不要了。 只能说可以给人贴标签,但拥有相同标签的事物并不代表是一个思想统一的政治集团,更何况是他们嘴里那种高度统一到无懈可击的庞然大物。 关陇集团或许存在,但绝对不是人云亦云出的那种高度团结的政治利益集团。 一眼丁真,鉴定为僵化的,片面的,孤立的,人云亦云的,形而上的。 李治悠然自得地坐在胡凳上,满面的春风得意。 这立皇后,多是一件美事? 他现在已经忘记前两天活爹光顾大兴宫的事儿了。 要不说,人是一种健忘的动物呢?尤其是记吃不记打。 看来李二那天还是打的轻了,没有让他完全记住什么是父爱。 “稚奴。”武媚娘从殿外走进来,与殿内怡然自得的李治不同的是,对于上一次李世民的突然出现,她一直怀有隐忧。 谁知道李世民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宫中的立政殿? “怎么了,媚娘?”李治见她面带忧色,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无事。”武媚娘勉强一笑,“只是在想你册封我为皇后,如果你父皇再次来到这里,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放心吧媚娘,朕向你保证,哪怕父皇想要杀了朕,朕也不会负你。”李治伸手执起武媚娘的双手,语气异常坚定。 “稚奴……”武媚娘动情地说道。 话音未落,只听门口传来一声暴喝。 “李治!你这兔崽子!” 李治慌乱地向门口看去,不是他父皇,还能是谁? 此刻的李世民双目赤红,手里拎着一根儿粗壮的藤条,那择人而噬的神情让李治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角力的汉子,在面对一头暴怒的公牛。 …… 时间退回到三分钟前。 再次来到永徽六年的李世民忽然问道:“贤弟,你这里可有那种打人极度疼痛,却不会留下伤势的仙家法宝吗?” “你稍等下。”李清立刻去商城寻找,刚刚点开就看到系统的新人礼包提示。 “怎么才发新人礼包啊?”李清对系统抱怨道。 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新人礼包会在第一次穿越后解锁。” “不对啊,我不是穿越一次了吗?”李清不解地问道。 “上一次是试用,这一次是付费穿越。”系统在他的眼前跳出一个刻度条:“每人每小时计费一百点情绪值。” “真贵。”李清嘀咕一句。 “什么?”李世民没听清。 “哦,没事。”李清搪塞过去,点开了新手礼包。 “恭喜宿主获得父爱如山藤条*5。” “这就没了?”李清拿起藤条开始检视。 父爱如山藤条:相传是太乙真人所赐之李靖教育哪吒所用专属武器,打人极为疼痛,却不会留下任何伤势。 嗯,都是老李家的法宝,给老李用正好合适。 他从系统空间抽出这根儿藤条——有点像一堆藤条扭曲结成的棍子,李清拿着打在自己手上试了一下,随即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瞬间化身大潮吧。 “给你,李哥,这玩意劲儿太大,别误伤了自己。”李清哆哆嗦嗦地把藤条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聪明的很,见李清依旧哆哆嗦嗦的,他根本就没在自己身上招呼。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嗯,感觉手感是真的好,用来打儿子再合适不过了。 “呵呵呵……”他冷笑不已,稚奴,恁爹来了! 由于李清开启了对闲杂人等不可见,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两人很顺利地就来到立政殿,也恰巧看到刚刚那一幕。 “李治!你这兔崽子!”李世民大吼一声,扑向李治。 与此同时,不可见的效果同时消失,殿内伺候的王德看到扑过来的李世民,露出见鬼一样的神情。 卧槽?怎么事?先帝活了??? 身为宫内的老油条,他深知不该看的不看原则,像一条泥鳅一样钻出殿内,顺路还招呼殿内的内侍以及宫女一起出去。 怎么说也得给陛下留点面子,王德心想,先帝显灵打现帝,是他们李家的家事,咱外人不好拉架。 “干爹,刚刚那是?”惊魂未定的小内侍低声问王德,“要不要去叫侍卫?” “猴崽子!不该管的别管!”王德在他脑门子上扇了一巴掌,“那是先帝显灵了!” 第二十四章 朕宰了你! 王德起到了很好的表率作用,总管都往外跑,底下的人自然也跟着溜掉,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现在只留下李治和武媚娘单独面对暴怒的李世民,一对二,李治还不敢还手。 “阿耶?”李治一个激灵从胡凳上起身,下意识拔腿就跑。 立政殿足够大,有的是让他跑的地方。 不是他不想心平气和地和他爹说话,奈何他也看到李世民手中的那根儿藤条了,明显是他爹不想和他心平气和地说话。 这要挨两棒子,没面子都是小事,疼死人才是大事啊。 但李治本就体弱多病,怎么可能是李世民这个马上皇帝的对手,没跑出多远,就被李世民擒住,像拎着小鸡子一样拎了回来。 其实唐朝人对寡妇守节这事儿并不怎么看重,如果武媚娘是出宫再嫁,那李世民听到也就笑一笑过去了。他真正破防的点在于,武媚娘再嫁的人是他儿子。 这就…… 这种情节哪怕是放在二十年前的网文都不能过审,更何况是古代呢。 李世民冷笑一声,挥舞着藤鞭狠狠地向李治抽去。 “啊——!”李治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被抽飞了,这一下简直痛彻心扉。 “阿耶,阿耶别打了!稚奴要被打死了!”疼痛难忍的李治大声求饶道。 李世民根本不理会李治的求饶,只想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他把李治按在胡凳上,抡起藤鞭对着李治就是一顿爱的教育,李治刚开始还能惨叫,叫了没一会儿,嗓子就已经喊得沙哑起来。 李清心善,听不得惨叫声,于是他从桌子上摸了一根小木棍走过去示意李世民停下。 “怎么了贤弟?”老李停下手不解地问道。 “来,把这个咬住。”李清把小木棍送到李治嘴边,“咬着这个应该能缓解疼痛。” “谢……谢谢皇叔……”李治有气无力地道谢,咬咬牙横着一口咬住那根木棍。 他现在都快绝望了,屁股后传来的疼痛告诉他,现在肯定已经是遍体鳞伤,一身是血。 但由于比较胆小,他也不敢去看,只是盯着前方。 “李哥,看咱大侄儿多有礼貌,还知道谢谢我呢。”李清乐呵呵地拍拍手走到一旁。 武媚娘看着李治,不禁有些狐疑。 听他叫得这么惨,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这……难不成是先帝他舍不得打? 但先帝明显愤怒到了极点,藤鞭都特么抡出残影了,明显力度不作假啊。 想劝劝吧,首先她没有立场,李治这顿揍是因为她而起;其次又怕牵连自己,万一李世民冲她来咋办?最后李治看着也没伤势,所以武媚娘决定在一旁做个小透明。 至于说溜走,她并没有想过,主要是因为没有地方让她跑,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个中的惨,只有李治自己一个人知道。 那滋味真是特么不好受啊。 “我让你不听话!”“啪!” “唔唔唔……” “我让你娶小妈!”“啪!” “唔唔唔!” “我让你迷恋她!”“啪!” “唔唔唔!” 还挺押韵的,李清幸灾乐祸地想着,这么一会儿,李世民父子俩已经贡献出将近一万的情绪值了。 李治的话,估计是怨念多一些。 “还有什么来的?”李世民抽得有些累了,抬头看向李清。 “等下啊,李哥。”李清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了两页,对李世民说道:“把吴王李恪逼死。” “对!让你逼死你三哥!”李世民抡圆了藤条抽在李治身上。 “呜呜!不怪我啊阿耶!”李治赶紧拿走木棍大声求饶,“都是舅舅!都是长孙老贼做的!和我没有关系啊父皇!啊疼疼疼!”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推卸责任?我让你没有担当!”李世民一声暴喝,又狠狠地抽了一下。 李清看了一眼增加两千情绪值的提示,决定还得加加温,他继续说道:“还有呢李哥,喏你瞅瞅,后宫干政,二圣临朝,哦哟哟,你儿子玩的花啊……” “什么?你这个畜生……朕宰了你……宰了你!!!” 李世民热血冲顶,爆了三千多情绪值不说,拎起棒子劈头盖脸地继续冲着李治打去。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老李的先见之明了,如果用真正的藤条来打的话,李治可能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热血冲头的人是顾不了那么多的。 “啊,李哥,还有……”李清继续翻着小本本,“任用许敬宗,李义府这些个小人,许敬宗你应该知道,至于李义府,人称“人猫”,笑里藏刀这个典故就是从他这里来的……” “任用奸臣?看打!”李世民还在输出,此时,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啊啊啊啊阿耶别打了别打了!疼杀我也……”李治沙哑着嗓子嗷嗷叫着求饶。 “喏,还有,放任吐蕃吞并吐谷浑,以至于吐蕃成为有唐一朝的心腹大患……”李清继续添油加醋。 “什么?竟有此等事情?”李世民撸起袖子就要加油干。 “阿耶等等,等等啊!”李治大声喊道:“我冤枉!我是冤枉的!我也没有放任吐谷浑被吞并啊!” “那是过几年的事情,嗯……龙朔三年。”李清稍稍查询一下后说道。 “等等!这也不止是朕的问题吧!阿耶他不也和吐蕃和亲……” 李治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清怒气冲冲地打断了。 “他妈的,你这不孝子!”李清掏出另一根藤鞭,指着李治的鼻子骂道:“我李哥最是爱惜民力,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为何不惜一切也要发动对周边异族的战争?不就是怕水太深你小子把握不住?不全都是为了你?” “你呢?打你妈个辽东顾头不顾腚,吐谷浑都让人偷了!基本国策呢!战略平衡呢!你爹为什么要扶持吐谷浑?忘啦!” 很显然,面对这么一个没良心的不孝子,李清无疑也是出离愤怒了。 好好的二狗竞食之策,硬生生让他玩成驱狼吞狗,最终那条狼成长为大唐几百年的心腹大患。 “贤弟,和他废话做什么?”李世民脱下靴子,把袜子揪下来团成一团。 “打他!”他大呼一声。 李清劈头盖脸就是一棍子。 “啊啊啊啊——呃唔。” 就在李治张嘴大叫的时候,李世民把袜子迅速塞进了李治大张四开的嘴里。 第二十五章 生你不如生块胡饼! 李治已经快疯了。 这也太没有尊严了,可他根本就没那个反抗父皇的勇气,只能咬着李世民的袜子,一边泪流满面。 阿娘啊,您要是在天有灵,就救救稚奴吧,呜呜呜…… 但他没有想明白一点,他的母亲长孙皇后可是和李世民统一战线的,如果她在永徽六年,是一定会参加这项混合双打活动的。 “这小子,首鼠两端,毫无担当,遇事只知推卸责任,该打!” 李清继续数落李治的罪状,每说一个,李世民的攻速就加一分,都快打出风怒了。 而刚才李清也不是乱说,李治固然在某些方面比较有功绩,但缺点同样也很大,甚至大过优点。 像他接的这种老本,属于刘彻看到都能笑出声的那种。可他偏偏战略眼光奇差,吐蕃的地理位置靠近河西走廊,直接威胁着西域、丝绸之路甚至长安的安全,可他却偏偏选择进攻苟延残喘的高句丽,让吐蕃抓住了战略机遇的窗口期开始做大。 甚至在吐谷浑被吐蕃攻伐,去长安求救的时候,李治都毫无反应,满脑子都是辽东。 要知道,攻伐高句丽,李治追求的是政治意义,而不是战略意义,大唐的核心利益更多的是在河西走廊这一块儿的丝绸之路。没有了吐谷浑遏制的吐蕃逐渐成长,等到唐朝反应过来的时候,吐蕃羽翼已丰,在大非川大败薛仁贵。 典型的军事为政治让位了属于是,其脑浆的程度相当于打一盘刀塔或者王者,猛抓对方臭酱油,放养对方一号位大哥。 至于毫无担当,遇事只知道推卸责任,倒真不愧是宝国叔都饰演过的角色,和嘉靖简直如出一辙,甚至犹有胜之。 就像废黜王皇后的时候,由于被褚遂良拒绝,李治就去问李绩,说褚遂良是顾命大臣,既然他都反对废黜王皇后,要不这事儿就算了。 皇帝已经直球这么问了,李绩又能怎么回答?他也只好说“此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这一说直接落得一个逢迎君上不能匡正得失的骂名。 甚至李清怀疑李绩临死前说要穿着朝服见太宗,八成是在阴阳怪气李治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 还有长孙无忌谋反一事,李治一副绿茶的模样哭哭啼啼地说他和长孙无忌是亲舅甥,不忍心处置。许敬宗拿汉文帝与薄昭的典故说事儿,又说了一堆莫须有的罪状,结果李治根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根据许敬宗的构陷把长孙无忌一家给流放了。 更有意思的是想要废黜武媚娘的时候,他召上官仪一起商议,被武媚娘抓了个现行。没有担当的李治立刻表示这是上官仪劝他这么干的。 结果上官仪连同儿子一起被武媚娘指使许敬宗构陷下狱,一并处死,媳妇郑氏和女儿上官婉儿一起被没入掖庭宫…… 真特么惨啊,这就是信错人的下场……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嘉靖要是接手贞观遗产,怕不是要牙都要笑掉了。 这也是为何武媚娘能够一步步成为武则天,你皇帝不拿事儿,凡事都推诿责任,甚至还把皇后推到台前,久而久之权力自然就被侵蚀掉了呀。 比起李世民,可以真称得上是虎父犬子。人家李世民绝对是铁骨铮铮响当当的汉子,亲自张弓搭箭射杀大哥,要不是坐骑受惊被李元吉抓了空挡,李元吉的小命也得被他亲手取走。明摆着就是告诉世人,我李世民就是杀哥宰弟且为乐,和别人无关。 如果我是打工仔,我肯定选李世民当领导,有事他真上啊…… 这要放在李治的身上,怕不是画风就变成了这样——政变是长孙无忌谋划的,兵是秦琼带出去的,大哥三弟是尉迟恭擅自做主杀的,一切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光是想,都觉得拳头硬了。 这样玩弄朝堂不粘锅,放任李义府与许敬宗恶意攻讦反对者,直接后果就是在他死时居然找不到一个像褚遂良、长孙无忌或者是李绩这样忠诚且能成为朝堂中流砥柱的顾命大臣,导致他的儿子继位后无人可用,根本无法和武媚娘相斗。 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李清是打累了,他就坐在边上和李世民讲述李治的丰功伟绩。李世民本来也很疲累,但奈何李清给他加了嗜血,愤怒之余,竟是将李治抽得昏死过去。 “畜生,畜生啊,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畜生!”李世民抄起桌上的水,将李治泼醒,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生你都不如生一块儿胡饼!胡饼尚能充饥,你却像个废物!” “李哥,李哥,用词不当。”李清按下李世民的手臂,“怎么能说是像呢,明明他就是废物……” “阿耶,儿子冤枉啊!”已经醒转的李治哭哭啼啼地爬过来,抱着李世民的腿喊叫着,“再打下去儿臣就死了,您想想阿娘,阿娘一定不希望您打死儿臣的……” “打死你,朕也趁早省心!”李世民怒道:“你看看你像什么话,啊?那武媚娘你当真敢立她为后,你可真是……真是……” “可是儿臣是真心爱他!”李治梗着脖子,难得硬气了一回,“这就是爱情!” “你爱你娘的胡饼情!”李世民甩着藤鞭又是一下。 “好了,李哥。”李清止住李世民还要打的动作,看向李治说道:“既然你不服,那我们就让你心服口服,你去收拾一下,一会和我们两个走。” “至于你,武媚娘。”李清又看向武媚娘,在后者惊恐的目光中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放心吧,我和李哥并不会如何,到底该如何处置你,还要等稚奴回来以后让他自己决定。” “你们……你们要把稚奴带到哪里去?”武媚娘强压着内心的恐惧问道。 “去一个能让他醒悟的地方。”李清笑着拍拍手,从系统空间兑换出一袋子泡芙。 “喏,李哥,吃一个。”李清掏出一颗泡芙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泡芙,直接扔进嘴里。 “唔,此物甚是香甜,这是什么?” 李清不怀好意地乐了一下,附在李世民耳朵边上,瞅瞅武媚娘,又看看李治,窸窣地说些什么。 不待李清说完,李世民触电一般甩掉手里的泡芙,干呕一声:“哕——” 第二十六章 李治:李显继位?那弘儿和贤儿呢?! 李世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吃泡芙了。 贤弟这特么都是哪儿来的形容?又形象,又恶心…… 干呕了半天,那股恶心的感觉才堪堪消失,李治也磨磨蹭蹭在一旁不愿意过来。 “你这是作甚?”李世民皱眉道,李治那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实在是令他不喜。 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啊……李世民在心中哀叹着。 “害怕你揍他呗,还能咋的。”李清幸灾乐祸地说道。 李治当然害怕了,刚刚那疼痛完全不作假,可刚刚更衣时他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难不成阿耶真是鬼?李治心里也犯嘀咕,可千万别把朕也带到地下去啊。 “出发之前先带你阿耶去看看你那俩孩子吧。”李清提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弘和李贤都出生了吧?” “看他们俩作甚?”李世民一想到这是武媚娘生的,就觉得闹眼睛。 颇有一种玩儿中世纪之王的感觉。 “哎,李哥,”李清揽着李世民的肩膀劝道:“讲道理的话,李弘和李贤这两个小子都很不错,李弘仁孝贤德,李贤允文允武,的确值得你去看看,算得上是你的好圣孙。” “真的假的?” 李世民有些怀疑地看着李清,不是他不信,实在是他也捏不准李清到底是说的反话还是正话。 “我骗过你吗?”李清神色带着拷问。 李世民终究还是选择相信李清:“既然贤弟这么说,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不得不说,隔代亲是真实存在的,再加上不肖子孙的确多如过江之鲫,突然面对两个被李清说成是“好圣孙”的孙子,老李忽然看两个小家伙顺眼起来。 李弘生于永徽三年,这孩子打小就聪明,看着就是一块君子如玉的苗子;而出生于永徽五年的李贤尚在襁褓之中,只会咿呀咿呀地叫。 “这是你皇爷爷,这是你叔爷。”李治心事重重地给李弘介绍着。 李弘自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爷爷,只是按捺着好奇,恭恭敬敬地行礼:“孙儿李弘,见过皇爷爷,皇叔爷。” “好孩子,快起来吧。”李世民看到李弘的第一眼起,就打心眼儿里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从他的身上,老李看到了幼年李承乾的影子。 “谢皇爷爷。”李弘乖巧地起身。 李世民逗弄了一会儿襁褓中的李贤,又考校李弘几个简单的问题后,满意地拉着李清来到一旁。 “稚奴的太子是哪一个?”他低声问道。 李清瞅瞅伸手伸腿乱蹬的李贤,又看看哄弟弟的李弘,低声说道:“李哥觉得他们两个哪个是?” “我觉得是李弘,此子温和敦厚,定是一名仁君。”李世民捻着胡子,他对李弘满意极了。 李清竖起大拇指:“李哥还真猜对了。” “哈哈,你也不看为兄慧眼如炬……” 李世民没得意完,就被李清打断。 “选哪个都是对的,你还自吹自擂上了?”李清鄙视地看了李世民一眼。 “哪个都对……?”李世民错愕片刻,意识到了一种可能。他呼吸急促地问道:“难不成……难不成弘儿出了什么意外?” “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二十三岁那年猝死,另一种说法是被武后鸩杀……但比较大的可能是猝死,毕竟他身体一直不好。”李清耸耸肩回答道。 “虎毒尚且不食子……”李世民皱着眉头说道,“兴许是妄言罢,弘儿这么仁孝的性格,朕不信武后会鸩杀他。” “你知道为什么史家会有如此推断吗?”李清同情地看了李世民一眼。 “不知道,贤弟就不要卖关子了。” “李贤,谥章怀太子,这位可真是武后逼死的。”李清低声说道。 “什么?” 身后传来李治的声音,李清转过头,李治哆哆嗦嗦地指着李清,大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武温婉贤淑,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 李清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李治,哥们儿,你不是吧?武媚娘和这四个字哪个沾边?意思她给你家玩消消乐玩的少? “语言是苍白的,李治。”李清按下李治指着他的手,“为叔带你去亲自看一看你就明白了。” “怎么看?”李治下意识地问道。 “就像你阿耶一样。”李清说完,打了个响指,三人瞬间消失在殿中。 留下小李弘一个人站在那里摸不到头脑。 …… 嗣圣元年,洛阳宫。 三人出现在云端之上。 下面是被甲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殿。 “这……这是什么情况?”李治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地看着地下。 倒不是说他害怕这些甲士,而是他恐高。 “你叔父乃是仙人,会飞天总是常理吧?” 李世民不耐烦地拍了一下李治的后脑勺,问李清道:“贤弟,这难不成是在政变?” “啊……不算吧,这母亲废儿子也算不上是政变吧?” “母亲废儿子?难不成是媚娘?不可能!弘儿可是她的心头肉,怎么可能……”李治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还不忘说道:“叔父,能不能低一点,这么高,朕有点害怕……” “入你娘的,朕在你叔父面前尚不自称为朕,你这胡饼都不如的东西!”李世民直接就是一脚:“朕!朕!狗脚朕!” 说完似乎感觉缺点什么,犹豫片刻后,对着李治怼了三拳,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拳头。 “是,是,是侄儿孟浪了。”李治连忙给李清道歉。 李清摆摆手表示不在乎这些虚礼,开始给李世民还有李治简单介绍前情提要。 “弘道元年十二月,嗯……距离永徽六年大概是二十八年,距离贞观十一年是四十六年,这一年李治你在洛阳宫驾崩,过了两天,你的三儿子李显在你的灵柩前继位,次年正月初一改元嗣圣,现在是嗣圣元年二月初六。” 李治听得浑身不舒服,叔父在这儿一口一个驾崩,不过很快他就顾不得这些了,听到三儿子李显继位,不由得惊愕地问道:“李显?李显是我的三儿子?那弘儿和贤儿呢?” 第二十七章 武后废帝 “李弘啊,李弘前几年就猝死了,在他二十三岁那年。”李清摇头叹息一声,“至于李贤,李贤现在过得很不好,马上就要死掉了。” “什么?朕的弘儿,朕的贤儿!”李治哀嚎一声,对于李弘这个早慧的儿子,他也是爱到骨子里,骤然听到他二十三岁就早亡,哪里接受得了,当场就晕了过去。 “李哥,去,给他两耳光!”李清立刻喊道,刚刚这一下李治可是给他贡献了好几千情绪值,这么大肥……金主,可不能让他死了。 李世民立刻上去左右开弓给李治两个耳光,吃痛的李治幽幽醒转,流着泪哭道:“弘儿……弘儿怎么才活了二十三岁就英年早逝了?” 一边哭,一边给李清贡献着情绪值。 “憋回去!”李世民喝骂着李治,又问道:“贤弟,那武后为何要废黜李显?” “李显有点过于类人了,不是我说,他刚刚继位就想着提拔老丈人,把他从八品的普州参军直接提拔为豫州刺史,还要擢升他为侍中,”李清翻看着李显的光辉事迹,“并且在裴炎极力反对后,不惜说出‘我以天下给韦玄贞,也无不可,难道还吝惜一侍中吗’这种混账话,结果被武后知晓,所以有了今次废帝之事。” 其实提拔后族倒也无可厚非,但李显明显操之过急。继位后由于为先皇守丧,政事都暂时取决于母后,但丧期过后,母后仍无意还政,所以他便想通过扶持后族来试图向母后发起挑战。 结果显而易见,他任人唯亲的行为,以及那番近乎于无能狂怒的气话,直接成为了武则天废帝的把柄。 但历史证明,韦氏一族还不如武家,武家好歹还出了一个武则天,别管武则天政治水平怎么样,可人家权术玩的好啊,而且武三思只能说是大菜叶。但韦家不同,他们家全员堪称类人群星闪耀时。 李清从系统中兑换出一颗丹药塞到李治的嘴里,还是先把他高血压治好吧,不然一会儿气死了还要浪费一颗还魂丹。 “那这么说,媚娘可真是我大唐中流砥柱啊……”李治不由得赞叹一句,到现在他还对武媚娘特别信任。 “这武后能够调动羽林军,而且还有朝中诸臣的支持,恐怕这场废帝没那么简单。” 到底是政变过的男人,李世民的嗅觉极为敏感。 他沉默片刻,对李清说道:“恐怕,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变!” “是的,本质上这就是一场不流血的政变。”李清对李世民竖起大拇指,“李哥的猜想的确很对,通过这场政变,武媚娘开始临朝称制,立她的四儿子李旦为傀儡皇帝,自己大权独揽。” “就像吕雉那样?”李世民血压上来了。 “不止啊李哥,她还称帝了。”李清同情地拍拍李世民的肩膀:“甚至还改国号为大周……” 话音刚落,情绪值提示音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你做的好事!”李世民暴怒地抓着李治就是两个大比斗,“看看你立的皇后!我大唐三世而亡,耻辱啊!耻辱!” 他真是觉得无地自容,本来他就比较喜欢抓着杨广鞭尸,结果呢,现在大唐和特么隋朝差不多,三世而亡! 还叭叭笑话别人呢,结果朕也成笑话了。 李世民的眼眶湿润了。 “放心吧李哥,你重孙子里有一个叫李隆基的会重整河山,再造盛唐,把大唐推向另一个高峰。”李清如是地安慰着李世民。 说一句公道话,武媚娘和李治的水平实际上都不怎么地,坐拥贞观遗产相当于飞龙骑脸的局面,结果鹰之一手打成2-16,如果武媚娘不是靠着一个唯一女皇的buff,评价实际上会更下一层楼。 唐朝短短七八年的时间,先后发生了神龙政变,景龙之变,唐隆之变,先天政变四次政变,这个国家实际上已经折腾得千疮百孔,李治,武媚娘,李显,李旦,他们四个但凡能有一个有水平的,开元盛世都会在他们手里出现。 他们几个高低得给李隆基磕一个,要不是李隆基站出来收拾河山再造盛唐,兴许唐朝就这么没了,李治和武媚娘的历史评价还会更低;再加上李隆基执政末年发生安史之乱,导致他的风评急剧下降,甚至还把李治和武媚娘小小衬托了一下。 他真的,我哭死。 这样牺牲自己名声反衬爷爷奶奶的好孙子上哪儿找? 所以说成也李隆基,败也李隆基,盛唐是人家一手打造出来的,自己再把家业败光,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总比那种崽卖爷田的强上不少。 只能说李隆基是个好皇帝,唯一的缺点就是活得太久,他要死于开元末年,世宗的庙号是跑不了的。 不要小瞧这个庙号,在还不是太胡乱上庙号的时代,大唐之前唯一的一位世宗,是汉世宗武皇帝刘彻。 李世民根本无心听李清讲述其他,他目眦欲裂地看着下方甲士冲上前擒拿李显。 他想做些什么,却又做不到,他又不是傻子,看武媚娘这个状态就知道李治死前肯定是被武媚娘架空了,就算现在李治现身殿内,也会被甲士们乱刀分尸。 皇权并不是来自于皇帝这个位置,他可是太清楚了,还是看贤弟下一步怎么做为好。 李治也是一样,他看着下方的甲士把李显拖下龙椅,武媚娘施施然地坐在其上后,仿佛被抽去魂魄一样,无精打采。 终究是错付了,朕是那么的信任媚娘,结果她竟然要做女皇帝…… 弘儿死了,李显是废物,李旦是傀儡……不对啊,少了一个啊,李贤呢? “贤儿呢?贤儿不是还活着?”他忽然惊觉道。 “坏了!李贤有危险!我们快走!”李清忽然想起来既然武后打算立傀儡,那么一定会除掉素有人望的李贤。 而贤德的李贤也是李清所需要的,不仅可以弄到昏君位面当皇帝,还可以给他提供情绪值。 明显是双赢。 什么?我赢两次不算双赢吗? 想到这里,他也没过多解释,抓着两人迅速闪现到巴州囚禁李贤的别院。 —— 好哥哥们求求追读一下,新书期追读很重要,请不要养书,龙女跪求各位好哥哥追读,投票,投资,感激不尽…… 第二十八章 在臣说是太后的旨意后,他就不反抗了。 二月份的巴州阴冷潮湿,在那个年代,本就属于瘴疠之地,绕宅而生的黄芦苦竹将这个小院平添几分萧索。 冷雨淅沥沥地下着,丝毫没有停驻的意思。 “真他娘的晦气。”丘神绩从房内出来,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 “将军……”身后的内侍走了上来,冲着丘神绩疑问式地用手划了一下脖子。 “放心吧,做的很干净。”丘神绩冷哼一声,“还好,没费什么功夫,还算庶人识相。” “将军慎言。”内侍提醒道。 “慎言什么?人都死了,还能回来找我索命不成?”丘神绩擤擤鼻子,“尸体一会儿让丘八们抬出去,入娘的,这鬼天气……” 一声炸雷响起,老天似乎也在为李贤的死而鸣不平。 “将军。” 此时他的幕僚走了过来,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将军糊涂啊!” “我有甚糊涂?不就是令庶人自尽?”丘神绩满脸不在意。在他看来,废太子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杀了就杀了,又能怎地? “哎呀,将军是忘了成济之祸?”幕僚再次提醒道。 “成济?”丘神绩捻须回想,成济他自然知道,当街弑君杀掉高贵乡公曹髦,被司马昭毫不留情地抛弃,推出去做了挡箭牌,夷三族,老惨了。 “先生多心了,曹髦是君,司马昭是臣,自然应当有所顾虑,”丘神绩稍稍在脑内思考一番,满不在乎地说道:“而李贤只是一个庶人,太后则是他的母亲,母让子亡,子岂有偷生之理?” 他想的倒也没错,武后事后的确是把锅甩给了他,但也没有要他的命,只是把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仅仅把他贬任叠州刺史,几年后又官升清平道大总管,最后回京升官担任左金吾卫大将军去了。 话音方落,又一声惊雷炸响。 “丘神绩!你好大的狗胆!”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丘神绩转着身子,骂骂咧咧地道:“谁他妈不想活了?” 紧接着,就看到一张他终生难忘的脸。 “陛……陛下?”丘神绩一瞬间脸色被吓得青白,他下意识地以为是李治显灵,要责问他逼死李贤的事情。 边上的内侍已经是吓昏了过去。 倒是幕僚胆子大,他转身就跑到外面去调兵。 “这一切与我无关,都是太后,对的,都是太后的意思,臣哪敢不从?”丘神绩感觉自己的腿有点不受控制地发抖。 古人对于鬼神是极为信奉的,再加上李治还有一层皇权的影子,丘神绩的魂儿都快飞了,哪里还有一点刚才的嚣张? “丘神绩?呵……丘行恭生了个好儿子啊……” 丘神绩哆哆嗦嗦地看去,面前的男子龙章凤姿,一双神目如电地蔑视着他。 他不由得想起儿时的记忆,那时候他还很小,跟着父亲见过一次…… “太……太宗皇帝……” 他下意识地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泞不堪的土地之上。 幕僚此时已是带着兵士们围上前来,忽然之间听到丘神绩的话语,武器掉落的当啷当啷声音响了一片。 几乎是一瞬间,周围的兵士们尽皆跪伏于地,两股战战等候发落,再也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这,就是李世民。 人的名,树的影,哪怕在黄巢起义的时代,李世民的遗泽《秦王破阵乐》还曾庇佑过几近崩溃的暮年大唐,更何况在这个时间段,他还没过世多少年,整个大唐依旧在传颂着他的名字。 “李贤呢?”李世民出声问道。 “在……在屋里,已经死了……”丘神绩哆哆嗦嗦地说道,他完全不敢生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贤儿……”李治发出一声呜咽,跌跌撞撞地就向屋内跑去。 “你是怎么逼死他的?”李世民冷声问道。 “这……这都是太后的意思,和臣,和臣无关啊……”丘神绩还在辩解。 李世民的声音更冷,厉声喝问:“朕问你是怎么逼死他的!” 这一刻,大唐天子的威严尽显。 丘神绩一个哆嗦,在李世民的龙威下,他不敢有所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战战巍巍地说道:“刚开始臣去劝他体面,他不同意,臣便想帮他体面……” “他力气很大,臣有些按不住他,于是就说这是太后的旨意……”丘神绩说到这里,用力吞咽一口口水,“他本来挣扎得很厉害,不过在臣说是太后的旨意后,他便不反抗了。” “毒妇!毒妇!”李世民闻言目眦欲裂,恨声骂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的心肠竟如此恶毒吗!” 老李已经不敢想李贤死前究竟是有多么绝望,生他养他的母亲,为了权力的私欲竟然要他的命。 “你手里那是什么?”他注意到了丘神绩手里拿着的东西。 丘神绩哪敢隐瞒,立刻双手奉上:“是,是李……是前太子的手书……” 李世民接过那张手稿,上面的字迹明显被水湿润过,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可以简单辨认。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李世民喃喃地反复念着最后一句,这一刻,他对可怜的李贤无比共情。 想当初,父皇李渊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吧,有事二郎,无事秦王,最后竟借口天象来逼迫自己,要不是当日在玄武门奋力一搏,想必自己和这可怜的李贤,下场定会是一样…… “来人!”李世民愤怒地戟指跪在地上的丘神绩,杀意冲天地大吼:“将此贼给朕拿下!” 可喊出来才想起来这是崇圣元年,并不是他的贞观十一年。 然而就在他下令的那一刻,原本丘神绩手下的兵士立刻起身,将丘神绩没头没脸地按在泥地之中。 所有的士兵都面带狂热地看着太宗文皇帝被风吹得飘飘的衣袂,那位栉风沐雨开创大唐基业的天策上将,是他们的信念,是大唐的军魂。 在大唐的军中,你可以不知道李靖,可以不知道秦琼,也可以不知道程知节,但你不可能不知道那位统帅这些英杰的天策上将,大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 李世民环视一周,沉声喝问道:“妖后无道,祸乱朝纲,尔等可愿随朕一起,为太子李贤讨回公道!” 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 “诺!” 第二十九章 本后决意临朝称制,谁赞成?谁反对? 李世民在大唐军队的影响,丝毫不亚于拿破仑在法兰西第一帝国中的影响。 实际上细究起来,会发现这是一个很恐怖的事实——拿破仑那可是近代民族国家的凝聚力。而李唐则是中古时期,只凭借一个名字,一首乐曲,就可以将濒临崩溃的人心凝聚起来,瞬间扭转战局,这哪怕在近现代社会,都是极其罕见的。 据资治通鉴记载,当时黄巢的起义军进逼凤翔,当时长安业已沦陷,黄巢的部队派人前来招降。节度使郑畋手下将士军心不振,都在想着投降,把老郑气得卧床不起。监军袁敬柔和黄巢的使者谈的挺好,谈完双方都很欢喜,就商议说吃个饭? 结果这吃饭不要紧,吃饭的时候奏响乐曲,将士们瞬间泪流满面;使者很奇怪,幕僚搪塞说:“因为相公(郑畋)风痹不能来,所以大家伤心悲泣。” 民间百姓闻者无不为之哭泣,郑畋听说后叹道:“我就知道人心还没有厌绝大唐,贼人授首之日指日可待!” 司马光记述这段的时候,并没有明确写出宴会中奏响的这首乐曲的名称,但也可能是根本不必写明——因为军队的重要宴饮活动场合一般情况下首选的曲目只有一个,那就是著名的《秦王破阵乐》。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郑畋率军大破黄巢,斩首两万余级,迫使黄巢撤回长安。 故而崇圣年间的军士们见到李世民便欣然影从,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一队八百余人,将他们全部带回长安,大概需要一万左右的情绪值。好在李世民和李治已经贡献出许多,倒也不愁带人一起走的问题。 丘神绩也被卸下盔甲,五花大绑押解在一旁。 李清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李贤的尸体,带上所有人开启传送,瞬间回到了长安城。 这一下,主动跟随李世民的将士们再也没有任何怀疑,此等神迹,只有太宗文皇帝显圣才能够展现。 而此时的大殿之中,朝会仍在继续,纳言刘齐贤出班奏道:“臣以为新帝登基后,应当迁入中宫,临朝听政,相王早过弱冠之年,并非年幼,为何还需太后垂帘,臣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什么?”武则天面色看不出喜怒。 凤阁侍郎胡元范亦出班奏道:“臣等以为太后年事已高,看见太后日日早朝,实在过于辛苦,臣等也于心不安,莫不如依照先帝遗诏,以裴相国辅政,皇帝临朝,凡军国大事,与太后相商。” “太后尽可以安心歇息,不必忍受日日垂帘之辛苦。”胡元范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大问题。 武后再怎么着也是个女人,你上来就说人家年事已高,这是特么武大郎喝长颈鹿奶,你是蹦着高地作啊。 “好吧,吾答应你们,以后吾不再垂帘听政。” 大殿上首,武后缓缓起身,走出帘幕,睥睨朝堂,露出一抹傲气十足的笑容:“其实老这么遮遮掩掩,也没什么用,吾看着也心烦……婉儿?” 上官婉儿应声道:“在。” “把帘子撤掉吧。”武后命令道。 “是。”上官婉儿应声称是,叫上几个侍女,把上方的帘幕抬走。 “这样就亮堂多了,我们也可以面对面的说话了,再也用不着藏藏掖掖的。”武后意有所指地说道。 她扫视下方,既然方才裴炎的人率先发难,那她还击便是。于是她开口道:“裴相国,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裴炎闻言缓缓出列,沉声说道:“臣也以为,太后当早日还政于新帝,莫要给小人以柄,兴兵作乱,致使刀兵四起,生灵涂炭。” “裴炎,难道你要抗旨不尊吗?”武后心头火起。 裴炎抱着笏板,身子挺得如松柏一般笔直。 “御座空空,旨从何来?” 武后见说不过,便使出经典扣帽子招数:“哼……怪不得有人说你包藏祸心,看来,果真如此。” “臣祸心从何而来?莫非太后要治臣腹诽之罪?”裴炎阴阳怪气地问道。 “哼,本后会查清楚的。”武后高声喝道:“来人!” “在!” 左右两班内侍出列。 “把他带下去!” “臣奉先帝遗诏,辅佐皇帝,何罪之有!”裴炎握着笏板,大声抗辩:“堂堂宰相,太后可一语定罪,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把他嘴给本后堵住!”武后戟指裴炎,怒气冲冲地叫道。 两班内侍立刻塞住裴炎的嘴,可怜堂堂一国宰相,竟被如此折辱着带下大殿。 左右两班朝臣心有戚戚,低声窃窃私语,皆有兔死狐悲之感。 “太后明察,左相裴炎一向忠心皇室,一时情急之下出言不逊,绝无谋逆之意……”凤阁侍郎胡元范撩起衣袍下摆跪于地上:“老臣愿以身家性命,为裴相国担保。” 呵,忠心皇室,忠心的是李家皇室,又不是忠于我武媚娘…… 武后冷冷地看着地上跪着的胡元范,刚想说话,那班刘齐贤也出列跪在地上为裴炎求情:“太后明鉴,裴相国只是一时糊涂,并非包藏祸心,臣也愿保。” “好了!裴炎到底有没有谋逆,本后自会查清,”武媚娘气得柳眉倒竖,凤眼圆睁,“既然你二人愿意为裴炎担保,那就一起下狱去担保吧,来人,给本后把这两人带下去!” “太后!不听忠言,悔之晚矣!”胡元范悲痛地用笏板敲击着地面,怎奈他年老体衰,根本敌不过身强体壮的内侍,与刘齐贤一同被拖出殿中,口中兀自还喊着试图让武后回心转意。 见左相裴炎与其他两位老臣都被拖走下狱,两班朝臣更是不敢说话,生怕武后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看着下面如同鹌鹑一样缩脖子的朝臣,武后不由得一阵心满意足。 自己是女人又如何,这些男人不还是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任凭她宰割吗? 可她终究没想明白,终她武则天一朝,都是用白色恐怖控制着朝臣与天下,整个国家乌烟瘴气,告密成风,以至于每次朝臣上朝之前,都要和家人诀别,其不正之风如此。 志得意满之下,她睥睨人群,高声问道:“本后决意临朝称制,谁赞成,谁反对?” 殿下无人应答,武后十分满意地看着群臣,冷不防从殿外传来一道十分不和谐的声音。 “朕!” ———————————————— 求追读,求月票,求投资,千万别养书,跪求各位好哥哥,谢谢各位好哥哥 第三十章 武媚,你说朕当如何处置你? 阳光照进殿内,披洒在来人明黄色的衣袍上,他龙行虎步,大踏步走进殿内。 武后只觉从来人衣袍上反射的光芒无比刺眼,她伸手以袖遮住阳光,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一别数十年,武才人竟忘了朕吗?” 来人沉声问道。 “狂妄!”武后闻言大怒,武才人这个名号是她心中永远的疮疤,今天竟然被人毫不留情连皮带血地揭起,她怎能不愤怒? “来人!把这狂徒给本后拿下!” “朕看谁敢?” 想要围上前拿人的内侍,被那如炬的目光一扫,便畏缩着不敢上前。 那种皇者气势,就算李治活着的时候,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他缓步走上去,走到武媚娘面前,冷笑着问道:“武才人,你且看看朕是谁?” 没有了内侍的帮助,武后褪去恐怖统治的外衣,已经惊慌失措到了极点,她不明白,为何只是一声喝问,那些内侍就不敢拿人了。 她抬头看去,那人的衣袍十分熟悉,上绣五爪金龙;再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张她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的面孔。 “你……你是太宗皇帝?!” 武后瞬间变得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问道。 而此时,朝堂内心向李唐的大臣也听到了武后的惊惶之问,他们心下狂喜的同时,像见到亲娘一样发自内心地倒头便拜。 “恭迎太宗皇帝陛下!” “武后倒行逆施,豺狼成性,肆意妄为,以致朝堂怨声四起,然不思悔改,贪图一己权力之私欲,竟构陷杀害亲子!”李世民数落着武后的罪状,说到这里时,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来人!” “在!” “传皇帝李治,前太子贤!” 等到李治抱着李贤的尸身进入殿中时,原本的死硬派也彻底慌了神。 他们或许不认识唐太宗李世民,可李治死了还没到两个月,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哪怕这个李治年轻了几十岁。 “臣等参见陛下!” 心向李唐的大臣们此时心情如同喝了蜜一样甜,原本已经沉到谷底的心此时也浮上水面,可在看到李治怀中抱着的生死不知的李贤时,心一下子变得冰凉。 “太子殿下……” 李贤在朝臣中素有人望,朝臣们很多都视他为最适合接班李治的继承人。骤然看到李贤已然遇害,又怎能不心痛。 武后听说是李治来了,面带希冀地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一双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 那眼中的厌恶,嫌憎,与切齿之痛,让她无比陌生。 原本意气风发的武后瞬间萎靡下来,任凭甲士把她拉到下方。 李世民大马金刀地坐在龙椅上,宣告着太宗皇帝又重新回到他忠诚的洛阳宫。 被带下去的裴炎三人也被带了回来,他们三人已不复方才的颓废,而是意气风发地站在殿中。 太宗陛下回来了,青天就有了!太宗陛下回来了,大唐有救了! “臣裴炎,参见太宗皇帝,陛下。”裴炎先是大礼参拜,又从怀中摸出一卷纸呈上,“此是李敬业讨武檄文,请太宗皇帝过目。” 李世民被这句“太宗皇帝”整的浑身不舒服,庙号那是死皇帝才会有的,他现在正值壮年,年富力强的,这样叫也太不吉利了。 李清走上前,接过檄文。 他向上扫扫,开口问道:“哪位是上官婉儿?” “妾身在。” 李清顺着声音看去,应声的女子秀丽绝俗,气质若兰。一双眉眼清泠,像是一整季的雪水都融化在她的眼睛里。 倒也不愧是称量天下的女相。 李清承认,自己的收集癖犯了。 “给我搬个凳子,再拿这个去读。” 上官婉儿轻咬嘴唇,瞟了一眼下首跪着的武后,很顺从地给李清搬来一个凳子,同时又接过李清手上的檄文。 对于上官婉儿的识时务,李清很满意。 要不……把她弄回去调教十四岁的小武?李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恶趣味,武媚娘可是和上官婉儿之间有仇,还是那种血海深仇。 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家族覆灭的真相,是时候让她知道社会的险恶了。 上官婉儿可不知道李清那些想法,她展开檄文,才看第一句就皱起眉头。 “这……公子,要读吗?”她迟疑地问道。 “让你读,你读便是。”李清命令道。 “是……”上官婉儿并不敢反对,她轻启朱唇,声如潺溪。 “伪武氏临朝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 当听到“陷吾君于聚麀”时,李世民脸色一黑,对着一旁站着的李治就是一脚,差点把他踹下去。 所谓聚麀(音同“悠”),就是两头雄鹿共用一头雌鹿的文雅说法,说白了就是讽刺老李和小李是同道中人。 不过至少儿子怎么着都还姓李,总比严儿吴姓来得好。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 听到这里,李世民打断道:“敬业?此人是谁?” “回太宗陛下,李敬业乃是故英国公李绩之孙。”裴炎立刻回答道。 李世民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对上官婉儿说道:“继续吧。” “是,奉先帝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 “……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 “好文采!”李世民情不自禁地喝声采,他又反复念叨几遍这句话,只觉得这句话简直太绝了。大意就是李治坟头土还没干呢,继承人就落得无人照应的下场。李世民细品两句,飞起一脚又踹在李治的屁股上。 “如此之才,不令其居于朝堂,稚奴,你是干什么吃的?” 下方跪着的大臣看得脸直抽抽,好家伙,先帝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拷打,可又是天经地义的老子打儿子,他们有心想劝,可想到这些年李治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任用小人,也把这劝说的心思给熄灭掉了。 甚至还有人偷偷地在想,打的好!使劲儿打! 等到檄文念完,李世民看向跪在下方的武后,冷声问道:“你的罪状,檄文上写的一清二楚……武媚,你说朕当如何处置于你?” —————————— 说一下更新问题哈,本书是每日10:30和16:30准时更新,并不是一天一更。新书期打赏会在上架后补回来。 所以,求追读,谢谢好哥哥们, 第三十一章 李治你别怂! 武后扬着头,现在已然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李世民和李治的出现,意味着她的合法性轰然崩塌——而他们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定然是宫城已经完全被他们掌控。 她不是很了解李世民,但她太了解李治了,不是有完全的把握,他是不会站在这里的。 所以她也没有了一开始惧怕的神情,狠戾的目光死死盯着李世民,如夜枭一般凉笑着:“只恨不能除尽诸李。” 李清止住李世民想要说的话,他看着武则天说道:“好歹你也曾是我的侄媳妇,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机会。” “呵呵。”武后只是冷笑。 “我只代李贤问你一个问题,”李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令处死他时,你可有过哪怕一息心软?” “自杀伊家人,何预卿事?”武后用一句典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典故出自世说新语,石崇每次请客宴饮,都会让家里的美女劝酒。如果客人们不把酒喝光,他就让家奴交替杀掉劝酒的美女。丞相王导曾跟大将军王敦一起去拜访石崇,王导平时酒量不好,也会勉强自己,一直到喝得大醉。轮到王敦喝酒时,他就坚持不喝,要看石崇怎么办。石崇已连续杀了三个美女,王敦神色不变,还是不肯喝。王导责备他,王敦却说:“他杀自己家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有两层含义,一是劝告李清不要多管闲事,二是表明在她眼中,李贤就像奴仆一样可有可无。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在挺尸的李贤手指动了动。 但无人注意这个可怜的孩子。 “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唯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顾……” 李清手拄着李世民的肩膀,轻声吟哦道。 “唯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顾……” 李世民想起自己对几个孩子的浓浓舐犊之情,再看看武后,已是满脸厌恶。 “虎毒尚且不食子,汝竟然如此狠毒!” 他抽出一柄宝剑,扔到李治面前。 “去,把这毒妇给朕砍了!” 上官婉儿花容失色,连忙跪倒在地:“太宗陛下,娘娘自从下旨后时常暗自神伤,若非为朝局稳定,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这婢子,倒是有情有义。”李清凉笑着伸脚踢踢上官婉儿的藕臂,“你可知道,你求情的这位武后,是构陷你父上官庭芝,你祖上官仪的幕后黑手?你全家都因他家破人亡。” “什么?这不可能!”上官婉儿霍地抬头,不可置信地说道。 “信与不信,回去问问你母亲郑氏便知。”李清俯下身子,伸手拍拍上官婉儿莹润如玉的脸蛋儿,笑着说道:“忠心好啊,忠心的人我最喜欢,给你一个跟着我机会。” 上官婉儿也是聪慧,她立刻说道:“婉儿愿意跟随……” “这是我大唐秦王。” 李世民知道她不知道李清的身份,便出言提醒道。 “婉儿愿意跟随秦王,侍奉左右。” “好了,你先回去问问你母亲当年之事,然后回来找我。”李清说完,对着李治说道:“稚奴,你在磨蹭什么?没听到你爹的话?” 李治颤颤巍巍地拿起那柄长剑,凭心而论,哪怕他现在对武后很是反感,却也没有到了要杀她的地步。 “来人,把人带进来!” 李清冲着外面喊道。 甲士们很快就推着一个短头发的男人走进来。 “知道这是谁吗?”李清笑着问李治道。 李治摇摇头。 “是你婆娘的面首,薛怀义。”李清看着薛怀义那惨白的脸,对着武后啧啧两声,“原来你就喜欢这种小白脸儿,审美有待提高啊……” 薛怀义只是不住地叩头,乞求饶命,满嘴都是说武后强迫他。 “啊对了,稚奴,之后她还有一对叫张昌宗和张易之的兄弟男宠,还弄了一个专门给她选小帅哥的机构。” 每随着李清的一句话,李治的脸色就涨红一分。 “对了,你儿子李旦还改姓为武,叫武旦了……” “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什么?!”李治终于破防了,对于老婆死后找男宠,他只是单纯觉得有点膈应,却也没到杀人的地步,毕竟大唐风气开放,不讲究守节。 但让儿子改姓却真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只有倒插门女婿才会让儿子随妻子姓,这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他已经想象到后世是怎么把他钉在耻辱柱上鞭尸的了。 “啊啊啊啊啊————!”李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他手起剑落,一剑没入武媚娘的心口。 鲜血喷溅而出,喷洒他一身,他随即无力地坐在地上。 朝臣们看着这一幕,互相对视一眼尽皆暗自叫好。 除了武后一党如丧考妣之外。 李世民看着李治那副样子,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一会儿朝臣散去后再说。 内侍们走进来的时候,李治忽然起身命令道:“拖下去,以庶人礼下葬。” 等到内侍们走后,李清看了一眼还在挺尸的李贤。 “人都走了,别装了。” 李贤幽幽醒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贤弟,这……”李世民一副见鬼的神情,“他不是死了吗?” “还剩一口气,也算及时。”李清笑着说道,“在我们走之前我给他塞了一粒解毒丹,并且嘱咐他先装死,喏……” 李治先是震惊,而后松手丢下宝剑,露出释怀的神情。 他走上前,一把抱住还在哭泣的李贤。 “阿耶,阿娘她不要我了……”李贤哀声哭道,“她为了权势,居然到了要杀我的地步……” “好了,都过去了。”李治伸手抚摸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的后脑勺,“还有你阿耶,你皇爷爷,以及你叔爷在呢。” 李贤擦擦眼泪,转身跪倒在地。 “孙儿李贤,拜见皇爷爷,皇叔爷,谢皇叔爷救命之恩!”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李世民沉声说道:“既然你叔爷说你是个好样的,在朝中也颇有人望,这皇位还是你来做吧。” “有皇爷爷和阿耶在,李贤岂敢。” 李贤真心实意地推辞道。 “痴儿!”李世民笑着说道,“我们迟早还要回到永徽六年和贞观十一年,到时这崇圣元年该怎么办?” 第三十二章 李显,危 对于李贤继位,朝臣们更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武后一党也随着武后之死而树倒猢狲散。 之后就是清算,狠狠地清算。 在两代皇帝的见证下,李贤正式登基称帝,改年号为绍圣。 绍,有继承之意,绍圣的意思就是继承李世民和李治两位圣人的遗志。 李清隆重地给李贤推荐了狄仁杰,张柬之等一系列名臣,也算给他弄点班底。 上官婉儿也从母亲郑清韵那里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对于侍奉仇人这么多年,她感到追悔莫及。 感念李清的恩德,郑清韵也表示愿意结草衔环,侍奉左右。 李清当然没有拒绝,考虑到可持续性地对小武竭泽而渔获取情绪值,还是留下了和她有深仇大恨的郑清韵,并送给郑清韵和上官婉儿一人一颗洗髓丹和驻颜丹。 在得知两种丹药的功效后,二人更加死心塌地。 尤其是李清透露出自己那里还有一个年轻版的侍女武媚娘后,上官婉儿一双眼睛都亮了。 本来跟随李清是出于报恩,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回去之前,朝堂来报越王李贞,韩王李元嘉起兵讨武一事,李世民得知后,很是欣慰地捋须而笑。 “看来我大唐皇室,还是有人可用的嘛。” “你要是不来啊李哥,你整个大唐皇室都要被武后玩消消乐。”李清怜悯地看了老李一眼。 “贤弟何意?”李世民没能理解消消乐的含义。 “知道大唐为什么没有藩王问题吗?”李清拍拍李世民的肩膀,目光中那怜悯让李世民浑身不舒服:“都让武媚娘给杀绝了。” 一句话,让李哥为我贡献近万情绪值。李清看着涨点儿的提示,发自内心地笑了。 “不行,我要去武周朝!”李世民急了。 “这恐怕不行,李哥。”李清十分遗憾地说道:“兄弟我法力不足,只能去大唐的年代,这武周也不是大唐啊……” 李世民的血压再次升高了。 在洛阳的太平公主和相王李旦也来到宫中,李清表示李旦这小子不错,有个好儿子,就是他本人太软绵绵。 李旦无所谓地笑笑,他觉得能活着就已经挺好了。 “阿耶。”太平公主此时还是一个无忧无虑没什么阴谋的少女,她见到最疼爱她的父皇又回到人间,发自内心地开心极了。 在看到李世民后,太平公主皱皱鼻子,吐槽道:“爷爷可比阿耶有英雄气多了。” 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此时的太平公主还没有经历驸马薛绍被逼杀,也还没有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而黑化,她终归是对武后的死有些同情。 “阿耶,为何不留阿娘一条命,让她去掖庭宫也好啊……” “你可真天真啊,侄孙女。”李清啧啧两声,“如果没有你阿耶,你亲爱的阿娘在过几年会因为你大伯哥薛顗卷入李冲起事,而将你的驸马薛绍下狱活活饿死。” “不可能!阿娘最为疼爱我,有我求情,阿娘不可能处死薛郎!”太平公主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你不会觉得你比李弘和李贤还招人喜欢吧?”李清怜悯地看着这朵还未被权力污染的小白花,“不会吧?” 太平公主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 “你母亲是权力的野兽,在她眼中没有儿女,只有挡在她路上的绊脚石,为了爬上最高的位子,她可以不择手段。”李清最后总结道。 李世民打了个喷嚏。 不过玄武门那事儿真不怪他,实在是李渊在做父亲这一块太过于类人。 “薛绍就是你外孙子。”李清回头对李世民说道:“是你和长孙皇后的小女儿,城阳公主的儿子。” 在李世民的印象中,城阳公主还是一个拖着鼻涕泡只会跟在李治和李明达身后喊哥哥姐姐的小屁孩子,骤然听到她儿子尚了公主,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味儿来。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李治实际上还是比较看重亲情的,至少城阳公主曾经被卷入巫蛊之祸,还是李治特赦的,并且待之如初,甚至把最爱的小女儿嫁给了她的儿子。 不要小看巫蛊之祸,在古代这可是和谋反差不多等级的罪行,陈阿娇因此废后,卫子夫因之自杀,太子刘据也死于此祸。 而此时,外面通传庐陵王觐见。 李世民露出一记牙疼一般的笑容,李治看得分明,不由得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 “呀,贤弟。”李世民左右找找,没找到那根儿藤鞭,“藤鞭落在稚奴那儿了,还有多余的吗?” “这……还真没了。”李清翻翻商城,找了半天找到了一条全新的对儿宝具——七匹狼。 他从系统中兑换出五根,先是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拿着皮带抻抻,皮带发出噼啪的响声。 他满意极了,这玩意儿可比藤鞭好用多了。 “这是何物?如此趁手?”李世民心满意足地问道。 “七匹狼,有诗曰,父见子未亡,抽出七匹狼。”李清笑着给李世民比划一下,“还可以当做腰带用。” “不错,不错。” 李世民见李治悄无声息地在往外走,不由得问道,“稚奴?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哈哈……”李治尴尬地笑着挪回来。 “你过来。”李清招呼着李治,同样递给他一根七匹狼,“拿着。” “啊?”李治不解地问道,“叔父,我要这个干什么?” 李清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当然是抽打李显了,你想想他干的那些畜生事儿?居然要把天下给他老丈人?什么虫豸?” “可这……那不是他的气话吗……”李治愕然道。 见李治说不通,李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缺心眼儿呢?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想想你阿耶是怎么打你的?想想,疼不疼?” “疼……”李治下意识地回答道。 “哎,这就对了,”李清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继续循循善诱道:“那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像你阿耶一样暴打你的儿子……” 李治想着父皇是怎么暴打自己的,又畅想了一番自己是怎么暴打李显的,脸上的表情逐渐邪恶,就差双眼放出红光了。 妈的,不能光让老子挨这份揍!朕今天要把前几天的憋屈狠狠地暴发出来! 李显,危。 —————————— 依旧是求追读,求月票,养书会把人养死的,求求各位好哥哥的支持。 第三十三章 你今天最要紧的就是挨这顿揍 如此好事,李贤当然也要参与进来,他可是李显的兄长,自然有资格揍他。 李旦和太平公主表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太平公主天真烂漫,李旦仁弱,对哥哥李显实在是下不去手。 但他们俩并不介意看一看李显是怎么挨揍的,毕竟这小子的确有点类人。 等到李显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位陌生的,却又无比熟悉的男人端坐在龙床上,手里拎着一根儿黑黝黝的皮带;本来已经死去的父皇和故太子大哥在两侧侍立,手里同样拎着一根儿同款皮带。边上坐着自己的弟弟和妹妹,不知道为何,弟弟妹妹的眼中满是怜悯。 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被他自动忽略了。 “阿耶,大哥……”李显当然知道父皇和大哥“死而复生”的事情,毕竟除了父皇大哥如闪电般归来之外,也没人能够把他从母后的魔掌中救走。 “这位是?”他看向中间坐着的男人。 “这是皇爷爷,我大唐太宗文皇帝。”李贤沉声回答道。 李显识时务得很,他立刻跪倒在地:“孙儿李显,叩见皇爷爷!” 李世民不迭声地冷笑,并没有说话。 “孩儿李显,见过阿耶,大兄。”李显碰了一个硬钉子,转头向李治父子行礼。 李治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那可不成,朕可不敢有你这么孝顺的好儿子,依我看呐,那韦玄贞才是你亲爹。” 说到这儿,李治终于有些理解李世民了。 他妈的,就这唯唯诺诺狗一样的东西,不把他打个皮开肉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李治难消心头恨! 琢磨的时候也不忘记审视自己,他怎么想也想不通,想他李治工于心计善于谋算,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懦弱毫无主见的儿子的。 这样想着,他的眼睛也越来越红,看向李显的目光也越来越核善起来。 他这么想也没毛病,要不是武则天钻了他身体不好的空子,未必就能把朝堂渗透成那个样。 夫妻俩双向奔赴了属于是。 李显当然也不是傻子,他虽说为人比较懦弱,可眼力见还是有的,明显爷爷父亲和大哥看他的目光就不对劲儿,所以还是赶紧溜溜球为好。 “阿……阿耶,儿臣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 李显支支吾吾地就想逃走。 “停停停……”李治伸手止住李显的话头,“你能有什么要紧事情?朕告诉你,你今天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给我挨这顿揍!看打!” “哎哎哎,等会……”李清连忙拦住扑上去就要进行爱的教育的三人。 李治按住李清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叔父,您不用劝,今天我非打死这畜生不可!” “那你也别在这儿打啊,”李清指着太平公主和李旦说道:“这儿还有孩子呢,再把他们吓到。” “对对对,贤弟说的对,”李世民拍拍李治的肩膀,“就听你叔父的,把他拉到偏殿。” “这,在这儿打多过瘾啊阿耶。”李治指指四周,“您看这里多宽敞,我怕进偏殿施展不开。” “哎哟,那可不成。”李世民抻抻皮带,“你不知道,你叔父他晕血啊……” “啊?还要见血啊……”李显是被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李清从系统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李世民,嘱咐道:“李哥,记得把你们三人的皮带都沾上这个东西再打。” “这是何物啊?”李世民感兴趣地问道。 “碘伏,可以给外伤消毒杀菌。”李清隆重介绍道:“正所谓皮带沾碘伏,边打边消毒,也能体现出你对这不肖子孙的拳拳爱护不是?” “入他娘的拳拳爱护,今天朕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拳拳到肉!”李世民接过碘伏,大手一挥,“把他带过去!” 李显被李贤押着进了偏殿,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暴喝。 “朕让你把天下让给韦玄贞!” 这是李治的怒吼。 “哦吼,哦吼吼……” 李显像汤姆猫一样吃痛大叫。 “朕让你像个窝囊废!” 李治看来是动了真火,全场他输出最高,把李世民和李贤都整不会了。 阿耶这是怎么了?李贤心里直犯嘀咕。 李世民倒是看出来了,这李治被他打了两次,是亟待找个人发泄出去心里那股子闷气,多少沾点自己淋雨就要拆别人的伞的感觉。 “阿耶别打了!要死了呜呜呜……”李显嗷嗷叫着求饶,却只能给李治加攻速。 “还敢求饶?今天打不死你这狗一样的东西,朕就……” 李治喘着粗气,打了半天实在是累了,他左右看看,李贤很贴心地给他搬来凳子。 “先歇会儿吧,稚奴。”李世民靠在桌子上,拧开一瓶李清送给他的矿泉水递给李治。 李显在地上把头磕得飞快,嘴里求饶道:“饶了孩儿吧阿耶,您就饶了孩儿吧……” “朕先歇会,再料理你。”李治仰头抽了一口矿泉水。 “歇会好,歇会好……”李显陪笑道。 “嘿嘿嘿,谁他妈让你歇着了?”李治拿着矿泉水瓶子冲李显呲了一口水,“你可不能歇着,快点,给自己掌嘴!” “阿耶,这……”李显犹豫了,他是真的怕疼。 “那你来,贤儿。”李治命令道,他现在是真的爱上这种感觉了。 怪不得父皇喜欢抽自己呢,原来这件事是如此的美好。 李贤上去拎着皮带左右开弓,好像在抽陀螺一般。 打归打,李贤倒是没下死手,毕竟这是他的亲弟弟,打狗还要……不是,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李治稍稍休息一会儿又加入抽打李显的行列,李显的身体很好,足足被他们抽了半个时辰还能嗷嗷地叫唤。 “你们俩可要记住,”李清语重心长地嘱咐着探头探脑的太平公主还有正襟危坐的李旦,“以后不许调皮捣蛋,不然的话你们爹可是会随时过来疼爱你们的。” “孙儿受教。”李旦心有戚戚焉地说道。 “阿耶才不会打我呢,哼。”太平公主皱皱精致的鼻子,甜甜地哼道:“阿耶最疼我了!” 李清没有说什么,只是暗自希望等过几天李世民和李治去了十几年后,太平公主还会这么自信。 ———————— 恭喜AR战胜BB!!不太行啊小老弟! 第三十四章 苦一苦媚娘,骂名我来担 毕竟也是李家人,再说现在又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错误,所以李显挨了揍之后依然做回了他的英王。 对,就是王勃写《檄英王鸡》的那个英王,帮当时还是沛王的李贤写的。 对于从庐陵王做回英王,李显还是比较开心的——至于皇位?哈,本来也不是我的,丢了就丢了呗。 李显是足够心大的,这是他的缺点,可同样也是他的优点。 或许他老婆韦氏会不甘心,但已成定局,就算再如何不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对于武氏的族人和党羽,李贤选择了斩草除根,从大菜叶武三思,到武攸暨,一个不留全部夷三族。 在对母族狠心这一块儿,李贤是做得到的。 崇圣年的事情了结后,李清也带着李世民等人回到了永徽六年。 永徽六年的武后心有惴惴地在立政殿一直等候,看到人出现以后,立刻迎上来,关切地道:“稚奴……” “王德!”李治没有答话,他现在怎么看武媚娘怎么不顺眼。 没有提起剑再戳一下,已经是他心存仁慈了。 “在。” “把她给我……”李治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能忍下心下令杀她。 一来是她还没做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二来是毕竟给他生了李弘和李贤这两个好儿子。 多番权衡之下,他冷声命令道:“皇后无德,虺蜴为心,豺狼成性,着即废黜皇后位,改武姓为蟒姓,打入冷宫!” 骆宾王:版权费结一下陛下。 原本的历史上,武后就是这么对付王皇后的,在把她手脚打断丟入酒瓮后,兴许是为了杀人诛心,她把王皇后的姓氏改成了“蟒”,萧淑妃的姓氏改成了“枭”。 “稚奴……”武后花容失色,她怎么也想不到,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李治就变心了。 “另外,复王氏皇后位,复萧氏淑妃位。”李治面无表情地说道:“朕还要下诏罪己!” “是!陛下!” 王德躬身应道。 “陛下!陛下!妾有何错!”武媚娘当然不甘心,好不容易机关算尽来的皇后位置,甚至还搭上了一个亲生女儿的性命,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不想回到那任人欺辱的日子,那段在感业寺毫无出头之日的黑暗时刻。 但李治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废后,他不耐烦地摆摆手,任由武后被拖下去。 想来也是,倒插门这件事放在后世都有点那个,更何况他还是个皇帝?再加上那么大一顶明晃晃的帽子,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脱得大难的王皇后与萧淑妃也老实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共患难的原因,二人之间的龃龉也少了许多。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历史上这俩人死的是真惨,在迫害女人这一块儿,武则天是相当专业。 李世民在离开前还特地接见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对于这两位老臣,李世民的态度是肯定的,哪怕长孙无忌冤杀李恪,实际上也是为了巩固李治的统治。 至于说长孙无忌弄权,老李个人觉得还不至于,毕竟没听说哪个权臣能够被轻易拿捏并流放的。 在忠心这一块,长孙无忌是没的说。实际上李治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搞掉这些老臣,其实是想要在朝堂搞一言堂。 但现在这个梦想是破灭了,李世民这个活爹随时都能来到永徽六年,李治为了自己的腚考虑,也不敢乱来。 回到贞观十一年的时候已是夜间,老李也没留多李清,看着上官婉儿和郑清韵,对李清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还是贤弟会玩儿啊……老李如是想。 趁着还没宵禁,李清带着二女回到了秦王府。 郑清韵憋了十多年,火气可是相当的旺。 在看到武媚娘的第一眼起,她就认出了面前之人姓甚名谁,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既然选择跟了李清,对于上官家郑清韵并无留恋,但武媚娘和她的仇何止一个上官家?这些年在掖庭宫受尽鞭挞折磨的屈辱,哪里是语言能够形容的? 所以,这十多年的火气亟待需要找一个暴发点,而调教武媚娘就是一个很好的泻火方式。 至于说李清为什么会保下武媚娘,收上官婉儿和郑清韵,别人都以为是他寡人之疾犯了,但李清表示,你们看到的我是在第一层,但实际上,我在第五层。 能够给李清提供情绪值的,都是皇家之人,且会根据其历史最高的身份地位而给出不同比例的情绪值。 武媚娘恰巧是个例外,她又是皇后,又是太后,还是武周朝的皇帝,取最高值大唐太后0.8,还能加上武周皇帝的1.0,这是什么啊,这可是超级大绵羊啊…… 但李清和武媚娘本身没什么仇没什么怨,故而他才选中了上官婉儿母女去收拾武媚娘。 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和武媚娘有着深仇大恨的二女注定是不可能手下留情。 看着这一晚上不断上涨的情绪值,李清心满意足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王德就通知李清陛下有请。 李清本想睡个懒觉,可他是被冻醒的。这年月长安又没有供暖,也没有火炕,更没有棉被,甚至房子也没有保温层。 火盆子还不敢用,稍微用不好就寄,很难想象这一夜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十一月的长安是真的冷,外面已经开始飘雪。如果按照现代通行的公历换算,现在这个十一月实际上相当于公历的十二月中旬。 古代的房子保温比较差,李清住惯了现代的房子,冷不丁还有点不太适应。要不是他身体好,就被冻感冒了。 李清在上官婉儿的伺候下一边穿衣服,一边浏览着系统空间,看看有没有现代的成品房子。 大唐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啊……他吸溜着鼻子,找到了一款对眼缘的三层的复式别墅。大是足够大,李清嘬着牙花子查询余额,还差了几万点。 哎,为了我的现代大豪斯,就只能苦一苦媚娘,骂名我来担着了。 “婉儿。” “在。” “一会儿记得让武媚把净桶刷了,”李清顿了一下,“年轻人嘛,就要加加担子,好好锻炼一下。” “是。”上官婉儿掩嘴轻笑。 第三十五章 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 其实李世民也知道李清没有早起的习惯,但今天早朝怎么也要走一个过场,毕竟不能册封秦王的时候秦王不在现场吧? 那不成了追封吗?多不吉利。 李清随便对付两口早饭,便跟着王德向太极宫而去。 贞观年间的大唐,可谓是将星云集,文士如雨。 朝堂之中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朝中大多都是后世耳熟能详的人物,诸如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秦琼,尉迟恭,程咬金…… 放眼历朝历代,都可以称的上一句顶级配置。 在唐朝,无论是做文臣,还是做武将,都不需要担心什么功高盖主,毕竟要论起来,最功高盖主的那一位在龙椅上坐着呢。 另外不吹不黑的是,贞观年间的政治气氛要优于历朝历代。对比汉武帝刘彻,没有五死七免职的丞相;对比明太祖老朱,没有锦衣卫的高压统治;对比某浊朝,也没有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文字狱。 至于猜忌,更不存在,试想哪位君主会想着把功臣们封成世袭刺史,让他们世代捍卫王室?要不是长孙无忌极力劝阻,这事儿兴许就让他办了。 就连侯君集谋反,老李都能腆着脸求朝臣给他家留点香火,可以说只要在贞观年间不作大死,李世民是不会对功臣下手的。 而朝堂之上可称君明臣贤,像后世党争之流狗屁倒灶的事儿几乎没有,顶多是几个人之间不对付。 就比如唐俭和李靖,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完全是私人恩怨。遥想贞观四年,唐俭出使突厥劝其内附,本来颉利可汗都已经同意了,万万没想到李靖搞了一波偷袭,唐俭人差点丢在乱军之中,导致后来唐俭逢人便说李药师是狗一样的东西。 总之,李清是最后一个进入两仪殿的,左右两班文武大臣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哪儿。他也不纠结,正好现在肚子饿了,于是他随便找个角落一靠,从系统中弄出两个煎饼果子拿在手里吃。 吃的正香,一道粗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兄弟?” 李清转头看去,是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你这手里是何物,闻起来甚香……”大汉擦擦口水,从兜里掏出一串钱,“俺早上起来也没吃饭,你看能不能匀俺一个。” “钱就不用了,咱就当交个朋友。”李清没收他钱,把那没咬的煎饼果子递了过去。 “好!俺老程认你这朋友。”大汉咧着嘴接过煎饼果子,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把钱按进李清的怀里,“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俺老程也不能让你吃亏,既然你认俺这朋友,这钱你拿着。” “行。”李清也不扭捏,把钱揣进兜里。 “痛快,兄弟对俺脾气。”大汉蒲扇似的手拍拍李清的肩膀,“俺叫程知节,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李清。”李清这才注意到,面前这汉子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程咬金。 确实是妖精,闻着香味儿就来了。 “李兄弟是第一次上朝吧,看起来面生,”程咬金嚼着煎饼果子,上下打量一番李清:“上朝怎么也没穿朝服?你就不怕陛下治罪吗?” “治罪,不至于吧……”李清挠挠脖子,“不就是穿着便服上朝吗,再说我觉得李哥脾气也挺好的,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我吧?” 李哥?程咬金半天没反应过来李哥说的是谁。不过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想不明白的他从来不去胡思乱想。 “不穿朝服上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程咬金说了一半,上下打量一番李清:“莫非是谁在民间寻的青年才俊,想要推举给陛下?嗯……要是尚未授官,倒也有可能,是谁举荐你的?怎么如此不负责任?与俺老程说,俺替你找他好好聊聊!” 老程义愤填膺,他是真心觉得那人不负责任。这么对脾气的小兄弟,说什么也得替他找找公道! “算了吧老程,那人你惹不起。”李清玩心也上来了,他拍拍老程的肩膀,脸色十分遗憾。 “嘿,俺就不信了,还有俺老程惹不起的?”许是受到李清表情的刺激,程咬金撸着袖子一副加油干的气势。 他就不信了,这大唐还有他惹不起的人?再说了,惹不起还跑不起吗? 李清努努嘴,冲着上方的李世民甩甩头:“举荐我的就在上面坐着呢,你去吧老程。” 程咬金瞅瞅上面,再看看李清,嘿然一笑:“小兄弟就拿俺老程打趣,怎么可能是陛下?你要这样打趣俺,俺可不和你做朋友了。” “本来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疏远。”李清负手而立,面带遗憾地说道:“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陛下的好兄弟,新任的秦王。”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兄弟。”程咬金看在煎饼果子的份儿上拉住李清,低声说道:“往小了说,这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往大了说,这叫藐视皇权,要夷三族的!” “你看,你还不信。”李清两手一摊,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现在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程咬金深吸一口气,这小子怎么不识好歹呢? 他低声对李清说道:“你要是秦王,那俺老程便是……神仙!” 老程左思右想一下,比王爵高的是皇帝,这个可不敢乱说,虽说二凤陛下不会因为口嗨砍他的头,但一顿收拾是避免不了的。所以他权衡一下,还是说自己神仙比较稳妥。 话音刚落,那边王德的男高音就响彻整座两仪殿。 “门下:朕获承天序,钦若前训……朕之义弟李清,器宇冲深,体识明允……可封秦王,位在王公上,加赐金辂一、衮冕之服、玉璧一双、黄金六千斤、前后鼓吹九部之乐、班剑四十人。” 程咬金瞠目结舌地看着上方宣读诏书的王德,又看看身边的李清。 “老程,秦王,神仙。”李清指指自己,又指指老程,乐呵呵地说道。 —————————— 求追读啊好哥哥们,龙女跪求大家啦,千万不要养书,会养死的qwq 第三十六章 贤弟,给他整个活! 程咬金当然兑现不了神仙这事儿,问题是他压根儿就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兄弟不是和他吹牛批。 群臣经过方才的震惊,此时也缓过神来。魏征立刻出班,擎着笏板大声陈奏:“陛下,自汉高祖斩白马为誓,未闻非皇室成员而封王者,且李清未立寸功于朝,骤然封王,臣有恐人心不服,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显然早就预料到魏征会反对,他立刻回答道:“魏卿有所不知,李清乃是谪仙临凡……” “陛下!秦始皇,汉武帝宠信方士之祸不远!”魏征的表情多少带点痛心疾首:“徐福、栾大之流乃朝廷之祸,请陛下明鉴!” 徐福,是秦始皇嬴政宠信的方士,受秦始皇委托带领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寻找仙药,结果一去不复返。 而栾大则活跃于武帝时期,封五利将军,迎娶卫长公主,荣宠盛极一时。结果却被拆穿方术其实是骗术,他本人也并不能通神,于是被汉武帝下令处斩。耽误了卫长公主不说,还给汉武帝现了好大一眼儿。 拿这两人举例子,魏征也是实在怕李世民步秦皇汉武的后尘。 难不成是明君特色?魏征心里也犯嘀咕,该不会是历史上有作为的皇帝都好这一口吧?不行,得赶紧把陛下的这个心思掐灭在萌芽之中。 “魏卿所言甚是,”李世民先是肯定了魏征的谏言,话锋一转道:“但秦王真乃谪仙临凡,这一点千真万确。” “臣还是不敢相信,子不语怪力乱神,若真有神仙,为何数千年不显?”魏征的表情明显就是『不是我不信,只是我们大家都想开开眼界』。 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看向群臣,沉声问道:“秦王何在?” 李清本来还在吃煎饼果子,没注意到李世民喊他。程咬金连忙搡搡他,低声提示:“小兄……秦王殿下,陛下喊你呢。” 喊了一半才意识到这小兄弟实际上是秦王,程咬金反应也快,迅速改口。 李清把吃一半的煎饼果子塞到老程怀里,立刻出班拱手一礼:“这儿呢。” “贤弟,既然魏卿不信,还请你展示一番仙家手段。” 李清算是听明白李世民是什么意思了,他的意思分明就是—— 贤弟,给他整个活! 魏征擎着笏板,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清。 他已经决定了,如果李清真是那种弄虚作假的妖人,他一定要让李清尝尝笏板的味道。 李清同样看穿了魏征的不怀好意,他挑挑眉,问道:“魏侍中有何指教?” 之所以称呼他为魏侍中,是因为李清对魏征并无恶感,也是因为贞观七年魏征官拜侍中。 像有的唐朝电视剧或者穿越者上来就喊大人,实际上是贻笑大方,在大唐,“大人”是用来称呼父亲的,叫大人相当于认爹。 “魏征愚钝,还请秦王为我等展示仙迹。”魏征虽说对李清这个“幸进的江湖骗子”没什么好感,礼数却是十分周全。 “你也不提要求,让我很难办啊……”李清挠挠脸,这毫无仙风道骨的行为让魏征更加不信他是仙人。 “秦王怕不是黔驴技穷了吧,”魏征把笏板放下,开始蓄力,“还是说,秦王根本就不是仙人?” 那表情,就差把李清是骗子写在脸上了。 李清嘿然一笑,我这暴脾气能禁得住你这么阴阳怪气?他现在有点理解李世民了,甚至还有点同情他。 这么一个阴阳怪气天天怼东怼西的老头,搁谁谁都受不了。 李清一挥手,在大殿中央出现了地球的全息投影。 他伸手转动,画面逐渐放大,最终定格在长安城。 “这……这是长安城?”程咬金出声问道。 “是的。”李清回答道,再一伸手,画面再度放大,“我可以让大家清晰地看到大唐境内内任何一处的风吹草动,比如……喏,这里就是两仪殿。” 画面跳转,变成两仪殿的场景。众人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就在那画面之上,甚至连自己都表情都纤毫毕现。 实际上,两仪殿在这个时候还叫种花殿,但由于某种原因,还是叫两仪殿比较好。 “这……这简直神乎其技……”程咬金咋舌道,他不仅仅是给李清捧哏,更多的是他的确很震惊。 “魏侍中可有想看的?”李清随意地划拉着全息影像,将声音调到最大。 魏征此时已是有些相信李清的身份,可本着自己人镜的本分,他还是说道:“仅凭这蜃景……” 说话间,他惊骇地发现,那蜃景中居然也同步传来他说话的声音。 莫非这是真的?他真的动摇了。 “光看咱们也没意思,要不就看看魏侍中家的公子在干什么吧。” 李清说着,伸手一摆,画面旋转,跳到一处莺歌燕舞所在。 “哟,这不是魏叔玉吗?”程咬金指着其中一位搂着美女喝酒的公子哥儿乐道。 魏征的老脸一下变得通红。 同时又纳闷,想他平日里廉洁奉公,儿子哪儿来的钱去青楼潇洒? “嘿,还有房相家的老二,长孙家的老二,呀……”程咬金幸灾乐祸了半天,却在看到长孙涣身边那位之后,脸一下憋的像个紫茄子。 “怎么不说了,啊哈,这不是你家老二程处亮吗?” 程咬金身前站着的尉迟恭乐不可支地说道。 “哟,李哥,不单是他们几个,这不是还有你家老三吗?” 李清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一副名士潇洒模样的吴王李恪。 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时,画面中的程处亮站起身,高声喊道:“在宜春楼的全部消费,都由吴王殿下买单!所以我提议让我们共同举杯,恭祝吴王殿下健康长胜!” 殿内涉事公子的父亲们脸都是一黑,这帮瘪犊子玩意儿大早上就去勾栏听曲?还祝吴王殿下健康长胜?咋想的? 看到李世民的脑袋上不断地飘情绪值,李清感到心满意足。 既展示了仙家手段,还揪出了这小撮纨绔分子,还顺便给总给你添堵的魏征上了眼药,这是什么?这是三赢啊! “来人!”李世民大声喝道。 “在!” “将宜春楼这几个孽畜,给朕拿到两仪殿!” “诺!” 第三十七章 大受欢迎的七匹狼 “不必如此麻烦,”李清止住侍卫们的动作,他伸手打了个响指,那几名纨绔便出现在两仪殿。 甚至还都保持着喝酒的姿态。 “好酒,好酒!”程处亮摇头晃脑地赞道,闭着眼睛似乎在品鉴美酒。 情到浓时,还揽着身边的美人亲了一口。 嘶……不对劲,怎么美人不香了?还有点扎嘴?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他爹程咬金那张红得发紫的脸膛。 “阿耶?”程处亮触电似的松开老爹,腿儿一软跪在地上,“你……你咋来了?” “我说老程,你们父子俩感情真好,”尉迟恭抱着膀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家那孽障见到我都躲得远远的,哪里像处亮侄儿一样和他阿耶这般亲近……啧啧,就是和平康坊中的女娘,也没这亲近吧?” 程咬金眼中怒火熊熊燃烧,要不是在大殿中,他早就出手了。 影响极其恶劣!他这儿子和别人可不一样,明年可是要尚清河公主的。在这个节骨眼子闹出这种流连勾栏的事儿,老程连劈了他的心都有了。 更何况这事还被皇帝抓了个正着?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摔地上。 孽障啊!孽障!怎么当初不把你这孽障甩墙上呢! 老程现在就是后悔,特别特别后悔。 李清给他们控制的落点很好,每个人都出现在各自的父亲身边,尤其是李恪,现在坐在龙案上,醉眼朦胧一脸茫然地和他父亲老李大眼瞪小眼。 “孽障!”李世民大喝一声,把李恪吓一激灵。 他连忙溜到下面跪在地上,也不管为什么出现在两仪殿了,急忙请罪。 “汝身为大唐吴王,不思为国用命,每日沉迷流连勾栏之所,竟带坏诸卿之子……”李世民哆哆嗦嗦地指着李恪,没等他接着往下说,李清非常体贴地掏出七匹狼,拿着酒精仔细涂抹一层后递给李世民。 “李哥,用这个。”他挤眉弄眼看热闹不嫌事大。 “孽障!”李世民本来是打算让侍卫拉下去打的,他承认,看到皮带之后手痒了。 他甩着皮带抽在小帅哥李恪的腚上。 该说不说,李恪可比李治爷们多了,哪怕这疼痛钻心蚀骨,他也不跑,就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魏侍中。”李清又摸出一根七匹狼,递向魏征,“此物乃是仙家法宝,专打不肖子孙,你就仔细着打,哪怕疼到入骨,也不会留下一点伤痕。” “当真?”魏征心动了。 “自然是真的。”李清拍拍胸脯打着包票。 魏征一脸神圣地接过皮带,又怕君前失仪,但又咽不下这口气。 “朕许你随便抽!”李世民在抽打李恪的间隙,抽空对魏征说道。 魏征一听,那还得了?扬起皮带对着魏叔玉抽去。 “啪!”“啊呀!” 魏叔玉一声惨叫,拔腿就要跑。冷不防李清示意两个侍卫过来,把魏叔玉按住,这下可挣扎不得了。 “跑?还想跑?入恁娘的……”魏征也不管是否文雅,撸起袖子就抽。 “秦王殿下,这皮带可还有?”程咬金凑上来问道。 “有道是有,但是老程啊,这皮带可是花费我数年时间才能炼成……”李清故作沉吟,实际上这一根皮带就十点情绪值。 “一千贯!俺买了!”程咬金十分大气地一拍胸脯,“殿下您看这一千贯能否补偿您的心血?” “嗳,念在程将军对孩子的拳拳爱护,一千贯就一千贯吧!”李清一脸为了程家孩子好的表情,把皮带递给程咬金。 “谢秦王殿下!”程咬金接过皮鞭,对折在手里发出啪啪的响声。 这手感,他满意极了。 “下朝之后,一千贯俺老程定登门奉上,”程咬金抻了两下皮鞭,“现在先让俺教训教训这王八羔子!” 你看,他还得谢谢咱呢。 有程咬金做先锋,其他人也不甘落后。长孙无忌立刻上前:“秦王殿下,在下也愿奉一千贯,请一根皮带回家。” 看看,看看,什么叫文化人?长孙无忌这话说的就是让人舒服,把皮带“请”回家,到底是文化人。 李清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一眼就认出这胖胖的是长孙无忌,毕竟在永徽六年也见了一次,他当即就给了长孙无忌一根儿。 房玄龄也不甘落后,他家老二房遗爱一天天不思上进,就知道琢磨吃喝玩,现在居然还流连勾栏?简直是可忍,叔叔都不能忍! 尤其是现在不在家,那只知道护孩子的妇人不在,必须恶抽这孩子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秦王殿下……” 李清回头看去,是黑炭头尉迟恭。 “尉迟将军。” “这皮带能否匀俺一根儿?”尉迟恭对这皮带明显充满兴趣,“俺也想求一根放在家里。” 李清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正在打孩子的几人:“这些人里似乎没有尉迟将军家的孩子吧?” “的确没有,但犬子生性顽劣,家里婆娘又不让俺用力揍,怕落下伤疤,每次都揍不爽利。”尉迟恭实话实说道,“但今天看秦王这甚么“七匹狼”,甚是合我心意……” “没问题。”李清掏出一根皮带递给他,反正都是卖,卖给谁不是卖呢? “谢谢秦王殿下,一千贯下朝后俺定如数奉上。”尉迟恭捏着皮带,发出嘿嘿嘿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李清稍稍为他家的几个儿子默哀了半秒钟,就被一群人围了上来。 都是想弄一根儿皮带回去打孩子的,不止武将,甚至还有几个文臣,他们比武将还要热情。 只一会儿,李清就卖出去两万多贯。他也不怕群臣赖账,首先他是大唐君臣眼里的仙人,其次他还是大唐秦王,这笔帐除了谁活腻了才会想着赖。 最后,李世民宣布吴王李恪罚俸一年,禁足一个月,其他纨绔有官职在身的罚俸半年并禁足半个月,没有官职的禁足一个月,这场集体教育孩子的行动才算告下段落。 宣布退朝后,李世民留下了一众心腹臣子以及李清,准备商讨一番如何改革的事情。 —————————— 第三更送到,求追读!求追读!跪求追读呜呜呜…… 第三十八章 给众臣讲科技 留下的官员里,都是和李世民一条心的,哪怕是魏征这种和李世民怼天怼地的,实际上也是和老李在同一条战线。 在人格魅力这一块,李世民在五千年历史里不说是第一吧,至少也可以说是稳定前五。 “敢问陛下,科技是什么?”魏征率先提出疑问。 李世民自然照本宣科地回答,见朝臣们并未完全理解科技的重要性,李清便给他们用全息投影放了两部电影。 这一次放的是决战中途岛,以及老大哥拍摄的《解放》三部曲。 几位武将,秦琼,尉迟恭,程知节,侯君集,在看到飞机的第一眼起,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试想,哪位将军能够抵挡住飞机大舰巨炮的诱惑? “若有此等神器,何须李药师突袭阴山?”尉迟恭拍拍发福的肚子,“只需一支偏师,便可踏平突厥!” 他指的是在库尔斯克奔腾的坦克洪流。 “秦王殿下的意思是,如果按照您给出的方针发展,在不久的将来,大唐也可以拥有这样的神器?” 不愧是凌烟阁首功,长孙无忌立刻就明白了李清给他们看电影的真实意思。 激动之余,他甚至把胡子都揪断了一根儿,疼的倒吸冷气。 “生产力的发展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李清摊摊手表示遗憾,“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大唐在我的帮助下全力发展科技,兴许在几十年后就可以造出这些东西了。” 他也不敢肯定,那就先画饼呗。 “臣认为可行!”房玄龄拱手道。 魏征伸手掏向程咬金怀里的薯片,却摸了个空。他也不尴尬,而是问道:“恕我直言,秦王殿下,您所谓的科技,可否有与民生相关的产品?” “当然有。” 说话形容过于苍白,李清大手一挥,全息影像开始播放。 “这是中型联合收割机,”李清指着画面中正在田里工作的收割机,“看见画面你也应该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它一天大概可以收割三百到五百亩的土地。” “这是大型机械化耕地机,”李清指着画面中的巨无霸耕地机介绍道:“这玩意儿半个时辰就可以耕将近两百亩的农田,另外还有小型的,中型的,根据型号不同,作业量也不同。” 魏征双眼放光地看着那画面中轰鸣的机械,他恨不得冲进里面抢上一台过来。 可惜他只能看着干着急。 “喏,这是籼型杂交水稻,亩产一千多斤。”李清继续给大唐君臣介绍着,“还有土豆,红薯,都是亩产四五千斤的高产作物,可以当成菜吃,也可以当做粮食……这些都需要科技的发展来培育。” “水稻……红薯……土豆!”李世民双目充血地看着画面中堆积如山的作物,眼红无比。 “红薯和土豆的话,在这里。”李清说话间将画面变换成世界地图,“我们坐船从这里出发,到达这里……” 伴随着他的话音,在南美洲的位置冒出一道醒目的光芒。 “如果发展出蒸汽铁甲舰的话,往返一趟大概需要半年左右,甚至更短。”李清说道。 说完,他抬头一看,气氛怎么有点不对劲?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李清标出来的那一块土豆红薯的产地,喘着粗气,一副择人而噬的目光。 “亩产五千斤……亩产五千斤……”房玄龄哆哆嗦嗦地念叨着,他脑子里现在已经被高产作物彻底占据。 “谁敢阻挠发展科技!我魏征和他不死不休!”魏征目眦欲裂地盯着南美洲的位置,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把土豆和红薯这些高产作物带过来。 “臣请命!”几位武将大声请命道:“请陛下给我等几艘海船,不为我大唐寻回这些作物,我等誓不为人!” 李清暗自感叹一声,这就是贞观朝堂啊,还没有被沆瀣之气污染的朝堂…… “几位将军不必心急,”李清立刻劝说他们,“按照现有的造船技术,我们根本无法应对大海上的风浪,必须要等到造船技术发现成熟后,” “那该怎么办!”牛进达虎目含泪,“每早取来一刻钟,或许就会有一人因此不会饿死……” “那也不能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牛将军。”李清叹了口气,“就算你现在出海又如何?茫茫大海之中以现在的航行技术只能靠洋流飘过去,没有个三年五载你想走一个来回?” “有这时间,蒸汽铁甲舰都能造出来了!”李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届时不仅航行速度大大提升,就连安全性也有保障,不比现在的舢板强多了?” “秦王殿下所言当真?”牛进达霍然抬头,“当真只需三五年就能够造出铁甲舰?” “当然,只要无人阻挠科技发展!”李清笃定地说道。 牛进达深呼吸着重重点头,他什么都没说,但从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敢阻挠科技发展的人死定了。 “另外科技的发展还不止这些,就比如飞机……”李清又转动画面,这回换成了播撒农药的飞机,“可以用来播撒农药,消灭害虫。” “这是属于化学和生物的范畴,提起生物学,还可以通过研究生物相克的习性,彻底灭绝蝗灾!” 李清手指一转,画面上出现了一群腹部粉红色的漂亮小鸟。 “这是粉红椋鸟,喜食蝗虫,科学研究表明,蝗虫成灾时身体内会产生毒素,而这种粉红椋鸟恰恰可以免疫这种毒素,别看它们个头不大,每天却可以捕食二百只蝗虫左右。” 画面再度跳转,是粉红椋鸟叼着蝗虫喂食幼鸟的场景。 “这……世间竟然有此等神鸟?”李世民双目放光地看着画面中的小鸟,他本来就喜欢鸟类,又怎能不会喜欢喜欢吃蝗虫的粉红椋鸟呢? 古代的蝗灾可谓是最严重的天灾之一,从有记载开始,秦汉时期,蝗灾平均8.8年一次;两宋时期平均3.5年一次;元代1.6年一次;明清时则平均为2.8年一次…… 现在居然可以通过这种毫不起眼的小鸟来克制蝗灾,而不需要大规模的人力捕杀,一时间众人包括李世民在内,呼吸再度急促起来。 “世间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李清指指自己的眼睛。 —————————————— 求追读,好哥哥们,龙女跪谢啦! 第三十九章 李清:李哥,咱聊点敏感的? 经过李清的画饼,大唐君臣明白了发展科技的重要性,共同表示将全力支持李清。 魏征最后一丝担心也放在肚子里,他本以为李世民会在仙人的“蛊惑”下走向修仙的道路,没想到却走上了科技兴邦的道路。 这才是仙人啊……魏征的眼眶湿润了。 相比之下,那些个只会摇唇鼓舌胡乱炼丹的方士,真应该一个一个地按到血水里淹死。 最后,李清又忍痛花费近万情绪值购买了适合大唐的教材,图纸等一系列基础用品,总之就是……后悔倒是不至于,肉疼是真的。 距离大豪斯真的是越来越远了。 李清想想都觉得肉痛,痛,太痛了。 不行,得找点东西补回来,要不再找个地方拉一下李哥的血压? 待群臣离开以后,李世民的情绪还是未曾平复,他坐在龙床上看着门口,目光深邃。 “想啥呢李哥?”李清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李世民这才回神,他笑着说道:“为兄是在想,若我大唐也有此等科技,届时四海太平,万民安康将不再是难事!” “一步一步从头来吧。”李清掏出两罐冰可乐,递给李世民一罐,“既然现在就剩咱俩了,咱聊点敏感的?” “敏感的?”李世民稍稍愣了片刻,立刻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难不成贤弟不满足于一个上官婉儿?没事儿,为兄再给你挑选些姿色上乘的就是。” “说啥呢李哥。”李清被闹了个红脸儿,他摆摆手,对李世民说道:“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大唐灭亡的原因。” “请贤弟赐教。” 李世民闻言正襟危坐,神色也端正起来。 “大唐灭亡的根本原因,实际上有以下几个根本因素。”李清一针见血地下着定义,“包括但不限于土地兼并、人口暴增、制度遗漏和吏治败坏,以上几种原因,是均田制败坏的主要因素。而均田制的败坏,以及财政的压力,彻底导致了府兵制的崩溃。” 府兵制是诞生于南北朝时期的兵制,一直沿用到唐朝。如果谈及府兵制,必然就绕不开均田制和租庸调制。 所谓的均田制,通俗来说就是朝廷将无主的土地按人口的多少分配给小农耕种,而土地所有权归国家。小农耕种国有土地,向国家缴纳赋税,并承担一定的徭役和兵役。 这块土地耕种到一定年限以后,比如耕农死了,土地国家要收回。 而租庸调制是以征收谷物、布匹、服役为主。是以均田制为基础的,古代低税收的一种补充——所谓的低税收并不是说他税收低,而是朝廷收到的税不够从这里找补,损不足而补有余了属于是。 而凡是均田制的用户,不管你家分配多少田,都要按人丁数向朝廷交纳赋税,服从徭役。 府兵制以唐代为例子,在全国范围内设置上、中、下三等折冲府,上府一千二百人,中府一千人,下府八百人,由各地折冲府在当地老百姓当中挑选出一批人。 这批人,平时是农民,在农闲期间进行军事训练。战时就是军人,但武器装备需要自己准备。 府兵制鸡贼就鸡贼在朝廷养兵不花钱,在军费上节约不说,还处处有兵用,还能做生产劳动力使,所以说府兵制是一种兵农合一的军事制度。 这个制度未必比别的兵制优越,但却极其适配均田制。 身为大唐皇帝,李世民自然明白均田制和府兵制之间的关系。均田制的败坏,代表着府兵制度赖以存在的基本保障被毁坏,府兵们失去了赖以为生的生存根本,这一制度也必然走向崩溃。 “你说府兵到后来有多惨,从军去打仗,一走好几年,甚至几十年,回家一看,地也没了,房子也没了,媳妇儿还改嫁了……你这么搞下去,免费给朝廷打仗,装备武器还要自己出,只能换一个免除租庸调,我陪你玩儿什么命啊。” “所以导致后来老百姓宁愿自残,也不愿意当府兵。” 李清的声音不大,却让李世民陷入深思。 “为了改善这一处境,你的重孙子唐玄宗决定由府兵制改为募兵制,但是他又嫌麻烦,还比较抠门,首先他不肯去清丈田亩严格收税,其次也不太想出养兵的钱。” “于是他选择一个看似不错的办法——不给钱,但是给你政策,军队交给你节度使,任务给你讲清楚,地盘也给你划好,甚至让你自主去搞钱,把赋税,屯田和贩盐的权力都给你。” “在他看来,用当地的税赋供养藩镇兵马,免去了运输的消耗,而节度使只需要把兵给他养起来,这叫什么?这叫三难自解。” “这样,就造就了著名的“天宝十节度”。而节度使这个军政财一把抓的怪胎诞生后会产生什么恶果,不需要我说,想必李哥你也知道。” 李世民皱起眉头,这样的怪胎实际上不就是相当于隋末混战的军阀吗?区别只是在于这些节度使名义上听从朝廷的命令。朝廷的控制力强大还好,如果失控,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诚然,在节度使创立的初期,募兵制这一先进的制度,极大地提高了兵员素质,给大唐帝国注入了强大的战斗力,但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随着朝廷财政逐渐紧张,藩镇也在全国各地铺开,当唐昭宗和几大节度使拼光所有的神策军后,大唐帝国也最终走向毁灭。” “而造成这一切的最根本的源头,就是土地兼并的愈演愈烈。”李清轻叹一声,“问题也不是全在唐玄宗身上,可以说如果没有他这个大聪明一拍脑袋想出的这个办法,你的大唐未必就能坚挺二百来年,或许在某一次农民起义后,就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李世民听到这里,伸出双手按在李清的两只手腕上,两只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熊熊燃烧。 “贤弟!既然你能说出症结所在,一定有办法教我!还请贤弟不吝赐教,救我大唐!” ———————— 惯例求追读!谢谢各位好哥哥! 第四十章 发展生产力的必要性 “大唐初立,各阶级的矛盾还不明显,所以也并不急于一时,循序渐进即可。” 言下之意就是我知道你很急,但你不需要急,大唐一时半会又完不了。 “依贤弟之见的,大唐改革的第一步应当如何踏出?” “其实大唐面临的问题,归根结底,不过是王朝周期律罢。”李清伸手在全息影像中列出图表,“你也别认为是什么高大上的问题,给你举个例子吧,大唐初创,人口稀少只有一千万人。” 说着,图表中跟着李清的话语开始罗列出数据。 “这时,人多地少,矛盾还不明显,土地兼并也不算严重。”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越来越多,耕地的扩充速度跟不上人口的增加,再加上中小地主,乃至于官僚阶级,世家们对土地的兼并,导致失地农民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啪……” 李清打了个响指,影像中的图表也像烟火一样爆炸。 “李哥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就像是黄巾起义一样的农民起义愈演愈烈,最终改朝换代,重新落入新的周期,新朝建立,土地兼并,王朝覆灭……”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还有上升渠道长期被既得利益集团把控,官僚阶级的腐败,以及各种财政问题,这都是随着王朝推移而逐渐愈演愈烈。” “而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李清笑了一下,“首当其冲的,就是发展生产力,也就是科技。正所谓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只有生产力得到进步,生产关系才可以稳步地进步。” “生产关系又是什么?”李世民一向是不懂就问。 “通俗地来说,就是财富的产生和分配形式。”李清尽量选用李世民能够听懂的语言:“给你举个例子吧,就拿儒家所推崇的‘三代之治’来说,总有人鼓吹恢复井田制。” “所谓的井田制,就是八户农家共同耕种九顷田,因其形似“井”字形,故曰井田制。其中八顷田是八家人自食的私田,另外一顷田为公田,实际上就是相当于交税。” “那个时候的生产力并不怎么样,都是用名为耒耜的工具一点点翻土,只凭一户人家是无法完成,所以只能结成八户人家出十几个二十几个壮劳力,喊着号子齐头并进,家中妇孺聚在一起做饭送水……这就是当时受限于生产力而结成的协作的生产关系。” 画面上随着李清的话语逐渐浮现出先秦时代耕作的画面,李世民看着那热火朝天的影像,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而牛耕以及铁质农具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生产关系,哪怕一户只有单个的壮劳力农民,也可以耕种足以维持生计的土地,因此井田制协力耕田的最大意义不复存在,也因此新的生产关系形成,农民以户为单位佃种地主的土地,按照比例来缴纳地租。” “由此也诞生了新的阶级,是为地主阶级。在两汉时期称为豪强地主,在魏晋隋唐时,称为世族地主……而李哥你,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地主头子,是地主阶级的代言人。” 李清说到这里,揶揄地伸手指指李世民。 “那这些和王朝周期律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世民听是听明白了,但是二者之间的联系却没听明白。 “这还不好理解?按照阶级叙事的观点,地主和农民属于两大对抗阶级,在王朝初年,两个阶级之间处于一种相对的平衡,当地主与农民之间阶级矛盾尖锐化的时候,特别是由于封建政权的苛征暴敛,导致大量的农民走投无路,进而爆发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最终导致王朝覆灭。” “每一次重要的农民起义都不同程度地打击了地主阶级,推动了封建生产关系的调整,从而有利于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而新的王朝重新进行着这一循环,就像是一个死结一样。” 李清的观点足够新颖,也足够振聋发聩,李世民几乎是一点就透。 “所以,贤弟的意思是,通过发展生产力来改变王朝周期律的死结?” 李清给自己灌了一口可乐润润喉,继续说道:“如果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像是发展出之前我们看到的拖拉机,收割机,这样的话哪怕很少的劳动力都可以产出足够大唐消耗的粮食;其次,工业的发展离不开巨量的劳动力,工厂也可以吸纳相当多的走投无路的失地农民,将他们转化成工人,这样就避免了他们铤而走险去造反。” “当然,我还是建议李哥多多关照一下工人们的待遇问题,如果把他们逼得狠了,爆发出来的能量可比农民起义要大得多。” “为兄自然晓得。”李世民重重地点头。 李清十分有派头地点头:“李哥办事,我放心。” “另外,李治和李贤那里,也要让他们去做……不过不急于一时,等到贞观年发展相对成熟后再进行援助即可,现在还是先开展基础教育吧,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可是科技发展进步的基石。” 说着,李清觉得自己不能光这么付出,怎么着也得收点利息。 于是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拍拍李世民的肩膀说道:“李哥啊,你还记得李显不?” “啊!那个窝囊废!”李世民一想到李显,整个人都不好了。 彼其娘之,朕的后代里怎么有这种虫豸? 李清看着上涨的情绪值,暗自一乐,他继续对李世民说道:“其实你有所不知,唐中宗李显,人称六位帝皇丸……” “何意啊贤弟?” 这一句六位帝皇丸给李世民整不会了。 “意思就是,他父亲是皇帝,他母亲也是皇帝,他自己也是皇帝,他弟弟李旦也是皇帝,他儿子(少帝李重茂,追封)也是皇帝,他大侄儿也是皇帝,所以叫六位帝皇丸。” “当然了,还有另一位六位帝皇玩,是前隋的萧皇后……”李清说着就把话题拐偏了:“自从隋炀帝死后,他先后侍奉过宇文化及,窦建德,处罗可汗,颉利可汗还有你……” 李世民再度红温。 第四十一章 李世民:被狗孙子气晕 李世民的红温自然不是因为萧皇后这位六位帝皇玩,而是因为李显这个“中宗”的庙号。 “那个废物,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中宗的庙号!”李世民咬牙切齿地问道。 庙号这一块可是相当有学问的,所谓创立基业者被尊为“太”,功绩极高者称“高”,引领中兴者曰“中”,祭祀不绝叫“世”;至于后缀的是“祖”还是“宗”,则又按照“祖有功而宗有德”的标准予以确定。 比如汉太祖高皇帝刘邦,汉太宗文皇帝刘恒,汉世宗武皇帝刘彻,汉中宗宣皇帝刘询,这都是成就相当之高的人物。李世民不认为像李显这种窝囊废,可以达到汉宣帝的成就。 他都有点替李显臊得慌,百年之后人家刘询在地下都得指着李显鼻子骂,想我刘询大好男儿,竟然与你这种小人并称中宗…… 人家史书上也有理由说啊,那历史上庙号中宗的都是谁啊,太戊,刘询,哪一个不是中兴之主?你们这批是什么人啊?你给上庙号?什么李显之类的都要上中宗,他配吗?配不了你知道吗?你在位上干的不咋地,老婆女儿一个都管不住,你倒告诉我你要怎么解释呢?脸都不要了! “你咋能这么说你的好圣孙啊,李哥……说起来,也是他比较幸运,中宗这个庙号完全是捡来的。”李清阴阳怪气地和李世民说着:“当时的武则天……哦,就是武后称帝后给自己改的名字——武则天宠信男宠张昌宗和张易之,两人仗着宠爱竟然染指朝政。” “恰巧武则天身体不太好,于是张柬之,敬晖等五位大臣密谋政变,诛杀二张,逼迫武则天还政李显,光复李唐。” “好!”李世民喝声彩,神采奕奕地说道:“看来我大唐还是不乏忠义之士!” “神龙元年正月二十二日癸卯,张柬之、崔玄暐、桓彦范与左威卫将军薛思行等人率领左右羽林兵五百余人来到玄武门,派李多祚、李湛及内直郎、驸马都尉安阳人王同皎到东宫去迎接李显,”李清说到这里,不由得叹息一声,“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李显居然瞻前顾后不敢出来。” “王同蛟苦口婆心劝说,将李显的遭遇以及他受到的各种不公痛陈一番,并且表示殿下是众望所归之主,应当站出来主持大局,结果李显根本不为所动,表示诛杀小人即可,不能惊扰母皇,请我出山的事儿以后再说。” “是的,他他妈鸽了。” 别说是李世民这个祖宗了,李清说到这都忍不住想打人。 你说人家为了你的皇位打生打死拼上一切,而你到头来却因为胆小如鼠畏缩不前? 李世民闻言须发皆张,骤然暴起,抽出案边长剑,愤恨地劈在案几上:“彼其娘之!这个废物!那天怎么不把他打死呢!” 劈完案几兀自觉得不解恨,他抓住李清大声说道:“贤弟!带我再去一趟吧!我要不把这狗一样的东西活活打死,我誓不为人!” “更拉血压的还在后面呢,李哥。”李清同情地拍拍李世民的胳膊,示意他别急,继续给李世民讲述好圣孙的光辉历史:“李谌和你的好圣孙说,将士们冒着被诸族的风险帮你平事,现在您不出山的话,他们可就停不下来了,总之就是快给李显跪下来了,他才勉为其难答应过去看看……” “估计是嫌他磨蹭,李谌把他挟到马上一路狂奔到长生殿,我估计这都是美化后的说法,按照你这圣孙的性子,八成是不想去结果被人强行架着过去的。” “鼠辈啊!鼠辈!”李世民仰天长叹,“朕还笑话刘玄德虎父犬子,谁曾想笑话竟然是我自己!” “哎,李哥,你别急啊,”李清心想这才哪到哪儿,你这圣孙后面给你现的眼儿更多。 他稍微给李世民默哀了半秒,继续说道:“武则天被逼无奈,只好宣布太子监国,过了一阵,传位给李显。” “李显登基之后,将政变的五位功臣通通封王,张柬之被封为汉阳王,敬晖被封为平阳王,桓彦范被封为扶阳王,袁恕己被封为南阳王。崔玄暐被封为博陵王。” “按理来说,政变的功臣相当于再造李唐,应该善待,封个王绝对不过分。” “确实不过分,这可是光复我大唐的功臣,”李世民笃定地说道,给着五王以肯定,“就算是我,也要封他们为王,哪怕不放心他们,一辈子不让他们进中枢,可荣宠是不会少的。” “但你这孙子忘恩负义,五王中有两人被贬谪后忧愤病死,三位被他诛杀……”李清摊摊手,十分无奈地说道:“说真的李哥,忘恩负义到了这种地步,我已经不想评价了……” 太虫豸了,和这种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大唐呢? 李世民深呼吸一口气,他以手扶额,另一只手按住李清的胳膊:“贤弟,别说了,别说了……” 他真是被气到极点了,李世民气到极致,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了,他面色涨红,红到发紫。 真不愧是李哥呀,这么一会儿不仅把刚才的消耗补上了,甚至还赚了不少。 李清本来给自己都说生气了,可看到系统中暴涨的情绪值,立刻把那不该有的生气抛在九霄云外。 生什么气?有什么气可生?那是他大唐皇室的事儿,跟我这外人有啥关系呢?反正我又不是他祖宗,轮不到我挨骂。 不过话说回来,李哥啊,李哥可真是我至亲至爱的兄弟啊! “贤弟,为兄一生很少求人……”李世民死死地握着李清的手腕:“能不能让我去找李显这小婢养的,朕……朕要活活打死这个畜生!” 可他万万没想到,李清居然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这才哪到哪啊李哥,你这就受不了了?关于你这好孙子的光辉历史,我才讲了一半啊!” 李世民听到李清的话语,眼前一黑,扑通一下扑倒在案几上。 —————————————— 求追读啊好哥哥们,拜谢。 第四十二章 我赏你俩巴掌! “李哥,李哥!”李清连忙去扶李世民。 好家伙,不会玩脱了吧?万一把我李哥气死,以后的情绪值可从哪儿薅啊? 刚想把他扶起来,身后就传来惊慌的声音。 “阿耶,阿耶……” 李清回头看去,是晋阳公主李明达。 小丫头看起来吓坏了,小脸蛋儿上挂着惊惶,她迈着小萝卜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扑到李世民的身上。 “阿耶,你怎么了,不要吓唬兕子啊,呜呜呜……” “啊这……”李清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天可怜见,他这辈子最怕小孩子哭了,尤其是乖巧懂事的小孩子。 不由自主地,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子负罪感。 会不会把李哥气得有点儿狠了? 眼角看到李治在门口踟蹰不前,明显能感觉出来的纠结,一方面是担心父皇的身体,另一方面实在是有点害怕父皇的威严。 “李哥?” 李清凑到老李的身边,还未开口,兕子便张开双臂挡在李世民的身前,小小的身子颤抖着,眼圈红红地说道:“坏叔父!不要再气我阿耶了!兕子已经没有娘了,不想再没有阿耶!” “……” 李清心里这个委屈,好家伙,又不是我气的老李,再说了,你阿耶被气死了我也没有啥好处啊,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不是,我只是想可持续性地为大唐发展谋福利啊! “兕子乖,真不是叔父气的你阿耶……”李清伸手摸摸李明达的小脑袋瓜:“让叔父看看你阿耶的情况,好吗?” “不好!”李明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李清感觉自己是百口莫辩,面对这么一个护着老爹的小女孩儿,他也不忍心说点啥,于是他只能回头转移矛盾,大声道:“稚奴,过来!” 听到李清的呼唤,李治这才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叔父。”他乖乖巧巧地行礼。 “你先让兕子从你阿耶身上起来,”李清叹了口气,拍拍李治的小脑袋瓜:“这样挡着,我也没法救人啊。” 李治没答话,而是看看李明达。 李明达依旧是摇头,一副不让坏人接近阿耶的样子。 “稚奴乖,兕子乖……”李清尽量露出一副和善的神情:“你们看,叔父像坏人吗?” 李明达闻言迟疑片刻,最终选择摇头。而李治则毫不犹豫地大点其头。 嘿,你小子…… 李清算是明白了,原来李明达这么防着他,是稚奴这臭小子从中作梗。 怪不得日后会喜欢李义府和许敬宗这种拟人的生物,原来根儿在这呢! “叔父算是白疼你了。”李清嘿然一笑,伸手点点李治。 这时,李世民也幽幽醒转,他抬头看到的第一眼,是兕子张开双臂护住他的样子。 老李心下感动极了,他动情地唤了一声:“兕子……” “阿耶?您醒啦?” 李明达立刻回头,好似乳燕投林一般扑在李世民的身上。 “您的身体不要紧吗?要不要兕子叫太医过来看一看?” “阿耶无事,让兕子担心了。”李世民伸手轻抚李明达的小脑袋瓜,满满的父爱如山。 李治则在一旁担心地问道:“阿耶,您晕倒是不是叔父气的?要不……” 他的算盘打得挺好,本来是想给李清上上眼药,看看能不能让这个坏叔父受点惩罚——毕竟第一次挨揍挨的那么狠,绝对是叔父从中作梗,这一次也要让叔父尝一尝谗言的厉害! 李世民闻言,露出慈爱的笑容,他伸手摸摸李治的脑袋,笑着问道:“稚奴想说什么?” “啊……呃,稚奴也不知道。” 李治其实也没想好该怎么说,他倒不是想把李清怎么样,只是单纯想给他上点小眼药。 李世民盘着李治的脑袋,对李明达说道:“兕子真乃纯孝之女也,阿耶许你增邑到一千五百户!” “唔?”李明达歪着小脑袋,尚处幼年的她还不明白食邑到底代表着什么。 不过她还是本能地对李世民谢恩。 李治见到李明达有赏赐,小眼珠儿一转,立刻凑上去问道:“阿耶,阿耶,您看您也赏稚奴点什么呗……” 李世民看着李治,刚看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可爱,婴儿肥未褪去的小肥脸儿圆嘟嘟的,还挺喜庆。 可忽然间眼角余光扫到李清,脑海里如走马灯一般地闪现出他亲眼目睹的,还有李清给他讲过的一桩桩,一件件让人血压拉满的事儿。 娶武媚娘,杀害兄弟,逼死舅舅,疏远贤臣,任用小人,被武氏篡位…… 还有他那糟心的儿子,懦弱,无能……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竟然撺掇兕子,在兕子那里告贤弟的黑状?! 想到这里,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霍地起身,拎起李治,巴掌高高扬起,抽在了李治的屁股上。 “阿……阿耶?”李治被打懵了,他不知道为啥居然又挨了个揍。 难不成叔父真是我的命中克星?他现在心里也在嘀咕。 但很快,他就嘀咕不出来了。 “一巴掌不够,朕再赏你两个!”李世民说完,反手两巴掌又抽在李治的屁股上。 “我让你抹黑你叔父!我让你亲小人远贤臣!我让你逼死兄弟!我让你娶小妈!”李世民一边骂,一边抽打着李治的屁股。 李治吃痛,嗷嗷地惨叫着。李清连忙拽过兕子,很熟练地把手挡在了她的眼前,就像小时候看电视时有亲吻环节时父母挡孩子一样自然。 “好孩子不要看这个。”李清低下头轻声对兕子说道。 见李明达担心,他伸手按按她的肩膀,出言劝阻道:“李哥,李哥,差不多得了……” “贤弟,你别劝我,今天我非好好教训教训这孽子不可!”李世民双目赤红地说道。 “那你也别用巴掌啊,”李清说着,适时地送上一根儿七匹狼:“要打你用这个打,不伤身体……” 是,确实不伤身体,但你知道一个大比斗,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伤害有多大吗? 等到李世民伸手去接腰带的时候,李清立刻缩回手,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再说了,又不是稚奴惹你生气了,你说你打他干嘛?要打咱冤有头债有主,我带你去打李显去不就完了?” 李治泪流满面地看着好叔父,为自己刚刚给叔父上眼药而感到由衷地忏悔。 我太不是人了,竟然错怪了叔父这样的好人…… 第四十三章 大唐的公主们 李治这顿打,实际上挨得不冤枉。 光是给李清上眼药这一茬,放在其他人身上都得是砍头的过儿。 听到李清的劝说,李世民把李治放下,兀自觉得不解恨,又拍了一巴掌:“要不是你叔父求情,今天说什么也得给你屁股打开花!” 李治泪流满面。 你知道一个大比斗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伤害有多大吗! 可没办法,毕竟现在打他的是他阿耶,正所谓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不服气他也得忍着。 “看来你阿耶是真没事了。”李清低头对小兕子说道。 李明达咕唧一笑,既然阿耶竟有如此痛打九哥的力气,想来身子也是无甚大碍的。 至于九哥?哈,希望他无事。 小孩子是很好糊弄的,忘性也大,在李清掏出一堆小零食后,李治也忘记屁股上的火辣辣,过来和李明达分零食。 李明达很细心地给零食分着类,似乎是按照口味在划分,分成了好几堆儿。 “兕子真细心,还给零食按口味分类吗?”李清坐在她身边笑着说道。 看来细心是女孩子的天性,他想起来上学的时候,他的那个学霸女同桌就是特别喜欢把课堂笔记,还有错题本什么的分门别类。曾经李清也想学,不过学了几天之后就放弃了。 实在是没有那个耐心。 李明达甜甜一笑,对李清说道:“不是啦,叔父,我是在给大哥,四哥,长乐姐姐他们准备……喏,大哥喜欢吃辛,所以这些辣条薯片便给他;四哥和长乐姐姐喜欢吃甜,这些小点心就给他们二人,剩下的兕子自己留着。” “这孩子……”李清摸摸她的头,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很难不让人喜欢。 老李也是眼圈儿红红的看着李明达,想来也是,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结果老李却蹦出了一句让李清完全没想到的话。 “兕子就没给阿耶准备一份?” 李清,李明达还有李治同时转头看向李世民。 “呀,嘿嘿……”李明达羞涩一笑,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堆推给李世民。 “阿耶吃兕子这一份好啦……” 李清伸手一巴掌糊在自己的脸上,不忍直视。好家伙,李世民这行为堪比和小学生抢棒棒糖了属于是。 有那么一刻,老李千古一帝的形象在他眼中崩塌,随之浮起的是一个纯纯的女儿奴老父亲形象。 老李十分傲娇地哼了哼,兕子见状剥开一根棒棒糖递到李世民的嘴里。老李含着棒棒糖,脸上虽然一副傲娇的样子,可却甜到了心里。 看到父女二人其乐融融,李治也凑上来递给李世民一颗糖:“阿耶你吃。” 李世民缓缓转过头,看他的目光里满是嫌弃。 李治:…… 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九哥也吃。”李明达又剥开一颗棒棒糖塞到李治的嘴里。 小棉袄的威力是无穷的,在妹妹的温暖之下,李治一下子就忘记了李世民的嫌弃。 世上只有妹妹好啊,李治的眼眶湿润了。 李明达也没忘记李清,也给他剥上一只棒棒糖。 “这孩子,没白疼你。”李清伸手笑抚兕子小脑袋。 等到两个孩子走后,李清看着窗外,轻声说道:“李哥,关于你女儿们的教育,你可得上上心啊。” “贤弟何意?”李世民不解地问道,“兕子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贤弟会有此一言?” “我不是在说兕子,兕子是个好姑娘,可惜大唐公主名声的败坏,是从高阳公主开始的。”李清挠挠下巴,继续说道:“之前也和你讲过,关于她和和尚辩机偷情的故事,以及在高宗朝谋反的事儿。” “除了她,还有几个比较典型的,我得给你打好预防针。”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子,他已经想到贤弟这么一说肯定没好话等着他。 “咱以辈分为顺序开始说吧,永嘉公主就不提了,窦奉节出去买包果子都能遇到九个给他带过绿帽子的男人,这个你应该清楚……” 说到这里,李世民的脸色一僵。 关于永嘉公主的风流韵事,他又何尝不知晓。但毕竟都是一家人,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这事儿他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再说大唐风气比较开放,风流一点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又不是像巴陵公主与高阳公主一样谋反涉及到底线和原则的问题。 这也是他为何放任永嘉公主放浪形骸,而一直没有去干涉的原因。 “咱就首先说你那个最小的妹妹,千金公主。”李清咂咂嘴,“你还记得在嗣圣年间,武后的那个男宠薛怀义吗?” “当然记得。” 这种让人印象深刻的事儿,李世民怎么可能记不住? “那位薛怀义,原名冯小宝,本来是洛阳城中卖药的,后来被你妹妹千金公主看重,成为入幕之宾。” 李清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样凿在李世民的心上。 他不禁有些开始怀疑人生,儿孙们虫豸也就罢了,怎么妹妹一个一个的也不省心? “在李治死后,千金公主为了逢迎武后,便把冯小宝进献给了武后;武后见之大悦,为了方便他出入宫禁,就给他度成僧人,改名薛怀义。“ “武后称帝之后,大肆诛杀李氏宗亲,只有千金公主因为擅长献媚而存活,这事儿还记载在史书之上。” “不止如此,千金公主还上疏请求认武后为母,因此得到恩宠,改邑号为延an大长公主,加实封。” 李世民听到这里,面色瞬间涨红。 “什么?!竟能如此厚颜无耻?!” 本来老李以为千金公主不过是为了活命给武后进献男宠,这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但万万没想到,千金公主竟然用网袜擦屁股——给他狠狠地露了一手。 论辈分,千金公主是李渊的女儿,是他李世民的妹妹,按理来说应该是李治的姑姑;论年纪,千金公主甚至还比武后大上几岁。 这下可倒好,竟然倒反天罡,认侄媳妇做母亲? 第四十四章 一个人的遭遇 李世民自认一生不输于人,万万没想到在死后竟然整出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来。 朕的一世英名啊…… “莫非千金是被那毒妇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李世民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他多么希望李清能够实锤他的观点,这样的话至少看起来也没那么丢人现眼。 然而李清呵呵一声,打破了他的幻想。 “想啥呢李哥,人家和武后聊的可是挺好,就像是最亲密的闺蜜一样,千金公主没事就往宫里跑,和武后说些体己话。” “史书记载,说千金公主自从拜武后为母后,“内门参问,不限早晚,见则尽欢”……另外,武后还赐千金公主改姓为武,和李旦一个待遇。” *获得情绪值*1000 *获得情绪值*1000 “厚颜无耻!”李世民用力一捶面前案几:“我大唐宗室,怎么就出了一个这样厚颜无耻之人?不思尽忠也就算了,竟然还上赶着认贼做母?” “嗨,李哥,凡事都要看开一点,这说明武后没拿她当外人啊。”李清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话立竿见影,情绪值又迎来一波暴涨。 “要不,咱歇一会儿?” 李清试探性地问道,他有点担心,万一把老李这根弦绷得太紧,情绪值薅少了可咋整? “无妨,贤弟继续说。” 李世民大手一挥,他倒要看看后面的公主到底能给他开什么眼界。 “还有城阳公主,就是被你许配给莱国公杜如晦次子杜荷的那一个。” 李清翻阅一下资料,话锋一转开始夸奖李治:“其实稚奴对于同胞的兄弟姐妹还是十分爱护的,就拿城阳公主来说吧,哪怕她犯了巫蛊之事,稚奴非但没有治罪,反而待她如初,甚至在她过世之后五日不朝,令她陪葬昭陵。” “甚至把最喜爱的小女儿太平公主许配给了城阳公主的小儿子薛绍,可见稚奴对待幼妹的爱护完全是出自真心。” 本来听到巫蛊时,李世民还挺生气,但在李清讲述李治是如何爱护幼妹之后,他转怒为喜,手捻胡须颇为得意。 “看来稚奴还算是个好兄长。”老李的语气颇为傲娇。 “这一点你说的没错。” 李清颔首肯定了李世民的说法。 “接下来这位就是重量级了,就是刚刚提到的那位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 老李稍稍回想一下,想起了那个像一朵小白花一样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于是他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说跟在李旦身边的那个女子?贤弟莫不是记错了吧?” “是的,其实对于她我也很难评价,在我看来,她的堕落黑化完全是她母亲武后一手逼成的。” 李清轻声叹道,他实际上也为太平公主感到惋惜。 “提到她,就不得不提到你的儿子越王李贞。” “贞儿?”李世民立刻捂住心口,按住李清的胳膊:“贤弟先等一下,容为兄缓缓……” 在他眼中,李清就像是催命判官一样,提谁谁不是好东西。既然他能够单独提起越王李贞,而且和太平公主有关,李世民已经不敢想这王八小子到底做出什么事儿才能在李清这里留下名号了。 “没事李哥,你家这老八是好样的。”李清竖起一只大拇指,对李世民称赞道。 “好样的?”李世民原本沉在谷底的心一下又提了上来,“贤弟所言当真?” 天可怜见,朕终于有儿子能当得贤弟的一声“好样的”了…… 瞧瞧,瞧瞧,好好的千古一帝,都让你折磨成啥样了? “是,他造反了。”李清安慰着李世民。 “造反了啊。”李世民点点头,忽然觉得不对味儿,声音也抬高起来:“什么?造反了?这还是好样的?” “哎,我还没说完呢李哥,你家老八是造武后的反。”李清立刻说道。 老李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算了,不和贤弟一般见识。 不过是不是错觉?为何总觉得贤弟有时候就是故意要气我一样呢?李世民有些怀疑地看着李清,但很快又打消掉这个念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贤弟和我至亲至爱,情比手足还坚,怎么可能会故意气我呢?再说他气我又没好处。 按下这个想法,李世民又开始高兴起来。 看样子,自家这些儿子里还是有很多有出息的嘛。 “只可惜他兵败被杀,实际上也不怪他,毕竟当时武后还占据大义的名分,只是临朝称制,并未篡位。” 说到这里,李清稍稍停顿片刻,等到李世民缓过“丧子之痛”时,才继续往下说。 “太平公主和驸马薛绍情投意合,夫妻二人好得如同蜜里调油,只可惜薛绍的兄长被卷入这起‘谋反’之中,被武后诛杀;薛绍就比较惨了,他明明一点牵连都没有,却被武后下令痛打一百棍子,扔到狱中。” “当时太平公主最小的儿子才刚刚满月,她苦苦哀求武后,却没有让母亲心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郎在监狱之中活活饿死,而自己也被武后逼着嫁给她的堂侄武攸暨。” 李世民听到这里,不由得痛骂一声:“这个毒妇!” “从此之后,太平公主便在自甘堕落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在第二次婚姻期间,大肆包养男宠,和朝臣们私通,并且还将自己中意的男宠送给武后,以博宠爱。” 李清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沉重,换做是他的话,不被武则天逼死,也得被逼疯。 “或许是因为第一任丈夫被杀,也或许是受够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她意识到了权势的重要性。从此之后,她便在武后的默许下主动参与朝政,甚至于武周朝的酷吏来俊臣,以及武后的第一个男宠薛怀义,都是她定计铲除的。” “另外,神龙政变之中,太平公主积极参与诛杀二张,逼迫武后还政李显,因此受封“镇国太平公主”,李显平日里也多倚仗公主。中宗一朝,韦后及安乐公主乱政,唯独惧怕这位镇国太平公主。” ———————————— 求追读,求追读好哥哥们,龙女跪求啦…… 第四十五章 大唐皇家小学 “看来朕这位孙女儿,还颇有手腕。” 李世民表情看起来十分满意。 大唐的风气就是如此,李世民并不介意太平公主参与政事,毕竟这也算是李家传统。有他三姐平阳昭公主珠玉在前,太平公主在后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再者说,李清钦点的两大虫豸——韦后和安乐公主都忌惮太平公主,想来她至少是站在李家这一边。 “这个评价倒也不错,武后经常说太平公主类她,但实际上,太平公主的政治素养比她只强不弱。” 李清的声音不大,却十分符合李世民的预期,他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神情。 “在韦后与安乐公主密谋毒杀李显后……” “等等,贤弟,你说什么?!”李世民忽然出声打断李清:“韦后与安乐公主毒杀李显?!” “是的,你没听错。”李清摊手表示遗憾。 “这两个蠢材,竟然如此利令智昏,她们不知道自己的权势来自于李显的过分溺爱吗!”李世民忍不住骂道:“更何况李显乃是那韦后的丈夫,安乐公主的父亲,她们怎么忍心下手的?!” “权势就是如此迷人眼,”李清瞟了一眼李世民,“哪怕是嫡亲的兄弟,建成和元吉当年不也是到了要除你而后快的地步吗?” “可我们未曾有一人想过,要对父皇下手。” “要不怎么说韦后和安乐公主是拟人生物呢?” 以前读史书的时候顶多是感觉恶心,但认识那个李显之后,李清实际上并不讨厌他,那是一个宠爱妻子溺爱女儿,却被最爱的两人合伙毒杀的可怜男人。 只是觉得他可悲罢了。 “在十几天后,太平公主和相王李旦家的老三李隆基密谋政变,李隆基率军冲入宫中,诛杀韦后,安乐公主,扶持其父亲相王李旦登基,是为唐睿宗。” “李旦登基后,先立长子李成器为太子,李成器谦让说自己没有一点功劳,父皇还是另请高明,让三弟来做这个太子吧。” “于是,太子就成了李隆基。李旦性格比较恬淡,不喜政事,每有军国大事都和太平公主与李隆基商议。” “并且李旦过分宠溺幺妹,想要在她和李隆基之间找一个平衡点,让两人能够共存。太平公主也权倾朝野,七个宰相有五个出自她的门下。” “但显然李隆基作为一个英主不可能让一介女流骑在他头上,哪怕是姑母也不可以;太平公主也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力,于是二人寻找一切办法互相争斗,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李旦多次制止未果,伤心之余宣布退位,禅让皇位给李隆基,改元先天,试图以此来平息二人之间的纷争。但太平公主见大势已去,纠集最后的党羽想要袭杀李隆基,却被李隆基反杀,最终太平公主逃入深山,三日后被擒获,赐下白绫一条,史称先天政变。” 李世民陷入纠结,两人一个是他的孙女,一个是重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平公主出色,而李隆基看起来也是个英主,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替谁惋惜了。 “除掉政敌的李隆基再无阻碍,几年后改元开元,是为开元盛世,而一般所说的盛唐,就是指李隆基时代的开元这二十多年。” 李清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他甚至当场就给李世民念了一首诗。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狼,远行不劳吉日出……诗圣杜甫的这首诗,完美地复原了开元年间的盛世景象。” 李清现在就是在玩儿欲抑先扬,只有在李世民这里把李隆基捧上天,以后去天宝十五年的时候李世民下手才能更狠。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李世民捏着胡须,畅想着开元盛世到底是何景象。 如果能去开元年间,定要向李隆基借点粮食!李世民在心里恶狠狠地嘀咕,最少也要借他个几十万石! 这个借……到底是真借,还是李云龙的借,就无从得知了。 “总体来说,我个人还是认为太平公主是比较可惜的,”李清开始总结,“如果给她以合适的舞台,未必不能成为一代英主。” “至于安乐公主……”李清卖了个关子,“咱先把改革落实,过几天我带你亲自去看就是了,咱一起听一听大唐百姓是如何评价她和韦后以及中宗李显的。” 李世民并不反对,他也想深入群众,了解一下在百姓的口中,李显一家子到底是怎么个形象。 当然还有最重要一点,他也很想知道在几十年后的百姓口中,有关于他自己的评价。 穿越也不能太勤,不能光顾着去赚情绪值,毕竟李清的最终目标是让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唐,还是要把贞观十一年的主世界好好发展一番才是正理。 从玄宗朝往后,大唐可就是一个烂摊子了。安史之乱,藩镇割据,黄巢起义,回鹘吐蕃……这一桩桩一件件,总不能光靠李世民站出来振臂一呼吧? 高宗朝尚且管用,哪怕是到后面,在后代皇帝面前这个金字招牌都管用。可问题在于从玄宗朝之后,皇帝这块招牌在藩镇眼里都不太够用了,到了唐末,就成“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了。 想要收拾这些个藩镇丘八,光靠嘴皮子是没用的,还要用拳头把他们锤服。 老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第二天他便颁下旨意,宣布在京兆地区广选七岁到九岁之间的孩童,成立大唐皇家小学。 教学区设置在原齐王府内,不得不承认,王府可是要比后世的学校面积大得太多。 教材采用李清提供的新式教材,至于教师,则是李清从系统中以一万情绪值一年雇佣的。 半个月后,大唐皇家小学总计招收两千余名新生,按照人数一共分为四十个班级。由于现在是十一月,故而定于明年三月一日正式开学。 齐王府面积虽大,可面对这两千多的学生,王府内的房屋是不够用的。在李清的要求下,李世民下令征发徭役,在王府内建设教室以及寝室。 ———————————— 一会儿还有一章,求追读qwq 第四十六章 能不能过一个肥年,就看李显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子也要一步一步地迈,小学一共六年,所以建设初中也不急于一时。按照齐王府的面积,哪怕是在里面再建设一所中学也是够用的。 建设大唐皇家小学的任务由将作少监阎立本负责,就是那位画昭陵六骏和《步辇图》的画家。 不会造东西的画家不是好官员了属于是。 小学课程需要学习的科目比较少,由于这是大唐,且最终的目标是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唐,外语是不需要学习的;所以目前需要从系统中雇佣的只有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 音律课,美术课以及书法课从大唐就能找到现成的老师,体育课就更简单了,从十二卫找几个将军客串就好了,还能从小培养一下基本的军事素养。 古代征发徭役一般都是在秋收之后,春种之前,这样做的原因是避免出现劳动力短缺致使土地无人耕种的情况。 对于突然间的征发徭役,御史台本来颇有微词,但被魏征凭借一己之力给按了下去。 开玩笑,你不想活了别带上老夫!已经认识到科技重要性的魏征恶狠狠地想着。 搞得同僚们像外星人一样看着他,您老人家不是最爱和陛下唱反调吗?怎么今天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不说,还要把我们按住? 对此魏征表示,我魏某人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在朝会的次日,朝廷便颁布命令,废除原本“工商杂类,不得预于士伍”的法令,全面提升工匠的地位,并且设立一到八的等级,每年秋季考核一次。 经过国家考核的工匠可以获得相应的等级,工匠们在考取等级后可以入仕。最低等的一级工匠享受从八品的待遇,以此类推,最高等的八级工匠享受正四品的待遇。 并且朝廷还宣布,即日起组建大唐皇家工程院,选拔优秀工匠人才。 旨意一经颁布,天下震动。 工匠们无不额手称庆,各地的工匠纷纷前往长安,目标只有一个——皇家工程院。 唐朝的科举制度还远远没有宋明时期那般完善,在士林之中的大部分人看来,只不过相当于在科举之中多加了一个学科门类而已,并且工匠们走的是另外一条晋升道路,和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冲突。 最主要的是,世家之中也不乏专业技能优秀的工匠,对于他们认为自己可以分一杯羹的好事,没人认为应该反对。 至于李治和李贤的那两个位面,李清暂时没有轻举妄动,最主要的是他的情绪值实在是捉襟见肘。 正所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为了给大唐工业革命打基础,李清也是拼了。 大豪斯计划可以等一等,但孩子们不能等。 于是,就能看见他天天在床上哆哆嗦嗦的,直到突然有一天他脑子开窍盘了个火炕,问题才得以解决。 在看到李清盘的火炕之后,大唐君臣也掀起盘火炕的热潮,为此李世民还被礼官抓着喷不合礼制。 “你们宁愿朕的儿女忍受寒冷也要坚持所谓的礼制吗?” 李世民的意思很简单,谁让我女儿着凉,我就让你彻底凉凉。 感受到皇帝陛下的彻骨杀意后,再也没人敢出来哔哔宫里盘炕不合礼制这件事了。 李治这混球小子自从上次挨打后,已经认定了叔父是好人这件事,没事就跑到秦王府蹭饭,还带着他的小尾巴李明达。 见到李治的上官婉儿极度不适应,毕竟她在宫中侍奉武后的时候,李治曾经有过下手的意思。只可惜武后严防死守,李治一直没得手,也或许是因为李治天天病殃殃的缘故。 总之习惯了那副老迈多病的李治,忽然间看到一个青春年少只知道吃的小萝卜头…… 不适应也实属正常。 李承乾也偶尔过来蹭饭,但并没有李治这么亲昵,他和李清总是刻意保持着距离,仿佛和李清在一起特别有压力一样。 但李恪不同,这王八小子简直比李治还要不拿自己当外人,来也就算了,还总搜罗漂亮侍女塞给李清,搞得上官婉儿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仿佛要随时刀了他一样。 在他看来,叔父是谪仙临凡,对于金钱肯定不是特别需求;但漂亮女人不一样,哪怕不用,看着也养眼不是吗? “真是叔父的好大侄儿。”李清如是地高度评价李恪。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次李清都是说下次不许,李恪也保证是最后一次。 转眼间就到了年跟前儿,皇家工程院的考核也告一段落。工程院的工匠们分门别类,开始学习李清提供的技术图纸。 齐王府……现在应该叫大唐皇家小学,那边的工地李清也和李世民一起去视察过。此时的徭役一般都是自备干粮,但李清觉得还是管饭比较好,并且待遇可以稍微往上提一提,必须保证一天至少一餐有肉,且每天有五文的工钱。 阎立本为难地看着李世民,朝廷本来就没多少钱,再整这么好的待遇…… 李世民本来打算咬咬牙把这笔钱掏了,但李清表示这点小钱无所谓,上次卖七匹狼那十万多贯反正也花不掉,正好出五万贯交给阎立本,嘱咐他要提升劳工待遇。 参与徭役的劳工们得知此事后,工作热情大涨,再也不似之前那般能摸摸鱼就摸鱼的懒散态度,并且对李清千恩万谢。 看着不断上飘的一点两点情绪值,李清不禁面色古怪。 让老百姓念着好也能涨情绪值的? 盘算着年关将近,李清查看一眼见底的情绪值,开始琢磨着下一次穿越的事宜。 上一次穿越到嗣圣年间,实际上占用的是武后临朝称制的名额,毕竟当时的实际掌权者是武后。 所以李清依旧可以穿越到神龙政变后的中宗朝,以及之后的睿宗朝。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李旦这个皇帝做的虽然没什么太大的贡献,但也没啥错误,所以只能指望那个继位之后狠活不断的李显了。 能不能过一个肥年,就看这一次李显二号的贡献了。 ———————————— 求追读,求追读qwq 第四十七章 叔父带带我 绍圣元年,长安。 李贤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政治中心从洛阳迁回长安。 大唐的都城就是长安,老在洛阳待着算什么事? 被狠狠伤害过的李贤决心要和武后切割,深知斩草除根的他,把武氏一族诛戮殆尽,丝毫不给他们任何翻盘的机会。 但对于那些依附武氏的官员,李贤只清算五品以上的官员。对于五品以下的,既往不咎。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在李世民和李治临走前,就已经将十二卫帮他牢牢掌控在手中。再者说谁知道太宗文皇帝会不会再次显灵?是以李贤并没有什么压力。 经过一个多月的巩固,在狄仁杰,张柬之等忠心耿耿的名臣辅佐之下,李贤已经完全掌控了朝堂。 随他一起颠沛流离的原太子妃房氏,在李贤登基之后被封为皇后;原本历史上被武则天斩草除根的长子李光顺,也被立为太子。 武则天在心狠手辣这一块儿,历史上几乎是无出其右,从李贤的次子李守礼的遭遇就可看出。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贤死后,李守礼与唐睿宗李旦的儿子们一同幽闭在宫中。因父亲“有罪”,常年被无故杖责。 好在是来的及时,这才改变了李贤一家的命运。 李清带着李世民父子从永徽六年过来的时候,李贤正在接见越王李贞。 见到李世民的第一刻,李贞嘴唇微微抖动着,呆愣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越王叔。” 还是李贤在边上提醒一声,李贞才缓过劲儿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孝子李贞,恭迎父皇!” 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这个岁数比自己还大的儿子,李世民想起李清和他描述的这位儿子的下场,不由得叹息一声。 “起来吧。” 李贞闻言起身,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 “坐吧,你年纪也不小了。” 李世民示意他坐在一边,看着李贞那花白的头发,感慨地说道:“在朕过来的那个时候,你才这般高,和稚奴差不太多。” 他伸手比比胸口的位置。 “哪怕过去悠悠五十年,儿臣依然记得和先……” 说到这里,李贞觉得不妥。李世民和李治都在他边上呢,叫那个死鬼李治为先帝实在是不妥。 “都是一家人,就像以前一样,叫稚奴吧。” 李世民及时地给李贞解除窘境。 “是啊八哥,朕还是觉得你叫我稚奴亲切。” 李治也打蛇随棍上,活爹有令他岂敢不从? 再说这个年代的八哥岁数这么大,为李家鞠躬尽瘁,叫他一声稚奴也没啥。 总比叫先帝强吧?朕还没死呢。 拗不过李世民和李治,李贞只得接受了他们的要求。 对于李贞,李世民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这个儿子能力不是很强,但他对李唐皇室的忠诚度是够用的。 想来也是,一个藩王并不需要他多么有能力,足够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李世民好言抚慰李贞,李贤趁热打铁,请示李世民加封皇叔李贞为安国越王,位在诸王之首。 老李自然无有不允,并且高度赞扬了李贤的孝心。 等到李贞走后,李清摸出一副麻将放在案几上。 “摸两把,边摸边说。” 这几个月和李清的相处,对于麻将怎么玩,李家祖孙三人可谓是熟稔于心,切牌码牌的熟练度比李清这个现代人都不遑多让。 “先和你们通个气,一会儿我和李哥准备去李显当皇帝时的景龙年间一趟……三万。” 李治立刻抢过这张牌:“吃……叔父,李显不是被那毒妇废为庐陵王,改立李旦为皇帝了吗?怎么又当皇帝了?” “在武后当政期间,她犹豫过到底是传位给侄子,还是传位给儿子。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去问狄仁杰……九万。” “狄仁杰说,自古以来只听说过儿子祭祀母亲的,没有听说过侄子祭祀姑姑的,这一句话就让武后改变了主意,于是她秘密迎回李显,重新把他立为太子。” 李治在心中暗暗地记住狄仁杰这个名字,之前就曾耳闻此人是个贤臣,没想到居然还是一位大大的忠臣。 “在她执政的末年,张柬之等五位大臣联合逼宫,令其传位太子,还政李氏,史称‘神龙政变’。” “李显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重新做了皇帝。”李清最后总结道。 “狗屎运!”李治骂了一句,丝毫不觉得自己能得到这个皇位也是靠走了狗屎运。 大哥李承乾和四哥李泰斗得你死我活,铤而走险去谋反;四哥李泰利令智昏说出糊涂话被长孙无忌抓住话柄,结果他什么都没做,就白捡了一个皇位。 论运气,他可比李显强太多,至少他没经历过那种担惊受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亲妈噶掉的日子。 “哎哟,可别这么说。”李清摸张牌,阴阳怪气地说道:“要说这个李显啊,倒也不愧是你的亲生儿子,这小子在妻管严这一块儿和你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叔父何出此言啊?”李治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没明白过来李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我说,你们李家算是烧高香了,”李清打出一张幺鸡,“短短两代就能凑齐你们两个卧龙凤雏,一个死后被老婆篡夺江山,另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竟然被老婆和女儿联手毒死,纵观史书你们爷儿俩也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李治:…… 对于李清的揶揄,饶是他脸皮够厚,也不由得一阵脸红。 李世民狠狠地将一张西风拍在桌子上,仿佛那是李治一样。 “哎,谢谢李哥,和了。”李清笑着推开牌,“字一色,64番,诶嘿。” 他掏出一堆小纸条,贴在李世民的脸上。 “愿赌服输啊……” 看着一脸钦佩的李治和李贤,李清说道:“……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了,你们两个有兴趣一起去一趟么?” “叔父,我有个问题。”李治将牌码放整齐。 “说。” “我和贤儿去见那孽畜,能揍他不?” “不然你以为我叫上你们两个干什么?在边上看戏吗?”李清叼着牙签反问道。 李治和李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叔父(叔爷),带带我!” ———————— 一会儿还有一章 第四十八章 俺还以为是太宗皇帝在打高宗嘞 神龙三年,长安城郊。 穿越而来的李清与李家祖孙三人,落点正好是在昭陵边上。 由于朝廷重新归李,李家的祭祖被再度恢复。李世民看着自己的陵寝祭祀不绝,虽说感觉怪怪的,却也十分满意。 “李哥,你知道吗?” 李清缓缓张口,李世民还没答话,李治就感觉后脖颈子一凉。 叔父一张嘴,估计没啥好事儿。 “贤弟何意?” 李世民回过神来,饶有深意地看了李治一眼。 “其实你的这个祭祀,也不是一直排场都这么大的,在武周朝,太庙之中供奉的是七位追封的武家先祖。” “你爹,你还有稚奴则被武则天扔出太庙。” “其实想来也很有道理,在人家武媚娘看来,这是我武家的大周,你姓李的什么档次,也配跟我进一家太庙?” “但是呢,由于朝堂当中大部分都是大唐臣子,武媚娘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于是便象征性地把你们这三位唐朝皇帝的牌位放在享德庙中,意思为“享受武周恩德”,多多少少地沾了点施舍的意味。” 李清只是忽然间想起这件事还没有和李世民说,于是便很简单地这件事叙述一遍,他发誓并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结果一句话,让李世民和李治给他贡献了数千情绪值。 而情绪亟待发泄的李世民,红着眼睛看向了李治。 李治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拔腿就跑。 “入你娘的,站住!”李世民一声大喝,三步并作两步就把李治按在树上。 “想跑?”李世民抽出裤腰带,用力地抽在李治的屁股上。 “哎哟,阿耶,阿耶,稚奴知错了!”李治被打得嗷嗷叫,不迭声地求饶着。 “知错?呵……”李世民一声冷笑,“你若是知错,还能让那毒妇侵占基业?不打你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皮带噼里啪啦地打在李治的身上,李治只敢痛呼求饶,压根儿就不敢跑。 “这位老哥。” 李世民抽得正嗨,冷不防被人叫住。 回头一看,是一位背着女儿的中年汉子,汉子身上穿着短褐,明显是农人打扮。 “您这是……?”中年汉子指着李治问道。 由于打算深入百姓了解一下实际情况,李家祖孙三人并没有穿龙袍,而是作一身普通百姓打扮。 故而那中年汉子敢上前搭话。 “打儿子!”李世民撸撸袖子,扬起皮带又抽了一下。 “哦~”李治发出一声痛呼。 中年汉子本觉得是别人家的家事,但又觉得李世民抽的狠了,踌躇一番还是劝解道:“老哥,孩子都这么大了,多多少少还是要顾及颜面……” “你是不知道这小畜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李世民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拎着皮带,指点着李治恨声骂道:“这小子趁某离家,竟敢私通某的小妾,甚至还让小妾伙同娘家人把某家产全都占了!你说说,这口气某能忍得了吗?” 中年汉子倒吸一口冷气,重新打量着那看起来前途无量的李治。 竟能如此的相像? 像啊,很像啊。 “老哥慎言!”中年汉子慌慌张张地看看左右,低声说道:“这要是在武周朝,咱俩都得完蛋!” “为何?”李世民停下鞭挞李治的动作,好奇地看向中年汉子。 “要不是你们俩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光凭老哥你的形容,俺还以为是太宗文皇帝在打高宗皇帝嘞……”中年汉子擦擦额头的汗水。 多新鲜,你面前还真是太宗在打高宗……李清在心里嘀咕道。 李世民恶狠狠地瞪了李治一眼,又在他的屁股蹬上一脚。眼看着李治摔个大马趴,他心满意足地转过头把腰带别回腰间,问那位中年汉子:“老哥此言何意,为何说要是在武周朝,咱们都得完蛋?” 不曾想这句话一落,那汉子便恶狠狠地呸了一声:“那武皇篡位后,大肆任用酷吏,为她罗织罪名构陷忠良,多少我大唐的忠臣良将,在这败家婆姨手里冤死!前些年这天下告密成风,人人自危,要放在那段时间啊,咱们俩都得被她手下的酷吏给逮起来!” “也不至于吧……”李世民纳罕地问道。 在他的思维里,很难理解为什么掌控朝廷需要任用酷吏搞恐怖统治,就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很难想象农活到底有多苦多累一样。 李清这时忽然插话道:“当然至于,我还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是洛阳城的某位居民丢失鹦鹉一只,他十分担心,万一这只鹦鹉落在来俊臣的手里就糟糕了!于是他在第二天向衙门报案,说本人不慎遗失鹦鹉一只,另外本人不同意它关于朝政的任何观点……” 听完这个笑话,李贤立刻转过身去,身子一抽一抽的忍得很辛苦。李世民左右看没找到李治,再一偏头,看见他躲在树后露个脑袋猫猫祟祟地看着他。 被打出经验了属于是。 “如果是俺的话,俺就要和漫天神佛祈祷这鹦鹉死掉。”中年汉子一脸赞同地说道,又喟然叹道:“可惜我太宗文皇帝栉风沐雨,亲冒矢石打下的天下,却要毁于妇人之手。” “要毁于妇人之手?武后不是已经死了吗?” 李贤转过身不解地问道。 “武后的确是死了,可她后继有人啊!”中年男子说到这里,痛心疾首地顿足说道:“当朝皇后韦氏,那真是一等一的妖后!还有那安乐公主,骄奢淫逸无恶不作,简直是我大唐的败类!” “嘘,老哥慎言。”李世民捉住中年汉子的手臂,对他说道:“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回事,不如我等找间茶肆,你与某细细道来,如何?” 老李也想看看百姓们对当朝皇帝的看法,从不同的角度,多维立体地去了解时政。 “固所愿也。”中年汉子十分痛快地答应着。 路过昭陵的时候,中年汉子身后背着的小姑娘忽然指着那些守卫在昭陵的卫士们,奶声奶气地问道:“阿耶,为什么昭陵需要这么多人来守卫呢?” “要是太宗皇帝看不下去,爬起来再搞一次玄武门可怎么办?”中年汉子冷哼一声,对女儿说道。 ———————————————————— 求追读,求追读,呜呜呜…… 第四十九章 太宗皇帝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中年汉子不知道的是,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太宗皇帝。 不过老李并不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也没有想再来一次玄武门的意思。 一行人找到一家路边的茶肆,坐在外面开始闲聊。 这个时代并不似武后当政时期那种酷吏政治,对于言论管的相对来说比较宽松。李世民爷仨是不在乎这个,而面前这位叫卫六郎的中年汉子看起来似乎比他们更加不在意。 这种态度自然引起李世民的注意,他坐定后问道:“卫老哥如此直言,难道就不怕被锁拿下狱吗?” “怕?哈哈哈……”卫六郎的笑声充满悲凉,“俺除了这个闺女,在这世上再无牵挂,还有什么值得俺怕的?” “俺从军征战五年,大小战斗历经三四十次,落下个腿残的毛病。回家后,却发现家里田地被世家侵占,俺婆姨也自尽身亡。”卫六郎伸手摸摸闺女的头,苦涩地说道:“俺也想过去找那家管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是不行啊,俺死了一了百了,俺这妞妞可咋办?万一那家人报复到她身上,她这辈子可就毁了。” 李世民与儿孙对视一眼,不由得心下泛起阵阵惊骇。 都知道土地兼并严重,对此也有心理预期,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大唐立国不足百年,均田制已糜烂至此,怪不得府兵制会崩溃。出去打仗回家一看,田地也没了,老婆也死了,谁还跟你玩命啊? “这……竟是没人管的吗?”李世民下意识地问道。 “官府与大户勾结,岂会在乎我等小民?”卫六郎笑得苍凉。 李世民二话不说,对着李治就是一拳。 “阿耶,为何打我!”李治委屈地说道。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李世民虎目一瞪,“世家欺压百姓,官府不作为,老子心里不爽利,不能揍你?” 李治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常年身居宫中,哪知道百姓的苦楚?再说就像锐评嘉靖一样,鹏飞万里,又怎能看到地上生民之多艰? 实际上就是与群众脱节了,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这是后代皇帝不可避免的。 “像俺的遭遇,在大唐也算是普遍的情况。”卫六郎长叹一声,恶狠狠地骂道:“他妈的,国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想我太宗文皇帝在时,是何等场景?大唐威风八面,四海臣服,”卫六郎的目光中满是追忆,“这才仅仅过去多少年,不只是突厥死灰复燃,就连吐蕃都能骑在大唐头上屙屎了!” 李治心下多少有点不服气,刚刚登基的他身体还不像日后那样差,雄心壮志还是有的,自认为哪怕不如老爹,可也不至于什么都干不成吧? “那高宗皇帝呢?不也打了不少胜仗吗?”他不服气地问道。 卫六郎仿佛看外星人一般看着李治,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不会吧,郎君不推崇我神文圣武的太宗文皇帝,竟然推崇高宗皇帝?” 言下之意就是我单推李世民。 李世民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治,按下他想要问出的话。他问卫六郎道:“那卫老哥是如何看待我朝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的呢?” “提起我太宗皇帝,那可真是这个!” 卫六郎说着,竖起两只大拇指:“想当初太宗皇帝治下,轻徭薄赋,吏治清明,对外则屡战屡胜,四夷宾服。” “俺真恨不能生在太宗皇帝治下,愿为一小卒,跟随他老人家开疆拓土,征战四方!” 话语间卫六郎都带着对太宗皇帝的向往,李世民倒也真不愧是整个大唐的白月光。 “再说高宗皇帝,可真是虎父犬子。”卫六郎的话语带着痛心疾首,“太宗皇帝留下偌大基业,竟然拱手被老婆篡夺……” “可高宗皇帝不也打了不少胜仗吗?”李治兀自不服地叫道。 “我呸!”卫六郎狠狠地啐道:“那是太宗皇帝把硬骨头都帮他给砸碎了!吃点软烂的肉也值得吹嘘吗?” “土地侵占也是从高宗朝愈演愈烈,朝堂之上的事俺不知道,俺只知道乡间的大户是愈来愈过分,以至于强抢民田,逼良为娼成为寻常之事。” 听到这里,李世民不动声色地一脚踩在李治的脚丫子上,疼的后者面色涨红,也不敢做声。 “可惜太宗皇帝一世英名,唉……”卫六郎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到了武后篡位后,可谓是江河日下,不仅侵占民田的情况更为严重,对外也开始连年打败仗,边境失地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而朝内只会粉饰太平,武后甚至任用酷吏来维护她的统治。” “酷吏以索元礼,周兴,来俊臣为首,罗织罪名,滥用酷刑,甚至还启用了告密制度,一时间天下人人自危,俺们这些乡野小民,都不敢胡乱说话,生怕哪天被罗织一项要命的罪名。” 卫六郎说的并不夸张,下一次这种人人自危的恐怖氛围,还要到一千年以后,辫子朝糠稀大兴文字狱时。 见众人一脸沉重,李清打算活跃一下气氛。 “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李哥。” “武后统治年间,洛阳一老者夜间散步,不幸掉入河里,他喊了半天救命,两名捕快路过对此视而不见。” “这时老者急中生智,大喊“武后祸乱朝纲”,两捕快闻之大惊失色,立刻下河把他捉拿归案。” “不,如果是我的话,我宁可自己沉下去。”卫六郎悲凉地说道。 “为何?”李世民不解地问道:“被锁拿下狱,也要比活活淹死强吧?” “老哥可曾听闻“请君入瓮”?”卫六郎打了个冷颤,“就是把活人塞进瓮中,用火活活烤死……” 李世民祖孙三人对视一眼,尽皆倒吸一口冷气。 天下竟有如此变态之刑罚?真是长见识了。 李清倒是不意外,这个请君入瓮……这个他知道,后世大明不也有个汉王被大侄子塞瓮里做成瓦罐鸡了吗? “再放任他们这样胡搞下去,太宗皇帝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卫六郎悲愤地骂道。 第五十章 救救大唐吧,太宗陛下! 听到卫六郎的话,李世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事人就站在这里,你和他讨论他的棺材板到底按不按得住。 实际上现如今大唐的臣民们也都是这个想法,无不盼望太宗皇帝能够如闪电般归来。 “既然武后还政,日子应该好过得多了吧?”李治试图转移话题。 不能老盯着他和武后两人说啊,再说下去父皇保不住又是对自己一顿好打。 他已经看到父皇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了,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觉得父皇的看他的眼睛里放射着红光。 所以必须要转移父皇的注意力,把祸水引出去。 李治的算盘打得很明朗,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一会儿给父皇整生气了,挨揍的是李显,又不是他。 想起揍人,李治不禁也有些猴急。老挨父皇的打,也该轮到他打人了。大唐后世那么多皇帝,他李治也是祖宗级别的人物,太宗打得,我高宗打不得? 不过他却忽略了一件事,中宗李显的确干了不少孙子事,也值得一顿好打,那么问题来了,李显是谁的儿子? 现在李显又不在边上,听到他的事迹后李世民暴怒之余会拿谁出气……难说。 卫六郎对李治的话嗤之以鼻:“好过?你别说,那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时候是没有了,可日子却越来越难过了。” “自从失地后,俺和其他弟兄就去给夺俺们地的崔氏大户种田。一年辛苦到头,所得也只落得个三七分成,还要应对官府的租庸,到手连糊口都难以为继。” “怎么才七成啊?”李世民皱着眉头问道,“抢了田还不够,还要坐享其成?” “七成那是人家的!”卫六郎嘿然道,“您几位莫不是贵人白龙鱼服?这等事都不知晓吗?” “要俺说,这天下看似富足,可实际上却是拿我等小民的命换来的!” “混账!简直岂有此理!”李世民勃然色变,“甚么诗书传家,这诗书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一直以来,李世民就对世家没什么好感,在他看来,世家眼中是“只有千年的世家,没有千年的王朝”,改朝换代只不过是换一批人坐天下而已,只要不耽误他们继续荣华富贵,哪怕这江山给突厥人坐都无所谓。 实际上他想的也没错,士族之首衍圣公那可是元来降元,清来降清,要不是运输大队长鸡贼把他们搬到重庆,指不定现多大眼呢。 “所谓士族,不过是趴在贫苦人民身上吸血的寄生虫罢了。”李清不屑地说道,“李哥真以为他们口中念了仁义道德,心里也存了这四个字?实际上剖开他们的肚子,里面装着的都是男盗女娼!” “所谓的仁义道德,实际上就是吃人……现在他们在吃卫老哥这样的贫苦人民,等到遭逢乱世,他们吃的就是整个国家。” 李世民悚然一惊,在李清的形容下,他似乎看到了因无法忍受层层盘剥轰然起义的农民将他这大唐王朝掀个底朝天。 李清也不是在危言耸听,实际上王朝周期律就是因为这些贪得无厌的世家大族趴在人民和国家的身上敲骨吸髓。 “小先生说的话一针见血,应该是读过书的。”卫六郎忍不住称赞道,“寥寥几句就能把俺想说的话全说出来。” “某这贤弟学究天人。”李世民与有荣焉地夸赞道。心中却是暗暗嘀咕,贤弟可是仙人,仙人之能又岂是你能想象的? 可惜他也想错了,李清说的也只不过是别人总结出来的罢了。 几人坐在那里又散聊几句,刚想问一问朝廷的情况,边上就传来痛骂声。 “这遭瘟的武氏!连孤儿寡母都要欺侮!他们还是人吗!” “怎么回事?” 李世民心系百姓,没听到那声武氏,只听到“欺侮孤儿寡母”,故而关切地问。 那人愤恨地顿足道:“哎,三年前钱家大郎随军征讨吐蕃战死,妻子新婚没几年便守了寡,独自拉扯着钱大郎留下的遗腹子。” “要说她们孤儿寡母,在亲戚的周济下,日子倒也算过得去,可恨那武崇烈看上了她的姿色,便欲用强;结果被赶走怀恨在心,驱使豪奴将她一家活活打死,并以孩子之命威胁于她,那女子刚烈抵死不从,奋身撞墙而死……” “畜生啊!他娘的畜生啊!”那人以手捶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简直天良丧尽!可怜那孩子不满三岁,被那武崇烈扔进河中活活淹死,可怜!可怜!” “什么?!”李世民站起身,勃然大怒:“竟然有这种恶事?那武崇烈是何人?官府就不管上一管吗!” “老哥你连武崇烈是谁都不知道?”卫六郎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李世民:“武崇烈乃是武后的侄孙,武三思的儿子,他的大哥武崇训可是当朝安乐公主的驸马爷,可谓权势熏天,官府?呵,官府敢管他吗?” 确实,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了属于是。 “难道这天下,竟然没有王法了吗?”李世民怒道:“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身为武后的族人,他们就是王法。”李清拍拍李世民,示意他坐下别激动。 李世民狠狠地捶了一拳桌子,这李显可当真是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 边上一位穿着文士袍的中年人恨声道:“说得轻巧,官府又有何用?那武氏子弟仗着自家滔天的权势,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岂是区区官府能够约束得了的?” “我看哪,长此以往下去,这大唐,是要完呐!” 说到这里,那文士竟然冲着昭陵的方向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高声呼喊起来。 “太宗皇帝啊!如果您在天有灵就看一看吧!救救这大唐吧!” 他这一拜不要紧,周遭的人都跟着拜下去,跟着那文士齐声高呼。连卫六郎都不例外,也随着人群朝着昭陵方向跪拜。 “太宗皇帝啊!如果您在天有灵就看一看吧!救救我大唐吧!” 第五十一章 哭昭陵 哭昭陵可是唐朝人民的老传统了,也是唐朝的一项制度,臣民但凡有冤者,可到昭陵哭诉。 唐朝诗人李洞逸曾经写诗道:“公道此时如不得,昭陵恸哭一生休。”由此可见一斑。 这也可以侧面证明李世民在大唐人民心中的地位,不然你怎么不见他们去哭李治的乾陵呢? 而现在饱经武氏摧残的大唐臣民,有了委屈,自然也要和他们一生的白月光——太宗文皇帝哭诉。 终唐一朝,可谓是孩子疼了找妈,大人痛了想他。 看到大唐人民如此怀念他,李世民也不禁眼含热泪。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同去昭陵,向太宗陛下申冤!” 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得到众人纷然影从。 “同去!”“同去!”“同去!” “我们也跟着过去吧,”李世民负手而立,“我倒要看看这大唐是不是真的要完,是不是真到了他武氏在我大唐一手遮天的地步!” 说罢还不忘窝李治一脚。 都是这胡饼都不如的东西惹得祸!若不是他重用武氏,焉能有这么多糟心事儿? 李治悻悻地拍拍被踢的部位,他真是不敢怒,也不敢言。没办法,麻烦是自己一手创造的,不肖子是自己生的,踢人的还是自己的阿耶。这锅还是背上吧,只要能让阿耶他老人家舒心,怎么都值了。 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于是,四人组成的轻锐小队跟着人群一路向昭陵而去。 昭陵位于长安城郊九嵕山上,开创了唐代帝王陵寝制度“因山为陵”的先例。茶肆距离昭陵并不远,故而没用多久,人群便来到了九嵕山下。 陵寝的守卫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也没有进行阻拦,只是象征性地警告了几句不许入内后便在一旁观望。 李世民看着也有点不是滋味,守卫们的反应在他看来,那便是时常有人前来哭诉,才导致他们司空见惯。 李治眉头蹙起,不解地问道:“武家不是倒台了吗?怎么武三思还能在朝中一手遮天?” 按照常理,李唐复位后定然是要对武家展开清算的,毕竟当时武家翦除唐朝宗室可是不留余地。哪怕是李治,都认为如果是自己当政,一定会狠狠的清算。 “武三思的起势,离不开三个女人。”李清胳膊搭在李治的肩膀上,“首先是安乐公主李裹儿,她本身就是武三思之子武崇训的妻子。” “正是因为这层亲家关系,安乐公主便成为武三思和李显之间的感情联络人。” “第二个,则是上官婉儿;她在武周时期侍奉武后,曾经和武三思有过不清不楚的勾搭关系。到了中宗朝,李显看上她的才华和姿色,便纳她为婕妤……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再加上她也想在外寻找政治同盟,于是便把武三思引荐给了李显和韦后。” “第三位更是重量级,那便是李显的皇后韦后。据说韦后特别喜欢和武三思一起打双陆,为了讨韦后开心,李显便在一旁站着端茶倒水。” “而李显不在的时候,他们俩玩儿啥咱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们家这绿帽子应该算是祖传的,来,戴好。” 李清说完,掏出一顶绿色的帽子扣在了李治的脑袋上。 他说的也没错,首先李渊的张尹二妃就和李建成传过绯闻,其次李世民被儿子偷家,还有他李治……不说也罢。 现在又有个中宗李显被牛,后面还有李隆基被玩一出目前犯…… 这么一看也实惨。 随着人群走到近前,却不料望陵塔下早有人在哀声恸哭,甚至不乏几位身穿官服之人。 交谈过后,才得知他们是“五王”之中崔玄暐及敬晖的家人,和曾经的下属。 “可怜我父,一生忠心为国,临了竟落得被酷吏千刀万剐之下场!” 敬晖之子抱着御制石碑,悲痛得用头连连撞击,发出咚咚的响声。 “那酷吏周利贞在虐杀我父之前,炫耀自己虐杀扶阳王桓公及南阳王袁公之事……由于汉阳王与博陵王在路上病死,他在贵州追上扶阳王时,将心中怒火都发泄在扶阳王身上……” “他命人削尖竹子,将扶阳王衣服扒光,放在竹刺上来回拖拽,直到肉尽见骨,方才令人将奄奄一息的扶阳王乱棍打死……” 敬晖之子声音沙哑地哭诉着酷吏的暴行,周围之人无不为之动容泣下。 “追上南阳王后,他命人用野葛汁强行灌下,南阳王痛苦难耐,以至于用手指去扒泥土,直到指甲全部被磨掉,周利贞才令人将其乱棍打杀!” “那酷吏回朝之后,武三思立刻将其晋升为御史中丞!可怜三位为我大唐尽忠的忠臣,竟被武三思派人活活折磨而死!难道我大唐真就伸冤无门了吗!” 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去年,也就是神龙二年。由于大唐交通不发达,信息传递缓慢,民间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另外,神龙三年和景龙元年实际上是同一年。 “武三思此举,是为了诛心啊。”李世民目光深邃地望着涕泗横流的敬晖家人,“他想以惨无人道的手段对付政敌,借此让敌视他的人投鼠忌器,让他们在反对他武三思之前想一想其他人的下场。” 那边依旧在哭诉着武氏近年来的恶行,听到众人在哀声惋惜驸马都尉王同皎时,李世民不禁问道:“王都尉是何人?为何他们都在为其惋惜?” “王都尉,名同皎,是李显之女定安公主的驸马,神龙政变的主要参与者,能被史书列入忠勇传的人物。”李清叹息一声。 “他不满武三思弄权,于是便起了谋划诛杀武三思之心,可惜被小人出卖,武三思得知他的计划后,派人在李显面前诬陷他谋反。于是,王同皎便被李显在洛阳驿处斩。” 人群中有听到李清介绍的,大声喊道:“王都尉乃是血性男儿,临刑前神色不变,昂然赴死!他是为诛国贼而死,我等无不钦佩!” “可皇帝竟然听信谗言杀害忠良!这大唐究竟怎么了!” —————————————— 求追读,嘤嘤嘤qwq 第五十二章 只要是武家看上的,早晚得是武家的! “只恨当初复唐之时漏下这么一个祸害,乃有今日之祸!” 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跌足痛骂道。 “难道朝中就无人谏言吗?” 李世民皱着眉问道,难不成朝中竟无一人提前料到今日之祸? 那文士愤慨地说道:“郎君难道真的不知?汉阳王(张柬之)等人曾经谏言废除武氏子弟的王爵,结果却被皇帝拒绝。” “汉阳王进谏道,武后当权时李氏宗室被屠杀殆尽,现在陛下复位,武氏却仍然保有王爵,这是什么道理?” “结果皇帝对此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这件事几乎整个长安都传遍了!” 身边的人立刻说道:“是啊,当年武后翦除李姓宗室,我等大唐臣民无不愤慨;怎么身为李氏族长的皇帝竟然在这件事上如此麻木不仁?!” “这实在太不像话了!我都看不下去了!”边上有人小声地嘀咕着。 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只知道李显暗弱无能,却没想到他竟然到了这般地步。 “除掉五王武三思在朝中已然再无顾忌,他曾对左右说,‘我不知世间何者谓之善人,何者谓之恶人;但于我善者则为善人,于我为恶者则为恶人耳’。” 文士的声音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就是,跟我好的就是好人,反之就是坏人。从此可以看出,武三思到底是多么的嚣张跋扈。 “蠢材!”李世民冷笑一声:“既然没有本事,就应当知道平衡的重要性。五王已经发动一次政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第二次政变,可以说对于李显来说,他们五个应该是最为无害的。” “有武后珠玉在前,哪怕是韦后,还有安乐公主,以及太平公主,都是对他皇位有威胁的;更何况还有一个相王李旦,哪怕这个相王再无心皇位,可有些时候也由不得他怎样想。” “这平衡一旦被打破,我不敢想象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小子乃坏汝万里长城!”说到这里,李世民不由得一声痛骂。 这话是刘宋名将檀道济被捕时痛骂宋文帝刘义隆的,用在这里不能说是十分合适吧,至少也可以说是绝对符合。 然而就是李显的这一波骚操作,把坚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五位柱石之臣拔除,将自己彻底地暴露在外,完全置于危险之中,导致日后身死人手,为天下笑。 实际上李显传说中是两种死法,第一种说法是被韦后和安乐公主毒死,第二种说法是风疾暴毙。如果五王还在,第一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就算他因为突发疾病暴毙,五王也会顺利扶持太子登基,也不会让皇位落到相王李旦一脉手里。 总之就是李世民形容的没错,李显就是在自毁长城。 “复唐之前,就是姓武的祸乱超纲,复唐之后,还是特么姓武的祸乱朝纲!”那名文士再度痛骂道:“那这李唐天下,不是特么白复了吗!” “这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高宗朝,又是牝鸡司晨之故事!”另一位文士哀声道:“那韦氏比之武氏还要不堪,我大唐难道又要重演武周代唐旧事吗!” “郎君慎言!”边上的人立刻制止他,聊点别的也就算了,说人家朝廷现在牝鸡司晨,万一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可就出大问题了。 “我怕甚么!”文士双手冲天一拱:“此地是太宗文皇帝之陵寝,太宗神灵护佑之下,岂容宵小之辈再此放肆!” 正哀叹呢,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位满脸血污的女子。 女子神色惶急,声音呜咽着向众人求救。 “别着急,慢慢说。”卫六郎上前温声安慰道。 女子剧烈地喘息着,方才不要命地奔跑已经耗尽她的精力。连续喘息好半天后才缓过劲儿来,还未开口,泪水就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经由她断断续续的述说,众人终于明白她方才遭遇了什么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外出进香之时,被武崇烈看上她的美貌,勾搭不成,便想强纳,若不是她的未婚夫婿拼死相护,现在已经被抓回府中去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这等事情!”卫六郎出离愤怒,须发皆张,“姑娘莫慌,此乃太宗皇帝陵寝,谅他武崇烈也不敢对你用强!” “是啊,在昭陵之中,我不信他敢放肆!” 话音刚落,一道轻浮的声音响起。 “昭陵又如何?本王看上的人,谁敢阻拦?”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位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青年,一看就知道此人是个常年沉迷酒色,被掏空了身子的纨绔子弟。 那女子见到这纨绔,眼睛因惊恐而睁大,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正是追捕她的武崇烈。 “你真以为跑到这里,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武崇烈的神情玩味,“难道说,你认为这些个泥腿子就能保住你不成?” 说罢,他招招手。 “带上来。”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一群甲士便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儒生走过来。 女子见到那名儒生,不由得花容失色:“萧郎!” “跑?呵呵……”武崇烈十分嚣张地冲着女子摇摇头,伸手拍拍那萧姓儒生满是伤痕的脸,“既然你喜欢跑,你的爱郎就要吃点苦头。” “大和尚们常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你肯从了我,我就给你的小情郎一条生路,你待如何?” 女子哆哆嗦嗦地指着武崇训,悲愤地问道:“你真以为仗着自己武家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就不怕文皇帝在天有灵,让你遭到天谴吗!” “哈哈哈哈……” 武崇训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放声狂笑。 “这天下,只要是我武家看上的东西……”武崇烈面色癫狂地高声吼叫,“早晚得是武家的!” “至于文皇帝在天有灵?哈哈哈哈……别闹了,我姑婆武皇践祚称帝,也未曾见文皇帝降下天谴啊?哈哈哈哈……” —————————— 求追读,求月票~~qwq 第五十三章 恭迎太宗陛下显圣! 终武周一朝,武氏一族一直横行无忌惯了。哪怕现在去武复唐,可由于李显并没有清算武氏,甚至重用武三思的原因,武氏一族非但不曾收敛,甚至有愈演愈烈的风势。 武崇烈如此肆无忌惮,也并非没有原因。 “再说,我姑婆也是武周开国帝王,面对你李唐太宗,甚至还要大一辈。”武崇烈桀桀怪笑,“就连高祖之女千金公主尚且认她为母……” 老李的拳头上爆出一个井字。 他妈的,你武媚娘什么档次?都想长朕一辈了? “伪周已经成为过去了,你还在做你的皇室宗亲梦不成?”有人大声说道。 “我武氏子弟依旧以帝王之礼祭祀祖先,如何当不起皇室子弟?”武崇烈冷笑着回答。 李世民祖孙三人闻言不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暗暗在心里给李显记上一笔。 好孙子(儿子,弟弟),今晚别睡太死! “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在大唐横着走了吗!”人群中一个汉子愤然道。 “本王姑婆是大周女皇,我父王是梁王武三思,我大哥是安乐公主驸马武崇训,在这大唐,谁敢奈我何!” 武崇烈一双阴亵的眼睛逡巡着那女子的躯体,咧着嘴道:“爷今天心情不好,但若你能乖乖从了爷,这群贱民方才的冒犯之罪,本王既往不咎,如何?” “若你顽抗到底,呵呵……”武崇烈眼中寒光一闪,“这么多人聚众在我大唐太宗文皇帝之昭陵前聚众,是不是意图谋反呢?”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的怒气更盛。 他倒要看看,这姓武的,究竟胆大包天到了什么程度。 “放过他们,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女子凄然一笑,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 “我从了你就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武崇烈心满意足地笑着。 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女人的姿色,相对来说,他更喜欢看女人在他权势的胁迫之下流露出的绝望。 卫六郎挺身而出,挡在想要走过去的女子的身前,大声说道:“女娃儿莫怕,我等就是死,也不愿意让你踏入武氏这个火坑!” “就是!在我太宗文皇帝的陵寝前,还能让你一个姓武的给欺负了!” “太宗文皇帝的神灵就在天上看着我们呐!不要让他老人家蒙羞!” 人群纷纷响应,关中男儿的热血从未冷却,哪怕是面对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大唐第一纨绔的武崇烈,他们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李世民双目泛红,哪怕过去这么多年,百姓依旧认可与维护他这个太宗皇帝,又怎能不让他感动。 “文皇帝?哈……文皇帝又能如何?”武崇烈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肆声狂笑:“本王今天就在文皇帝面前,格杀你们这群反贼,又待如何?” “来人!”他一声令下,从塔外涌入十数名全副武装的甲士。 “此地乃是昭陵,武崇烈!”一直在人群中的敬晖之子站出来,戟指武崇烈怒声骂道:“尔能欺民,不能欺天!” “本王今天就欺天了,你能怎么着?”武崇烈语气嚣张,却忽然发现面前之人有些眼熟。 “哎哟,还有意外收获?”武崇烈拍手道,“这不是敬诚吗?陛下将你全家流放琼州,你竟敢私自回京?还敢到昭陵来?” “是了,你一定是想要报复陛下贬谪你父之事,故而聚众毁坏昭陵!其心可诛!” 他侧着头对那群甲士说道:“都听好了,敬晖之子敬诚私自回京,聚起乱民意图毁坏昭陵,本王下令当场将这群暴民格杀!” “武崇烈!你如此倒行逆施,就不怕遭天谴吗!”敬诚悲愤地大声喊道。 “就算是太宗文皇帝显灵,又能奈我何?”武崇烈看向身旁的甲士们,皱眉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显而易见,手无寸铁的人们,根本就不是这群全副武装的甲士的对手。 但没有一人面带惧色,人群之中的文士大声疾呼:“和这武家恶贼拼了!哪怕是死,我等也不能让太宗皇帝蒙羞!” 武崇烈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就在甲士们向前逼近之时,李世民头也不回地沉声道:“贤弟。” 李清会意,从系统中摸出一柄宝剑扔给李世民。 李世民伸手握住长剑,斜瞥了一眼李治和李贤。 李治愣在原地,李贤快步跟了上去。 见李贤跟上去,李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父亲和儿子的方向跟去。 “住手!” 一声断喝传来,声如雷震,似乎群山万壑都在回荡着这声怒吼。 李清当然不能让李世民就这样光杆儿上场,他通过系统给老李加了一身特技,这个响彻群山的特技就是其中之一。 老李当然也觉察出来不对,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有面前这跋扈的武氏子等他去处理呢。 “嘿,还他妈有出来挡横儿的?” 武崇烈伸手止住甲士们的动作。 “这一脚没踩住,冒出个什么人来?” 老李刚刚的那一声怒喝,让他下意识地有些心虚。但见来人只有两个后,武崇烈的胆气又提升起来。 声音大一点又如何?不过是两个人而已。 “武崇烈,你好大的狗胆!” 李贤指着武崇烈怒骂道。 武崇烈呆愣片刻,不自禁地笑了:“长这么大,还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本王说话。” 他只觉得李贤眼熟,十分眼熟,却忘了在哪儿见过这么个人了。 想来也是,李贤死了都快二十年了,再加上他死的时候武崇烈还不到二十岁,印象不深也实属正常。 “你是什么人,竟敢和本王这样说话!” “朕是什么人?”李世民缓步向前,一双龙目之中满是森然。 随着他的脚步,他原本身上的衣服,开始自上而下地闪动着光华。光华过处,变成与高处悬挂着的太宗像一般无二的金色龙袍! “朕姓李,名世民,也就是你们说的……太宗文皇帝!” 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声音,却如滚雷一般传遍众人之耳。 而此时的人们哪还能不明白面前之人的身份,尽皆拜倒于地,发自内心地欢呼。 “恭迎太宗陛下显圣!” ———————— 一会儿还有一章,求追读qwq 第五十四章 我大唐下民不可虐,上天不可欺! 这个年代的人和后世不同,还是很相信鬼神之事的。 再加上李世民身上附加的那些特效,还有那和画像一模一样的装扮,压根儿就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拜倒在地的人们一个个都激动到战栗,能够亲眼见证太宗陛下显圣,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就算是现在李世民一声令下让他们去和那群甲士拼命,他们也会毫不犹豫扑上去撕碎他们。 可显然不需要了,因为那群甲士也丢下武器,跟着人群一起拜倒在地。 别开玩笑了,武家就给发那几贯钱,玩儿什么命啊!再说那是谁?那可是太宗陛下显圣!吃饱了撑的才去和那个男人作对! 但是讲道理,李世民本人堪称龙凤之姿天日之表,长得和画上并不一样,只是神似。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武崇烈踉跄地向后退着,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愿意相信面前的就是大唐太宗文皇帝。 “装神弄鬼是不是?来人!来人!把这乱党给本王拿下!” 可惜,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命令。 乱党?呸!现在你才是乱党! 甲士们心里恶狠狠地啐道。 “方才朕听你说,你家姑婆是武周开国皇帝?论辈分甚至比朕还高?”李世民声音如寒冬一般冰冷,“还说什么,文皇帝又能如何?” “呵……其实就在当年,不服朕的人有很多……薛举父子,刘武周,宋金刚,王世充,窦建德。” “甚至还有朕的兄弟,隐太子建成,巢剌王元吉。” “更有突厥颉利,薛延陀,吐谷浑……” 随着李世民的描述,周围人群无不如痴似醉,似乎也随着他的描述,跟随他进入那征战四方,威震天下的激情岁月。 毫不夸张的说,终唐一朝,无论是官吏抑或是平民,在他们心中,最大的梦想都是跟随太宗皇帝征战四方建功立业。 “不服又如何,朕一战擒双王,一统大唐江山,颉利为朕献舞……” “但是,这些人无不是当世英豪,而你?” 说到这里,李世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是酒囊饭袋,凭籍女人裙带关系才能享受荣华富贵的货色,你不服朕?呵呵……” 每说一句,都像是重锤一般锤打在武崇训的心上。 他的心理防线随着最后一句话,轰然崩塌,腿上一软,跪倒在李世民的面前。 “若你能站在朕的面前,或许朕还能高看你一眼。”李世民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就这? 你什么档次,也配和我李世民作对?朕的敌人,档次最低的也是一国太子亲王。那李元吉再怎么废物,也是能够上阵杀敌的,你武崇训算什么东西? 而此时,守卫在昭陵的卫士们也涌入塔内,见到李世民,呼啦一下尽数跪倒,山呼万岁。 李清的特技加的很厉害,只要是在山上的人,无论在何位置,都能够清楚地听到李世民的声音。是以这些卫士在这“神迹”之下,对于李世民的身份并无一丝一毫的怀疑。 “稚奴!” “儿臣在!” 李治立刻走上前。 人群见到李治,立刻便有人猜出他的身份。 说来也是,李世民儿子中乳名叫稚奴的就这一个,而这个乳名在民间也不是什么秘密。 “是高宗皇帝!” “噫,高宗皇帝都来了,怎么武后没跟着过来?” 不知道是谁问出声的,总之闻言李治脸上一黑,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面色如常的样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谢谢您,一会儿把我爹说生气,倒霉的可特么不是你。 想到这里,李治的屁股又开始幻痛了。嘶……那什么七匹狼,真不是人能够承受的疼痛啊! “啊,那边上的年轻人,莫不是……”有聪明人已经想到了李贤的身份,但却吃不准这位是李弘还是李贤。 毕竟李弘和李贤都是一顶一的好孩子,太宗皇帝带着谁,似乎都不是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我认得他!认得他呀!”人群中一位年老的官员老泪纵横,“是他呀……是那位被妖后冤杀的章怀太子贤啊……” 听到有人认出自己,李贤回过头,温和地笑笑。 李贤在朝臣与百姓之中素有人望,相当多的人都认为,他会是一位有作为的君主。 只可惜挡了亲娘的路,被亲娘陷害,丢了太子之位不说,还被冤杀于馆驿。 在这之后,对章怀太子李贤的惋惜,怀念以及同情,到达了一个顶峰,以至于武后都有些后怕,甚至还有些庆幸早早铲除掉这个威望甚高的儿子。 姓武的不能说是出生,至少可以说是拟人的事儿一点都不干。 李世民将长剑递给李治。 “既然是你的内侄孙,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谁料李治轻笑,没有接那柄剑,而是对李世民说道:“儿从叔父予我之书,翻阅明太祖故事,有“剥皮楦草”之刑,儿认为可依此法,将他剥皮楦草,悬挂在昭陵之前以儆效尤,给天下作恶多端的不法之徒一个榜样。” 李世民十分意外地看了李治一眼。 啧,想不到稚奴竟然长大了? 老父亲不由得欣慰一笑,收回长剑。 “稚奴所言,深得我心,就依你所言……来人!” “在!” 塔内听到李世民声音的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异口同声地大声应道。 “将此贼剥下皮,填入稻草,悬挂在昭陵之前,警示那些贪官污吏,不法之徒,纨绔子弟!若有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之事,就依武崇烈之例,剥皮楦草!” “朕就要明明白白地告诉这群耗子,我大唐下民不可虐,上天不可欺!” 李世民大声令道。 回应之音声震云霄,甚至塔梁都在颤抖。 “诺!” 此时的武崇烈软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孬种的样子。 “这样的人,也配窃据高位?”李世民看着武崇烈,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李清笑着说道:“武家的男子气概都被武后吸走了,他软蛋成这样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李世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在昭陵收拾完这个武崇烈,下一步就是去长安收拾武三思了……对了,还有那不肖子孙李显,韦后以及安乐公主。 该给他们怎么安排一下呢?老李心里开始嘀咕。 —————— 求追读,求追读,求月票呜呜呜qwq 第五十五章 政变前夕 将武崇烈的事情处理过后,在山呼万岁之中,李清带着李世民祖孙三人消失在昭陵内。 去长安这件事是需要保密的,万一武三思等奸臣提前得知消息后跑路该咋办?所以还是让众人把这件事当成简单的显圣为好。 神龙三年的大唐人民是幸福的,至少他们真的等到太宗皇帝如闪电般归来,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而此时,将目标对准武三思的,并不只有李世民一个。还有一位饱受欺凌和冷眼的可怜人,也在磨刀霍霍,将屠刀对准了武三思。 …… 长安城,东宫。 “裹儿。” 结束了一天“授课”的武崇训擦擦头上的汗水,冲着坐在一旁的安乐公主露出笑容。 身为太子宾客,武崇训本应当规谏太子,引他走向正轨。可他非但不把太子往正道上领,反而在放飞自我的路上越走越远。 这不,今日的授课,正是蹴鞠。 “驸马的脚法是越发精进。”安乐公主李裹儿嫣然一笑,眼神看向身后的太子李重俊时,却愈发不屑。 她对李重俊可谓是好感全无,一直以来,她都想忽悠父皇立她为皇太女,可惜每一次父皇都拿李重俊做挡箭牌,来搪塞过去。 这也导致她视李重俊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看什么看,你这贼奴!”李裹儿看到李重俊也在看这边,不由得怒气冲冲地骂道。 “何必为一小奴气坏身子,生气就不好看了。”武崇训伸手轻抚安乐公主的后背,好言劝慰着。 然而实际上,安乐公主对于李重俊的称呼,是武崇训唆使的。很难说他安的什么心思,但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重俊面色如常,似是已经习惯了安乐公主夫妇的侮辱。 可袍袖之下,他的指甲几乎已经嵌入肉中。 目送着安乐公主夫妇调笑着离开东宫,李重俊深呼吸一口气,将今日之辱暗自记在心中。 他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和他讲过,哪怕是身份最低微的人,只要时机得当,也可以报复这世间最尊贵的人。 更何况他是皇太子,比很多人都赢在起跑线上太多。 这话说的当然没错,君不见在脑洞大开肯泥地之后,铁炮足轻都能一骑讨太阁,让他心花怒放。 安倍也是心胸宽阔(物理),都这样了还没有怪罪山上,他真的,我哭死。 夕阳的光辉洒在宫城上,将影子拉得老长。李重俊眯着眼睛抬头看向夕阳,迎着斜晖矗立良久。 “殿下。” 李重俊回过神,看向来人。 是他的心腹内侍。 “李将军在等您。” “知道了。”李重俊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夕阳,转身向宫内走去。 内侍口中的李将军,是左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他乃是神龙政变的主要功臣之一,当初就是因为他率军为张柬之等五王控制住整座洛阳宫,才得以保证神龙政变的成功。 可近些年来,参与神龙政变的功臣们,如王同皎,张柬之,崔玄暐,敬晖等人不是被杀就是被贬,而朝堂也逐渐被武三思一党所占据。李多祚逐渐开始忧惧,正所谓唇亡齿寒,五王等主要功臣一死,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 李多祚也不知道武三思什么时候找上他,对他进行报复,整日里可以说是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在前段时间,李重俊找到了他。 同为天涯沦落人的二人一拍即合,李多祚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便答应下来。而且还为政变团伙增添了羽林将军李思冲,李承况,独孤讳之,沙吒忠义等人。 其中固然有政治投机的因素存在,但更多的,则是出于对自身处境的担忧。 没人愿意活在终日的忧惧之中,李多祚是一名武人,他深信与其把命运交给别人,不如奋力一搏,起码死前还能拉上几个倒霉蛋垫背。 在东宫的前殿,不止有李多祚,还有成王李千里,同样也在等待他。 李千里是吴王李恪的儿子,由于他的外祖母杨妃和武后的母亲荣国夫人同为隋朝宗室的缘故,再加上他本身就比较能屈能伸,所以在武则天的屠戮中幸免于难。 而如今好不容易摆脱武则天的阴影后,又来了一个武三思,更有韦后在虎视眈眈想要效仿武则天。没人知道韦后在登基后会不会再像她一样大肆杀戮李唐宗室,故而李千里也就顺理成章地和李重俊走到了一起。 屏退左右后,李多祚上前低声对李重俊说道:“太子殿下!弟兄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明日随孤起事,先杀武三思,再杀妖妇上官婉儿,还有妖后韦氏与安乐公主!”李重俊声音低沉,面色却如往常一般,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那陛下……”李多祚迟疑地问道。 李重俊思索片刻,低声说道:“陛下乃是君父,我等只除国贼。” “这……” 李多祚还想说什么,却被李重俊按住。 “天下无不是的君父,我等起事,只为诛除国贼。若先进宫,万一事败,武氏父子却侥幸逃脱,那孤死亦不能瞑目!” “这……”李多祚与李千里对视一眼,暗暗叹息。 “好吧,就依殿下!” 李千里将腰间长剑解下,递给李重俊:“殿下,此乃太宗皇帝佩剑,臣愿此剑能够保佑殿下马到功成!” 李重俊接过那把号称是“太宗用过的天子剑”,只觉冥冥中一股神秘的力量涌上身躯。 嘶……父亲是个君主,儿子是个储君,还有把神剑,这要素,我踏马何止稳了,简直赢定了好吗! “另外……还有一事,需殿下配合。”李多祚再次请示道。 “何事?”李重俊收起长剑。 “臣带来相士数名,来为殿下看相。”李多祚小心地说道:“请殿下恕臣僭越,臣知殿下仁孝,可总需要谶纬之事以安军心……” 李重俊深呼吸一口气,他也知道军心的重要性,不给人家画点饼,怎么可能给他卖命?更何况是政变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于是他缓缓点头,应允道:“带进来吧!” —————————— 一会儿还有一张,求追读,求月票qwq 第五十六章 李多祚破除迷信(物理) 时间退回到中午。 长安城内,一相士家中。 青烟袅袅,香雾缭绕。 李多祚之子李承训正襟危坐,正在等候相士的到来。 听说这名相士是整个长安城最有名的相者,很多达官显贵都曾来他这里看相。 没多久,那名相士才姗姗来迟。他手里拎着一把浮尘,看起来仙风道骨,慢慢悠悠地走到李承训的面前,拿捏一番做派之后才缓缓坐好。 李承训从怀中掏出一卷画像,虔诚恭敬地放在桌子上,轻轻推过去。 “请您看看这一位,这位有王者之相否?” “烦劳稍候片刻,让在下看看。” 相士并不觉得意外,这些年找他看相问自己是否有王者相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远的不说,就说前周武攸暨,还有武三思,都来找他看过相,所以也算见怪不怪了。 得益于他严密的口风,所以这事儿也未曾外泄。 他拿起画像,仔细观察一番后,发出一连串的啧啧声。 “啧啧啧啧啧啧啧……啊,这面相不是很好,我看……没什么机会。” 说罢,他将画像放在桌子上,推还给了李承训。 还有一句话没说,从画像之上,他看出这上面的人有死于刀兵之相。当然这句话是肯定不能说出口的,不然容易惹出问题。 李承训双眼微微眯起,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再次请求道:“请您再仔细看一看……” “没有这个必要,你们请回吧。”相士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挥动着浮尘,一副飘然如仙的模样。 这句话一出口,便点燃了李承训的怒火,他眼间凶光一闪,一拍桌子扑上去揪住相士的衣领,恶狠狠地叫道:“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再给你耶耶好好的看看,妈的,敢说他面相差!啊?!” “你……你看相不要动手打人啊……”相士忽然就慌了,这他妈不按套路出牌啊这小子。 按理来说要么是直接就走,要么就是问一问有没有破除的方法,哪有直接上来不服就弄的? “给本将带走!”李承训也不管那么多,伸手一招,就让两侧的侍卫把人抓起来,套上一只黑布袋,在脑袋上一敲就没了挣扎。 …… 李多祚府上。 侧室之中,挤满了从长安各地抓来的相士。 他们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二话不说抓过来就是一顿暴打,在羽林卫的大记忆恢复术下,根本没人能够撑得住。 令他们绝望的是,羽林卫们也不提任何要求,也不说他们哪里有问题,上来就是大记忆恢复术。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的确奏效,有人甚至回忆起了记忆中太奶慈祥的模样。 羽林卫们也是鸡贼,深谙打人不打脸的行为艺术,只冲着肉最厚的地方招呼,还不留下任何明显的伤痕。 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李多祚从外面龙行虎步地走进来,他左右看看这群相士,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他冲着身后的侍卫招招手,很快就有人递上了李重俊的画像。 “你,”李多祚走到一名相士面前,蹲下身子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慈祥笑容:“看一看,这一位的面相如何?” 那名相士捂着疼痛的部位,抽着凉气眯起眼睛,想都没想看都没看就直接说:“这位……啊,这位的面相真的是人中之龙……” “敷衍本将?”李多祚凉笑一声,伸手揪起他的发髻,提着他的脑袋问道:“你看都不看,怎么能知道这一位的面相呢?” “是……是……”那相士心里一凉,本能的求生欲让他镇定下心神,他强作认真的模样,仔细观察一番后,用出十二分的真诚说道:“这位是人中之龙,生来就要做人上人的,是天生的王者之相……” 他发誓,哪怕新婚之夜也没有现在的万分之一真诚。 “你这相面,是假的吧?”李多祚抠抠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刚刚是你对吧,还说他没戏来的?” “是小人眼拙,是小人瞎了眼!”那相士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哼,你还是听得懂人话的嘛。”李多祚满意地拍拍他的脑袋,拎着画像转向下一位相士。 “你,怎么说?” 被李多祚点到名的这位相士立刻摆出一副正式的姿态,他恭恭敬敬地冲着画像跪下,大礼参拜伏在地上说道:“这位的面相,真的是如天神下凡一般,是生来就要做皇帝的,天命非他莫属!” 不这么说不行啊,李多祚后面那位羽林卫,已经把手按在刀柄上了,万一说错了,可就不是回忆到太奶这么简单了。 “很好。”李多祚十分满意地伸手拍在他的胳膊上:“一会儿见到这一位,就这样说,明白了吗?” “是……是……!”相士们哪里敢反对,只是伏在地上答应着,唯恐答应得慢了又是一顿全套的羽林卫松骨按摩。 …… 东宫。 得到李多祚命令的羽林卫立刻把人带进来,相士们见到李重俊之后,毫不犹豫且争先恐后地对着李重俊大礼参拜。 “这位面相果然是人中之龙,真真是有天命昭昭之相啊!” 相士们极尽溢美之词,穷尽毕生所学地说着体面话。 而李多祚带来的羽林卫们也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着,面色也从一开始的游移不定,转向了坚定不移。 既然相士们都说太子殿下有天命,大家跟随他干了又如何! “孤真的有天命?” 从小就被李显,韦后与安乐公主打压到极度自卑的李重俊,听到这句话之后,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没人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父亲对他不疼不爱,后妈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妹妹待他为奴仆…… 甚至给他安排的老师,都不教他任何课业,只是每天强行带着他蹴鞠。 最离谱的是,无论是任何人在东宫都没有安插哪怕一个眼线。毕竟没人会认为一个废物能兴起多大的风浪,这也是为何李多祚他们敢于在东宫举事的原因。 他一直生活在无比恐惧的日子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父皇会下一纸诏书,将他这个太子废除,幽禁到死。 至于说能不能活着?别开玩笑了,自古以来,有几个善终的废太子? “殿下,这可都是长安城最有名的相士。”李多祚伸出宽厚的手掌,按在李重俊的手臂上:“恕臣无礼,但殿下不信臣,也要相信天命,以及为您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啊!” ———————————— 第二更送到,求追读,求票票qwq 第五十七章 殿下!请下命令吧! 李多祚的话语无疑像是一针强心剂,注入进李重俊这个无人重视的太子的内心。 “殿下,请下命令吧!”沙吒忠义面色坚毅地继续给李重俊加温:“我们要对鼠辈武三思集团一人不留地进行彻底扫荡!这是整个大唐人民的衷心夙愿!我等将毕其功于一役,将扫除奸佞这一历史伟愿完成!” “好!”李重俊不再犹豫,沉声说道:“明日寅时,随孤一同诛武!” 当晚,李重俊与李多祚来到羽林卫千骑营,以皇帝李显的名义,征召了三百余名士兵。 在李多祚的建议下,这些士兵化整为零,分别由一名参与起事的将领带着,约定寅时为号,一起突入武三思家诛除国贼。 这样做的目的是避开巡街的武侯,能够让起事来得更加隐秘。 在听说李重俊有天命之后,这些羽林卫纷纷表示,愿为殿下效死。 而那些被带到东宫的相士们,则被李重俊派人秘密看管起来。 开玩笑,到了这种地步,傻子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为了不让他们泄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先看管起来,等到事后再把他们放走。 相士们自然不敢反对,羽林卫特有的大记忆恢复术和松骨按摩他们可是记忆犹新,没人想尝试第二遍。 而这时的李清一行人,也刚好来到长安城内。 走一路,李世民抹了一路的眼泪,李治还不能劝,一劝就挨揍。 搞得李治觉得自己好像里外不是人,这亲爹抹眼泪,不劝吧,好像自己这儿子不关心老爹;劝吧,又是一顿好打。 李贤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皇爷爷,说实在的,此行多少有点颠覆皇爷爷在他心里的形象。 不过没有矮化,反而更高大了。 对于李哥是个哭包这件事,李清早有心理准备,毕竟老李此人在正史上被记载的哭泣次数,是三国演义中刘备哭泣次数的十几倍,甚至还要多。 而且甚至还是可以根据哭泣原因分门别类那种。 想来也是,李世民本来就是性情中人,被后世的大唐百姓如此尊崇,感动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本来李世民打算今晚就去收拾武三思,但被李清劝住了,建议他先微服体察民情,给他多多记上几笔一起算账,也算是师出多名。 李世民接受了李清的提议,现在这支轻锐小队正坐在酒楼里吃晚饭。 “一般。”李清评价道,对于唐代的美食,他真没抱有太大的期望 “我觉得挺好吃的。”李治倒是不挑食,拿着炙羊肉吃得不亦乐乎。 没有尝试过李清带来美食的李贤也是一脸赞同地点头,不过倒也没反驳李清,毕竟叔爷是仙人,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试试这个,蘸着吃。”李清掏出几包干碟和齐市烤肉蘸料,冲着爷孙三人挤挤眼睛。 李治和李贤对视一眼,父子俩并没有看出来李清递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世民精神一振,他接过料包,在碗里给自己倒了一点后递给李治,随后他用刀割下一块羊肉,在蘸料中滚上一圈后塞进嘴里。 “化腐朽为神奇。”他如是评价道。 李治和李贤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嗯嗯两声后便接着炫。 想不到叔父(叔爷)还有画龙点睛的功夫,就这样的神来一笔,竟然能将这普普通通的炙羊肉的味道点缀得更上十几层楼。 心细如发的李治自然也觉察到了李世民的司空见惯,他暗暗记在心中,心里琢磨肯定阿耶和叔父吃过什么仙家美味,不然不可能反应如此之小。 一定要和叔父套好近乎,以后能不能混点好吃的,就看和叔父的关系硬不硬了。 干饭间,楼下传来的阵阵哭喊声吸引了李世民的注意力。 他伸头看去,哭喊声是从楼下路过的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之中传来的。 “造孽啊!造孽!” 酒楼的老板倚着窗户,看着那辆马车恨恨地骂道,还隐晦地冲着马车吐上好几口唾沫。 “这是怎么回事?”李世民见他似乎了解内情,便出声问道。 “还不是安乐公主的家丁吗!”老板愤然地骂道:“畜生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子女,没入公主府为奴!这世间怎会有这种事发生!” 李世民闻言恨恨地将手中的羊骨拍在桌子上,怒骂道:“简直无法无天!” “法?天?”老板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人家可是天潢贵胄,金枝玉叶的安乐公主,当朝圣上最宠爱的小女儿,你和人家谈法和天?人家就是法,人家就是天!” “我等升斗小民,又能如何啊……”说到这里,老板倚窗黯然喟叹着。 “人家拔下来一根儿腿毛,就能把我压死,我也只能站在这叹息两句发发牢骚。” “不光是安乐公主,还有今上的几个女儿,还有那武……算了,不说了,和你说这些干嘛,你又管不了他们。”老板唉声叹气地捶了一拳窗楹。 “看着吧,她的好日子到头了。”李世民用李清递给他的餐巾纸优雅地擦着手。 优雅,太优雅了。 “您别拿我寻开心,要真有那么一天,这酒楼我送您,”老板一脸不信的样子,“别说送酒楼,要真有这么一天,我认你做爷爷!” 不知道李世民身份的他,当场就立下这么一个赌约。 李世民嘿然一笑,好家伙,这美事儿让你想的,还挺会占便宜呢。 你这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还认朕做爷爷? 不过这老板他看着也挺顺眼,就认这个孙子又有何妨? “你啊,还挺会占便宜……”李世民失笑着伸出手指冲着老板点点。 老板急了:“嘿,你这人,哦,我认你做爷爷,还成我占便宜了?” “不过要真如你所说,光付出这么点代价,就让我大唐没了一祸害,那还真是我占便宜。”他说到这里又有些神往。 李世民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马车。 “你等着看吧,说不准啊,明天就有人收拾她。” 第五十八章 来人!喂武三思吃桌子! 对于李世民的话,老板自然是不信。 他觉得除非再有人发动政变,不然是不可能结束安乐公主的作威作福的。 你说这不巧了,想要收拾她的不止一个人,当朝太子还有本朝太宗,两大重量级人物伺候一个人,这福气能小? 次日清晨,李清便和李家祖孙三人一起,朝着武三思府上而去。 与此同时,东宫的李重俊也在做着最后的动员。 “羽林卫一队,出动!” ……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武三思权倾朝野,门房自然也水涨船高,不说是门缝里看人吧,至少也可以说是狗眼看人低。 在听李治说“故人来访”时,门房不禁嗤之以鼻。 “故人?每天都有人说自己是我家王爷的故人,去去去,别来沾边!” 话音刚落,一支羽箭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直接将门房钉在原地。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正是昨天李重俊征召的羽林卫。 见到四人,羽林卫刚想动手,就被李重俊喝止。 “只诛首恶!与其他人无关!” 羽林卫闻言收住武器,向武三思府内冲去。 路过四人的时候,李重俊看向最为年长的李世民,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 “快些走吧,以后莫要与这等奸贼来往。” 正是因为这句话,李世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重孙子升起一丝好感。 虽然妇人之仁了一些,但还是有仁善之心的。 就是太他妈蠢了,你说你搞政变不去宫里控制皇帝,来这儿砍什么武三思啊! 愚蠢!愚蠢!蠢不可及! 李世民想到这里不禁开始愤怒起来,他决定对这个重孙子一定要好好教育。 李重俊说罢率兵冲入府内,径直朝正堂杀去。 正堂之内,武三思正和武崇训坐着品茶。 “别苦着脸了,来喝一杯吧。”武三思端起茶盏对儿子说道。 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有些妇人之仁。武三思想到这里,不禁开始叹息。 难不成则天大圣皇帝真的把咱老武家的所有男人味儿吸干了? “儿子在想昭陵传说的太宗皇帝显圣一事。”武崇训依旧是皱着眉头。 “哼,不过是一群刁民作乱,伪托太宗显圣罢了,等过几个时辰你带上人,去给你三弟报仇。”武三思的眼中阴毒一闪而过。 凭心而论,武家人的长相都不错,并不是脸谱化的獐头鼠目。想来也是,长得丑的,一向颜控的韦后和上官婉儿能看得上他? 但这阴险狠毒的气质,却是完美地适配他的历史评价。 “万一真是太宗陛下显圣……”武崇训还是犹犹豫豫的。 “如果真是太宗显圣,你阿耶我就把这桌子吃了!”武三思斩钉截铁地说道。 话音刚落,他就觉察出不对来,那纷乱的脚步声,还有甲胄的摩擦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李重俊就冲到他的面前。 “你这奴……太子,不在东宫跑我家做什么!”武三思指着李重俊,色厉内荏地大声吼道。 他的那个奴字刚出口就看到李重俊身后的甲士们了,要说这孙子反应也是快,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太子爷饶命啊……” 李重俊没有说话,冷哼一声,擎着长剑当着武三思的面给武崇训捅了个对穿。 “你这贼奴……”武崇训指着李重俊破口大骂,“只恨没让裹儿杀了你这贼奴!” 李重俊冷着一张脸,一剑斩在武崇训的脖子上,大好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在地上,滚到了武三思的面前。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饶命啊……”武三思忙不迭地磕头,他的心思已经是麻到不能再麻。 李重俊没有和他废话,死于话多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他再次向后蓄力,准备把武三思刺穿。 “慢着!” 关键时刻,还是李清四人出声,止住了李重俊的剑。 李重俊冷冷地看着四人:“方才孤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了,难不成你们要为他求情不成?” 而地上的武三思如蒙大赦,他抬起头刚想感谢来人,却如同见了鬼一般,指着李治和李贤,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的异状当然也引起了李重俊的注意。 “你是章章章……章怀太子?”武三思结结巴巴地问道。 “还有先……先……先帝?” 武三思此言一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 章怀太子他们都知道,哪怕武则天执政末期都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起义。能和章怀太子在一起,并且还被武三思称为先帝的,除了李治还能有谁? 李重俊迟疑地看看武三思,又看着看起来和他岁数没差太多的“先帝”和“章怀太子”。 莫不是武三思的疑兵之计?可他表现出的惊恐却不似作假啊…… “朕方才听你说,如果太宗皇帝显圣是真的,你就把这桌子吃进去?”李治咧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他让开一个身位,介绍道:“你想看的太宗文皇帝在这里,喏,你说的,你要把这桌子吃下去?” 武三思哆哆嗦嗦地摇头,蓦地一股骚臭传来,再往他那一看—— “啧,这孬种吓尿了。”李清啧啧两声。 李重俊岁数小,并未见过李治和李贤。但李多祚不一样,他可是在高宗朝做过官的。并且他对昨日昭陵太宗显圣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故而在确认二人身份后,他立刻跪下:“末将李多祚,参见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章怀太子殿下!” 周围的羽林卫也面色激动,毫不犹豫地立刻大礼参见两个皇帝一个太子。 本来以为这次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造反,结果突然出现两个先帝?这是什么啊,这正当性不chua地一下就飞过来了吗?! 这怎能不让他们激动?!看来那相士们说的真没错,重俊太子真的是有天命! 好家伙,李多祚逆天改命了属于是。 “平身吧……去,叫两个人伺候咱们的梁王殿下,把那张桌子吃进去。”李世民指着武三思命令道。 “诺!” 立刻有三位壮硕的汉子站出来,一左一右地架住武三思。 “你们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赶快进宫吧,等我们料理完这个武氏余孽,再进宫去找你父皇好好聊聊。” 李世民说着,将那张案几切下一小块,塞进武三思的嘴里。 武三思摇头不想吃,却被三个羽林卫一个按住脑袋一个掰开嘴,另外一个把那一小块木料硬生生地填塞进他的嘴里。 —————————— 建了个书友群,在作者的话链接里。 不想点链接可以加149336725这个群。 群里有点阴盛阳衰,11个人就一个男的……尴尬。 第五十九章 李世民:政变?我教你啊! 知道时间宝贵,必须争分夺秒的李重俊接受了建议,立刻率兵赶往皇宫。 毕竟面前的这位太爷爷,在政变这方面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心得的。 他临走前还不忘记留下五名士兵,一来是帮助他们控制武三思,另一方面是确保武三思不会逃跑。 李世民并不在意重孙子的不信任,相反他还感到十分欣慰。这人呐,他就得长长心眼子,不然的话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高兴之余,他又切下一块木料,交给李治。 “稚奴,去伺候你大侄子用膳。” “好嘞!”李治喜滋滋地应承,对于收拾破坏李唐江山的虫豸,他并不会心慈手软。 不要以为李治真的很懦弱,“懦弱”这一词在他身上仅仅做没有担当的解释,并不是说他的性格懦弱。 实际上李治的心狠手黑程度完全符合一个帝王标准,从他收拾亲舅舅就看得出来。 这边正在伺候武三思用餐,忽然跳出的系统提示音,让李清感到一阵意外。 好家伙,原来大周梁王也能提供情绪值? “哎,别把人玩儿死了。”李清立刻说道,他从兜里掏出一颗丹药塞进武三思的嘴里,“就让他半死不活的最好,留着他还有点用处呢,得让他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 “叔父说的对,这么让他死了,可真就是便宜他。”李治掂量着手里的木料,“可叔父,你也知道侄儿心善,不忍心见到武三思食言而肥,你看这……” “喂,接着喂。”李清指着那切了一半的案几说道,“你就把它全给我塞进去,我也能保他不死!” “得嘞!”李治要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开始行动。 李世民在一旁翻阅着从武三思家里搜来的账簿,他一边看,一边骂。 “此獠当真是禽兽不如!”李世民恨恨地骂道,“前日,为了买下城外那块地,竟不惜逼死那人全家?甚至还把人丢到山谷中喂野兽……” “他干的事多着呢……哎,李哥,我有个提议,既能让你出气,也能让老百姓们高兴。”李清说到这里,想起一个非常好的点子。 “什么?”李世民来了兴趣。 “咱就在宫城,开个公审大会,公审武三思!”李清神采飞扬地说道,“不止是武三思,还有韦后,安乐公主之流,都不能放过!对,还有那奸贼周利贞,咱都要公审!” “什么是公审大会?”李世民没明白李清的意思。 “就是叫上长安的民众,公开审判这些罪大恶极之人!”李清神采奕奕地给李世民解释道:“对于那些被欺压过的百姓来说,也可以给他们一个诉苦的渠道。” “好!这办法好!”李世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至于什么公审皇后和公主伤及皇家颜面?哈,有让我贤弟开心重要吗?! 再说了,是韦后和安乐公主先不要脸的。他们不想体面,那就别要体面了! 等到喂完武三思吃下整张案几之后,武三思吃了个肚儿圆不说,还给李清贡献了四千多的情绪值。 对此李清是相当满意,没人会觉得情绪值多烫手。再说伤害的是这个穷凶极恶的奸佞的感情,又不是无辜之人。 他指着武三思,对那五个羽林卫说道: “你们五个,跟上我们,带着他一起去皇宫。” …… 皇宫内,李重俊率兵高呼诛杀上官婉儿,开始一间一间地搜查皇宫的每一所房间。 正在睡觉的上官婉儿听到李重俊的喊杀声,骇得面如土色,连妆也顾不上画,连滚带爬地向李显那边逃窜。 “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上官婉儿惊慌失措衣衫不整地跑进来的李显,立刻惊愕地问道。 “太子……太子谋反了!”上官婉儿虽然慌乱,却也没有丢失条理,“太子想要先杀我,再杀安乐公主殿下,然后是皇后娘娘,最后是陛下啊!” “什么?太子竟然会谋反?”李显本来已经站起来了,闻言不由得腿上一软,坐回了椅子上。 不是他不信,实在是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太子竟然会铤而走险,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太子已经率军杀过来了!”上官婉儿再次说道,“陛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李显经过片刻的慌乱后,强行镇定下来,他站起身,虽然有些哆嗦,却还是开始发号施令。 “婉儿,你去跟着杨思勖调兵,剩下的人随我移驾玄武门!” 仓促之下,李显只纠集了一百余名卫士,当他登上玄武门的时候,太子李重俊也刚好率军赶到。 “太子!你安敢如此!” 见了李重俊的李显,第一反应是指着他质问。 “父皇,武三思父子已经被我诛杀,请您还是快些交出韦后,安乐公主还有上官婉儿这三个妖妇!”李重俊大声喊道:“儿臣此行只为除贼,还我大唐一个朗朗乾坤!” 听到武崇训死了的安乐公主惨叫一声,昏厥过去。 “什么?!”李显听闻武三思的死讯大怒:“竖子焉敢坏我股肱!” 他到现在都还认为武三思是他的股肱心腹。 可以说,糊涂蛋都没有他糊涂。 “陛下!太子爷让我给您带个话儿,只要您交出这三个妖妇,您还是我大唐的皇帝,他只除元凶,并不针对陛下!”李多祚立刻大声喊道。 结果李显依旧是破口大骂,指责李多祚忘恩负义。 两边就这样在玄武门上下对峙着,李重俊怕伤到李显,李显又觉得自己人手不够不敢轻举妄动。 总之就是一个拉扯,大家都不想先动手。 按照原本的历史,正因为李重俊的犹豫,才导致了此次政变的失败,而跟随他政变的人也全部被杀。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还愣着干什么?皇帝被妖后韦氏挟持,你们身为羽林宿卫,此时不去救驾,还在等什么?” 李重俊回头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太爷爷李世民。 “跟我冲!从龙救驾!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李多祚也不是傻子,他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抽出宝剑,向城楼上冲去。 第六十章 爱的教育 对于李重俊这不专业到极点的行为,李世民表示痛心疾首。 妈的,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造反儿混蛋,朕这个宫变专业户怎么有这么个不专业的后代? 宫变的第一目标,是去控制皇帝,你他妈满宫殿追杀一中年妇女有啥用?去控制李显啊!把皇帝控制住了,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多亏赶来得及时,不然李显回过味儿来,一声令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看着面前的玄武门,李世民的眼眶湿润了。 上一次在玄武门政变,还是因为他和兄弟之间的小摩擦。 要说愧疚,他肯定是有点,但不多。要说后悔不后悔,那肯定是没有。 当时他和建成元吉已经势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宫变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跟随他的臣子。 而此时李重俊的犹豫,明显就是对跟随他的李多祚等人的不负责。 想到这里,李世民伸手一巴掌拍在李重俊的后脑勺,把后者抽得像陀螺一样转了个圈儿。 “太……太爷爷……”李重俊摸着脑袋有点委屈,好好的怎么就吃了一巴掌? “糊涂!”李世民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既然选择进宫,你就再也没有退路,无论你怎样做都是谋逆,为何不先去控制皇帝?” “啊……”李重俊张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能说啥,我也没想到父皇手里就这么点人? 此时,楼上的战斗也到了尾声,李显也被李多祚请了下来。 至于韦后,安乐公主,还有上官婉儿,李多祚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太宗皇帝在那看着呢,擅杀皇族可是大罪,李多祚可鸡贼着呢。 李显哆哆嗦嗦地走过来,他看着李重俊,强作镇定地说道:“太子,何以至此啊!” “父皇受惊了,儿臣此次只为诛除国贼,并不打算对父皇做什么”李重俊恭恭敬敬地回答着,礼节十分到位。 随后,他语气一变,变得十分古怪,也挺不出到底是幸灾乐祸还是怜悯:“不过您有几位故人,想和您好好聊聊。” “啊?”李显顺着李重俊让来的方向,看到了正抻着皮带的李治和李贤。 他腿上一软,扑通一下瘫在地上。 “阿……阿耶?二哥?!你,你们活啦?” 听到李显的这句话,韦后和安乐公主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坟头树都亭亭如盖的人,忽然间就活了? “哎哟,朕可不敢做你的阿耶。”李治阴阳怪气地说道,“听说你天下都想送给韦玄贞,哦,还让你皇后牝鸡司晨?” “可……可您不也让阿娘……” 李显话说了一半,就被李治气急败坏地一皮带打断。 “还敢顶嘴?!”李治又是一皮带,抽完之后他看向李重俊,“乖孙,你去带着李多祚主持大局,这狗东西交给朕处理!” “啊?处理什么?”李重俊呆头呆脑地问道。 “傻子!当然是宣布你父皇身体不适,由你监国啊!”李世民恨铁不成钢地在李重俊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这孩子,真的是被韦后的阴谋教废了! 看来这边事了之后,还得把这小子带在身边好好学习一段时间。 “哦,哦!”李重俊这才反应过来,向李世民,李治和李贤恭恭敬敬地告辞后,带着兵离去。 除了上官婉儿被就地格杀以外,李显一家三口,以及武三思都被带到了立政殿。 在得知那个男人是太宗皇帝之后,李显已经被惊骇到说不出话来。 这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三代人一起来收拾他,这福气可真不小。 “等会儿!”见爷仨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开打,李清立刻拉住他们。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药,塞进李显的嘴里。 “孩子身体不好,万一出点啥事咋整?还是先把身体治好再打。” “瞧瞧,瞧瞧你叔爷多贴心!”李治拿着皮带拍拍李显的肥脸,“你看看你,像个什么东西!呸!生块儿胡饼都好过生你这闸总!” 李世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李治,鉴于现在的气氛,他并没有追究版权的问题。 “宠信武三思,听信谗言流放功臣,放纵你的皇后韦氏参政,好,你好的很啊!”李治把皮带抻得啪啪作响。 “嘿,你还真别说,稚奴。”李清忽然说道:“如果没出咱们这个意外的话,这小子会追封武三思为梁宣王,太尉……” “什么?!”李治咬牙切齿地说道。 “还有,过阵子他会加封韦氏为顺天翊圣皇后,打算走你和武媚娘的老路。”李清继续给加着温。 看到祖孙三人一下变得猩红的眼睛,还有暴涨的情绪值,李清不由得为李显默哀半秒钟。 希望他扛得住这一顿爱的教育。 “给我上!”李世民一声大吼,拎着皮带兜头就是一下。 李显闷哼一声,竟然没有叫出声。 这么多年,在武后的手下挨揍都成习惯了。 “哟,想不到你还是条汉子。”李世民颇为意外地说着,手上却没有停下动作,一边打一边数落李显的罪行。 “纵容皇后韦氏,祸乱朝纲,杀害忠良,重用奸臣……看看太子,都被你养成什么样了?武崇训天天带他蹴鞠,这就是你给他找的老师?” “太子,国之储君,乃是社稷之颜面,汝竟敢纵容公主驸马当面呼其为奴?” “那是本宫的事情,和阿耶无关!”一旁的安乐公主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扑上来护住李显,“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话音方落,雷声响起,随即大雨如倾盆一般倾泻而下。 “你的账,咱一会儿再算。”李治踢了一脚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公主,“不着急哈,咱们慢慢来,等打完你阿耶和你阿娘,才能轮到你。” 李显叹了口气,把安乐公主从身上推开,跪在地上说道:“皇爷爷在上容禀,孙臣自从被阿娘贬到庐陵,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几次想要自尽,都是被莲儿劝住。” “从那之后孙臣就和她发誓,若日后可以重新登基,便允许她随心所欲,不加任何约束……” 听到这里,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第六十一章 等他养好了,明天继续打! 李世民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理由。 哪怕你说你被她蒙蔽了呢?朕也能接受不是? 朕草,怎么有你这种糊涂蛋孙子啊!李世民的表情都快纠结成致命空枪的茄子了。 不行,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那就一定要打醒你! “好,作为男人,你有种!有情有义,说到做到,是条汉子!”李世民说到这里,叠着皮带轻轻拍打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是作为一名皇帝,你他娘的根本就不够格!” “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李世民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你离了女人就活不了吗!” 这话一出口,李治和李清对视一眼,立刻把脑袋别向一旁,用咳嗽来掩饰笑意。 毕竟……老李也是个痴情种子,没了长孙皇后的那段日子他还真就差点活不了了,每天哭唧唧都被记在史书里。 “稚奴,你笑什么?”李世民偏头死亡凝视。 “没有,没……”李治立刻板起脸,装作四处看风景。 “朕刚才听说,李显这小子是学的你?呵呵……”李世民再次露出那牙疼一样的笑容,“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要不是你开了一个坏头,他们能学你?” 李治刚想辩解,就被李世民拎着皮带狠狠地抽了一下屁股。 “阿耶,您不是打过我了吗!”李治心里委屈极了,明明事情都翻篇了,怎么还会挨揍? “你生的好儿子,怎么,难道朕不能揍你?”李世民不迭声地冷笑,“再敢反驳,老子连你一起抽!” 李治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把怒火发泄给李显。 “娘的,都是你这败家子,害得朕也挨揍!”李治恶狠狠地把皮带抽得噼啪作响,“入你娘的,看朕今天不抽死你!” 那皮鞭劈头盖脸如雨点一般打向李显,李治是真带上真火了,把李显打得痛呼不止。 “朕问你,为何要贬斥五王?” 打了一会儿,李世民按住李治,看着李显问道。 “皇后和三思说,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从龙之功邀宠,才会发动政变……”李显喘着粗气,一句一顿地说道:“他们两个对我说,本来阿娘的身体就不行了,只需要等待顺利继位就好,而五王等人完全是多此一举,出于贪功……” “放你娘的屁!”李世民怒火中烧,一皮带抽在他的肩膀上:“等顺利继位?你他娘继承的是武周,还是我大唐?你的太庙供奉的是朕,还是她爹武士彟?” 李显哑口无言,他想反驳,却讷讷说不出话。 “还有,如果她突然改主意怎么办?如果武后突然改主意,想要立她的侄子你又当如何?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立侄子之前,你会是什么下场?” 李世民怒其不争,苦口婆心地质问着。 “这……”李显还真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朕今天就告诉你个道理,谁答应你的事情,都不要算作数,除非这件事是你能够掌控的。” “不过看来你也是个糊涂车子,贤儿?”李世民也懒得说了。 “在。”李贤跃跃欲试。 “你阿耶也打累了,这次换你来!” “好嘞!”李贤早就想上手了,奈何刚才父亲和爷爷抽得太高兴,他也不敢僭越。 现在得了皇爷爷的命令,那还得了?抽! 什么之前一起斗鸡被罚的情谊,不存在的,我李贤没有你这种窝囊废弟弟! 痛扁一会儿后,李世民止住李贤的动作。 “好好好,歇会儿,该轮到韦后了。” “谢谢皇爷爷,谢谢皇爷爷……”李显真是痛极了,偏生这挨揍身上还一点伤痕都没有,如果不是挨揍的部位隐隐作痛,他甚至怀疑刚才的痛打是幻觉。 “停停停,谁他妈让你歇着了?”李治飞起一脚把李显踹到一旁,“去,蹲那儿给自己掌嘴!” “行了,他岁数大了,让他去一边歇着吧。”李世民制止道。 李显立刻谢恩,结果下一句话让他真绷不住了。 “等他养好了,明天继续打。” 李显跪到一旁后,李世民把目光转向鹌鹑一样的韦后。 “别……别打我,我是女人……” 韦后呜咽着向后挤去,却发现后面是墙壁。她只能惊恐地看着李世民爷仨拎着皮带,目露凶光地靠近。 “女人?”李世民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拎着皮带啪地一声抽在地上。 “你陷害忠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女人!” “你祸乱朝纲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女人!” “你鱼肉百姓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女人!” “这时候想起自己是女人了?晚了!就你犯的这些,别说你是女人,你是狗朕都得给你两脚!看打!” 李世民皮带一挥,把韦后抽出一声惨叫。 要不是惦记着贤弟说公审这妖妇的事儿,他早下令让人把她拖出去砍了,还会留着她废话? “啊!陛下你说句话啊陛下!”韦后吃痛之下,冲着李显连连哀嚎。 李显却充耳不闻,只是十分平静地在那跪着。 安乐公主双手抱着腿,眼泪唰唰地流淌着。 她不敢想象一会儿挨揍会有多疼。 但讲道理,从理论上来说,这并不算什么打女人,而是教育不肖子孙。 见李显一句话都不说,韦后逐渐绝望起来,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稻草都离她而去。 “废物也得利用起来,这样吧,你和武三思不是恋奸情热吗?那就去和武三思互相抽大嘴巴。”李治灵光一闪地提议道。 “嗯?嗯!”李世民对于这个提议十分满意,“好!就这样办。” “你们两个,互相抽自己二百下!”得到肯定的李治立刻命令着,忽然间他又想起李显来,便叫道:“那个,李显,你去给他俩计数,你不是喜欢在他俩打双陆的时候给他俩当裁判吗?朕今天就满足你,你去给他们两个计数,告诉你,少算一个,都十倍奉还在你身上!” 李显并没有拒绝,他很干脆地转过身来,指着身前不远处说道:“既然父皇有令,你们两个就过来吧,放心,朕计数一向很准确,这项功夫你们知道。” 第六十二章 这哪儿来的俩猪头? 你要问李显对于韦后和武三思乱搞有没有意见?那当然是有,毕竟他还是个男人。 但一方面需要韦后来平衡朝堂,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许诺的存在,李显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收拾完李显和韦后,下一个目标自然就转向了安乐公主李裹儿。 安乐公主瑟缩在墙角,抖得好像寒冬腊月里的松鸡,全然没有那副骄纵的天之贵女的形象。 倒也是,面对别人她还能抻着脖子逞一下公主威风,但面前的这仨人,论地位,两个皇帝一个太子;论辈分,一个是太爷爷,一个是爷爷,另一个是伯父…… “瞧瞧,这不是我大唐的皇太女吗?”李治翻阅着李清递过来的小本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回皇爷爷,孙女只是公主,并不是什么皇太女。”安乐公主贝齿死死地咬着嘴唇,咬出一片煞白。 李治拎着皮带,款款地蹲下去,拍拍这个孙女儿的后脑勺子,慈祥地说道:“怎么不是,当初吵着嚷着叫你阿耶废掉李重俊,立你做皇太女时的那个劲儿去哪了?” 岂不知安乐公主忽然反问道:“阿武以一介区区并州商人之女,都可登基称帝,我乃天潢贵胄,李氏子孙,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女子,就不能做皇太女吗!” 李治真是恨不得把她的嘴撕了,你说你特么好好的带上姓武的干什么?真怕我阿耶把这人给忘了是吧? “说的好啊,我李氏子孙,就当有此志气。”李世民忽然出声说道,“如果你真心怀天下,是女子又何妨?朕便为你做主,立你为皇帝也无不可。” “可是你呢?你看看你做的这些叫什么事情?”说到这儿,李世民的声音忽然拔高,“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掳掠良家子女入府为奴?若不是朕亲眼所见,朕真不知道后世子孙竟有禽兽如你者!” 李清如鬼魅一般靠过来,在一旁给安乐公主加温:“岂止啊,你是不知道啊李哥,这安乐公主府在她的操纵之下,俨然变做卖官鬻爵的交易场所!” “她将朝廷的官职分为几个等级,按照不同的等级定价,不管是贩夫走卒,抑或是奴婢出身,只要把钱给到位,她就会按照出钱的数额拟定诏书,然后再去宫中找她爹李显签字盖章。” “这李显真是个糊涂蛋,每次安乐公主找他签字的时候都会把内容掩盖住,他也不看,就是乐呵呵地在上面签字,至于诏书的内容是什么,他从来都是不闻不问,放任安乐公主自行其是。” 每说一句,李治的眼睛就更红一分,到了最后,李治大吼一声,皮带抽在了安乐公主的身上。 安乐公主要比李显硬气得多,被李治抽打的她只是闷哼几声,一双杏眼恶狠狠地瞪着李治和给她加温的李清。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等李世民他们走了之后,就去太庙把他们的牌位都扔出去。 这孝顺程度,可以和吉安娜女士竞争大孝女了。 没打几皮带,李重俊就带人走了进来。 他恭恭敬敬地跪下:“太爷爷,爷爷,皇宫内已全面肃清,一个时辰后的朝会,还需要您二位主持。” “嗯,你做的不错。”李世民颔首表示肯定,伸手把皮带递过去,“去,给她两皮带,让她长长记性,什么叫长幼有序!” 李重俊接过皮带,走到安乐公主面前。 安乐公主扬起纤细的颈项,如中箭的天鹅一般优雅和凄婉。 她看向李重俊,薄唇轻轻动动,神情中既有高傲,也有不屑:“连你这贱奴,现在也可仗势辱我了么?” 李重俊扬起皮带,面色几番变换,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算了吧。”他把皮带递还给李世民。 “为何?”李世民眉头皱起,“她如此辱你,你就不生气?” 不会吧?这孩子竟然如此仁善不计前嫌?不行,这可不行,当皇帝怎能有不该有的仁慈? 老李心里在想,一会儿看看他的回答,好好挑一挑毛病教训他一番。 “就让她多逞几番口舌之利又如何?”李重俊满不在意地笑笑,“无论如何,她也是我大唐的公主,就算她再如何看不起我,也是我的妹妹,看在兄妹一场的份儿上,就让她体面地上路吧……” 李世民:欲言又止 好家伙,我还以为你是太过仁慈,原来你小子心也不白啊。 我就想让你抽她一顿出出气,没想到你是想让她死。 不过想想也是,被欺压了这么多年,能心平气和才地面对是怪事。 “她这条命,留着暂时还有用。”李世民没去接那皮带,“这机会可不是很多,你可别后悔。” 李重俊一听这话,二话没说扬起皮带就抽。 他可真是下了狠手,这些年安乐公主当面呼他为奴,踩着他耀武扬威的事儿一点一点在眼前闪过,手上更加用力了。 “你这贱奴,呜呜呜……”安乐公主终于绷不住了,被她一向看不起的人踩在脚下暴打,这怎能不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她心态爆炸? 李重俊是真心出了一口恶气,从小时候起积攒的怒火,今天一口气发泄了出来,说不神清气爽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安乐公主对待李重俊的态度,其实完全是出于韦后和武崇训挑唆的。原本她对李重俊的印象也就是路人,结果先是母亲添油加醋,后有丈夫教唆,导致她也对李重俊的态度越来越差。 李重俊也不问她是否知错,他深知这个妹妹的娇纵程度,想让她认错,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出口气也就算了。 安乐公主流着泪蜷缩在墙角,她在等待李重俊问她是否知错,借机就坡下驴认错求饶。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依然绷着自己天之骄女的包袱,不肯主动认错。 结果就是一个不想问,一个不想认。 李显是真的很心疼,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强忍着查完这边的耳光,他带着武三思和韦后走过来,谄笑着问道:“好了皇爷爷,父皇,您二位验收一下,这两百个耳光效果如何?” “这就打完了?”李世民不信地问了一句,转过头看到韦后和武三思,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这哪儿来的俩猪头?” —————————— 马上就是一道坎了,求追读,周二之前麻烦都追读一下,每天追到最新章,感谢各位好哥哥。 第六十三章 名画:太宗皇帝清扫朝堂 大兴宫,太极殿。 自大明宫修建竣工以来,大唐平日的朝会一般在宣政殿举行。故而群臣仍旧如往日一般,还在宣政殿等候。 直到巳时,才有人通知,朝会改在大兴宫太极殿举行。 太子李重俊起兵清君侧诛杀叛逆一事,已是闹得满城风雨,群臣也略知道一些,听大概的意思是太子已经得手。 已经有人暗暗抽自己嘴巴,什么太子,明明是陛下! 而武三思,韦后以及安乐公主一党,譬如宗楚客,则是如丧考妣,一副垂头丧脑的模样。 太子政变之后,势必对朝臣发动清洗。按照太子和韦后那种母慈子孝,和安乐公主那种兄友妹恭的关系,他们这帮人自忖留个全尸可能是有点奢侈。 然而来都来了,在羽林卫们虎视眈眈之下,跑肯定是跑不掉,只能寄希望于一会儿能够用真诚感化太……陛下吧。 当他们到太极殿后,抬头却发现龙椅上坐着一个陌生人。 在他身边,侍立着几个熟悉的面孔,三朝老臣魏元忠眼尖,立刻就认出李治和李贤来。 “是……是高宗陛下和章怀太子!”他下意识地惊呼道。 群臣闻言,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高宗和章怀太子,那都是死了二十年的人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可随后他们意识到一个更加让人不敢相信,却又合理到极点的事实。 那个有资格坐在中间,让高宗皇帝都恭恭敬敬侍立在一旁的男人,莫非是……是…… 意识到这一点,有心系朝堂的臣子嗝儿一声,幸福地晕了过去。 “恭迎太宗文皇帝!” 魏元忠福至心灵,立刻大礼参拜,五体投地以表忠心。 忠!诚! 有唐一朝,除了乱臣贼子,哪个文臣武将不想在太宗文皇帝麾下效力?今日能够一睹太宗皇帝真容,真是死了也值了! 随着魏元忠的动作,朝堂之中无论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尽皆跪在地上,恭迎太宗文皇帝驾临他忠实的长安。 “既然你们都猜出朕的身份,那就开门见山地说罢。”李世民一甩袍袖,十分霸气地说道:“众卿先平身吧。” “谢陛下!” 等到众臣起身,李世民开口说道:“想必众卿已经得知,今早在宫内发生一些小变故。” “朕以为,皇太子李重俊,勘定祸乱,诛除奸恶,有功于社稷,可即皇帝位,李显晋位太上皇。” “这个提议,谁赞成,谁反对?” 群臣立刻表示赞同。 “太宗陛下圣明!” 然而,此刻却冒出一个不同的声音。 “臣宗楚客,有言进谏!” 宗楚客真是拼了,如果让李重俊上位,那必然会清算他们这些后党。与其坐着等死,还不如拼上一把。 “臣闻太宗皇帝广开言路,虚心纳谏,臣有忠言,泣血顿首再拜,望太宗陛下查察。” “奏来。”李世民很意外,这是他这几次穿越后见到为数不多的敢出言反对他的人。 看来,这时代越久远,太宗这块金字招牌越暗淡啊。 “臣以为,兵者,凶器也。太子殿下妄动刀兵,擅杀大臣,此僭越也。” “擅闯宫禁,挟持天子,此不忠也。” “以宫变起事,胁迫父皇,此不孝也。” “臣以为,可另选贤能之子孙,莫使此不忠不孝之人,乱我大唐!” 李世民坐在上首,翘起二郎腿,冷笑道:“朕也是以宫变起家,难不成宗卿也以为,朕也是不忠不孝之人?” “啊这……”宗楚客一下就被问住了。 说是吧,今天就得玩儿一把九族消消乐;说不是吧,刚才那话还就白说了。 为了保命,他只能跪地求饶:“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李世民没说话,伸手一点。 李重俊立刻会意,大声喊道:“来人啊,把此獠给孤拿下!打入天牢!” 立刻有侍卫过来把瘫软的宗楚客拿下。 “另外,朕打算把李重俊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两年半后再行亲政,朝政暂时由相王李旦摄政,以及太平公主辅政。” “传旨,加封相王李旦为安国相王,太平公主为镇国太平大长公主。” 李世民并不担心李重俊不在的两年半会被架空,本质上来说,他可以和李清随意往返,实际上神龙三年的大唐,最高话事人已经变成了李世民本人,而不是任何一个皇帝。 听闻太爷爷要把自己带在身边教导,李重俊激动得不能自已。 这种好机会,可一定要把握住。 朝臣之中也并没有反对的,太子被韦后教废这件事是朝臣们心知肚明的。本来还有人担心他继位后会不会出问题,但既然太宗皇帝都说把他带在身边教育,那还有教不好的道理? “说完皇帝的事情,再说一说被武氏集团和后党迫害的忠臣们。” “追封原驸马都尉王同皎为安阳郡王(王同皎是安阳人),其子可承嗣安阳王爵,两代后降为安阳郡公!” “复张柬之、崔玄暐、敬晖、袁恕己、桓彦范郡王爵位,其长子可承嗣郡王爵位,两代后降为郡公!” 除了这几位,剩下被他们牵连而死的,也都各有追封,并且子嗣也都享受继承爵位的福利。 二凤就是这样,对于忠心于他的人,他并不吝惜赏赐。 而他的这一番拨乱反正,追封功臣延恩子嗣,又怎能不让朝臣激动? 朝堂之中,一扫李治执政以来的阴郁,变得阳光烛照。 太宗陛下来了,青天就有了!太宗陛下来了!大唐有救了! 他们高声呼喊着,完全发自于肺腑。 “太宗皇帝圣明!” 李清在一旁,意外地发现情绪值也在唰唰地上涨。 看样子,朝臣们的正面情绪反馈,也是会收到情绪值的。 追封完死人,就要轮到功臣了。 “左台侍御史袁从一何在?” “臣在!” 袁从一强忍着激动,出班擎着笏板恭敬一礼。 “卿为御史,克己奉公,不畏强权,不媚威势,为民请命拘捕豪奴,于御前直刺安乐公主之过,朕甚嘉之。” “朕意已定,封你为御史中丞,六安郡公,食邑一千户,实封二百户!” 第六十四章 惩奸除恶 袁从一拜倒在地,涕泗横流不能自已。 之前在李显那里被无视的委屈一扫而空,这一刻,他觉得天地无比宽阔。 “成王李千里,”李世民看着下首的大孙子,稍稍感怀片刻,开口加封道:“李千里有功于社稷,晋封吴王。” 李千里哽咽不能自持,吴王可是他父亲李恪在世时的封号。能够继承父亲的王号,意味着太宗皇帝对他的认可,他又怎能不激动? 除了袁从一与李千里以外,其余尚在世的功臣忠臣,都予以褒奖并加封,朝堂内外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气氛。 “说完忠臣,自然要说一说奸臣。”李世民双眼一扫,“朕也有所耳闻啊,宋之问,宋之逊兄弟二人,朕听闻此二者因谄谀张氏兄弟被贬岭南,偷偷潜回洛阳,是安阳郡王王同皎心存同情,收留他们二人在家中。” “然而二宋为了贪图荣华富贵,竟然恩将仇报,将安阳郡王平日的言行暗暗记录在册,随后竟以密信递至武三思手中……” “百姓曾与我说,此二人身上的绯袍,是由安阳郡王的鲜血染就的,朕深以为然!” 唐制,三品以上官员衣紫,五品以上官员着绯袍。在害死王同皎后,武三思将宋之问、宋之逊兄弟擢升为五品京官,故而穿绯袍。 “来人!” 李世民大喝一声,立刻有侍卫进入殿中,等候指令。 “将此二人脱下衣袍,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是!” 侍卫们立刻将早已瘫软在地的宋氏兄弟的官袍扒下,架起他们向天牢而去。 “中书舍人崔湜,扶阳郡王桓彦范旧友,昔日郡王对其多有提携,然不意此獠卖友求荣,投靠武三思,联合郑愔罗织罪名,以致张柬之等五王被三思谋害……来人!” “将此二人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郑愔。 这人……多少沾点的卢的特性,想当初他投靠酷吏来俊臣,结果来俊臣被杀;后来又投靠张昌宗、张易之兄弟,二张又被杀;而后又投靠武三思,结果太子李重俊发动景龙政变,按照原本的历史,武三思也被砍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来还会投靠太平公主……至于太平公主的结局嘛…… 很显然,这人的确是有说法的。 上一个这样的,还要属三国的的卢与刘备主仆两个。 下一个如此气运之人,还要属倭国一个姓真田的。 等到侍卫们将二人拿下之后,李世民张口提问道:“御史中丞周利贞何在?” 扑通一声传来,众人立刻散开,中间跪在地上不住地打哆嗦的,正是周利贞。 对于此人,朝臣们也是嗤之以鼻,无论是哪一派,实际上都不是很喜欢他。奈何他投在武三思门下,武三思又是当今皇帝的宠臣,没人能够奈何得了他。 而今太宗皇帝主政,周利贞又没了保护伞,是以群臣不再掩饰对周利贞的厌恶,像是躲瘟疫一样,以周利贞为圆心画了一个空心的圆圈。 “周利贞此獠……呵,逢迎谄媚,戕害忠臣,他之所为,连朕都感觉齿冷!” “对于你,朕倒是有一个很新的处置方法。” 说到这里,李世民瞥了一眼一旁搬个小马扎坐着的李清,低声问道:“贤弟,可有让人饱受酷刑而不死的办法?” “当然有,要几天?”李清笑呵呵地回答,他也看这个周利贞极其不爽。 死肯定是不能让他这么痛快就死了,不然岂不是让天下忠臣齿寒? 得到回答的李世民转向周利贞,目光中满是厌恶:“朕可许你十日不死,不过,这十日,你施加在桓彦范、敬晖以及袁恕己身上的酷刑,每一日都会在你身上施加数遍!” 周利贞一个没绷住,当场尿在了大殿之上。 他可是知道那三位被他戕害的忠臣 “去,把这个给他吃了。”李世民从李清手里接过药,递给身边站着的李重俊。 李重俊接过药丸,走下去递给侍卫,目送他们把药丸塞进周利贞的嘴里后,才回到上首。 “拖下去吧!”李世民厌恶地摆摆手,对于这周利贞,他是一刻都不想看到。 “至于武三思,待遇就同周利贞。”李世民再次补充道:“另外,塑武三思跪像,在他戕害的每一位忠臣墓前,都要放置一个武三思跪像,朕要让他遗臭万年!” “皇后韦氏,秽乱中宫,与其女一同结党营私,窥测神器,即日起,废皇后韦氏为韦庶人,安乐公主为安乐庶人!” “长宁公主、定安公主,身为天家子女,不知爱惜百姓,多行不法之事,竟纵使家丁掳掠平民子女为奴,朕甚心痛,亦废为庶人!” “另外,张贴告示,朕要在三日后在长安公审这些奸佞!散朝!” 待到群臣离去之后,李治忧心忡忡地问道:“父皇,公审武三思等人也就罢了,像韦庶人,安乐庶人这些皇室成员,在百姓面前公审他们,您就不怕皇家威严扫地吗?” 李世民扫了一眼李治:“这件事,是你叔父提出来的,就算把李显那胡饼都不如的王八羔子一起拉过去公审又如何?只要你叔父高兴,朕就高兴!” 李清:…… 怎么整的我跟褒姒似的? 太怪了。 “另外,你觉得我大唐皇室在这些人的败坏之下,还有何威严可谈?”李世民长叹一声:“皇室威严,不能靠畏惧,这样不能长久。” “最主要的,是靠百姓的爱戴与拥护。朕常与你说,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确实,不仅能载舟和覆舟,亦可赛艇。 “只要天下百姓对皇室心存敬爱,朕不信有哪个宵小能够作乱。” 李清听到这里,对李世民竖起一个大拇指。 瞧瞧,要不然怎么是我李清的好兄弟呢,李哥觉悟这一块儿一直是可圈可点的。 “朕也要明明白白地告诉那些宗室不法之徒,还有那些高官子弟,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他们!” 第六十五章 承乾坠马 在李世民的乾纲独断之下,哪怕是有意见的人,也只能强行压制下反对的意见。 换句话说就是我有意见,但我不同意我的意见。 公审如期在长安举行,在群情激奋之下,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审判。 武三思比较惨,这年月的大唐臣民血仍未冷,几乎是一面倒地同情王同皎和张柬之等功臣。对于迫害他们的首恶,长安人民备足了泔水,一连喂了十余日才送他上路。 还行,也算做一个饱死鬼。 至于韦后和安乐公主,百姓们还是稍稍照顾了皇家颜面,并未有人主张要将他们处死。而这为数不多的皇家颜面,还全是看在李世民的份上,毕竟这年头的大唐皇家也没什么颜面可言。 不过她们俩每天必须在寅时起来,去清扫朱雀门,这对于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二人来说,还不如给一个痛快来得省事。 在李旦和太平公主的联合请求之下,李世民同意了他们俩的建议,将年号从神龙改为景龙。 也算是和历史暗合了,原本的历史之中,在李重俊兵败身死之后,李显将年号从神龙改为了景龙。 离开之前,得知太平公主遭遇的李治还特意建议她与武攸暨和离。然而太平公主只是表示武攸暨也是可怜人,并未听从李治的建议。 确实挺可怜,想当初武则天特地下旨把武攸暨的媳妇儿给杀掉,来让他尚丧夫的太平公主。说起来,太平公主还觉得有点儿对不住他。 想想都觉得武则天的操作很迷,把小女儿的丈夫杀掉,再给侄子的媳妇杀掉,以此来联姻…… 只能评价不在圣伊丽莎白和李火旺一起呆三年,是绝对做不出来这种操作的。 一切处理完毕之后,一行人也准备离开景龙元年,各回各的时代。 为了教导李重俊,李世民还是带上他一起回到贞观十一年,打算先让长孙无忌与房玄龄教导他,等到把基础学会之后,再亲自教他处理政务。 实际上李世民的教育还算是不错的,忽略他不把一碗水端平的问题,至少李承乾在长孙皇后活着的时候,还是一个很好的太子,几次监国的任务都完美完成。 这也算是二凤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吧,毕竟哪有完美的人存在。 回到立政殿的李世民,在安排完李重俊之后,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躺在龙椅上怅然良久,才看向李清叹道:“百姓们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可我这些个不肖子孙……唉,真是累煞我也。” 他真的是心累了,这才经历三代帝王,李世民就开始怀疑人生。 我大唐总共二十代帝王,这刨除武德和贞观,还有去过的永徽、嗣圣和神龙,那还有十五个帝王。要是人人都这样,那朕迟早得累死在路上。 看到这群不肖子孙,朕少说得少活十年! “难道我就没有成器的子孙吗?” 李世民的眼眶湿润了。 “哎,还真有。”李清想了一下,笑着说道:“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的李隆基么,就是相王李旦的儿子,后世所说的盛唐,就是他治下的开元年间。” “真的?”李世民一下就不困了,他挣扎着坐起来,却也将信将疑。 “我骗你干什么。”李清不禁失笑,李哥怎么也学起老朱,生疑心病了? 他又补充道:“后世宋朝的宰相王安石曾经做过一首诗,大概是……‘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 “你想想,开元这个年号甚至能和你的贞观相提并论,那能错的了吗?再说了李哥,你可是我至亲至爱的手足兄弟,我怎么可能骗你?” 他倒是也没说错,李隆基在开元年间的确是个不错的皇帝,至于后面的事情……李哥现在心态都这么爆炸饿了,还是报喜不报忧的好,万一把老李气摆烂了,这情绪值可怎么办? “那还等什么?贤弟快去带我看看,让为兄领略一下盛唐风华!”李世民搓搓手,迫不及待地说道。 李清葛优瘫在一旁,累觉不爱地看着天花板说道:“你总得让我歇两天吧李哥?农家的驴都没有你这么用的……” 你再催,再催领你去天宝十五年!他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好好好,咱歇一歇,多歇几天。”李世民见李清一副疲累的样子,连忙改口哄道,“随贤弟想歇多久,就歇多久。” 李清在心里稍稍掐算一番,顿时又为李世民默哀起来。 这可真是有的忙了,前面的这些皇帝还好,这到了黄巢和朱温作乱的时候,可怎么办?难不成给李世民开一个三国无双的mod,让他进去无双? 可系统也没有这功能啊……想到这里,他也有点儿犯愁,毕竟那不是李世民一个人的事儿,还关系到他将来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又聊没几句,就看王德出现在一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李世民见到王德那副样子,皱起眉头道:“王德,有话你就直说。” “是……”王德抬头看了一眼李世民,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家,太子……太子他……” “高明他怎么了?”李世民的心忽然提起,莫非承乾他出什么意外了? “太子他方才坠马了,腿被摔断……” 话还没说完,李世民霍地起身。 “什么?!”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李承乾可是他最抱有期望的儿子,现在居然出了这种事情,腿还摔断了,以后要是留下病根又该怎么办? “李哥,冷静。”李清连忙出言安慰道。 李世民这才松下一口气:“是我急糊涂了,这不是还有贤弟么,以贤弟仙人手段,高明倒不用担忧做下病根……” 随后他看向王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高明会突然坠马?” “这……这老奴也不知……”王德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倒不是装糊涂,实际上事发突然,他也是真不知道。 毕竟这年头的内侍还不像明朝一样,掌管着特务机构东厂,算不上手眼通天。 “要你何用!”李世民骂了一句,吩咐道:“摆驾东宫,朕要去看看高明!” 第六十六章 骄子 东宫。 往来的宫女与内侍行色匆匆,面上都带有戚然之色。 李世民与李清来到东宫的时候,正好看到门口来回焦急地踱步的贺兰楚石,那一身显眼到不能再显眼的突厥打扮,让李世民不禁愕然。 难不成高明是玩打突厥的战争游戏?所以才失足坠马? 见到皇帝驾临,贺兰楚石面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战战惶惶,大冬天里汗出如浆。 “太子是怎么回事?你为何穿着突厥人的衣服?” 李世民含怒未发,气势也不是贺兰楚石能够抵挡的,再加上他本来就心里有鬼,已经是哆哆嗦嗦半天说不明白话。 “太子殿下他……他……他坠马了。” 贺兰楚石不停地用袍袖擦着汗,结结巴巴地述说着。 “朕知道他坠马!”李世民声音低沉,“朕问你的是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太子他为何会坠马!” “是……是臣等与殿下一起扮做突厥人去偷牛……结果在回来的路上,殿下忽然坠……” 贺兰楚石话说了一半,便被李世民的一声怒吼打断。 “什么?” 李世民只觉一阵气血上涌,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了上来,随即眼前一黑。 “李哥!”李清连忙搀扶住李世民,顺手从系统摸出一颗药丸子塞进李世民口中。 半晌后,李世民悠悠醒转,他站起身,稍稍喘息两口,开始下达命令。 “今日跟随太子出行者,皆斩!” 一句话,就将这件事定了性。一来这群人身为太子亲随,在太子犯错时没有劝谏反而跟从,本身就是错误;二来也是为了保护李承乾,把事情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李世民站在门口,出神地看着房门半晌后,才推门而入。 受伤的李承乾躺在床上,小腿传来钻心蚀骨的痛楚让他哀声连连。 太子妃苏氏泪水涟涟地坐在床头,见到李世民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朕对你太失望了!” 看着尚穿着一身突厥服饰的李承乾,李世民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与痛心。 这可是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太子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耶……” 李承乾的语气颤抖,也听不出是因为是惊恐还是疼痛导致的,也可能是二者都有。 开玩笑,他怎能不怕?搞出这档子事,别说太子了,连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回事。 自古以来,哪里见过废太子还能好好活着的呢? “不要叫朕阿耶!朕没你这个儿子!”李世民拂袖大怒,“你看看自己像个什么样子!还扮做突厥人!你怎么就不一了百了,朕也好省心了!” 看着短短半分钟就已经飚出好几万的情绪值,李清是感受到李世民是真生气了,就连看到李治立武媚娘为皇后,还有武媚娘临朝称制都没有过这样波动的情绪。 “阿耶,儿臣知错了……”李承乾流着眼泪哭道。 “知错!知错有什么用!”李世民指着他怒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任性,今天跟随你出行的侍卫都要被处死!因为你的任性,朕与你阿娘也会因此蒙羞!” “只凭一句简单的知错,就想挽回?这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知错要是有用,还要朝廷干什么!” “阿耶……” “朕真是恨不得亲手……” “李哥!”李清伸手按在李世民的肩膀上,打断他的话语,温声说道:“你先出去走走,舒缓舒缓心情,我和高明聊两句。” 李世民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去吧,啊。”李清揽着李世民的肩膀,把他送到门口。 可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再把孩子的心说死了,可咋整?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可不敢这么教育。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世民忽然小声问道:“贤弟,这逆子的腿……” 哪怕是极度暴怒之下,李世民仍然在关心李承乾的身体。 “放心吧,有我呢。” 李清声音不大,却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李世民重重地拍拍李清的肩膀,转身走出房间。 送老李出去后,李清搬着一个锦墩,坐在了李承乾的床边。 “义父……阿耶他……”李承乾哽咽着说道。 “消气就好了,你也是,不声不响整这么大活,真让我俩开眼了。” 李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至于你腿的问题,不需要担心,有我在不会留下病根。” “先别忙着谢,”李清按住想要道谢的李承乾,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这一次你闯的祸可不小,追根究底你的问题很大,惩罚还是要有的。” “你这腿,慢慢疼上一个月吧,就当是我给你的惩罚。” “承乾明白。”李承乾老老实实地说道。 “大道理我就不给你讲了,实际上你比谁都明白,”李清瞥了一眼他身上的突厥服装,“但你瞅瞅你这身像什么话?突厥那可是大唐的手下败将,你去模仿他们的习俗?” 李承乾讷讷半天,低声说道:“我……我就是觉得这样自由……” “是叛逆吧?”李清摸出一罐可乐打开递给他,“总觉得你阿耶管你难受,就想搞点叛逆的,一是觉得这样很爽,二是想引起他关注,是吧?” 李承乾想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却只能点头,他发现李清说的话竟然完全与自己的心理吻合。 “嗯……” “行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李清摸出一个塑料夹板,在李承乾的哀嚎中把他的伤腿复位并夹住,“没事儿别老动你的腿,先疼上几天吧。” 他又掏出一个葫芦递给一旁的太子妃苏氏,嘱咐道:“这里的药,每天给他吃一粒,大概够……嗯,三十天的。” “谢谢义父。”苏氏敛衽一礼。 “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没有的话我就出去和你阿耶聊聊去了。”李清转头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出神地看着李清,半晌才眼圈一红,讷讷地说道:“我……我想阿娘了……” 李清只是嗯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 “嗯,知道了,好好睡一觉吧,高明。” 说完,他打开房门,走出殿内。 —————————————— 一会儿还有一章,这两天加加更,求各位好哥哥追读一下,惯例求求票,看看能不能冲一下下一轮推荐。 第六十七章 父子 自从长孙皇后去世,她的这几个嫡子就如同杂草一般在长歪的道路上野蛮生长。 与朱标相比,李承乾无疑是悲催的。首先他没有一个可以把所有偏爱都给他的父亲,也没有一个能给他保驾护航到中年的母亲。 哪怕是在现代,孩子的教育一个不慎都会成大问题,更何况是在能够把人扭曲到极点的皇家。 但现在李清身为孩子的义父,就冲这一声义父,也不能不捞啊。 李世民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索,一向寄予厚望的大儿子的不争气,几乎击溃了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向来稳固的内心防线。 在他身前,是一株剑痕累累的槐树。 槐树: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撒气? “李哥?”李清走过去唤了一声。 李世民伸袖子擦擦眼睛,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是贤弟啊,那逆子怎么样了?” “还行,没什么大事儿。” 李清当然看出老李那强装出来的冷漠,他知道,实际上现在的老李比谁都要关心李承乾的健康。 他并不打算再薅李世民情绪值,而是准备好好劝劝他。 “放心吧,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不过为了惩罚他,不会让他好那么快,怎么着也要疼上一个月,给他长长记性。” “疼死他才好!”李世民冷哼一声,可神色却是放松下来,不再如之前一样紧绷。 李清玩味地看着他,李哥可是老傲娇了。 “这逆子……”李世民长叹一声:“他怎么……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假扮突厥人,还去偷别人家的牛,他可是大唐的太子!” “太子又怎样,太子他也只是个孩子。”李清劝慰道:“对于孩子的教育,不能一直以打骂批评为主,要适当采取一些别的方法,打仗还讲究迂回包抄呢,教育孩子也是一个道理。” “其实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都这样,充满叛逆,你想想李哥,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又在干什么?” “像他那么大?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已经统帅三军征战天下了!” 不说还好,一提这一茬,李世民不禁又有些怒气勃发。 想我李世民英雄一世,怎么落得个虎父犬子的下场? 李清心里划过六个句号。 你要这么说话的话,我可没法接了。 “其实追根究底,就是你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李清尴尬地试图把话题引走,“有时候,父亲太过出色对于孩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虽说应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大唐已经有你一个了,再给一个比你还出色的,你就不怕遭天谴?李哥啊,要学会接受孩子的平庸……” “平庸反倒好了!你看他干的这叫什么事!”李世民怒气冲冲地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说他也不是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李清伸腿蹬了一脚那棵槐树,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如果老槐树能够说话,一定会大骂你们哥俩怎么回事,没完了是吧? “还记得之前我和你提到过的‘青春期叛逆’吗,其实现在他就处于一种这样的状态,问题也不只出在他的身上,李哥你也有责任。” “我也有?”李世民不禁愕然,怎么那孽障偷牛还和我有关系?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李清斜乜一眼李世民:“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看李世民恍惚的神情,李清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这也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你孩子那么多,难免在关怀上有些缺失,一来二去自然就产生疏忽,没注意到高明的心态变化。” “再加上……”李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嗯,虽然你端不好这一碗水,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唯一一位能够端好这一碗水,给高明以关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刚刚高明还在和我说,他说,想阿娘了……” 听到这里,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两行泪水潸然而下,伤心得好像土豆被拾走的小老头。 “观音婢……”他喃喃地说着,双眼望向远处天边的月亮,似乎想要隔着云海穿越时空,再见一眼爱妻的容颜。 李清趁机回头,冲着起居郎扬扬头,口型分明是“赶紧记”。 这可是大事儿啊,我李某人以三寸不烂之舌把李哥说哭,还记在史书之上,这面子还能小了? 不过仅此一回,相对于李哥在史书里记载的几百次怆然泪下,还是显得有些少了。 “你说,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日后有一天你见到长孙皇后时,她会怎么说?”李清继续拷打着李世民的神经:“我离开之前留下的那么好的孩子,就让你给带废了?” “别说了,别说了……”李世民立刻止住李清的话头,再说下去的话心态可就彻底崩了,“高明之事,皆吾之过也……” “诶,这就对了。”李清不禁有些欣慰,看来劝说还是有效果的。他趁热打铁说道:“回去再看看高明吧,既然他已经认识到错误,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见李世民并不反对,李清继续给他画饼:“等过些日子,长孙皇后回来一看,诶高明被你教的不错,这样你也对她有个交代,不是吗?” 李世民忽然抓住重点,他抓住李清的胳膊,目光灼灼地问道:“贤弟!你是说过些日子就会让观音婢回来?过多些日子?需要几天?” “李哥,李哥,高明!注意主次关系啊!”李清连忙说道。 可谁知李世民就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我不管高明,我就要观音婢!” 好家伙,父母才是真爱,孩子纯属意外是吧? 嗯……皇帝和皇后很恩爱,太子?太子也还活着…… “你别着急别着急,这件事怎么着也得半年之后。”李清连忙按住李世民,“你总得让我恢复恢复法力再说吧?” “也是,是为兄着急了。” 李世民听他这么说,也只得作罢,毕竟李清的修为要紧。 “要不,贤弟带我去李隆基执政的时代去看一看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盛赞的开元盛世,就当散散心了。” 第六十八章 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叔父 李清其实也在琢磨,要不要把去看李隆基的事儿延后,毕竟他心情的确不太好,雪上加霜的后果可挺严重。 但既然他现在自己提出来,那李清可就表示不粘锅了。 去,当然要去。 李清当然没有拒绝他的提议,顺势就答应了下来。但还要再等几天,毕竟李承乾的腿还断着,要给他留个联系方式。 系统出品的手机可以隔着时空发消息,可以说十分方便了。 再次探望李承乾的老李不再是一副喊打喊杀的样子,一反常态地温声安慰着李承乾,让他安心养病,不用管其他的事情。 李承乾也确实是诚心悔过,并且为那些侍卫求情,问问父皇能不能对他们网开一面。毕竟他是太子,他有命令,那些侍卫又岂敢不从。 在李清掏出健忘丸之后,李世民顺水推舟地答应了李承乾的请求,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总之再想给他当侍卫是不可能了。 对此结果李承乾已经十分满意了,他暗暗记在心里,准备从自己的内库之中,给那些侍卫们掏些钱贴补家用,做些小买卖谋生。 看着李家父子俩真正父慈子孝的场面,李清也挺欣慰,至少自己没白忙活。 也是该把长孙皇后弄回来了,不能老替她干活啊……有长孙皇后在,至少李家这父子俩的关系不用他李清去操心。 分别之前,李清一再嘱咐老李,现在他必须又当爹又当妈,不能总绷着严父的角色,还要适当去做一做慈母。 好家伙,男妈妈是吧? 回到秦王府时已是深夜,少女版武媚娘依旧在仔细地擦着地板,御姐版的上官婉儿在一旁认真地监督她干活。 “还干活呢?歇了吧,这都几点了?”李清把氅子递给上官婉儿,“去睡觉吧,小武。” “婉儿你也是,人家小武明明还在长身体,别把人累坏了。” 上官婉儿控诉地看了一眼李清,合着你做好人,我做坏人呗? 但没办法,谁让李清是主呢? 武媚娘连连道谢,心下对李清升起由衷的感激。 太可怜了呜呜呜,这一个多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终于有人说句公道话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清咂咂嘴,对上官婉儿低声说道:“你看,她还得谢谢咱呢。” 上官婉儿妩媚地白了他一眼,把氅子挂在一旁:“殿下,魏王一直在客厅等您,您看?” “青雀?他来做什么?”李清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摇头笑着说道:“这小子狗鼻子够灵的,行了,我知道了。” 看来这李泰也不老实,东宫也有他安插的眼线。 客厅之中,李泰不停地在来回踱步,见李清过来,他立刻走上前。 “仙师,请您一定要帮助泰!” 李清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帮你什么?” “泰已经知道了,太子失德,竟然假扮突厥人,掳掠百姓耕牛……” 李泰的声音亢奋极了,两只眼睛仿佛都在放射着光亮。 李清从系统中掏出一罐可乐,啪嗒一声打开后打断了亢奋的李泰:“你听谁说的?” “泰自有渠道,还请仙师助泰一臂之力!” 李泰的态度恭恭敬敬,礼数十分到位,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李清坐在主位,将手中罐子放在身边的桌上,深深地看了一眼期待的李泰,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帮不了你。” “事成之后,无论您要什么,泰都随仙师所请!”李泰诚挚地许诺道。 李清伸手拢拢头发,他知道李泰的野心一直很大,却没想到他居然利令智昏到了这等地步。 “青雀,你我认识这段时间以来,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帮忙。我已经记不得你上一次主动找我聊天是什么时候了,尽管我是你阿耶的结义兄弟。” “实在说吧,青雀,你根本就不想和我亲近。” “泰是不想给仙师添麻烦。”李泰立刻为自己辩解道。 “我理解,”李清无所谓地笑笑,“你觉得你上位需要那些文人墨客,需要那些世家的帮助,你认为他们是你的中流砥柱,你不需要像我这样,与世家格格不入的所谓仙师。” “但是你现在来到这里,和我说,“仙师,我需要你帮我夺取太子之位”,对我没有一点尊重。” 说到这儿,李清伸出食指冲着李泰指指:“你从未想过要和我交心,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叔父。” “你在你大哥出事的夜里,来到我家,让我帮助你去夺取属于他的东西……” “太子,有能者居之,泰的阿耶也是一样!”李泰下意识地反驳。 “趁人之危并不是能力,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李清伸出手指,对着李泰轻轻点着。 “那泰就正面锣对面鼓地和大哥竞争,还请仙师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以后,只要仙师所请,泰必将竭尽全力!” 李泰的表情看起来万分真挚,甚至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李清听到这里,对李泰已经是失望至极。 但毕竟李泰也是李哥的亲儿子,再最后点他一次吧,如果不能醒悟的话,那还是趁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好。 “青雀啊,青雀。” 李清喟叹着站起身,走到李泰的身边,语气怅然:“我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你如此不尊重我?” “如果你今天来到我的家里,对我说“叔父,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一个舞台充分展现自己的才华,证明自己不比大哥差”,看在你阿耶的份上,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但是现在,你看看你是一副什么样的态度?” “就这样简单?”李泰的声音颤抖,在他看来哪怕是李清或是他的阿耶,也会有所求。 他又怎么想到,李清需要他做的,只是简单叫一声叔父? “叔父?”李泰迟疑地问道。 李清伸手拍拍李泰肥厚的肩膀,轻笑道:“还算有救,我知道你自恃才华,认为自己不比高明差,想要证明自己,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真的?”李泰的胖脸上一下充满期待。 第六十九章 叔父,我太想进步了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 李清温和地笑笑,既然李泰上道,他也觉得挺好的。 对李世民,他是真心把李哥当兄弟,毕竟李哥对他也付出真心,他本身就是一个十分讲义气的人。 所以能不让老李伤那种不可挽回的心,还是尽量别了吧。 可持续性地薅羊毛才符合科学发展观,不然的话不就是不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了吗? “但是你啊,可先要想想,明天你阿耶知道了你大半夜来我府上的事情,你该怎么办?”李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李泰忽然就坐蜡了,阿耶喜欢自己是不假,可这涉及夺嫡的事儿……尤其上一代还发生那种事情……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哭丧着脸:“叔父救我!” “你啊,做事之前也不过过脑子,想一想后果。”李清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这小胖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心太急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李泰深吸一口气,低声叹道:“叔父,这件事还是希望您能够理解我,我太想进步了……” “想进步是好事,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李清坐回到座位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但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关于争夺太子之位的问题,你暂时就不要考虑了。” “可叔父您不是……”李泰有些焦急地问道。 “你看,又急。”李清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的事情我会帮你,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叔父何意?”李泰丈二的胖子摸不到头脑,他完全没领会到李清想要传达的精神。 李清冲上官婉儿招招手,上官婉儿会意,迈着步盈盈地走到他的身边。 “起来……”李清冲着往他身上坐了一半的上官婉儿啪地一下,狠狠打了一巴掌,“去去去,站我边上。” 上官婉儿面色羞红,她还以为李清是让她坐在他腿上呢。 “看到她了没?”李清冲着上官婉儿伸手指指:“实际上,她来自四十多年以后。” “四十多年后?这……”李泰看着上官婉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李清的说法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信。 “叔父莫要拿泰寻开心,这怎么可能……” “无论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李清笑眯眯地说道:“按照原本的历史,你和高明争夺皇位,最后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最后让稚奴这小子捡了便宜。” “稚奴?”李泰不可置信地问道,在他眼里,李治还只是一个拖着鼻涕只会喊四哥的小鼻涕虫,居然能成长到和他争夺皇位的地步了?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他在心里暗自感慨道。 “是的,稚奴……嗨,说起来比较复杂,这小子立了你阿耶的才人为皇后,甚至于在他死后,皇位都被这个才人给抢了去。”李清笑眯眯地给李泰剧透着历史。 李泰听到这里,不由得热血上涌,脸色也开始红温。 败家子!败家子啊!出生!连阿耶的才人都敢染指,你想翻天啊! 怪不得听说阿耶总喜欢找借口揍一顿稚奴,以前还以为是阿耶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万万没想到稚奴竟然用陌刀给他剌屁股,开这么大一眼儿。 活该!打死也不多!李泰暗暗地啐上一口,心想要是他的话,恐怕就不是对稚奴爱的教育这么简单了,怎么说也得一顿饭之前打一顿。 “好在我和你阿耶拨乱反正,处死了那个才人,这个上官婉儿,就是那才人身边掌管印信的侍女。”李清笑眯眯地说道:“当时在世的稚奴的儿子里,只有李贤比较贤能,所以我和你阿耶就决定立他为皇帝。” “叔父,您是说……”李泰十分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清的意思。 “我大唐一共二十帝,满打满算后面还有十五位帝王,不瞒你说,这些人里昏君还是十分多的,与其让他们继续祸害大唐,还不如让你,或者让阿恪去替代他们做皇帝。”李清伸出手轻轻搓搓指甲,微笑着对李泰说道。 “至于是先选阿恪,还是先选你嘛……”说到这里,李清故意拉长了声调。 “选我选我!”李泰激动地大声说道:“叔父!一定要优先考虑泰啊!” “能不能选你,还要看你的表现。”李清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李泰:“高明最近伤了腿,你小子身为四弟,不能不有所表示吧?” “应该的!应该的!”李泰忙不迭地点头,“泰一定安心,做好属于弟弟的本分。” “孺子可教也。”李清笑着伸手冲李泰点点,“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这就是为什么之前我和阿恪说要好好学习一番政务。 “过几日,我要和你阿耶去一趟后世,你先好好和你大哥高明修补关系,让他知道你是发自真心。老实说,高明在处理政务这一块还是比较不错的,你可要好好学,争取超过他,明白吗?” “明白,明白,泰明白!谢谢叔父指点!”李泰激动地说道。 “另外回去之后,那些人该踢吧就给他们踢吧走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李清语重心长地说道:“世家就像是河水,你可以用它灌溉田地,但泛滥的时候也需要治理。” “不要因为它能用就偏用,一个合格的君主,是应该会掌握平衡的……” 看李泰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清脸上一黑:“别学你阿耶,他的本事你学不来。” “噢,泰知道了。”李泰立刻答道。 “就这么定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和阿恪好好跟着高明学习,另外他这腿伤了,心情也不是很好,你俩没事儿也哄他开心开心。” “等我和你阿耶回来之后,可是要考核你们两个的,然后选一个更出色的,去做皇帝,剩下的那个人可就要再等一段时间了。” 李清的语气悠然,可听在李泰的耳中,却让他不能淡定。 “放心吧叔父!等到您和阿耶归来,考核之后绝对会优先选择泰!” 李泰自信满满地昂着头,对李清下保证。 第七十章 天宝,启动! 对于上道的李泰,李清感到十分满意。 就怕他想不开,只盯着贞观十一年的位子。 当然也和他后来说的那句“难道你只想吃你父亲留下的老本吗”有关。 这句话一出,不想去也得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泰就叫上想要出去打猎的李恪去东宫探望李承乾。 可把老李给感动坏了,关于如何弥合儿子们之间的关系,是他一直十分头疼的事情。现在李清轻而易举地便把他最头疼的问题解决,又怎能不让他激动。 “贤弟真乃吾之福星也……”老李拉着李清的手,神情真挚。 “养了儿子才知道难了吧?” 李清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古人这动不动就拉手手实在是让他这直男受不鸟。 “唉……不提这个……”李世民摆摆手,将话题引向另一边,“昨天说的一起去散心,你看?” “那是,不过咱话说在前头啊李哥,既然是散心,咱行程得规划好,比如你想去哪儿玩,都想见见谁。” 李清扯过一张胡凳,大剌剌地坐在上面。 “见谁?”李世民不由得笑着说道:“贤弟说笑了,我哪能知道那个时代都有谁值得一见的?” 他想了一下,对李清说道:“嗯……既然是盛世,那你我也省了麻烦,只当游山玩水消遣一番便可,至于长安,不去也罢。” “嗯,不去长安,不见李隆基。”李清咂咂嘴:“也行,那孙子也没什么可见的。” 李世民敏锐地抓到李清的称呼,不禁皱眉问道:“这孙子?难不成……” 意识到失言的李清立刻找补道:“嗨,李哥,你想想咱这辈分,李隆基不是孙子吗?” “嗯……你说的有道理。”李世民还是觉得不是很对劲。 见李世民依旧是有些疑虑,李清决定给他转移转移注意力,当下便说道:“讲道理的话,其实天宝年间有的是好东西……大唐文华可是一直被后世所称道,所谓‘唐诗宋词’,指的就是大唐的诗,宋朝的词。” 为什么不叫大宋?毕竟宋朝就那么大点,叫大宋的话韩味儿有点重了。 “是吗?”一听“唐诗”李世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或许这是所有皇帝的共同爱好。 但话又说回来了,李世民作诗的水平可比印章帝强上无数倍,至少还能为后世留传一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当然了,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佛王维都是那个时代的人物。”李清拍着胸脯给李世民打着包票,“还有许多留名千古的大诗人,比如王昌龄,高适,贺知章,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真的?”李世民龙躯一震,“我大唐文道竟昌盛如斯?” 由不得他不震惊,从古到今几千年,也没见谁冠上诗仙和诗圣的称号,可短短一百年后竟然有后人获得如此殊荣,这也侧面说明了他们的水平。 说到这里,李清不由得寻思挫宋倒真不愧是挫宋,同样是边塞诗,人家大唐的边塞在天山,在漠北;大宋呢?在特么大散关。 “兄弟我骗过你吗?”李清心想老子他妈当年上学背的诗百分之八十都是你大唐的,尤其是李白和杜甫! 你说你没事儿写那么多诗干嘛?干嘛?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李清亲自给李世民背诵了一遍李白的《上李邕》和杜甫的《望岳》。 “好!好诗啊!”李世民双目放光:“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大唐男儿,就当有此气魄!” “贤弟!朕要见此二人!” “放心吧李哥,不光你想,我也想见见他们俩。”李清磨着牙不怀好意地笑着。 “怎么,贤弟和他二人有仇?”李世民看出李清那老六的神情,笑着问道。 “那倒没有,他们俩也算是我的熟人。”李清呵呵笑着说道。 的确是熟人,尤其是杜甫,上学的时候可没少被他的三吏三别折磨,更别提他的绝句,五言七言律诗了。 李世民当即便起身说道:“那还等什么,宜早不宜迟,咱们赶快出发吧?” “我想想……”李清稍稍思考一下该去哪个时间,既然散心的话,那就要挑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点,天宝十四年就不错。 想到这里,他便笑着和李世民说道:“那咱们就去天宝十四年吧,天宝十四年的三月。” “天宝?李隆基的年号不是开元吗?”李世民眉头微微皱起,迟疑地问道。 “他改元了呗,在开元三十一年的时候改元天宝。”李清笑呵呵地给李世民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李隆基一直在用开元这个年号。”李世民恍然道,“他也够长寿的,居然在位四十多年?” “是的,准确的说,李三郎一共在位四十四年,是整个大唐在位时间最长的天子。”李清说到这儿又补充一句,“天宝十五年他退居太上皇,一直又活了六年才去世。” 这也是李三郎最突出的缺点——长寿! “三郎果然是明主,竟知急流勇退,把大位让给太子,避免子壮父老的相残的局面……”李世民不禁感慨了一句。 “啊这。” 李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嘀咕一句。可别管他李三郎是不是自愿的,你就说退没退吧。 在父慈子孝这一块儿,我大唐敢说第一,没有朝代敢说第二。 但要说兄友弟恭,那还得看奥斯曼土鸡,二凤和土鸡一比都算是模范兄弟。 “那就这样定了,由太子监国,魏王吴王协助太子理政,李哥你觉得怎么样?” “就依贤弟,只是高明的腿……?” “腿断了又不耽误处理政务吧?”李清挠挠头,“身为大唐太子,就应该加加担子。” “放心吧李哥,有什么事咱还能通过手机联系呢不是?” 说着,他从系统里掏出一张轮椅。 “让高明坐在这上面,每天就让青雀和阿恪两人推着他去上朝,就当培养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高明不能白教他们理政,这就当做是报酬好了。” 第七十一章 天宝十四年!宣城 李世民一向是很听从李清建议的,最主要是他说的很有道理,经常让人无法反驳。 那可真是稀宗爬楼梯,不扶(服)不行啊。 至于说李承乾会不会借机收拾李泰和李恪,这一点他还是很放心的,至少从现在来看,李承乾还不会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其实李清也在想要不要参考一下明太宗朱棣的模式,让李承乾好好进化一下如何理政,这样的话也可以来一波“唐仁宗和他的天策上将”。 有李清的帮助,大唐的工艺水平进步飞快。在他花情绪点雇佣的老师的教育之下,现在工匠们已经拥有了制造燧发枪及滑膛炮的能力。 具体如何练兵,李清弄出了两本适用的兵书,分别是中文版的《皇帝的刺刀》与《制胜的科学》,交与李靖程知节等人学习,并且按照《一七九二年步兵训练与机动条例》的改进版进行操练。 并按照李世民的意思,严格要求,在军中选拔百战老兵,组成精锐部队,依旧授名玄甲军。 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李清带着李世民,一同来到天宝十四年。 非要粘着他一起来的还有李明达与李治,本来李世民是没打算带李治的,但架不住李明达小嘴儿一瘪,李世民立刻心软答应下来女儿的请求。 女儿奴真的是没救了…… 穿越的第一站是宣城郡。 宣城东临杭州、湖州,南倚黄山,毗邻芜湖,与金陵接壤。虽算不上物华天宝,却也称得上一句人杰地灵。 按照李白的行动轨迹,现在大概率是在宣城。 怀里抱着李明达,边上跟着李治,走在宣城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李世民倒也真是一位正在带孩子逛街的老父亲。 李治羡慕地看着被老父亲抱在怀中的李明达,转头扯扯李清,用萌萌哒的眼神看向他。 “叔父,抱抱我。” “男子汉大丈夫,自己走。”李清脸色一黑。 你小子,没长腿是吧。 吃瘪的李治也不在意,鬼机灵的小眼珠一转,伸手示意李清靠过来。 “说吧,憋什么坏水儿呢?”李清弯下腰。 “叔父,你要也抱着我走,回去我送你俩漂亮妞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清一脚踢在屁股上。 “小小的年纪,和谁学这熊样儿?看打!” 挨了一脚的李治就像是给出一脚油一样,速度飞快地拔腿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兔子。 李明达在李世民的怀里,看着和谐的叔侄,被逗得咯咯直乐。 女儿开心,连带着李世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李清三两步就追上李治,像拎着小猫一样拎着他的后颈衣服,给他拎了回来。 “你小子这小短腿,还敢在叔父面前撒野?” 李清拎着他一边走一边训,李治不服气地抗辩道:“难不成我还站着让你踢不成?” 说是那么说,李治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走出去差不多一百多米后,李清这才反应过来,把李治放回地上。 “哈哈,贤弟中计矣!”李世民这才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怀中的李明达也是咯咯地笑着。 “稚奴这小子鬼心眼是多,连他叔父都敢算计。”李清嘿然一笑,冲着躲在李世民身边的李治招招手:“稚奴,你过来。” “我才不去,我又不傻。”李治扮了个鬼脸,“略略略!” “这小子……”李清失笑地点点他,“好像个小狐狸成精一样,猴精猴精的,怪不得能把朝臣玩的团团转。”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李世民就想起永徽六年的李治,没忍住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阿耶,你踢我干什么!”李治苦着小脸儿问道。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李世民眼睛一瞪,“我打你还需要理由?” 李治张张嘴。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我说你快了吧,你非得说等一会儿。”李清幸灾乐祸地调笑着。 几人一边走,一边领略着天宝年间的风土人情。 根据《新唐书·地理志》记载,大唐天宝十一年京城长安一百九十六万人,东都洛阳一百一十八万人,宣城八十八万人。 可以说,这是一个富庶且繁华的城市。 恰巧此时又是阳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街道上熙熙攘攘,好一派盛世景象。 “看来三郎做的还真不错,你看啊贤弟,这宣城竟如此繁华,你不说我还以为我们是身处长安呢。” 李世民感慨着,看来贤弟所言非虚,开元盛世并非浪得虚名。 “这宣城可有好去处?既然来了,你我兄弟二人就畅快玩一玩。” “那还用说,当然是谢公楼啊。”李清笑着建议道。 “谢公楼?可是人称小谢的谢朓出任宣城太守时,于郡城之北阳陵山所建之楼?” 李世民一下就来了兴趣,小时候他没怎么离开过晋阳,等长大之后……从十七八岁开始就开始征战天下,一直到登基以后,都没怎么出去玩儿过。 他又不是那种下江南玩乐,然后鼓噪文人大吹特吹大洗特洗的那种,所以一直也就只能宅在长安做宅男。 对于大唐的大好河山,说不想出去玩一玩看一看那是假的。奈何政务缠身,一直没有机会。 这次可算有了放纵一下好好玩玩的机会,他怎能不高兴? “还真是,李哥有兴趣?”李清笑呵呵地问道。 “不瞒你说,我早就想来看一看了,只不过一直被政务缠身,困在长安城里。”李世民说着,伸手拍拍自己的大腿:“几有髀肉复生之叹啊。” “你不是想看一看李白吗?”李清揶揄地看着李世民:“这会儿看到谢公楼就不想李白了?” 男人呐,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啧啧。 “不急,先看谢……”李世民说一半忽然警觉地问道:“等等,李白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吧?” 李清偷偷在系统中查看了一眼李白的生平资料后,放心地说道:“且死不了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和你好圣孙李隆基一年死的。” “那就不急,等游完谢公楼之后,再去寻他。” 说罢,李世民举起兕子,把她放在自己的脖子后骑着,畅快地呼喊着。 “走喽,一起去游谢公楼啰!” 第七十二章 备受打击的李世民 李清看着欢呼雀跃的李世民父女二人,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看来带孩子的老父亲都会退化到和女儿一个年龄段,这个理论在李哥身上得到了验证。 他真想问问李世民,李哥李哥你几岁了? 一旁的李治看着羡慕极了,如果有BGM的话,此时一定会是“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只可惜现在不是天地一片苍茫,不然的话就更对味儿了。 李明达欢呼雀跃一路,一会儿指指那个,一会儿瞧瞧这个,活脱脱的一个好奇宝宝。也多亏李清有一个系统作为辅助,不然的话还真分不清那些个植物和动物甚至是昆虫到底是什么种类。 谢朓楼依山而建,在唐朝重新修葺之后,又称北望楼,或者北楼。不过大家还是习惯称它为谢朓楼,毕竟小谢的名声在大唐还是很大的。 对,就是那个“中间小谢又清发”的小谢。 今日的游客并不多,楼上也没几个人。李世民站在窗楹之前,深呼吸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不由得兴致大发。 “我想吟诗一首……” “李哥,你这水平还是算了吧……”李清表示没眼看。 “嘿,什么叫我这水平就算了?” 李世民一下子就不乐意了,想咱老李也算是饱读诗书,南北乐府也略知一二,怎么到你小子嘴里就成了一句算了吧? 李清没说话,指着楼上悬挂着最高的那一张,上书几个醒目的大字,估计是标题;在那几个大字的下面,则是正文。 “《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李世民不由自主地念起来,在刚刚被李清激起来的逆反心理作用之下,不由得哼了一句,“好歹你李哥也是饱读诗书,不信作的就比他差。”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念了出来内容。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读完“明日散发弄扁舟”之后,李世民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这一点他心里还是非常有数的,心服口服地承认道:“贤弟说的对,多亏为兄刚刚没献丑,不然可就出大丑了。” “不过这是谁写的?如此大才,可还在世?” “你看落款。”李清指着落款提醒他。 “李白……哦!这是李白写的啊!” 李世民一下心情就好了。如果说这是一位不知名的人写的,或许他心里还会有点难受。可既然是李白,他就看得开了。 几千年就出这么一个诗仙,朕何德何能敢和他比?朕配吗? “如此大才,真想见上一见啊……” “恰巧李白最近也在宣城,回去之后咱去拜访一番就是。” “李白也在宣城?”李世民惊喜地问道。 “当然。”李清说着,掐掐李明达的小脸儿,掏出一颗水果糖塞给她。 “叔父,叔父,我也想吃糖……”李治在一旁摇着李清的手臂。 “去去去,小孩子少吃糖,会蛀牙知道不?”李清拍了一下李治的后脑勺。 “那兕子怎么能吃,她也是小孩子!”李治不服气地说道。 “她还没换牙呢,随便蛀。”李清笑抚李治狗头,“再说蛀牙我这个叔父也能治。” “你直说你偏心得了!”李治气急败坏地说道。 李清哈哈大笑,掏出一把糖果塞到李治的怀里。 “逗你玩儿呢,搞点节目效果呀,你说你咋就急了?” “谢谢叔父,叔父大气!叔父早生贵子!”李治看到怀里的糖果眼睛都直了,忙不迭地说着吉祥话,也不看是不是合适。 “去去去,你叔父老婆都没有,哪来的早生贵子。”李清伸脚一踢,却踢了个空。 李世民摸着下巴琢磨起来,贤弟的辈分这么大,把女儿嫁给他肯定不合适,再说自己这些女儿也就长乐拿得出手,哎……至于那些妹妹,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再说也都出嫁了,算了算了…… 诶?既然贤弟说可以把观音婢带回来,那是不是说明,他也能把阿姐带回来? 嗯……阿姐女中豪杰,定然配得上贤弟! 李清丝毫不知道李世民心里的小九九,不然肯定会说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让我当你姐夫。 谢朓楼的风景很好,极目远眺,宣城的风光尽收眼底。四人在楼上玩了好一会儿,中午也是用自热火锅解决的。直到下午,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离开谢朓楼。 第一目的地,自然是李白的住处。 到了李白府前,门口还挺热闹,一群文士打扮的人在门前流连着,品读着门前挂着的文稿;在对面是一些小吃摊贩,还有一些卖酒,卖笔墨纸砚的摊贩,看来快形成产业链了都。 “倒也合乎想象。”李世民点着头评价道。毕竟是诗仙,受人追捧也是正常的。 他还是忘不了刚才在谢朓楼上的降维打击。 “这些读书人在干什么?”李清问一旁卖扶芳饮和桃花饮的小贩。 “嗨,还能是干嘛,慕名而来呗。”小贩不以为然地说道:“李翰林诗名远扬,自然就受到读书人的尊崇,咱们也借了他老人家的光,在门口卖点东西挣点小钱。” “那李翰林会出来见他们吗?”李清又问道。 “李翰林倒是不介意见一见他们,但这些读书人也有分寸,只是在门口抄录诗文,不会进府叨扰。” 小贩瞅了一眼门口,继续说道:“二位可是想见李翰林?却是不巧,他老人家上敬亭山采药去了,也不知道何时能回。” “采药?”李世民和李清对视一眼,诗仙还有这爱好呢? “李翰林常常进山采药,短则三五日,长则十数日,距离他出发已经过去六七天,想必他也快回来了。” 小贩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他看出李清他们此行的目的,于是便主动和他们介绍着李白嗯情况。 “感谢。”李清从兜里摸出一贯钱,“四杯扶芳饮,剩下的就当是感谢你。” “官人阔气!”小贩乐滋滋地说道。 此时的李世民和李清,两人都在脑海中脑补着李白的形象。 嗯,缥缈,出尘,谪仙人…… 第七十三章 李白捞月(求追读) 这年头不像后世,还有一个手机能互相联系。想要在这茫茫大的敬亭山找到李白,无异于大海捞针。 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先在城里转转,体验一下当地特色美食。 顺便还能去好地方溜达溜达。 计划到这里,再带小孩子就不合适了,于是二人先把李明达和李治送回贞观,再返回天宝,并且和两个孩子约定第二天再来接他们。 毕竟那种地方,儿童不宜。 一朝皇帝公然拉着秦王勾栏听曲,这件事即使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待都得说声好家伙。 或许是挨着金陵的缘故,宣城的勾栏也比较具有秦淮河特色,李世民拽着不太情愿的李清找了一处河边,坐在船上听取人生经……听曲。 曲儿很好听,唱的是王维的《早春行》。菜并不怎么合口味,李清叨了两筷子就没有继续动筷,而是掏出一包花生米放在桌子上下酒。 唐朝的酒水度数并不大,比啤酒高但也没高到哪里去。原本李清还用小杯,喝了两口后觉得不过瘾,干脆用大碗来筛,豪放得像梁山好汉。 “贤弟好酒量!”李世民哈哈一笑,见李清用大碗,他也换上大碗。 军中男儿,用娘娘们们的小杯子忒也不爽利。 对于李清拿出来的花生米,李世民给予了高度评价。 这才是下酒的好菜啊,至于桌子上的那些菜,李世民只能评价为白花十贯冤枉钱。 盛唐以胖为美,但实际上并不是某些人脑补出来的肥胖,而是那种微胖的丰腴。李清看着船上翩翩起舞的舞姬,啧啧两声。 “啧,感觉胖了点,我喜欢那种苗条一些的。” 李清说是说,可也没耽误他盯着花魁看。 “贤弟莫不是还……还元阳在身吧?”李世民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清,“这过来人啊都知道,还是身上有点肉最好,干干巴巴的也就是看着行,实际上……啧啧啧。” “……”李清沉默片刻,憋出一句“别说了”。 李哥,你是了解我的。贤弟我虽说年纪大,但我俗称…… “急了?” 李世民终于把这句话还给了李清,这话一出口,他便感觉无比地舒畅。 怪不得贤弟总喜欢阴阳怪气的,他现在终于懂了。 李清深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别人说破防的一天。 “难道那上官婉儿,你带回去之后连碰都没碰?”李世民再次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李清,“不会吧,难不成贤弟真是柳下惠那种坐怀不乱的奇男子?” 话虽这么说,可话里话外都是“你是不是不行”。 李清现在就是后悔,特别特别后悔,为什么不上来就把李世民带到天宝十四年的十一月,让他沉浸式地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但一切都晚了,时间又不能快进。 “嗨,贤弟尽管放心,你若是不喜欢丰腴的,等回去之后我给你挑几个苗条的送到你府上,”李世民一副好大哥的模样大包大揽地说道:“让你好好挑,挑个够,喜欢什么样的咱就选什么样的!” “再说,再说……”李清暂时也没这个打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事业。 女人?呵,女人只会影响我收集情绪值的速度! “送什么?” 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不知何时,一旁已经坐下一位两鬓斑白,一身道袍的老者。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若是老夫也有这么好的兄长,烧八辈子的香感谢天尊都来不及呢。” 听到老道士的话语,李世民也点头表示认可。 李清心里划过几个句号,到底谁认识谁是福气?我怎么觉得我李哥有我这么个贤弟才是他的福气? “这是何物?” 自来熟的老道士看到桌子上粒粒分明的花生米,不由得感兴趣地问道。 “花生,用来佐酒极好。”李清将盘子向老道士的方向一推,“尝尝?” 老道士也不客气,拿着筷子夹起一粒花生塞入嘴中。 他咀嚼两口后,眼前一亮,朗声夸赞道:“嗯……香脆可口,还有些辛香,果是佐酒好物!” “怎地之前未曾见过此物?可是从胡地新近传来的?” “要说这产地啊,那可是远了。”李清笑嘻嘻地胡诌道:“此物原产自金鳌岛,相传乃是截教教主通天圣人座下大弟子多宝道人所种之灵根,别说是吃上一吃,就是闻上一口,也是延年益寿啊!” “金鳌岛?通天教主?”老道士挠挠发髻,半天也没想出来这通天教主是何方神圣。 《封神演义》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被创作出来,就算是它的作者许仲琳,在这个年代连脱氧核糖核酸都不是。 李世民当然也不知道,但并不妨碍他真的信了——毕竟在他眼里,贤弟可是仙人,那仙人讲述的仙人故事,还能有假? “这通天教主何许人也?请贤弟解惑。” “相传呐,这盘古开天辟地之后,身躯化作大地,双眼化作日月,可他的元神启……元神却一分为三,”李清说到这里差点吐噜嘴说成元神启动,还好他反应快绷住了,“化作了三个道人,最年长的是为老子李耳,中年为元始天尊,青年为通天。” 李清根据后世的洪荒流小说夹杂着封神演义的故事,开始给李世民还有老道士胡诌着。 李世民听的是津津有味,老道士却是皱着眉头一直在听,可嘴上也没闲着,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喝酒。虽说是觉得李清所讲之故事和道藏所言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倒也没有指出,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蹭酒。 听故事嘛,又能蹭顿酒喝,老道士觉得没必要纠结这么多,再说精彩的故事难得一听,听就完了。 李清这故事刚讲了一会儿,就看那老道士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脸上红扑扑的,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说道:“这故事……故事不错,酒也好,花生……嗝,花生也好……李白无以酬谢……” 他晃晃悠悠地站在船边,伸手指着河水中的月亮。 “那后生,拽住我的……嗝,腿,月亮不错,哈哈哈哈……看我捞出来,给……嗝,给咱们下酒!”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溅起水花朵朵。 第七十四章 我醉欲眠卿且去(求追读) 李世民毕竟是军旅出身,练过武的,反应很快。在李白扎猛子的一瞬间便将他拽住。 还好,没完全跳进去。但是身子咣地一声磕在船沿,原本醺醺的醉意被这一磕彻底驱散。 “哎哟……”李白揉着肩膀,连连痛呼,“发生什么事了?” “你想把月亮捞起来给我俩下酒。”李清如实地说道,眼中却是关爱智障的眼神。 捞月亮是挺浪漫,可你这行为毕竟是三岁小孩的读物啊! 不过他也确定了,面前之人就是李白——除了他没别人能干出来这么浪漫的事啊! “李哥,李白。”他在李白的背后对李世民做口型。 “我……呃,真的?”清醒的李白也觉得有些离谱,这事儿真是我干的? “不然呢。”李世民甩甩袖子上的水,神情有点失望。 原来这就是李白啊…… 本以为会是仙袂飘飘,仙风道骨,没想到这气质,让他一下子联想起喝多了和莺莺燕燕玩捉迷藏的李渊。 “哈哈哈哈……谢过这位兄台,还有小后生。”李白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他抓起酒碗,冲着二人一举,“相逢即是缘分,在下李白,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李清,这位是我兄长,李……李二凤。”李清现场给李世民编了个名号。 “二凤?有点怪,”李白听到这个名字摇摇头,“都是酒中知己,又是本家,还痴长你几岁,以后我就叫你李二!” 李清心里一突,好家伙,你倒是不见外啊…… 李世民倒是无所谓,诗仙嘛,放纵一点就放纵一点,再说自己现在身份又不是皇帝,平等论交情也挺好。 “李二!小清,相逢即是缘,饮来!” 李白说罢,端着酒碗一口抽干。 “哈哈哈哈哈……好酒!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他喝到兴起,站起来一脚踏在船沿,高声呼喊。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李清做好十足准备,打起十二万分小心,就怕李白再扎一猛子。 “是李翰林!”“快看,是李翰林!” 周围的画舫上,大家歌舞也不看了,都跑出来看李白。 李白在当今的影响力,完全就是大唐的顶流,可以称得上一句天下谁人不识君。 “果然诗仙!”李世民虎躯一震,李白这出口成章的本事,一下子就将他折服。 “什么诗仙,不过虚名尔,”李白冲着周围举一圈儿碗后坐回原位,豪放地冲着舞姬们摆摆手,“接着奏乐,接着舞!” “杜甫曾有诗称赞李翰林,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清说着从系统里薅出一瓶飞天茅台,镦在桌子上,“我觉得李翰林更喜欢别人叫他酒仙,而不是诗仙。” “小清懂我!”李白畅快地笑着,“别叫李翰林,咱们平辈论交,你叫我太白兄,李十二都行!就是别叫李翰林,不好听。” 李清没说话,伸手揭开瓶盖,拿着瓶子凑到李白的鼻子前面。 李白本来还有点昏昏欲睡,闻到那茅台浓郁的酒香,一下子便双眼放起光来。 “好酒啊,好酒!”李白眼巴巴地看着那瓶子,“香气馥郁,婉转绵长,果然好酒!小清从哪儿得来的这酒?” 李清没说话,神秘地指指天上。 怎料李白还真信了,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认真又迫不及待地说道:“若非是天上,又怎会有此等美酒?快快斟来,快快斟来!” 这下给李世民整愣了,这么夸张?不过想到贤弟的手段,他也开始期待起来。 李清也不端着,他很干脆地给李世民和李白一人倒上一杯,并没有用之前的大碗。 “果然好酒!”李世民仔细品味,良久才放下酒杯,“就是烈了些,不宜多饮。” 看来老李对饮酒还是有阴影啊……毕竟上一次喝酒还是在东宫与李建成喝酒,喝完就吐血了。 甭管因为什么,反正李建成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你不喝,那我可要多饮一些。”李白可不打算劝李二多喝——开玩笑,酒就这么一瓶,你少喝一些,我不就能多喝一些了吗? 结果就是喝了半瓶,李白又摇摇晃晃地趴在了桌子上。 “这个诗仙啊……”李世民不禁失笑,“果然洒脱,就是这个酒品不是很好。” “不都说了吗,他实际上是酒中仙。”李清笑着回答道。 李世民瞅了两眼李白,见他安静地趴在桌子上打呼噜,便没有管他,而是让李清继续讲神话传说。 讲到姜子牙的时候,李世民忽然问道:“贤弟所说之姜子牙,可是辅佐文王之太公望?” “啊对!”李清笑着说道:“相传哈,相传周文王在渭水之滨请姜子牙时,背着他走了八百八十步,故而大周能有八百八十年的天下……” 这话说完,李世民就不淡定了。 “贤弟,要不我背着你从这儿走到长安?” “去去去,这么贪心呢……”李清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家伙,还走到长安,你可真够贪心的啊,宣城到长安少说也得有几十万步…… 你是打算让大唐从始新世一直绵延到渐新世是吧?跨越一整个冰河世纪,走向整个银河? “贤弟比那姜子牙还要神通广大,我背你走几步,效果会不会更好?”李世民犹自念念不忘——隔了好几代的孙子未必有感情,但和一手创立的大唐绝对感情深厚。 “不用背不用背,你把生产力发展好了,活两个周朝都没问题。” 李清还不忘记给李世民打鸡血,别管有没有用吧,你先发展再聊别的。 二人一直泛舟欣赏歌舞,连带着聊天,一直到深夜起了困意,才意犹未尽地打算离开。 低头一看,还有个李白趴在桌子上兀自在打呼噜,倒也不能不管。 李世民伸手拍拍李白的后背,大声说道:“太白兄,太白兄,该回家了!” “我醉欲眠卿且去……”李白伏在案几上,吧唧吧唧嘴,带着很浓重的鼻音推搡着李世民。 “卿且去……去……去你妈的……” ———————————— 求追读,求追读啊嘤嘤嘤 第七十五章 太宗令高宗帮李白穿靴(求追读) 李世民忍了又忍,决定不和李白一般见识。 好家伙,李清在一旁直呼好家伙,这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履历,继“国忠磨墨,力士脱靴”之后,又来一个“辱骂太宗”,还是当面的那种。 真不愧是豪放派诗人啊,果然是有够豪放的呢。 生气归生气,又不能把他自己丢在这儿。 二人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打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再说。 李白被搀扶着,脚步轻飘飘地往前走,一边走,嘴上还喊着噫吁戏。 “下回可不能让他再这么喝了。”李世民看着躺在榻上打呼噜说梦话的李白,摇头叹道。 “不让他喝酒,憋坏了又咋整?”李清看了一眼李白,把门关上,“他那首诗怎么说来的?举杯消愁愁更愁,现在又被李隆基给赐金放还,心里有苦难说,只能寄情山水之间,还有杯中之物。” “我看他这么惬意,不像是有愁的样子。”李世民忽然有些同情李隆基,该不会李隆基也曾经经历过和他一样的待遇吧? 这样说,赐金放还还挺大度嘞。 “明天你自己问他吧,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别人也描摹不出他的心情。” 李清说到这儿,又有些同情李世民。 等到他知道李隆基的那些好事,八成又要红温了。 算了算了,提前补偿一下李哥吧,让他开心开心。 猪还得养肥了再杀呢……不对,李哥和我情同手足,怎么能这么类比呢? 他估摸着李世民应该很喜欢鸟类,于是等到回到屋内后,便打开全息投影,投放出金刚鹦鹉的影像。 “哎呀呀呀,贤弟啊,这是什么鸟?竟然如此神俊?”李世民一抬头,看到全息投影,一下子就双眼放光起来,“我真是爱死他了!” 李清心中一乐,看来李哥是真的喜欢鸟。 倒也不奇怪,你看他给孩子取乳名,什么青雀,稚奴(小野鸡)……就连自我比喻都是凤凰,喜欢鸟也在意料之中。 “这啊,这是蓝黄金刚鹦鹉,”李清给李世民着重介绍道:“它的智力很高,寿命大概在七八十年左右,脾气也比较温和友善,特别适合人来饲养,而且极其认主。原产于美洲,正巧有道友弄了一只送我,李哥有兴趣吗?” “有啊,当然有兴趣!”李世民兴奋地搓着手,“贤弟的意思是说,把这鸟……” “对,送你。”李清说着,又换了几个鸟,“喏,还有五彩金刚,紫蓝金刚,大体紫蓝金刚……你要哪个?” “我全都要!”老李现在的表情,就好像进了超市的小孩子一样。 “不行,鹦鹉这种鸟如果要训练的话,最好一只一只地训,而且这东西两只在一起很可能把彼此当做伴侣,进而把你忽略,所以我建议等你训熟了再训下一个。” 李清在这方面还是很专业的,毕竟他曾经也养过一阵子鹦鹉。 “那……那就要这个紫蓝金刚鹦鹉吧!看着可真神俊!” 李世民目醉神迷地看着投影上的紫蓝金刚鹦鹉,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摘”下来。 “好嘞。”李清伸手一变,手上出现一只大半毛的紫蓝金刚鹦鹉。 “哎,怎么这羽色看起来不如投影中鲜亮?”李世民看着那只咕嘎叫着的鹦鹉,下意识地问道。 “哦,他还没有彻底齐毛……齐毛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成年。”李清说着,把紫蓝金刚鹦鹉递给李世民,“喏,拿着吧,这鸟的智商很高,我还用桃太郎丸子给他稍稍开了智,现在差不多和稚奴的智商差不多,教他说话啊什么的就你来吧。” “哈哈哈……就叫它元奴吧。”李世民伸手逗弄逗弄元奴的下巴,“大名叫什么呢?” “嘴这么大,叫李大嘴吧。”李清在一旁建议道。 “不行,不好听。”李世民立刻否决了这个建议,“在这些孩子中,它排行十三,就叫他李十三吧!” “这名可真够草率的……”李清嘀咕一句,掏出一堆喂奶的器具。 “每天给他冲泡专用的谷物奶粉,高脂和低脂的各一半掺在一起,喂差不多半碗的量。”李清拍拍老李的肩膀,“这碗上有控温器,温度控制在三十七八度左右,再用这个针管抽起来,塞到他的喉咙里直接喂进去,你可有的忙了,养鸟可是一门细活。” “放心吧贤弟。”李世民伸手揉揉元奴的大脑袋。 第二天,李世民天刚蒙蒙亮,便起床叫上“亦未寝”的李清喂鸟。 而直到李清回到贞观年把李明达和李治接过来的时候,李白还在睡懒觉。 “起床了!”李清走到李白的屋里,一伸手把被子掀开。 李白睁起一只眼睛,瞥一眼窗外的大太阳,又转向李清,翻了个身说道:“起那么早作甚?去休!去休!” 无论李清怎么摇,李白就是不起。眼看着就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李清实在没办法,抻脖子喊道:“李哥!我没辙了,你来吧。” 李世民端着元奴走过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鸟嘴凑到李白的耳边。 聪明的元奴会意,一声震天彻地的大叫,把李白吓一个激灵坐起身。 “何……何物啊?” 他掏着耳朵惊魂未定地问道,那一嗓子可真是差点没把他魂儿喊出来,现在这耳膜里还嗡嗡作响。 “这是李哥的鸟,名叫李十三,乳名元奴。” 李清煞有介事地指着那只鸟道。 “哈哈哈……李十三,好名字。”李白凑过去伸手想摸摸元奴的脑袋,差点被咬了一口。他缩手缩脚地说道:“李十三不认我这李十二,是何道理?序齿我还算他兄长嘞。” “混熟了就好了。”李清笑呵呵地说道,又看向李白,“我听人说你不是去敬亭山采药了吗?怎么跑到勾栏去了?” “采药,托辞耳。”李白悠然地穿着靴子,“哪有勾栏听曲有意思?” 蹬了一半蹬不上去了,他看看李清,又看看李世民:“谁来搭把手?” “去吧,稚奴,帮他把鞋穿上。”李世民拍拍李治的脑袋。 李治乖巧地凑过去,老老实实地帮李白把靴子穿上。 李清的眼皮又跳了跳,好家伙,李治这规格可比高力士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 立个flag吧,三江女装。 衣服已经买好了,在彩蛋章。 第七十六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求追读) 李白当然不知道伺候他穿靴子的小萝卜头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任他打破头也不会想到就是了。 话又说回来,就算李白能知道李治的身份,他也会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二凤兄这孩子,名字倒是起的不错,”李白把靴子穿好后站起身蹬蹬腿,“就是有些犯忌讳。” “有什么忌讳?”李世民满不在乎地笑笑,“谁敢有意见,某大耳瓜子抽他!” 他这话说的没错,只要在这大唐,他谁都敢揍——除了李渊。 倒不是因为不敢,主要是不太合适。毕竟他是李世民,又不是吕布和阿尔萨斯这种灭爸仙人。 李白抬起头,重新打量着面前看起来前途无量的李世民。 “我李白自诩人间第一狂,可今儿才知道人外有人,”李白伸手一拱拳头,“行,你比我狂。” “就是你没事的时候离我远点……” 说着,李白的身子还往一边让了一让,仿佛在躲避李世民一样。 “为何?”李世民挑眉问道。 李白捻捻胡子,悠然地说道:“别溅我一身血!” 李世民:…… 午饭在客栈简单对付了两口,吃饭的时候李白还问李清有没有昨天喝的那种好酒,但李清没同意。哪有大中午就喝酒的,这一下午还过不过了? 客栈的饭菜并不合两个小家伙的胃口,吃了两口就再也不动筷,明显是被李清把口味养刁了。 没奈何,李清掐算一下正好是星期四,于是便掏出一份全家桶递给李治和李明达。 vivo50对于小孩子的吸引力是巨大的,更何况是古代没有见识过快餐威力的小孩子,两人虽然谨守着礼仪没有化身双持鸡腿的罗恩,可进餐速度也不慢。 在品尝过一块炸鸡之后,李白顿时惊为天人,并暗暗觉得自己的选择正确——没回家就对了,哪怕中午混不上一顿酒,可能混到如此的美味,那也是值了! 这一顿,光他和李世民俩人就消灭了三份全家桶,依靠在一旁直打饱嗝。 也多亏今天疯狂星期四打折,不然可有点亏了。 吃完饭的李白腆着肚子在院子里晒太阳,李世民则带着儿女在逗鸟。李明达和李治明显也是爱极了元奴,甚至于李治还要给他分点汤沐邑。 不愧是稚奴,小野鸡和小鹦鹉的友谊是吧,都是飞禽。 怪不得能有共同语言呢。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李翰林,有你的信。” 李白摆摆手,指指身边:“知道了,感谢,放在这里就行。” 送信的人走后,李清不由得好奇地问道:“他怎么知道你在这?” “我夫人派来的呗,”李白满不在乎地笑笑,“我在哪儿她是知道的,在一处吃了酒,事后也是她来结账。” “那她就不管你?”李清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她建议的。”李白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她知道我仕途不顺心中烦闷,再加上天天有人过府寻我,每天都快烦死了,所以她才建议我托辞进山采药,来推脱这些俗务。” “尊夫人真是个好女人啊……”李世民不由得感慨道。 “嗨,这些年也就这样过去了,凡事也都看得开,唯独觉得遗憾的是,没有给她弄一副诰命回来。”李白伸手挠挠咯吱窝,慵懒地拿起信件拆开。 半晌后他把信揣回信封,放在一旁。 “有什么急事吗?”李清问道。 “没什么事,就以前在长安认识的小老弟儿,打算回老家省亲,想先到宣城来看看。”李白躺成葛优瘫,仰在躺椅上望天半晌,才幽幽地说道:“说起我这小老弟,空负一身才学,在长安蹉跎十数年不得赏识,年初才补了一个小官。”(注1) “最开始授的是河西尉,但他不愿意做这种“凄凉为折腰”的官职,朝廷就给他改成右卫率府兵曹参军。” 听到这里,李清恍然大悟:“你说的这个小老弟,不会是杜甫,杜子美吧?” 一旁逗鸟的李世民耳朵一下子竖起来,杜甫?不就是贤弟所说的诗圣吗? 真没想到李隆基执政的开元天宝,竟能孕育出这二位大才,真不愧是开元盛世啊! 嗯,李隆基这小子行,能处。 李白点头说道:“正是,小清认识他?” “当然,可谓是如雷贯耳啊……”李清呲牙一笑,嗜血得很。 “你们两人有仇?”李白看着李清那莫名其妙的笑容,不由得问道。 李清想起杜甫的遭遇,忽然意兴阑珊,也没了报当初背诵《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之仇的想法。他摆摆手,笑着说道:“怎么会呢,我和杜子美素昧平生,哪儿来的仇怨?” “倒也是,我这老弟与世无争,怎么会有仇家呢?” 按理来说,杜甫是应该十一月才琢磨回家去看看,到家正好赶上小儿子饿死……李清琢磨着,该不会是蝴蝶效应吧? 想到这里,他便和李白说道:“反正也是闲着无事,莫不如和他一起回乡,就当领略风土人情了。” “这个主意好!”李白眼前一亮,对于游山玩水,他最是热衷了。 更何况此行还能叫上最喜欢的小老弟杜甫一起同行,李白真是狠狠地心动了。 李世民把元奴放在李明达的怀里抱着,走过来问道:“某有一事不解,太白兄这翰林学士做的好好的,为何要辞官呢?”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李白伸手拍着自己的膝盖,脸色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李世民倒也理解:“太白兄不喜俗务,某也理解,一身繁文缛节伺候那些个显贵,的确不爽利。” “若只是应付那些达官贵人,倒也能应付,”李白说到这里一声长叹:“只恨报国无门,一身所学也只能在翰林院唱诗作曲,以娱贵人。” “大丈夫在世,本应手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要么就在朝堂之上纵横捭阖,济世安民,奈何一身所学,只落得个娱人为乐的下场,放做是你,你会心里畅快吗?” 说到这里,李白苍凉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 备注:历史上杜甫是十一月回家赶上安史之乱,并没有来找李白,是我杜撰的蝴蝶效应。 第七十七章 太白兄,翰林学士不屈才 李白的话发人深思,尤其是李世民这个大唐太宗。 难不成我大唐现如今只是面上鲜花著锦,实际上饱学之士长期被压抑报国无门,上升通道如魏晋一般也被上品士族长期把持? 这驴粪蛋子表面光的大唐,让李世民有了危机感。 李清与李世民对视一眼,看到后者眼中的担忧后,他抬头忽然问道:“太白兄,若是给你一县之地,设使县内贫困,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有古迹若干,北临洛阳,西接京兆,你当如何带领整县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李白本来还在那悲愤报国无门呢,忽然听到这么一个问题,脑内CPU超频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啊这个……” 李世民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清一眼,也跟着提出问题:“太白兄,设使你为右丞相兼中书令,随着土地兼并加剧,赋役滋重,均田制逐渐废弛,汝有何良策,可解此困厄?” 李白:“呃(⊙o⊙)……” “太白兄,西南吐蕃日益强大,滋扰大唐边境,已成心腹之患,可有良策为我大唐除此大患?”李清继续问道。 李白坐回躺椅,开始思考人生:“嗯……容我想想……” “太白兄,三军之事,粮草为重,设使你领一军征讨契丹叛贼,当如何保障后勤供应,以使大军不会有后顾之忧?”李世民再次提出问题。 “嗯,这个……”李白开始抓耳挠腮。 李清掏出一张天宝十四年的疆域图,对着李白展开后说道:“太白兄,这是我大唐堪舆之图,国之疆域业已用色块填充完毕,请试填写与土地对应之国号。” 盯着那张地图看了半天,感觉就像是天书一样,李白长叹一声:“别说了……别说了……” 他像马局一样连连摆手,但人马局是大智若愚,李白可纯纯是真不知道无话可说。 “太白兄?”李世民学着贤弟李清的语气,一语双关语重心长地揶揄道:“翰林学士并不屈才。” 好家伙,你们哥俩在这双打拷打李白呢是吧? 别管怎么着,李清现在是很爽,相当之爽。 想必现在李白的心情,和老子当年当着老师的面儿背不出来《梦游天姥吟留别》的心情是一样的。 爽啊!李清心情大好,简直如三伏天喝了一瓶冰镇可乐一样爽快。时隔多年大仇终于得报,还是诛心的那种,真是爽skr人。 听到李世民的揶揄,李白不服气地表示:“我幼时师从赵师,学的乃是纵横之术……” “纵横术?”李世民拈捏一下胡须,开口问道:“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如果你在高宗朝,设使此时吐蕃入侵吐谷浑,吐谷浑入朝请求援助,假如是你,你应该如何应对?” “我们应当锄强扶弱,帮助吐谷浑抵御吐蕃!” 李白立刻说道,在他看来,这问题简直太简单了,就算是傻子如杨国忠一般都会做。 话又说回来,当年的他想破头都没想到高宗李治为何会放任吐蕃吞并吐谷浑,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出发,都百思不得其解。 李世民不置可否,而是看向李治,想看看他会不会和历史上的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稚奴,你怎么看?” 李治呲着少了一颗牙的嘴嘿嘿笑道:“我会给予他们除了帮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李世民和李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发一声喊:“打他!” 牙脱落李治被双打的连连痛呼,他大声喊道:“为什么打我!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呜呜呜……”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狗咬狗就让他们咬去呗,帮了也没啥好处,为何还要吃力不讨好? “太白兄,我问你,为何要帮助吐谷浑?”李清拎着李治放到一边,看向李白问道。 李白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要锄强扶弱,是为了道义……” “你的确适合做翰林学士,太白兄。”李清伸手一糊脸,哀叹一声:“无论如何,我们都应当以大唐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帮助吐谷浑的确是应当的,但实际上并不是出于道义,而是因为这样做对大唐有利。”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吐蕃这个鹬和吐谷浑这个蚌达成一种平衡,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从中取利。当吐蕃占上风的时候就帮助吐谷浑,当吐谷浑占上风的时候就帮助吐蕃,不让一家独大。” “当然在颁布诏书的时候,的确应该声明是为了道义。”李世民补充了一句。 “这……难道不需要让人知道事实吗?”李白开始怀疑人生,“比如到底为何帮助某一方。” “当然不,事实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化。”李世民笑着接过李清递过来的可乐,“翰林院的文人们,礼部,还有百姓只想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问题是国家利益的保证,总会涉及到和人民认为是坏人的一方达成某种交易,也会对我们帮助后没有任何好处的好人袖手旁观,所以外交事务一般都是由中书省的宰辅们决定,最后交予别人执行。” “明白了,看来我这纵横术是学到了狗肚子里,竟然如此愚蠢……”李白不禁哀叹一声,开始怀疑人生。 难道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或许当初陛下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让自己待诏翰林,而不是参与国家事务? “噢,别这么想,太白兄。”李清深表同情地安慰着李白,“至少你还能认识到这一点,不是吗?” “你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李白斜着眼睛看李清。 半晌后他忽然惊觉:“不对啊,二位有如此之泼天之才,为何也与白一样,蹉跎乡里?” 李清恶趣味地冲着李白挤挤眼睛:“你猜?” 听到这两个字的李世民一下子就回想起初见贤弟的那个夜晚,不由得会心一笑。 “古人常说乡野有遗贤,诚不欺我。”李白长叹一声:“我李白自诩才学过人,今日方知一身所学也只能吟风弄月,无病学呻……罢了,罢了。” 第七十八章 李治:叔父像小叮当(求追读) 李白毕竟是李白,emo也是短短的一瞬间。 能写出天生我材必有用的男人,在情绪调节上也是无敌的存在。 他很快就想通了,发出一连串畅快地笑声,大声说道:“既然在治国安邦上没有才能,那就去休。在写诗一道,白自认为还是有一点点天赋的,那以后就多多游历名山大川,多写一些诗句传于后世,也不负世上走一遭!” 李清嘴角一抽,替后世的学生们说了一句啊米诺斯。 不过这个东西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不关李白写多少东西,都和他无关,反正那些诗文也不需要自己去背诵,祸害的是后世的学生而已。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了属于是。 “太白兄能想通,实在是太好了。”李清十分真心地祝福道,“希望你多多努力,给后世的学生们多留几百篇传世之作。” “要得,要得!”李白哈哈地笑着,一扫之前的阴郁。 “等杜子美来宣城,咱们痛玩上几日,然后随他一起去奉先省亲。” 奉先?李清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是杜甫的老家,没奈何,这地方和灭爸的字同名,总有一种十分孝顺的既视感。 堪比法国的阿尔萨斯。 见李清愣神,李白便解释道:“奉先便是蒲城县,开元四年先帝葬于蒲城县西北丰山,名曰‘桥陵’,后改蒲城为奉先,从同州移到京兆府管辖。” “原来如此。” 李世民恍然道,说奉先他不知道,但一说蒲城县,那可真是太熟悉了。 自从被“开导”之后,李白的心情变得一天比一天好——不过说实在的,就算是之前失意的时候,他也是那副豪放不羁的模样,和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于李世民和李清这哥俩,李白也是真心钦佩。就像是从未说过谢字的金花婆婆一样,很少敬佩他人的李白也遇到了属于自己的谢三哥。 而杜甫自从来信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一连一个月过去,别说他人了,就连信都没来一封。 李白也不甚在意,反正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每日里只是和李清不重样地喝酒品茗混美食,日子过得也甚是潇洒。 就连李世民,都比李白要期待杜甫的到来。 这一个月内,贞观年的李承乾的腿也好得利索起来,也能如往常一样正常走动。 监国任务他完成的不错,在李泰和李恪全心全意地协助之下,三人配合极为默契,效率也十分之高,群臣对他们三个表示高度赞扬。 李世民高兴之余,还给李泰和李恪一人加了五百户食邑,但是却被二人推辞了。 李泰表示,反正将来也是要去某个位面做皇帝的,这食邑,不要也罢。 顺便他还拽着李恪把所有食邑全都分给了李明达。 女儿奴李世民简直高兴到不能再高兴,对于一个女儿奴来说,送女儿礼物要比送给他本人效果高得多。 就像李清的某位朋友说过,给单亲妈妈的孩子买个两三百块钱的礼物,要比给她本人花两三千好感度上涨得都高。 某日的李治终于忍不住了,他偷偷对妹妹李明达说道:“兕子,你有没有觉得叔父特别像那个……” “哪个?”李明达不解地问道。 “就是那个,那个蓝色的胖子……叫什么来的?”李治挠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那个拗口的蓝胖子到底叫啥。 “九哥是说哆啦A梦吧,那个机器猫。”李明达咯咯直笑,“你可真坏,要是让叔父听到你说他坏话,你可就惨了。” “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叔父怎么会知道呢?”李治叉着腰笑着说道,尔后话锋一转:“再说了,怎么能说是坏话呢?你看,叔父总能掏出来一堆好东西对吧?各种来自未来的科技产品,还有好吃的,还能领我们坐时光机,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叮当猫吗?” 这边话刚说完,李治就看到兕子在行法国军礼。 “叔父,不是我说的,都是九哥坏,在背后偷偷说您坏话!” 李治机械地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似笑非笑的李清。 “嗨,叔父。”李治呲着缺了一颗的大白牙,冲着李清像汤姆猫一样尬笑。 李清伸手怒搓李治狗头:“好小子,在我背后就这样说我是吧,你小子可真是胆儿肥了!” “鼠虎,窝补西故意滴(叔父,我不是故意的)……”李治还在作垂死挣扎。 李清桀桀怪笑,把李治的小肥脸儿一会搓成人字形,一会搓成一字形。兕子在一旁看着,幸灾乐祸地咯咯直笑。 直到李治快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把他放开。 李治被松开的一刹那,就扑向兕子,也伸手在她的小脸上搓起来。 “让你笑话我,嘿,你这小丫头……” “九哥坏,哎呀……”兕子力气小,推不开李治。 还是李清看不过去,把李治拎了起来,在他的屁股蛋子上打了一巴掌:“你这小王八蛋,就知道欺负妹妹是吧?” “我这不是闹着玩吗叔父……”李治缩头缩脑嘿嘿怪笑着。 “这也就是让我看到了,要让你那个女儿奴的爹看到,可就不是拍你屁股两下就能解决的了。”李清低声威胁着李治。 李治冲着李清翻翻白眼,做了个鬼脸:“叔父瞎说,我阿耶才没那么偏心。” “真的吗?我不信。”李清的表情和语气把鲁豫学了个十成十,“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找你阿耶聊聊,你刚刚怎么欺负兕子的事情?” “别,叔父我错了!”李治立刻敬起法国军礼:“我投降,您有话好好说,就是别告诉阿耶刚刚的事情……” “这就对了……”李清伸手揉揉李治的狗头,别说,这种感觉还不坏,能够rua一个亲王的机会不常有,再说这孩子在原本的历史上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还是历史知名的唐高宗。 李清只觉得自己的脸面仿佛被小孩尿过的床一样,在有限的空间里无限地放大。 正当李清rua得起劲的时候,李世民忽然从外头端着元奴走进来,对李清说道:“贤弟快出来,杜甫来了!” ———————————— 说一下哈,到周一先改为三更,每天早上0:00,6:00和10:00更新。 周一的追读决定推荐,所以周一更新完第三更后在彩蛋章发女装照(害羞?(????ω????)?),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捧场,谢谢啦!?(????ω????)?,笔芯。 不管上不上得去,总之努力过了,也算对得起大家的支持。 第七十九章 我看呐,这大唐是要完呐! 对于诗圣杜甫,李清可真谓是神交已久。 不论是从他上学时候背诵的那些诗歌,还是诗词鉴赏,抑或是文言文翻译,总归是逃离不开这个人的。 在他上高中的那段时间,还特别流行给杜甫的画像换装,活生生地把人教版语文教材玩成杜甫暖暖环游世界了属于是。 跟着李世民走出屋,外面李白正在和一位沧桑的中年人热切地交谈着。 看到李清和李世民出来,李白立刻伸手打招呼。 “小清来了?快快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杜甫!杜子美!” “子美,这位是我新认识的小老弟,李清。” “子美兄,久仰大名,李清可谓是神交已久啊!”李清立刻上前握住杜甫的双手用力摇摇。 “李贤弟……”杜甫有点不太熟悉李清的这个握手礼节,乍着手任由李清摇晃。 李白是真心为杜甫到来感到高兴,正好现在天色见晚,他拽着杜甫说道:“来的正巧,今日定教你尝尝小清的手艺,还有他酿的美酒!” “什么?你问这酒怎么样?嗨,不是我和你吹,就算那宫廷玉液酒,都不如小清酿的美酒万分之一!” “哎,太白兄,那酒不是我酿的,是朋友酿的……”李清连忙推脱,开玩笑,这个锅可不能接。 杜甫显得有些拘束,或许是长年累月郁郁不得志所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李白一样大心大肺,自我调节能力超强。 “子美兄,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要拘束,把这儿当成家就好。”李世民拍拍杜甫的肩膀安慰道:“既然是太白兄的好朋友,那也是我李世……李二凤的好朋友,咱今晚不醉不归!” 他差点吐噜嘴,说成李世民,还好反应快连忙给转了过来。 他这么说也没毛病,在宣城这么久,总住客栈也不是那回事,于是李世民做主掏了点钱在宣城置办了一套房子。李白没事儿的时候就过来蹭酒,有时候还带上夫人和孩子,俨然把这里当成家一样。 李清和李世民也没拿他当外人,李白这人做朋友那真是没话说。再说在李世民看来,后世这些人也就李白配和他打团……啊不是,配和他做做朋友。 “谢过二凤兄。”杜甫拘谨地拱拱手。 “你看,还这么见外。”李世民佯作不悦。 “嗨,那么客气干什么,子美听我的,只管吃,只管喝,只管放心玩!”李白拍着胸脯哈哈地笑道:“哈哈哈……来到宣城,定然让你尽兴而归!” 杜甫还要说些什么,便听到李白说道:“回家的事情不用担心,正巧我和他们两位准备出去游历一番,顺便路过你的老家奉先看一看,过两日我们一同出发,可好?” “那,那便好。”杜甫眼圈微红,感激地看着李白。 这么多年未见,感情依旧未曾变质,杜甫心里感怀着,也在酝酿着给李白写两首诗。 晚饭的时候,两杯酒下肚,杜甫终于放得开了,话也多了起来。 “太白兄,你有勇气辞官回乡,我佩服!”杜甫醉眼朦胧地敲敲李白的胸脯子,捂着脸说道:“可我杜子美,依旧对朝廷心存幻想,天宝九年,因为明年正月陛下要举办祭祀太清宫、太庙还有天地,我便献上《三大礼赋》,得到了陛下的赏识……” “本以为陛下赏识我是一件美事,可没想到,我在集贤院蹉跎四年,才得到河西尉这么一个官职……” “这……”李白和李世民对视一眼,“不可能啊,既然陛下赏识你的才学,应当让你待诏翰林才是,为何直到四年后才会授予你一个区区河西尉?” “你当如何?”杜甫手掌拍打着桌子,恨声说道:“还不是那奸相李林甫,天宝六年,陛下诏天下“通一艺者”到长安应试,杜甫不才,也参加了考试。” “可恨那奸相李林甫编导了一场‘野无遗贤’的闹剧,连我在内,参加考试的士子全部落选……你说说,有这一出事情在,他还能给我授什么官?我投《三大礼赋》献给陛下受到赏识,那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什么?那李隆基是干什么吃的!为了粉饰太平竟然容忍李林甫做这等事!” 李世民听到这里不由得出离愤怒了,本以为这李隆基有两下子,可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杜甫连忙拉住李世民的胳膊,低声吼道:“你干什么!不要命辣!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杜甫的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妈的你不想活了别特么连累我们啊,到时候九族消消乐别把我带上! “我呼他名讳是轻的!惹急了,老子沙包大的拳头打死他狗娘养的!”李世民龙目一瞪,恶狠狠地骂道。 要是李隆基在他面前,少说也得被殴打三十拳以上。 “二凤兄,你也别急,陛下其实还是英明神武的,不然也不会让我去集贤院,唉……”杜甫说到这里,不禁泪下沾襟,“只是陛下被小人蒙蔽了,乃至于此……” “唉!可恨!”李白也是愤恨地一锤桌子:“我在长安时,也曾几度和那李林甫有过交集,同僚们都说此人口有蜜腹有剑,此言当真不虚。” “若不是他前年就死了,哈哈……”杜甫凄凉一笑,“不知道集贤院还要压制我到何时,才能施舍我这么一个芝麻大小的小官!” “他死了?”李世民不有的有些失望,“呵呵,若不是死了,某一定杀到他的府上,活剐了这祸乱朝纲的奸佞小人!” “二凤兄拳拳爱国之心,天日可鉴。” 李白和杜甫二人对视一眼,倒是都没把李世民说的话当回事。 关起门来吹吹牛逼就得了,当不得真的。不过鉴于大家都是郁郁不得志的好哥们儿,有些话还是别说出来伤人了。 他俩只是诗人,并不会伤人。 “朝廷挥霍无度,官场贪墨横行,权臣一手遮天,寒士报国无门……”杜甫举着酒杯痛心疾首地高呼着,“我看哪,这大唐朝,是要完呐!” 第八十章 李白:坏了,我成背景板了! 杜甫是真的委屈,想他自幼攻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也曾年少轻狂打打杀杀,堪称京兆地区的著名狠银儿,怎么就沦落到这等地步了? 可他终究不明白,一个人的奋斗,固然要靠自身的努力,可同时也要兼顾历史的进程。 “怎么,怎么就大唐要完了?”李世民醉眼朦胧地看着杜甫,他喝了两杯也有点上听,“某听你的意思是,某的大唐,要完了?” “我爱这大唐,我怕他完了!”杜甫哀声叹道,又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李世民,“哈,再说什么就是你的大唐?大唐是陛下的!” 说着,他冲着长安方向一拱手。 李世民没来由地心里一酸。 “看你说的,这大唐完不完吧,也不在乎给不给穷酸文人一个官做。”李白满不在乎地笑笑,“咱们这些个穷酸文人,下笔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就算是做了官,也不知道该如何施政!” “谁说的?”杜甫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你太白兄腰缠万贯,当然可以不在乎,可我杜甫上有高堂,下有妻儿,都张着嘴嗷嗷待哺,指望我的这点俸禄呢……” 说到这里,杜甫双手捂着脸,已是泣不成声。 抛开诗圣的外衣,杜甫也不过是一个被生活压垮脊梁的男人。 他又何曾不想像李白一样,高呼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弃官归隐?但他上有老下有小,已经被彻底束缚住,只能对生活逆来顺受。 道理就像现代人一样,如果没有房贷车贷束缚,谁又会甘心被老板剥削辱骂呢? “子美,看开一些吧,道理就像刚刚为兄所说那样,就算咱们这些穷酸文人做了官,也是坑害治下百姓……” “好你个李太白!几年不见,竟然自暴自弃如斯!”杜甫瞪着两只通红的双眼,喘了两口粗气指着李白骂道:“你的理想何在!你的抱负何在!” “为兄本来也是如此,感念怀才不遇,郁结于心。”李白释然地笑笑,“但小清与二凤问了为兄几个问题后,为兄自知不是那做官的料,便也释怀了,不做官也好,莫不如多写几篇文章流传后世,让后人永远记得我李白。” 是,你是高兴了,后世的学生们也确实永远记得你了。 整个华夏,只要是上过学的,或许有人会不知道唐玄宗李隆基,不知道奸相李林甫,可你就说谁不知道李白吧! 那这九年义务教育可真是白教育了,什么漏网之鱼啊…… “什么问题?给我看看!”杜甫震声道,他就不信了,就算太白兄答不出来,可不代表他杜甫不行啊! “嗨……”李清听出杜甫声音中的不服,便掏出那最简单的题目——让杜甫在地图上填充国家。 杜甫拿着李清递给他的笔,也就是扫了一眼的功夫,便在地图上填满了国号。 “嘶……”李清与李世民对视一眼。 坏了,不会杜甫真他娘的是全才吧? 不行,得给他加道题。 “这么快,子美不会是打肿脸充胖子吧……哈哈哈哈……”李白哈哈地笑着。 李清惋惜地冲着李白摇摇头:“很可惜,子美兄全写对了。” “我就说吧,哈哈哈哈哈……嗝?”李白笑到一半感觉出不对,被噎出一个饱嗝。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杜甫看着,彼其娘之,同样会写诗,凭什么你小子比我多长一个脑袋? 坏了,我成背景板了! “子美兄!”不服气的李白目光灼灼地盯着杜甫,说出那个几乎给他整出心魔的问题:“若是给你一县之地,设使县内贫困,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有古迹若干,北临洛阳,西接京兆,你当如何带领整县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 杜甫稍稍思索片刻后,伸出一根手指,慨然一笑:“盖天地本有自然之利,城郭亦有人文之利也。依人文之利,可广而告之,延揽文人墨客览怀名胜,凭吊古迹,往来熙攘必居于城内,此开源其一也;” 说着,杜甫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头:“临近京兆洛阳,此天地之利,有通财之便,当修通衢以便行商往来,此其二也!” “尽三时之勤以服乎耕,其为之也既无遗力矣,且量入为出,不使有侈用焉,此其三也!君子之生财也有道,故不必损下以益上,而经制得宜,自有以裕于民也!” 听到这里,李世民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击节赞叹道:“好!果然良策也!子美当真有才学在身!” 杜甫听到李世民的夸奖,只是勉强笑笑,并没有说什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才学又有什么用呢?是金子虽说总会发光,可有那么一块布给这金子遮住,这光再耀眼也会被遮住。 二凤兄的夸奖再如同天花乱坠,也不及陛下的一分看重啊……杜甫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暗叹。 李清却有些明了,后世人称杜甫的诗歌为《诗史》,便可知其能力。 诗圣之所以为诗圣,是因为他深入民间,深刻了解民间疾苦,所以才会被封圣。而诗仙本就出尘脱俗,茕茕乎遗世独立,不接地气倒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而杜甫领先一千多年,深刻地践行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原则。 刚刚他说那一大段文言,听起来绕口,但实际上用地理学的方式解答就是:此县旅游资源丰富,集聚效应良好,具有美学、科学、历史文化等价值;且位于东西两都之间,交通便利四通八达,通过渭河,可以实现经济商品的河陆联运,具有明显的区位优势。 在这一题上,满分如果能有一百分,杜甫至少能得九十分;考虑到历史局限,拿个满分没问题,这也是李世民击节赞叹的原因。 李白目瞪口呆地看着杜甫,好家伙,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小子偷偷焗了油是吧? 他刚想酸上杜甫两句,却又默然地停了下来。 是啊,就算真有才学,又能如何?这该死的世道呵,就算有真才实学,朝中没有人,也只能蹉跎岁月,虚度光阴…… 第八十一章 姊妹兄弟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酒入愁肠,三分酿成哀怨,七分转化成悲伤。 杜甫坐在小马扎上,越想越觉得委屈,泪飞顿作倾盆雨。 想想也是,这些年他也曾深入了解人间疾苦,只因在朝中无人,满怀抱负没法施展,空留一腔热血。 可这热血,也有冷下来的那一天。 而李世民也对李隆基产生了一丝怀疑,虽说是小人阻塞视听,可他在这其中真的就洁白无瑕吗? 可这盛世倒也不似作假,大唐花团锦簇,人民安居乐业,至少看起来是这幅样子。 难不成,这盛世之下,实际上早已被蛀虫蛀得千疮百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世民摇摇头,我老李家好不容易出一圣孙,怎么可能就忽然昏庸了呢!一定是有奸臣从中作梗,蒙蔽圣听!该杀! “只是那权奸李林甫,死了之后还被陛下开棺戮尸,倒也算是报应。”杜甫说到这里,神情稍稍有些松动,“我也算是稍稍出了一口恶气。” “那之后呢?李……皇帝可有变革朝堂之意?”李世民追问道。 “别提了,这朝中,死了一个李林甫,又来了一个杨国忠。”杜甫连连叹息,“这杨国忠仗着自己是贵妃的堂兄,横征暴敛,胡作非为,以至于朝堂怨声载道……” 原来如此,看来朕没有猜错!李世民心里暗自嘀咕。不过既然是宠妃堂兄,那一定也是有李隆基的纵容在其中……念他开创开元盛世,这顿打就暂且免了吧,但这杨国忠必须跑不了。 “说起这贵妃,哈……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国忠更是恨不得让他们家的狗都弄到衙门里做衙役!”杜甫跌足叹息道,“这天下风气也为之一变,百姓都想要个女儿,好能够像杨贵妃一样得宠,让全家人跟着沾光。” “姊妹兄弟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李清跟着幽幽说了一句。 杜甫和李白一下眼睛放起光来:“小清还有如此文采?好句,好句,简单练达,通俗易懂,当真好句子。” “这不是我作的,是我一朋友,叫白居易的写的。”李清很诚实地说道,为了面子强行文抄属实没必要。 “白居易,未曾听说此人呐。”李白拈着胡须,半晌后说道:“小清可否与我们引荐一番?” “要得,要得,等过阵子带你们认识认识他。”李清笑呵呵地说道:“咱先接着聊,聊聊杨家的事儿,刚才说到哪了?杨国忠对吧?” “杨国忠?我知道啊!”李白不以为意地笑笑,“他还给我磨过墨呢,哈哈哈……” 只不过这笑声听起来很……很凄凉。 “你太白兄,恃才放旷,让那杨国忠给你磨……磨墨,”杜甫醉眼朦胧地看着李白,“还让高……高力士给你脱靴,老弟我佩服你!” “你做了我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啊!” “做了又如何,不还是,还是被排挤出长安了吗!”李白站起身,晃着胳膊引吭高歌,“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好!好诗!”李世民拍桌赞叹道,“二位兄弟,莫慌!等随子美兄回,回奉先之后,咱们一同去长安,去揍那杨国忠,再揍高力士!” “二凤兄,你这人,什么都好,”李白揉揉脑袋,嘿然一笑,“就是,就是他娘的比我还爱吹牛!那杨国忠何许人也?那是贵妃的堂兄,陛下的舅哥,当朝的国舅!你揍他?你咋那么能呢?” “别说是杨国忠!就是他李,李隆基,惹急了老子,老子一样揍他满脸花开!”李世民醉眼朦胧地看着李白,“我告诉你,在这大唐,我谁都敢揍!……除了高祖。” “你咋那么能呢!不许直呼陛下名讳!”杜甫吸着鼻子阻止道。 “这二凤兄弟,喝高了,喝高了,可不敢乱说!”李白连声说道。 “你们两个不信是吧,你等老子过几天去长安胖揍那杨国忠,看你们还有何话说!”李世民敲着桌子,语气坚定。 “好!别说是揍杨国忠,就算你揍他的家丁,我也算你厉害!”李白一拍桌子,“你要是敢揍,我李白就敢跟你姓!” “看你说的,颠来倒去,你不还都是姓李吗?难道一笔写的出两个李字?” 李世民乐了,这李白啊,就算喝醉了也还是这么鸡贼。 “那也没你能!你还这个大唐除了高祖你都敢揍,你咋那么能呢?”李白一脸鄙夷地看着比他还能吹的李世民,“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太宗皇帝吗?我呸!” 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不和这穷酸诗人置气。 贤弟那句话怎么说来的?莫生气,气坏身子没人替…… 李清倒是不由得在心中暗笑,嘿,你猜怎么着?他还真是你家太宗。 “你俩回自己屋去,记住了啊,以后别学你们爹,看看喝两杯马尿下肚就不知道自己叫啥了。”李清推推李治,告诉他赶紧带着李明达回屋去。 一群酒鬼,再把孩子带坏了。 真是的。 一顿酒喝得尽兴,男人们友谊的建立也是如此之快,只需要一顿酒,便可以如多年老友一般熟络。 实在拗不过李白的热情,杜甫只好在宣城玩了三天,而后他便提出要返乡看一看。 李白当然没有理由阻拦,便张罗着和杜甫一起回乡看一看。于是李清弄了一辆带有减震系统的马车,正好贞观年的尉迟恭也闲着没事,李世民便把他拽来当车夫。 本来尉迟恭哼哼唧唧的有些犯懒,但听说是秦王带着他们去一百年后,一下子就不哼唧了。 你早说还有这好事,那我是不是不困了? 他也想看看后人们都过得怎么样,但李世民一再和他要求,暂时不许暴露身份,只能用李敬德这个化名,他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也没啥不能姓李的,不过就是一个化名而已嘛。这年头能跟国姓可是荣耀,君不见他徐茂公都改姓李了吗? —————— 三更送到,求追读,求追读!求票票! 第八十二章 杀谁?说话! 这一路上走着,可把尉迟恭给憋坏了。想说的不能说,不该问的还不能问,一张脸膛已经被憋成了紫黑色。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黑炭头一样的肤色,紫不紫的也不太看得出来。 要不说程咬金此獠不太受欢迎呢,这绰号取得也太刁钻了。 听说后面的两个小老头一个是诗仙,一个是诗圣,尉迟恭整个人都闪闪发亮了。 “俺最敬重文化人,秦……二老爷,”尉迟恭眼中闪烁着渴望知识的小眼神:“俺想让儿孙能有个来沾沾文气儿的机会……” “放心吧老黑,咱有的是机会。”李清从兜里摸出一瓶酒,想想又揣了回去,换成一罐红牛:“驾车不饮酒,饮酒不驾车,车夫一杯酒,亲人两行泪……来,给你整罐牛。” “谢谢二老爷。”尉迟恭高兴地接过那罐红牛,咔哒一声打开一饮而尽。 “怎么样?”李清问道。 尉迟恭咂咂嘴:“除了甜点怪点齁点,也还凑合。” 一路上还算平安,开元盛世的遗泽仍在的,道路上没什么匪徒,也应了那句“九州道路无豺狼,远行不劳吉日出”。 “当真是盛世景致啊……”李世民在心里暗暗感叹道,一路上的平安让他不由得把对李隆基的印象再次稍稍拔高一番。 宣城到奉先也不近,将算着走到傍晚,一行人打算先就近找个客栈歇息一番,吃点东西等天亮再上路。 “好酒,好菜,尽管拣着上!”尉迟恭从褡裢里掏出几贯钱拍在桌子上。 不多时,殷勤的小二便把店里的招牌菜端了上来——一头烤的油汪汪金灿灿的全羊,还有小菜若干。 “来来来,吃。”李清掏出化腐朽为神奇的蘸料分给几人,在品尝过后,三人纷纷表示神奇。 尉迟恭吃得最开心,他挥舞着一条羊腿,撕咬得满脸都是油,完全是一副猛汉的形象,根本就不像是大唐的鄂国公。 李世民有些看不过去了,他对着尉迟恭劝道:“敬德,用刀吧。” 哪知道尉迟恭听了这句话,霍然拔刀而起,虎视四周大声问道:“陛……老爷,杀谁?” 那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杀意,把李白还有杜甫吓得,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 李明达和李治心里也是一哆嗦,尤其是李治,嘴一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连带着李明达也哭着喊着叫阿耶。 李清差点没绷住乐出来,这陛老爷是什么鬼?难不成我李哥还是毕姥爷?你要给他上个才艺? 他很怀疑尉迟恭到底能表演什么才艺,是活劈反贼,还是刀削胡虏。 “坐下,某是让你用刀子切羊肉吃。”李世民不由莞尔,他把一柄小刀递给尉迟恭,伸手安抚着受到惊吓的一子一女,看向犹自惊魂未定的李杜二人:“没事,我这兄弟莽撞惯了,二位兄台受惊了。” “无事,无事……”李白擦擦汗,强笑着说道:“若不是看这位壮士姓李,我还真以为就是我大唐鄂国公尉迟敬德再世……” 嘿,您猜怎么着?你面前这位黑铁塔,还真是尉迟敬德本人! “真猛士也!”杜甫也是肃然起敬,端起酒杯冲着尉迟恭敬道:“敬德兄,某敬你一杯!” 尉迟恭不敢怠慢,连忙端起酒碗,陪笑说道:“敬德莽撞,冲撞二位学士,失礼,失礼……” 其实按照尉迟恭的脾气,根本不会在乎吓没吓到谁——但面前这二位不一样啊,这可是大唐谪仙人秦王殿下都称赞的大家,一位是诗仙,一位是诗圣,他还指望能让孩子们沾沾文气呢。 故而对李杜二人,尉迟恭那是相当的敬重,唯恐哪里怠慢了。 倒不是说他想让孩子们弃武从文,主要是也不能光练肌肉,总得沾点文气,学一学兵书,这样脑子才能活起来。日后在军中,或是在朝堂上,也不至于因为吃了文化的亏被人忽悠了。 “想当初鄂公勇冠三军,冲阵之时兵刃不能近身,今日观敬德兄之勇猛,不在鄂公之下!”李白端着酒碗感慨道,“只恨自己生不逢时,若生得其时,愿为太宗皇帝帐下一小卒,随太宗陛下一统天下!” “太白兄若是当小卒,那可真是屈才了。”尉迟恭吃了一记来自诗仙的马屁,心里美滋滋的。 在他看来,这可不止是诗仙的赞誉,还是后世之人对他的认可。尉迟恭本来就比较好这个虚名,现在一听更开心了。 没说两句话,边上就传来一道声音。 “过来吧你!愣着干什么呢?” 几人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位穿着光鲜的中年男子,他正冲着门口招手,那里站着一位身上打满了补丁,踯躅不安的老农。 听到中年人的话,老农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目光呆滞地走向他,二人在李清他们一伙人的边上坐下。 老农坐下后,没有看着中年人,而是呆呆地看着地面。 “怎么样,十贯钱,够不够啊?”中年人拿捏着腔调。 见老农不说话,中年人伸手敲敲桌子催促道:“你能不能痛快点,到底行不行给句痛快话,我可是忙得很,没时间专门伺候你!” 老农嘴唇抖动着,缓缓抬起头,眼中泪光闪闪。 “一个大姑娘……”他缓缓转向中年人,面色哀戚:“就值……十贯钱?” 听到这里,李清几人对视一眼,明白了那中年人的身份——是个人牙子。 而杜甫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只是摇头叹息一声。 人牙子招呼着掌柜的,点上两个菜后才悠然地说道:“那你要是卖到勾栏去,也兴许能卖些个钱,可你又不肯……” “那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能把孩子往火坑里……” 老农的话语颤抖,说了一半便被人牙子伸手打断。 “停停停,亲生女儿你养不起你怪谁呢?这时候想起来是你亲生女儿了,找我的时候,你想什么了?” “还不是乡下的田被人强占,朝廷赋税又重,今年收成又不好,我也是没了法子……” ———————— 今天依旧是三更,本日追读很关键,大家加加油,第三更后发女装照了?(????ω????)?。 第八十三章 要不说是条狗也得托生在长安城呢? 唐朝诗人元稹曾经在查访之下,写下一篇著名的《同州奏均田状》,描述的就是均田制崩坏的场景。 在他的描述中,“豪富兼并,广占阡陌,十分田地,才税二三。致使穷独逋亡,赋税不办”。而均田制崩坏的开始并不是从中唐,而是从开元年间就愈演愈烈了。 “行了行了,那是你们乡下的事情,我只是个人牙子,管不到你们的事情。” 人牙子不耐烦地伸手,打住老农的话头。 “我呢,为人最是心善,受你之托给你女儿找了一个富贵的地方,你女儿过去吃穿不愁,绫罗绸缎享用不尽,岂不美哉?” “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你莫骗我,无非是卖给大户人家做婢女使用。”老农压根儿就不信他这话,粗糙的双手放在桌子上,试图压制住那不由自主的颤抖。 “哎,要不说我心善呢,”人牙子站起身拍拍光鲜的衣袍,走到他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去做婢子让人打骂,也不是给人做小,你这闺女可真是有福之人,我已经和那头说好了,过去是给人做正房夫人!” “正房夫人?”老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人牙子半天,却又摇头,“我是不信,哪家富贵人家会要一个乡下来的粗使丫头做正房夫人的,你莫骗我。” “哎呀呀,我一说呀,准保你打心眼儿里乐意。”人牙子伸手按在老农的肩膀,“一位在宫里当差的,渤海郡公,骠骑大将军高力士的干儿子,内射生使程元振!” 声音如同惊雷在老农耳边炸响,他一个激灵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人牙子,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也听说过渤海郡公吧?伺候着陛下和贵妃娘娘,红的不得了哇,就连杨国舅也要敬他三分。”人牙子继续加着温忽悠那老农,“你想想看,这样的人物,他的干儿子,那能错得了?听说啊人家家里数不尽的金山银山,若是你那丫头得宠,就从人家手里漏下来的,都够你一辈子受用不尽呢!” “这孩子,她给内侍做婆姨,我怎么对得起女儿呢……”老农双手掩面,悲声说道。 “卖女儿,无论你怎么卖都是对不起,还不如卖给程公公呢。”人牙子语重心长地劝道,“再说了,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家里那活不下去的三个丫头想啊!” “从古至今,哪有……”老农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面色凄苦,最终只能化为一声叹息,恨恨地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尉迟恭听到这里,已是听不下去了,他虎目圆睁看着那人牙子,低声对李世民说道:“老爷?” 李世民伸手按住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唉!”哪怕出尘如李白,都忍不住一声叹息,更别说杜甫了,他的两只手攥得死死的,骨节直发白。 最终,杜甫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老农目光闪动,心里在天人交战着,嘴唇也因为内心的不平静而剧烈地颤动。 “给句痛快话,行还是不行!”人牙子最后加着温:“你还犹豫什么呢?你想想,人也是高门大户,你姑娘嫁过去还怕吃亏不成?” “他……”老农的目光忽明忽暗,犹豫半晌才最终下决心问道:“他就给,给十贯钱?” “嘿,不是我说你,你这辈子见过十贯钱长什么样?”人牙子走到李清跟前儿,伸手指指那老农,对李清这一桌的人说道:“不是我说,在乡下,十斤麦子就能换一个孩子,他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又来和我拿乔?我能给他牵线到长安城里,已经是看他家里还要养三个女儿可怜他的,你看看这泥腿子,还不知好赖了嘿!” 听到这话,老农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跺脚冲向客栈外面。 “哎,你干什么?回来!”人牙子连忙喊道。 “我……”老农站住身,哀戚地转身道:“我得回家,和我大姑娘商量商量……” “我可告诉你啊,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人牙子快速地说道。 老农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栈。 “跟这乡下人做点生意别提多费劲,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爽利。” 人牙子冲着老农的背影啐了一口。 李世民看了一眼尉迟恭,示意他不要冲动,随后他转向人牙子,摇头道:“这乡下是怎么了,怎么闹得卖儿卖女的?” “说的是,要不怎么说,是条狗他也得托生在长安城呢?“人牙子立刻附和了李世民一句。 “常言说得好,这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今儿一看果然不假。”李世民拿起桌上茶盏呷了一口。 人牙子听了这话,有点不太高兴。但一看李世民的穿着和气质,便知道他定然是惹不起的大贵人,再加上一旁那简直如天上太岁神一般的尉迟恭,他的火气也立刻就熄了,只能陪笑着说道:“嗨,您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中间牵线搭桥,挣口饭吃,他我也不容易啊。” “你且说说,这乡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民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向他提出问题。 “嗨,还能是怎么回事?”人牙子搬着椅子坐在一旁,陪着小心说道:“这杨国舅爷啊,他老姨的儿媳妇儿的娘家哥的大舅子,前些年在乡下想买这老农家的田地,当时他不肯,后来那人当着这老农的面,把他大儿子的腿活活给打断,说是不卖就打死,没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把田贱卖了……” 李世民的手上青筋暴起,他目光如电,扫了一眼人牙子,把后者吓得心里一突,差点跪在地上。 人牙子擦擦汗,继续说道:“说好这田依旧给他们种,税三分,租四分,日子也就将就着过。奈何他家婆姨的肚子还不争气,在大儿子之后一连又下了四个,都是女娃子,这整家儿就靠他自己个儿支撑着……” —————————— 还有一章,求追读! 第八十四章 大唐就像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子 “可今年这收成不太景气,一家人没了活路。他婆姨和他一商量,就打算先把大女儿卖了,得了钱先支应过佃租,还有朝廷的税收,这不就找到我了?我也是看他家可怜,正巧着程公公又想要一对食,这不就给他牵线搭桥了吗?” 人牙子话说到这,委屈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但咱话可得凭良心说,这位贵人,我和他的买卖您也看了,我可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也没藏着掖着……是,我承认,这人牙子干的就是缺德的事儿,可咱也没落井下石不是?” “要不是我给他牵线搭桥,他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买主?就凭他那两下子,也就能换上十斤谷子,那都算多的。乡下人家嫁女儿,过礼都是二斤小米儿!还十贯钱?美的他!” “嗯。”李世民没说什么,掏出李清送给他的纸皮核桃,塞到元奴的嘴里。 元奴的大嘴稍微一用力,咔哒一声,将那核桃咬开,舌头灵活地把核桃仁吸走。 “贵人这鸟,可真神俊呐!”人牙子看着那鸟,艳羡地吹捧了一句,“您几位稍坐,小人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去吧。”李世民摆摆手,继续逗弄着元奴。 不多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油头粉面的纨绔,见到李世民手中的鸟,一下子双眼放光,凑上来站在一旁啧啧称奇,眼睛都快掉到元奴身上了。 “兄台请了。”纨绔招呼是这样打着,眼睛却一直黏在元奴的身上,“不知兄台可否割爱,在下也是爱鸟之人。” 李世民看都没看他,伸手ruarua元奴的脑袋,冷声说道:“不卖。” “兄台,在下也是爱鸟之人,实在是爱煞了这神俊的鸟儿,这样,我出两千贯!”纨绔一拍桌子,把元奴吓了一跳,振着翅膀发出嘎嘎的叫声。 翅膀扇起的风把纨绔的头发吹得凌乱,他非但没讨厌,反而更喜欢了。 “兄台,我出五千贯!” “聒噪。”李世民冷哼一声。 “你……” 那纨绔话说一半,就感觉自己的脚轻飘飘地离地而起。 “你没听懂我家老爷的话?”尉迟恭瞪着眼睛,恶狠狠地问道。 那纨绔心跳都漏了半拍,一个没夹紧尿了裤子,哆哆嗦嗦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尉迟恭见他尿了,嫌弃地甩到一旁。 “怂包。” “唉……”边上的桌子有人叹了口气,不知是歆羡还是叹息地说道:“要我说啊,这人,还不如一只鸟呢!” 老李听了这话,也没了逗鸟的兴致,意兴阑珊地把元奴递到李明达的怀里。 元奴在李明达的怀里,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小脸儿。小小的人儿抱着和她几乎一样大的鹦鹉,感觉好像在抱着整个世界。 虽然不是他治下的大唐,可李世民见了如此哀哀烝民,也不由得心中有愧。 自从和贤弟做朋友以来,他发现自己是愈发地在乎百姓过得好不好。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贤弟给他看的,让他逆练神功的五卷屠龙纲要。 “盛世之下,百姓竟然鬻儿卖女!”李世民伸手一拍桌子,怒道:“他李隆基这皇帝是怎么当的!竟然被人蒙蔽至斯?” 刚刚被尉迟恭吓尿的纨绔,听到李世民的这句话,也不抖了,爬起身猫着腰偷偷地溜走了。 “哎哟我的二凤兄……”李白连忙捉住李世民的袖子,“这儿人多嘴杂的,你说话注意点,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怎么,他能做,还不让人说?”李世民恨声道,“他纵容外戚,就说那国舅的亲戚。仗着他的权势,鱼肉乡里为祸一方,这样的毒瘤,也配窃居高位?我看他真是年纪大了,也松懈了!” “说句难听的,皇权不下县,李哥。”李清抱着膀子,“哪怕是贞观朝,那李二也未必能知道具体某一县治下到底发生多少起类似的恶性事件。” 李世民被一句话噎了一下。 “我听说鄂国公尉迟敬德也好兼并田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类似的强买强卖事情发生。”李清说到这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尉迟恭。 尉迟恭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作为长安首富,他的确喜欢置办田地,不过事情都交给下人去办,谁知道有没有这种事发生呢? 你要说鬻儿卖女这种事只是听说,那可能没觉得有什么。但这事儿就发生在面前,饶是尉迟恭这种见惯了生死的大将,都会觉得太惨了。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随着土地兼并,越来越多的农民因失去土地而走投无路,”李清伸手在空中虚画一个圈:“到最后,农民起义爆发,或者是野心家鼓噪造反,战争席卷全国,原本占有田亩的富户大规模逃亡或是被杀,他们的田亩被重新授予给农民,而后又是土地兼并,农民起义,这种循环往复,就成了周期律。” “有的王朝比较幸运,在起义中坚持下来;有的王朝比较倒霉,在起义中没撑住。”李清说到这里不由一笑,“不过无一例外的是,都会有大量的无主田地诞生。” “我明白了,”杜甫很快便意识到问题所在,“小清的意思是,要抑制土地兼并?” “正是。”李清点头说道,“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发展生产力。” “发展生产力?”杜甫当然不会理解这个意思。 “回头再和你细说,”李清看了一眼还在深思的老李,笑着对他说道:“李哥,想什么呢?” “京兆地区,都发生如此恶事,某真不敢想,在其他地区会是什么样子!”李世民恨恨地锤了一下桌子。 “或许这大唐就是一栋表面光鲜,却摇摇欲坠的房子,只要有人踢上那么一脚……” 李清说到这里,李白立刻接过话头。 “就会轰然崩塌?” “不,就会有一群暴怒的大汉冲出来,痛打你一顿。”李清怪声怪气地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就是这里!就是他们,刚刚在毁谤陛下!” ———————————— 三更送到,支持龙女谢谢喵。 第八十五章 颠倒黑白 话音落下,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从屋外涌进一队家丁,领头的是一名衙役,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刚刚想买元奴的纨绔。 纨绔一脸“可让我抄着了”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明达怀里的元奴。 “赵四哥,就是他,刚刚他直呼陛下名讳,还诽谤陛下!” 赵四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这一桌人。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李世民身上的王者之气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再加上他身边那一看就像人形高达一样的尉迟恭,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常年混迹市井的赵四脑子还是很好用的,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已经权衡好利弊。 一百贯?我有命拿,有命花吗? 想到这里,他拿着一副腔调回头对那纨绔说道:“杨公子,我朝并不因言问罪,再说就算妄议朝政,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班头能够管得了的。” “赵四哥,事成之后,一百贯如数奉上!”杨姓纨绔在赵四的耳边低声说道。 “对不住了杨公子,这事兄弟我真帮不了。”赵四嘬着牙花子低声说道,随后冲着李清这桌一抱拳,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走。 开玩笑,别说你是杨国舅的远亲,就算是近亲,我也得掂量掂量你保得住我不。 外援溜了,杨姓纨绔也坐蜡了。 本来指望加一层官衣,让这个不识时务的李世民吃点苦头,把元奴强行弄走。结果那班头先怂了,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听你的意思是,想来找我的麻烦?”李世民端起茶水,轻呷一口。 “这……” 就在他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刚刚的老农带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纨绔正愁着没有台阶下呢,立刻走上前叫道:“嘿,我说郑老栓,你带着你姑娘到这来干什么?” “我……我……”郑老栓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边人牙子看到郑老栓过来,笑着走过来:“好你个郑老栓,这是想通了?” “已经商量好了,大……大姑娘她也同意……”郑老栓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等等,等等。”杨姓纨绔这时也听出问题来,他立刻打断两人的对话插嘴道:“怎么着,郑老栓,我看你的意思是,要把女儿在钱三儿这给卖了?” “欠着你家的租子,今年收成还不好,小人只有这条路了!”郑老栓哀声叹道。 “不成,你问过本公子没有?”杨姓纨绔急了,“交不起租子,说好用你家大女儿顶账,现在想把她卖了,本公子不同意!” “小人可只是欠你家十斤谷子……”郑老栓又不敢把话说的太狠得罪了杨姓纨绔。 “十斤谷子?那是念在你在我家多年的份上!”杨姓纨绔冷冷一笑,“今天这事,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我看哪个不要命的,敢买你家大丫头!” “这……”郑老栓一下就没了主意,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头上的主家可是他得罪不起的啊。 就在他没办法的时候,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 “哟,这是谁啊,这么威风?” “嘿,还他妈有出来挡横儿的?”杨姓纨绔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内侍,身后还跟着四个挎着刀的随从。 内侍走到杨姓纨绔面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把他打得像陀螺一样乱转。 “杨公子好大的威风啊,”内侍冷声说道,“就连你爹杨祐本,都不敢这么和我讲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程公公,程公公,是小人瞎了眼!”杨姓纨绔不住地扇自己的嘴巴子。 “行了行了,滚一边儿去。”程元振不耐烦地摆摆手,看向郑老栓,又看看程家大丫头,最后看向人牙子钱三。 “我说钱三,一个乡下丫头,你也好意思要我两百贯?” 程元振的声线阴柔。 “两……两百贯?”郑老栓伸出两根手指头,“不是十贯吗?” “嗯?”程元振眯起眼睛,“好哇,钱三儿,赚钱赚到我头上来了?”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钱三儿擦擦汗,眼珠一转立刻狡辩,“这不是之前和他没谈拢嘛,这才想着先说高一点,然后再从公公这里讨点好儿嘛……” “哼。”程元振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那个,再说这郑家大丫头虽说是个乡下丫头,但模样儿还是周正的很,乡下人也老实,经您手这么一调理,保准行!” “嗯。”程元振越看郑家大丫头越是喜欢,模样周正倒是在其次,最主要的是乡下人老实本分,他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 “本公公今儿高兴,人我就带走了,王五!” 一位随从立刻站出来。 “去,给郑老栓一百九十贯,就当是本公公赏他的。”程元振吩咐着,“另外再给这钱三儿十贯,就当是他的辛苦费。” “诺!” “人,本公公就带走了。”程元振看向郑老栓,“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咱俩两不相欠,你也莫要打着本公公的旗号在乡间招摇……走了!” 程公公就像是马桶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干脆得很。 “这程元振,倒也还算仗义。”李世民低声说了一句。 “表里比兴之人,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李清回答道。 眼见着程元振走远,那杨姓纨绔爬起来,指挥着那群家丁:“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我的钱都拿着?” 一百九十贯可不是小数目,听着不多,可也有好几十斤。家丁们轰然上去,郑老栓护在那堆钱的前面,大声质问道:“这是我的钱,你们要干什么?” “你的钱?”杨姓纨绔冷笑一声,“你欠我们家租子,说好用你大女儿顶账,这人是不是就是本公子的了?” “现在你把我的人给卖了,这钱,当然也是本公子的了……给我上!” “你们不能!不能抢走我的钱啊!”郑老栓扑上去想要阻止,却被一家丁重重打了一耳光。 “天啊!还讲不讲道理了!” 郑老栓连连悲声痛哭,又想上去阻止,便听到那杨姓纨绔大声喊道:“大胆郑老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夺本公子财货!来人,把他给本公子砍了!” 第八十六章 侠客行 杨姓纨绔此时已是怒火冲天的,到嘴的肥肉跑了不说,还要受他妈这窝囊气? 妈的,我打不了程内侍,我还打不了你? 眼看着家丁抽刀就要砍向老农,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闪过,就像扔保龄球一样拎着杨姓纨绔,把那群家丁砸得满地都是。 尉迟恭还保持着投球的姿势,不远处是躺了一地的家丁。 “你,你竟敢打我?”姓杨的捂着脸,犹自不敢相信竟敢有人出来阻拦。 “抢了钱还不够,还要杀人!?”尉迟恭扭着手腕,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杨姓纨绔犹自不服气地喊叫道:“再说那是我的钱!他敢抢我钱,依照武德律,打死勿论!” 饶是尉迟恭,也不禁被纨绔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语给气笑了。 “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纨绔指着尉迟恭,大声叫道,“我就不信了,十个人打不过他一个?” 家丁们对视一眼,发一声喊一齐拥上前,却不想被尉迟恭三下五除二,就像砍瓜切菜一样尽数放倒,躺在地上抽搐不已。只留下纨绔一个人,哆哆嗦嗦地看着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十个人啊,十个!怎么甚至不是这个黑铁塔一般的男人的一合之敌? 杨姓纨绔真的是绷不住了,刚风干的衣服又被打湿了。 “废物。”尉迟恭咕哝一句,拎着纨绔走到李世民身边。 “老爷,人已经拿下了!” “李哥,太白兄,子美兄。”李清对三人说道,“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提议,咱今天就替天行道,行一把任侠之事,去这姓杨的家里好好清算一下这些年来他们家干的鱼肉乡里,丧尽天良之事,你们看如何?” “好!这个提议好!”李白几乎是毫不犹疑地就表示赞同,他胸中的侠客之魂瞬间便被李清的提议唤醒。 倒也是,毕竟是写出《侠客行》的大诗人。再说古代的文人,都有一种侠客情节——就算是宋朝的文人,也都有点……但不是很多。 “嗯,不错!”李世民也很感兴趣,小时候在晋阳的时候,就时常幻想自己能够像古代侠客一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扫尽世间不平事。 只不过生活出了一点小意外,让他遗忘了自己的侠客梦。 人牙子钱三早就趁乱溜走了,留下郑老栓在原地不住地冲着尉迟恭的方向磕头。 “你且起来。”李清抬手止住郑老栓的磕头动作,和颜悦色地问道:“我问你,像你家这样的情况,在村里多见吗?” “多见?哈……回贵人的话,这杨茂财父子仗着自己和杨国舅的亲属关系,横行霸道鱼肉乡里……”郑老栓掩面哭道,“俺们村里的地,都被他们父子用尽各种缺德办法吞并完了!” “那正好,今天我们就来个替天行道,杀富济贫。”李清呵呵一笑,“让他把这些年吃下的,全都给我吐出来!” “啊?”郑老栓不解,但也不敢问,只能惴惴不安地跟着。 本来打算在离开之前赔偿掌柜的损失,可掌柜的说什么都不要,能去替天行道收拾着远近闻名为富不仁的杨家,他送钱都来不及,怎么会收钱呢? 一行人离开客栈,带上郑老栓和杨茂财一起向郑家村而去。 郑家村里的唯一一霸姓杨,可以说十分具有黑色幽默的现实意义了。但听郑老栓的意思是,杨祐本原来其实是姓郑,后来为了和杨国忠攀关系,所以才改姓杨。 好家伙,这要再改一个姓,可就是三家……三姓家奴了。 正所谓高墙大院,兴许是为了防止被欺压过甚的百姓半夜偷袭,杨家的大院修的像座微型的堡垒城池一般。 李清本来想劝说郑老栓叫上人一起去突袭杨家大院,但逆来顺受惯了的郑老栓说什么都不同意。李清没辙,只能偷偷把李明达和李治送回贞观年,让郑老栓留在原地看着那辆空空的马车。 不过由于手上有这么个怂包杨茂财在,也根本就不需要李世民起来振臂一呼“见识一下赞达拉的王者之师”,在这个怂包的配合之下,没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正门。 前面开路的是高达一般的尉迟恭,挡路的家丁根本没有一合之敌。在他身后策应的,是拎着弓箭的李世民,专门点杀在院墙上放冷箭的家丁。 李白手持一柄长剑,化身青莲剑仙,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杜甫则拎着一杆哨棒跟在李白身后,虽说他嘴上说自己不通武艺,但看他潜行闷棍加伏击这一套玩儿得也挺溜的。 大唐的文人和宋朝以后的可不一样,追求的可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杜甫小时候也没少打熬筋骨,这棍法据说就是从祖上传下来的。 话说回来倒也合理,毕竟杜甫的祖上可是平定江东鼠辈的杜预。 抓到杨祐本的时候,那老家伙正在准备对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下手。听到外面的喊声,他提着衣服刚打开门想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便被一杆哨棒抵在胸前。 “畜生!畜生啊!”杜甫看着那头发凌乱,好在衣服整齐的小姑娘,不由得双目赤红,痛骂出声,手上一个没忍住,一棒子敲在杨祐本的肩头。 伴随着一声脆响,杨祐本一声惨嚎出声,已是被打得筋断骨折。 杨家的家丁基本上都被肃清以后,尉迟恭将杨家父子捆在树上,那手法熟练得很,看起来颇具行为艺术。 在李清的劝说之下,郑老栓终于敢走进杨家。当他看到被捆在树上五花大绑的杨家父子时,不由得眼前恍惚,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一样,腿下一软跪在地上。 他盯着杨家父子看了好半天,终于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去吧,把乡亲们都叫来,今天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李清适时地对郑老栓说道。 郑老栓闻言,仿佛找到什么主心骨一样,连忙挣扎着爬起来,向庄子外跑去。 第八十七章 杀人者,诗仙太白也! 杨家在村里的积威已久,哪怕是郑老栓再如何费劲口舌,依旧是没人跟他去杨家大院。 鉴于这个情况,李世民便让尉迟恭带着郑家父子俩在村里转了那么一圈。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村民们纷纷呼老偕幼,赶去大院见证杨家的倒台。 李清拿着个大喇叭,宣布着杨家父子的倒台。乡亲们纷纷叫好,手里也没闲着,路上捡的石头如雨点一般砸向杨家父子。 “乡亲们,乡亲们!”李清立刻阻止他们的动作,万一现在就把人打死可咋整,“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你们之中,受过他们迫害的人,请站出来,控诉一下他们的罪行!” 话音一落,乡亲们立刻偃旗息鼓。 开玩笑,谁愿意做这个出头鸟谁出去吧! “郑老栓,你来说!”李清看向郑老栓。 “这,这位大侠,这不合适吧……”郑老栓期期艾艾地说道。 杨家积威日久,让这些人从众骂两句扔两块石头还行,可要说单独站出来指控他们的罪行,大部分人还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见没有人敢于站出来,李清换了一种方式:“你当然要说,这次我等要替天行道,铲除这个盘踞在乡里的毒瘤,你不说他们是如何坑害你的,我怎么让他们赔偿你啊?” 既然没人出来,那就只能以利诱之了。 “大……大侠的意思是?”郑老栓咽了一口唾沫。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杨家的财物,我们分文不取!”李清见下面开始喧闹起来,拎着马鞭指了一圈,“你们要是不说的话,那杨家的家产,可就都给郑老栓了!” “我说!我说!”“我也说!”“这杨家父子丧尽天良啊!让我说!” 利诱的效果果然好,李清话音刚落,就像火星掉进炸药桶一样,瞬间将乡亲们的情绪点燃。 “郑老栓,你先来!”李清指着郑老栓说道。 “俺说!”郑老栓深吸一口气,悲愤交加地说道:“当初杨祐本看上俺家的地,强买不成,就指使狗奴打断俺儿的腿,用俺儿的命逼迫俺把地卖给他……” “强买了地还不说,又想用欠他家的十斤谷子,换俺家大丫伺候他杨茂财……” “俺又不可能把大丫往火坑里推,没奈何,只能托人牙子卖了大丫。可这丧尽天良的,竟说大丫是他的人,卖的钱也应该是他的,还想让他的狗腿子打杀俺,俺……” 说到这里,郑老栓沟壑纵横的脸膛涨得通红,他拾起一捧沙子冲着杨家父子劈头盖脸地打过去:“俺打死你这驴日的!” “停停停,别打了,郑老栓的说完了……”李清查看着郑家的账簿,稍稍在心里盘算一下,继续说道:“杨家当归还郑老栓田地四亩,根据郑老栓的损失,杨家当赔偿钱一百贯,土地十亩!” “郑老栓,过来,”李清抽出几张地契在手里摇摇,“以后这就是你的了,收好。” 郑老栓走上前,哆哆嗦嗦地接过地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救苦救难的天尊哎,您……” 李清立刻打断他的马屁:“打住,下一个。” 立刻有人扑到地上,大声控诉着杨家父子的恶行。 “一个一个来……嗯,你先说。”李清指着那个带着刚刚从杨祐本房里救出的少女的老者。 老者见指到自己,立刻丢下拐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起来说话!” 李清见不得磕头虫,连忙示意尉迟恭去把人扶起来。 但效果似乎不是很好,看到尉迟恭这形象,老者的腿更软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颤颤巍巍地说道:“回大侠的话,只因老朽欠了这杨祐本两石租子,他便冲进老朽家里,将老朽的孙女儿强行抓走去侍奉他,可怜老朽这孙女才十一岁啊!十一岁啊!” “归还土地三亩,赔偿土地两亩,精神损失费一百一十八贯。”李清面无表情地说道。 “贤弟,何为精神损失费?”李世民低声问道。 “你猜。”李清这么回了一句。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算了,不和贤弟一般见识。 一直忙活到深夜,才把所有人的损失赔偿完毕。李清吩咐拿两个渔网给杨家父子套上,对着乡亲们大声说道:“你们排好,一个一个来,按着这个窟窿眼扎,一人扎一刀别扎多了!” 随后他笑眯眯地对杨家父子说道:“正好我还懂点医术,能让你们俩挨完刀再死。” “唔唔唔……”杨家父子的嘴被堵住没法说话,只能瞪着惊恐的眼睛唔唔唔叫着。 “上!捅了他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知道是谁发一声喊,所有人立刻冲了上去,唯恐跑得慢捅不到这两个人。 “哎慢点慢点,一个一个来!”尉迟恭连忙维持秩序,“说好哈,不许捅要害!” 这边乡亲们热情好客地捅着,那边李清拿着一根棍子,从杨家父子身上扯下一块绸缎条包在棍子的一端,蘸着鲜血龙飞凤舞,在一堵雪白的墙壁上写下九个大字。 “杀人者,诗仙李太白也!” “啊呀,不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吗?”杜甫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墙上的几个大字。 “子美兄可还记得子贡赎人和子路受牛的典故?”李清笑呵呵地问道。 “听说过,可和这有什么关系?”杜甫不解地问道。 “做好事要留名,让天下人传唱,这样才有更多的人效仿,去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李清笑嘻嘻地说道。 “小清说的有道理!”杜甫竖起一根大拇指,这动作还是前两天和李清学的。 “那要不我也把你名加上?”李清挠着下巴,打量着杜甫。 “还是别了,我籍籍无名,不像太白兄一样名盖四海。”杜甫连连摇头表示不要。 “在聊什么呢?”李白这时也凑了过来,抬头一看墙壁上写着字,不由得夸赞道:“这字很不错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颇有王右军之风……杀人者,诗仙太白也……?!” 第八十八章 捉拿悍匪李白 对于做好事还要留名这件事,李白表现得十分抗拒。 但在李清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之下,他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既然诗仙之名已传唱整个大唐,那为何不趁热打铁再传个青莲剑仙呢? 经过李清的劝说,李白忽然顿悟了,不能光写侠客,要自己做侠客,这样才能写下传唱万年而不朽的诗篇。 ——难道他真是天才? 此间事了,一行人离开郑家村,继续向着奉先县前进。 似乎是行侠仗义上了瘾,一路上李白的大名写满了各家豪强的大门之上,到了奉先县城的时候,城墙上还贴着印有捉拿李白的告示。 “瞧瞧,瞧瞧,多不要脸呐!”城门口一人对着李白的画像指指点点,“连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都敢诬陷,他杨国忠真是无耻之耻,无耻矣!” “就是,先不说人家诗仙太白一个老人家,到底能不能屠人满门,就说那些被杀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鱼肉乡里欺压良善,简直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另一个人附和道。 “唉,为了报复他人,真是脸都不要了!”又有一个人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 “诸位,噤声,噤声。”第一个人连忙止住人群的话头,“可不敢乱说,万一被抓了去,可有咱们苦头吃!” “甚么吃不吃苦头!他杨国忠敢做,咱们还不能说?”说话的人明显是李白的粉丝,为他打抱不平:“咱就是说,太白先生多好的一个人啊,只是醉后让他磨个墨,被他排挤出长安还不够,还要安上这等胡编滥造的罪名,我呸!” 李白在车里听着群众的纷纷议论,不由得面红耳赤。 这些天他可是出了不少力气,都说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他李白好歹也是常年习剑,砍翻个家丁还是分分钟的事情。偶尔有那种豪强养的难以对付的江湖把式,也有尉迟恭负责一拳一个小饼饼。 按罪判的话,不说判个主谋吧,至少也得是共同犯罪。 很快,城门口的士兵便把马车截下。 虽说几人战力比较高,但城墙上那明晃晃的弩箭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到门口的时候是杜甫出去驾车。 “军爷请了。”杜甫对着那几个士兵一拱手。 “你们这车上,都是什么人?”领头小队长模样的人抻着脖子问道。 “军爷放心,是在下的家小,与那悍匪李白无关。”杜甫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说着,李治从马车里探出小脑袋,冲着那小队长露出一个牙脱落的笑容。 “军爷您放心,就算借这悍匪李白三十颗脑袋,他也不敢大摇大摆地进县城啊。”杜甫又补充道。 “还用你废话?我当然知道。”小队长哼哼唧唧地翻着白眼。 “那您怎么还……”杜甫说着,指指马车,又指指小队长和他身后的弟兄。 小队长哦了一声点点头,打量一番杜甫,又看看后边的兄弟们,咳嗽一声说道:“唉,这又他妈到中午了,又到饭店了喂……” “是是是……”杜甫只是陪着笑。 “嘿,你还不明白?那我可搜了啊?”小队长语带威胁,“到时候可别怪兄弟们毛手毛脚,惊了你的家眷。” “哎哟将军,您要这么一说,我可就明白了,”杜甫一拍大腿,“您看弟兄们几个,是先吃再搜呢,还是先搜再去吃饭呢?” “你说呢?”小队长翻着白眼,语调拖得长长的。 “先搜。”杜甫说道。 “嗯?”小队长拖长了声音,乜斜着眼睛看着杜甫。 “那多不合适啊,”杜甫立刻转过话锋,脸上的褶子都笑了出来:“哪有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搜查的道理?这样,让兄弟们先去城里垫补垫补,等吃饱了喝足了,咱回来再搜查。” “嗯。”小队长手中的马鞭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十分满意杜甫的回答。 杜甫从怀中摸出十贯钱,拢在宽大的袍袖之中递给小队长。 “搜查这马车已是辛苦,万不能再让兄弟们破费。” “你这老小子……”小队长接过十贯钱,那分量让他十分满意,他回头冲着带着的兵喊道:“弟兄们,放行!” “队长,不搜啦?”旁边一个小兵问道。 “老子看过了,人家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断然不会窝藏穷凶极恶的悍匪李白!”小队长十分笃定地一挥手:“过去吧。” “谢谢将军!”杜甫笑着冲那小队长一拱手,赶着马车走进县城之内。 等到确认那些兵油子没有跟上来之后,李白爽朗的声音响起:“哈哈,还是子美贤弟对付这些兵油子有办法。” “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得多了。”杜甫轻声叹道:“就算没吃过猪肉,倒也见过猪跑。” “确实,但你刚才说的‘悍匪李白’是怎么事!”李白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 “那不是权宜之计嘛。”杜甫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悠闲地坐在马车上赶着车。 杜甫的家距离城门并不算太远,马车悠然地走了几分钟,就到了杜甫的家门口。 从他的家就能看出杜甫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太好,甚至说十分的拮据,大门上甚至破着个大洞,看起来年久失修,朽得仿佛那么轻轻一推,就能轰然倒地。 杜甫百感交集地站在门口,看着那年久失修的大门,两行浊泪潸然而下。 或许这就是近乡情更怯吧,在外混了这么多年,依旧是不入流的小官。想起对自己寄予厚望,一直不离不弃的妻子,杜甫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阵羞愧。 忽地从里面传来一阵哭声,杜甫再也顾不上emo,立刻开门冲了进去。 刚一开门,眼前的景象便让杜甫的情绪彻底崩溃。他的妻子杨氏双目无神地看着门口,怀中抱着一个脸颊深陷,瘦到皮包骨头的幼儿。旁边是他的两子一女,正围着他们的母亲哭泣。 “阿娘,我饿,我饿呀……”小女儿有气无力地喊着,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去,见到杜甫后,抽噎着唤了一声阿耶,便晕死过去。 ———————————— PS:不是编的,杜甫的小儿子在历史上活生生被饿死了…… 第八十九章 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杜甫仿佛被石化一般站在原地,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他想抬起手,却又感觉手臂似乎被千钧重担压制着无法抬起。 这些年走南闯北漂泊半生,他见识过太多的苦难。本以为自己见惯了生离死别,心已如铁石一般冷漠,可亲眼见到自己的小儿子饿得只剩下一口气,小女儿昏倒在自己的面前,杜甫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往事如走马灯一般闪现在他的眼前,自学成后漂泊辗转各地,目睹的民生之多艰,一桩桩一件件的惨剧。而后他又想起在京城的那段日子,目睹杨家的奢靡无度,贵人们穷奢极欲的生活,他只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膊死死捏住,无法喘息。 李白恨恨地捶在门框上,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心,最好的朋友沦落至斯,他竟然毫无察觉。 李世民也不敢置信地看着杜甫的家,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杜甫他好歹也是个官,为何家中竟清贫至此? 换句话说,就连官吏都如此,更不敢想这所谓的盛世之下,百姓会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看着杜甫的女儿,李世民不由得就联想起了李明达,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最爱的小兕子被饿成这副模样,他会有多难过。 想着想着,似乎是想到李明达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抱着哭泣的李明达,泪水不禁潸然而下。 与此同时,他的怒火逐渐高涨,在心里暗下决心,哪怕他李隆基就算是被小人蒙蔽,也他妈得至少打断他三条腿。 “子美兄!”李清见杜甫状态不对,立刻上前搀扶住他。 杜甫这才回过神来,他如行尸走肉一般看着李清,忽然抱着他放声大哭。 “放心吧子美兄,有我呢。”李清伸手拍在杜甫的后背上,轻声安慰着。 他从系统中兑换出几颗药丸,把杜甫塞到李白那边,走到还在呜咽的杜甫妻子杨氏身边,挑一颗塞进了那只有一丝气的孩子的嘴里。 药一进嘴,那孩子眼中的光便逐渐恢复,不一会儿,便放声啼哭起来。 听到孩子啼哭,杨氏也逐渐回神,她想拜谢李清,又不敢放下孩子。李清看到她的窘迫,温声说道:“嫂夫人不必如此,子美兄可是我过命的交情。” 能哭,就说明情况已经好转。回过神的杜甫冲过来,却被眼明手快的李清一把扶住。 “子美兄,莫做小儿女之态!”李清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又说道,“车里有钱,你先带着敬德出去买点米下锅煮些粥吃,嫂夫人和孩子们饿得太久,不能忽然吃得太好,对身体不利。” “哎!”杜甫重重地点头,男人之间有时话不必说太多。他擦擦眼泪,转身和尉迟恭一同离去。 等到杜甫拎着米回来的时候,小女儿也幽幽醒转。他麻利地将灶台收拾一番,煮了一锅粥端了出来。 “喝些粥吧,英娘。”杜甫唤着妻子的小名,端着一碗粥心疼地劝慰着。 他并没有问为何把几乎全部的薪水寄回来,家庭还是拮据成这个样子。一来是不想让妻子难过,二来他也知道,最近的物价飞涨,就他那点微薄的薪水,养活一个老婆三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属实是十分捉襟见肘。 “杜郎……”杨氏咬着嘴唇,轻轻摇头,“我还不饿,先喂孩子吧。” “我来吧。” 杜甫伸手就要去接孩子,却被杨氏躲过了。 “还是我喂吧,你也没有喂过孩子,再呛到他。” “那个,嫂夫人,子美兄,”李清伸手打断他俩的对话,“还是别喂米汤了,没有营养……我这有奶粉,你烧点水我去给孩子沏上。” 磕了药的小小杜除了有些饥饿以外,身体好的很,并不用担心什么乳糖不耐。 小儿子的问题解决后,杨氏又担心地看向小女儿。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正把她的小女儿抱在怀里,拿着碗耐心地一口一口喂着的同时,也在细声慢语地安慰着她。 小小的人儿仿佛有着无限的亲和力,杜甫的小女儿就这样安静地依偎在她的怀中,乖乖地吃着她喂的食物。 “这是二凤兄的女儿,李明达。杜甫如是对杨氏介绍着李明达。 杨氏对李明达夸奖不已,连连称赞李世民有个好女儿。 小棉袄被人夸奖,李世民也与有荣焉。这可不是像朝中官员的奉承,杨氏绝对是出自真心, 李清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蝴蝶效应来的不狠,不然杜甫的小儿子真提前饿死,他可得愧疚死。 这一顿饭吃得沉默,就连一向开朗的李白,都面露忧色。 杜甫草草地端着碗喝了两口粥,便起身去寻笔墨。他自从出了长安开始胸中就有一团火焰,而今这团火焰愈烧愈旺,几近喷薄而出,是以他急需挥笔书出胸中块垒。 李世民几人也上前想要一观究竟,除了李清,没人意识到他们正在见证着什么。 “杜陵有布衣,老大意转拙……” 李世民低声念诵着,等到他念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时,一双手已是骨节攥得发白。 好在回来的及时,还有李清这么个开挂的在,杜甫那句幼子饥已卒改成了“入门闻嚎啕,幼子饥近卒”。 写完最后一句“忧端齐终南,澒洞不可掇”,杜甫重重地将笔掷在桌子上,掩面放声大哭。 他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为什么这个世道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杨氏听到丈夫的哭声,放下孩子走过来将他抱在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她从不埋怨杜甫蹉跎半生只得一个小官,在她看来这并不是杜甫的错,他已经竭尽全力想让自己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还有什么能指责的呢? 她只恨这个世道,这报国无门,奸佞当道的世道! 这穷人受尽欺压,富人骄奢淫逸的世道! 这好人做牛做马,坏人享乐无尽的世道! 她自认为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些弯弯绕,她只知道,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我……我爱这大唐啊!”杜甫哽咽到不能自已,“可是……可是谁爱我啊!” 第九十章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昏聩了,必须要出重拳! 诚然,杜甫这首诗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这就是诗圣之所以为诗圣,这也是他文学作品画风的一个转折点。从这里开始,他开始更多地关注民间疾苦,描绘出众生皆苦的浮世绘。他的诗歌不仅具有深刻的思想性、哲理性和人文性,更具有丰富的情感性和艺术性,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故而袁枚曾经评价,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不过话说回来,小布尔乔亚在读书的时候总是把自己幻想代入到帝王将相。在这些人眼里,杜甫的地位可能真不是很高,毕竟杜甫的诗歌无情地戳破了他们美好的幻想。 看着诗中以李隆基为首的权贵集团骄奢淫逸,以及平民百姓的痛苦挣扎,李世民的怒火直接被拔高了一个档次。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昏聩了!必须要出重拳! 他与李清对视一眼,走到门外。 李清跟了上去,走出门后,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贤弟,你不是说这李隆基是一代圣君吗?” “确实是啊。”李清挠挠头,在李世民不信的眼神中补充了一句:“如果他在开元二十五年驾崩的话。” “为何是开元二十五年?”李世民目光闪烁了一下。 李清嘿然一笑,看看屋里,又瞅瞅李世民:“你确定让我说?” “说吧,为兄承受得住。”李世民按着胸口,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 李清咳嗽了一下,对李世民说道:“我的建议是你先别急,等咱们一起去先天二年把那个刚刚登基满腹雄心壮志的李隆基拉过来,让他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事,杀人诛心!” “杀人,还要诛心?”李世民唔了一声,点头表示肯定:“好,就这样办!我倒要看看这个年轻气盛的李隆基会不会也想痛扁一顿年老昏庸的自己!” “另外……我建议让李白和杜甫的家眷回贞观朝待着,毕竟李白现在登上通缉令了,留在这里可能有点麻烦。”李清提议道。 “你说得对。”李世民点头表示肯定,“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在李清的劝说之下,李白和杜甫同意了暂时前往“二凤兄”家中避难的邀请。其实他们俩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是不太想让自己的家眷跟着受牵连,没人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跟着风餐露宿地受苦。 …… 贞观十二年,大兴宫。 两仪殿内,看着面前的陈设,李白只感觉一阵阵地眼熟。 总感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可又一时间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这……这是二凤兄的家?我们怎么忽然就到这了?”李白讷讷地问道。 随后他就看到身边的妻儿,不由得眼前发直。 嘶……不对啊,家眷不是还在宣城吗?怎么忽然就出现在眼前了? “子美兄,你扇我一巴掌,我不是在做梦吧?”李白扯扯杜甫的袖子。 杜甫二话没说,抡圆了一巴掌扇在了李白的脸上。 李白捂着脸讷讷地说道:“哎哟哟疼……嘶,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可是……可这是怎么……” 他一时之间还是不能够接受为何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二凤兄”的家里,也想不通老婆孩子怎么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走吧,随我出去看看,外面似乎在议事。”李世民冲着二人笑笑,推门走向外面。 此时的贞观大唐正由太子李承乾监国,李恪和李泰协助李承乾辅政。见到李世民推门而入,群臣立刻起身,与三位皇子一起见礼。 “参见陛下!(阿耶)” “平身吧。”李世民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身后的李白哆哆嗦嗦地指着李世民,半天没说出话来。杜甫也是一样,他嗝喽半天,只憋出一句:“二凤兄莫不是反……反……” “反什么反,论辈分,你们的二凤兄还是他李隆基的祖宗呢。”李清伸出双手,一只胳膊揽着杜甫,另一只胳膊揽着李白,带着他们走到李世民的身边,挨个给他们介绍道:“其实在座的各位,你们都认识,喏……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是赵国公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虽然不知道这两个满面风霜的老头是什么开路,但既然被李清看重,那肯定非同凡响,他也随着李清的介绍冲着两个老头友善地点点头。 “这位是郑国公魏征,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人镜’。”李清依次给李杜二人介绍,“这位是梁国公房玄龄,这位是卢国公程知节,以及翼国公秦琼。” 每一个名字,都是李白和杜甫耳熟能详,自幼就听说过的,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到了最后,李清指着尉迟恭说道:“这位一直跟着咱们的敬德兄,就是鄂国公尉迟恭,我记得太白兄你还说过他勇猛不下他自己,对吧?” 李白机械地点点头,忽然,他脑子中灵光一闪,惊声问道:“那……那二凤兄……不会就是……是……” “对,是他,是他就是他。”李清说着,低声对他俩说道:“人家还健在呢,可别叫什么太宗文皇帝!不吉利……” “晓得,晓得……”李白还能回答,而杜甫已经翻着白眼幸福地晕了过去。 这由不得他们不信,寻常人能够让他们从一个地方瞬间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这明显是仙人才能够有的通天彻地的手段! 好不容易把杜甫摇醒了,老杜挣扎着离开李清的搀扶,冲着李世民就拜了下去,伏在地上嚎啕大哭,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一哭而尽。 “老弟,这两位是什么人?”程咬金猫猫祟祟地凑过来,低声问到。 “说出他俩的名号,吓你一跳!”李清咳嗽一声,大声对众人隆重地介绍道:“这二位……来自一百年后的大唐,在今后的几千年里,他们二人一位被誉为诗仙,一位被誉为诗圣!”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们心思瞬间便活络起来,以程咬金反应最快,他立刻冲到李白的面前,学着李清的礼节,伸手牢牢握住李白的手,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地说道:“诗仙!俺程咬金是没什么文化,可最敬重文化人!俺有六个孩儿,您看能不能选几个机灵的,跟随在您身边伺候着,沾沾些许文气儿……” ———————————— 下周二就上架了,上架后开始爆更!希望兄弟们多多支持!马上就加快进度了,去暴打李隆基!冲!!! 第九十一章 狂,李隆基,狂。 在座的哪一位不是人精?听闻这二位唬人的名号,气氛瞬间便热络起来。 几千年来,除却孔圣人和亚圣孟子以外,能在自己擅长的路径上封圣的只有寥寥数人。譬如兵圣孙武,医圣张仲景,书圣王羲之。只要有点文化,肯定也知道这些人在彼此道路上的成就。 且自六朝以来崇尚诗文的风气愈来愈盛,现在面前冒出一个诗仙加诗圣的组合,怎能不让在场之人趋之若鹜? 李白和杜甫受宠若惊,他们何曾被达官显贵如此追捧过?就拿李白来说,认可他的也只不过是那一撮文人小圈子,官儿最高的也不过是贺知章这个正三品的太子宾客兼秘书监。 “太白兄才高八斗,不若在大唐皇家小学兼任个副校长,顺便教教孩子们语文。”李清如是提议道。 得知大唐皇家小学是什么之后,李白欣然应允。并且在众位国公的死缠烂打之下,李白又开了個小灶,给诸位国公之子开个班级单独讲授文学。 鉴于杜甫的才干,李世民授予他太子宾客之职,正三品。掌侍从规谏,赞相礼仪,又额外给予了他一项教导太子的任务,顺便再教一教李重俊。 毕竟李承乾的文化课也得跟上,但恃才放旷的李白显然不合适,万一再把李承乾教得去捞月亮…… 想要一展抱负的杜甫终于被予以重用,他激动得不能自已,还是妻子杨氏代为谢恩。 最激动的莫过于李泰,他和西汉的梁孝王刘武差不多,都是文艺青年。他在心里暗下决心,没事的时候和两位大诗人多多走动,能学两手写诗的本事也是好的。 将李杜二人安排完毕后,李清掏出手机呼唤次世代的李治与李贤,与李世民一起,四人开始前往先天二年,先去叫上李旦和青春版李隆基。 这样做,也是为了多收割一些情绪值。最近的花销太大,李清感觉都快入不敷出了。 最主要的是,让小李隆基破防去暴打老李隆基,乐子人李清觉得这是个非常可乐的乐子。 一个人打多没意思?对付李隆基这种虫豸,必须不讲武德,群殴之! 李清看着老李祖孙三人,不由得有一种看《杨家将》中宋帝要斩包拯时,八贤王带着四个老臣入宫觐见的既视感。 虽说是编的,但他也多少能体会宋帝的绝望。 好家伙,先王御赐打王鞭,先王御赐黄金锏,先王御赐紫金锤,先王御赐蟠龙棒还有先王御赐龙头拐杖,这阵容可够人眼晕的。 但大唐这边的阵容明显更强,列祖列宗亲自显灵伺候他一个人,这福气还小? …… 先天二年,长安城。 对于五年来的第四次政变,大唐人民已经习以为常到麻木了。第一次的时候还有点慌,但现在他们早就看得开了。 政变来政变去,死的都是达官显贵,很可能连大头兵都没那些个贵人死得多。说到底不过是他们内斗,也不牵扯老百姓,所以该吃吃该睡睡,换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过得下去就行。 景云二年,大兴宫改名为太极宫,而此时的太上皇李旦,正担忧地坐在屋中。 先天元年太平公主以天象为借口,想要离间李旦和太子李隆基的关系。不要以为这是扯淡的事情,古代的皇帝很信这个,尤其是还有李渊以天象为借口打压李世民这个先例,换做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容忍。 但让太平公主惊掉眼球的是,她的皇兄并没有像她预想中的那样,因此斥责或者是疏远李隆基,反而觉得这是上天在劝他,于是高高兴兴地把皇位禅让给了李隆基。 李旦退位后,虽然名义上是太上皇,可军国大事依旧得由他来决定,故而先天年在系统看来,实际上也算是李旦的执政时期。 在得知太平公主即将先一步发动政变时,李隆基抢先一步,在虔化门设伏杀掉太平公主一党中的两个手握兵权的人物——左羽林大将军常元楷,还有右羽林将军李慈。 随后李隆基亲自拎着长剑,与十多个亲信率兵从武德殿一路砍到朝堂,当场将太平公主一党从宰相到普通官吏尽皆格杀。 就在李隆基屠戮朝堂的同时,得知消息的李旦慌不择路地从寝殿一路逃到承天门楼上。他前脚刚刚跑上去,后脚李隆基派出的兵部尚书郭元振便率兵赶到。 李旦本以为郭元振是来护驾的,却没想到郭元振居然“客客气气”地命令全副武装的士兵把他“请”回寝殿。 李旦无奈之下,发出一道命令,从今日起军国大事交给李隆基处置。 而此时的李旦,在寝殿中唉声叹气。正所谓知子莫过父,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幼妹太平公主会是什么下场。 大门豁地打开,李隆基手里拎着犹自在滴血的长剑,走进殿内。 “阿耶!” “三郎,何至于此啊……”李旦叹了口气,他倒是不担心李隆基会尽一把孝,主要还是为太平公主难过。 “孩儿得知消息,姑姑将于今日发动政变,对我下手。”李隆基将长剑收入鞘内,面无表情地说道:“吾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便决定先下手为强,太平公主之党羽,今日已被朕尽数诛杀!请阿耶原谅。” 好家伙,一句话变了四个自称。 狂,三郎,狂。 “那……那你要如何对待你姑姑?”李旦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太平公主无论怎么说,也是朕的姑姑,其他人的死法不适用,就给她一个体面吧。”李隆基解下长剑,扔给身边的王琚。 “她要是不想体面,那朕就帮他体面!” 李隆基的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霸气外露。 李旦正纠结该说什么呢,眼前忽然出现道道金光,片刻后金光散去,出现了四个人。 “护驾!”王琚大声喊道,门口的十多名羽林卫破门而入,将李隆基团团围住。 李旦看着那四人,其中两人,他无比熟悉,却又多年未见。 他站起身,迟疑地看着面前之人,忽然扑通一声,李旦在众人大惊失色之下扑通一声跪下,濡慕地看着面前那梦中见过无数次的面孔。 “阿耶……二哥?你们是来接旭轮的吗……” 第九十二章 你再说,我就宣布你不是我阿耶! 旭轮是李旦的曾用名,在他改名为李旦之后,就很少有人这样叫过他了,更何况有资格这么叫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就连他自己都有点忘记这么个名字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能够见到阿耶和二哥的那一天。 在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起,他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哪怕和模糊的记忆相去甚远。 李隆基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不知道父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由于他出生的那一年正好是中宗李显第一次被废黜的那一年,所以他一没见过李治,二没见过李贤。 他在心中默默地想,要是父皇不配合自己想搞什么幺蛾子的话,是不是得行个孝?嗯……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旭轮。”李贤轻声唤道。 “哎……二哥……” 李旦百感交集,想当初他还小的时候,二哥一直带着他和三哥四处撒欢,只可惜这位二哥太过优秀,挡住了母亲的野心…… 李世民瞅了李清一眼,似乎是在问这小子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相处这么久,这一个眼神李清瞬间就懂了李世民的想法,他笑着说道:“李哥不必担心,这李旦除了太看重亲情以外,没有缺点。” 是的,若不是他过分溺爱幼妹,太平公主也不会和李隆基走到今天这一步。 李世民闻言颔首,看向李隆基。面前的青年看起来英挺俊秀,光从外观上来看,也算不赖,只是眉宇之间稍显阴郁,一看就是心性凉薄之主;身上杀气腾腾,显然刚刚经历一场血战,看样子也是個心狠手黑之人。 “你就是李隆基吧?” 李清:…… 说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朕的名讳!”李隆基剑眉一挑,神色不悦。 李旦立刻大声斥责道:“狂妄!” “狂妄又如何?阿耶,您真以为朕会相信这两人就是我大唐高宗和章怀太子吗?”李隆基一脸的不信,十分狂妄地说道:“朕也不是三岁孩童,您是不是还要说这个敢直呼朕名讳的狂徒是太宗陛下?” “放肆!”李贤大声呵斥道。 “到底是谁放肆?”李隆基闻言不禁笑出声,他又将长剑从剑鞘中缓缓抽出,对着身边的王琚说道:“王琚!随朕诛杀叛逆!一个不留!” “那上皇陛下……”王琚有些迟疑地看着李旦,支支吾吾地问道。 “上皇精神不济,发了癔症,让他老人家在大明宫颐养天年吧!”李隆基语气森冷地说着,似乎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 “三郎!你怎敢如此……”李旦不禁急了,他戟指李隆基,大声质问道:“你杀了你的姑姑还不够,现在还要对朕下手吗!伱这个逆子!逆子!!!” 说起来李旦生气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觉得在老爹和二哥面前丢人了,居然生出这么一个不忠不孝的狗东西,他感觉自己都快抬不起头来了。 “你再说!你再说我就宣布你不是我阿耶!”李隆基气急败坏地指着李旦说道。 李旦脸色涨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显然被李隆基这孝顺的话语感动得够呛。 太他吗孝顺了这狗东西。 “这熊孩子还是得打啊李哥,”李清冷冷一笑,从系统中掏出一颗闪光震撼弹,对李世民说道:“等这玩意儿爆了,先上去把他的爪牙废了!” “装神弄鬼!”李隆基不屑地冷笑一声,发一声喊,面目狰狞地提着剑就往前冲。 一个小小的玩意儿,还不如一只酒杯大的东西,李隆基可不认为那玩意儿能有什么威胁。 用来砸人?哈,他李隆基自幼习武,还能被一块石头砸中不成? 见李隆基等人提着武器就往这边冲,李清拉开环,把闪光震撼弹扔了出去,同时还不忘给自己这边包括李旦在内的五人都加上一个屏蔽震撼弹效果的防护。 闪光震撼弹落地的一瞬间,在李隆基的眼中,一团耀眼夺目的光芒爆起,他便感觉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见不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嗡鸣的“叮”声,他感觉脑子昏昏的,甚至握不住手中的长剑。 在李世民等人的眼中,那东西爆开之后,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跟随李隆基的羽林卫们便扔掉武器,捂着耳朵仿佛喝醉了一般左右乱晃。 “还等什么,赶紧上!”李清招呼一声,拎着棒子把李隆基身后那群人一个一个敲晕在地,掏出钢化绳子五花大绑起来。 李隆基被擒住的时候还在晃着脑袋试图使自己清醒,无尽的恶心感从喉咙中涌上,他想吐却又吐不出来,那种感觉真是难受到了极点。 李清给他喂下一颗药,半晌后他也重新恢复神志,看着围着他的那群人手里拎着的皮带和棒子,眼神也变得清澈了起来。 他不理解,为何刚刚就是一个小小的东西,一瞬间就能够让他失去所有的抵抗能力。 “你……你们要干什么?”李隆基咽了口口水,口干舌燥地问道,“你,你这妖人,刚刚施展的是什么邪法!” 李清蹲在他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脸,笑眯眯地问道:“你叫我什么?妖人?” “你不是妖人,又是什么?”李隆基十分干脆地反问,根本就没有多想。 “嘿,还他妈挺硬气。”李清说着,掏出一根皮带递给李旦,“旭轮呐,这是你儿子,可仔细了打。” “好嘞!”李旦二话没说,一皮带抽在李隆基身上。 “朕让你宣布朕不是你阿耶!逆子!”李旦赤红着眼睛,一向温吞的老好人,此时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狼,“朕老年昏聩发了癔症?朕今天先抽死你个驴日的!” 李隆基吃痛大声喊道:“啊,疼啊阿耶,不是阿耶你听孩儿解释……” “解释!朕草!”李旦手中的皮鞭如同雨点一般落在李隆基的身上:“既然你想让朕颐养天年,今天朕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宝刀未老!不把你抽得满地滚,朕难消这心头之恨!” 第九十三章 如何评价李隆基?谢邀…… 老实人发怒起来,那才是真的可怕。 他们一直以来逆来顺受,或许这个过程持续他的前半生,甚至一辈子。如果没有一个让他们忍无可忍的理由,或许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但如果他们逼到爆发,那么将要面临的很可能是他们积攒了一辈子的怒火,哪怕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会通通发泄到不长眼的人身上。 现在的李旦就是这个心情,从小时候受尽武家人欺侮,到长大后担心母亲随时要了他命的提心吊胆与委屈,还有刚刚被儿子逼宫的耻辱,一股脑儿地发泄到了李隆基的身上。 “朕对你如此倚重,从未猜忌于你,就算是你姑母令人进谗言,朕也未曾想过要动你分毫!” 李旦的表情可谓是痛心疾首,他一边打一边痛骂道:“而你呢!朕没猜忌你,伱他妈倒是先猜忌起朕来了!畜生啊!畜生!” “阿耶又何曾没有过错?”李隆基强忍着疼痛反问道:“若非阿耶性子温吞,凡事纵容姑母,我与她也未必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到底,这一切不还是阿耶您造成的?” “朕性子温吞?朕又何尝想这样!”不提还好,一提李旦的怒气又不打一处来,“朕如此低调行事,凡事处处忍让,不还是为了你们兄弟几個吗!你堂兄李重润因为什么被杀你还记得吗!还有你那含冤而死的母亲!” “你说朕溺爱太平,可你有没有想过,朕的亲人,大哥李弘死得不明不白,二哥被母亲逼令自尽,三哥李显被老婆女儿毒杀,朕只有太平这一个亲妹妹了!”李旦吼到这里,情绪已几近崩溃:“朕也是人!心也会疼!你们两个都是朕最亲的人,无论谁落败朕的心里都不好受,可这一切朕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你说说,朕心中的烦闷能和谁说!” “阿耶……”李隆基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李旦说的话唤醒了他幼年屈辱的记忆——堂堂李唐皇室子孙。竟然沦落到改姓为武,甚至于那些个武姓外支都对他呼三喝四,而他也只能隐忍,记在心里不敢发作。 “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李旦擦擦眼泪,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你皇爷爷还有二伯已经来接我了,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三郎。”李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着最后的诀别,“不要辜负阿耶对你的期望,做一个好皇帝!” “阿耶!儿臣起誓,若不能成为一代明君,就让我被你活活打死!”李隆基面色坚毅地起誓道。 还有这种要求?李世民和李清对视一眼,不由得手痒了起来。 正所谓欲抑先扬,李清站出来,伸手按在李旦的肩膀上:“其实话说回来,你这三儿子登基后励精图治,也算对得起你的期望,整个开元这将近三十年的时代,倒也称得上是开元盛世。” “人们所说的盛唐,便是在他执政时期的大唐。” 李隆基听到李清的话语,心中暗自受用,面上却不露声色地说道:“这位……” “这是朕的叔父,你应该叫太叔祖。”李治虎着脸介绍道,“这位是朕的阿耶,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大唐太宗文皇帝!” “不肖子孙李旦,见过皇爷爷!见过太叔祖!”李旦连忙跪下行礼。 唐朝君臣之间平日里并不太兴跪礼,李旦主动跪下,一是因为孝道,面前的是自己的皇爷爷;二是因为对皇爷爷功绩的钦佩。 李隆基也哼唧两声,像只毛毛虫一样拱拱:“李隆基见过皇爷爷,见过太叔祖。” 末了,他抬起头问道:“朕还有何功绩,太叔祖请细细道来!” “你这兔崽……” 李旦刚想下脚,便被李清拦住。 “哎,不急于这一时。”李清赶忙拉住他,“先让我好好讲讲这位人称唐明皇的李三郎的丰功伟绩!” 李隆基一听,好家伙,唐明皇?那朕一定是流芳百世的明君啊! 若没有经天纬地之能,朕怎么可能被人称为唐明皇? 刚刚那个誓言看来无须担心了,既然朕开创的是盛世,治下的为盛唐,我还能成昏君?阿耶他要能找到打朕的理由,朕,李隆基,当场就把这殿内的大红柱子吃掉! “他先后任命姚崇,宋璟二人为相治国理政,并厉行节俭的风气,李隆基甚至带头做榜样,把自己的日常吃穿住行都降低了规格,自武则天执政以来奢靡铺张的风气为之一变,整个大唐开始变得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姚崇宋璟还被时人赞许道,前有房、杜,后有姚、宋。” 李清的话语不大,听在众人耳中却发他们深思。不知内情的李治李贤还有李旦意外地看着李隆基,还暗啐自己刚刚看走眼了,这哪是什么孽障啊,这分明是我李家麒麟儿啊! 李世民也有些犹疑不定,可天宝年间民生多艰又不是造假的。就算他李隆基不知情,可也难辞其咎。 反正就是二选一,就像陈老质问达康一样两头堵,要么你李隆基不知情,属于脱离群众;要么你李隆基被架空,性质比刚刚还恶劣,总之横竖都是你的问题。 “府兵制的糜烂也得到解决,在名相张说的改革下,采取募兵制,让大唐军队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 “经济改革也颇有成效,有诗歌赞云“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由此可见盛世之一斑。” “但是。” 说到这里,李清的话锋一转。 功绩什么的说两句让大家开心开心就得了,是时候聊聊李隆基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也不能光聊三郎的政绩,还得聊一聊他做的那些好事。” 一说好事,李隆基的嘴咧开了。 这未曾谋面的太叔祖,一定是我亲太叔祖,不然为何如此夸奖我呢? “首先呢,咱得聊一聊他废后的事儿。” 提到废后,李隆基愣在了原地。 李世民和李治李贤对视一眼,不知道废后为何要拿出来首当其冲地着重说。 可李旦刚刚恢复的眼睛,又变得一片通红! 第九十四章 李三郎:皇爷爷不配打我! 没等李旦动手,被捆成蚕蛹的李隆基先不干了。 王皇后可是他的结发妻子,有种说法是二人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在他做临淄王的时候,王菱便是他的王妃;在他策划唐隆政变诛灭韦氏时,《旧唐书》记载她“上将起事,颇预密谋,赞成大业”,《资治通鉴》也对她十分肯定,“上之诛韦氏也,王皇后颇预密谋”。 在和韦后、太平公主的政治较量之中,她不仅为李隆基出谋划策,甚至还拉上哥哥一同参与。由此可见,王皇后并不是那种单纯依附男人的菟丝花,而是一位颇有能力,可以和夫君共患难的奇女子。 先天元年李隆基登基之时,王菱被册封为皇后。夫妻之间恩爱和谐,琴瑟调和。现在李清说他将来要废后,李隆基第一个不相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菱妹和我可是结发夫妻,恩爱不移,朕怎么可能废后!你血口喷人!”李隆基赤红着双目,扭动的频率堪比被火燎的毛毛虫。 李旦瞟了一眼李隆基,游移不定地问道:“叔祖,这是不是弄错了?我可以作证,三郎绝对和王氏琴瑟调和。” “这人心是会变的,旭轮。”李清伸手拍着李旦的肩膀,轻声说道:“这废后的事儿,还要从他纳了武士让之女说起。” 说着,他转头看向李治:“稚奴,你瞧瞧,姓王的皇后,和姓武的嫔妃,这故事是不是听起来很熟悉?” 李治本来在那吃瓜呢,没想到话题居然转到了他的头上,他像个呆头鹅一样啊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话,你说是接呢,还是不接呢? 正在挣扎的李隆基忽然间就不动了,说实话他承认,他也听说武士让之女姿容艳丽的事情,打算纳入后宫。可现在还只是一个想法,怎么就被人洞悉呢了? “皇后多年无子,武氏自然就盯上了她的位子。或者说,她本身就有那狼的血脉和野心,从她进宫的一开始,就盯着那個位子使劲儿。”李清说话间不由得笑笑,“再说我们的大猪蹄子李隆基,随着王皇后逐渐年华逝去,色衰而爱弛,再加上她一直无子,便逐渐疏远了她。” “王皇后恐惧之下,想要找人倾诉,于是便和他说武氏的坏话,但可以预见的是,也正是因此,李三郎对他更加疏远。” “武氏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也想诋毁王皇后,然而由于王皇后对下人向来有恩惠,哪怕是武氏竭尽办法,也始终无人愿意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终日忧惧的王皇后走投无路之下,想到作法来求子,弄了一块雷击木佩戴在身上。可后宫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便被武氏进谗,说皇后行巫蛊之事。早就想要废后的李隆基终于抓住借口,在开元十二年,将王皇后废黜为庶人,打入冷宫。” “三个月后,这可怜的女人在冷宫之中忧郁而死。而他的兄长王守一,也坐罪被贬为柳州司马,还没到地方便被赐死在蓝天驿站。” 听到这里,李旦彻底绷不住了,他抄起七匹狼用尽全身力气抽打在李隆基的身上。 “忘恩负义啊!忘恩负义!”李旦哆哆嗦嗦地指着李隆基,两行泪水潸然而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家爷孙三个看着李旦有些不解,不就是无子废后吗,有什么值得稀奇的?自古以来,皇后无子被废不是正常操作么?为什么李旦会这么生气? “从你潜邸之时,王氏一家便对你多有照拂,当年咱们一家被幽禁的时候,你过生辰想吃点好的,还是伱岳父王仁皎卖了自己新衣服换了几斤面给你做的汤饼吃!唐隆起事时,王氏帮你出谋划策稳定军心,你与太平相争时,也是王氏从旁协助!你可以和人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李旦一边咆哮着一边抽打李隆基,把后者打得哎哎痛叫。 “其实有一种说法是,王皇后的那个雷击木事件中,那个做雷击木的和尚告诉她常佩戴可以走则天大圣皇后的路……” 李清还没说完,就被李旦打断了。 “叔祖,这话您信吗?一个连儿子都没有的皇后,甚至还得不到皇帝的宠爱,说她想效仿则天大圣皇后?”李旦被气笑了,拎着皮带又抽打两下,痛骂道:“简直是欲加之罪!李三郎啊李三郎,你可真是无耻之耻,无耻矣!这种帽子都有脸扣!” 听到这里,李世民祖孙三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还有这么一茬在。三人对视一眼,抽出皮带加入战团。 “别打了别打了!朕不服!啊——”李隆基拱来拱去,大声喊道:“别人打我也就算了!皇爷爷他有什么资格打我!则天大圣皇后可是他的皇后!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李治脸一黑,好你个李三郎,死了也要拉老子垫背?捏吗的,打! 怎料斜刺里伸出一条皮带,抽到李治的屁股上。 “啊哟!”他捂着屁股回头看去,是一脸冷漠的李世民。 “他不说,朕还忘了,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了李世民的话语,李治只好哼哼唧唧地认栽,把怒气全发泄到李隆基的身上。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废个皇后而已。”李清目光闪烁地看着李隆基,“相比于三郎之后干的那些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这还真不算什么。” 李隆基闻言不禁抬头,大喜地问道:“太叔祖!是我的功绩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嗨嗨嗨,阿耶,二伯,皇爷爷,太爷爷,你们先别打了!听听三郎的功绩……哇呀!” 李治抽了最后一皮带,哼唧一声狠狠地白了李隆基一眼。 他决定听一听叔父一会儿说些什么,打了这么两下子总感觉意犹未尽。 李隆基一脸期待地看着李清,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将来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能够被太叔祖形容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想必一定是惊天伟业,哼哼,说出来之后吓你们一跳,看看谁还舍得打我这李家麒麟儿! 第九十六章 李三郎:我不服!凭什么要我挨揍! 一日杀三子这种事,哪怕以炸裂界的眼光去看待,都是极其炸裂的。 应该说李隆基铁面无私,童叟无欺,绝不会因为你是他的儿子就不杀你。 有了这么一个对比在,武则天对待李显和李旦的圈禁,都显得是如此脉脉温情。 只能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而终李隆基的一生,他的父爱就像是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里的牛肉——你不能说他没有,但主要存在于纸面上。 大唐先帝战队纷纷表示,我这头老马不识归途,但你李三郎这个祸害必须铲除。 李清贴心地把李隆基的嘴堵住,众人扑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好在李隆基身板比较硬朗,还不至于挨这么一顿揍就死掉。看打差不多了,李清摘掉堵在李隆基嘴里的袜子,拍拍他的脸:“还活着没?” “我不服!凭什么要我挨揍!”李隆基委屈极了,眼泪哗哗地往外流着:“这些事明明不是我做的!甚至我还没有做!为什么要拿我出气!谁做的你们就去找谁不就好了!凭什么打我啊……” *李隆基委屈值+1000 “哎,你这个提议好。”李清伸手拍拍他的狗头,“那咱们就领伱去一趟,让老年昏聩的你,给你亲口讲一讲他的丰功伟业!” “别让朕见到他!不然朕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拳怕少壮!”李隆基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在心里暗暗发狠,就用刚刚那個抽自己的皮带抽,把他吊起来抽,转着圈儿抽,劈头盖脸不分青红皂白地抽!只要抽不死,就往死里抽! “哎呦,我听你的意思是,你要暴打你自己?”李世民来了兴趣,李三郎这孙子竟然还有这种觉悟? 嗯,倒也不算没救,至少还知耻。 “他害我挨了这么多打,我不得在他身上找回来?”李隆基磨牙霍霍向三郎。 “哦,合着你不是因为他做过的那些逆天事儿揍他,明白了。”李世民转头对着先帝小队说道:“看来这孙子还是欠练,给我打!” *李隆基怨念值+1000 “别打了,啊啊啊啊疼别打了!!!”李隆基哀嚎着求道:“太爷爷!三郎知错了!” 不知道错也不行啊,这皮带打人实在是太他妈疼了…… “哦?”李世民抬手止住其余众人的皮带,走过去蹲下来,温柔地问道:“那三郎,你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但是三郎现在知道了!”李隆基现在的眼神清澈极了,“三郎想要去打那个老年昏君!是因为他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哎,这就对了。”李世民伸手在他的脸蛋上拍拍,满意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权且记下你这顿打,过几天等你见到老年李三郎,但凡你有一点犹豫,你俩都得给朕一起挨揍!” “是是是,太爷爷说的是!三郎谨遵教诲!”李隆基忙不迭地点头,只要不挨揍,怎么着都行。 他可知道面前的这位太爷爷可是杀哥宰弟且为乐的狠人,到时候万一一怒之下把自己宰了咋办? 再说那皮带简直太邪门了,打人巨疼,又不留伤痕,估计是那个妖人……仙人太叔祖的仙家法宝吧。 “至于你的姑母太平……”李世民沉吟片刻,对他说道:“就留她一命吧,反正她也搅不起什么风浪,就让她去永徽六年生活吧。” “永徽六年……?”李旦和李隆基对视一眼,尽皆惊讶地问道。 “哈哈,朕来自贞观十二年,李治是永徽六年,李贤是嗣圣元年……现在应该叫绍圣元年了。”李世民又与有荣焉地揽着李清的肩膀,与有荣焉地说道:“这位是朕的义弟,大唐秦王,是一名仙人,朕也是凭借他的帮助,才能够穿梭时空,拯救大唐!” “原来如此!”李旦和李隆基肃然起敬。 尤其是李隆基,他转着眼珠,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太叔祖原来真是仙人……不知太叔祖可有延寿的丹药?”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李世民一直以来都没琢磨过这件事情,等到李隆基问出口的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或许贤弟还有这个功能? 是时候向贤弟再借五百年了。 别说五百年,再给他两百年,整个世界可就要匍匐在他的脚下了。 论含金量,他可比叶二高的太多。 “你还想多活几年?你能少活两年,就是对大唐最大的贡献了!”李清嫌弃地看了一眼李隆基,“你知道后人怎么评价你的吗?” 李隆基风车似的摇摇头。 “李隆基是个好皇帝——”李清拉长声音,随后话锋一变,“可惜死得太晚了。” “这这……怎能如此说我!”李隆基一下子就破防了。 在他看来,自己无非就是心狠一点,可常言说得好,不够心狠手辣,怎配江山如画? “因为你干的那些昏庸祸国的破事,都是在五十岁以后。”李清怜悯地说道,“如果你五十岁就死了,未必不能捞一个特别好的庙号。” 是啊,五十岁的时候就干了一个废后,还没来得及一日杀三子,风评能好很多。 “我,我老年时就那么不堪?”李隆基怀疑人生地在地上蛄蛹着,好像一条被撒了盐的毛毛虫。 李清给他松开绑着的绳子,看着他说道:“这事儿别问我,等你亲眼见到之后,不由得你不信。” “你去准备一下吧,三日后我们出发前天宝十四年,让你见识见识后世的你究竟能给你开多么大的眼。” “好的太叔祖!”李隆基狗腿子极了,他现在把一切都抛诸脑后了,什么东西都不如太叔祖手里的延寿丹香。 他决定了,以后就做太叔祖的走狗,太叔祖让他撵狗他绝对不撵鸡! “那三郎现在就下令特赦太平公主,让她回府。”李隆基十分殷勤地说道,“能保下姑母的命,三郎也是极为开心的。” 李清轻笑着点点头,对于李隆基的上道,他满意极了。 “那我们先去太平公主府等你,有事的话到公主府上找我们就好。” 第九十七章 身不由己 当李隆基在宫中妖怪般的杀戮传到太平公主耳中之时,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十几年的经营竟然毁于一旦。 应该说,她并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 她本以为大侄子李成器会为了皇位,和李隆基斗得你死我活。可是她不理解,为何李成器忽然之间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转而将这个令无数人疯狂的位置让给李隆基。 李成器的豁达让太平公主想到了她不争不抢的哥哥李旦,她也不会想到,李隆基虽然生性凉薄,姑姑儿子皆可杀,可心中的兄弟情却从未忘记。 在武则天执政末期,李隆基与兄弟们脱离圈禁的那一天,兄弟几个在院子里喝得酩酊大醉,相约永远不要反目成仇。 这个约定,他们每一個人都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在多年以后,李隆基和兄弟们聚会时,一如小时候那样嬉笑玩乐,喝醉了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彼此的腿上。依旧是在那个小院,那里没有什么天子和亲王,只有兄弟。 太平很不理解,哪怕当初兄长让出皇位,可母亲对他的猜忌也从未减少。于是在李成器掌管禁军的时候,她三番五次地去挑拨他与李隆基之间的关系,却毫无进展,甚至无法在禁军中塞进自己的人。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找了几个术士,以天象之名向李旦进谗言,说天象不吉利,主太子入紫薇,登临大宝。 最让她不能够理解的事情来了,如果按照她母亲武则天的性子,太子李显早就被千刀万剐,拖出去喂狗了。 可面前的这位兄长却一拍大腿,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地告诉她一言为定,双喜临门,我早就想念这个咒语了!高高兴兴地就把皇位禅让了。 禅让了,让了,了…… 太平知道,从这一刻起,谁都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于是她决定发动政变,成立新和联胜! 只是她没有想明白,明明是飞龙骑脸,优势在我的局面,帝国最高权力唾手可得,怎么就突然被一朝打回原形? 她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残酷的现实打碎了她的所有梦想,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短短一瞬间。 这一刻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朝中半为公主门下走狗的镇国太平公主,而是一个失去所有的落魄妇人,只能带着几名亲随,仓皇逃亡终南山。 前几年政变失败逃亡终南山的,叫李重俊。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一路之上并没有任何阻拦,仿佛就是李隆基故意让她逃出长安城一样。 太平公主太了解这个侄子了,他太冷酷了,以至于杀人还要诛心。能够让她老老实实逃亡,无非就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给她一个体面。 就在她准备回到长安,体面上路的时候,内侍传来消息,太上皇正在公主府中等候。 太平公主不禁释然一笑,能够在兄长的送别之下上路,本宫也不孤单。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兄长竟然站在门口,等候着她的到来。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是化作一声招呼。 “进屋吧,都等着你呢。”李旦只是温和地笑笑,并没有过多责备妹妹。 太平公主只当李旦所说的“等着她”是鸩酒或是白绫,等到她走进屋中时,抬眼一瞧,见到的却是一张令她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阿……”她叫了一半,却又止住。 她回头看向李旦,柔柔地笑道:“阿兄费心了,竟能找到和阿耶如此相似之人。” “他就是阿耶。”李旦立刻说道。 太平公主当然不会相信,李旦费了半天的劲,才让她接受面前的人真的是李治。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父亲与二哥,太平公主哽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多年来积攒的情绪,哪里是一下子就能说出口的。这些年的遭遇,让她学会了把情绪藏在心里,她想倾诉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治好言安抚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儿,哪怕是未曾见过,可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却不是骗人的。李治哽咽着不能自已,他无法想象这些年小女儿究竟受了多少苦,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久违的父爱与亲情,似乎唤醒了她那如一潭死水的心。四十八岁的太平公主站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去,满眼都是自己十六岁时穿着戎装,向父皇求取驸马的样子。 她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自己穿着一身戎装,满心满目都是昂扬与骄傲,来到宫廷之中舞剑。 她还记得那一刻的自己,有着阿耶的溺爱,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失神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之中拽回。 “你……便是未来的我吗?” 太平公主抬头,恍惚间看见了青春年少的自己,眉宇之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幸福。 两行清泪不禁潸然而下,自从薛郎在狱中饿死以后,她便再也没有露出过真正的笑容。哪怕是武则天半是出于亏心半是出于利用赏赐的无数恩宠,也不能让她真正快乐分毫。 好在,在她的曲意奉承之下,在母后无情的魔爪中,保全了和薛郎的两个孩子。而在与侄子相争的过程之中,她也一直在刻意疏远那两个孩子,不让他们参与分毫。 而历史之中,李隆基对太平公主一党连根拔起,斩尽杀绝,却没有动薛崇简兄弟分毫,只是简单被贬出京城,得了善终。 “嗯。” 太平公主重重点头,她并不后悔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怎么哭了?”少女太平伸出一双柔嫩的手,为她擦拭着眼泪。 是了,这就是当年的自己,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太平公主哽咽不能言,万语千言化作泪水如雨倾盆。 少女太平见她这幅样子,不由得慌了神,她下意识地回头喊道:“薛郎,薛郎?” 怎知道太平公主听到这声呼唤,立刻以袖掩面,转身匆匆就走。 “哎,你怎么走了?”少女太平跺着脚问道。 太平公主没有回答,她现在想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 她不想让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看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 第九十八章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太平公主终究是没有见薛绍,直到少女太平失望地离开,她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最终太平公主决定跟着李治去永徽朝生活,兴许是与李世民一脉相传的女儿奴心理作祟,李治依旧加封太平公主为永徽朝的镇国太平公主,并且在他不在的时候,由太平公主监国。 太平公主的政治手腕,还有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相比于李显还有以后那些个虫豸,太平公主在能力上绝对是佼佼者。 李治:啊哈!可以放心大胆和父皇打人去了! 很难不让人脑补,李治是出于做甩手掌柜的目的才让女儿继续镇国的。 在李隆基处理完朝政之后,便改元开元,将监国重任交给了宋王李成器,自己则跟着李清一行人,准备前往天宝十四年。 ……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 大明宫中,灯火通明如白昼。四十二年的太平天子李隆基坐在上首,目不转睛地欣赏着《霓裳羽衣曲》。 这是他的得意之作,据他自己所说,是根据梦中所听的仙乐谱写而成的。 在他身边的,正是当朝贵妃杨玉环。李隆基心不在焉地享受着杨玉环喂的水果,全神贯注地欣赏着歌舞。 李隆基自诩多才多艺,对于音律一道十分精通,也正是因此,这歌舞才能够胜过身边温婉绝色的杨玉环,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这些年他一直贪图享乐,也不是没有朝臣进谏过,只不过李隆基表示“朕勤政这么多年,还不能享受享受吗”,并不采纳任何谏言。 不远处,鸿翎急使手里擎着八百里加急文书,飞速向舞池中赶来。 看到满头大汗的鸿翎急使,杨玉环掩口轻笑。 “许是岭南的荔枝到了。”李隆基欣慰地笑着,“前岁朕令何履光培育冬月结果的荔枝,看样子今天是有结果了。” 一旁侍立的高力士连忙走下去,直觉告诉他,可能有什么大的要来了。 他接过鸿翎急使手中的文书,挥挥手示意身边的程元振把脱力的信使带下去休养。 往下那么一看,他的心里便仿佛如同被重锤敲打一般,咯噔一下子。 高力士不敢怠慢,快速迈动着腿,端着文书便往上走。 “怎么了,这是。”李隆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看着高力士那惶恐的模样,不禁调笑道:“将军,何故如此?” 高力士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将文书双手举过头顶,十分正式地说道:“渔阳八百里急报,请陛下御览。” 李隆基接过那份文书,拆开火漆后只是稍稍看上两眼,脸色瞬间大变。他愤怒地将文书掷在地上,骂道:“此妄言也,必是有人厌恶胡儿,故作此言以离间君臣,其心可诛!” “陛下,可种种迹象表明……” 高力士忧心忡忡地还在劝着,可李隆基根本不听,抄起身边的玉碗摔在地上,戟指高力士怒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胡儿是朕娘子之义子,怎会犯上作乱!定是有人嫉妒他得宠,妄言构陷于他!” 李隆基的声音很大,大到一旁的乐工都停下歌舞。 “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高力士仍不死心,期待李隆基能够回心转意,相信安禄山的确造反。 可李隆基根本不为所动,或许说出于面子,根本不愿意去相信安禄山会谋反。 “退下!” “陛下!” 高力士跪伏在地上,声音哀恸,想要唤醒那个曾经励精图治的李隆基。 但很可惜,人是会变的。 “来人!把高力士给朕拉下去!” 李隆基袍袖一挥,立刻有人上来拽着高力士退下。 “不关你们的事,”李隆基见高力士被拉了下去,伸手指着惊慌失措的乐工们,换上一副和煦的面孔:“接着奏乐,接着舞!” 就这样,一直沉浸在歌舞升平之中的李隆基,直到六天后被残酷的事实甩在脸上,才终于接受了安禄山已经反叛的事实。 然而在这耽搁之下,急切之中精锐的边军无法及时赶回。好在此时的北庭都护封常清在京,自请前出洛阳募兵,征讨安禄山叛军。 李隆基大喜过望,立刻加封封常清为范阳、平卢节度使,命他募兵征讨安禄山。接着任命六子荣王李琬为元帅、以右金吾大将军高仙芝为副元帅东征叛军。 当日,封常清骑马赶到东京洛阳招兵,没几天就招到了六万余人。但很可惜,这六万人都是市井之徒,从未接受过正规军训练。于是他决定斩断河阳桥,于洛阳城固守。 十二月十一日,安禄山率主力强渡,攻陷陈留,一时之间气焰滔天。 封常清虽骁勇善战,可毕竟手下的兵都是临时招募的,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没法和训练有素的叛军主力交战。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放弃洛阳,西奔至陕郡去投奔老上司高仙芝。 见到老上司的封常清结合自身与叛军作战的经验,从实际情况出发,建议高仙芝退守潼关;高仙芝深思过后,决定接受封常清的建议。 一来是潼关空虚,一旦叛军抢下潼关,长安便危如累卵;二来是以逸待劳,等待边军精锐勤王,再里应外合合击叛军。 历史证明二人的判断是正确的,无论是他们两人,还是后续接替他们俩的哥舒翰,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固守潼关。 按照原本的历史,在处斩高、封二将之后,李隆基鹰之一手强令哥舒翰进攻,导致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潼关沦陷,进而导致事态急剧恶化,最终才出现天子出逃,国都沦陷与马嵬兵变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而高仙芝在退兵之前打开太原仓,将所有库存钱物赏给兵将,拿不走的财货下令就地纵火焚烧。很快叛军便追来,各路兵马畏惧叛军兵锋,顾不上衣甲军备,狼奔豕突阵型散乱。 退守潼关以后,高仙芝训练士兵修理攻守用具,士气逐渐振作起来。叛军进攻潼关,多次无果之后,只得下令退却。(注1*) 李隆基在得知封常清兵败之后,震怒不已,当即下令削去他的所有官职,以白身的身份跟随军中。 然而令封常清想不到的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很快就会在一個小人的谗言之下,他与高仙芝都将遭到杀身之祸。 ———————————————————— 明天中午十二点正式上架,上架以后的备注都会在作者的话里出现,不占用正文文字。 注1*《旧唐书》记载:是月十一日,封常清兵败于汜水。十三日,禄山陷东京,常清以馀众奔陕州,谓仙芝曰:“累日血战,贼锋不可当。且潼关无兵,若狂寇奔突,则京师危矣。宜弃此守,急保潼关。”常清、仙芝乃率见兵取太原仓钱绢,分给将士,馀皆焚之。俄而贼骑继至,诸军惶骇,弃甲而走,无复队伍。仙芝至关,缮修守具,又令索承光守善和戍。贼骑至关,已有备矣,不能攻而去,仙芝之力也。 惯例三江献祭 先说一下,上架后每章改为四千字,今天不出意外的话是五更,一共两万字,相当于上架前的十更。 以下是献祭名单: 作者名:食草凯门鳄 书名:从龙族开始的技能抽取 简介: 一次意外,郑曙获得了可以穿越世界的金手指,而且每到一个新世界都能抽取一个新的技能。 【已成功穿越世界】 【开始抽取技能】 【抽取中……】 【恭喜获得技能:方便的方便面】 【技能抽取完毕,请努力探索新世界】 【祝您探索愉快】 方便的方便面:使用者可以随时召唤当前所在世界常规概念中的方便面。 郑曙:“???” “等会儿!这也能算技能!?” 已结束世界:龙族,神代型月 进行中世界:一人之下 ———————— 《红楼御猫》 简:谁说麒麟就不是猫了,我贾琮说他是猫,他就是猫。 ———————— 《肃静!现在是驱魔时间!》(作者是个小男娘) 好消息,穿越后我成了首富之子! 坏消息,灵体追杀,命不久矣! 此世。 魑魅魍魉横行为祸,妖鬼精怪大隐于世。 无序与混乱降临城市。 崩坏与疯狂束缚理性。 重获新生,蒲涯觉醒灵体培养系统,解锁“灵异宝可梦”玩法。 为摆脱招灵体质,坐享阔绰人生,他毅然决然成为一名驱魔人。 降灵捉灵,与灵结契;御灵驱灵,以灵为战。 “做我的随从…… “亦或成为口粮。” 当绝望的洪水,终将淹没人类。 蒲涯默默开启音箱,跟随鼓点摇晃身体。 在他身后。 满是灵体的千军万马。 悄然奏响破晓黎明的乐章。 “准备好了吗孩子们?” “是的船长!” 【现代副本,轻松治愈,精神稳定,全球气候变暖原因。】 ———————————— 你干脆就这么写。 推一本我朋友写的书。 作者名:叶皇陛下 书名:《大明:三千佳丽的我都不算暴君?》 简介:皇帝微服私访收女,拯救大明的故事。 第一百章 鬼神夺走了你的魂魄!(4K章节)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外面传来一声高喊。 “住手!” 陌刀手被这一喊,下意识地停下挥刀的动作。边令诚抬头顺着声音来处看去,正好看到了走在前面的李隆基。 他下意识地就想跪下,可忽然又觉得不对。陛下今年都七十多了,怎会像现在这般的少年模样?更何况按照陛下死要面子的性格,下达的命令是绝对不会更改的。故而边令诚冷笑一声,看向高仙芝。 “高仙芝,你果然包藏祸心,也亏了你煞费苦心寻这么一个和陛下相像之人,只是你却忘了,陛下已年逾古稀,怎会是这等青年模样!” 他指着李隆基,大声命令道:“左右!将这一干人等尽数拿下!” “慢着!”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随后一道红色的身影冲入院中,边令诚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内侍监高力士。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高力士又是李隆基身边的近宠,哪怕边令诚和高仙芝私怨甚重,可也要尊重一下高力士。 莫非是陛下真的后悔擅杀大将,朝令夕改了?边令诚不禁暗恨自己话多,直接把人砍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看着院内被五花大绑的高封二将,高力士不由得松下一口气。 还好,来的还算及时。 他并没有得到李隆基的诏令,而是紧跟着边令诚擅自跑出来的,为的就是相机决断,寻找一丝补救的机会。若是二将还活着,那一切都还来得及,局势也未必会恶化;若是二将真被李隆基杀了,那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现在脑内疯狂超频,在想可行的补救措施。 “内监,您来的正好。”边令诚立刻说道,“这高仙芝不止勾结叛军,他还有谋逆之心!” “谋逆?”高力士皱着眉头看向边令诚,我知道伱和他有怨,但你也不至于罗织罪名到这个地步吧? “边监军,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高力士的语气中带着疏远。 边令诚没听出话语中的疏远,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样彻底把高仙芝的死罪定死。 “内监,这高仙芝甚至找了一个和陛下面相极为相似之人,下官断定,这高仙芝定是有不臣之心!” 高力士抬起头,顺着边令诚手指的方向看去,在他眼前出现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三郎……太上皇?”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隆基自从还是临淄王的时候就与他交好,他又怎能认不出面前的人究竟是谁?更有李旦在一旁站着,就算能够巧合找出和李隆基一模一样的青年,又上哪儿去找和李旦一样的中老年? 再说了,为了救下这两个大唐的擎天柱,就算是假的也要暂时说成真的! 至于谋反?高力士也是家学渊源,将门世家,懂得军略的他又怎会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已经是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向上……若是二将被杀,也是潼关失守威胁长安,谋反了也是同样的结果,为何不赌一把呢? 情况总不能变得更糟了。 “力士,是,是你吗?”李隆基惊喜地上前,伸手握着对方的手臂,激动地说道:“老伙计,想不到你还活着?哈哈哈……” “没有三郎允许,奴婢怎敢先去?”高力士泪水涟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英明果敢的三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穷奢极欲刚愎自用的天宝天子…… “好啦,莫作小儿女态,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李隆基把高力士拉起来,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高力士原本还在迟疑,但听了这几句话后再无疑虑。 李隆基刚刚说的,都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宫廷秘辛。 边令诚见状不对,立刻大声呵斥道:“高内监,莫非你也要从贼?!” “从贼?哈哈……”李隆基拎着哨棒,指着边令诚道:“你的意思是,朕是贼?” “大胆狂徒,竟敢冒充陛下,左右!与我砍死勿论!”边令诚面目扭曲地指着李隆基,大声喝骂着。 “我看谁敢!”高力士挺身而出,横眉冷对边令诚身后那群面面相觑的陌刀士,“本监自中宗朝便跟随陛下左右,别人或许会错认,尔等认为本监会认错吗?” 陌刀队中一人大声喊道:“弟兄们,咱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边监军乃是天使,带有皇命在身,长安城内的才是天子……”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飞来,从嘴里给他射了一个对穿。 李世民放下弓箭,面色冷峻。 “你……你竟敢杀害……竟敢杀害禁军!”边令诚面色恐惧地指着李世民:“好哇你,你这反贼……” 见李哥一副“让开,朕要开始装逼了”的神情,李清立刻掏掏系统给他加上特效。 加特效的时候李清还在琢磨是不是得给李哥研究几个新的特效了,别说其他人了,他自己都有审美疲劳了。 “朕是反贼?哦……朕也的确是反贼。”李世民眸光锐利,“朕自太原起兵以来,在前隋的眼里,也的确是反贼!” 李世民一边讲述着自己的历史,一边缓缓向前走。身上的衣服也在泛着光华,光华闪过之处,变幻成帝王衮服。第一次见到这种特效的李旦和李隆基大张着嘴巴,尤其是李隆基,眼中是止不住的羡慕。 怎么办,朕也好想装这个逼啊…… “后来,朕平定天下,功高震主,为父兄所不容。” “在他们眼中,朕同样也是反贼!” 李世民的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整个潼关范围内无论男女老幼,耳中尽皆听得真切。 “你……你到底是何人……”边令诚一双眼睛由于惊恐,瞪得滚圆,瘦弱的身子也抖得和筛糠一般。 跪在地上的高仙芝与封常清对视一眼,眼中尽皆是不可置信的惊骇。 莫非…… 他们已经不敢想了。 “朕是何人?”李世民冷声一笑:“朕的身份很多,朕做过皇帝、秦王、太尉、司徒、尚书令、中书令、陕东道大行台、雍州牧、凉州总管、上柱国……哦,还有天可汗……” “但朕最喜欢的身份,还是天策上将!” “啊……”边令诚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如此神迹显现之下,潼关内只要是听到李世民话语的士兵,尽皆拿起兵刃,向光华处涌来。 陌刀手们在边令诚跪下之后,对视一眼,纷纷拜倒在地上。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还在发愣的高仙芝手下也跟着跪在地上,跟着他们的将军一齐喊太宗皇帝万胜。 “以朕的名义,给那李老三传句话。”李世民看向边令诚,口中斥道:“鬼神夺走了你的魂魄!高仙芝、封常清乃是国之柱石,你竟敢毁汝擎天柱!劝你洗好脖子等着朕,在大明宫等好了!” 李隆基在一旁补充道:“冠冕必须给你拽掉!旒珠都给你薅一地!” 边令诚哪里会想到自己居然能捡一条命,他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回去之后一定要添油加醋地把这边的事情上报!太宗陛下又如何?他可不信按照今上的性子,能够容许上面有一位活着的太宗骑在他头上发号施令指点江山。 但面上肯定不能表露出来,边令诚伏在地上两股战战,做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李世民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边令诚,他当然知道边令诚回去之后会添油加醋。 他并没有在意,而是下令给高仙芝与封常清松绑。 “委屈二位将军,”李世民温声抚慰道,“朕那不肖子孙行事乖张,这件事定会给二位一个交代!” 二将刚刚起身又扑通一声跪下,对视一眼尽皆泪流满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末将等丧师辱国,只得避战坚守,本就应当军法从事……” “此非战之罪也,二位将军不必如此。”李世民示意二人起来,“况秦穆公尚能重用孟明视,独他李三郎不能乎?” 说着,他伸腿踹了李小三一脚。 李小三龇牙咧嘴,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孝子孙,惹出这么档子事儿。”李世民啐了李隆基一口,“还得朕来给你擦屁股?” 李隆基委屈巴巴蹲在地上,瞅瞅李世民张张嘴啥也没说出来。 凭心而论,正所谓旁观者清,他也明白老年的自己的确太他妈孙子了。 想想都觉得拳头硬了,军心不定擅杀大将,他怎么敢的啊! “太爷爷教训的是,三郎有罪!”李隆基还是十分识时务的,现在是形式比人强,再说给太爷爷低头认错,不丢人。 “你的事,一会再说!”李世民瞪了他一眼,对高、封二将说道:“二卿久历战阵,当知叛军之势,不若到行辕一叙,与朕仔细说来。” 二将立刻应允:“诺!” …… 唯恐夜长梦多的边令诚趁着夜色,悄悄带着几个亲随溜回长安。李世民也不甚在意,反正这边令诚跑得再快也没有贤弟快。 听完封常清的叙说之后,李世民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潼关之中粮草可足备?” “足够大军支应一年有余。”高仙芝立刻回答道:“在臣撤回潼关之时,将陕郡粮秣能带走的全带到了潼关。” 李世民抬眼瞧了一眼李清,李清知道他什么意思,便笑着说道:“他们说的应当不差,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上,在他们被处斩之后,接替他们的是大将哥舒翰,他同样采取了固守的策略,一直守到天宝十五年六月都没什么问题。看他的意思,其实还能再守下去,并未抱怨过粮草不足之事。” “只可惜哥舒翰得罪了杨国忠,在杨国忠的煽动之下,李隆基催促哥舒翰出兵主动进攻叛军。” “后来呢?”高仙芝一刻也没有为自己的“死亡”哀悼,连忙问道。 李清不由得叹息一声:“哥舒翰知道不能违抗李隆基的命令,于六月四日率军二十万掩面恸哭着走出潼关,最终惨遭大败,二十万人只剩下八千人,哥舒翰本人被火拔归仁绑到洛阳。” “什么?!”原本正坐的封常清霍地起身,不可置信地大声道:“郭子仪、李光弼就在河北,安禄山在河北并不得人心,只要河北经略成功,叛军便如无根之萍,届时哥舒翰在潼关,郭、李二将在河北,两面夹击之下,叛军必然失败!”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朝廷竟然昏聩至此。 “奸贼误国!奸贼误国啊!”高仙芝泪流满面,痛声骂道:“杨国忠以一己之私,视二十万大军生命如儿戏,这岂是人之所为!” 封常清悲愤至极,用头砰砰地撞击着墙壁。明明优势在朝廷这一方,只需要固守便可以平定的叛乱,为何会到了此等糜烂的地步? 一旁的高力士仿佛被抽去骨头一般,软倒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三郎啊,三郎!为何不听忠言,反倒是总去信重小人!若是李林甫那等虽是小人,却有能力的人还好。可那杨国忠是什么虫豸?他有那个能力吗? “哥舒翰失败之后,李隆基丢下长安百万军民,连夜逃亡蜀中。”李清怜悯地看了一眼红温的李世民,“这就是大唐的国都第一陷,天子第一逃。” 看着李世民攥紧的拳头,李清赶紧安慰道:“李哥你也别急着生气,后面国都还要陷落五次,天子还要逃亡八次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来自李世民的暴怒值+5000 “有能臣而不能善用,却要听信小人之言!”李世民勃然大怒,双目充血地看着一旁缩头缩脑的青年李隆基。 李小三见机不对,十分没有骨气地立刻跪下大声求饶道:“太爷爷,您别看我啊,那是李隆基那老贼干的昏庸事,和孙儿没关系啊!” 李清差点没被李小三逗笑,好家伙你小子但凡有一点节操,也不至于一点节操都没有啊。 “既然如此,那二卿暂且固守潼关。”李世民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小三,对二将说道:“待我去长安先收拾掉那个祸害,然后再来潼关与二卿会合,平灭叛军!” “诺!”高仙芝与封常清抱拳应道。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吾执弓矢,公执槊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 对于严庄的提议,安禄山当然大为满意。可哪怕他没什么文化,也知道不应该表现得太过急切。 于是他在公式化地三请三辞后,于天宝十五年正月初一,半推半就地正式在在洛阳宫登基称帝,国号大燕,年号圣武,定都洛阳。 而关于这件事还有一个比较有笑料的史盲鉴定器,但凡你听谁吹嘘说“香积寺之战”双方都认为对方是叛军,就可以伸伸脚了。开打的时候距离安禄山称帝已经过去一年半,大燕皇帝都从安禄山换成了安庆绪。哪怕叛军之中就算是傻逼,也应该知道自己不姓唐改姓燕了。 至于说唐军八小时阵斩六万,这种话听听就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唐军拿的是光剑和人信砍呢。有详实资料佐证的第一次单方面每日阵斩六万的战役,还要追溯到1916年的索姆河,那还是在毒气弹、火炮与马克沁,还有英军将领送人头式冲锋多方面加持下的伤亡数字。 更有甚者把这次战役吹成是安史之乱的转折点,这种史盲真真是够了。你说他是唐军的转折点?不对啊,唐军赢完长安赢洛阳,但是在邺城大败亏输,从此陷入三吏三别中的无限制征兵征发徭役的惨剧……你说他是叛军的转折点,那更不对啊,叛军也是在打完邺城后喘的气啊。 这场战役的最大影响,就是打赢了这场战役,而实际上官方的名字也不叫香积寺之战,明明是叫“收复长安之战”。 如果说在整个收复长安的过程中斩杀六万叛军,那还是合情合理的。 话题转回到当下,安禄山在洛阳称帝的消息很快就传回到了长安。但长安人民的心很大,这个年依旧是张灯结彩灯红酒绿地该过就过,甚至比安禄山反叛之前过的还开心。 让他们开心的原因无非有三个:第一,李隆基终于退位了;第二,杨国忠等一干奸贼被流放或是被处死,大快人心;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太宗皇帝他如闪电般归!来!了! 那个男人,他回来辣! 所以这个年不止是庆祝过年,更有庆祝太宗陛下显圣的意思在其中。 对于李隆基的评价,长安人现在逐渐放飞自我,关于李隆基的各种笑话层出不穷,除开最早李清编出的那个“大唐得救了”之外,还有诸如什么如果十五年之前有人把他弄死的话,那他这一死对于大唐的贡献比他后半生加起来还要多。 还有什么“他提高了朝堂的平均年龄,却降低了平均智商”,这话一听就是李清编的。 良家子们每天都盘桓于县衙,或是禁军衙门,所求的就是能不能从个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着太宗皇帝平个叛,横扫不臣。 被良家子们骚扰得烦不胜烦人的衙门无奈之下,只得去询问李世民的意见。 李世民在综合考虑了潼关的实际情况以后,下旨好言安抚良家子们的情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才止住了从军的风潮。 在安稳地度过正月十五后,叛军在安禄山的亲自带领之下,号称二十万大军,一路向潼关进发。 不是没有传言传到安禄山的耳中,可他压根儿就不信什么太宗皇帝显灵,更不相信李隆基会被轻易地就废黜皇帝位。 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唐庭的疑兵之计,想要让他忌惮从而放弃进攻潼关,他可太了解李隆基了。那老头虽说是个好忽悠的老糊涂,但他却像一只老蜘蛛一样蛰伏在大明宫,无论长安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洞悉的一清二楚。 既然唐庭放出烟雾弹,那必然是潼关空虚,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得知叛军向潼关进发的消息之后,李世民回到贞观朝,将李靖、程咬金以及尉迟恭带到天宝十五年,打算趁着这个时机,一举击破叛军,平定叛乱。 唯一可惜的是,目前还未开放军队进入其他位面的通道,不然的话李世民必然要把玄甲军带到这里。 二月初三,安禄山所部抵达陕州。 岘山之上,李世民早已安排好人马设伏。他带的人不多,只是挑选了五百精骑。论性质属于有枣没枣打两杆子,如果安禄山的人上套那属于意外惊喜;如果不上套的话也没什么损失。 “贤弟,可敢与我一同前去那叛军行辕?”李世民翻身上马,对李清发出邀请。 “我就不去了吧。”李清闹着后脑勺,干笑着说道,心想这种事儿伱还非得带上我? “哦?贤弟莫不是怕了?”李世民畅快地大笑着,能在口头上在贤弟这里找回场子实属不易。 李清翻翻白眼,也不在乎什么面子,很明确地告诉他:“对,确实有点怕。” “那我就不强求贤弟了。”李世民也不强求,打马扭头就要走。 李清连忙喊住他:“你等会,我又不会骑马……你等我整辆车跟你去。” “战阵之中,又怎能坐马车?”李世民不禁失笑道:“贤弟还是在此处等候,待为兄去去便来。” 说着,李世民扭转马头,带着拎着一根长得像加长版马桶刷子一样的兵器的尉迟恭策马而去。 李世民跑了没两步,就听后面传来了奇怪的轰鸣声,他扭头看去,一个看不太清楚的奇怪铁匣子正带着滚滚烟尘向他驶来;等到他抽出箭矢张弓搭箭之时,也来到了近前。那铁匣子的肚子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贤弟李清。 “李哥!” 李世民眼瞅着李清把铁匣子一侧透明的东西弄下来,抻出头探头探脑地和他打招呼。与此同时,那奇怪的铁匣子还发出刺耳的噪音。 “贤弟,这是何物?” 虽然不认识这铁匣子是什么,但这充满阳刚霸气之美的东西,还是在第一时间深深地吸引住了李世民的注意。 “我这也是马!”李清大声说道。 “马?我看可不像!”李世民凑过去,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上摸摸下摸摸,他座下的马也不停地打着响鼻,似乎在拒绝和这个“同类”认祖归宗。 尉迟恭也凑上来,上拍拍下拍拍,笑着对李清说道:“秦王,俺老黑也觉得不像,这马看着也没嘴,他应该不吃草料吧?” “当然不吃,这就是刚刚我说的车,名为‘悍马’!”李清十分隆重地介绍道。 “悍马?果然勇悍!”李世民的眼睛锃光发亮,满是艳羡地看着李清的宝驹。 李清当然知道他是啥意思,便笑呵呵地和他说:“等打完仗,这车就送你了,但前提是你得学会怎么开。” “哎呀呀,贤弟啊,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李世民嘴上还在谦让着,实际上已经在想要不要给昭陵六骏加到七骏,就刻这个“悍马”! 李清斜了他一眼:“虚头巴脑的,你要是不要的话那就算了啊!” “哎,贤弟,我就是和你客气一下,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识逗啊!”李世民不禁急了。 “害,送你送你。”李清笑嘻嘻地说道,“没和你开玩笑哈李哥,我真不会骑马,就会开开车……这车目标有点大,别再把叛军吓跑了,一会我站边上看着就行。” “没问题!”李世民伸手和李清击掌:“就这么定了,回去之后,贤弟可要教我开车!” 李清还没说话,那边尉迟恭涎着脸凑了上来。 “秦王,您看这……” “蒸馍,你也想要啊?”李清看着这黑高达一样的汉子一脸娇羞地看着自己,有点儿起鸡皮疙瘩。 尉迟恭憨憨一笑道:“哈哈……秦王果然厉害,一眼就看透俺老黑在想什么……其实要这么个,嗯,悍马,也不是目的,主要是想在程老妖精面前显摆显摆。” “没问题啊,但这样的不行,只能送你个比这个小点的。”李清伸手拍拍尉迟恭的马头:“毕竟你也不想僭越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尉迟恭一张嘴咧得跟荷花似的,“那就谢谢秦王了!” 一路上闲聊着,没多久就到了叛军驻扎营地的不远处。 “李哥,你们先去。”李清想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一只扩音器,还有一张被滑轮改造过的劲弓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那张弓,轻轻一拉便拉了一个满月。 “这弓不行啊贤弟,忒轻。”李世民把弓递了回去。 李清没接,而是说道:“你试试放支箭上去。” 李世民依言照做,张弓搭箭一气呵成,对着一旁的树木便是一箭。 滋嗡一声,那支箭将树木射了一个对穿。 “嘶……这弓……”李世民看着手中的弓,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 这对于一个善射的男人来说,简直如同稀世珍宝一般珍贵。 “那边的是扩音喇叭,你按上面那个按钮,把它窄的一端对准嘴巴就可以说话了。”李清又介绍起那个喇叭。 李世民满意地看着手中的喇叭和强弓,他几乎没有思考,便把原本的宝雕弓扔进车里。 呵,男人,永远是喜新厌旧。 他策马与尉迟恭离开,冲着叛军的营寨打马而去。 营寨正门的不远处,李世民停住马,对身旁的尉迟恭说道:“敬德,还记得当年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就算李世民不说,尉迟恭也永远不会忘记。 “哈哈哈……”李世民畅快地笑着,对尉迟恭说道:“我拿着弓箭,你手持马槊跟着我,就算他是百万大军,又能如何?” “是啊,就算是百万大军又待怎样!”尉迟恭豪爽地笑着。 “不过,他们要是看见我就跑了,那可就没意思了。”李世民呵呵一笑,张弓搭箭对尉迟恭说道:“敬德,猜猜这个距离,我能不能射到左边瞭望塔上的那个人?” “这……起码得有将近两百步了吧?”尉迟恭稍稍目测一下,不禁玩心大起,对李世民说道:“臣押一百贯,赌陛下射不中!” 李世民哈哈一笑:“那敬德你就准备好一百贯,送到宫中吧!” 言毕,箭矢疾射而出,左侧瞭望塔的那个人捂着脸仰倒下去。 “陛下雄风,不减当年啊!”尉迟恭感慨地说道。 李世民笑而不语,伸手摸出身边放着的喇叭:“你们给朕听着!大唐讨贼元帅李世民在此!” 说罢又是一箭,将查看队友伤势的士兵一箭射翻。 “告诉你们的叛贼头子安禄山,让他出来与朕决一死战!” 扩音喇叭的声音很大,很快就传到了安禄山的耳中。 “狂妄!狂妄!”安禄山暴跳如雷,尤其是经过前方通传后得知对方竟然只有两个人后,更是化身桌面清理大师。 他大声喝骂道:“何人敢出战,与朕拿下这装神弄鬼的贼人!” 他糊涂,可他帐下众将却不糊涂,心里都在嘀咕着这人是用何种办法,让声音传到中军大帐。 但没人敢说,现在的安禄山自从登基以后脾气是越来越差,动不动就砍人。现在就算是谁有意见,也不敢当面提出,都怕一个不留神被安禄山迁怒,挨一顿打都是小事,主要怕掉脑袋。 “崔乾佑!”安禄山点了帐下第一勇将(号称)的名字。 “末将在!”崔乾佑出班抱拳。 “你领几个人,去把那两个狂徒给朕拿下!生死无论!” “诺!”崔乾佑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对于对方只有两个人的说法,崔乾佑并不相信。为了保险起见,他选了三十名身经百战的披甲精骑,拎上长矛翻身上马,向辕门外而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外面真的只有两个人骑着马在那站着等他。 “来将可通姓名!”崔乾佑拎着长矛,指向李世民。 李世民拽着缰绳,大声说道:“朕乃大唐李世民!尔是何人?” “装神弄鬼!”崔乾佑根本就不信,他李世民能有这个闲心从坟头子里爬出来?再说了,就算他真的爬出来了,以他这万金之躯,又怎会亲自冲阵? 对于史书里的记载,他是一个字都不信。在他看来,无非就是李世民自己瞎编出来,为的就是宣扬一下自己的武功罢了。 他冷哼一声道:“哼,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本将只好让你做一个无名鬼了!” “左右!上!”他手中长矛一指,身旁两侧的骑兵得到命令,策马向着李世民的方向冲锋。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李世民!你太baby辣! “来的好!”李世民双眸亮晶晶的,他伸手从壶中取出一支狼牙箭,搭上箭,拽满弓,箭矢如流星掣电,正中一个骑兵的面门。 那骑兵惨叫一声栽下马去,卧在地上生死不知。 待到近前,尉迟恭双腿一夹,手持马槊从坡上疾驰而下,高呼着冲入敌阵。 为首的那名骑兵甫一交手,便觉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力传来,将他的虎口震得发麻,根本无法握稳手中的长矛;再一回神时,便感觉自己腾空而起,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最后的的意识中,他看见那高达一般的男人正一手夹着刺向他的马槊,另一手把马槊捅进和他住同一张帐篷的兄弟的胸口。 尉迟恭畅快地高呼着,自从大唐平定四方以来,他已经太久没有亲自冲阵了,这久违的感觉让他的血液几乎在疯狂燃烧。 任何有能够威胁到他的人,都被李世民远处的箭矢逐一点杀,后面看着的崔乾佑见情况不对,拨马就走。 二人也不追,任由他逃回营寨。尉迟恭大声嘲讽道:“河北叛军就这两下子?能不能派几个有本事的过来?软骨头杀着不过瘾!哈哈哈哈哈!” 崔乾佑闻言跑得更快了,马鞭抽着马屁股,都快抽冒烟儿了。 回到中军大帐,崔乾佑立刻跪下来请罪。 “废物!”安禄山厌恶地看着崔乾佑:“你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微臣万死!” 崔乾佑伏在地上请罪,跑回来还有一线生机,毕竟同僚们也不能不帮他求情。可要是对上刚刚那个黑铁塔还有那个百无虚发的神射手,那可真是教他死字有四种写法了。 他也不傻,知道怎么做划得来。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万死,左右!与朕拖出去,斩了!”安禄山发号施令过后,开始看着群臣。 然而群臣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给崔乾佑求情的。 崔乾佑也呆住了,这和剧本不一样啊!直到被拖出去,他才反应过来大声求饶。 “陛下!饶命啊陛下!” 别说他了,就连安禄山也整不会了。 朕也没想处斩崔乾佑啊,无非就是走一个过场,等众卿求情之后顺水推舟地给他放了……怎么连个出来求情的人都没有?你让朕怎么下这个台阶??? 群臣当然也不是傻子,临走之前有人因为劝谏不要出征被处斩,有人给他求情结果连坐……现在这种情况谁知道伱安禄山是怎么想的? 看看就得了,别把小命搭进去。 安禄山就这么看着群臣,群臣就这样扮演一二三木头人,直到安禄山终于绷不住了,大声喊道:“带进来!” 结果被带进来的,是崔乾佑的脑袋。 就这样,那个在原本历史上在灵宝大破哥舒翰的叛军将领,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在了叛军群臣的足球赛之中。 什么叫皂滑弄人啊,这就是。 斩杀大将的安禄山也没空后悔,外面还站着两个来路不明耀武扬威的男人,若不把他俩做掉,恐怕军心都会散乱。 于是安禄山这一次派出足足一百名骑兵,想要将李世民与尉迟恭擒获。 然而这一百人也是送菜,吃过李清赠送的洗髓丹的尉迟恭,就像是开了风灵月影一样在人群中无双。 其实原本的历史记载当中,就算没嗑过药的尉迟恭和李世民配合起来也能做到。 连续的损兵折将,让安禄山暴怒不已。这一次他派出一千精骑,下达死命令让他们必须干掉外面挑衅的二人,生死无论。 李世民和尉迟恭也不傻,看到这么多人出来,李世民拨马就走。他甚至还有闲心搭弓射箭,将紧紧缀在后面的几个骑兵射下马去。 由于得到了安禄山的死命令,这些骑兵也不敢退却,只能紧紧地跟着李世民。 最气人的是,李世民把距离把控得很好,正好卡在他能射中别人,别人射不中他的距离。看着身旁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叛军统领胸脯都快气炸了。 直到追入一处山谷之中,李世民才停下脚步。他从箭袋里摸出一只造型奇特的箭矢,带着奇怪的啸响声,箭矢落入敌阵。 “不好!有埋伏!” 叛军统领勒着马头,想要往回走。 可哪里那么容易,四处喊声震天,箭矢如雨一般向着他们劈头盖脸一般射来。几轮箭雨过后,那黑炭头一样的壮汉又带着人杀了过来,叛军统领甚至都来不及说话,就被马槊扎了一个透心凉。 残余的叛军根本提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在统领死后,纷纷下马跪地请降。 “李哥,牛哇。”李清坐在一旁,对着李世民竖起大拇指。 他估摸着现在安禄山肯定在大本营里高声叫骂,李世民,你太卑鄙辣! 李世民摆摆手,表示这都是基本操作,贤弟莫要喊六。 “一会儿,还是这样依样画葫芦。”李世民自信地笑着,“他安禄山若是不能杀掉我们二人,那他的士气便会一蹶不振。” “夫战,士气也,若连士气都没有,就算装备再精良,又有什么用呢?” “就是太危险了,你说你们俩,一个皇帝,一个国公,玩儿的这么心跳……”李清啧啧两声,表示赞叹。 李世民躺在地上,任由尉迟恭给他按摩松骨:“战阵之中,哪有什么皇帝和国公?我辛苦一点不要紧,早日将这群叛贼击退,百姓也能少遭一些罪。” “敬德,躺下。”李世民说着爬起身,示意尉迟恭躺下。 “这,这不合适吧陛下……”尉迟恭有些扭捏,毕竟老兄弟们关系再好,可陛下终究是陛下,“让弟兄们来就行,何必劳动你呢。” “我让你躺下就赶快躺下,军中哪有什么陛下!”李世民拍着尉迟恭的肩膀,“他们和你不熟悉,难免不敢放开手脚,你我兄弟之间,也在乎这点繁文缛节?” “陛下……”尉迟恭眼圈红红的,听话地躺在地上。 李世民抓起尉迟恭的腿,一边按推一边对李清说道:“一会儿还要劳烦贤弟和我们去一趟,有你在也算省了不少事,先用术法帮我们看一看安禄山有没有在营寨周围设下埋伏。” “没问题。”李清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他掏出无人机,与电脑建立连接后,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把无人机遥控上天。 “这……这是什么鸟?”尉迟恭震惊地问道。 “这不是鸟,这是无人机。”李清解释道。 “无人鸡?那是什么鸡?”尉迟恭挠着头,一副不懂就问的样子。 “无人机就是……”李清解释道一半就不解释了,换了一种方式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昊天镜,可以让人监控任意地点。” “你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尉迟恭恍然大悟,“就是仙器呗,秦王你也真是的,搞得神神秘秘的,让人头疼。” 李清:…… 算了,我不和你这粗人计较。 或许是觉得一千对二人优势在我,安禄山并没有在营寨周围设伏。 当李二与尉迟恭再次出现在营寨门口的时候,安禄山彻底破防了。 “废物!都他娘的是废物!”这坨名为安禄山的肉山仰天嘶吼,但不知二人底细虚实的他,这次也学乖了。任由尉迟恭和李世民在外面如何叫阵,就是闭门不出。 直到傍晚时分,确认过身后没有尾巴跟随以后,腹中饥饿的二人才打马回到山谷之中。 “这安禄山学聪明了?”李清笑呵呵地问道。 “聪明?”李世民轻笑道:“他以为避战不出就是上策吗?看着吧,此时他军营内,必然已是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为何?”李清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毕竟在打仗和人心这一块儿,李世民是专业的。 “利用你的那个喇叭,我已经和叛军挑明身份,或许一开始他们不会信,但我与敬德二人先后将安禄山派出的精骑尽数诛杀,便不由得他们不疑。”李世民双手叉腰,神采飞扬地说道:“下午我二人去叫阵,安禄山闭门不出,无形之中,更会给他们的心里蒙上一层怀疑。” “若非真是太宗显灵,为何安禄山会面对两个人选择闭门不出?我要的就是在他们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等着看吧,今晚再去一趟,叛军必然自乱!我在出发之前,已经让药师做好准备,待到明日,引几千精骑直取洛阳,断住安贼退路!” “想法不错。”李清竖起大拇指,又问道:“那李哥你怎么就知道,今天半夜叛军一定会乱起来呢?” “这就靠你了啊,贤弟!”李世民期待地看着李清,“我记得你有一项神通,可以让潼关的人尽皆听到我的声音。” 说到这里,他伸手一指叛军营寨的方向,笑着说道:“只要今晚在安禄山营寨门口来上这么一下,安贼必然营啸!” “嘿,合着你也把我算计进去了!”李清不禁嘿然一笑,算了,反正速通安史之乱的话,还有一个“大唐最速传说”的成就可以拿。别的都是次要的,成就奖励的几个军事学老师是真的馋人。 这年头什么都不缺,就是缺老师,尤其是那种冷门专业的老师。 士官学院可以提上日程了,毕竟这几个军事学老师是真的有用——炮兵学,远洋补给学,海军作战学……这些个学科在现如今的大唐来说,都是一片亟待上色的白纸。 看看,这得少走多少弯路?能省多少情绪值? 李世民畅快地笑道:“哈哈哈哈……正所谓能者多劳,贤弟也不希望看到为兄一天的努力都白费吧?” “真拿你没办法……”李清像哆啦A梦一样叹息道。 “哈哈哈哈……”二人相视而笑,李清趁热给李世民画大饼道:“李哥,等咱回去之后,我就可以帮你把嫂子弄回来了。” “贤弟此言当真?”李世民也不管弄这个字眼儿到底文雅不文雅,他双目晶亮地问道。 李清嗨了一声:“当然是真的,另外还能多帮你带一个,你打算把谁弄起来?” 李世民沉吟片刻,想起之前的小小计划,正好柴绍也在年初刚刚过世,于是便对李清说道:“那……就把我三姐带回来吧,就是我大唐平阳昭公主。” 虽然平阳公主的生卒年不详,但根据历史推测,平阳公主应当是李世民的姐姐。 想当初长广公主为儿子求情的时候,李世民哭唧唧地说“赏不避仇雠,罚不阿亲戚,此天下至公之道,不敢违也,以是负姊。”,因此可以断定,身为李渊第五女的长广公主是李世民的姐姐;而第五女尚且是姐,没道理身为第三女的平阳公主却是李世民的妹妹。 古人一般男女是单独排序的,比如长子次子,长女次女。 “啊,平阳公主啊,”李清来了兴趣,“可以啊,平阳公主可是奇女子……不过李哥,你确定她知道你杀哥宰弟且为乐之后,她不会揍你一顿吗?” 李世民闻言,不禁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幼年时期被姐姐支配的教训,依旧历历在目,那一对镇压孽弟的铁拳,嘶…… “嗨,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望届时贤弟在阿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李世民摸着因想到平阳公主而忽然间隐隐作痛的肩膀,一咬牙一跺脚。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李世民就舍得一身剐,也得为贤弟的幸福着想不是吗? 你人还怪好的嘞。 看着手里的五个名额,又看看刚才李哥心有余悸的样子,李清不由得生出一个极为狠辣的想法。 若是把太穆皇后弄回来,想必应该能从李哥这薅到茫茫多的情绪值吧…… 想象着仗着太宗身份,穿梭于无数时空揍人的李世民也有朝一日被人揍的画面,李清的笑容渐渐邪恶起来。 对,就这样办!然后带着李治、李贤、李旦一起不明真相强势围观! 李世民并没有注意到李清的笑容,当然也更不可能注意到他的想法。如果他能知道李清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泪流满面说贤弟你真是哥们儿的亲兄弟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复活吧,我的爱人! 吃饱喝足之后,李世民下令在山上扎营,待到后半夜时再行进攻。 月上中天,天色刚刚蒙蒙亮时,李世民下令全军卷甲衔枚,突袭安禄山所部。 辕门外不远处,李清依样画葫芦,给李世民加上了声音特技。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朕乃大唐天子李世民!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一连说了三遍,有的人还在睡梦之中,被这道声音吵醒后,一脸迷茫地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听到第二遍的时候,面色忽然大变,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再也无法坐住,提着刀就奔出营帐。 而营帐之外,不止他一个,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冲了出来。 不知是谁忽然间发一声喊:“太宗皇帝显灵啦!快跑吧!” 这道声音成了第一颗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之下,周围的人都爆发出一阵迷茫的喊叫声,外圈的人更加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是乱糟糟地跟着喊。 还有刚刚睡醒的人听到外面的喊声,还以为是官军冲杀过来,他们拎起身边的武器,冲出去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砍杀。 很快这场骚乱如同雪崩一样快速扩散,安禄山披着衣服起身,还没说话,外面严庄便焦急地冲进帐中,口中喊道:“陛下!陛下!” “怎么了?外面这是怎么了?”安禄山惶急地问道,他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营啸了!是营啸了!”严庄此时也不得不信,“太邪门了,那声音仿佛在我耳边说话一样,宣告着大唐太宗皇帝显圣,弟兄们在惊吓之中,已经炸营了!” “什么?”安禄山大惊失色,他顾不得穿甲,连忙喊道:“李猪儿!李猪儿!伺候朕上马!去叫几个还有理智的,赶快走!” 李猪儿连忙带着几个人赶来,他蹲下身子,两个人抬起安禄山的肚子,李猪儿用头顶住,伺候他更衣。安禄山根本不敢久留,虽说这二十万大军只是号称,实际上只有七八万人,可这也不是他能处理的。 赶紧跑吧,狗命要紧。 刚往外跑出去没两步,那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诛杀贼首安禄山!饶尔等不死!” 安禄山此时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注意到严庄和李猪儿交换眼色。 自从安禄山“登基”以来,身体越来越差的同时,脾气也与日俱增。对李猪儿还有身边的“文武大臣”,非打即骂,动辄就使用刑罚。下午出了那档子事,愤怒之余安禄山把怒气撒到了身边的谋主严庄的身上。 严庄本就是个读书人,哪里能忍得下这种羞辱? 他一瘸一拐地走着,与李猪儿对视一眼,二人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李猪儿悄悄摸出刀,趁着安禄山不注意,一刀斩在了他的肚子上。 安禄山吃痛之下,摇摇晃晃地坐在地上,肚子上鲜血横流,肠子都顺着伤口淌了出来。 “你……竟然是你!”安禄山哆哆嗦嗦地指着李猪儿,大声骂道:“家贼!家贼难防啊!” “当初你把我阉割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天。”李猪儿的眼中满是仇恨,“我在冰天雪地中躺了一天!从那时起,我就在想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报仇!” 说着,李猪儿一刀稳准狠地将安禄山去势。 “这人是我的家贼啊!”安禄山仰天哀嚎着,留下一句话气绝身亡。 当“大燕”的文武群臣带着安禄山的脑袋向李世民投降的时候,李世民这个始作俑者也有些意外。 他寻思怎么着叛军不也得负隅顽抗一阵,然后被堵在后面的李靖擒获,万万没想到安禄山竟然死于自己人之手。 在安禄山倒台以后,叛军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倒塌。李清倒也不是十分的意外,毕竟在安禄山起兵之初虽说势如破竹一路打到潼关,可毕竟是强弩之末。要不是他李隆基玩了一出微操,令哥舒翰强行进攻,局势也不至于糜烂到那种地步。 当时李光弼和郭子仪已经在河北大杀特杀,安禄山甚至升起回师的心思。如果按照哥舒翰的原定计划,他在潼关坚守到李光弼和郭子仪挥师南下,到时他出兵两面夹击,安禄山必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也庆幸历史有了如果。在这个时空的哥舒翰保住了一世英名,安史之乱也被扼杀在了初起之中,没有对大唐造成太大的破坏。 李清也因此获得了成就“大唐最速传说”。 想想过阵子还要去唐肃宗的年代,李清不由得为李哥默哀片刻。 好家伙,救火队长是吧。 肃宗年代的安史之乱,可不像天宝十四年一样容易收拾。更别说在这之后还有什么甘露之变,什么黄巢,什么朱温……想想都替李哥头疼。 在李靖的指挥下,唐朝迅速收复洛阳。六月初,李靖和李光弼郭子仪成功会师,历时七个月不到的安史之乱就这样草草收场。 李世民在朝堂定下国策,打击豪强,休养生息,并且更改节度使制度,令其只掌军不掌政,让地方上军政分离。 对于李旦的能力,他还是非常相信的,在他看来李旦的风格和汉文帝十分相似,特别适用于本时空休养生息的国策。 于是在李旦的瞠目结舌之中,他被留在了天宝十五年暂时监国。 “我的菜园子……”李旦抓着准备回去的李小三的手,苦口婆心地叮嘱着。 “知道了阿耶。”李小三一脸不耐烦地说着,心想回去之后就把老头子的菜园子掀了。 反正伱也留天宝十五年了,那菜园子在宫里多碍眼啊!种点花花草草什么的不好么?李小三还在畅想,嗯……看太爷爷那个鹦鹉不错,自己是不是也让占城那边进贡几个?阿耶的小菜园子以后就养点小动物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在孝顺这一块儿,李小三还是比较出类拔萃的,毕竟是敢宣布阿耶不是自己阿耶的狠人。 将其他人全部送回各自朝代之后,李清也带着李世民等人回到了贞观十二年。 看到久别好几个月的李世民回来,杜甫的心思都不在处理政务上了。自从上一次李世民回来带走尉迟恭三将之后,杜甫就开始担心天宝年的情况。在得知安史之乱彻底被平定以后,他把手头的奏章一卷,放声长笑。 李清看着狂喜的杜甫,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背不出《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时被老师打手板的痛苦。 继而又释然地笑笑,年少时为了应付考试,应付家长,被迫背诵了许多诗词歌赋。当时只是囫囵吞枣未解全意,可在将来某个瞬间,就会与你产生灵魂上的共鸣。 (留言说说最能和你们产生共鸣的文章或诗句吧) 在这个时候,也意味着老师的教诲和背诵的文章,在真正意义上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这个时代的杜甫虽说不会再写下后世那些传唱万年的诗句,但对于杜甫来说,他愿意用一生的才气,换得国泰民安。 总不至于像辛弃疾一样,将万字平戎策换本种树大全。 李世民特意给杜甫放了两天假,让他去和李白喝酒庆祝。 语文书中那个杜子美,总是一个愁眉不展的老年人。而比他年长许多的李白,却永远是那个引剑凭风起舞的桀骜少年。然而自从到了贞观年,得志的杜甫心态是越来越好。再加上俸禄不低,家里的孩子们也都茁壮成长,没有后顾之忧的杜甫一天比一天阳光。诗风也逐渐向李白靠拢,从写实派往豪放派转变。 那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杜甫,又回来了。 现在的李清正在立政殿中悠闲地坐着,手里捏着一瓶无糖苏打水。李世民在一旁来回踱步,好像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面色纠结得很。 “贤弟,你看为兄这副样子,会不会有些憔悴……”李世民用手揉揉自己的脸,患得患失地对李清问道。 李清抬头看看,晃晃脑袋:“没有,李哥你现在形象挺好。” “是不是比去年苍老了许多?”李世民团团转着,唉声叹气:“若是观音婢见我憔悴苍老,会伤心的……” 这李哥平时也不是这样啊,不是挺刚毅果敢的吗?怎么现在要见老婆了,反而这样患得患失的? 李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要再这样婆婆妈妈的,那就算了……” 说完他抬腿就要走,李世民立刻扯住李清陪笑着:“别别别贤弟,为兄错矣,为兄错矣……” “那你慢慢纠结吧,我先出去走两圈,一会你想好了再叫我。” 李清刚要走,就被李世民拽住。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开始吧,贤弟。” 李清点点头,很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子,郑重地递到李世民的手上。 “就在里屋呢,嫂子是贞观十年来的,现在正处于病危状态,你赶紧进去把药给她吃了。” 李世民听了二话不说,捏着药丸转头就冲向里屋。 李清也不知道这系统是怎么个原理,反正就是说是从本位面的贞观十年里“狸猫换太子”来的。他坐在外殿,也没打算进去吃狗粮,而是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内屋,吃下药的长孙皇后缓缓醒转,映入眼帘的是李世民那张焦急的面孔。 “二哥……莫非是梦中相见吗?” “不,不是梦。”李世民小心翼翼地抱着长孙皇后,眼泪像决堤一样涌出,“已经是贞观十二年了,两年了,观音婢,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二哥……”长孙皇后伸手轻抚李世民的后背,半晌后等李世民松开她,才问道:“贞观十二年?我记得……今年不是贞观十年吗?” “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李世民组织半天语言,对长孙皇后娓娓道来,讲述着自从她过世之后,是如何认识李清的,又是如何把她“弄”回来的。 长孙皇后消化半天信息,才明白自己是“死而复生”。而在她听李世民说结识了一位仙人贤弟之后,她很容易便接受了这一切。 “兕子和稚奴都很想你,高明和青雀也是。”李世民停顿半晌,才别别扭扭地说道:“我,我也很想你。” 长孙皇后温婉一笑,伸手握着李世民的手,温声问道:“叔叔呢?你就这样把人冷落在外面?” 唐朝人一般称呼丈夫的弟弟为叔叔,是以长孙皇后这么叫也不是乱了辈分。 “你瞧我,光想着你了。”李世民一拍脑袋,连忙说道:“我去把贤弟叫进来。” 长孙皇后按住李世民的胳膊:“不必,我和你一起出去吧。” “你这身体……” 李世民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他倒是知道李清的丹药堪称药到病除,但自己老婆总归是要宝贝的。 除了是一位爱马仕,李世民还是经典的爱妻号。 “放心吧,吃了药之后,已经没有大碍了。”长孙皇后轻声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知道,积郁多年的沉疴,早已经完全消散。” “那便好,那便好,我给你穿鞋。”李世民高兴地说道。 二人来到外殿的时候,李清正拿着一包虾条像战鹰一样抽象地啃食着。看到他们出来,李清老脸一红,立刻把虾条收起来。 “哟,李哥,嫂子。”他打招呼道。 “这位便是叔叔吧?”长孙皇后走上前躬身一礼,“无垢谢过叔叔救命之恩,还有叔叔对二哥的帮助。” “嗨,都自家人,你太客气了嫂子。”李清挠挠头,唐朝人的称呼实在是让他有点……有点别扭,“李哥天天在我耳边唠叨,刚才还和我纠结了半天,说自己是不是苍老了,是不是憔……” “贤弟!”李世民连忙打断他的话,他咳嗽两声:“咳咳,贤弟啊……” “竟有这样的事?”长孙皇后一双凤眼好奇地看向李世民。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李世民立刻转移话题,“贤弟啊,要我说咱今天就适合吃火锅,我去让人叫上高明还有兕子他们,今天咱吃顿家宴……”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贤弟我求求你了少说两句吧! 由于李治和李明达是李世民带在身边抚养的,所以他们来的速度是最快的。 刚一进殿门,看到长孙皇后之后,两小只愣在原地,片刻后李明达呜咽着喊着阿娘,冲向长孙皇后的怀抱。 李治就不一样了,他惊恐地大喊一声,转头就跑。 本来还和李明达一起哭唧唧的李世民,脸一下就黑了起来。 他三步并两步地追出去,准备给李治来一出爱的教育。 好家伙,两年不见你娘,平时又哭咧咧地喊想阿娘,现在你娘回来了,你小子第一时间是想跑??? “稚奴这是……?”长孙皇后一边揉着李明达的小脑袋,不解地看向李清。 “亏心事做多了,估计是害怕伱揍他。”李清诚实地回答道。 长孙皇后稍稍想了一下,又低头看看李明达,轻声问道:“可是我不在的日子,稚奴欺负兕子了?” 话语很温柔,但李清不由自主地为李治哆嗦了一下。 那种语气,李清回想起当年抓住他逃课上网吧时,笑眯眯问他为什么不去上课的老妈。 “那倒没有,就是……怎么说呢。”李清开始为李治开脱,“就是在贞观二十三年李哥驾崩稚奴继位之后,这小王八蛋把李哥的才人给娶了……” 话音刚落,李明达的小脸儿皱巴巴地开始哭唧唧。 “阿娘,疼……” 长孙皇后低头一看,李明达的衣服都被她抓得皱起来了。她松开下意识抓紧的手,安抚李明达两句,轻声问道:“稚奴继位?那高明呢?” 她想到了一个她不敢去想的可能,李明达又被她抓得小脸儿皱巴巴的。 “你说高明啊,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高明在你死之后性情大变,又在李哥的不停挤压之下,最终在贞观十七年……造反辣!”李清双手一摊,一副‘悲伤那么大’的神情。 *来自长孙皇后的怒气值+5000 豁!嫂子大气!上来就是五千点情绪值,这可比李哥刚开始几百几百的贡献要大方多了! 这人救的,不亏本啊! “那二……你李哥是怎么处置高明的?” 长孙皇后笑眯眯的,可任谁都能感觉到这笑容里蕴含的剔骨尖刀。 瞧瞧,都不叫二哥了,直接“你李哥”。 李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啊,高明只是被废为庶人,你也不想想啊嫂子,那毕竟是你的孩子,李哥怎么忍心下重手呢?” 李清挠挠后脑勺,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坏了,晚上李哥不会吃闭门羹吧? 估计现在嫂子的怒火,应该仅次于知道老朱把朱标养死的马皇后。 “哼……”长孙皇后凤目微微眯起,看向正好拎着李治命运的后颈衣服走进来的李世民。 走进殿内的李世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明明是大夏天,为何感觉就这么冷呢? 他拎着李治走过来,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试图转移不太对劲的气氛:“小混蛋!看到你阿娘还跑!你就是这样想你阿娘的?” 李治扁扁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长孙皇后看看面前这个孝顺的儿子,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稚奴,不哭了,”她柔声抚慰着李治,在她看来,稚奴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就算以后做了点比较孝顺的事儿,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这么大的小孩子又懂什么? “阿娘……阿耶,阿耶他总打我……”大孝子李治上来第一件事就是可怜巴巴地告状。 不提还好,一提李世民一下就怒了:“打你?打你是为了爱护你!你……” “好了,二哥,稚奴他还小。”长孙皇后抚摸着李治的狗头,“就算他将来有什么错,那也和现在的他无关。” 李清双眼望天不说话,希望嫂子你知道他被老婆篡位后还会这么乐观。 “你……你是不知道啊观音婢,这小子……这小子……”李世民哆哆嗦嗦地指着李治,还没说完话,便被两声嚎丧一般的声音打断。 “阿娘?!” 是李承乾与李泰二人,在看到长孙皇后的第一眼便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李泰就比较喜感,像一只篮球一样跑得颇具弹性。 “阿娘!”李承乾泪水涟涟,止不住流淌,孺慕地看着长孙皇后。 在长孙皇后过世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他都在思念着母亲,自从母亲走后,就再也没有人庇护他了。阿耶总是偏爱着青雀,对于自己要求极其严格;那些个夫子,也只会犯颜直谏,从来不会顾及自己的感受。 好在还有义父,这段日子要不是有义父庇护,他总觉得自己会被巨大的精神压力压垮。 “好孩子,好孩子。”长孙皇后凤眸中水汽弥漫,她颤抖着手轻轻抚过李承乾的脸颊,每当她想到自己一向温润的大儿子居然被逼造反,她的心就像被捏紧一样疼痛。 “阿娘,孩儿好想你……”李承乾嚎啕大哭,似乎要将自己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全哭出来。 李世民站在一旁尴尬地看着李清,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想想历史上自己把孩子养成那副模样,他总觉得今晚这闭门羹是吃定了。 “你完了。”李清对李世民做着口型。 李世民:…… 不一会儿,正殿里就坐满了人,除了李恪以外,全都是长孙皇后所出的孩子。一共三子四女,李承乾、李泰和李治,长乐公主、晋阳公主、新城公主以及城阳公主。 还有平时里长孙皇后在后宫之中比较要好的姐妹,比如韦贵妃,杨妃二人。 看着比自己高了将近半头的韦贵妃,李清瞅瞅和他差不多高的李世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这位嫂子不去打排球,真是白瞎了。 长乐公主倒也真不愧是唐穿必娶的女人,那篇长乐公主赋也真没吹牛,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李清忽然觉得一个人的长相居然可以用华丽来形容。 不过对女色兴趣不大的他也没有什么孟德之疾,单纯是比较欣赏。 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长孙皇后似乎是暂时忘记了李世民是如何养坏她这些孩子的,尤其在杨妃和韦妃面前给足了李世民面子。 “明明是夏季,为何这般凉爽?”吃着火锅的韦妃忽然间问道。 按理来说这么大热天,又吃这么热的火锅早应该汗流浃背了。 “哈……当然是贤弟的功劳。”李世民十分骄傲地介绍着:“那边立着的,是贤弟提供的空调,可以使房间内的气温更加凉爽。” 李泰和李承乾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政事堂中早就有叔父(义父)提供的空调,苦于盛夏的酷暑,舅舅长孙无忌还有房相他们下班都不想走,天天赖在那里纳凉。 尤其是舅姥爷高士廉,仗着年岁大甚至天天赖在那睡觉,这两天看其他人也有意动。 将这件事一说,李清也表示没办法。政事堂和立政殿有空调是因为这边有发电机,宫城之内还好说,皇宫外可就爱莫能助了。 李清倒也不抠门,当即表示给嫂子们的宫里都安装上空调——反正情绪值也是从长孙皇后那里薅出来的。 吃过饭之后,将恋恋不舍的孩子们打发走,李清也想跟着溜走,却被长孙皇后叫住了。 “叔叔,我还有些事情想请教你。” 李清僵住了,他看了一眼同样僵住的李世民机械地转过头道:“嫂子您说。” “高明他……”长孙皇后稍稍停顿片刻,“因何而反?” 李清瞅了一眼李世民,李世民抬头望天,不敢说话,也不敢给李清眼神。 “那我可说了啊,李哥。”李清试探性地问道。 李世民毫不迟疑地拿起一只手臂,用袖子掩住脸,另一只手冲着李清摆摆。 意思是你快别给我上眼药了,赶紧说吧。 累了,毁灭吧…… “李哥偏爱青雀高明喜欢上了小男娘夫子天天范言直谏高明逐渐绝望最终铤而走险造反……”李清深吸一口气,不带停歇地一口气突突突地将话全部说完。 “我们一件一件说,先说一下你李哥偏爱青雀的事情。”长孙皇后柔柔地笑着,看了一眼李世民:“我记得以前我经常和他说,天家容不得任何偏爱,哪怕再觉得亏欠青雀,也不能有任何表露,这样会让高明心存忧惧,也会让青雀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二哥,是这样吗?”她转过头笑眯眯地问道。 *来自李世民的害怕值+1000 “是……是吧。”李世民擦擦脑门子上的汗水,看了一眼李清,眼神中的暗示明显就是——贤弟我求求你了你可少说两句吧! “再说高明喜欢上小男娘……男娘是什么?”长孙皇后明显不太理解这个比较现代的词汇。 “就是,嗯……长得像女人的男人。”李清想了一个比较贴乎实际的回答。 *来自长孙皇后的惊愕值+2000 长孙皇后凤眸微阖,缓缓地吸一口气,平缓着心情。 “之前太常寺有一名叫做称心的乐童,姿容俊美,善于歌舞,比女人都女人……还有一有种说法是,这名男娘是汉王李元昌发掘后送给高明的,俩人形影不离亲密异常,这件事被我李哥知道后,他勃然大怒,下令赐死称心。” “高明因为思念称心,所以在东宫中修了一个小屋,立上称心的人像,早晚派人祭奠,自己偶尔也会去,在室内徘徊,痛哭流涕。后来,他又在宫苑内堆成一个小坟,树起石碑,私下赠予称心官爵……” *来自长孙皇后的暴怒值+3000 “另外就是他的几个老师,以孔颖达于志宁为首的,天天只会指着高明的鼻子范言直谏。” “说好听的是范言直谏,说不好听的就是博个名声,你想想啊嫂子,如果有人天天在你面前怼天怼地的,你能忍几天?不是每个人都是李哥这样的抖M,喜欢被魏征……那个老头辱骂……” 好家伙,差点把魏征说成是钉宫了。 “更何况高明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正处于心里逆反期,反正这种情况换成是我,我一天都坚持不住,非得拿枪突突了这几个狗日的不可。”李清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愤慨。 太坏了,这就拿拳头去揍。 “我已经将那几个夫子换掉了。”李世民连忙说道。 “其实你俩都有问题,你说选谁不好,非得选择那太子杀手李纲?”李清摇头啧啧称奇:“话说这到底是你俩谁的主意?” 长孙皇后脸上一红,这主意……其实是她出的。 “为何称李师为太子杀手?”她不解地问道。 “李哥,你说。”李清示意让李世民说。 李世民长叹一声,迎着老婆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李师在教高明之前,曾经先后教过前隋废太子杨勇、还有大哥……” “如果按照历史轨迹,他也把高明教废了。”李清惋惜地摇摇头:“如果教废一个两个那是概率问题,第三个那就是他祥瑞的问题了。” 是,雪风会保护大家的是吧。 长孙皇后以手扶额,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那二哥这么宠爱青雀,为何不立青雀为太子,反而选择了稚奴?” “还不是青雀犯傻,说了一句杀子传弟的话,”李清咂咂嘴说道:“刚开始老糊涂李哥还挺高兴,打算立青雀为太子,只不过后来褚遂良把李哥劝住了。” “我看他也是老糊涂了,怎么这种话都能信!”长孙皇后白了李世民一眼,“连儿子都能杀的人,又怎么会放过弟弟呢?” “那稚奴呢,除了娶了二哥的才人,他这皇帝当的如何?”长孙皇后又问道。 李清张张嘴,看都没看李世民,直接言简意赅地说道:“他不止娶了那个才人,还立这个才人做了皇后,甚至李唐天下都被她篡夺了,直接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大周……” “什么?!”长孙皇后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来自长孙皇后的震惊值+1000 *来自长孙皇后的暴怒值+10086 “稚奴在哪儿?”长孙皇后忽然起身,凤目寒煞:“本宫今天不打死他,就不是他娘!” —————— 说下更新哈,每章现在是4000字,每天更新三章,实际上相当于上架前的六更。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只要我这么一瞪眼睛,你嫂子就得乖乖儿听话 对于自己小儿子整出这么一个抽象的大活,长孙皇后当然是无法接受的。 她也算是饱读史书,对于前代君主们的抽象大活多少有点了解,诸如什么烽火戏诸侯啊,或者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之类的,都算是遗臭万年的活儿。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在后世如刀的史笔下,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会是什么形象。 什么懦弱无能啊,昏庸暗昧啊,总之就是怎么差怎么写。 就算他有千万种功绩,史笔也会在春秋笔法之下,过渡到他老婆的手中。无他,因为是蝎子粑粑独一份的女皇。 一时之间气血上涌,要不是吃过药调理好了身体,这一下兴许得给她气过去。 李世民好说歹说才给长孙皇后劝住,他的理由就是刚刚长孙皇后所说的,无论李治做了多么错的事儿,那毕竟是未来的李治做的,现在的李治毕竟是个孩子。 李清补了一嘴,千万不要放过他。 冤有头,债有主,在听说可以去永徽年揍一顿成年李治后,长孙皇后当即就意动了。 …… 永徽七年,立政殿。 忙碌了一天的李治抻着懒腰,打算去找萧淑妃侍寝。 要说他忙啥,倒也没忙啥——朝政交给舅父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处理,他自己窝在被窝里刷了一天的短视频。 身为一个皇帝,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李治不一样,他这人属于西方龙那伙的,骨子里刻着的都是好色。 看着科技与狠活的小视频,尤其是那种甜甜恋爱的,在床上扭得活像一条蛆。 好家伙,李家再凑一条蛆是不是就可以组成三蛆兄弟的组合了? “唉,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李治仰倒在床上,啧啧地赞叹着。 这话还是他从某个小视频的标题中学来的。 正快乐划动手指中,忽然听见门被打开。他连忙坐起身,刚想喝骂一声,对上的却是一对满是煞气的凤眸。 “阿……阿娘?”李治一刻也没有犹豫,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你……你复活啦?” 在看到长孙皇后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不是叔父就是阿耶告的状,反正是他俩其中的一个,必然跑不了。 李清从系统中掏出一把戒尺递给长孙皇后,长孙皇后接过戒尺,冷哼一声看向李治。 “稚奴,你出息了!” “阿娘,不是阿娘,都是误会……”李治连忙求饶:“您不信您问叔父,稚奴也是迫不得已啊,稚奴也不想处置舅舅……” 李世民和李清闻言,不约而同地一把糊在自己的脸上。 这狗东西,怎么就自己撂了? “处置伱舅舅?”长孙皇后秀眉狠狠一跳,她握着戒尺,没有动手揍他,而是打算先问一下怎么回事:“你舅舅……他怎么了?” 李治由于亏心,根本没听出来长孙皇后并不知情,而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将来发生的事情坦白从宽:“阿娘,那个……就……其实我也没打算把舅舅怎么样,只是他身体不好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你……”长孙皇后拿着戒尺,她缓缓闭上眼睛,睫毛因愤怒而剧烈地颤抖:“为什么?” “就是……舅舅他阻止我册封武媚娘做皇后……而且我总觉得他把我当小孩子……”李治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就是总孩视孩儿……” “咳咳,稚奴,你不能这么说啊,毕竟当初把你扶上皇位的就是你舅舅。”李清咳嗽一声,也不知道是帮李治说话还是帮他添油加醋:“你说你小子,就是这么报答人家的?人家好歹也帮你除掉了李恪不是?” 听到这句话之后,长孙皇后的脸色更加暗淡。 *来自长孙皇后的失望值+2000 李治跪在地上,心里疯狂地大叫。 叔父啊,你是我亲叔父,你快把嘴给我闭上吧,算我跪下来求你了还不行吗? 长孙皇后沉默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二哥。” “哎~”李世民立刻应道。 “把这个不忠不孝的孽子给我捆起来!”长孙皇后指着跪在地上的李治,冷冰冰地说道。 李世民打了个冷颤,不敢多说,召唤着李清就去捆李治。 李清也不敢不照做,他怕长孙皇后愤怒之余再波及到他,女人发怒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很快李治就像是准备过年被宰杀的猪一样,四马攒蹄地被捆在地上,毫无王者风范。 见长孙皇后的戒尺太短,李清连忙掏出一根儿加长版的鸡毛掸子,递给她说道:“嫂子,用这个,这个劲儿大!” 长孙皇后接过鸡毛掸子,在空中用力挥舞两下,发出“咻咻”的破风声。 她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李治,露出一道饱含了母爱的笑容。 鸡毛掸子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了李治的屁股上。 “哎哟——”李治惨嚎一声,被眼疾手快的李世民用破布团子塞到嘴里。 李治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长孙皇后面无表情地揍着他,根本没有一丝怜悯。 很奇怪女人这种生物,李清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嫂子她能够保持用十分的力道揍李治的同时,还能做到满头珠翠不摇曳。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这要放在间谍过家家里,得是被伊登学园的那位监舍供起来的级别。 李清哆嗦一下,屏蔽了系统五十一百的提示音,转身和李世民一起面壁。 “嫂子一直这么吓人吗?”李清小声地问道。 “平常不这样,这是被稚奴气到了。”李世民也同样压低声音给李清解释道。 李清回头瞧瞧依旧在暴打李治的长孙皇后,低声问李世民道:“李哥,你也别光顾着关心稚奴,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想好今天晚上怎么进屋没?” 李世民心里突突一下,坏了,忘了观音婢在朕这还有没算的帐呢。 但男人嘛,就算是心虚也不能表现出来,他一挺胸脯,做出一副大男子气派的样子:“放心吧贤弟,你李哥的家庭地位,那是这个!” 说着,他竖起一根儿大拇指。 “真的吗?我不信。”李清揶揄地表示不信。 “李哥什么时候和你吹过牛?”李世民看李清不信,不由得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挑战。 李清点点头,说道:“现在。” 李世民:…… 长孙皇后兴许是打累了,她把鸡毛掸子放在一边,抬起头温温和和地问道:“二哥,叔叔,你们在说什么呢?” “观音婢威武!”李世民竖起一根大拇指。 “嫂嫂教子有方!”李清也跟着竖起大拇指。 长孙皇后哼了一声:“我可不敢称教子有方,我的亲儿子,竟然会想到杀害他的亲舅舅!” “那个,观音婢,容我插个嘴……”李世民举起手,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其实现在稚奴还没和辅机翻脸……” “那你为何不早说?”长孙皇后看着地上躺着的李治,这才发现他嘴被堵住了。 “我当稚奴什么时候成了硬汉,原来是嘴被塞住了。”她轻哼一声,伸手将李治嘴里的布团子拎出来。 “阿娘,阿娘……”李治泪流满面,他现在就是后悔,无比无比地后悔,为什么自己就嘴贱把那件事抖搂出来了? 现在的他还有点羞愧,明明阿耶和叔父都没偷偷告状,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稚奴知错了!稚奴知错了!” “知错就好,就怕你下次再犯!”长孙皇后瞥了李治一眼,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打了一顿气也消了。 得到眼神明示的李世民立刻走过去给李治解绑,李治揉揉发麻的胳膊,跪在地上委屈巴巴地哭道:“阿娘,孩儿真的知错了……” 长孙皇后稍稍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不疼了吧?” “不疼了,不疼了。”李治揉着胳膊嘿嘿笑道:“叔父的打孩子武器就是打的时候疼,根本不会留下后遗症,这个我太清楚了。” 是,他不止挨过揍,还用那玩意儿揍过人。 不得不说,揍人的感觉是比挨揍爽多了。 由于现在是晚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没打算多待。临走的时候,李清低声问李治:“稚奴,你想不想看你阿耶挨揍?” “你是说……”李治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表情也逐渐变得孝顺,随后他立刻摇头驱散那股子邪念:“这……这不好吧,那毕竟是我阿耶,我要动手那不是大逆不道吗……” “你小子!”李清暗搓搓地伸手拍了他脑门子一下,他实在是被李治给孝到了:“我是说让你看着,没说让你这瓜怂动手!” 哄堂大孝了家人们。 “啊,哈哈……”李治尬笑着试图驱散尴尬,随后说到:“那有兴趣,当然有兴趣……难不成你要让皇爷爷回来?那可不成,皇爷爷要能打阿耶,他早就动手了,还轮得到他玄武门?” 李治倒是门儿清,李清笑笑,低声说道:“当然不是你皇爷爷了,想不想看你皇奶奶如闪电般归来揍一顿你阿耶?”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叫上李贤,还有李小三,还有旭轮,到时候咱们几个一起看热闹。” “这个好,这个好!”李治说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叔父,要不我再加点什么代价吧,这样平白无故地看,我总觉得有点心里不踏实。” 李清打了他一巴掌,笑骂道:“别整些有的没的,安心等着就行了。” 说完,他拉着还在说悄悄话的李世民夫妇回到了贞观十二年。 立政殿里,李清拍拍李世民的肩膀,对他告别道:“李哥,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见。” “我就不留你了。”李世民摆摆手。 李清看看李世民,又看看在收拾桌子的长孙皇后,低声问道:“我说李哥,你确定你今天不会挨收拾?” “嗨,不是为兄和你吹,在家里只要我这么一瞪眼睛,你嫂子就得乖乖儿地听话!” 李世民压低嗓子和李清吹嘘着,如果没有偷眼去看长孙皇后动作的话,这句话听起来也算是比较真。 “真的?”李清表示不信。 李世民十分爷们儿地哼了一声:“你要是不信,为兄也没办法。” “那我可走了。”李清对李世民点了个赞,转身就走。 回到王府的时候,上官婉儿还没有休息。见到李清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小武呢?”李清左右瞅瞅没见到武媚娘的身影,心想不会被上官婉儿噶了吧? “喔,应该是在休息。”上官婉儿温婉一笑:“大王是要叫她起来接着干活吗?” “大可不必。”李清伸手止住上官婉儿的提议,“你们气要是消了,适当让她休息休息也可以,我是没什么意见。” 上官婉儿白了他一眼,心想我们的气早就消了,将来的事情毕竟是她将来才做出来的,面前的这个小武也才十四岁,有点儿下不去狠心。 “给她换个活,就让她去小学里教书吧,啊我想想,”李清伸手在下巴上挠挠,灵光一闪道:“这样,我给她安排几个老师,让她先快点儿把小学到高中的知识全都消化掉,将来还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上官婉儿敛衽一礼,脉脉柔情地说道:“大王心善,奴婢佩服。” “嗨,学吧,学无止境,太深了。”李清这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李世民的声音。 “贤弟,贤弟在否?” 李清:…… 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李世民走了进来。 “你不是只需要一瞪眼睛,嫂子就会乖乖听话吗?”李清看着稍显狼狈的李世民揶揄着说道。 饶是李世民身经百战,也不禁老脸一红,他稍显尴尬地咳嗽道:“那个,今天是意外,你嫂子刚刚回来,我怎好与她相争?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我今天在你这将就一晚,你我兄弟抵足而眠!” “大可不必,李哥。”李清连忙伸手喊停:“你这样,我再弄张床,我睡觉不太老实,再一脚把你踢下去……” “那也行。” 李世民倒也不甚在意,只要有个地方聊聊天就行。 (还有两章,晚点)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你信不信我一首歌就能把在座的各位唱哭? 李清是终于明白为什么长孙皇后给李世民吃闭门羹了,这家伙沾枕头就睡着,入睡奇快无比。偏生还是个喜欢打呼噜的,那声音简直如同四缸发动机。李清这一宿靠在枕头上两眼无神,脑袋就像被杰瑞折磨的汤姆一样一会儿变成铃铛一会儿变成架子鼓。 很难说她不是为了睡一个消停觉,才把李世民撵出来。 第二天早上,李世民醒来的时候看到躺在床上刷手机的李清,不由得伸个懒腰,笑着说道:“贤弟起的蛮早啊……” “我压根就没睡!”李清充满怨念地看了李世民一眼。 “啊?为什么不睡,是因为不困吗?”李世民不解地问道。 李清:…… “李哥啊,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鼾声心里没有一点数?”李清终于憋不住了。 “我打鼾?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打鼾!”李世民大手一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清面无表情地点开手机录音,放在李世民的面前。 一阵阵如波浪般的鼾声从手机中传来,李世民的面色逐渐僵硬。 “啊,这……好吧。”证据如山,由不得他不承认,“那为什么以前没人和我说过呢?” “嫂子是给你留面子,其他嫂子留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呢?”李清嫌弃地看了李世民一眼:“也就是我手里有证据,能把伱实锤了,不然你这辈子都意识不到!” “你啊……”李世民不由得失笑:“天下间敢嫌弃我的,也就你和你嫂子了。” “能这样理直气壮的,也只有你一个了……”李清无力地说道,“算了,咱们先吃早饭吧……” 李清这里新奇的早餐,李世民还是第一次体验。干肠馅的小笼包连干三屉,颇有长鲸吸百川的风范。 等到上官婉儿端着笼屉离开的时候,李世民狐疑地端详半天李清,啧啧有声。 “你瞅啥?”李清被瞅的有点心虚。 “贤弟,你是不是……不行?”李世民有点犯嘀咕,万一贤弟真不行,那不是耽误阿姐一辈子吗? “什么不行?”李清被整糊涂了。 “那上官婉儿到现在还都是处子之身,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在家里养着,你就一点都不动心?”李世民十分男人地问道。 李清翻翻白眼:“首先哈,我很行;其次,你也不看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哪儿;最后,我非常行!” “那我就放心了。” 李世民说着,从李清的笼屉里顺来最后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 自从让太子带着吴王魏王监国以后,李世民就逐渐感觉无政务一身轻。早朝也不用去,拎着元奴没事儿满皇宫逛一逛当街溜子也挺好。 长孙皇后也很喜欢元奴,因为元奴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直接喊阿娘。 “这孩子……”长孙皇后心情愉悦地揉摸着元奴的脑袋,心想这小鸟可比稚奴听话多了。 去天宝十五年收拾烂摊子之前,李世民就想给元奴封个王,但是又怕魏征进谏,于是这事儿就一直卡着。眼见着长孙皇后回来了,他就想趁着这个机会顺便把这件事给定了。 然而刚走进立政殿,就看到长孙无忌抱着李治哭得像个二百多斤的孩子。 “辅机,你们这是?”李世民一伸手,元奴就飞到了长孙皇后的身边。 “阿娘,阿娘!”元奴忽扇着翅膀,嘎嘎地冲着长孙皇后大叫。 “乖。”长孙皇后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伸手揉搓着元奴的脑袋。 “奖一颗松,奖一颗松嘛……”元奴叫着撒娇。 长孙皇后这才从一旁桌子上的盒子里掏出几颗松子送到元奴的嘴里,得到奖励的元奴兴奋地咕咕叫了两声。 “阿娘真乖!” 长孙皇后:…… 忽然好后悔奖励他一颗松子,怎么办? 李世民本来有点吃醋,看到元奴这哄堂大孝的场面,不由得会心一笑。 听到李世民的声音,长孙无忌连忙转过身见礼:“陛下……” “哎,自家人见面,不必多礼。”李世民连忙止住大舅哥的见礼。 起身后的长孙无忌又拜下对李清连连道谢,李清扶着他起身之后,李世民开口说道:“正巧辅机今日前来,不如我们去新军那边看一看茂公他们训练的成果,如何?” “哎,这个提议好。”李清十分赞成地说道:“正好这方面我颇有心得,也想去指导一番。” 他倒真不是吹出来的,论近现代步兵队列训练的专业性,他在这大唐还真是数一数二的。 新军所在的京郊离宫城并不近,鉴于李清不会骑马,又不想坐马车,于是他又把那辆悍马拎了出来。 “这……这是何物?”长孙无忌半是吃惊,半是艳羡地问道。 “这啊,这是悍马。”李世民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抚摸着悍马的车身:“在天宝年的时候,贤弟可是答应把这辆车送我了。” “没忘没忘,送你送你……”李清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上车……李哥你坐副驾,正好我教你怎么开车。” “好嘞!”李世民双眼放光地爬上车。 “我让你坐副驾,没让你坐主驾。”李清黑着脸,看着坐在主驾驶位上的李世民。 李世民脸色不红不白地下车换了个位置,甚至还哼哼唧唧地表示贤弟真抠门。 李清白了他一眼,没和他一般计较。 到了城郊开阔地,李世民说什么也要上来开车试试。李清无奈之下,只好把驾驶位让给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李世民握着方向盘,和李清面面相觑。 “贤弟啊,这车怎么不动?” 李清给他讲解了半天,李世民还是有些学不来。 急中生智之下,李清想起当年张小花教项羽学车的故事来,于是便说道:“你就当你是在骑马,打火相当于给马套上马鞍,表示你要骑他;放手刹,就是解开缰绳;踩离合,是你上了马背;挂挡就是你一磕马肚子;然后放离合,给油——就是你抽他一鞭子……哎,你看这不就跑起来了?” 李世民狐疑地看了一眼李清:“你这不是会骑马么,说的头头是道的。” “我特么什么生物都没骑过,还不是让你逼出来的?”李清气急败坏地说道。 李世民倒也真不愧是能够奔袭千里的男人,学起骑车来是真的快。一路上开着车风驰电掣,看着他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花果山下来的呢。 那句话说的还真是没毛病,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后座的长孙无忌右手死死地抓着上面的扶手,骨节儿抓得直发白,脚趾头抠得死死的,脸色青白地看着前方,大口地喘息着。 坐在前面的两个人完全没注意到后面还有个害怕的,李世民开着车横冲直撞,一点都不像个新手。 到了军营门口,李世民一踩刹车,方向盘一甩,整辆车打着横,吱嘎一声与军营大门平行着停下。 “哎哟,都会漂移了啊李哥?”李清伸出大拇指夸赞了一声。 “一般一般。”李世民十分受用,他下车前回头一看,就看到长孙无忌双目无神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辅机,你怎么了?”李世民连忙过去帮他把车门打开,伸手摇摇他。 长孙无忌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他整理一下衣袍,迈着八字步下车,十分意气风发地伸手拢拢头发—— 然后张嘴哕地一声吐了一地。 “第一次坐车,晕车很正常。”李清对担心的李世民说道,而后掏出一瓶水递给长孙无忌:“整点?” “谢谢秦王。”长孙无忌还不忘道谢,拿着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好在他在政事堂的时候喝过这种矿泉水,知道怎么拧瓶盖。 长安城郊的道路是真的不平坦,坑坑洼洼的,平时跑起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一坐车是真的体会出那种坑洼来了。这还是悍马减震之后的效果,换成别的车,估计长孙无忌的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守卫在营门口的士兵看到李世民下车,立刻上前参拜。 “免礼,英国公何在?”李世民示意士兵起身。 得到通传的李绩很快就带人赶来,一番寒暄之后,李绩带着三人进了军营。 新军的军服经过敲定,选择了类似老近卫军的样式。至于检阅的训练效果还不错,尤其是在射击方面,无论是齐射,还是轮射,成果都不错。 就是这个队列行进的问题不小,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十分整齐。 李清思索片刻,终于想到了问题所在。 “近现代的军队行进的过程中要有进行曲,嗯……比如这样。”李清说着,掏出一个小音响放出后世军训常用的分列式进行曲。 “看到没有?每一个鼓点的重音,都踩在左脚上。”李清一边说一边给众人做示范:“这样的话,既可以起到令队列整齐划一的作用,激昂的乐曲也可以提升军队的士气,缓解士兵们的紧张情绪。” 李绩恍然大悟,身为久经沙场的宿将,他哪里不明白这进行曲的妙用? “另外军中也可以传唱一些军歌,以此来凝聚军队的向心力,”李清笑着说道,“就像是秦王破阵乐一样,但说实话,秦王破阵乐有点儿曲高和寡,老实说,优秀且接地气的乐曲是可以引起士兵的共鸣的。” 听到李清说《秦王破阵乐》曲高和寡,李世民当即表示不乐意:“我不信还有什么乐曲,能比《秦王破阵乐》更能引起士兵共鸣。” “真的吗?”李清在嗓子眼儿里嗝嗝地乐了两声:“你信不信就现在军营里的这些新兵蛋子,我几句就能把他们唱哭了?” “我倒是听说过四面楚歌,汉高祖令汉军士兵围困项羽唱响楚地歌曲,以瓦解楚军士气。可现在营中都是长安的良家子,恐怕什么歌曲也无法激起他们的思乡之情吧?”李世民第一个表示不信。 “你不信?” “不信。”李世民摇头。 “那咱们赌点什么?”李清问道。 “不赌。”李世民摇头很干脆。 嘿,你个老六我真是服了…… 李清转头对李绩说道:“英国公,你去挑选一百士兵,我今天必须用陌刀给咱们的皇帝陛下剌剌屁股!” 李绩抱拳而去,李世民不解地问道:“贤弟,何为陌刀剌屁股?” “开个大眼儿!”李清翻翻白眼。 李绩很快就挑选了一百精兵,实际上他也不太相信李清所说的“几句就能把人唱哭”。所以选人的时候他也憋着坏,特意挑选了一百名精悍的士兵。 众人围着李清坐下,李清扭开音响,开始挑选伴奏。 一阵凄凉的二胡声传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李世民与李绩对视一眼,不由得有些心里发虚。 坏了,这小子不会真能吧? 根据《广雅·释亲》记载,“妈,母也。”,所以李清也不担心他们不会听不懂妈妈是啥意思。 清清嗓子,李清开始动情歌唱。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 “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妈妈你不要牵挂,孩儿我已经长大。” “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风吹雨打都不怕。” “衷心的祝福妈妈,愿妈妈健康长寿。” “待到庆功时再回家,再来看望好妈妈……” *来自王五的伤感值+2,来自孙老憨的伤感值+3 *来自长孙无忌的伤感值+200,来自李绩的伤感值+200 *来自李世民的伤感值+5000 这首新兵连禁曲的杀伤力无疑是核爆级别,可谓是“歌是上午唱的,思想是中午滑坡的,墙是下午翻的,家的晚上到的,门是指导员开的。”。而优秀的歌曲就像是诗歌一样,哪怕隔着多少时光也能够让人产生共鸣。这首歌曲也是一样,不止是那些士兵,就连一旁坐着的李绩还有长孙无忌,泪水都潸然而下。 更别提泪腺发达的李世民了,他坐在那里,止不住的是对太穆皇后的思念。 李清一曲唱罢,看着已经化身大唐哭包的李哥,不由得得意地问道:“李哥,这回信了吗?” 李世民哽咽着以袖掩面,另一只手冲着李清胡乱摆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李世民,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李清有点儿愧疚,你说说这首歌唱的,都把李哥唱得想念母亲了。 要不……补偿补偿李哥?就把太穆皇后弄回来? 直到回去的路上,李世民的兴致都不太高,要不是飙车能给他带来快乐,兴许就一直emo下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皇帝们是不是都有飙车的爱好?你看汉景帝带着梁王刘武在宫里逮虾户,赵光义驾着驴车在高粱河漂移,现代也有带英女王开着卡车和斯图卡玩命,你滴勋宗带着水门侯飙车…… 好在李明达和元奴这两个贴心小棉袄非常识时务,见李世民不高兴,她们俩一起挤到老李的怀中撒娇,这才让老李心情阴转晴。 晚饭过后,在长孙皇后的催促下,李世民便和李清聊起平阳公主的事儿。 “没问题李哥,伱姐就是我姐。”李清大包大揽地拍着胸脯。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架着元奴挡在面前偷偷地笑着。 考虑到想要撮合李清和平阳公主,于是李世民便提出道:“那个,贤弟。” “啊,怎么了?” “就是……嗯,最好是大业九年的三姐……”李世民稍稍算了一下,这一年三姐正好十六岁,云英未嫁待字闺中——最重要的是,十六岁的三姐肯定不能打四十多的自己一顿。 李清不由得一喜,这不就是瞌睡就来枕头?正愁没借口顺便把太穆皇后弄来呢,这正好有借口了。 想想太穆皇后的光辉历史,李清不由得为李世民默哀片刻。那可是能在杨坚篡位后哭着说“恨我不为男,以救舅氏之难”的女人,要是知道李哥的孝悌时刻,怕不是当场就得化身大唐女武神。 “好啊,”李清答应着,又对李世民提出建议:“对了李哥,我还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 “你说。”李世民来了兴趣。 “你看哈,嫂子也回来了,怎么说也得让后世的子孙们朝拜一下不是?”李清咳嗽两声掩饰心虚:“再说这可是大日子,也让后世子孙们见见他们的姑姑,姑奶奶,太姑奶奶……” “有道理!”李世民双眼放光,古人对于宗族观念看得非常重,李清的提议可谓是提到他的心坎儿上了。 长孙皇后在一旁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她稍稍一想便想通了李清憋着的到底是什么坏。但话又说回来了,回来之后听说丈夫把儿子差点养废,她心里又怎能不气?只是作为一个妇人,不好对丈夫重拳出击,只能给他吃个闭门羹。 但三姐就不一样了,三姐可是占着姐姐的名分,正所谓姐姐打弟弟天经地义…… 于是,想到此处的长孙皇后就当没听见,自顾自地逗弄着元奴,根本懒得插话。 在忽悠好李世民之后,李清便前往永徽朝去叫李治。在听说能见到平阳公主之后,太平公主也提出想要跟着一起去贞观朝,她也想见一见这位奇女子。 到了天宝朝的时候,李旦抱着他的大腿哭诉能不能把李成器带来顶替他,不然他就抱着大腿不起来了。 李清无奈之下,只得答应李旦的请求。 来到贞观朝的李小三贼眉鼠眼叽里咕噜地乱转,他左瞅瞅又瞅瞅,心里全是不服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励精图治,超越他的太爷爷李世民。 在看到李世民的座驾之后,李小三更羡慕了,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辆悍马,眼里满是歆羡。 “一会儿按住你太爷爷,太叔祖我就赏你一辆一模一样的悍马。”李清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李小三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清。 “怎么,没有悍马你就不愿意了?”李清嗝嗝地笑着。 “要不再加点代价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李小三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可是两件好事啊……” 李清白了他一眼,早知道这小子脑子后面反骨这么多,还用什么利诱啊。 在听说李贤和太平公主的遭遇之后,长孙皇后不由得深深同情,她召二人上前,将太平公主抱在怀中,轻声地安慰着。 太平公主本来最近监国意气风发,已经把那些事儿忘得差不多了,结果被奶奶勾起伤心事,又哭个停不下来。 李贤倒是看得比较开,他心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现在他家庭和睦又美满,倒也不至于被一点伤心事勾得难过,甚至还有心情在旁边安慰太平公主。 看时间差不多了,李世民先让小辈们在门外等着,他带着长孙皇后先进到殿内。 李清伸手给了他一颗药丸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们俩进内殿。 “难道阿姐受伤了?”李世民看着手中的药丸子,陷入深深的沉思,“可不记得大业九年的时候,阿姐生了什么病,或是受了什么伤啊……” 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二哥,我们先进去吧。”长孙皇后轻唤一声,打断了李世民的猜想。 李世民哦了一声,将门推开。 然后他就迅速把门关上了。 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李清那没安好心的笑。 “怎么了,二哥?”长孙皇后关心地问道。 李世民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李清,低声对她说道:“贤弟……贤弟把阿娘带回来了!” 长孙皇后有那么一瞬间,眼睛睁得大大的,随后她立刻缓过神来,郑重地对李世民说道:“二哥,或许叔叔给你的那枚丹药,就是阿娘的救命之药。” 李世民也悚然一惊,对啊,阿娘是大业九年过世的…… 想到这里,他也来不及害怕,立刻冲进屋中,大声喊着阿娘。 伏在床边睡着的李秀宁(这里取用野史的名字)被声音惊醒,她迷迷糊糊地起身,伸手抽出床边的长剑,大声叱道:“谁!” 随后,她就看到了一身龙袍的李世民。 “阿姐,是我啊,我是二郎啊……”李世民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他想起来了,这就是阿娘过世的当天清晨,阿姐由于太过困倦在床边睡着了,而大哥和自己刚从长安回来,见了阿娘最后一面。 “二郎?”李秀宁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世民,古人比较显老,再加上李世民现在身体调理得十分好,有点那么个返老还童的意思,倒也没和年轻时候差多少:“你……你怎么穿着一身龙袍?快脱下,不要命啦?” “哎?你怎么……感觉高了这么多?还留了这么多胡须?我记得你离家的时候还刚刚到我肩头……”李秀宁又捉着李世民的胳膊比划着。 “阿姐,说来话长。”李世民连忙擦擦泪水,对李秀宁说道:“我刚求到一颗仙药,可以救阿娘的命……” 说着他把那枚丹药递给李秀宁。李秀宁接过丹药,本来她是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但那扑鼻的异香却让她改变了念头。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她连忙走到母亲的榻前,将丹药放进母亲的口中。 刹那间,原本太穆皇后那枯白的头发奇迹般地由白转黑,枯槁的身体也如枯木逢春一般重新焕发生机。 太穆皇后缓缓醒转,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这是,回光返照?”她自言自语道,缓缓起身,正好看到自家二郎穿着一身龙袍,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二郎?你怎么穿着龙袍?”太穆皇后眉头蹙起,“快脱下,若让人看见,我李家会遭受破家之祸的!” “阿娘,您不用担心,二哥现在是皇帝了。”长孙皇后在一旁笑着说道。 “观音婢?”太穆皇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完全是凭借着仅有的印象才认出面前这位宫装妇人是谁,“你,你怎么一夜之间,与二郎一般都……” “阿娘,这说来就话长了,孩儿和仙人结拜为兄弟……”李世民握着母亲的手,开始给她讲述与李清相识的经过。 “就这样,孩儿央求贤弟,把您和阿姐从大业九年带到贞观十二年……” 李世民倒也不傻,没说他本意是带平阳公主,太穆皇后只是意外。不然的话,太穆皇后必然饶不了他,一顿好打是在所难免。 “二郎你等等,你的意思是……现在是二十五年之后?”李秀宁掩着小嘴儿,眼中满是惊愕。 “是的……孩儿这就下旨,让您做我大唐太后,享享清福,也让阿姐做咱大唐的平阳长公主。”李世民扶着母亲的手臂,笑呵呵地说道。 太穆……不,现在应该叫窦太后了,她稍稍颔首,表示并不拒绝李世民的提议。 “二郎,你做的好,做的好哇!”她泪光盈盈地赞叹道:“那普六茹家狼子野心,谋朝篡位,为娘当时只恨自己不是男儿……如今你舅姥爷家的仇,终于在你这报了回来,真是为娘的好儿子!” “阿娘,咱不说这个,咱大唐的后世之君都在外面等着您呢,是您的孙子,重孙子,还有玄孙……” 李世民出言提醒道,他想让阿娘看一看大唐后世的君王。 “好!那为娘就出去看一看我李家的后世儿孙。”窦太后高高兴兴地起身,在李秀宁的伺候下穿上衣服和鞋子。 一出门,李世民看着外面的儿孙们,心潮澎湃地宣布道:“稚奴,你们都过来,见过朕的阿娘。” “孙儿(重孙、玄孙)见过皇祖母(太祖母、高祖母)。” 李治领着自己的儿孙们十分干脆地跪在地上,响头不要命地往下磕。 “好孩子,好孩子们……”窦太后十分满意地让他们平身:“都起来吧,起来吧……” “阿娘,这位便是孩儿的贤弟,李清。”李世民对母亲介绍道。 “老身谢过仙人救命之恩。”窦太后的礼节十分足,要不是李世民搀着,她就拜了下去。 “哎,婶子,这是干啥……”李清连忙上前扶住窦太后:“这不就见外了,我和李哥乃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他的阿娘就是我的阿娘,应该的,应该的……” 窦太后伸手止住李清的话:“那也当谢,我大唐万年,还离不开仙人相助……” “婶子,这么叫就见外了,您叫我小清就行。”李清连忙推辞。 “那老身就托大,叫你一声小清。” 窦太后真是越看李清越觉得喜欢,倒也真不愧和李世民是母子俩,她第一瞬间也是在想要不要把女儿嫁给他。但考虑到现在不知道李清到底有无婚配,所以她也没有贸然开口,而是打算问过李世民再说。 又和李清寒暄几句后,窦太后转头问道:“二郎,你父亲可有追封?” 李清立刻摆起吃瓜姿态,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我费这么大劲,不就是等这一刻吗? 李世民“啊”了一声,脑子超频片刻,恭恭敬敬地说道:“父皇的庙号……是高祖。” “高祖……嗯,不错。”窦皇后颔首表示肯定,又环视一周,皱眉问到:“咦?毗沙门呢?还有三胡,怎么不见他们两个?” 李世民:啊这…… 毗沙门,是李建成的字;而三胡,是李元吉的小名儿…… 见李世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之乎卯酉来,窦太后不由得心中一颤。 “毗沙门和三胡,该不会……” “高祖母,您不能怪太爷爷啊……”李小三立刻臊眉耷眼地上前,茶里茶气地说道:“其实太爷爷也不是故意的,当时的情况危急,他也是迫不得已……” “李隆基!你给我住口!” 李世民急了,也不顾什么仪态,大声喝止着,防止他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窦太后看了一眼勃然色变的李世民,知道有猫腻儿,于是便狠狠地瞪了李世民一眼,对李隆基说道:“隆基,不用管他,你只管和我说,如果他敢报复你,高祖母准饶不了他!” “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孙儿就说了。”李小三贱兮兮地凑过去,“就是武德九年的时候,太爷爷他率兵埋伏在玄武门,一举袭杀了当时身为太子的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然后逼迫高祖退位……喏,不信你问太爷爷,高祖爷爷直到贞观九年才去世呢……” “二郎……”窦太后听到这里,脸色已是黑到不能再黑,她语气森冷地问道:“隆基所言,可是实情?”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放心吧阿耶,皇奶奶不会打死你的 李世民现在就是后悔,特别特别后悔。 怎么在先天二年的时候,没把这个驴日的给打死呢?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李隆基不是个好东西,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孝顺…… 李世民咬牙切齿地看着李小三,李小三一个激灵,连忙跑到了窦太后的身边。 “高祖母,您快看啊,我太爷爷孩视我……不是,他威胁我……” 李小三说了一半觉得孩视不对劲,本来就是太爷爷,孩视他也是应该的。所以察觉到不对的他立刻改口,试图往窦太后的怒火中加一锹柴。 可以预见的是,他做到了,窦太后果然对李世民怒目而视:“二郎!你安敢如此!” 她四下看看,找了半天没找到趁手的武器,只选中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趁手的胡凳。老太太按着凳子一脚踩过去,胡凳应声碎裂。她抓着一只凳腿一扯,便扯了下来。 窦太后拎着凳腿在手里拍了拍,对手感十分满意。她转头看向李世民,冷哼一声说道:“二郎,你果然是做了皇帝了,已经不把为娘的放在眼里了?连为娘的话你都不打算听了?” 李清算是看出来了,窦太后应该和他二婶差不多,都善使凳子腿儿…… “阿娘,伱听孩儿狡……听孩儿解释啊……”李世民有点儿抓狂,后面这么多儿孙看着呢,这要让阿娘拎着叮咣揍一顿,那面子以后还往哪儿搁?还怎么教育孩子了? 他又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长孙皇后,可谁知道长孙皇后抱着元奴,正在全神贯注地给它掐羽管儿。 “你刚刚是说狡辩了吧,你是不是说狡辩了?”窦太后冷笑着看着李世民。 “没有,阿娘,孩儿也委屈啊……”李世民委屈巴巴地讨饶,“再说这么多孩子们看着呢,您总得给孩儿这当长辈的留点面子不是吗?” 窦太后一想,倒也有道理。 自家这二郎虽说在孝悌方面要流芳百世了,可毕竟也是要称宗做祖的,面子什么的,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见窦太后明显打算把自家阿耶关起来单独打,李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挤了半天,想挤出来一件能让祖母生气的事儿。正所谓急中生智,还真让他想到一句话。 “皇奶奶,有道是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刚说到这里,李治只感觉脊椎骨一阵发凉,他注意到窦太后那死亡凝视之后,十分迅速地向李世民施放一个误导:“哎您别看我,我阿耶说的!” 李世民:…… *来自李世民的愤怒值+1000 你竟敢用我的魔法对付我?波特? *来自窦太后的暴怒值+5000 这句话果然有效,原本打算和李世民单独聊一聊的窦太后瞬间就改了主意。 呵呵,好一句“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啊!想必你李二郎也是在这个方针的指导下,开始你的杀兄囚父之路的吧? “你……你竟敢如此教子?”窦太后深吸一口气,面色平静地说道:“为娘的是个女人,没读过书,不懂什么文化,你给为娘解释解释,什么叫‘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在给元奴掐羽管的长孙皇后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唇角小小一颗美人痣将这个笑容点缀得如同狐狸一般。 让你教坏我的孩子……长孙皇后在心里轻哼,看到有人帮她主持正义,她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来自长孙皇后的舒心值+2000 在她身旁站着的李治忽然听到一缕微不可查的哼唱声,他很快就锁定了声音来源,不可置信地低声问道:“阿娘,你怎么哼上……” 阿娘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温婉大气的模样,怎么今天看起来……像是粉切黑? “稚奴,”长孙皇后闻言,头都没抬,依旧是揉着元奴的脑袋,心不在焉地说道:“你听到什么了?” 李治哆嗦一下,连忙说道:“是稚奴听错了,稚奴听错了……” “唔……”长孙皇后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那边的李世民还在想脱身之策,他脑子飞速运转,学起李治来,拔腿就跑。 你给路达哟! 正所谓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李世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一边跑一边说道:“阿娘,小杖受大杖走,我不能陷你于不义啊阿娘,其他的事情等晚上您冷静下来再说,我……” 跑了没几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的腿。 低头看去,好家伙,左腿李小三,右腿李治,这爷孙俩看到自己低头看他们,抬头呲牙嘿嘿一笑。 “皇奶奶(高祖母)!我们帮您逮住他了!” “你们两个混蛋!”李世民蹬了两下没蹬动,眼看着窦太后一步一步逼近,不由得大声骂道:“你们真要陷祖母于不义吗!快让开!” 然而他俩没有一个想松手,李治呲牙笑道:“阿耶,皇奶奶只是拿着一根棍子,又没有拿刀,放心吧,她不会打死你的。” “你们俩给我等着!”李世民怒道:“今晚你们别睡太死!看我派玄甲军把你们一个一个送上天!” *来自李世民的愤怒值+2000 窦太后冷笑一声,迈着四方步走上前:“二郎,你……威风啊!” “婶子,婶子,您息怒。”李清这时候连忙走上前。 见到李清上前,李世民不由得心中一喜。关键时刻还得是贤弟啊,只要贤弟帮我说上一两句好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李世民没想到的是,李清在别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冲着他露齿一笑。 在李世民惊愕的目光中,李清掏出一根扫把。 “婶子,您用这个,那凳子腿儿多糙啊,万一真把我李哥打坏了怎么办?”李清把扫把递到窦太后的手上:“这柄扫把,乃是仙界之物,打人很疼却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好东西!”窦太后没看出来这扫把哪里好,但既然这个仙人大侄子说好,那就一定好。 她接过扫把,满意地掂量一下,冷冰冰的目光看向李世民。 “二郎,你回来。” 见李世民不想回来,窦太后呵呵一笑,伸出三根手指。 “一……” “二……” “阿娘,别查了。”李世民垂头丧气地摆摆手,示意李治爷孙俩别抱着了。他向窦太后走过去,唉声叹气地说道:“您……多少给孩儿留点面子。” 窦太后冷哼一声,终究是没忍心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拂了自家二郎的面子。 “你们都挤在这里干什么?”窦太后冷冰冰地扫视一圈,“都给本宫出去!” 长孙皇后第一个起身,她架着元奴走出殿内;在她身后跟着的,是太平公主,李贤李旦他们哥儿三个。 “你们两个,没说你们是不是?”窦太后的目光像是看尸体一样,看着李治和李小三。 二人对视一眼,话都不敢说,夹着尾巴就跑了。 “小清,还有秀宁,你们两个留下。”窦太后接着说道。 李秀宁看了一眼一脸戚戚的弟弟,又看了一眼满脸写着看乐子的李清,哦了一声,坐到了一旁。 “二郎,跪下。”窦太后一指身前。 李世民哆嗦一下,他想起小时候顽皮,把大哥李建成的脑袋蹭掉好大一块油皮,因为这件事阿娘让他跪在祠堂,痛打了一顿。 没奈何,老妈的命令比圣旨还管用,他只能依言照做。 窦太后深吸一口气,泪水缓缓从眼眶中流出。 她不明白,为何她的儿子会兄弟相残,彼此之间互相屠杀。 手中的扫把高高举起,重重地落在了李世民的后背上。 李世民倒也是个硬汉,一声不吭地承受着阿娘的揍。 打了两下,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窦太后高高举起扫把,又颓然地放下。 半天没等到扫把打下来,却感觉脖子上忽然落下水滴。李世民连忙抬头,看到阿娘正在拄着扫把哭泣。 要是挨揍还没什么,可看到阿娘在哭,李世民也慌了神。 “阿娘,阿娘……”他连忙抱住窦太后的腿,呜呜地就哭了出来。 *来自李世民的委屈值+10000 窦太后长叹一声:“二郎,阿娘是看着你长大的,如果你真的是被逼无奈,就和阿娘说,娘不怪你……” 李清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说道:“婶子,其实那件事,也不怪我李哥,您能否听我说一句?” 窦太后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说起来事情其实很复杂,自从李叔晋阳起兵以来,我李哥从二十岁开始,一直作为先锋大将东征西讨,先后平灭西秦薛仁杲,刘武周、宋金刚,武牢关一战擒双王,天下震动……可以说是大唐的天下一大半都是他打下来的。” “但长子毕竟是李大哥,所以李叔便立了李大哥为太子,立李哥为秦王;后来又因功加封他为天策上将,位在亲王公爵之上。” “只是因为李哥的功劳太大,李叔为了暂时安抚他的心,不止一次和他说,要废掉太子,改立他为太子。于是就这样一直给他希望,却又一直拖着迟迟不肯兑现,这样做的结果想必您也知道,导致了李大哥这个太子逐渐生出恐惧之心。” 李清说到这里,表情稍微变了一下。 “李元吉野心甚大,想要挑动二人相争自己得利,于是便假意投靠更为弱势一方的太子。在他不止一次的挑唆之下,还有李叔他的骚操作之下,太子逐渐开始敌视李哥,后来甚至到了欲除之而后快的地步,甚至还在宴会之中给李哥的酒里下毒。要不是李哥命大,就被毒死了,在我们认识之前,他身体里还有当初的余毒残留……” “武德九年,李叔以“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的天象为借口,准备瓦解李哥的势力……” 李清刚刚说到这里,就被窦太后愤怒的声音打断了。 “够了!”窦太后手中扫把重重地怼在地上,“小清,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原来是你那个糊涂爹干的好事!”窦太后恨声说道:“平衡之术竟然玩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他李叔德原来是这等不堪之人!……小清!” “在呢婶子。”李清连忙答道。 “能否带着老身去武德年!”窦太后一双凤眼之中满是杀意,“我要当面质问他李叔德,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这样对待我的孩儿的!” *来自李世民的救赎值+20000 *系统升级中…… “阿娘……阿娘!” 李世民的情绪瞬间崩溃,他跪在地上掩面恸哭。 十七年了,他足足委屈了十七年。他何尝不想做一个好儿子,好弟弟,奈何兄弟不能相容,父子不能交心。 他也曾想过交出兵权,就此做一个逍遥王爷颐养天年。但政治斗争就是这样的残酷,就算他放下了,李渊和李建成,还有李元吉也未必放得下。跟随他的弟兄们,打着他的烙印,一生郁郁不得志不得重用都是最好的情况。还有他的亲人家眷……他都不敢想,如果他失败,后果将会是什么样。 而所有人都在戳他的脊梁骨,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他杀兄囚父,但何尝有人想过,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如果他失败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婶子,恐怕暂时不行,往前去的话,需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李清有些为难地说道。 系统暂时还没开放武德年的进入权限——想来也是,两个李世民,去了武德年还有一套满配的天策府班子,咋的,一个大唐装不下你了呗? 窦太后点点头,也没有强求。她低下头,伸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家二郎的头。 可怜的孩子啊……他不应该背负这些的。 “好了,都过去了,二郎。”窦太后温声安慰着李世民:“都怪阿娘,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你横加指责,你可会怨我?” “孩儿不怨!”李世民连连摇头。 “放心吧,二郎。”窦太后温柔地安慰道:“等阿娘去了武德年,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我倒要看看李叔德那个老匹夫,到底是谁给他吃的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对待我儿!” (争取白天再更三章)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二郎,你跪下!娘求你件事! 应该说,窦太后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也是一位十分讲道理的。 在从李清这里了解了客观事实之后,窦太后的仇恨瞬间OT,转到了李渊的身上。 至于说杀兄囚父,在高门大户看来这都不是事儿,尤其是皇族之间。稍微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心软。 窦太后的母亲就是北周的公主,对于这些事儿她当然门清的很。 就比如李小三,如果当时李世民干脆把他直接打死,可能现在也没这么多事儿。 将话说开以后,事儿也就算过去了,于是李清开门招呼小辈们再次回到殿内。 看着完好无损的阿耶(太爷爷)正在死亡凝视,李治和李隆基对视一眼,心里不禁有些发憷。 对于这两个孝顺的孩子,李世民打算慢慢收拾他们。 不急,和他耍耍! 在看到长孙皇后怀中抱着的元奴时,窦太后来了兴趣。 她走过去伸手摸摸元奴的脑袋,而元奴也看到自己阿耶面对面前这个女人都大气不敢喘,很有眼力见地任由她摸着。 鹦鹉都是很有眼力的物种,看得出眉眼高低。 “这鹦鹉很不错,观音婢,它叫什么?”窦太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它啊,叫元奴。”长孙皇后将元奴调转个身子,冲向窦太后:“元奴,快见过皇奶奶。” “皇奶奶,皇奶奶!”元奴很知趣地嘎嘎叫着。 “真乖。”窦太后十分满意地摸摸它的脑袋,“我听说鸟都是直肠子,你就不怕它在你身上出恭吗?” “元奴很聪明的,阿娘,没有指令它是不会随意解手的。”长孙皇后笑着说着,让元奴站在手上,对准了边上的一个小垃圾桶。 “元奴,便便。” 听到指令的元奴立刻撅着屁股,拉了一泡屎。 窦太后更满意了,她对长孙皇后说道:“将元奴借我用一用。” “阿娘有话,儿媳定当遵从。”长孙皇后伸手将元奴递给了窦太后。 窦太后满意地看着乖巧的元奴,对李世民说道:“二郎,带我去太庙。” 李世民不敢怠慢,连忙对窦太后说道:“那还请阿娘移驾,孩儿驾车带您前去……” “你是皇帝,不要为了老身如此屈尊。”窦太后心不在焉地摸着元奴,十分满意李世民态度的同时,又拒绝了他的请求。 李世民也知道窦太后的意思,他嗨了一声,说道:“嗨,那车是贤弟送我代步用的,寻常人根本就不会驾驭,只有我能……” “哦?”窦太后看了李清一眼,颔首道:“那我可得试一试了。” 车身容量有限,再一个李世民也没打算都带着去,只是带上了窦太后、长孙皇后、李秀宁还有李清。 上车后的窦太后和李秀宁不由得对这“仙家坐骑”啧啧称奇,尤其是李秀宁,东看看西看看,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伱去做前面吧,观音婢。”窦太后如是安排着,“我身子不大方便就坐中间,委屈小清和秀宁挤一挤。” 身子不适只是托辞,实际上窦太后是想撮合撮合这俩人。 一路上窦太后扯着李世民还有长孙皇后聊天,根本不给李清和李秀宁插话的机会。李清拘束地坐在后面,长这么大还没和漂亮女生挨这么近呢。 李秀宁倒也没太在意,她出神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世民也看出了阿娘的意思,故意没走近路,而是带着他们绕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晃晃悠悠地来到太庙。 下车之后,看着互相之间依旧没有半句话的李清和李秀宁,李世民不由得一阵怒其不争。 这个贤弟啊,你怎么像块木头似的? 李清就是不知道,他要知道的话肯定会说自己才不是梅琳娜。 太庙之中,摆满了李氏一门先祖的牌位,从老子李耳,到唐献祖李熙、唐懿祖李天赐、唐太祖李虎、唐世祖李昞,再他们的下面,才是唐高祖李渊。 窦太后缓缓走上前,面色复杂地伸手抚摸着李渊的牌位。 半晌后,她冲着长孙皇后招招手。 “观音婢,你上前来。” 长孙皇后依言上前。 窦太后伸手,接过元奴,给它仔细地梳理羽毛。 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窦太后托着元奴到李渊牌位的上方,将它的屁股对准了牌位。 李世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与长孙皇后还有李秀宁对视一眼,尽皆看到彼此眼神中为李渊的哀悼。 “元奴,便便。” 元奴听到命令,卟叽一声。 李渊的牌位挂上了翠绿的鹦鹉粪便,高祖的“高”字上,是一滩白色的尿酸。 “等到本宫从武德年回来以后,再令人擦除。” 窦太后满意地看着元奴的杰作,下达着大唐帝国的最高指示。 李世民当然不会反对,对于在老爹牌位上涂鸦这件事儿,他早就想干了。奈何人死都死了,再这么干可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既然现在阿娘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那他也不介意把这涂鸦留着。 最好能带武德年的阿耶回来看一看,想到这里,李世民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二郎,你笑什么?”窦太后瞟了他一眼。 “没,没什么。”李世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窦太后将元奴放还给长孙皇后,走到老子李耳的牌位前,对李世民说道:“二郎,你跪下。” “啊,好的阿娘。”李世民闻言,乖乖地走过去跪了下去。 窦太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无论如何,建成永远是你的大哥,娘不是劝你大度,也不是说一些人死为大的道理,就当是看在娘的面子上,给他个追封吧。” “阿娘的意思,孩儿明白。”李世民重重地点头:“孩儿和大哥也是被逼无奈,说到底,孩儿是不怨大哥的……” “你也莫要为了娘开心说些场面话。”窦太后摇头道。 “阿娘,孩儿所言句句出于真心,哪怕走到那个地步,对于大哥,孩儿还是十分尊重的。”李世民十分真诚地说道。 “你说的话,娘相信你。”窦太后欣慰地伸手抚摸着李世民的耳朵,“只怪你爹那个老糊涂虫!” “那阿娘以为,隐太子如何?”李世民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谥法上,“隐”是一个中性的谥号。隐拂不成曰隐,明不治国曰隐,怀情不尽曰隐。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有希望君临天下却最终未能如愿,也就是居位不终的意思。这个谥号没有褒扬亦没有斥责,更多是对逝者的惋惜态度。 窦太后颔首道:“就依二郎。” “那三胡……”李世民试探性地问道。 谁知道窦太后厌烦地摆摆手,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二人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李元吉从中搅屎的因素绝对占据主要原因。再加上她本来就不喜欢李元吉,于是她开口说道: “娘看他就烦!给他个恶谥!” “……”李清看了一眼窦太后,又看看李世民,压低声音问身边的李秀宁:“三姐,婶子是不喜欢李元吉?” “三胡长得丑,性格又孤僻乖张,阿娘一直不喜他。”李秀宁同样低声和李清说着悄悄话。 “那就……嗯,封他为巢王吧,谥剌。”李世民思考片刻,定下了李元吉的王和谥——都不是好话。 暴戾无亲曰剌,可以说很完美符合李元吉的形象了。 现在的李建成和李元吉还分别是息王和海陵王,要等到贞观十六年才改谥。今天经过窦太后的运作,也算是提前了。 “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大唐交到你的手里,娘放心。”窦太后满意地看着李世民,末了,还补充一句:“你可比你爹强多了。” “孩儿何德何能,敢和阿耶相比……”李世民立刻谦虚道。 窦太后略带深意地看着李世民,笑着说道:“你也不用谦虚,娘还不了解你?小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说什么不敢和你那糊涂爹比,实际上你在心里想的是他何德何能和你相比对吧?” 李世民:昂首挺胸,得意。 “其实李哥也挺厉害,婶子。”李清开始夸夸李世民:“他在位期间对内文治天下,厉行节约,劝课农桑,实现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开创“贞观之治”。对外开疆拓土,攻灭东突厥,生擒颉利可汗在太极宫中献舞,被四夷尊为天可汗,确实有水平。” “这么说,那你可比普六茹家的那个老不要脸的强。”窦太后什么事儿都要踩一踩杨坚,为了贬损他,甚至称呼杨坚家的鲜卑姓氏。 不过话说回来,杨坚虽说称帝的手段不是那么光明,但抢异族皇位的事儿,怎么能叫抢呢?再说这位开皇的去鲜卑化,绝对是历史上的一座重要丰碑,李清个人还是很尊敬他的。 至于说有人为了埋汰李二,把他称呼做“大野世民”,这纯属放狗屁。杨坚在公元581年就颁布法令恢复汉姓,而李世民出生在599年,身为汉人的李渊根本不可能给他用个鲜卑姓氏。 在太庙又待了一会儿,窦太后骂了两句李渊后,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到立政殿。 窦太后表示还不过瘾,过两天去献陵当面骂他。 李清和李世民对视一眼,尽皆心有戚戚然地低下头。 今天是大团圆的日子,故而一家人聚得团圆。在他们回到立政殿以后,李世民便令人去传召在宫内的子女们来见过皇祖母。 至于李渊的那些儿子……就算了。 他真怕老娘一个忍不住,去把老头子的坟刨了。 天可怜见,窦太后可能真干得出来。 最先过来的自然是离得最近的李治和李明达,两小只一边走一边在用各种动漫中的招式对打。看得出来最近两人看的是动画片版的《西游记》,李治猴里猴气的,走两步就要用手搭个凉棚。 “这就是小时候的阿耶吗?”李贤一脸嫌弃,低声对李旦说着悄悄话:“叔爷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哦,看起来有一种大脑缺失的美……” 李旦面无表情地“特”了一声,差点绷不住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二哥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在背后这么编排阿耶! 李治现在根本没心情去管两个孝子在怎么议论自己这个阿耶,他看到李明达的第一眼起,便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李明达抬头看到冒冒失失的成年李治,还被吓了一跳。 “你……鹅?你是九哥?”聪慧的李明达从成年李治五官中依稀的模样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李治一把将她抄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怕她就此飘走一样。 “兕子!”李治呜咽着,涕泗横流,打湿了李明达肩膀的衣服。 小李治这才反应过来,但他身高不够高,只能抡着拳头像风车一样砸着成年版自己的腿,高声喊着“放开我妹妹!”。 “这是怎么了?”长孙皇后愕然地看着失态的小儿子,不解地问道。 李清叹道:“嫂子有所不知,自从你不在之后,李哥就把稚奴和兕子放在身边亲自抚养,因此他们兄妹俩的感情最好。在成年李治的那个世界,兕子十二岁就夭折了……” “你放心嫂子,兕子身体已经好了。”李清见长孙皇后想说话,立刻又补充道。 “谢谢叔叔。”长孙皇后感激地道谢,对于李明达这个乖巧懂事又古灵精怪的女儿,她也是爱到了极点。 她抬起头,唤了一声:“稚奴。” “哎……”两个李治一起答应。 “我说那个大的,你吓到兕子了。”长孙皇后不悦地提醒道。 李治听到老娘的话,连忙松开怀抱,把兕子兜在胳膊上坐着。 “兕子,九哥终于见到你了……”李治吸着鼻涕,呜咽着说道。 “九哥不哭,不哭。”李明达伸出小手,为李治擦着眼泪。 李治深深地看着李明达,怎么看也觉得不够:“兕子,你还是这样可爱,可九哥却已经老啦……” “不,不是老了。”李明达两只小手贴在李治胡子拉碴的脸上,柔柔地说道:“是兕子的九哥长大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世民:孩儿愿立军令状! 李·小犀牛·大唐贴心小棉袄·明达是团宠这件事,李清深有体会。 就连他自己,都对这个乖巧灵秀的小女孩儿偏爱至极,甚至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也从侧面说明,李明达确实太招人喜欢了。 李治甚至想把李明达带回永徽朝抚养,但在长孙皇后和李世民共同的死亡凝视之下,他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永徽朝的晋阳长公主的名号,还是给李明达留着。 一家人正围着李明达其乐融融呢,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李世民不悦地起身,刚一抬头,就看到李秀宁一脸冰冷地拎着鼻青脸肿的李愔走了进来。 “阿姐,这是……?”李世民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子。 坏了,该不会是李愔这狗东西惹了三姐了吧? “二郎,你养的好儿子啊!”李秀宁冷哼一声,把李愔甩到李世民的身边。 李愔得到自由的一瞬间,不由得跪下哇哇大哭,向李世民哭诉道:“阿耶,阿耶,这个女人竟敢打孩儿……” 他刚刚由于惊恐,并没有听清楚李世民和李秀宁的对话。 “孩儿只不过是要和她困觉,她就敢出手伤害孩儿……”李愔委屈极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李世民越来越黑的脸色,犹自在那自顾自地哭诉:“在皇宫之中就敢如此放肆,她……她这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阿耶!” “什么?!”李世民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畜生!那可是朕的阿姐!你的姑母!你连她伱都敢打主意?看朕今天不宰了你这狗杂种!” 说着又是两记势大力沉的耳光,他真的是暴怒至极。自己这混球儿子在皇宫之中,就敢做出这等事,若是让他就藩,那还了得?! 他已经不敢想等到他到了封地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荒唐事了。 “禽兽调伏,犹可驯扰与人;铁石镌炼,可为方圆之器!至于愔者,曾不如禽兽铁石乎!” “王德!传朕旨意,废蜀王愔为庶人!圈禁宗人府!” 李愔因惊恐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他还没缓过神来,便被王德带人拖出了立政殿。 路过的李恪刚想说句话,却被王德止住。 “吴王殿下,庶人李愔因冲撞平阳长公主,被圣人废为庶人。” 若不是看在李清颇为看重李恪的份儿上,王德才懒得提示李恪呢。 闻言李恪不禁悚然一惊,也顿时打消了给李愔求情的心思。身为他的兄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说是冲撞,实际上是调戏才对吧…… 哪怕是一奶同胞,李恪也不想触这个眉头。 平阳昭公主啊,那可是听着她故事长大的……诶,等等,平阳长公主?难不成是叔父…… “老三,别愣着了。”李承乾揽着他的肩膀,另一只胳膊圈着小胖子李泰:“李愔这明显是触了阿耶的霉头,等过段时间阿耶消气之后,你我兄弟再一起求情,现在就去给他求情,怕是要触霉头,搞不好连你也得受牵连,安上一个‘教弟无方’的名头削爵。” “大兄说的是,弟省得。”李恪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现在就去触李世民的霉头。 看着儿孙齐聚一堂,窦太后老怀大慰。 她本来就不是很伤心,尤其是在听说李渊的一系列骚操作之后,甚至还有些愤怒。 但看着眼前这子孙满堂的气氛,便也逐渐把李渊那档子事儿给遗忘了。 在李世民介绍完自己的儿孙们后,窦太后眉头微皱,指着旁边的男孩和女孩问道:“这些是……?” “哦,你说他们啊,他们都是儿臣的弟弟和妹妹啊……”李世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开始给死去的李渊上眼药。 “阿娘,我给你介绍一下哈,这位是韩王元嘉,这位是彭王元则,这位是郑王元懿,这位是霍王元轨,这位是虢王凤,这位是道王元庆……这位是滕王元婴。” 说起滕王李元婴,大家可能比较熟悉——对,就是滕王阁的那位滕王,在这滕王阁中,有一篇文章叫《滕王阁序》。 而这篇文章折磨了李清两年,天可怜见,从他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被逼着背这篇文章……光背不行,还要学其中的典故。 可以说是十分的折磨了。 看着这十二个“儿子”,窦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于是,趁着阿娘还没爆发,李世民又给她介绍了下面的十四个妹妹,从万春公主一直介绍到还没李明达大的常乐公主。 “其实您也不必难过,咱李家枝繁叶茂。”李世民阴阳怪气地对窦太后说道:“阿耶他一共有二十二子,十九女……” “够了,不要再说了。”窦太后伸手打断李世民的话语,她饱含杀意的目光看向李世民:“二郎,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给娘介绍你的这些弟妹呢?” “没,没有啊,阿娘。”李世民连连否认。 开玩笑,这种事情也是能够承认的吗?李世民自认为皮子不痒痒。 “其实,高祖母……”李小三开始插话。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子,坏了,这小王八蛋又要上眼药了。 “怎么了,隆基,你说。”窦太后没有去看李小三,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世民。 李小三清清嗓子:“咳咳,就是,其实高祖他老人家……他的后宫基本都是太爷爷他填充的……换句话说就是他送给高祖他老人家的。” “祖母,我也能作证!”李治伸手继续补刀。 “看来我家二郎果然是个孝顺的孩子。”窦太后微微颔首,略带深意地说道:“你看看你的儿子,还有你的重孙子,对你也很孝顺。” “是,阿娘说的是。”李世民面上应和着,可眼中的杀气怎么也掩饰不住。 等宴会结束,必须让他俩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窦太后当然不会在乎死后的事情,人活着的时候都不在乎李渊纳妾,更何况是死后的事情。再说李渊一生没有立皇后,这一点窦太后还是十分欣慰的。 至于说孩子生的多……开国皇帝嘛,生的少了反而是坏事儿。 但窦太后忍不了的是,李渊宠妾灭子的事儿。 于是,在她的死亡笔记上,又给李渊深深地记上一笔。 “二郎,”席间,窦太后轻声问道:“小清可有婚配?” “还没有。”李世民嗦着筷子,嘴上回答着,眼睛却盯着面前的烤肉。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二郎。”窦太后嗔怪着说道:“你就是这样做兄长的?就这样一直让小清单身?” “啊……这……”李世民干咳两声,对窦太后说道:“其实孩儿早有主意……” 窦太后哼了一声道:“你的主意?都一年了,也没见你的主意有用。” “指望你都不如指望你阿耶做个人!”窦太后又在明着讽刺李渊,“依娘看,你阿姐如今云英未嫁,正配小清……” 说了一半儿,她恍然问到:“等等,你阿姐在你们这儿……” 李世民当然知道老妈是什么意思,他连忙给她解释道:“啊,阿姐在大业十一年与谯国公柴绍完婚,在历史上于武德六年便早逝了……不过您放心,柴绍在今年年初就因病去世了。” “就算他还在世,我家三娘也断然不会和一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续缘。”窦太后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就这样办吧,你去旁敲侧击问一下小清的意见,感情的事,不好强求,如果小清不愿意,那也是你阿姐没有这个福分。” “唉,只可惜我这三娘,跟随她阿耶吃尽了苦,却没能享享清福,现在有了良配,却……” 见阿娘以袖掩面,李世民不由得立下军令状:“阿娘,你就放心吧,孩儿愿立下军令状!一定能够将阿姐与贤弟撮合成功!” “哎,这才是娘的好二郎。”窦太后放下袖子,欣慰地说道。 她又补充了一句,嘱咐道:“不过切不可强求,不要恶了小清。” “放心吧娘,我们两兄弟情比金坚。”李世民大包大揽地说道。 窦太后有点不信,心想小清今天递笤帚挺熟练的,明显就是想看你挨揍。 但为了照顾自己这好大儿的面子,窦太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吐槽。 一场家宴悄然结束,阖家团圆的李唐皇室在各回各家之后,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立政殿之中闲坐。 窦太后并不是十分喜欢热闹,她也在人群散去之后,回到李渊所在的大安宫之中。 李承乾小哥仨没走,而是留在立政殿中看着李世民欲言又止,尤其是李世民想在秦王府边上营造平阳公主府后,哥仨的脸都快涨紫了。 “你们三个有什么事,赶快说。”李世民皱着眉问道。 李恪伸着胳膊肘拐拐李泰,李泰贼眉鼠眼地摇摇头,又伸手怼怼李承乾。 李承乾龇牙咧嘴,对着李恪和李泰的屁股悄咪咪地一人来了一脚之后才说道:“那个,阿耶,国库没钱了……” “没钱了?”李世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娘的,你个败家子!朕给你们留了几百万贯,怎么就没钱了?你怎么不省着点用啊!” “您看那些政策,都是您和义父制定下来的,办大唐皇家小学需要钱,建设大唐科技院还需要钱,养那群工匠还需要钱,编练新军更需要钱……”李承乾语速飞快地说道:“总之,国库现在是真没钱了,您可不能不认账啊……” “李哥,李哥……”李清连忙止住李世民的话头:“是我疏忽了,忘了这些事情花费甚大……这样吧,三姐的府邸就由我来办吧,保准三姐满意。” “你……”李世民刚想问贤弟你还会建筑,就停下话头。 首先,贤弟是仙人,仙人手段凡人自然无法想象;其次毕竟还要撮合他和阿姐不是?也不好当面拂了贤弟的面子。 想到这里,他便笑着说道:“有贤弟出手,阿姐自可无忧矣。” “那便谢谢小弟了。”李秀宁微微颔首,对李清表示感谢。 李清总觉得有点别扭,明明李秀宁才十六岁,怎么就成姐姐了? 不过要真说起来,李秀宁生于590+年,他生于1990+年,理论上来说做她太祖奶奶都够了。 说起来还算他占了便宜。 这样一想,倒也觉得不是很亏了。 “另外关于国库不足的事情,我也有点不太成熟的建议。”李清说着,打着响指召唤出地球的全息投影。 第一次见到全息投影的李秀宁不禁被吸引住了目光,连带着一旁正在带着李明达练写字的长孙皇后也不禁抬起了头。 (长孙皇后) “李哥你看,这就是为何之前我提议你先练水师的原因。”李清说着,把地图转向倭国,“一方面是为了去殷洲寻找高产作物,另一方面,则是在海上寻找财富。” 李清也知道现在南美那边的土豆玉米还有红薯并不是现代的高产作物,他那么说也只是给大唐一个动力罢了。到时候取回来,也可以少花一点情绪值置换出经过现代培育的良种。 “海上的财富?”李世民似有所悟地点头:“自古便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民谚,大海如此广阔,想必海上资源也足够丰富……” “这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在倭国的这两个位置,分别有一个银矿,和一个金矿。”李清指着新潟县和岛根县的位置对李世民介绍道:“后世日本所谓的‘战国时期’,这两处金银矿被开发,银储存量万万两,金储存量也有千万两之巨。” 三小只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们仨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燃烧的熊熊战火。 李世民也忍不住呼吸急促了起来,这么大一个宝山就放在自家的边上,他怎么能不心动? “这是离你近的,稍微远一点的,还有这个地方。”李清说着,把地图移动到澳洲的位置:“这一座大陆上,也有着丰富的金银铜铁矿藏,就是蛇虫鼠蚁多了一点,建议搞点倭国人去挖。” 李清从来不掩饰自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对于倭国,他可是厌恶到不能再厌恶。 在现代社会这种思想可能不太被主流所接受,可在大唐这个中古世纪,简直先进得不要再先进了好吧?这可是近现代才逐渐起来的风潮。 再说去那种瘴疠之地,总不能让大唐子民去吧? (下一章等等,我要出门赴个饭局……)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眼馋的李哥(求月票) 凭心而论,对于李贤李旦以后的重孙子辈儿再往下,李世民是真没什么感情。 相比于这些皇帝,对于李世民来说,大唐江山要比他们重要的多。 所以李世民并不介意哪个子孙做皇帝,只要大唐江山还在就行。 前提要画好重点,做皇帝的是他的子孙。 而李清的提议对于他来说再好不过了,能让儿子们都做皇帝,互相之间还不会起冲突,这何止是完美,简直就是完美,完全符合了他内心的构想。 说起来可能有人会不信,但李世民真的是有些溺爱孩子在里面的,尤其是对待胖青雀,那简直是超纲级别的溺爱。 讲讲他们两个就够了,先把他们两个人时空的事儿平定了再说其他的。 讲完德宗李适的事儿,天色也不早了,李清便提出告辞。 顺路叫上李承乾他们哥仨一起去秦王府玩儿。 小哥仨当即表示没问题,跟着李清一起离开了立政殿。 目送着李清离开之后,李秀宁眯起眼睛,笑眯眯地看向李世民。 “二郎,方才你是什么意思,和阿姐说一说?”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核桃发出一声扭曲的声响,碎片纷纷从指缝中滑落。 饶是李世民身经百战,已经君临天下,可这血脉力量的压制,还是不由得让他打了个哆嗦。 “那个,阿姐,真的是阿娘的意思……”李世民的辩解稍显苍白无力。 “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李秀宁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神色,用饱含威胁的眼神看了一眼李世民,转身离开立政殿。 长孙皇后嗔怪地看了一眼李世民:“叫你不事先和阿姐打个招呼,怎么样,生气了吧?” “这不是话赶话,就到这里了吗?”李世民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可面对阿姐的时候,还是总心生恐惧……” “是,”长孙皇后眉眼弯弯地看着李世民,“也不知道是谁,偷偷跑去青楼结果被‘李公子’捉了回来,吊在马棚里打了好几十个板子……” “别说了,别说了,兕子还在这呢。”李世民连忙说道,他抱起李明达,对她哄道:“兕子乖,和阿耶一起去找九哥好不好?” “嗯!”李明达乖巧地点头,她知道阿耶和阿娘许久未见,昨日还吃了闭门羹,今天一定有许多悄悄话要说,就像自己一样,和阿娘倒倒苦水。 她还记得在阿娘过世之后,阿耶总在阿娘生前居住的屋子前徘徊流泪,阿耶的心里也一定很苦。 哪怕依旧舍不得长孙皇后,李明达还是乖乖地任由李世民抱着去了李治的屋子。 将女儿送走之后,李世民立刻化身月夜狼人。 “嘿嘿嘿,观音婢,为夫来也!” …… 秦王府中,李清在桌子上摆了几台电脑,招呼着三兄弟赶快过来。 “这,这是电脑?”李恪立刻来了兴趣,“我记得之前就见稚奴用平板电脑玩游戏,要不是最近处理政务比较忙,我就让他给我弄几个游戏玩玩了。” “电脑游戏可和平板上的不一样。”李清清清嗓子,“给你们玩游戏不是目的,目的是寓教于乐——看到桌面上那个分类没,对,就那个P社游戏,伱们随便挑一个玩玩。” “劈社,那是什么?”李泰小胖手拨弄着鼠标,饶有兴趣地问道。 “就是……反正适合你们这种身份的人玩。”李清言简意赅地说道。 这种在地图上作画的游戏,瞬间吸引到这三个有艺术细胞的人。李清一边给他们讲解诸如“民族主义”、“威权主义”等专业术语,一边查看系统更新后到底有什么东西。 武德朝已经亮了三分之一,并且划分出三道支线——第一道连接的是天宝十五年,第二道连接的是肃宗李亨,第三道连接的是代宗李豫。根据已有进度解谜,李清判断应该是将三朝的安史之乱全部平定以后,才可以选择去武德朝。 快速平定安史之乱后,李清也得到权限,可以带更多的人前往其他朝代,目前限额是一支五千人的部队。 救赎值系统也全面开放,获取方式为了结心中遗憾等方式,可以一比五兑换成情绪值,但情绪值不能兑换成救赎值。系统暂时还没说明救赎值可以兑换什么,所以李清也没打算把这两万浪费掉。 万一能换点儿大的,岂不是亏了? 并且还开放了额外的奖励——现在已经可以去武周朝了,但是,这武周朝是《神探狄仁杰》限定。 可以选择任一案件期间穿越,任务目标是光复李唐,奖励为无。 看着这个奖励为无,李清的心中划过五个句号。 好家伙,你这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是吧? 但想到胖灵和挂灵,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第二天,李世民早早就带着老婆孩子还有姐姐来到秦王府。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三个顶着黑眼圈还在打游戏的儿子。 本来心情挺好的,看到三个不务正业的小子,心情一下就不那么明媚了。 “你们三个,在干什么?” “啊,阿耶。”三人无精打采地打招呼,“叔父布置的任务,说什么寓教于乐,让我们玩游戏呢。” 既然是李清布置的任务,李世民也没打算阻止,于是便说道:“那你们继续。” 深知李清习惯的李世民径直走向内屋,来到李清的窗前,抓住被子用力一掀—— “贤弟,起床了。” 李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李世民那张脸,扭过头吧唧吧唧嘴:“李哥,别闹。” “我阿姐也来了。” 李世民这话刚说出口,李清骨碌一下就坐了起来,双手抱胸防止走光。 “不是,哥们儿,男女授受不亲,你赶紧让她出去。” “你要是再不起床,我就让她进来了。”李世民威胁道。 “原来没进来啊,那你说啥。”李清松了一口气,倒头打算继续眯一会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兄弟我哪有午时之前起床的习惯?” “我没办法了,阿姐你来。”李世民回头说道。 李清连忙喊道:“别别别,你别进来,我起床就是。” 他坐起身气急败坏地看着李世民:“你就折腾我玩儿吧,想睡个消停觉都不能!” 李世民笑而不语,就许你拉我血压,不许我让你早起吗?是何道理! 无奈的李清只能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明明今天是休沐的日子,整个朝堂都不上班,却不让自己休沐。 “说吧,来干啥来了。”穿好衣服的李清坐在床头,一脸不爽。 李世民笑着说道:“昨日你答应阿姐,给她兴建平阳公主府,难道你忘记了?” 李清一拍脑袋,趿拉着鞋起身:“怪我,这事儿我还真给忘了……对了,一会儿弄完阿姐的事,还得和你说点情况。” “有什么情况不能现在说?”李世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就是,忽然发现可以去武周朝了,李哥你有兴趣跟我去一趟不?”李清说着,把鞋蹬上。 李世民沉思片刻,故作矜持地摇头说道:“哎呀……暂时不想动——我也懒。” 一方面是因为最近这半年被后辈们高强度折磨,他也有点心累;另一方面是出于报复心理,想要拿话儿揶揄一下刚才说自己懒不想起床的贤弟。 李清看出来了,他绝对是故意的。于是他也没说话,提上鞋就往外走。 李世民也跟着往外走,提醒道:“哎,贤弟你慢点,你头发都飞起来了……” 走到正堂的时候,李清有一绺头发像呆毛一样翘着,仿佛黯灭头一样摆了一个7字。看到他这副模样,李明达捂着肚子咯咯直笑。 “你笑什么?嗯?”李清走过去,伸手在李明达的小脸上搓呀搓呀搓。 “鼠虎太可爱了,像棉被王……”李明达含混不清地说道。 豁,长大了,都知道棉被王阿尔托莉雅了? “稚奴,你一天天都带妹妹看什么冻鳗!”李清转头看向豁牙李治。 李治十分中二地指着李清,大声喊道:“给你那无尽的长梦画上一个句号吧,我会亲自向你展示世间的法则!天地……” 话说了一半,就被李清一记手刀敲在脑袋上,打断了施法,跑到一旁抱头蹲防。 李清完成了一次双杀! 论脚踢北海幼儿园这一块儿,李清还是谁都不服的。 “要不在我这院里划个地方吧,就当是公主府得了,反正我用的地方也不大。” 李清挠挠头,他说的是实话,王府占地面积比正常的一所大学都大,在现代宅惯了的他还真有点不习惯。要说在外面再圈一块儿地,简直是麻烦死了。 李世民刚要说话,就被长孙皇后按住。 “就依叔叔所言,阿姐的公主府就建在秦王府内吧。” “那OK。”李清比了一个手势,转头看向李秀宁:“姐,出去选个地方吧。” “嗯。”李秀宁乖巧地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李世民愕然地看着二人,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二哥,你是不是傻!”长孙皇后用拳头轻轻一锤李世民的胸口,“叔叔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俗礼也很正常,更何况阿姐又没反对,轮得到你有意见吗?” “再说,他们俩离得那么近,不正好培养感情?还记得当年某人借口和兄长谈古论今,却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爬我院墙……” 说到这里,长孙皇后给了李世民一记大大的白眼。 李世民这才恍然大悟:“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选了半天也没什么相中的位置,李清沉吟片刻,对李秀宁说道:“正好我也打算重新翻修一下府邸,不如咱俩做个邻居吧。” “好啊,就依阿弟。”李秀宁柔顺地点头。 李清咳嗽两声,对众人说道:“看好了啊,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罢,他打了个响指,众人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栋法式别墅。 十二万情绪值就这样没了,李清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为何就嘴快应承下了给李秀宁修公主府。 外观上其实也就那回事儿,坐拥世界上最大宫殿群的李世民甚至还在撇嘴。 就这么一栋寒酸的小屋子?费这么半天的劲我还以为怎么也得比立政殿大吧?不过话说回来,这平地起高楼的仙家手段,要比这房子本身有观赏性得多。 李清见有些冷场,便笑着说道:“走,咱过去看看。” 到了门口,李清指着门说道:“阿姐,你过来先录个指纹和人脸识别。” “嗯?好的。”李秀宁来了兴趣,她走上前任由李清给她录入信息。 一切完毕之后,李清笑着对李秀宁说道:“阿姐,你站到门前来。” 李秀宁依言上前,又听从李清的指令把脸对准门上的那个小眼儿。片刻之后,大门发出“嘶”的一声自动打开,同时机械的声音响起。 “欢迎主人回家。” “哎?有点儿意思……”李世民意外地看着这智能的大门。 推门而入,众人终于觉察出了不一样,现代的装修设计风格对于古人来说无疑是有冲击力的,尤其是那光彩夺目的水晶吊灯,一下就吸引住了李世民的眼球。 皇帝嘛,都是龙。而众所周知,无论是希望的多拉贡大蜥蜴,还是东方的龙王们,对于财宝都有收集癖——这一点那个去东海龙宫借宝的猴子最清楚。 身为真龙天子的李世民,当然也免不了有这种俗气的喜好。 李清一一给众人演示智能命令,现代的科技无疑给了这些古人以强烈的冲击。尤其是那一句话就能弄出一堆泡泡的浴缸,还有浴缸上面的粉色水晶蝴蝶吊灯,长孙皇后虽然没说话,但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却说明了她内心的渴望。 哎,连怀里的元奴都不香了。 “贤弟啊……”李世民伸手揽住李清的肩膀。 李清轻轻推开李世民,正色道:“我怎么记得,李哥说自己懒,不想去武周朝?” “谁说的?”李世民急了:“谁不想去了?我懒?怎么可能!贤弟你说,只要一句话,哥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那都得跟你一起去!” (一会应该是还有两章,欠的一章这几天慢慢补回来,有点绷不住。惯例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就是从这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反悔!(求月票) 既然李世民答应下一起同去武周,李清便也允诺,等到回来之时,就给他把房子的事儿给办了。 李世民显然已是迫不及待,当即就表示要前往武周。 其实他自己倒是在其次,主要是看长孙皇后十分中意李秀宁那栋房子。身为大唐第一爱妻号的男人,又怎么会坐视不理呢? 而既然没有什么奖励,又要给李哥整套房子,李清便开始纠结,到底是去奶灵作乱的使团案,还是去蓝衫记呢? 嗯,还是蓝衫记比较拉血压,保底能把这买房钱收回来。 李清这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初体验一番这座豪华的府邸后,李秀宁对于李清送给她的公主府十分满意,盈盈地道谢,差点没惊掉李世民的眼珠子。 要不是怕李清知道后说什么也要远离李秀宁,李世民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戳穿这女人的真实面孔。 不过老李不知道的是,哪怕再温柔的女子,在弟弟的眼中也是如暴龙一般凶悍,这实际上是血脉的压制。 在李秀宁的家中简单吃个午饭后,李世民便张罗着要去武周。 李清无奈,只得启动系统,开启传送。 …… 小连子山。 李清抬手看了一眼定位…… “坏了,李哥。” “怎么了?”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子。 “我点错了……”李清干巴巴地说道。 “点错了?”李世民没明白李清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点错了,你点错什么了?” “就是咱们来错地方了,现在我们所处的年代是唐肃宗至德二年,也就是天宝十五年的后一年……”李清尴尬地挠着头说道:“现在是九月初,马上收复长安的战役就要打响了……” “不是去武周吗,怎么又要给李隆基擦屁股!”李世民急了,伸手掐在李清的脖子上,用力地晃着他的身子:“你你伱你!拉磨的驴也没有这么用的啊!你就不能让我歇两天!” 李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是,我真点错了,哈哈哈哈……” 多少沾点幸灾乐祸在里面。 “不行,我要回去!”李世民一挥袍袖,说什么也不干了:“反正他李亨自己也能收拾安史之乱,常言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你确定要回去吗?咱要是不见李亨就回去的话,下次再来兴许就是好几个月之后了。”李清提示道。 “回去!”李世民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他李亨又不是没本事,反正这安史之乱也已经爆发了,不需要再有一个什么太宗来救火,再说你之前所说的邺城之战还要等到明年呢,不急。” “你要不要先听一下李亨的光辉事迹再回去?”李清试探地问道。 李世民哼了一声:“不就是任用宦官做监军,导致明年的邺城之战大败亏输吗?我和你说啊,你不让我回去,等我见到三姐就和她告状,让你一辈子打光棍……” “行吧,那咱就回去。”李清摊摊手,无奈地说道:“你确定不会反悔?” “我李世民就是从这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反悔!”李世民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李哥硬气!”李清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说道:“其实这事儿……怎么说呢,你知道为什么李亨能够收复长安和洛阳吗?” “为什么?”李世民忽然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李亨想要快速光复长安,就去回纥借了四千精锐骑兵。”李清清清嗓子,拿捏着腔调道:“为了空手套白狼,他与回纥订立了一个让大唐遗臭万年的约定……” “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 *来自李世民的暴怒值+20000 “什么?!!!”李世民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后世的史学家是如何批判大唐的了。 为了收复长安,你李家的皇帝不愿意出钱去借兵,反而想空手套白狼,任由回纥劫掠都城百姓的财货来换取对方出兵? 真踏马脸都不要了啊…… 那句话的意思是,长安城的土地以及士人、平民归大唐,财货和奴仆归回纥。在唐朝,约定的是“金帛、子女”,实际上并不是指百姓的子女,而通常给的是视为财物的奴仆。举个例子,新旧两《唐书》都记载李渊答应给秦琼“金帛子女”,但实际上李渊给秦琼的是财物,而并不是什么百姓的子女。 但意思归意思,实际上就未必如此了。《旧唐书·列传第一百四十五-回纥》中记载:“初收西京,回纥欲入城劫掠,广平王固止之。及收东京,回纥遂入府库收财帛,于市井村坊剽掠三日而止,财物不可胜计。” 大概意思就是刚刚收复西京长安的时候,回纥想要进城劫掠,但被时任广平王的李豫坚决制止了;等到收复东都洛阳的时候,回纥便进入府库之中收取财物,并且在市井村坊之中劫掠三天才停下来,得到的财货不可胜数。 李世民身为一军统帅,当然也知道这个约定的后果。所谓兵过如篦,乱兵哄抢之下,百姓难免不被杀伤欺侮。 “唉,算了李哥,你也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李清伸手揽住李世民的肩膀:“你都看得那么开了,还在乎这大唐的脸面干什么……” “不行!”李世民怒火冲天:“贤弟你别拦着我,今天我必须打死李亨那个畜生!谁来都不好使!” “哎,那你刚才不是要回去吗?”李清眨眨眼睛,一副无辜的表情。 小样,还拿捏不住你了?就知道李哥你还是在乎面子的…… “就这样回去,我怎么睡得着觉?”李世民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畜生!他怎么敢!他是怎么想到这么个缺德的主意的!自己不愿意出钱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外族劫掠自家都城?我呸!” “啊,其实后来长安没被劫掠。”李清拍拍李世民的肩膀,安慰道:“这个你还是放心吧,洛阳还没收复呢,他怎么敢让人先劫掠长安?那洛阳人民不得帮着叛军死守啊?” “那按照你这么说,李亨是权宜之计?”李世民狐疑地问道。 “那倒不是,既然怕先劫掠长安导致洛阳人民拼死抵抗,那就把长安换成洛阳呗。” 李清摊摊手,还没反应过来呢,脖子又被暴怒的李世民掐住了。 *来自李世民的怒气值+2000 “你有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这贤弟啊,哪儿都好,就是说话总喜欢藏一手。 “你说!还有没有其他幺蛾子了!” “呃呃呃,没了,史书记载回纥遂入府库收财帛,于市井村坊剽掠三日而止。”李清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李世民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脑浆子都快被他摇匀了。 听了李清的话,他这才放开李清,甩着手骂道:“贤弟,那李亨现在何处?我今天不把他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我就不姓李!” “可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去吗?”李清挠着头,一副无辜的样子:“还说什么,你李世民就算从这小连子山上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反悔?” 李世民一下就被李清的话哽住了。他连忙换上一副赔笑的神色,伸手揽着李清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你看,刚刚为兄不是孟浪了吗?这样,只要贤弟你带我去揍李亨这狗娘养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真的?”李清一下就乐了。 “当真!”李世民怕李清不答应,又补充道:“为兄绝不反悔!” “好,那你以后别撮合我和三姐了……”李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感情的事儿撮合不来,这事儿休要再提。” “贤弟是担心柴家?”李世民皱眉问道。 “啊,那倒不是,婶子和三姐是从本位面的大业年间过来的,也就是说,从大业九年开始,三姐便一直处于失踪的状态……除了你和嫂子,其他人无论是记忆,抑或是经历都被彻底改变……”李清摊摊手笑着说道:“年初带了的那位柴绍娶的是谁,你再好好想一想?” 李世民:嘶…… “贤弟竟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李世民竖起一只大拇指夸夸道。 “我都能带你来一百年后了,还差从几十年前摸两个人回来?”李清斜了李世民一眼,又补充道:“但是捞人这事儿……太伤元气,阿姐和婶子是最后两个了,你再让我捞什么李叔啊,什么建成大哥啊……就算了,哥们儿可没多少元气给你老李家祸祸了。” “贤弟……”李世民大为感动,“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所以你说你撮合起来,咱俩到时候还咋论了?”李清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到时候咱俩难不成还能各论各的?你管我叫姐夫,我管你叫李哥?” “也不是不行……”李世民倒是没什么意见。 “嗨,随缘吧。”李清摆摆手,“咱先把李亨那狗娘养的收拾了,再聊余事!” …… 自从至德二年正月十五,李亨离开彭原移驾凤阳之后,凤翔就如同老母鸡变凤凰一般,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先是取“凤鸣于岐,翔于雍”的意思,从扶风郡更名为凤翔郡,又从郡升格为凤翔府,政治地位也升格到了西京。 这就是属于沾了唐肃宗李亨的光,跟着鸡犬升天了属于是。 而自从二月以来,叛军便陷入颓势。先是郭子仪再潼关大败崔乾佑,后有安庆绪对安禄山行孝,叛军之中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暂时难以整合在一起。而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勤王援军,却逐渐集结在了这个船新的西京周围,安西的精锐、北庭的骑军、河西的锐士、陇右的精卒,还有于阗、龟兹的勤王兵以及阿拉伯的雇佣兵,全都联结起来,磨刀霍霍向安史叛军。 与此同时,李亨也接受了郭子仪的建议,约定攻克长安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从回纥怀仁可汗处借来四千精锐骑兵,由怀仁可汗之子叶护率领,南下凤翔勤王。 为了将盟约钉死,李亨又在左右的建议下纳回纥公主为妃子,又命令长子广平王李豫和回纥可汗之子叶护结拜为兄弟。 一场宴会下来,宾主尽欢,叶护也表示,愿为叔父效死。 李亨当然高兴,反正长安城被叛军占据,城内的财物又不是他的。至于那些平民百姓的财物,那统统都是逆产,就算让回纥人抢了又能如何? 在叶护离开后,广平王李豫忧心忡忡地觐见,对李亨说道:“阿耶,儿臣有一事,不吐不快。” “哎,有话就说。”心情不错的李亨示意李豫有话直说。 “阿耶,儿臣以为,关于回纥劫掠长安之事,是不是再行商议一番?”李豫的眉头紧蹙,他总觉得这事儿太他吗不地道了。 李亨冷哼一声:“那给回纥的财帛你出?此事休要再提!” “阿耶,儿臣不是担心这个。”李豫组织一下语言,继续劝说道:“儿臣是觉得,如果放任回纥劫掠西都长安,万一这事儿被东都洛阳知道了,在恐惧之下,洛阳军民为了不被劫掠而选择和叛军站在一起死守洛阳,又当如何?” “嘶……”李亨当然不傻,如果李豫拿什么狗屁大道理劝谏的话,他是一定不会听的;但现在李豫的话非常现实,这就让他不得不仔细权衡了。 “豫哥儿所言,老成谋国!”李亨权衡一番之后,认为李豫说的话十分有道理,但他又有些担心地问道:“可不让回纥劫掠,又恐他们反悔不肯出兵,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呢?” 李豫早有腹稿,他立刻说道:“在阿耶与天地的见证下,儿臣与叶护约为兄弟,不若让儿臣相劝一番,让回纥从长安换为洛阳劫掠,一来可以继续让回纥为我大唐出力收复洛阳,二来也免于洛阳军民与叛军一起誓死抵抗,三来也可收长安军民之心……阿耶以为如何?” “好!就依豫哥儿所言!”李亨一拍大腿,当即表示采纳李豫的建议。 (一会儿还有一章,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 李豫见父皇李亨采纳了自己的建议,不由得松下一口气。 还好,就怕他那股子猜忌劲儿起来,再不予采纳自己的意见,那这洛阳可就难打喽…… 至于洛阳的百姓……李豫叹了口气,还是想想办法,能不能把洛阳也给救了。 但当务之急是赶快收复长安,朝廷总流亡在外毕竟不是那回事。 他走出行宫时,弟弟们都在门口站着,等待他的消息。 “大兄,怎么样?”建宁王李倓急切地上前问道,“阿耶可曾答应你的请求?” 李豫心事重重地点头,沉声说道:“我刚刚和阿耶聊了很久,最终在我的劝说之下,阿耶决定用洛阳来替长安。” 皇子们面面相觑,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劝阿耶不要让回纥劫掠百姓么,怎么现在成了洛阳代替长安呢? “胡闹!”李倓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兄!此举断然不行!难道洛阳就不是我大唐子民了吗?若真任由回纥劫掠我大唐臣民,万民会怎么看待我李家?四夷会怎么看待我大唐?” 在李倓看来,这就是自掘坟墓,无论将来战争的情况如何,这都相当于给自己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动摇大唐的根基。 “我现在就去找阿耶说,我李倓愿意以自身所有积蓄,还有这个王位,来换洛阳免此一劫!” 说着,李倓怒气冲冲地拔腿就要往里走。 “老三!你给我回来!”李豫立刻将他拉住,苦口婆心地说道:“你之所想,我又何尝没有想过?此事只能徐徐图之,伱可莫要触了阿耶的霉头,当心你吃挂落!” 李豫平常虽然表现得比较愚钝,那也只是出于不得已的自保。实际上他比谁都要了解这位皇帝阿耶。在皇爷爷手下走了这么多年,他的心理已经被皇爷爷同化得差不多了,只要敢触他的霉头,就算是他的儿子又如何?哪怕是身为太上皇的皇爷爷,阿耶可能也敢让他体面。 这可不是他乱猜的,后年唐肃宗李亨迎接太上皇李隆基进京,两侧就站着手持刀枪剑戟明晃晃的卫士。李隆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自己要死了,要不是高力士忠心护主呵斥李辅国和那些卫士,李隆基未必能死,但出丑是一定的。 这就是李亨给李隆基的下马威,意在告诉他,老头子安心当你的太上皇,你要是敢搞事的话咱就未必那么体面了。 要是安心当太上皇的话,那咱们还是父子。 “吃挂落又如何?这事我憋在心里不痛快!”李倓气呼呼地说道。身为皇子中古道热肠,被称为“小李世民”的那一位,他真的见不得朝廷竟然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儿。 “老三,你以为就你心里不爽?”一旁的东阳王李侹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么急火火地去做出头鸟,莫不是盯上了太子之位,想要在万民和百官面前表现啊?” “你……老七!”李倓气血冲顶,愤怒地戟指李侹:“你血口喷人!” “哎哟,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李侹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他也不是想如何,就是单纯看不惯李倓的那副模样。再加上李倓比较优秀,他也多少有点妒忌。 李倓本就脾气火爆,直来直去的性子,闻言不禁大喝一声,冲上前去,一记直拳打在李侹的脸上。 “狗儿的,你竟敢打我?”李侹当然不能忍受李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他,他龇牙咧嘴地揪住李倓的胳膊,殴回去一拳。 兄弟俩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好不热闹,足够兄友弟恭。周围见他俩打的热闹,也没人想上前拉个架。 李豫见状连忙制止道:“混账!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阿耶!都给我住手!” 但他也只是远远地喝止,身体不太好的他根本不敢上前去亲手把这俩打作一团的兄弟们分开。 然而根本没人听他的,李倓和李侹兄弟俩你一拳我一脚,打的好不热闹。 “来人!把他们俩给本王拉开!”李豫开始呼唤侍卫帮助。 侍卫无奈,只得上来把这俩郡王拉开。 李侹被拉开的时候,还兀自梗着脖子叫骂:“老三!我今天不为别的,就为压压你这狗儿的嚣张的气焰!别以为阿耶的这些儿子中你的武艺最高强,论单打独斗,我不怵你!论行军布阵,我更比你强!” “好啊,正好现在要收复长安,不如你带一万兵马,我带一万兵马,咱俩战场上见真章,看看谁强谁弱,谁丢人现眼?”李倓被气乐了,凭你小子个平日里肩部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也想和本王斗?他娘的,叛军一来数你小子属特么兔子一样,跑得比谁都快。现在竟然敢吹这种牛皮?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李倓的身后被侍卫扯着,没法动手。可他还能抓着空挡,飞起身子去踢李侹。 李侹也不甘示弱,同样的动作两人在半空之中对脚。 “狗儿的,平日里就见你上蹿下跳,可显到你了,”李侹对着李倓就啐了一口口水:“你说,你这么显摆自己,是不是想做太子,想取阿耶而代之?哦,我明白了!大家都夸赞你类太宗陛下,你莫不是想效仿他来一出玄武门?” 这话其实就有点重了,甚至有点诛心,如果是李隆基听到的话,砍了李倓都是轻的,指不定还要捎带脚地带上李侹一起上路。 黄泉路上多坎坷,李隆基可不忍心一个兄弟单独去,肯定要送几个一起上路,你说是不是啊,李瑛? “别以为你在这上蹿下跳就能污蔑于我,凭你也配和本王斗?”李倓回敬了一口唾沫:“你不过是张良娣的一条狗!” 他倒是没有实锤,但在他看来,对他有意见的莫过于李辅国和张良娣。而身为皇子的李侹显然不能是李辅国的狗,那么可以预见的是,估摸着这小子投靠了张良娣。 李侹刚想说话,就看到父皇李亨从行宫之中带着一群侍卫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他立刻住嘴不言。 刚才也就是吵吵,但要是失言被阿耶抓住,那可就不是几拳几脚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旁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自己这个阿耶是个什么性子…… “混账!那你又是谁的狗!”李亨匆匆而来,指着李倓怒声骂道。 也不怪他生气,张良娣可是他最喜爱的女人,这李倓竟然胆大包天,敢攀咬到她?原本就因为兄弟吵闹而生气的李亨不由得更生气了,连带着看起谁来都有些不太顺眼。。 凭心而论,对于儿子之间的争斗,李亨是乐见其成的,只有儿子们斗起来,他的皇位才会更加稳固。如果儿子们团结在一人之下,那他这个当父皇的,可就要睡不着觉喽…… 见李亨从行宫中出来,众位皇子一起行礼:“儿臣参见阿耶。” “都平身吧!”李亨怒气冲冲地看了一眼李倓,又看了一眼李侹,对李豫说道:“牢大,你来说说吧,他们几个在这里闹腾,到底是因为什么?” “回阿耶的话,三弟方才与儿臣力争长安不可任由回纥劫掠,也是怪儿臣没有来得及说清楚,才会有此一事。”李豫分别看了一眼李倓和李侹,给了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七弟看不过去,便和他拌了几句嘴,只是兄弟间的争吵,还望阿耶恕罪。” 李豫先把过错引到自己身上,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成兄弟间的争吵。他只是希望李亨不要把怒火扩大化,为此哪怕自己受点责罚,也比兄弟们吃了大的挂落要强。 见老大都这么说了,李亨也只能点点头,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倓,还有李侹。 说实话,李倓他很不喜欢,因为张良娣总在他耳边吹枕边风,说李倓对她很有意见。而且李倓能力有些过强,说实在的,他很忌惮。 “你们的心情,朕也能理解,朕又何尝想让回纥人劫掠都城?”李亨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都是我大唐子民,都是我这君父的儿子,有时候为了大局,也只能苦一苦百姓,这骂名就让我来担吧!” “而你李倓不思为君分忧,反而还在这巧言令色,大言炎炎,来人!把建宁王李倓,给朕锁起来!”李亨指着李倓,大喝一声。 两边侍卫上前,刚要锁拿,李倓立刻起身,大声喝道:“且慢!阿耶,儿臣到底犯了什么罪?竟要锁拿儿臣?” “难道朕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李亨指着李倓,怒声道:“难道非要朕说,你包藏祸心?” “听见了!但儿臣不服!”李倓梗着脖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但儿臣觉得,阿耶你这是欲加之罪!大唐百姓乃是我李家的根基,太宗陛下曾经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今阿耶竟然弃万民于不顾,这岂是人君所为?” “你……你……”李亨哆哆嗦嗦地指着李倓,这一通话下来,可把遮羞布给撕下来了,让他赤裸裸地暴露在外。 李豫连忙扑上去制止道:“三弟!你就少说两句吧!” 李倓也知道自己反正是活不了了,当初带兵东征西讨,叛军闻风丧胆。可上个月因为张良娣向阿耶进谗言,导致自己兵权被收,几乎相当于软禁在凤翔,他的心早就死了。 在他看来,张良娣就是想要一个一个地害死这些皇子,然后扶她自己的儿子做太子,她的行为就如同当年的骊姬一样祸国殃民,而自己和大哥就是申生和重耳。 既然总要死人,那就让自己做申生先死,也好给大哥争取一点缓冲的时间,免得张良娣急不可耐地就对大哥下手。 毕竟前有皇爷爷一日杀三子名声臭大街在先,阿耶有所顾忌之下,也不会急切之间对大哥下手。 “我今天横竖也是一死,有些话不吐不快!”李倓挣脱了李豫的怀抱,恨声道:“说白了就是阿耶舍不得自己的金银财宝,反而让百姓去遭这个灾殃!正所谓家有诤子,不亡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儿臣今天就当是死谏,用一腔热血换阿耶回头!” “你今天,你今天是要和朕打擂台?!”李亨声音颤抖着,这儿子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自己疯狂输出,简直不当人子! “儿臣有死而已!”李倓冷笑着说道:“若能以一死换回阿耶回心转意,那儿臣死了也值了!也免得阿耶千秋万代之后,在史书上留下一个骂名!” “畜生!畜生!”李亨跺着脚,暴跳如雷:“来人!把这逆子给朕拿下!” 他已经决定了,晚上就赐死李倓,免得夜长梦多。现在可不是给张良娣出气了,而是给自己出气! “阿耶!”李豫立刻跪下,身后的众皇子也跟着跪下。 东阳王李侹也不例外,他虽说是有些妒忌李倓的才能,但毕竟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再说自己也不是张良娣所出,屠刀很可能就举到自己头上。正所谓唇亡齿寒,兔死狐悲,李侹也不愿意看到李倓就此身死。 “阿耶,三哥他乃是无心之失,他一向是个粗人,嘴巴比较臭,还望阿耶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饶了他一命吧!”李侹跪在地上恳求道。 李亨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任何人,转头就向行宫走去。 李豫的心瞬间变得冰凉。如果李亨不想处置李倓的话,那么一定会就坡下驴,留在这里和众皇子扯皮半天再把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而现在李亨头也不回直接就走,说明他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想要处置李倓…… 他可太了解自己的这位阿耶了,只要他决定的事儿,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李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绝望如同潮水一般吞没了他的心。 “大哥……”李倓走过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好好活下去……” “老三,老三!”李豫想抓住他,可李倓已经被侍卫们押解着进了行宫。 (惯例求月票,另外下一章等等,让我憋一憋……尽量把欠的一更还上。)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 其实讲道理,李豫和兄弟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十分要好。弟弟们都敬重他这个兄长,他也爱护手足兄弟。 历史上至德二年李倓被张淑妃进谗身死,宝应元年唐代宗李豫继位,先是追封他为齐王。随后又在六年后,也就是大历三年追封李倓为承天皇帝,改葬于顺陵。 这才是真正的兄友弟恭,换做其他朝代都很难想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你看朱老四和大哥关系再好,不也给他的孝康皇帝位以及兴宗庙号拿下了吗?咱别管朱老四是不是为了巩固统治江山稳定,我就问你拿没拿下来吧。 所以现在李倓被拿下,最着急的莫过于李豫。 “大兄……”李侹走上前,战战兢兢地唤道。 李豫怒气冲冲地回头,抬起手刚想指着他骂两句,话憋在嘴里,把一张脸憋的通红。最终也只能化成一声重重的叹息,颓然地把手放下去。 “你啊!唉!” “大兄,我知错了……”李侹现在是真的后悔,当时要不是一时嘴贱,也不至于让老三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下狱。 这下好了,鬼都知道老三这次凶多吉少。 “伱现在知错又有什么用?”李豫无力地跺跺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大兄!”李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李豫仰面半天,怒声道:“起来吧!” 李侹哆哆嗦嗦地起来,还没等说话,就听到了李豫的安慰。 “这件事,其实和你关系不算太大,就算没有你今天和他吵架,老三也多半是逃不过一劫。”李豫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对兄弟们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那你呢,大兄?”新城王李仅讷讷地问道。 李豫的手摸摸李侹的脑袋,笑着说道:“我?我当然是进宫再去找找机会求个情,看看能不能把老三给保下来。” “不行,大兄,阿耶的脾气我们都知道,你这一进去,万一牵连到自己怎么办?”李仅连忙制止他:“要去就我们同去,我就不信阿耶能把咱们这些儿子都下狱!” 可他却忘了,有一位张淑妃正虎视眈眈,把所有皇子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再说这么多皇子一起去,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在李亨看来,这就是形同逼宫! “同去,同去!”兄弟们一齐说道,也不顾李豫的反对,一起往行宫之中走去。 …… 行宫之中,李亨面带愤怒地坐在一旁。他以手扶额,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今天这么一气,气血上涌之下脑瓜子嗡嗡的。 “大家。”姿容妖冶的张淑妃走过来,伸手按在李亨的太阳穴上,轻柔地为他按摩,“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就生这么大的气?” 大家,是对唐朝皇帝的尊称。 “还不是因为那个逆子!”李亨深呼吸两口,也不知道是为了喘口气,还是闻一闻张淑妃身上的香味儿,“李倓这个逆子,竟然敢公然顶撞于朕,他当真以为自己被人称为小太宗,就觉得朕像高祖一样可欺不成?” “大家,您这是说哪里话。”张淑妃轻柔地揉着李亨的太阳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他啊,可比不上太宗皇帝,而您呢,英武不下太宗皇帝,又怎能翻起波浪呢?” “你这话,朕很喜欢。”李亨伸手点点张淑妃的香肩:“是了,那逆子心怀不轨,等过几日,朕找个由头把他赐死。” 这一句话轻飘飘的,似乎在说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倒是真不愧是李隆基的儿子,武则天的重孙子,这蛇蝎心肠真是一脉相传。 根儿找到了! “大家当真圣明,倒也免了将来萧墙之祸。”张淑妃风烧一笑,尽显妖娆:“只是大家啊,时候不早了……” “那朕就……”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闹吵吵的,说是让卫士们让开,他们要见阿耶。 “外面是怎么回事?”李亨大声问道。 李辅国从外面走进来,跪下禀告道:“回大家,是诸位皇子,闹着要见大家。” 李亨本来心情有点转好了,闻言又闹心起来,他面色不愉地说道:“让他们进来,朕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要逼宫!” 李辅国依言而出,不一会儿便带着一群皇子走进宫内。 “怎么,老大,你是要带头逼宫?”李亨看出这次众皇子是以李豫为首,便选择先声夺人,不由分说地就开始给李豫扣帽子。 这个大儿子本就在群臣中声望不错,现在又能团结诸皇子,李亨不由得不升起提防之心。 李豫哪里敢接这个帽子?闻言后他立刻大惊失色地跪下,哭泣着辩解道:“儿臣并无此意,还请阿耶明察啊……” “朕看你敢的很啊……”李亨冷哼一声,却也没想把这些儿子们都扔到大牢之中,让老大真正做一个牢大。 李豫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他知道此时越说越错,还不如不说。 刚才闹着要见阿耶的几个皇子此时也麻爪了,彼此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被扣上一个逼宫的帽子。 “朕本是一片佛心,奈何那李倓几次三番大逆不道!”李亨冷哼着说道:“朕已经给他机会了,若是谁再敢求情,休说是李倓,就连求情者,也定斩不赦!” 话音落下,一声惊雷炸响,将整座大殿映得通明。 “李亨!你好大的威风啊!” 一声怒喝响起,李亨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自从他登基称帝以来,再也没人敢这么叫过他,忽然间被这么一叫,突发性地有些心虚。 毕竟也是个皇帝,很快他就壮起胆子,大声喝问道:“谁?大胆狂徒,竟敢直呼朕的名讳?” “呼你名讳又如何?朕今天就要打爆你的狗头!” 殿门被推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身穿帝王龙袍,英武霸气的男子,在他身边的那位帅气青年反倒不太重要了。 正是李世民和李清哥儿俩。 “你,你是何人?竟敢自称为朕,还穿着龙袍?”李亨哆哆嗦嗦地指着李世民,这突兀又诡异地出现的二人,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朕是何人?”李世民双眼之中红光一闪:“朕是恁祖宗!” 说罢撸着袖子走上前,边走边解腰带。 “大,大胆!来人!护驾!”李亨慌慌张张地喊道,面前这人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了,哪怕在那做了四十多年天子的父皇李隆基身上,他也未曾感受到过那种巍峨兮如高山的气势。 李辅国立刻上前,却不想李世民手中皮带一卷,抽在他的脸上,当即就扑倒在地不省人事。 “你们几个,还要跪在地上到什么时候?”李世民龙目一瞪,对地上跪着哆哆嗦嗦的李豫说道:“还不赶快起来,去把建宁王李倓救出来?” “你……你是何人?”李豫吞咽着唾液,强行撑着问道:“休要伤我阿耶!” “你倒是个孝顺的儿子,可你这阿耶,未必是个好阿耶啊。”李世民轻哼一声:“你问朕是谁?朕就是你的祖宗!李世民!” 又是一声滚雷炸响,衬托得李世民更如真神下凡,威严如岳。 “啊?太……太宗陛下?”李豫刚起来又扑通一声跪下,实在是这人出现的太过离奇,手段又太过惊人,只用那奇怪的东西一卷就把李辅国弄死,让他不由得不信面前这人可能就是太宗。 李世民抻抻皮带,发出噼啪的响声,皮带上甚至有电弧闪现——是李清刚刚送给他的升级普拉斯款皮带,抽的时候还能放电电人。 “你,就是你。”李世民指着东阳王李侹,“你刚刚不是和李倓吵得挺凶吗?不是又后悔了吗,现在朕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去把李倓给放了,剩下的人留在这里,听到没有?” 李侹闻言立刻起身,连滚带爬地跑出殿内,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朕听你刚刚的意思,还想学你阿耶,哦,甚至还想青出于蓝胜于蓝,一日杀七子?”李世民声音冷峻,自上而下地看着躺倒在地上的李亨。 “你……你这妖人!莫要装神弄鬼!”李亨呸了一声:“凭你也配冒充我大唐太宗?呸!你也配!” “朕配不配,还轮不到你来说,你只需要知道,朕今天要把你的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李世民冷笑一声:“任何邪恶,终将绳之以法!” 说着,皮带劈头抽下,打在李亨身上。 李亨本以为自己会像李辅国一样死定了,结果抽在身上传来一阵剧痛,他嗷地一声喊出来,那钻心蚀骨的疼痛实在是让他忍受不了。 “你,你这是什么妖法?朕为何没死?” “这个啊,这个是我李家祖传仙器,名曰七匹狼。”李世民满意地看着皮带上游走的电弧,“只要是我李家血脉,便不会被打死,但若是那等大奸大恶之徒,抽上一下,便会当场丧命!” “妖言惑众!”李亨身后的张淑妃指着李世民大声骂道:“妖人安敢欺我!装神弄鬼的妖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哎,你还特么炸刺了?”李清走上前,伸手支撑在李豫的肩膀上,指着张淑妃说道:“张淑妃,本为唐肃宗李亨良娣。肃宗继位后,封为淑妃,为人狡黠刻薄,巧言令色,爱慕虚荣。政治野心甚巨,勾结权阉李辅国,干预政事,谋逐名臣李泌,迫害建宁王李倓。” “乾元元年,册立为皇后,图谋废太子李豫,立己子李侗为太子,但并未成功。” “宝应元年唐肃宗李亨驾崩之后,阴谋掌控政局,事情泄露后被李辅国、程元振带兵擒获,幽禁于别殿,坐罪处死,追贬为庶人。” “看到没有,李亨,这就是你喜欢的娘们儿。”李清嘿然一笑:“怎么他妈大唐兜兜转转,又差点儿跑回牝鸡司晨的梦魇?” 李亨刷地站起身,伸手大声否认道:“你这妖人,竟敢信口雌黄,污蔑朕的爱妃?朕的爱妃贤良淑德,冰清玉洁,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编一段似是而非的话就想让朕相信?你莫非以为朕当真可欺不成?” “行,你不信也无所谓,反正也没想说服你。”李世民伸手呱嗒两下皮带,冷冷地说道:“朕只需要把你打成狗脑子,给朕出一口胸中恶气!看打!” 两皮带下去,李亨差点没疼昏过去。可这皮带也他妈邪门儿,打完之后一点后劲都没有,就是刚打上的时候疼。这时候李亨也开始怀疑,会不会面前真的是太宗皇帝显灵? 可转念一想这没可能啊,太宗皇帝要显灵,先抽的不应该是高宗李治吗?怎么就我这么倒霉? 想到这里,他大聪明的劲儿起来了,指着李世民说道:“哈哈,你这妖人,朕今天就要戳穿你的把戏!” “你不是说你是太宗皇帝吗?哼,如果太宗皇帝真能显灵的话,那为何一直未曾听说?朕怎么就不信,太宗皇帝显灵会先来抽朕,而不是那个江山都让老婆抢走的高宗?或者是被老婆毒死的中宗,还有我那阿耶?” “看来你小子还不傻。”李世民呵呵一笑,用皮带指着他说道:“挑明说了吧,你说的这几个,从李治到李隆基,朕全都揍了个遍,现在刚好轮到你了。” “朕不信!”李亨哆哆嗦嗦地说道,“你要不能证明给朕看,朕就算被你打死也不认错!” “可朕也没想让你认错啊,朕今天就想打死你而已。”李世民阴阳怪气地说道。 “反正朕就是不信,除非你把他们几个都找来,朕才相信!”李亨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 李世民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确定?” “朕确定!”李亨压根就不信,在他眼里,李世民和李清就是两个会一点儿妖法的妖人。 “朕可跟你说好了,你要是老老实实让朕揍你,还则罢了。”李世民抻着皮带,居高临下地说道:“若是让朕把李治,李显,李旦,李隆基一起找来,那可就不是朕一个人揍你了!” (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头一回听到这种要求 李亨当然不会相信李世民所说的话,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事儿放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委实也太扯淡了一点儿。 对于李亨刚刚说的话,李世民也十分的意外。 他是真的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提出如此要求。 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是为了让李亨站着死,李清还是止住了李世民继续要揍他的动作,提议说把人都码齐了再揍。 李清也不放心让李世民自己留在这里,他权衡一番,还是带着李世民一起去各个朝代码人。 听到是要揍人,李治表现得无比积极,但李小三却表现出了犹豫。 “你在犹豫什么?”李清不解地问道,按理来说小三子应该是最积极的那一个才对。 “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李小三忧虑地说道:“我总觉得这李亨不会甘心坐以待毙,万一等咱们过去以后,他召集一帮侍卫等着咱们该咋办?不行,多带点人过去保险一点。”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哪怕在李小三那个时代李亨还没出生——毕竟根儿在这呢。 从自己的性格,多少也能推断出最后吃鸡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德行。 而事实也证明李小三的判断是对的,他召集三百禁军,由王毛仲和陈玄礼率领——当他们回到至德二年的时候,行宫之中果然不出李小三所料,满是李亨临时召来的侍卫。 然而他这些侍卫怎会是李小三麾下参与多次政变的精锐的对手?再说仓促之下,他也只召集了三十多人,三下五除二过后,李亨就再度被按在了地上。 李小三走过去,薅住李亨的头发。 “认识我是谁不?”李小三居高临下,声音很冷。 “阿,阿耶?”李亨的眼睛由于惊恐而放大:“你……你怎么变年轻了?” “认识我是谁就好,别动,动一下我就打死伱!”李小三伸手拍拍李亨的脸,语气极为嚣张。 在这个位面,他的确有嚣张的资本,毕竟皇帝是他的儿子,理论上来说,他也有了祖宗的法统,可以名正言顺地揍人。 别管未来的李隆基什么样,就算他李隆基再虫豸,那和我李小三有什么关系? “怎么,我看你召集这么多卫士,你想干什么?”李小三的手拍在李亨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看来你是真想和我拼一下了?和我李成基拼,你有这个实力吗?” “阿耶,您不是叫李隆基吗?”李亨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小三呵呵一笑:“太宗爷爷觉得那个名字不好,给朕改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儿臣岂敢,岂敢……”李亨陪着笑说道。 李小三抬头看了一眼李世民,又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王毛仲和陈玄礼。 前些日子把太宗爷爷得罪的太狠,李小三实在是担心李世民今天翻小肠把他胖揍一顿,这也是今天他提议叫上陈玄礼和王毛仲带一群人过来的原因。 虽说不能大逆不道忤逆太爷爷,但自保一下还是可以的,毕竟太宗皇帝也不是项羽那种万人敌,能在百万军中斩将刈旗。 “你那几个儿子呢?”李世民问道。 李亨陪着小心说道:“朕……” 这话刚一出口,李小三上去就是一个大比斗。 “当着太宗爷爷的面,你也配称朕?胡饼都不如的东西,我呸!” 李亨委屈巴巴地捂着脸:“孙儿,孙儿在您走后,听从张淑妃的建议把他们都下狱了……” “还真不愧是你儿子啊,小三。”李世民转过头,眼闪红光地看着李小三。 李小三一个激灵,迅速地跑到陈玄礼身后。 “太爷爷!咱有话好好说!你可不要冲动……”他躲在一群铁罐头身后,探头探脑,样子怂极了。 李世民不禁嘿然一笑:“我说你小子怎么上赶着要带人过来,弄了半天是怕朕揍你?朕要是想揍你,你以为就凭你这点人,能拦得住朕?” “太爷爷说的是,但孙儿可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李小三涎皮赖脸地谄笑。 “滚过来吧,朕不打你。”李世民冷哼一声,“朕又岂是那种不教而诛的帝王?再说你和稚奴的事儿,等朕什么时候倒出空来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李亨这王八羔子胖揍一顿!” 说话间,李豫等皇子已经被带了回来,看样子是没吃什么苦头。 见到李世民的归来,还带着这么一群铁罐头,李豫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位疑似太宗的人又回来了,没把这群兄弟和他坑到。 莫非这些铁罐头就是太宗爷爷的玄甲军?可这衣甲也不是黑色的啊。李豫在心里暗自嘀咕着,冷不丁抬头一下看到了李小三和陈玄礼。 “孙臣李豫,叩见皇爷爷!”李豫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大唐其实没这么多规矩,但自从李小三完成一次大杀特杀后,他的儿孙们从此看到他就跟老鼠看到猫一样,礼节也多了起来。 李小三不由得有些火烧屁股,心想你小子这是给我上眼药呢?眼见着太爷爷眼中的红光愈发刺眼,他立刻制止道:“行了行了,先来找我是怎么回事啊,你还是赶紧先见过你太宗爷爷吧……” 对于李小三的识趣,李世民很满意。 直到这时,李豫才终于相信,那个男人是他的太宗爷爷。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建宁王李倓便扑了上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太宗爷爷啊!您快看看吧!阿耶他竟然置万民于不顾,想要用劫掠百姓来换取回纥出兵!” “朕知道了,起来吧。”李世民说话间看向李清。 李清摊摊手道:“别看我啊,建宁王李倓人称小李世民,你俩应该很有共同语言才是。” 李世民颇为意外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倓,能得到“类己”的评价,那说明这孩子也不错。 倒不是说李世民自恋,实际上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终唐一朝,评价皇帝好都是“颇有”太宗遗风。 “你们几个,先在一边等着去。”李世民示意他们让开,“好好看着,尤其是你,李豫,等你继位之后,要像你爹一样是个糊涂虫,朕大耳瓜子抽死你!” 李豫心里一喜,难不成太宗爷爷中意自己? 可面上还是要谦虚一下,他连忙说道:“孙臣何德何能……” “你再谦虚,就让你和你爹一起挨揍!”李小三像个二流子一样,拎着皮带指着李豫道:“还不快去一边儿候着去?惹急了你爷爷我,连你一揍!” “得嘞!”李豫二话不说,拽着弟弟们就往后面走。 “下面轮到你了,还有你的张淑妃。”李清走上前,拽着一张凳子坐在上面:“怎么事,刚刚听你的意思是,光让你太宗爷爷揍你不爽利,还得多叫几个人一起揍你是吧?我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 “另外你太宗爷爷刚才说了,不教而诛是为虐,今儿咱就好好数落数落你的问题。”李清翘起二郎腿,坐姿非常的大佬:“在张淑妃的谗言下,冤杀承天皇帝……哦不对,现在是建宁王的李倓。” “李倓为人正直,能征善战,统军作战期间多次击溃叛军,屡次率领骁骑数百,每战在前,颇有太宗遗风。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好儿子,结果死在了张淑妃的谗言之下……” 李世民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无他,共情耳。 这李倓无论是统军作战的风格,还是在朝堂之中的遭遇,都和他及其相似。想当初他征战南北,叛逆劲儿一上来就喜欢带着数百骑兵冲阵来如去如风;而回到朝中,同样有一个姓张的嫔妃在父皇耳边说坏话…… 像啊,很像啊! 原本还没觉得怎么地的李世民,一下就和李倓共情了起来。 *来自李世民的暴怒值+5000 他一声断喝,拎着皮带走上前,兜头就是一皮带。 李亨被他打得嗷嗷直叫,连带着一旁的张淑妃都吓成了一团儿。 “昏君!昏君!纵容张婕妤……张淑妃屡次进谗!你脑子是被驴子给踢了吗!”李世民双目猩红,从他的口误来看,八成是把李亨当成李渊了。 毕竟当初在后宫给他进谗的,就是张婕妤。 “还有呢,重用宦官,致使宦官坐大……”李清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地数落:“亲小人,远贤臣,罢黜贤相李泌,大搞封建迷信,将平定叛乱归功于佛祖庇佑……” “甚至为了去回纥借兵,不惜许诺让回纥劫掠都城。” 李小三在一旁呲着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既然太宗爷爷如此沉迷打这王八羔子,他便打算在一旁看热闹,反正这些事儿在他看来和他关系不大。 “哦,李隆基,你也别闲着。”李清对一旁看热闹的李小三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今年十二月他会从蜀中把你迎回长安,为了给你一个下马威,他令李辅国率禁军,真刀真枪地列队迎接你,要不是高力士奋不顾身呵斥李辅国,指不定你会出多大丑。” “啊还有,你别以为自己是回来享福的,直到你死前,都被他严密监视。你的老朋友们,陈玄礼,高力士,都被贬出京城离你远去,你妹妹玉真公主甚至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 李小三一下就破防了,本以为自己能高高兴兴坐在一旁看热闹,万万没想到吃瓜竟然吃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像被董卓抢了貂蝉的吕布一样,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拎着皮带果断地加入战团。 *来自青年李隆基的暴怒值+5000 “老子打死你这狗日的!”“啪!” 李清想提示一下他用词不当,但考虑他正在气头上,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好不容易等他们俩打累了,二人退下来,李世民招呼着李治和李旦:“你们两个,去,过去揍他一顿。” 中场休息的李世民和李小三坐回李清的身边,拿起桌上的可乐开始补充体力。 “三呐,”李清问李小三,“如果是你的话,你把李隆基从蜀中接回来,应该怎么办?” “呸,当然是软禁了,那猪狗不如的东西还配当太上皇享清福?”李小三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那你还打李亨?这不是正合你意?”李清不解地问道。 谁料李小三撸着袖子,大声骂道:“这事儿我可以干,他行吗?他他妈是我儿子,这么干是不孝!”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老大,你过来。”李世民冲着李豫招招手。 李豫很乖巧地过来,聆听太宗圣训。 “你去和回纥的那个叶护说,不需要他出战。”李世民对他说道:“他想来助战就让他来,别拦着,但是和他说不强求,大唐不会允许他去劫掠任何一座城池。” “那……”李豫很想问兵马不够该怎么办。 李世民示意他不要担心,对他说道:“兵马的问题不需要你去担心,你只需要去找叶护说清楚朕的意思,到时候朕自有办法!” “难不成……太宗爷爷是要召唤天兵天将助阵?”李豫福至心灵。 “什么天兵天将,朕不过是把玄甲军带来给你助阵!”李世民哈哈一笑:“去吧,等收复长安,就让你爹退位,你赶紧登基。” “孙臣谢过太宗爷爷!”李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邦邦邦地磕了好几个响头。 李世民满意地让他起来,又看向李倓:“至于李倓,你就立他做皇太弟吧。” 李豫闻言,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下来。 “你也别心里有芥蒂,实在是你儿子继位以后实在表现得不怎么样,又被人撵出了长安。”李世民看着李豫,对他解释道:“他在位期间胡搞一通,先后两人称帝,四人称王,扯起大旗造反。” “孙臣明白。”李豫原本还有些不理解,但经过李世民这么一说,便也没了芥蒂。 与其让狗儿子祸害大唐江山,还不如给弟弟呢。 再说三弟李倓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兄终弟及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一觉睡到将近两点……抱歉……一会儿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香积寺?不!是收复长安之战! 第二天,李豫就去找了他的结拜兄弟叶护具说前事。 对于李唐皇室的出尔反尔,叶护倒也没有意外,毕竟那事儿就连他一个回纥人都觉得离谱。 讲道理来说,回纥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外族。从贞观初年开始,回纥就与大唐建立了相对比较紧密的联系。贞观二十年,回纥南下配合唐军剿灭薛延陀,建立回纥汗国。并且派遣使节前往唐朝。 根据马端临的《文献通考·卷三百四十五·四裔考第三百四十七》记载,回纥在这次出使时上书:“(薛)延陀不事大国,以自取亡,其下骇鸟散,不知所之。今各有分地,愿归命天子,请置唐官”。 大概意思就是说薛延陀不跟大哥混实属自取灭亡,但我回纥不一样,我想跟大哥混。 李世民一听小兄弟儿这么上道那当然很好,于是便亲自去灵武会见使者,而且正式在回纥各部设置州府,大唐与回纥开始逐渐确立友好互助关系。安史之乱中,回纥也多次出兵帮助唐庭平乱,甚至联合安西、北庭都护府多次抗击吐蕃对西域的进攻,一度重开被吐蕃切断的丝绸之路。 而回纥也一直认为自己和大唐是舅甥之国,两国之间互相嫁女,回纥可汗对大唐也自称儿臣。到了宋朝的时候回鹘还曾因为这层关系称呼宋朝为舅,自称为外甥。《宋史·于阗传》中还记载,喀喇汗王朝可汗称宋朝皇帝为“汉家阿舅大官家”。 所以与一般的外族不同的是,唐庭允许回纥劫掠,在回纥看来本身就属于搂草打兔子。现在唐庭表示反悔,也没有强迫他们去助拳,本身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再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两国之间的关系也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儿而产生裂隙。 而在叶护看来,自己这位义兄李豫说的话,却根本让人难以相信。你李唐祖宗说显灵就显灵,怎么就这么神啊?要能显灵的话,安史之乱的时候干什么去了?武后临朝称制玩儿“燕啄皇孙”的时候又干什么去了? 本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叶护表示“啊对对对”,也没有和李豫争辩什么。 过了几天,郭子仪与李嗣业也来到凤翔。李清也留意了传说中“当嗣业者人马俱碎”的那位安西战神,这位将军甚至比尉迟恭还要高壮了一圈儿。和李嗣业一比,尉迟恭都成了扎古。 当郭子仪看到主位上坐着的不是李亨,而是不认识的李世民的时候,一只手都按到了剑柄上。 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唏嘘,李亨有这样的忠勇之士而不能善用,甚至横加猜忌导致邺城之败,实在是天下第一的昏君。 广平王李豫立刻出班制止道:“郭将军,不得无礼!这位是我大唐太宗陛下!” 郭子仪的另一只手本来还在捋着胡子,闻言一个力度没使对,拽下来好几根儿。 这可把他心疼坏了,这胡子可是养了好久才长这么长的…… 没有多余的时间心疼胡子,他回过味儿之后皱眉道:“殿下,莫要开玩笑了,陛下现在何处?” “你说李亨?李亨在大牢里呢。”边上站着的李小三吊儿郎当地说道。 顺着声音看去,见到李隆基,郭子仪大惊失色,连忙拱手请安:“臣郭子仪,参见太上皇。” “免礼免礼……我可不是在蜀中避难的那个怂包。”李小三摆摆手:“李豫说的是真的,主位上坐着的真是我大唐太宗陛下,在他身边的是高宗陛下。” 郭子仪身后的李嗣业立刻扯着他行礼,别管怎么回事儿,就算李豫能骗自己,太上皇总不会吧? 就是不知道这个太上皇为何看着这么年轻。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李豫费了半天口舌,终于让半信半疑的郭子仪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由不得他不信,神兵天降忽然间就冒出来一车面包人控制住李亨,还给他打了个半死,除了李唐皇室的先帝们,恐怕没人能这么手下留情。 现在正是大战之前,也没有那么多虚礼和客套,简单且敷衍地表示太宗显圣乃是大唐之幸后,郭子仪迅速进入状态,开始研讨磋商关于战役的问题。 对于没有了回纥骑兵的襄助,郭子仪表示十分担忧。目前来看敌我双方势均力敌,急需精锐的回纥骑兵在关键时刻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但在李豫说太宗将会派兵帮助时,郭子仪再无疑虑,当即表示没问题。 于是,九月十二日,天下兵马元帅李豫与副元帅郭子仪率兵十五万,号称二十万,向长安进发。 唐军吸取了在清渠被叛军步骑夹击失败的教训,加大纵深部署,加强翼侧掩护,部队以李嗣业为前军,郭子仪率中军,王思礼率后军。九月二十四日,唐军抵达长安城西。在香积寺北,沣水东岸结成军阵严阵以待。 也许是叛军指挥安守忠觉得几次都轻易击败唐军,开始骄傲轻敌,他没有选择据城固守,而是选择在香积寺以北列阵,和唐军进行野战。 李世民也决定用这场战役检验一番新军的训练成果,挑选了一个旅五千人的线列步兵前往至德二年参加战斗。 两军对峙到中午,叛军之中奔出一队精锐骑兵,为首的正是叛军大将李归仁。 “这叛军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要用骑兵冲击我军阵不成?”看着叛军骑兵缓缓逼近,李嗣业用手搭着凉棚,下达命令:“弓箭手,准备放箭!把他们射回去!” 倒也不怪李嗣业不慌,正常两军交战,没有先框一下骑兵直接朝着对面步兵阵地A过去的——除非到万不得已,否则不会采用这种败家战术的。 李归仁率领着骑兵呼啸而来,到达阵前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直接冲上来,而是选择在军阵前耀武扬威地挑衅,并且不断用箭矢射击。虽然这箭矢对披甲的唐军没有造成什么杀伤,但侮辱性的确是挺他妈重的。 唐军也不甘示弱,用弓箭进行还击,几波箭雨过后,李归仁丢下十几具尸体仓皇离去。 “将军,我看他们就是来逗哏子的。”李嗣业身边的亲兵看着落荒而逃的李归仁,不由得哈哈大笑。 李嗣业皱着眉头,他完全不知道叛军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对于叛军的将领们,李嗣业可以说是十分了解,大家都是一个系统里出来的,没理由谁就突发恶疾,除非说最高指挥官脑子瓦特了。但现在明显安禄山死了,安庆绪跑了,都不可能在这里微操,那这种情况就令人捉摸了。 不一会儿,李归仁带着骑兵去而复返,依旧是在阵前挑衅,被射成刺猬后仓皇逃窜。 就这样来回往复了几次之后,李嗣业的眉头越拧越深。虽然他久经战阵,可也没见过这么抽象的打法。 很快,李归仁又带着人重新出现在唐军的阵前。可这次李归仁显然并没有继续之前的抽象打法,而是带着他的精锐骑兵猛地冲入唐军的军阵之中。唐军可能有些松懈,一瞬间差点被李归仁部将军阵撕开口子。 但骑兵显然不是已经结阵完成的步兵们的对手,眼见着手下死伤近半,李归仁大声喊着,带着兵向后退去。 “将军,追击吗?”李嗣业身旁的人问道。 李嗣业大手紧紧捏着陌刀,他在权衡,到底应不应该追上去扩大战果。 按理来说,败退的骑兵回归本阵,是会造成些许骚乱的,如果抓住这个战机压上去,很可能就会扩大战果。 他正琢磨呢,侧翼的骑兵忽然就动了。 “娘的,谁他娘让他们动的?”李嗣业目眦欲裂,“难道他们也想学叛军,带着骑兵去送吗?” 骂归骂,李嗣业也并不想让骑兵孤军深入被人包饺子,无奈之下他只能命令前军跟进,向敌军阵地发动进攻。 李嗣业率军杀入叛军前军,手里拎着几十斤的陌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够抵挡他一个回合。两军接触不到半个刻钟,叛军便开始溃败,向后退却。 杀红眼的唐军争功心切,已是完全阻拦不住,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正在以逸待劳的叛军军阵。 当唐军杀到阵前时,忽然之间叛军阵中开始万马奔腾,整齐的喊杀声惊天动地。唐军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惊恐如同瘟疫一般在军中扩散,不由得开始向后退却,阵型也因为恐惧而逐渐变得混乱起来。叛军趁势向前掩杀,唐军逐渐失去战场的优势。 然而叛军在唐军坚持不住开始有溃逃迹象之时,却开始哄抢唐军丢下的军备物资,无论李归仁怎么呐喊都无法制止。趁着这个档口,李嗣业大声喊道:“都他妈给老子停下!” 李嗣业毕竟是沙场宿将,积威尚在,听到他的话,唐军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停下逃跑的脚步。 “今天若是不他妈拼死力战,我们一个一个都得被叛军弄死!弟兄们!跟老子上!” 话音一落,李嗣业一扯衣甲,露出上身肌肉。他拎着陌刀一马当先,大声呼喝着,每次咆哮过后必定会有敌军命丧他手。陌刀刀锋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将军!小心!”李嗣业的亲兵大声提醒道,他看到一名身披重甲的叛军骑兵,正在冲着他的将军冲去。那名骑兵手中的狼牙棒已经高高举起,眼中是志在必得的得意。 李嗣业听到这声提醒,如猛虎一般咆哮一声,他拎着陌刀,对准那名冲着他冲过来的具装骑兵用尽全身力气当头斩下。 在周围唐军的目光之中,那名骑兵被李嗣业连人带马,直接斩成两段!甚至人和马没有发出哪怕是一声惨叫! “将军威武!!!” 见到自家将军如此神勇,唐军们发一声喊,从惊恐之中挣脱,开始回头与叛军厮杀。李嗣业左冲右突,一连阵斩几十人之后,唐军的队伍逐渐恢复严整。 “弟兄们!列阵!”李嗣业大声命令道,随后前军立刻结阵,手持长柄武器列成一排,如墙一般向前推进。 “大唐威武!”李嗣业咆哮着,每当陌刀砍下去,就是一条叛军鲜活的生命。 “大唐威武!”唐军也跟着李嗣业喊着,这声大唐威武,给他们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郭子仪见状,立刻命令中军一部投入战斗,以免李嗣业出现人手不够的问题。 李嗣业的手下都是和他从安西都护府与北庭都护府过来的老兄弟,常年累月地在与大食和吐蕃的厮杀之中,已逐渐成长为百战精锐。这些人组成的军阵如同绞肉机一般,稳定且高效地冲着叛军中军冲杀推进。 叛军主帅安守忠站在中军,望着推进的唐军,并没有慌乱,而是沉稳地对身边的传令官说道:“下令吧,让李归仁率部出击!” 在阵地以东的山背面,方才诱敌深入诈败的李归仁正率部下精兵埋伏在此处,在等待主帅一声令下,去战场之中一锤定音。 得到安守忠命令以后,李归仁立刻率军出动。然而他们的行动早就被唐军将领仆固怀恩撒出的侦察兵察觉,等到他们冲杀出来的时候,正好被唐军的后军接住厮杀。 一直杀到未时,双方依旧是难舍难分,根本分不出胜负。 “太宗呢?太宗陛下呢?”郭子仪问身边的李豫。 李豫张张嘴:“我不道啊!” 郭子仪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开始有点后悔,如果不听从李豫的话,去回纥借那四千骑兵,或许现在未必会打成现在这种胶着的态势。 “大王,将军!”身边的传令兵忽然指着远处的烟尘:“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不止他们,叛军安庆绪也看到了远处那边浓厚的烟尘。 很快,哪怕战场中喊声震天,却也能听见烟尘方向传来奇怪的乐曲,还有密集的鼓点声。又过了片刻,无论是郭子仪,还是安庆绪,他们终于看见,从烟尘之中,走出了一队又一队排着整齐队列,穿得花花绿绿的士兵。 (明天早上更,我吃个饭,好饿啊……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帮子孙之中也就你配和我打团 火枪固然准头不足,但李绩命令二百步开火并非没有实例。七年战争中腓特烈大帝采取的战术就是停止前进、原地射击再前进的办法。如此反复循环下去,普军时常会在相当远的距离上开火,有时甚至会在二百步以外射击。 根据七年战争亲历者滕佩尔霍夫将军的说法,普军有时会在六百乃至于八百步的距离开火。(注1) 至于说有无协同作战,郭子仪部和李嗣业部又不是杵在那儿的木头桩子,这支线列部队只是一支偏师,为杠而杠并不可取。 安守忠远远地看到唐军阵地上冒出奇怪的火光与蓝白色的浓烟,随后张通儒的部队如同割麦子一般莫名其妙地倒下,心里早已升起不好的预感。等到张通儒拨转马头带头逃跑时,安守忠立刻意识到大势已去。 原本溃散的张通儒部的士兵已然被炮火的霰弹吓破了胆,连带着安守忠的中军都被他们冲散,更别提那轰击的炮火,虽然杀伤范围不大,但足够吓人。早已准备就绪的骑兵如同海啸的浪涛一般席卷而至,阳光洒在他们银光闪闪的甲胄上,映射出耀眼的光芒。 “看来你的建议还真不错,”李世民呵呵一笑:“将唯一的一门火炮藏在后方,等到敌军冲上来的时候忽然爆发,哈哈哈……看他们那狼狈的样子,苦胆都被吓破了!” 李清能怎么说?作战方式都是现成的?他只能笑而不语,拿着一柄鹅毛扇给自己扇风,不说话,装高手。 “走吧,我们去朝廷军那边。”李世民转动方向盘,向那边开去。 郭子仪的中军之中,此时正在发生争吵。朔方左厢兵马使仆固怀恩认为安军在溃败之下,必然放弃长安溃逃,多次向广平王李豫建议火速追击扩大战果。然而一生求稳的李豫认为激战一整天军队疲惫,在多方面权衡考虑之下,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当李世民开着悍马赶来的时候,给郭子仪他们吓了一跳。在看到李世民从车上下来以后,郭子仪纳头便拜。 他在心中甚至还有一点儿小惭愧,惭愧于刚刚自己竟然质疑太宗陛下。 在了解为什么会发生争吵过后,李世民结合李清的建议综合分析一番,决定派兵乘胜追击。当晚,安守忠被活捉,长安、陕郡、洛阳在一鼓作气之下被再度光复。 最后在写战报的时候,原本李嗣业咬咬牙上报的是“阵斩一万”,仆固怀恩接到战报,想了想偷偷给改成两万。这事儿被王思礼看见后,大骂仆固怀恩半晌,把战报改成了五万,最后是郭子仪和李豫一商量,给改成了六万——当然了,这是本位面战役的战报,不涉及其他位面,请勿对号入座。 毕竟弟兄们也是要靠阵斩领赏的,军官们也要靠这玩意儿升迁,正所谓百万漕工衣食所系,你又怎么敢少写? 在收复关中地区后,唐军挥师南下,直取睢阳。 叛军尹子奇部本就围困睢阳日久,久攻不下人困马乏,在李嗣业的带领下,唐军势如破竹,大破尹子奇,将睢阳城从叛军的围困中解救出来。 城中原本有三万人,等到援军抵达之时,城中仅剩千余人。张巡面对着来援的李嗣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当晚在军中饱餐一顿后,张巡与南霁云、许远等人告别,孤身一人来到城墙之上,留下一封遗书后纵身跃下。 直到第二日清晨,张巡的尸体和遗书才被发现。遗书上大意是自己为保江淮地区免遭战火涂炭,在睢阳困守,弹尽粮绝之下只能食人,于道德不合,为免朝廷难做,便选择一死来保全朝廷的颜面。 凭心而论,张巡的行为并不应当被苛责。根据历史记载,安史叛军行径残暴,所过之处掳掠一空。原本繁华的关中地区,变成豺狼纵横人烟断绝的无人区。 叛军田承嗣曾经公开表示,“吾与公等事燕,下河北百五十余城,发人冢墓,焚人室庐,掠人玉帛,壮者死锋刃,弱者填沟壑。”,其残暴行径可见一斑。 由此可见,至少新旧两《唐书》中,睢阳军民上下一心是值得相信的,反正怎么着都是死,还不如拼死抵抗来的实在。 这也是为何张巡在英勇就义之时,并未像其他人一样慷慨从容就义,而是恨自己不能守住江淮的门户睢阳,以至于叛军可以长驱直入,大唐最后一块繁华富庶的地带也即将遭受战火的肆虐。 然而他终究没有想到的是,周围军队只是单纯的按兵不动,不想去救他。等到城破三日后,“援军”抵达睢阳,七日后不可一世的尹子奇灰溜溜地滚出睢阳,十天后洛阳也被光复。 想来也是,就像《我的团长我的团》一样,大家都在溃败,就你一个人显能,那不是凸显我们这群人无能吗?所以在周围这群按兵不动的援军眼中,张巡必须要死。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根儿找到了。 通过把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人类困境当作是人类固有的存在境遇来进行文化批判,这就忽视了经济基础的作用,从而不可能得出彻底和全面的见解,也就不可能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而我们中的部分人滥用一些现世价值观,肆意地将许多历史人物诋毁的体无完肤而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和道德责任,实际上究其根本是为了毁掉民族的脊梁。 听说了张巡的事情后,李世民唏嘘不已,揪着李亨又痛打了一遍。 恰巧李隆基也从蜀中返回长安,正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李隆基和李亨父子一道,被李世民等大唐先帝战队按在大明宫里一顿暴打。 离开本位面之前,在李世民的见证之下,李亨正式退位,将皇位让给长子广平王李豫。为了避免搞风搞雨,李世民决定让他和李隆基去永徽年间做个富家翁颐养天年。 李豫继位以后,按照约定加封三弟建宁王李倓为皇太弟、天策上将,并命其领兵收复河北。 十二月,史思明率部投降,李豫封其为归义郡王,解除兵权后令其居于长安,安史之乱正式被平定。 回到贞观年之后,李世民正式给新军赐名为天策军,并且在大唐全面推行新军制改革。 这次由于李清的运力不足,只带了一门大炮,李世民表示没有见到万炮齐鸣的场面十分可惜。 然而由于科技限制,能有个十几门大炮一起开火就已经算是很强了,想看万炮齐鸣那得等西方-81军演,那才叫真正意义上的“万炮齐鸣”。 系统之中,还差最后一个代宗朝,便可正式打通前往武德朝的道路。 其实有一个比较热的知识,实际上唐朝是有世宗的,但是唐朝讳世,所以便以“代”字来代替“世”。如果不是为了避讳的话,李豫的庙号实际上应该是世宗。 总体来说,李豫并没有什么太多值得诟病的地方,如果非得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话,那就是他同意了仆固怀恩分授原安史旧将镇守河朔的提议。有学者认为,这个行为开了中晚唐藩镇割据现象的先河。 哦还有一个任用宦官逼反仆固怀恩,这里面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小故事。仆固怀恩被迫造反的时候,他的母亲责怪他不该造反,提着刀满院子追杀他,一边追一边喊“我要为国家诛杀这个逆贼,取出他的心肝向三军道歉”。 后来听说仆固怀恩病死后,李豫还有些遗憾,说仆固怀恩不是反贼,只是被人给误导了。 在李清的建议下,在贞观年休息了两天之后,李清和李世民一起,带着至德二年的李豫前往广德元年。 两个李豫年岁差距不大,而且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很快李豫便相信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李世民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好重重重孙子,表示这帮子孙之中也就伱配和我打团。在他看来,其他的子孙,从李治开始,都有各种各样原则性的毛病,而面前的这个李豫,可以说是矮子里头最高的那位了。 李豫受宠若惊,能得到太宗爷爷如此的评价,李豫感觉这辈子都他娘的值了。 然而李世民没想到的是,李清又双叒叕藏了一手。 倒也不是李清故意想藏,只是武德朝已经被激活,他现在正在激动呢。 真想把李建成和李世民一起扔到唐末,试一试成色。看看到底是我唐翻宗李建成能够荡平朱温,还是李世民……好吧,经过历史考验的李世民对付黄巢和朱温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嗯……不过话说回来,别说李建成了,就算是李元吉,恐怕都比唐僖宗类人。 不知李清在胡思乱想什么的李世民提议道:“正巧现在无事,不如先带着李豫去看看他儿子怎么逃出长安的吧。” 李世民的想法是好的,在他看来不能光让自己拉血压。好不容易有一个有作为的子孙,必须得带着他一起拉血压。 这话刚一出口,就见外面的鱼朝恩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见到李豫之后立刻下拜,但在看到李世民和李清的时候,他忽然住嘴不言,而是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李豫。 “这位不是外人,乃是我大唐太宗陛下,你不必隐晦,有什么事情直言便可。”李豫如是介绍道。 鱼朝恩心里一惊,但现在显然还不是震惊的时候,毕竟大的马上就要来了。他也来不及想什么有的没的,立刻伏在地上高声叫道:“陛下!吐蕃业已入寇,泾州刺史高晖引吐蕃军入寇邻州,已经攻下奉天、武功,朝着长安来了!” “什么?!”李豫大惊失色,他双手攥起拳头又松开,怒声问道:“程元振呢!程元振是干什么吃的?!吐蕃入寇,他这个监军为何不报!” “陛下,这和奴婢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奴婢和他也不熟,许是那程元振专权自恣,害怕吐蕃入寇的消息传到您的耳中对他处罚,才将消息压下不报……”鱼朝恩先是撇清关系,随后细声细气地给程元振上着眼药。 可以说,宦官之间也是卷得很。只要有机会进点谗言,他们是不介意互相伤害的。 “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李豫来回地踱步,一下子就慌了神。 由于年初他听信程元振的谗言,冤杀兵部尚书来瑱,导致长安几乎没有军队防守。而此时镇守徐州的李光弼因为畏惧程元振与鱼朝恩的谗言,不敢入朝,更遑论指望他带兵平叛。还有仆固怀恩,几乎在宦官的逼迫下和朝廷反目成仇了。 “李嗣业呢?还有郭子仪他们都在哪里?”李世民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试图提醒李豫想起他的将军们。 从至德二年到现在也不过是六年,当时的这几位将军正当壮年,没理由他李豫无人可用啊。 李世民的想法是好的,怎奈李豫有时候也的确不太当人。 “李嗣业死了。”李清善意地提醒着李世民。 “死了?怎么回事?”李世民心中一惊,那比尉迟恭还要勇武的大将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么强悍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不应该啊…… 鱼朝恩见李世民即将发怒,便立刻解释道:“回太宗皇帝的话,乾元二年,也就是四年前的正月,武威郡王围攻相州。在前一年他身受箭伤正在养伤,一连在军中养伤数日。” “武威郡王当时正在歇息,听到鼓声之后,起身大喊杀敌,致使伤口破裂,流血数升而死……” 听到这么一位勇将就此逝世,李世民不由得有些唏嘘。 “那仆固怀恩呢?”李世民忽然想起那位战略眼光不错,撺掇着追击叛军的将领。 “回太宗皇帝,仆固怀恩素有反心,他……” 鱼朝恩的话还没说完,李世民便暴怒地拎起一旁的胡凳砸了过去。 “放你娘的屁!仆固怀恩满门忠烈,一家四十余口捐躯赴国难,到你嘴里就成素有反心了?”李世民指着鱼朝恩的鼻子痛骂道:“既然素有反心,为何不在燕逆势大之时去投,非要到天下平定以后才想着造反?” 而现在的李世民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这位看重的子孙,能给自己整出多么大的活儿。 注1:Tempelhoff的说法详细参见Massenbach . von Memoiren zu Geschichte des preuischen Staates unter den Regierungen Friedrich WilheimⅡ. und Fredrich WilheimⅢ. Amsterdam, 1809, Dritter band, S.504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朕本来挺喜欢你的 鱼朝恩讷讷不敢言,他还能怎么说,难道这谗言是他联合别的宦官进的?而且还有皇帝李豫的默许在其中? “那李光弼呢?还有郭子仪!”李世民此时已有怒火,眼中是止不住的杀意。 李豫和鱼朝恩对视一眼,根本不敢说话。 “现在的李光弼因为害怕谗言,躲在徐州不敢出来,导致声名受损,未来因此愧恨成疾,在徐州郁郁而终。”李清叹息一声,对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闻言须发皆张,咬牙切齿地看着李豫还有他身边的鱼朝恩。 “李豫即位以后,程元振自认为有拥立之功,担心老将难以制服,便多次在李豫面前离间诬陷,于是郭子仪便被罢免了副元帅的职位,还解除了兵权赋闲在家。”李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鱼朝恩,“后来李豫打算起复郭子仪,但程元振和这个鱼朝恩多次在李豫面前进谗言,于是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贼奴敢耳!”李世民大吼一声,从一旁的龙案上抽出一柄长刀。 鱼朝恩见机不妙,拔腿就跑,比兔子还快。 “这就是你养出的贼奴?”李世民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李豫张张嘴,讷讷不敢言。 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敢说。 “看你那窝窝囊囊的样子!”李世民怒其不争指着他骂道:“朕本来还挺喜欢你的,谁知道伱竟然给朕这么大一个惊喜!起来吧!” “孙……孙儿不敢……”李豫狂擦瀑布汗,他真怕李世民一刀把他砍了。 “起来吧!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你的问题,而是怎么守住长安城!”李世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孙儿想……嗯,贼兵势大,长安城急切之中无法调兵防守,不如留得青山在……” 李豫擦着汗试探着说了一半,便被暴怒的李世民打断。 “耻辱啊!耻辱!当年颉利可汗率兵逼近长安,朕手里无兵可用,也未敢想放弃国都!” 李世民提着刀,怒火简直要把这大殿焚烧殆尽。 “快快快!就是这!就是这狂徒挟持陛下!”鱼朝恩带着一群甲士冲进殿内:“看到没有,他手里还拿着刀!这是要刺王杀驾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李世民一愣,继而神色不善地看了李豫一眼。 李豫当即就是一抖,别管怎么着,他还需要这个祖宗帮他守长安呢。再说就算没吐蕃入寇这档子事儿,他也不至于和李世民刀剑相向啊。 他又不是他爹那么个大孝子。 “我本以为你是个懦弱的,万万没想到啊……”李世民神色冷峻地看着李豫,根本就没管鱼朝恩:“好你个李豫,敢在朕的面前舞刀弄枪?胆子不小哇!” “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给朕退下去!”李豫当然不能认,他立刻指着那群甲士大声命令道。 甲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听谁的。 “都给我上!给本监把那刺客砍了!”鱼朝恩知道自己肯定不能活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本监保你们荣华富贵!” 另一方面,鱼朝恩也在赌李豫像李亨一样,不肯受制于人,顺水推舟之下便会默许自己砍杀这个所谓的“太宗皇帝”。 听了鱼朝恩的话,甲士们不禁有些意动。 与明朝的宦官不同的是,唐朝的宦官是掌握军权的。明朝的宦官是为了制衡朝中文官而设定的,而且在掌握东厂这个特务机构的同时还有锦衣卫相互制衡;而唐朝为了应对藩镇,以及朝中的文武,选择用宦官来掌管禁军——也就是著名的神策军的同时,在皇帝的手边又没有能够制衡神策军的机构。 这样的结果就是明朝的宦官完全依附于皇权,皇帝可以一言而废宦官;而唐朝的皇帝想废宦官?抱歉,哥们儿可是有兵的,你想废我?我先把你废了! 于是从代宗之后的十一位皇帝之中,唐穆宗、唐文宗、唐武宗为宦官所立,唐宪宗、唐敬宗被宦官毒杀。 这也能够理解为什么这群神策军能够听从鱼朝恩的调遣,毕竟宦官是掌控军权的。 “没听到朕的话吗!都给朕退下!难道你们要和鱼朝恩一起造反不成?”李豫龙颜大怒,直接给鱼朝恩扣了一个大帽子:“他想胁迫于朕,难道尔等也要随他造反吗?斩鱼朝恩首级者,赏万金!” 这话一出,神策军甲士们瞬间变节,立刻一拥而上把傻眼的鱼朝恩砍翻在地。 鱼朝恩到死也没明白,为何李豫一个皇帝,竟然会选择受制于人。 “除了鱼朝恩,还有李辅国,以及程元振等宦官。”李世民饶有深意地看着李豫:“水平不够,想用宦官来制衡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让各方势力失衡。” “孙臣明白……”李豫擦擦汗珠,开始兑现承诺,将刚刚的神策军卫士们逐一赏赐后,李豫看着李世民,恭恭敬敬地问道:“老祖宗,这吐蕃大军即将逼近长安城,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朕自有计较。”李世民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而后对他说道:“你先去令人起复郭子仪,这个人朕知道,非常值得你信任,还有李光弼,你要昭告天下,就说自己已经诛杀祸国殃民的宦官,下诏罪己,先把这两个朝廷柱石稳住再说。” “至于仆固怀恩那边,先以安抚为主,如果还不能幡然醒悟,那就壮士断腕吧。”李世民又补充了一句。 在李世民的强令下,李豫选择了壮士断腕。实际上任用宦官也是迫不得已,就他那个成长环境,的确也没什么安全感。 现在李世民来了,他也有了主心骨。毕竟这个祖宗还挺喜欢自己,并且也没有废了自己的意思。所以他选择了相信李世民。 不信也不行啊,皇宫里突然冒出的几千兵马可不是吃素的,他甚至还看到了传说中的鄂国公尉迟恭。 关于藩镇还有国家改革的问题,并不是现在主要的矛盾。主要的矛盾正在长安城外耀武扬威,准备一举冲进这个让他们魂牵梦萦一百多年的繁华都城的吐蕃兵。 李豫令人带着鱼朝恩和李辅国的首级,用叔祖提供的干冰镇上,前去徐州安抚李光弼;又让人绑着骆奉先,带着程元振的首级,前去朔方安抚仆固怀恩。 李光弼当即表示,即便是死也愿意率军勤王。而仆固怀恩在将骆奉先凌迟之后,选择派一万兵马前往长安,自己却没有轻举妄动。 实际上是他有点怕死,毕竟这次吐蕃人入寇和他的挑唆离不开干系。如果朝廷真的追究下来,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豫又起复郭子仪为关内副元帅,令儿子李适为关内元帅,前去咸阳募兵。 可怜的郭子仪自从之前被罢免回京城暂居,他的部曲早已离散,等到接受诏书为关内副元帅时,郭子仪麾下只有二十名骑兵。 但他的忠心是无可置疑的,接到命令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咸阳募兵,准备解救长安于危难之中。 对此他还有些欣慰,至少皇帝没有像他爷爷一样仓皇逃窜,倒也是值得安慰的事情。 可他哪里知道,如果没有李世民的话,李豫的速度恐怕比香港记者还要快。 李豫亲自前往城墙,安抚臣民,并且表示誓与长安共存亡。百姓们看到皇帝如此表决心,纷纷表示愿为陛下效死。很快,一部分由长安百姓动员起来的支援防守城墙的队伍便集结起来。 然而百姓们并不知道,跟在李豫身后的两个人,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肯定就是一顿毒打。 第三天,吐蕃渡过渭水,准备对长安城发起强攻。 李世民早已令人在四面城墙上架设了八门大炮,虽然准头差点了,但吓唬吐蕃人绝对是够用了。 根据吐蕃人掌握的信息,长安属于一座空城,根本没什么兵力在其中。然而开始攻城之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长安城内不仅守军众多,而且有一座奇怪的“法器”,它的声音像雷鸣一般巨大,威力如同神灵降下神罚,喷出的奇怪圆球只要沾到非死即伤。 吐蕃人胆怯了,其实本来就是奔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态度。既然长安城有充足的防备,他们在权衡之下选择了退却。 实际上历史上也是这般,吐蕃军队总共在长安烧杀抢掠了十五天,后来光禄卿殷仲卿率两百骑兵直接渡过铲水,引得吐蕃惊惧,以为郭子仪的主力过来了,于是便率军退走。 郭子仪总共就带了四千人,听到吐蕃逃跑以后率军擂鼓向长安城进发,做出声势浩大的样子。殷仲卿趁势一鼓作气进入城中,将剩下的吐蕃兵全部吓跑,可以说这次长安的两次易手十分具有戏剧性了。 紧接着,吐蕃便被赶来的李光弼和仆固怀恩所部追上,与募得三千骑兵的郭子仪会合一处,斩俘两万余人。 李世民并没打算将自己的天策军派出去,本身他就是来帮忙的,再说李豫又不是没办法自己解决。 好在李豫这个年代还不像他之后的那些个皇帝在位时期,藩镇还没有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尚且在可控范围之内。李世民对于藩镇问题,也是头疼不已。在他看来武力征讨藩镇只是治标不治本,不将制度彻底改革的话,藩镇问题就如同按下葫芦浮起瓢,这边灭掉那边兴起。 看出李哥正在头疼,李清不由得关切地问道:“李哥,怎么了,看你捂着脑袋,头风病犯了?” “唉,还不是在考虑日后的事情?”李世民以手扶额:“从他李豫的这个年代,我就能推测出后世的帝王治下,藩镇是如何尾大不掉!” 紧接着他忽然放下手,两眼亮闪闪地看着李清:“贤弟可有良策?” 李清闻言,摸出电钻:“需一千万。” “?”李世民不解地看着那滋滋作响的电钻。 见李世民接不上这个梗,李清摊摊手,对他说道:“我只是能带你看到问题,并不能给你提出实质性的建议解决问题,不然的话还要你这个唐太宗干甚?” “是为兄孟浪了。”李世民唉声叹气,每次一想到那些个藩镇,他就止不住地头疼。 见李世民难受得紧,李清忍不住说道:“其实最大利益化的方式,便是能够通过对外的重大胜利,像耗材一样把这些藩镇兵彻底消耗掉。然后再通过吸纳这些百战老兵,以他们为基干强化朝廷禁军,一步一步地把主干强化起来。” “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就难了。”李世民忍不住叹道:“若是藩镇能够听调,让他们去和吐蕃人硬碰硬那不是更好?” “说到底就是一个价格的问题,话又说回来,其实大唐也应该迁都了,”李清打开地图,指向长安的位置:“你瞧,长安由于气候变化以及人口负担加重,实际上并不适合继续作为都城存在,关中地区的资源供给起这么庞大的都城也属于捉襟见肘,于是在唐以后的后世帝王选择了定都河朔之地。” “河朔苦寒边塞之地,怎堪成为都城?”李世民不禁下意识地皱眉道。 “你可能有所不知,从后世元世祖至元四年定都这个位置以后,差不多将近做了七百年的首都。”李清笑笑,继续和李世民说道:“一般来说,国家的首都都定在重心的位置。这个重心,指的是国家的资源、人口与利益版图的重心……” “那按照你的理论,都城应该定在江淮地区。”李世民眼中精光闪烁,指着地图上的江淮地区说道:“自从两晋以来,江淮地区逐渐成为经济重心,为何不选择定都在这里呢?” “李哥啊,这里已经是经济重心了,你还要把他搞成政治重心,那北方你不要了?”李清呵呵一笑:“当然,都城应该是随着实际需要不断变化的,大唐一开始定都长安,一方面是因为长安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功勋旧贵的势力范围在关中,需要团结他们去抗衡中原的豪族。” “自从唐朝灭亡以后……” 这话一说,李世民的脸色一下黑了起来。 “豪族在各代帝王、安史之乱、黄巢起义等等多维立体的打击之下,逐渐消散殆尽,中原王朝的内部威胁也就没有了,而矛盾也变成了农牧关系的矛盾……” (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准没你好果汁吃 “而接下来处理农牧问题的关键就是,边境必须要有重兵把守。”李清继续给李世民说着后世的问题:“而由于大唐的教训实在是太他吗深刻了,所以后世的帝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强干弱枝,防止的就是边军拥兵自重。” “这里就要说一下明朝,明太祖朱元璋……嗯,你俩应该挺聊得来的,都是壮年丧妻老年丧子……” 李世民幽怨地看了李清一眼:“贤弟,你礼貌吗?” “咳咳……没事,反正嫂子都回来了,高明也养的挺好,我调侃两句也不算犯忌讳吧?”李清咳嗽两声掩饰尴尬,“说回这个明太祖,以他建国初期的主要矛盾,主要集中在和北方边患的矛盾上。” “于是他在长城九边安排重兵把守,但他最开始定都在江淮的金陵,这就意味着原来长城沿线的金陵成为重心的同时,而军事中心却不是金陵,这也意味着王朝内部的政治力量再一次出现一定的分离,有点向唐朝的河朔化靠拢。” “但朱元璋比较鸡贼,镇守九边的是九大塞王,说穿了都是他的儿子,所以在洪武一朝并不需要担心。而继位的太宗朱棣,和你差不多都不是正常继位,他就是九大塞王之一。” “具体的过程比较复杂,别问,有空带伱亲自去看乐子……你只需要知道他即位之后意识到政治中心意味着皇帝要垄断暴力,要手握重兵,既要攘外也要安内,于是他便将都城改到原来镇守的河朔之地。” “那个地方毗邻三个产粮地——尤其是清河,人称天下北库;下面京杭大运河锦上添花,连接着人称‘苏湖熟,天下足’的苏州和湖州;并且在河朔还有一片游牧区,战略位置也很好,毗邻海洋,北控辽东,总之非常适合当时的状况。” 李清又补充一句:“当然了,你也别夸他把国都当成边境,实际上你大唐的皇帝也是,在长安里坐着,边境一天天朝他靠近。” “你……”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选择不和贤弟一般见识。 *来自李世民的怨念值+200 “目光从明朝转回其他地区,再给你举个例子,比如海权国家,都城一般都定在临海的边缘,比如……” 李清说着,挑出几个后世的国家的地图给李世民举例。 “例如后世的英格兰首都伦敦,以及倭奴国的首都江户。”李清指着地图说道:“你瞧,为了从广袤的大海中获取资源,所以他们将都城定在海边……” “当然我大唐是要统一天下的,所以不能拘泥于现状,应该多设几个都城。”李清笑嘻嘻地指着地图:“看,东京设在河朔之地,可以向海洋开拓;中京就还是长安,毕竟老家在这里;西京可以先设在撒马尔罕,而后迁到君士坦丁堡——那个地方因君士坦丁大帝而得名,到时候李哥把他拿下,给他改个名,然后李哥你稍微冠个名,就叫威凤城……” “威凤城?”李世民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想当初他写威凤赋自比凤凰,现在李清又建议拿下一座历史名城后改名威凤城,这简直太合他胃口了。 “知我者,贤弟也!”李世民揽着李清的肩膀,哈哈地笑道。 李清继续说道:“藩镇尾大不掉的局面,还需要你回去之后和房玄龄他们好好商量商量应该怎么办,毕竟人家是专业的,而我……只能提出问题,但没法给你解决。” “要得。”李世民点头道。 “正所谓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当然了,是让你解决节度使和牙兵,而不是解决我……”李清看到李世民目光转过来,立刻制止他的反动行为。 “另外藩镇也不完全都是一种类型,像河朔属于那种拥兵自重,表面尊奉朝廷,实际上不听调也不听宣的。他们的实际上俨然就是一个小朝廷。在内部基本是属于父死子继,也有部下拥立的那种,而大唐朝廷往往也只能捏着鼻子事后追认,比如仆固怀恩就是很典型的河朔型节度使,但他还算有点儿忠心的那种——但是不太多。” “第二种则是在边疆地区的藩镇,比如安西北庭,这种主要是抵御游牧民族入侵。实际上他们做的也确实不错,比起让中央派兵驻守,让他们自己管还能省不少钱,典型的例子就是李嗣业。” “第三种则是在中原的藩镇,驻扎着重兵防范河朔反叛,具有镇遏河朔、屏障关中、沟通江淮的作用。” “最后一种就是东南藩镇,他们需要养的兵也不多,军费开支比较低,可以从财力上支撑朝廷。这四种类型的藩镇里,属河朔最不老实。” “从李豫的重孙子唐宪宗李纯一番操作来看,藩镇并非不可平灭,只可惜李纯元和中兴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李世民悚然一惊,扯着李清的胳膊急促且颤抖地问道:“李纯?难道他也和李隆基一样,前明后昏吗?” *来自李世民的紧张值+200 他是真的害怕啊,大唐真的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他宁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中道崩殂,也不愿意看到像李隆基一样亲手将石头推上山又推下去的悲哀场面。 “哦那倒没有,李纯晚年好求仙问道,求天下方士为他炼制长生仙药,然而金丹这东西重金属含量超标,吃多了之后性情变得极为容易暴躁,左右宦官往往获罪。元和十五年,李纯为宦官陈弘志等人谋杀……”李清幽幽地说道。 “宦官……竟然是宦官……”李世民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在以后的日子里,就没有皇帝能够收拾他们吗?” 李清摊摊手道:“不要说你是什么皇帝,什么皇子,只要惹到宦官,准没你好果汁吃。” “难不成他们就为所欲为了?”李世民不敢置信地问道。 李清吹了一个口哨,轻佻地说道:“骚瑞,有兵权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回到贞观年时,已是将近年关。李世民本来急不可耐地要去德宗朝去拯救那个配和他打团的孙子,但却被李清止住了。 一来是他在那儿又不会跑,二来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着不得先把这个年给过了? 由于高堂尚在,李世民打算过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几番权衡之下,他便打算叫上李治和永徽朝的儿孙们一起来贞观朝过年。 李清当然没有反对,他也是喜欢热闹的人,于是便前往永徽年,将李世民点到名的皇子皇孙都带了过来,连太平公主还有避难的李隆基李亨父子也一起跟着过来了贞观年。 朝政暂时扔给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反正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干部,加加担子也没什么。 都说权力是男人最好的良药,实际上对于女人来说也是一样。在永徽朝几乎成为常务副皇帝的太平公主容光焕发,完全不像刚刚来时那个弃妇一样悲催。然而她的目光始终不怀好意地盯着李隆基,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到了贞观朝的时候,太平公主故意落后一个身位,指着李隆基低声问道:“叔祖,这位是谁啊?” “李隆基啊,难道你阿耶没和你说?”李清狐疑地看看李治,又瞅瞅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意外地看了一眼李隆基,低声说道:“他怎么来永徽朝了?当时来的时候阿耶还神神秘秘的没告诉我,他不是做皇帝了吗?” “嗨,别提了,”李清一拍大腿:“你猜怎么着?李隆基这小子不干好事儿,让安禄山在河北身兼三镇节度使,最后造反啦!连首都长安都被人家占据,自己仓皇逃亡蜀中,还是你皇爷爷给擦的屁股……” “什么?”太平公主杏眼中立刻燃烧起熊熊的怒火:“他李三郎通过政变将我逐出政治权力中心,结果他自己却这般昏庸无道?” *来自太平公主的怒气值+2000 之前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听了李隆基现这么大一眼儿后,太平公主的委屈劲儿立刻就上来了。 就算让本宫上位,也未必会把长安丢了自己仓皇逃亡蜀中吧? “没想到吧?”李清笑呵呵地说道:“不瞒你说,就连你二哥,你四哥,你阿耶还有你皇爷爷,他们几个都没想到李隆基竟然能如此虫豸。” 末了,他又补充道:“怎么样,太平,想不想揍他一顿?” 凭心而论,太平公主这个封号其实不太适合,这规模明显比《神探狄仁杰》里的金木兰还雄阔…… “想!当然想!”太平公主银牙紧咬,恶狠狠地看着李隆基,神情凶恶得和一头母老虎一样。 李隆基似乎感知到了太平公主的杀意,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太平公主那怒火中烧的目光。 他立刻双腿一软跪下来求饶道:“姑姑,姑姑!您就饶了侄子吧!” 他也不知道太平公主为何生气,兴许是因为自己把她逼死?抑或是为什么,反正他不知道,总之跪下来求饶就完了。 这是他在长安中学到的法则,不然绷着太上皇或者皇帝的威仪,可是容易挨揍的。 “别着急啊,等到了地方再打,路上打多没意思,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李清开始劝太平公主,明面上是劝,实际上暗搓搓地在加一把火。 *来自李隆基的惊恐值+2000 立政殿之中热闹非凡,李治一到就扔下了大女儿和李隆基,根本不在乎他们俩是否会打出狗脑子,直接就奔着李明达而去。 “兕子!”李治溜到李明达的身后,伸手捂住她的双眼,故意粗声粗气地问道:“猜猜我是谁?” 李明达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是大九哥啦!兕子一听就听出来是你啦!” “哈哈哈哈……”李治蹲下身子,将李明达抱在怀中蹦来蹦去,“兕子好聪明喔,走,九哥带你骑大马去!” “好耶,骑大马喽!”李明达伸着短小的胳膊勾住李治的脖子,乐颠颠地应和着,又伸手对着一旁吃味的小李治说道:“九哥,走,我们一起去骑大马!” 对于自己能骑自己这件事儿,李治欣然应允。一方面是因为能体验一把骑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吃味,他总觉得这位未来的自己会和他抢兕子。 但他没想过,就算借未来的自己十万只胆子,也是决计不敢和阿耶与阿娘抢兕子的。 不然的话,一定会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男女混合双打。 太平公主看着面前阿耶和小姑姑和谐友爱的样子,不由得红了眼眶。 “你咋了?”李清看她眼圈儿泛红,不由得问道。 太平公主稍稍仰起头,试图让眼泪不要流出:“想当初,阿耶就是这样在甘露殿里哄着尚在幼时的我,那段日子……真的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唉……”李清能说啥,只能跟着叹了口气。 这时,窦太后走了过来,略带提防地看了一眼太平公主,又看向李清笑着问道:“小清,这位是?” “哦,太平,来见过你太奶奶。”李清连忙介绍着,“婶子,这位就是我李哥的孙女儿,太平公主,嗨,她可是个苦命人……” 听到这位是自己的重孙女儿,窦太后不由得放下心来,她和蔼地揽住太平公主的肩膀,二人走到一旁轻声聊着什么。 李清也没心思去听两个女人之间聊什么,他伸手摸过一只橙子拿在手里把玩着,目光一直看着李治和李明达骑着成年李治的有爱又欢快的样子。 没一会儿,窦太后便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到李清的面前说道:“小清,之前的那个鸡毛掸子,可还有剩余?” “啊,有。”李清掏出好几个鸡毛掸子递给窦太后:“有挺多呢,婶子尽管拿去用。” 窦太后取过一只鸡毛掸子递给太平公主,又伸手反握住一根儿鸡毛掸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他李隆基竟然如此昏聩不明!老身今天就让他李三郎知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是什么造型?挺别致啊 窦太后所说的“谁说女子不如男”,李隆基本来以为是说的治国之道,但下一刻被绑到偏殿之后李隆基才知道,窦太后指的是打人。 的确,比起男人来说,女人打人并不那么如山一般厚重,反而如水一般无孔不入——只是打人也就罢了,太平公主不知道和谁学的,把李隆基绑在那里,把他鞋袜一脱开始用鸡毛掸子挠他脚心。 众所周知,李清出品的东西不仅打人很疼,在制痒痒上还有更加鲜明的加成效果。原本被打得鬼哭狼嚎只是求饶的李隆基,在被挠痒痒以后,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满嘴是“只求速死”。 好家伙,不过想想他干的那些缺德事儿,也就没人同情他了。 本来还有点心软,但太平公主一想到大唐让他祸祸成那个德行,就忍不住又加了几分力道。 不过令她欣慰的是,李隆基终究是留下了她和薛郎所生的两个儿子。 等到结束第一回合的教育之后,李清来到偏殿,看李隆基正一手比个六,一手比个七,嘴歪眼斜地在那傻愣着,不由得乐了。 “哎呀呀呀呀,这是怎么个造型啊?挺别致啊!”李清啧啧地感叹,伸手学了一下李隆基的动作:“非常六加七啊?” “李清!朕也是有尊严的!你不能这么折辱我!”李隆基悲愤地大声喊道。 “哎哟卧槽,竟敢对太叔祖无礼!”刚刚涎皮赖脸来到贞观朝的李小三从李清的身后窜出来,手里拎着一根儿皮带:“恁娘的,敢惹我姑母生气!看打!” 其实李清本来没去找他,但奈何这小子主动给李清发信息,说想去贞观朝共叙天伦之乐,还请太叔祖给一个机会。 李清看他八成又是想暗搓搓给李世民上眼药,好让窦太后红温暴打他一顿。 太平公主坐在一旁观战,听到这句话后一脸的问号。 合着你小子不是李隆基是吧? 不过能看到老李隆基挨揍,她也不在乎这么多。话说回来,老李隆基才是真把她赐死的那一个,这小李隆基至少还没这么做。 李小三打的那是相当卖力,好像李隆基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说来也是,毕竟李隆基可是亲手把他的盛唐推下高山的罪魁祸首,也是让他评价急剧转差的原因之一。 “你,伱怎能这样对朕!”李隆基怨愤地看着李小三:“朕曾经是你,可你终将是朕!” 这近乎于谶语一般的诅咒,可把李隆基给气的够呛。 想他李小三自从知道后世教训以来,一直鞭策自己,励精图治,不敢有丝毫懈怠。现在这个恶毒的老东西竟然敢诅咒自己和他一样?这是已经不是一般的诅咒了,简直恶毒到了极点。 “朕?”李小三哇呀呀呀了一声,皮带啪啪地抽着李隆基:“朕!朕!狗脚朕!告诉你!再敢自称一声朕,当心老子大耳瓜子伺候!” “我错了还不行吗?至于这样对我吗?”李隆基呜呜地哭着:“不就是从长安跑路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是真的不理解,不就是丢下长安而已吗,顶多再加几个冤杀大将,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看来你是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李小三不禁嘿然,他回头喊道:“菱妹!菱妹?” 一身盛装的王皇后昂着头走了进来,李小三凑过去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话,王菱点头,走出去不大一会儿,带进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 看到那小孩儿,李隆基发出“嗬嗬”的声音,半晌没说出话来。 *来自李隆基的悔恨值+1000 李清意外地看了李隆基一眼,他没想到李隆基这瘪犊子竟然还会有悔恨的情绪。 然而他想差了,李隆基悔恨的是为什么要跟着过来。 “瑛儿,这皮带给你!”李小三指着李隆基说道:“去,给阿耶抽他!” 李小三本意是好的,他想让李瑛诛心。 然而他却没想到,未来的这个自己可是连灰都扒的,杀个儿子又算什么?洒洒水啦……根本不会有心被诛。 什么李洋葱。 李瑛懵懵懂懂地端详着李隆基,又抬头看看李小三,咯咯地笑着:“阿耶,这人和你长得好像啊……” 李小三心说丫丫个呸,谁和他像谁是狗! “去,揍他一顿!”李小三黑着脸说道。 “不要,那人和阿耶长得像,孩儿若打他,岂不是对阿耶不敬?”李瑛恭恭敬敬地说道。 李小三愣怔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摸李瑛的脑袋。 “去吧,出去找你爷爷和小姑奶奶玩去吧……”他叹息着摆摆手,让他去找小李治和李明达去玩儿。 李瑛欢呼一声跑了出去,他还小不懂得那么多,他只知道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爷爷,还有那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奶奶对他是真的好,尤其是小姑奶奶,兜里总有数不清的零食给他吃。 此间乐,不思开元了。 等到李瑛出去以后,李小三伸脚踹断一只凳子腿,指着李隆基喝骂道:“娘了个茄子的,这么仁孝的孩子,你也狠得下心去下手?我今天不打废了你个老犊子,我誓不为人!” 李小三邦地一下,敲在了李隆基的腿上。 李隆基嗷地一声,显然腿已经被敲断了。 *来自李隆基的绝望值+2000 “你这畜生!留在世上还有何用!”李小三哆哆嗦嗦地指着他:“我要是你,我早顺着城门楼子跳下去了,免得被人戳脊梁骨,你倒是好大的脸皮!” 李隆基剧烈地扭动着,这回李小三用的可不是七匹狼,那凳子腿砸下去物理伤害可挺高。 “太叔祖,不管他。”李小三气呼呼地看着李隆基,“咱……” “嗨,大过年的,等过完年再说。”李清掏出一颗药丸子给李隆基塞下去,这才止住他的哀嚎声,“现在听他搁这儿号丧一样,晦气死了。” “太叔祖说的是极。”李小三点头哈腰地说着,伸手让李清先走:“那太叔祖您先请?” “嗯。”李清颇有深意地看了李小三一眼,“你小子是有什么事情求我吧?有事直说。” 李小三啊地一声,挠着头笑道:“真不愧是太叔祖啊,其实小三还真有事情求您……就是,您看菱妹这身体,我一直想和她有个孩子,您说这皇后无子,就算我不说,可朝臣总得暗戳戳地戳她脊梁骨不是?” “就这事?”李清瞟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颗丹药:“让她把这个吃了,就没什么问题了。” 想他李小三鞍前马后也给自己贡献了十来万的情绪值,李清也不在乎掏个三五百赏他一下。 瞧瞧,什么叫仙人心态啊,给皇帝东西那都是“赏赐”。 “谢谢太叔祖!谢谢太叔祖!”李小三视若珍宝地将丹药揣进怀里,至少现在的他,对王菱的感情还是比较深的。 再加上他吸取教训,强忍着没纳武惠妃,所以开元朝的后宫还相当稳定。 但话说回来,他是真的馋武惠妃啊,长得的确很在他的审美之上。但想到纳了武惠妃之后的那些个后果,李小三不由得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最主要的,还是怕李世民和李清突然出现,在大明宫的甘露殿。 王菱也是一代贤后,除了宫斗技能是负数以外,其他基本都已经拉满了。同时她性格还挺不错,对待宫人如沐春风。当初武惠妃想要让宫人出首陷害她的时候,竟然无人应和,在她被废后,也有很多宫人为她悲伤难过。 这也能够侧面证明,她在后宫是很得人心的,只可惜她是薄幸锦衣郎的皇后。 话说回来,他哥王守一倒真不愧是和她一胎双生,同样政治智商为负数,居然会相信雷击木求子这种忌讳到极点的事情…… 不过至少在能力上,还是无可指摘的。 “另外,太叔祖。”李小三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旁边无人,便低声说道:“那个,嗯……我有一个朋友,就是最近那方面有点力不从心,感觉身体被掏空……”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李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拆穿了他的伪装。 李小三尬笑道:“太叔祖,这话挑明了就没意思了……” “没意思?可我觉得很有意思。”李清唔了一声,在李小三乞求一般的目光中,呵呵一笑:“放心吧,你的意思我明白,对你太叔祖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说着,他掏出一枚丹药递给他。 “喏,赏你的,吃下去你就行了。”李清十分隐晦地说道:“放心吧,好评如潮,就连你太爷爷都吃。” “太叔祖,够意思。”李小三竖起一只大拇指,接过丹药,二话没说就吞到了肚子里。 稍稍感受了一下,李小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现在可不是觉得自己行了,他现在是觉得自己太行了。 “太叔祖这么够意思,那小三也不能不够意思。”李小三挤眉弄眼地说道:“太叔祖的王府可有点冷清,要不小三给你填充点儿人气?” “有心了,不过算了。”李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有这个孝心我很高兴,但是太叔祖我对这方面的兴趣不是很大。” 李小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说道:“那太叔祖可需要金银珠宝?不报答一下太叔祖,小三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也不用,我用那玩意干啥?”李清伸腿踢了他一脚:“好好去治你的国,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说完这句话,李清伸手勾住李小三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正好过阵子去武德朝,李叔……就是高祖干的那点破事,你可曾有所耳闻?” “如数家珍!”李小三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迟疑。 李小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自从窦太后归来的那一天起,他便搜集了所有关于武德朝和贞观元年到贞观九年的关于李渊的事迹,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过一遍,早已烂熟在心。 很难说他的动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想看乐子。 李清意外地看了李小三一眼,竟然这么自信?看来功课准备的不错呦。 “关于高祖的事儿,你太爷爷肯定是不太好意思说,所以这时候就得你出场了……”李清意有所指地说道:“我觉得还是让你高祖母一口气把气全撒出去比较好,这样的话不容易事后翻小肠,你说呢?” 李小三的表情逐渐孝顺,他忙不迭地点头道:“叔祖所说,甚合小三之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等我回去再温习几遍高祖的光辉事迹,一定要让高祖母她老人家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末了,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可是……高祖母会打高祖吗?那可毕竟是他丈夫啊,而且还是皇帝……” “想多了,你又不是没见过你高祖母,不知道她性格?”李清斜了他一眼:“你小子就算忘了啥样,可也总该记得各种史书的记载吧?” “也对,能说出恨我不为男不能救舅家难的奇女子,又怎会是在丈夫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女人呢?”李隆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擦着冷汗说到:“武德朝就别让菱妹去了吧,我怕她学坏了……” “噢?你的意思是,你高祖母是大大的坏人?”李清调侃道。 李小三立刻举着三根手指头向天大声起誓:“我不是,我没有,太叔祖你别瞎说……” 见窦太后还在和太平公主聊着什么,李小三不由得松下一口气,埋怨道:“太叔祖您可真坏,这要让高祖母听到,我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嗯……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武德朝?”他又补充着问道。 “不急,等我们从武周朝回来再说。”李清笑呵呵地拍拍李隆基的肩膀,“在这之前,你先好好在家里复习一下高祖的光辉事迹,明白了吗?” “小三明白!”李隆基立刻拱手说道:“太叔祖您就放心吧,小三一定将高祖的事迹事无巨细地全部背下来,不会有丝毫的遗漏!”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清: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对于李小三的孝顺,李清一向是很放心的。 他和李治都属于那种自己淋了雨,就要把伞都拆掉那伙儿的,但他比李治多了一个表里比兴的属性。 另一方面,李小三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乐子人。但他和李清的损人却也利人利己不同,他是纯纯的损人不利己。 这么一大家人聚在一起过年是相当热闹的,李清从老李家薅了这么多羊毛也有些过意不去,便给所有人都封上了一份儿礼物。 总共算下来也破费了不少,从代宗朝薅的情绪值全都搭在里面了。 有来有回嘛,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本以为李白和杜甫在贞观朝举目无亲,于是便想着邀请他们二人参加家宴。但李清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俩人在贞观朝别提多受欢迎了,自打小年开始,李白和杜甫就一直被各家拉着喝酒,据说一直排到了正月十五。 好家伙,李清也只能说一句好家伙。 除夕宴上李清本想准备点好酒,却被李世民严词拒绝了。 “贤弟,烈酒就算了,是真喝不惯。”李世民这次不客套了,有话直说。 上次那点酒,可真是强行喝下去的,这都不是事儿,主要是……害得违心说好,李世民真的是有点难受。 “那你们之前还说好?”李清乜斜着眼睛问道。 李世民嗨了一声,给他解释道:“当时不是看你太过热情,就没好意思直说嘛。” 了解之下,李清才知道原来唐人根本就不喜欢喝烈酒。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喝黄酒。 想来也是,微醺才是王道,喝得五迷三道的那就没劲了。 但黄酒这微醺也架不住大碗来筛,觉得小杯子吃酒不过瘾的李白和尉迟恭两人臭味相投,决定用大碗来吃,于是乎在李白这个气氛小王子的带动之下,所有人都换成了大碗。尤其是李清受到了特别的照顾,无论是世家还是其他官员,都对这位团结大家一起发财的仙人充满了热切,轮番地找他吃酒。 李清本身性格也比较豪爽,一个奔放之下没刹住,便多喝了几碗。 在除夕宴上喝个微醺,回到家中后,发现等候自己的变成了武媚娘。 “怎么是你啊,婉儿呢?”李清漫不经心地问着,取下身上的氅子递给武媚娘。 平常回到家中的时候,都是上官婉儿伺候。冷不丁换了人,他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武媚娘低眉顺眼地接过李清的大氅,乖乖地回答道:“回大王的话,上官姐姐今日吃多了酒,正在屋内休息。” “嗯,这都几点了,伱还不睡?”李清醉眼朦胧地一屁股坐在床上:“作业写完了吗?” “婢子写完了。”武媚娘乖巧极了。 抽查了武媚娘几个关于课堂上的知识点之后,李清对她的学习进度很满意,尤其是这小丫头竟然对于物理学有着深厚的天分,这让他很欣慰。 或许可以把小武塞到科学院,培养成一代科学家? 不过按她的性格,指不定得成为牛顿牛爵爷那样的学阀。 众所周知,霍金要在那个年代,可真是必须得给牛爵爷敬酒的。 李清微微颔首,对武媚娘说道:“你也别恨她,她和她母亲那么对你,也是有原因的。” 武媚娘眼圈儿一红,似是有些委屈,半晌后摇摇头轻声说道:“婢子不恨。” 李清当然看得出她心里还是有怨气的,于是便问她道:“问你个问题,假设前隋的萧皇后,在大业年间因为一些原因将你家灭族,只留下你们姐妹三人和你的母亲,你会怨恨她吗?” “婢子生于武德七年。”武媚娘立刻纠正李清话中的错误。 好你个臭丫头,你学知识是用来抬杠的? 李清瞪了她一眼:“我是说假设,你上了这么久的学,不知道假设什么意思吗?” 武媚娘怔然片刻,似乎是在想象那种惨状。半晌之后,她低头道:“婢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嗯……你去打盆洗脚水来,一会儿我给你讲个故事。”李清笑着说道。 他在计划,要不要学习李隆基模式,也拉着年轻的武媚娘去揍一顿老年武媚娘,毕竟要把情绪值最大化嘛…… 嗯,先不急,和她先聊一聊,先爆一点儿金币再说。 武媚娘应声而去,不一会儿端着一盆洗脚水过来,柔顺地为李清脱下鞋袜,开始伺候他洗脚。 水温很合适,李清也挺舒服。武媚娘也挺会伺候人,看来她这给人洗脚的功夫,应该是拿她老娘练的。 “相传有这样一位女子,她十四岁入宫,但一直未得到皇帝的宠爱。于是她便勾搭上了当时的太子,怎料天有不测风云,皇帝突然驾崩,她也被迫到了寺庙之中出家为尼。” 李清声音醇厚,将故事娓娓道来:“新即位的皇帝在先帝忌日时去寺庙上香,与这位女子相认,并互诉衷肠。当时的皇后和宠妃之间矛盾甚大,于是皇后便想借这位女子打击宠妃。进宫之后,她迅速获得宠爱,甚至超越了宠妃,成为了宠妃和皇后共同的敌人。” “后来该女子为皇帝产下一女,皇后由于不能生育,很喜欢这个小女孩,经常去逗弄她。有这么一天,这个小女孩莫名其妙地暴卒在宫中,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皇后。” 由于《旧唐书》和《唐会要》并没有记载武则天杀女一事,甚至骆宾王的《讨武曌檄》中也没有这件事情,所以李清并没有采用武则天杀女的说法。另外武后鸩杀孝敬皇帝李弘这件事儿,本身李弘就是痨病鬼一脸短命相,武后鸩杀他从逻辑上也说不通,所以也没有采纳。 但杀李贤真是锤的死死的,完完全全洗不脱的那种。 “皇帝遂有废后立她的意思,于是一年之后便以“阴谋下毒”的罪名,将皇后与宠妃废为庶人,并且加封这名女子为皇后……” 听到这里,武媚娘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大王,按照逻辑上来说,婢子认为应当是这名女子亲手掐死的女儿,然后嫁祸给皇后……” 武媚娘冰雪聪明,在她稍稍思考一番之后,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她根本就想不出其他的结果,在她看来这是唯一的一种可能。 “逻辑上的确说得通,但真实情况谁又知道呢?”李清耸耸肩,继续给武媚娘讲述她的“光辉”历程。 “皇帝身体不好,于是便扶持这位新皇后帮他处理朝政。在此过程之中,她也逐渐生出野心。几年之后,她的大儿子太子因病暴卒,二儿子忧惧之下,与她的关系逐渐恶化,最后在她的构陷之下,二儿子被废黜太子之位,几年后被下令处死在馆驿之中……” 武媚娘闻言不禁大惊失色:“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这女子为了权力,竟然有这样的狠心?心肠可真是如蛇蝎一般啊……” 李清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武媚娘,有些意外。这虺蜴为心的评语,武媚娘竟然能先骆宾王一步定下? 不过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人心是会变的,就像是祁老厅一开始也并不是想成为那样的人。 武媚娘一步一步被自己的野心和权力所扭曲,最后才成为一个恶毒又心狠手黑的孤家寡人。 “皇帝有些恐惧,便和宰相商议,准备废黜她的皇后之位。结果被她发现后跑到皇帝面前自诉,兴许是皇帝感到愧疚,又待她如初,只是那名可怜的宰相一家尽皆被杀,只留下一个儿媳和小女儿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后来皇帝驾崩,她的三儿子即位后因为行为不端,被她废黜,改立四子后,四子因为过于恐惧,便在妹妹的提议之下将皇位禅让给了他的母亲。” “于是,这位女子一步步,从底层爬到了这个国家的至尊之位,成为了第一位正统的女皇帝——但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她的儿女死得不明不白,因为一句话,便听从男宠的谗言,杀死了自己的亲孙子和亲侄孙……” 武媚娘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她顾不上自己手上都沾着洗脚水,掩口连连后退。 “这世间……这世间竟有如此狠毒之辈!”她真是不能接受。 李清心想这才哪到哪儿啊,关于你这小丫头做的好大事,我才刚刚讲了不到十分之一。 “媚娘,你应当知道我的身份。”李清稍稍叹了口气,“身为仙人,我是可以穿梭时空的,你知道,为何上官婉儿和郑清韵那么对待你吗?” 武媚娘迟疑地摇头,她现在有了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坏了,大王讲的那个蛇蝎一般的皇后,该不会是我吧? 应该……不会吧?她记得太子和太子妃挺恩爱的,还育有一子,怎么可能是那个故事里无所出的皇后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李清接下来的话语,却击碎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 “因为上官婉儿的祖父,就是那个和皇帝商议废后的宰相。” *来自武媚娘的震惊值+20000 *来自武媚娘的绝望值+30000 李清话一出口,武媚娘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婢子绝对不是那种狼心狗肺心如蛇蝎之辈!” 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之中涌出,她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竟然是故事之中那个心肠恶毒的皇后。 在这一刻,原本对上官婉儿母女二人的怨愤,在这一刻化作了对未来那个自己的痛恨。 她在痛恨为什么那个武皇后所做的恶事,竟然要自己来承担。 她甚至有些感激,感激着上官婉儿手下留情——如果是她自己的话,就算是将仇人食肉寝皮,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对,还得给仇人改个姓氏,什么蝮啊,蟒啊之类的,统统安排上,怎么恶毒怎么来! “怎么不可能!”上官婉儿推门而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伏在凳子上哭泣的武媚娘,心中是止不住的快意。 她只是看了一眼后,便蹲在地上伺候李清擦脚。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做女皇?”上官婉儿冷哼一声。 “婉儿姐姐……”武媚娘吸着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仔细地给李清擦拭。 “你们之间的事儿,我不参与。”李清稍稍往后一靠,“正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不会强令婉儿原谅你,这对她不公平。” 上官婉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怕的就是李清强行让她原谅武媚娘。 倒也不是她小心眼儿,主要是……这事儿搁谁谁都没法忍。你说一大家子人本来过得挺好的,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人给灭族了? 同时心里升起的又是无限的感激,感激之余,她不露声色地轻轻扭扭身子,凹出一个十分勾人的造型。 李清权当是没看见,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受不住这种考验! 你起码给个洗面奶啊,你说是不是? “现在呢,身为这一家之主,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两个一个机会。”李清看着武媚娘说道。 武媚娘擦擦眼泪,面色坚毅地大声说道:“大王,您就说吧!婢子一定把握住这个机会!” “好,很有精神!”李清面色赞许地点头,“我问你,你恨不恨未来那个武皇后?” “当然恨!要不是她,我又怎能经受这样的待遇!”武媚娘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呢,婉儿?”李清又看向上官婉儿。 “大王让妾恨,妾就恨她。”上官婉儿妩媚地笑着,伸出如葱玉指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儿,“大王若是不让妾恨,妾就不恨。” 这么识大体,不做康诺特公爵真是可惜了。 武媚娘瞠目结舌地看着上官婉儿,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她发现这世界上的知识还有很多,还得学习一个。 自己还是图样,图森破。 “你真是个妖精……”李清清清嗓子,对她们俩说道:“最近打算和李哥去一趟武媚娘当政时的武周朝,如果你们两个想打她一顿出出气的话,可以一起。” “真的吗?”上官婉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武媚娘也是一样,她两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清,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前往武周朝,好好地报复一顿那个让她背锅这么久的武皇帝。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小娘们儿 “当然了。”李清温和地笑道:“你就数数我见到过的大唐历代帝王,哪个没挨过揍?” 李清的弦外之音二人当然听得出来,她们两个对视一眼,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连陛下也……?” 李清伸出一根儿手指比了一个嘘,他探头探脑地看看外面,低下头悄悄地说道:“不然你们以为太穆皇后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再说了,就三姐那小暴脾气?别闹了,我有一万种办法让老李挨上那顿揍!” “好呀!原来你是故意的!” 莺莺的声音传来,李清只觉得后脑勺一凉。抬头看去,是李秀宁,正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啊,阿……阿姐……”李清心虚地打着招呼,在背后说人家坏话被抓到小辫子,能不心虚吗? 李秀宁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李清:“没想到伱李清这个浓眉大眼的,心肠也是这样的弯弯绕,竟然算计起阿娘来了!” “哎,天地良心,我可没算计婶子,”李清连忙说道:“再说了,我只是负责把婶子带回来,可告状的是稚奴和李小三啊,和我李清有什么关系?” 李秀宁本能地觉得李清肯定藏了一手,事实上她的直觉也很对,李清就是故意的。 但苦于没有证据,于是她便打算另辟蹊径:“可我刚刚分明听到你说,你有一万种方法让二郎挨揍。” “这你就不了解男人了吧?”李清哈哈一笑:“男人之间都是损友,互相之间挖几个无伤大雅的小坑属于正常事件……倒是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家里做什么?” 李秀宁果然被带偏了,或者说其实她也没想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听到李清要转移话题,她也顺着说道:“只是闲来无事,在院中闲走,想着你肯定没睡,便想过来找你聊聊。” 什么李清亦未寝…… “那……那就聊聊呗。”李清挠挠后脑勺,对于李秀宁的邀请,他并不排斥。 “可我未曾想到你红袖添香,佳人在侧。”李秀宁倚着门框,看不清表情。 “你说这啊……呃,就是单纯聊聊天,讲讲故事。” 李清倒也不遮掩,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藏只因,他和上官婉儿、武媚娘二人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也没必要遮掩什么。 “要是阿姐想聊,那咱肯定奉陪。”李清说着,穿上鞋袜站起身。 李秀宁盈盈一笑,转身走出门外。 李清对上官婉儿她们二人说道:“你俩……嗯,先回去睡觉吧,去武后那里暂且不急,等到时见到她,我再回来带你们一起过去揍她。” “嗯,妾省得,您快去追公主吧。”上官婉儿不禁掩口轻笑。 “那我先过去了。”李清说着转身也走出屋外。 上官婉儿看着李清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李秀宁站在栏杆边上,倚栏眺望夜空,通明的灯火将她的肌肤衬得如玉般莹白。 李清走到她身边,没有打破这份静谧,而是和她一起远眺(看似),实际上在检视着系统栏。 系统的叉状树上又多了两个大的叉状树,原本的节点前多了一条武德(已解锁),在这条主干上,分别是贞观、永徽、绍圣、景龙、开元、太极(原天宝)、宝应与广德,后面则是一堆没有去过的庙号,最后是哀宗。 不用想,哀宗肯定是唐哀宗李柷这个倒霉蛋儿了。 其实他爹昭宗也是倒霉蛋,只可惜天命不在带唐,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解锁的年号,月份都已和贞观年同步。也就是说,整条叉状树上的主位面,是贞观十三年的世界。 多出来的两个大型叉状树,一个上面写着未解锁,上面的庙号分别是太祖、太宗、真宗……一直到末帝;另一个上面依旧是未解锁的字样,但后面的庙号也能看出分别是太祖、建文、太宗、仁宗、宣宗……一直到延平王。 这两条叉状树的解锁条件为世界精粹,每有一个位面将世界统一后,便可获取一枚世界精粹。 前一个李清倒是能够理解,宋朝嘛,一直到陆秀夫背着跳海的末帝算是最后一个。可下面那个明朝他就有点不能理解了,怎么事,你怎么把郑克塽也算里了?看来你是真想让朱元璋和康熙碰一下子了? 你别说,还挺期待…… 李清正搁那幻想朱元璋怒斥康熙呢,冷不防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他俩立刻退出系统,看到的是李秀宁那张红颜薄怒的俏脸。 “你在想什么,刚刚喊了你好久。” “在看月亮。”李清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秀宁抬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月亮在哪里。 “你还真信了……”李清把脸别过去,憋笑憋的很用力:“今天可是除夕,你见哪家三十晚上会有月亮?” 李秀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算了,不和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说吧,这么大晚上来找我,你不光是有事,肯定是有事。”李清转头看向李秀宁。 李秀宁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不光是有事后面为什么接了一句“肯定是有事”。 “我听二郎说,你们要去武德朝,便想和你们一起同去。” “那就一起去呗。”李清也没有拒绝,反正这次带的人也少,多她李秀宁一个也不多。 李秀宁意外地看了一眼,她没想到李清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以至于准备好的说辞都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 二人沉默半晌,同时说道:“你……” “你先说吧。”又是异口同声。 “我无甚事,只是想问问你为何答应得这么痛快。”李秀宁率先说道。 “反正也是去散心,多你一个也不多。”李清如是说,但心里却在想能多你一个给我拉拉血压,让我多赚一点情绪值,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李秀宁颔首,接受了李清的说法。 “那你想说什么?” “啊,我就是想问……”李清挠挠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到:“就是想问一下你会不会怪我。” “怪你什么?”李秀宁不解地问道。 “就是把你弄了过来。”李清说道。 尽管“弄”这个字眼让她很不舒服,但李秀宁还是自动过滤了这个字眼儿,她不打算和李清一般见识。 “我为什么要怪你?”李秀宁眼含笑意。 “就是……你看,在原本的历史上,你也是名传千古的奇女子,但这样一来,你的人生轨迹就改变了……” 李清说到这里,被李秀宁止住。 “小清,首先将我带到二十五年后的这个主意,是二郎出的,冤有头债有主,若是怪罪,我也只会怪罪他,而不是你。”李秀宁伸手将头发捋到肩后:“按照原本历史的轨迹,就算我名传千古,可也依旧难逃早亡的命运,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又怎能怪你呢?” “最后,”李秀宁伸出手,止住李清的话,“对我来说,相比于虚无缥缈的名声,我更希望阿娘能够长命百岁。” “确实,是我多想了。”李清也乐了,既然当事人都看得这么开,他又能说啥。 再说了,人李秀宁都说了,有仇也去找李世民报……嗯,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李清急不可耐地又补充一句:“那你可一定要记得找李哥报仇啊……” “我看出来了,你真的是二郎的损友。”李秀宁无奈地看了一眼李清,又不禁笑道:“二郎能有你这么个朋友,倒也是他的幸事。” 与李秀宁一直聊到后半夜,李清才回房睡觉。 总之和她聊天很舒服,李秀宁并不如他之前所想的那般,是一位高冷傲气的女人,反而有点像邻家姐姐一般温和可亲。李清也挺纳闷,为什么有的人才十六岁就一派长姐气质,而前世他遇到过相当多的女性,三十来岁了还像个小女人。 可能古人比较早熟?李清也不太懂。 一直在贞观朝过完十五,其他时代的人才陆陆续续地回去,李治临走的时候不舍地握着李明达的小手,眼睛都哭成核桃了。 太平公主无语地看着这个泪腺发达的父亲,心想阿耶也就在这一点上堪称“有太宗之风”了。 李小三临走的时候还在一边看书一边背诵高祖李渊的事迹,看他认真的模样,李清不由得想起自己上学背课文时的辛苦。 自己要有李小三一半儿努力,早特么清华北大了,还用得着上一个吊车尾的985? 在将他们都送走之后,李清和李世民姐弟两个踏上了前往武周朝的路途。 …… 武周,小连子山。 ……不对,是湖州县。 李清三人漫步在太湖之滨,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李秀宁并没有穿女装,而是作一身公子打扮,但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她是个女的。 “三姐……” 李世民刚说话,便被李秀宁咳嗽一声打断。 “我现在是李公子,你应当叫我三弟。” “是是是,是我孟浪了,三弟……”李世民连忙拱手服软。 李秀宁满意地挺挺胸,又看向李清。 李清哼哼一笑,将打开的折扇收起,在手中轻轻一拍,两眼眯起露出露出十分贾队长的表情。 “不像,根本不像,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小nia们儿!还是一个挺俊的小娘子。” “咦?真的不像吗?”李秀宁瞅瞅两边衣袖,又低头看看——结果没看到脚。 她一下就明白为什么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穿男装只是为了方便行走,又不是真让别人觉得你是个男的……”李清撇嘴道:“谁家大男人要长得像你一样水灵,那可就坏了……” 李世民把脸别到一边疯狂憋笑,他在心中不由得暗暗给贤弟点了个赞。 难道他真是天才?竟然仅凭三言两句便能够将三姐揶揄住…… 李秀宁深深地看了李清一眼,没接他的话。 “我们往前走走看,那边似乎有个卖蜂蜜的。”李世民连忙岔开话题,指着前方柳荫下正在卖蜜的老头说道。 李清顺着李世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卖蜜的老者,在他身前还站着一位胖乎乎的老头,还有一位精瘦的男子。 莫非是胖灵……不是,莫非是狄仁杰和李元芳? 这样想着,李清走了过去。 “嗯……”那胖老头端着碗,仔细地抿了一口碗中蜜水,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片刻后,递给一旁的精瘦男子。 男子接过碗,一饮而尽。 “哎,元芳!”狄仁杰见状,立刻扯着李元芳的胳膊,在他不解目光中调笑道:“品蜜不能这样,你这叫喝水,哈哈哈哈……” 李元芳闻言不由得笑道:“嗨,我哪里懂得这么多呀,我只知道甜就完了。” 这时,李世民二人也走了过来。狄仁杰注意到李世民,不由得稍稍一愣。 他总觉得面前这人看起来十分的眼熟,然而却藏在记忆的深处,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给我也整一碗。”李清见到桌子上两文一碗的字样,立刻在桌子上排出两个开元通宝。 老者笑着给李清盛上一碗递给他,从桌上拾起铜板,却冷不防掉了一枚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狄仁杰听到那铜板的响声,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大人,怎么了?”李元芳见狄仁杰皱眉,不由得问道。 “哦?哦,呵呵呵……无事。”狄仁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眯眯地答道。 李清拿着蜜水,稍微抿上一口,觉得不咋地,就递给了身边的李世民。 李世民尝了一口后,本着不浪费的精神,一饮而尽。 “怎么样,几位官人?”卖蜜的老者笑着问道,“咱这蜜,还不错吧?” 狄仁杰笑呵呵地说道:“凡蜜者,六分甜,四分香,滑而润者为上品;七分甜,三分香,滑而腻者为中品;甜而不香,腻而不滑者为下品……老人家,不瞒你说呀,我看你这蜜啊,顶多就是个下品。” “嗯!大行家!”卖蜜的老者赞叹一声。 “老先生见多识广,果然行家也。”李世民也赞道:“凡品鉴蜂蜜者,亦可将蜂蜜置于舌上,以舌抵上颚,令蜜缓缓入喉,会有甜中微酸之感,且细腻绵长,喉中略有辛麻者为上品,上述感觉愈淡,蜂蜜品质越差。” “另外,良蜜有纯正的清香气味,更有蜜源花香之气,无其他杂味者,当为上上品。” “呀,不想尊驾也是品蜜行家。”狄仁杰眼前一亮,顿生知音之感,“在下怀英,是来自并州的教书先生,这位是李元芳,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娶一个只因做老婆呀你! 面前这个自称怀英的“并州教书先生”,李清已经在心里实锤他就是胖灵狄仁杰了。 狄仁杰,字怀英,并州太原人。在神探狄仁杰中,他微服私访时,一般都用怀英作为他的化名。 而身边这位用挂……用剑的男人,自然就是挂灵李元芳。 看到那柄剑,李清其实也有些唏嘘,也有点后悔。早知道去使团惊魂案了,这样还能把那个有情有义的虎敬晖救下来。 不过……当时李清看电视剧的时候,也能明白为什么原姓蝮的虎敬晖会用这个名字了——他流放的地点,换算到现代应该是胡建,而虎敬晖,很可能原名是蝮敬飞…… 你永远可以相信蜂花护发素。 不止救虎敬晖,还能让李哥看看他的后代奶灵是如何勾结突厥的…… 在李清看来,造反可以,无论如何都是家事;但勾结外族是原则性问题,是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在下李二凤,”李世民也同样用了化名,“这二位都是我的弟弟,李清,李宁。” 李清听了李秀宁的化名之后差点没乐出来,这名字可太有梗了。 这一大飞脚,好悬没把我李宁踹开线喽。 “见过二位小兄弟。”狄仁杰拱着手,笑得一团和气。 “见过怀先生,李兄弟。”李清和李秀宁也拱拱手。 “你们看,那是什么?”李世民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天空中,惊奇地问道。 众人也跟着抬头看去,天空之中蜜蜂成群结队在空中飞舞,盘旋着久久不散,其规模之壮观堪比沙丁鱼群。 “蜜蜂结群而起,这是非常少见的事情。”狄仁杰捋着胡须,沉声说道。 “是啊,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怪事。”边上卖蜜的老者应和了一句。 狄仁杰噢了一声,笑着问道:“老人家,敢问西边是什么地方?” “西边?西边是刘家庄。”老者立刻答道。 狄仁杰看向李世民,呵呵笑着邀请道:“我观李兄颇为投缘,不如我等结伴而行,前去看个究竟,如何?” “固所愿耳。”李世民笑呵呵地伸手道:“怀先生请。” “哎,李兄请。”狄仁杰也在客套地谦让。 二人如是谦让两回,狄仁杰哈哈笑道:“何必为此俗礼而拘束?莫不如你我二人一同前行。” “是极,怀先生,请。”李世民畅快地笑着,和狄仁杰一同前行。 “怀先生一直这样?”李清凑到李元芳身边,用肩膀拱拱他,挤眉弄眼地问道。 李元芳嗨了一声,无奈地说道:“怀先生乃是教书先生,最重这些繁文缛节,反正我一个粗人是不大能理解。” “那咱们就别搞这些了,走。”李清很自来熟地邀请李元芳一同前行。 五人乘着船,顺着湖水而下,期间李世民与狄仁杰攀谈良久,大有知己之感,要不是船家出声提示到了目的地,怕不是这俩人还要聊起个没完。 还没下船,便听到岸上吹吹打打,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 庄园内外张红挂彩,喜气洋洋。上得岸边,立刻有家丁迎上,将几人引入庄内。 “二凤兄,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狄仁杰笑着对李世民说道:“人家正在办喜事,现在呢又是午饭时间,也许伱我一行,还能打上一顿秋风,哈哈哈……” “那在下可就跟着怀先生一同沾光了。”李世民大笑着应道。 “这个光沾得,沾得呀!既不破费,又能饱餐一顿,这多是一件美事?”狄仁杰说着,对着周围家丁口称恭喜,向喜棚走去。 到得喜棚近前,他掏出名帖,递给管家。 “这是我的名帖。” 管家接过名帖,打开一看便递还回去:“您是并州来的教书先生?” “在下怀英。”狄仁杰一拱手。 李世民也走上前,递上自己的名帖。 “您也是教书先生?从长安来的……”管家不禁暗自称巧,不过这个年代敬重读书人,所以管家也并未因为他们二人是教书先生便看轻于他们,而是恭敬地说道:“您二位留个名儿,到喜棚吃饭去吧。” 狄仁杰与李世民留过名字后,狄仁杰再次说道:“尊驾可否借纸笔一用?” 见狄仁杰又要展示才学,李元芳不禁双眼望天。 坏了,这席怕是吃不上喽…… “怀先生,兄长,你们二人先在这边,我与元芳兄弟还有三哥一起去喜棚吃饭了啊。”李清扯着李世民的衣袖说道。 “去吧去吧。”李世民摆摆手,一副“你们赶紧去吃饭别打扰我们二人风雅”的样子。 三人来到喜棚,随便找了一张无人落座的桌子。刚一坐下,李元芳便忍俊不禁地笑道:“还要多谢小清兄弟,这若是没有你们,我今天啊,看来是吃不到这席喽……” 他说的也没错,身为狄仁杰的护卫,他是不可能丢下狄仁杰,自己张罗一个人去吃饭的。但现在有李清说话就不一样了,再说狄仁杰那边还有李世民陪着,故而他才会这样说。 “为何如此说?”李清笑呵呵地问道:“怀先生刚刚不是说,可以饱餐一顿吗?” “你等着吧,怀先生啊,一会儿准让人撵出来。”李元芳说完撕下一只鸡腿大嚼,“不过怀先生说的对,这吃席,多是一件美事?” “确实很美,确实很美。”李清将另一只鸡腿撕下,递给李秀宁,“三哥,来吃个鸡腿儿。” 李元芳抬眼看了一眼李秀宁,不由轻笑一声。 李清好奇,便问道:“怎么了,元芳兄?” “小清兄弟这位三哥,怕不是三姐吧?”李元芳一边嚼着鸡腿,一边锐评着李秀宁的男装:“其实自古以来,女扮男装都是比较困难的事情,你想一下,哪有几个男人不蓄须的?就算不蓄须,那下颌还有唇上必是青虚虚的一片,无论女子怎样伪装,都做不到完全一样。” “原来是这样。”李清奸诈地笑着,“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不演了——这的确是我三姐。” 李秀宁全当没听到,只要是在吃饭的状态下,她一直都是两耳不闻旁边事,专心致志地干饭。 李清也有点不明白,你家明明是世家豪门出身,怎么着也应该评价个小康家庭吧?怎么还对吃如此执着? 或许这十七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嗯……这身高也的确说明了她完全没白吃。 就是这幞头帽子,应该换成一顶鸭舌帽才对,那才能完美契合她的气质。 “真是奇哉怪也,我也曾多次见别人娶亲,像今日这刘家庄这般低调的却是少见。”李元芳手里捏着一只馒头,“按理来说,以刘家庄的财力,应当大操大办才是。” “这还不简单,低调结婚只有几种可能,续弦、纳妾、或者娶个身份上不太适合张扬的女子……”李清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 “小清兄弟这说话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怀先生。”李元芳不禁笑道,“那依小清兄弟之见,这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还用问,你看这婚事过于简单,那么……真相只有一个——这成亲之人娶了一个窑姐儿呗。” 说到这里,李清不由得想起了朱元璋怒斥马三刀的名场面。 马三刀啊马三刀,你……你娶一个只因做老婆呀你! 李元芳对李清的说法半信半疑,但他也没有细问,而是专心致志地干饭,以防什么时候狄大人突然被赶出来,自己却没有吃饱。 吃饭间,二人也在闲聊,谈论着一路上的趣事。李清身为一个现代人,也算是见多识广,总能搞点新奇古怪的小故事,聊了半天和李元芳也拉进不少关系。 李秀宁虽是在专注地吃饭,可在李清讲故事的同时,耳朵却竖起来听着。 “所以这进士科真如小清所说那样?”李元芳不禁失笑:“两槐夹井,亏他能编出这么一个典故。而那考官也是糊涂,为了掩饰自己,却给了这么一个胡编滥造的典故以佳评,这可真是够糊涂的……” “元芳,你们在聊什么呢?” 狄仁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元芳一回头,倒也没有意外。 “怀先生,你们终于被赶出来了。” “什么叫‘终于被赶出来了’,你瞧瞧这话说的。”狄仁杰伸手指指李元芳:“这个元芳啊,一路上跟着我吃了好久的素,许是心怀不满,所以才会如此说我,小清兄弟可万万不要当真啊。” “说归说,怀先生,你们这是……”李清明知故问。 “嗨,这家主人家好不通情理,不分青红皂白便是一阵抢白,而后便将我二人撵了出来……”李世民兀自带着几分气,看样子刚刚吃了不少瘪。 “那你们俩还吃吗?”李秀宁抬头问道。 李清伸手摘去李秀宁嘴边的饭粒,笑着说道:“这还吃什么了,都让人撵了出来,阿姐你也别吃了,我们这就走吧。” “噢,好。”李秀宁喔了一声,刚刚她还只吃了个半饱。 几人方走到门口,一位俊秀如玉的公子便急忙走到近前问道:“怎么,几位这是要走?” “还有些事情,就此告辞。”狄仁杰一拱手,笑着说道。 李世民倒也不讨厌这个性格很不错的公子,并未对他摆脸色看。 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因为他爹脾气差就迁怒于儿子不是? “花厅已备好酒席,怎么也要用过饭后才走啊……”公子还在挽留。 “就不打扰了,咱们后会有期,还请公子留步。”狄仁杰笑呵呵地说着,一拱手转身就走。 众人冲着公子拱拱手,也一同离去,留下不知所措的公子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挽留。 走出去差不多几百步,李世民不禁笑着对狄仁杰说道:“怀先生这次可是失算了,你我二人折了钱不说,还没混上一顿酒席。” “哈哈哈……说来也是,不过元芳和令弟妹倒是吃了一顿好的,所以想来也是不亏。”狄仁杰笑道:“啊呀,走到现在,腹中的确有些饥饿,看来你我二人只能找间小店去填填肚子喽……” 李元芳忽然问道:“怀先生,方才小清兄弟所言,这家并未大操大办,而是遮遮掩掩似乎不可告人一般,应当是娶了一位青楼女子……不知是否是这样?” “哦?小清兄弟还懂推理?”狄仁杰似乎是找到知音一般来了兴趣。 “略懂,略懂。”李清手中摇着纸扇,动作十分地诸葛亮。 狄仁杰笑道:“哈哈哈……事情正如小清所言,刘公子方才对我们说,他那父亲刘员外果真是娶了一位青楼女子。” “原来如此,小清真是神了。”李元芳冲着李清一拱手。 李清不由得一笑,快了,再来两次推理,他也要和狄仁杰一个待遇了。 “就是不知那刘员外为何如此不通情理,对着我二人一通抢白。”李世民犹然有些愤愤不平。 “哦?不知是何原因?”李清再次揣着明白装糊涂。 瞧瞧,这位李清才是装糊涂的高手啊。 “那刘员外站在院中与管家刘大痛骂他家公子,而在听说我二人是刘公子的朋友后,便一下子变了脸,不由分说就要将我二人撵出庄子。”狄仁杰倒也没有不高兴,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如此,那我便理解了。”李清不由得点头。 “哦?小清兄弟可是看出了什么?”狄仁杰来了兴趣。 李清瞅了一眼李世民,不由得让后者心里咯噔一下子。 坏了,这王八蛋又要迫害朕了! “不知怀先生可曾记得当年骆宾王所作之檄文中‘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之句?”李清摇头晃脑地吟哦道。 “小清兄弟慎言!”狄仁杰立刻慌慌张张地按着李清,左右看看边上没人之后,松下一口气:“这篇文章可不要乱讲,万一被人检举,你我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随后他稍稍一想李清刚刚说的那句话,不由得吸上一口冷气:“你是说,刘员外新纳的这位,和刘公子……?!” “哎,此乃我太宗高宗之旧事也!”李清伸手敲敲狄仁杰宽厚的肩膀:“并非没有先例,怀先生何故吃惊?” *来自李世民的怨念值+2000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梁王者,大菜叶 武则天那点儿宫廷旧闻,在前大唐现大周不说是家喻户晓吧,也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李世民当然忍不了这件事情,别说唐代风气开放,就算是以类人群星闪耀时而闻名于史学界的北齐老高家,高欢都忍不了儿子高澄和侍妾郑大车的事儿。 看了这种即使在炸裂界都相当炸裂的事情,连头禽兽都觉得忍无可忍了属于是。 看看褚遂良是怎么说的——“昭仪昔事先帝,身接帷第,今立之,奈天下耳目何?”,而李治的反应呢?则是“帝羞默”。 而今次李清再次旧事重提,李世民当然有怨念了。 刚刚狄仁杰阻拦李清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什么为尊者讳,只是单纯地畏惧那无处不在的内卫。内卫在这个世界的大周可谓是一方特色不得不品尝——只不过水平嘛,懂的都懂,实际上和瞎猫没什么区别,真正出马还得靠我狄阁老抽丝剥茧。 不然你指望谁呢?指望梁王?哈,梁王者,大菜叶! 可武则天想的比较好,只要瞎猫够多,他总能碰上死耗子。万一这死耗子被她逮到,最次的待遇也得是“将此贼千刀万剐,拖去山中喂狼”,而武则天这个人为人比较铁面无私,绝不会因为你是她的儿子孙子或者是姐姐侄孙就不杀你。 李秀宁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倒是知道李世民的庙号是太宗,于是便低声问李清:“小清,伱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现在武周朝的这个皇帝,当年曾经是李哥的才人,还有稚奴的皇后,现在篡位成女皇啦……”李清为了避免被狄仁杰和李元芳听到,于是便贴近她的耳朵尽量用十分低微的声音解释。 *来自李秀宁的震惊值+10000 李秀宁一双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得大大的,她算终于知道为什么李世民一直对李治没什么好脸子了。本来她还想劝劝老李不要搞有色眼镜,但现在这么一看,别说是老李了,她都想揍一顿李治那王八羔子。 李清默默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你看这就是不亏,这才刚来多久,阿姐就给我贡献了这么多的情绪值,这要再呆两天,那还得了? 必须好好震惊一下她,让她知道知道社会的辛酸。 “女子,竟然能够做皇帝?” 李秀宁下意识地问道,却被李清一下将嘴捂住。 “嘘……” 狄仁杰当然听到了李秀宁的感叹,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李清,又看看李世民,笑着转移话题道:“啊,二凤兄,我们入城,找一间小铺寻些饭食……” “是极,是极,我们走吧。”李世民应承道。 李元芳跟在后面,任由狄仁杰和李世民在前面聊天,他则在后面对李清说道:“小清兄弟,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哦?打什么赌?”李清立刻来了兴趣。 “就赌一会儿吃什么,我赌怀先生肯定要请李先生吃面。”李元芳一副自信的表情。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怀先生定是要吃面的。”李清乐了,按照狄仁杰这一向勤俭节约的性格,倒也没差,“看元芳兄弟这颇有怨念的样子,似乎这些日子没少吃面吧?” 李元芳大生知己之感,和李清吐苦水道:“嗨,别提了,这些日子一路从太原过来,几乎是顿顿吃面,今天要不是沾了小清兄弟的光,怕不是那鸡腿儿都很难吃上。在下本来就是个武人,没荤腥怎么能成呢?” 李清笑着问道:“那你就没想过偷偷开个小灶,趁着怀先生不注意,悄悄加个菜?” “不瞒你说,我啊,经常趁着他不注意弄点肉吃,但每次他都埋怨我为什么不给他带一点,带给他吃完之后又怪我给他带些肉吃平白长胖,这你说我何处说理……”李元芳的声音颇为无奈。 “哈哈哈哈……想不到怀先生竟是这样的妙人。”李清也没想到,堂堂宰相竟然有这等招数。 一行人来到湖州县城,在路边随意找了一家人看着不少的面馆。落座完毕,狄仁杰看着李元芳问道:“元芳啊,还吃点不?” “不了,怀先生,我吃饱了。”李元芳立刻说道。 狄仁杰呵呵笑道:“你是凉州人,吃不惯这南方的面,倒也可以理解。” “那小清兄弟和小宁姑娘要吃什么面?”他又问道。 “我?我也吃饱了。”李清说道。 李秀宁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板子,转过头十分坚定地说道:“我要一碗阳春面!” 作为正经的隋末唐初的人,什么是“阳春面”,李秀宁自然是不知道。这名字听起来又很美,女孩子嘛,都喜欢这种名字好听的。李世民当然也没听说过什么是面,等上来一看,才发现不就是汤饼吗。 这方世界本就是电视剧,为了适应观众,故而没有太贴合唐朝实际,所以在这里你能看到都称呼上官为大人。 “阿姐,你刚才没吃饱啊?”李清低声问李秀宁。 李秀宁抬起头,十分严肃地点头说道:“真的没吃饱……” 然而如果刚刚李清没记错的话,李秀宁吃的都快赶上李元芳多了。 “哎,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些也实属正常。”狄仁杰笑呵呵地说道:“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就拿我家那几个小子来说,像小宁姑娘这么大的时候,一顿饭就要吃上半锅馒头,那可真是……” “这算什么?当初在下习武的时候,家里老娘刚刚将蒸出锅的馒头端到桌子上,回头把下一锅摆好的时候,在下已经将这锅馒头吃完一大半了。”李元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饭桶,说得还挺得意。 事实上也不夸张,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油水,如果光吃主粮的话,的确十分能吃。再加上李元芳本身就是个练家子,需要的能量也更多,故而也就更能吃。 狄仁杰嗦上一口面,好奇地看向李清:“怀某有一事不明,为何小清兄弟看起来要比小宁姑娘年长,却要叫她为阿姐呢?” “可能是我长得比较着急。”李清呵呵地笑着幽上了一默。 “哈哈哈……长得着急,小清兄弟风趣幽默,倒是个妙人儿。”狄仁杰开怀大笑。 聊上两句,李世民不由得感叹道:“这湖州县,看起来也算是物阜民丰啊。” “常言道苏湖熟,天下足,是有一点道理在其中的。”李清接着评价了一句,只不过这个民谚要到宋朝才出现。 “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狄仁杰赞上一句,又问道:“适才刚刚小清兄弟所说那刘公子与其父刘庄主之事,是从何处得知,据我观之,那刘公子并不似那等悖逆之人。” “刘公子或许是无意,但怀先生可还记得,那庄主新纳的夫人,是一位青楼女子。”李清伸手在桌子上点了两下:“刘公子少年心性,少不得要去光顾青楼,一来二去之下,便与这位新任的庄主夫人厮混上了,然而天公不作美,刘公子的父亲也看上了她……当然,我们也有理由相信,刘庄主也是不知情的。” “或许是在家中看到父亲新纳的夫人竟然是自己的老相好,出于不忿,或是不可置信,于是刘公子便去质问,却恰好被庄主撞见,误以为是二人有私,于是便有今日这等事情。” “原来如此,倒也合理。”狄仁杰笑呵呵地说道。 他还欲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回头看去,是一群公人正在押解着人犯向县衙而去。 “二凤兄,可曾吃好?”狄仁杰对李世民发出邀请:“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如何?” “正有此意。”李世民擦擦嘴站起身。 说实在的,他感觉和面前这个胖乎乎的怀先生可谓是相见恨晚,有的是共同话题。偏偏很多事情二人之间还有许多相同的见解,短短半天时间,就已经互相引为知己。 有时候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见李秀宁的小脸儿瞬间垮下来,李清便出声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先去,我与阿姐吃完再去寻你们。” 这话一出,李秀宁瞬间阳光明媚。 “也好,也好。”狄仁杰说着,和李世民一起带着李元芳向县衙走去。 李清摇头笑道:“我看李哥和这怀先生倒真是有缘,一样的爱看热闹。” “我们不是来找武媚娘的么,为何要在这湖州县盘桓?”李秀宁秀眉微蹙,“我看你似乎对这位胖乎乎的老者很感兴趣?” “你可不要小瞧他啊,你们李唐天下能够不被武氏彻底篡夺,还是他从中出力呢。”李清低声对李秀宁说道:“当初武氏想要立侄子为太子,是他仗义执言,说如果儿子继位还能配享太庙,若是侄子继位,可未曾听说天下间侄子给姑姑立庙的。” “如此说来,这位怀先生……应当是化名吧?”李秀宁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李清一笑:“是的,他姓狄,名仁杰,你可以当他是宰相,或者说是大周常务副皇帝……” “另外,他的体质比较特殊,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牵扯到一桩大案,今次我们只需要等待,便可以等到那武氏送上门来,这样可比我们打进神都要轻松得多。” “原来是这样……”李秀宁颔首道,“查案过于麻烦,我还是想看上官婉儿和那个小武媚打一顿那个老妖婆。” “嗯……我看李哥他对这种案子比较感兴趣,那就让他跟着狄阁老混吧,咱俩悄悄地走。”李清对着李秀宁挤眉弄眼地建议道。 李秀宁明显十分心动,但考虑到这样实在是有点坑弟弟,她还是迟疑了一下:“啊,这样不太好吧……” “怕什么,有什么问题我来担着就好了。”李清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说道。 “可是二郎他白龙鱼服,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李秀宁还是有些担心。 李清笑着说道:“放心吧,我已经在李哥身上装了一个防护装置,怎么着都死不了——除非饿死。再说他还有电话呢,有什么事情他自然就给我打电话了。” “嗯……”李秀宁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的提议。 李清是实在不想跟着狄仁杰他们再过一遍蓝衫记的剧情,前世里神探狄仁杰三部曲可谓是他的电子羽绒服,与地下交通站还有YPM一起,是他吃饭时下饭的神剧,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甚至剧情都已经滚瓜烂熟,各种细节都能够记得。 偏生他又是一个忍不住的,为了不去剧透,所以他还是选择带李秀宁出去找个地方玩一玩儿。一来能让李哥过过断案的瘾,毕竟《蓝衫记》堪称是狄仁杰三部曲中最精彩的一案;另一方面,他也想打发打发时间,与其陪着三个大老爷们儿去断案,还不如带着美女游山玩水。 至于说李世民的安危,倒也不用担心,李清真没有忽悠李秀宁,他早就给李世民装上了防御系统,除非老李自己绝食,否则还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想去哪儿?”李清问道。 这话给李秀宁问住了,她嘴里的面条还没吸进去,嘴上挂着一绺面条,一股不应该有的呆萌竟然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能去哪儿?”李秀宁如此反问。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李清如是说道。 “那我想去太阳上。”李秀宁指着太阳说道。 “那个不行,会把咱俩烫死的……”李清嘴角一扯,你这是难为我了姐姐…… “那我们不能晚上去吗?”李秀宁小鹿一般的眼神看着李清,有一种清澈的……且纯净的美。 李清废了好半天的力气,才给她科普明白关于天文学的相关知识。 “那我想去月亮上。”李秀宁再度给李清出着难题。 然而月亮也没法儿去,毕竟他是个不完全体的哆啦A梦,任意门只能开到地球上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宇宙胶囊——那玩意儿的兑换权限在科幻部分,要等到将所有大唐位面统一之后才能够解锁。 于是他只好实话实说,目前法力不足,只能带她在地球上玩儿。 几经考虑之后,李秀宁最终决定去非洲大草原上玩一玩,看狮子和大河马呲牙。 当他给李世民的微信上发了一张李秀宁骑着长颈鹿的照片时,李世民沉默了好久,给他发了几千个“啊”字。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胖灵:我是该称呼你二凤兄弟呢,还是太宗皇帝? 直男如李清,当然是这样的。 吃着晚饭的时候,李秀宁一直在盯着他,似乎把手中的烤肉当成是李清一样嚼着。 李清被瞅的心里发毛,又不敢说什么。 在他看来,这一生气就动辄几千几万怒气值的女人,他根本就惹不起,不去玩儿狂暴战真是可惜了。 同时他也挺害怕,这女人生气起来竟然不动声色…… 今天李清想睡个好觉,于是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果然全是李世民发的消息。 最开始的消息显示来自七小时前:“贤弟,那刘大竟然死了!你说这凶手是从哪儿来的?从地道里来的吗?” 四小时前:“贤弟,这李显也太窝囊了,我想揍他一顿。” 刚才:“贤弟,没想到这曾泰竟然是内卫,这狄仁杰果然是神人也,我想带他回贞观朝!” “又是二郎?”李秀宁甩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凑到李清的身边。 李清嫌弃地掏出一只吹风机一样的东西,对着李秀宁吹了一下。 “可不是吗,一会儿可要回去了,好戏就要开场了。” “哎,你这个是什么东西,怎么吹一下我的头发就干了?”李秀宁好奇地问道。 “瞬间衣物烘干机。”李清甩甩吹风机,将它塞回了系统空间。 李秀宁坐在桌子旁边,双手托腮:“这么快就回去了,我还没玩够呢……” “等这边事了,我带你和李哥还有嫂子他们过来一起玩。”李清笑着站起身。 李秀宁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但李清没听清楚。 “啊?伱说啥?” “没什么。”李秀宁闷声说道。 既然打算下午就打道回府,李清便决定趁着这个上午多玩一会儿。他从球形旅馆中下来的时候,给犀牛添了一堆水果。 犀牛欢快地叫了一声,将水果咬得四处飞溅。 看到李秀宁也从旅馆中下来,李清看看犀牛,又回头看看李秀宁,老脸不由得一红。 他又想起昨天那一万头小鹿了。 “要不……阿姐?”李清试探性地问道:“今天再骑一会儿犀牛?” 他是纯有色心,但是没有色胆。 该说不说哈,昨天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好啊。”李秀宁也没想到李清会突然“开窍”,瞬间多云转晴,一翻身上了犀牛后背,冲着李清伸出手:“来呀,还在想什么呢?” “咳咳,我好歹也是大男人,不能坐你前面啊……”李清扭捏了一下。 “那也行。”李秀宁倒是无所谓,她倒是也理解李清那大男子主义作祟的心理。 借助李秀宁的帮助,李清也爬上了犀牛的后背,坐到了李秀宁的身后。 然后他的手就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还是李秀宁伸手将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腰间,然而李清像个呆头鹅一样,只是把手按在那儿,一动不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装暖宝宝。 女孩子的腰很软,也很纤细,这是李清的第一感受。 鼻尖传来水果的清香,为了转移话题,他开口问道:“啊嗯,怎么有股橙子味儿,是你身上的味道吗?” “是你送给我的唇彩啊。”李秀宁笑着说道。 “啊,对。”李清这才想起来,他又好奇地问道:“那它尝起来也是橙子味吗?” “当然了,你要试试嘛?”李秀宁问道。 “我可以吗?”李清不禁问道。 李秀宁没说话,而是转过身躯,秀目微阖,将嘴唇轻轻嘟起。 由于涂抹着唇彩,李秀宁那粉润的樱唇上透着晶莹,如同初开的蔷薇一般娇艳欲滴。 李清没来由地心脏蹦蹦直跳,阿姐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钓鱼执法要打我一顿吧? 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才伸出一根手指,在李秀宁的嘴唇上轻轻刮了一下。 很软,很润,就像是在触碰布丁和果冻一样。 他把那只手指放进嘴里,嗯……还真是橙子味儿。 李秀宁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正在嗦手指的李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来自李秀宁的盛怒值+10086 李清心里咯噔一下子。 看,钓鱼执法吧?我猜的就没错! 张无忌他妈说的真对,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让你色欲熏心!李清伸手抽在了自己刚刚那只咸猪手上。 李秀宁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清,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 犀牛发出一声惨嚎,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犀牛:有病啊?你们两口子打仗拿我撒气? 犀牛一路撒丫子狂奔,带起来的狂风呼呼劲吹,大草原的气息扑面而来——大草原的气息也并不复杂,说穿了不只有草木泥土的清香,还有各种动物粪便的味道。 为了给李世民带点见面礼,李清选择给他摘两个猴面包。 回到湖州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当他们二人出现在李世民的面前时,差点把他吓一跳。 看到玩得舒心的二人,李世民抱起胳膊,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贤弟与三姐真是快活呀。” 然而李清的一句话,就让李世民心情变好了。 “我给你带了点土特产。”李清说着,摸出从树上抠下来的猴面包果。 李世民正待吐槽,敲门声响起。 狄仁杰推门而入,看到李清也并不意外,他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小清兄弟回来了,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发生什么事情了?”李世民急切地问道。 狄仁杰道:“没时间解释了,快随我来!” 门外是成群结队,手里擎着火把的千牛卫与湖州衙役,狄仁杰出得门去,大喊一声:“诸位!随本阁前去救出太子殿下!” “是!” 穿过几条街道,众人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刚一推开门,便有黑衣人从中杀出,千牛卫立刻迎上接战。狄仁杰率领卫士冲入府内,指着正堂大声命令道:“冲进房中!救出太子!” 千牛卫破门而入,狄仁杰也紧随其后走进房中。 “殿下?殿下!” “国老!”李显的声音从房中传出,不一会儿,李显从内屋走出,急匆匆地走到狄仁杰面前,百感交集地说道:“国老,您可来了……” “您还好吗,殿下?”狄仁杰看到李显无事,松下一口气。 “我没事,我没事。”李显重重地点头,扯过一旁的年轻人介绍道:“忘了给您介绍了,这位就是越王的次子,李规。” “殿下。”狄仁杰拱手一礼。 “国老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李规感叹道,他环视一圈屋内,横七竖八的都是黑衣人的尸体。 确实来的及时,不然的话怕是他和李显也要栽在这里。 “我接到消息,便迅速率领卫队赶到,还好啊,还算及时。”狄仁杰呵呵一笑,看向李显:“太子无恙,真是万幸,万幸啊。” 一旁看了一圈地板的舔灵曾泰忽然说道:“国老,不对啊……您看这屋里的杀手都死了,到底是谁杀的?” 李规和李显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狄仁杰环视一圈,看到了一旁一位熟悉的身影,他走过去指着那具尸体说道:“殿下,劫持您的人,就是这个紫袍人吗?” 李显仔细端详片刻,笃定地说道:“就是他!” “那这屋里的人,可是他杀的?”狄仁杰再度问道。 李显眉头皱起,回想着说道:“外面一乱,屋里的灯就灭了,我只听见几声惨叫,而后就没了声音,再之后您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狄仁杰回头与曾泰对视一眼,蹲下身子,伸手摘下了那紫袍人的口罩。 “啊?” 围着的众人尽皆一愣,包括李世民在内。 “是刘查理?”曾泰大惊。 “啊?这……”李显和李规对视一眼,尽皆骇然。 狄仁杰缓缓起身,将面罩扔到刘查理的脸上。 “殿下,您真的看清了劫持您的人就是他?” “他脸上罩着黑布……我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李显摇着头迟疑地回答。 狄仁杰缓缓说道:“他是死在别处的!” 李规闻言立刻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狄仁杰迅速回头看向李规。 李规皱眉道:“刘查理前天夜里就已经死了!” “您怎么知道?”狄仁杰大惊失色。 “我亲眼看见他倒在血泊之中!胸口还插着一柄钢刀!”李规神色笃定地说道。 狄仁杰闭上眼睛,在脑海中过着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开始抽丝剥茧。 片刻后他睁眼说道:“不好!我们中计了!曾泰,快带太子殿下离开这里!” “是……” 曾泰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一声高喊。 “众军听着,将小院团团包围!” 立刻有千牛卫过来禀告:“国老,皇帝驾到!” “什么?”众人闻言不由得大惊失色,尤其是李显,已经面如土色,两股战战看起来马上就要站不住了。 “皇帝?”狄仁杰也不由得惊愕地问道。 “是的,皇帝就在院外,已经率军将院子团团包围。”千牛卫禀告道。 “皇帝怎么会在这里!”狄仁杰不可置信地问道。 外面还在劝降,大声呼喊着让院内逆党出来投降,否则御林军攻入院内,玉石俱焚。 “完了,完了,全完了!”李显唉声叹气顿足叹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被武则天千刀万剐,扔到山中喂狼。 不过其实他想多了,再怎么着他也是武则天的儿子,顶多是一杯毒酒赐死而已,犯不上喂狼。 “好毒的计策啊,殿下,我们上当了!”狄仁杰面色复杂地说道。 “国老,我们现在怎么办?”曾泰立刻上前问道。 “如果让皇帝看到太子殿下和李规在一起,那太子殿下可就是百口莫辩了!”狄仁杰神色复杂地说道。 “狄国老,不用说了,祸事因我而起,我一人承担!”李规凄凉地说道:“您一定要保住太子殿下!” 他看向李显,深深地拜了下去,随后走到一具黑衣人尸体之前,捡起一柄钢刀。 “李规,你要干什么……”李显大惊失色。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李规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显:“太子殿下,莫要忘记你是太宗陛下的血脉,我去了!” 说着,他将钢刀放在了脖子上。 “殿下!”狄仁杰立刻上前按住李规的手臂:“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还未可轻言放弃……” “国老,您不必劝我,死掉一个李规,能够保全太子殿下,我也算死得其所!”李规面色坚毅。 李显听到狄仁杰的话,立刻扑上来夺下李规手中的钢刀。 “国老,您快说,到底还有什么办法?” 对于狄仁杰,李显是愿意一万个相信,毕竟自己这个太子之位都是人家给保下来的。 狄仁杰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向李世民。 “事情的转圜,就应在这位身上。” “他?”李显面色一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人会有那么大的能量。 “那么,我是该叫你二凤兄弟呢,还是应该称呼你为……太宗皇帝?” 狄仁杰一句话出口,瞬间将在场所有人骇得面如土色。 曾泰指着李世民,上下牙不断地打着架,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光在那“他他他他他”。 李显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也有些意外,他完全没想到狄仁杰会猜出他的身份。 “我可记得,怀先生不信鬼神,为何会轻易相信我就是李世民呢?” “事实上,臣现在仍然不相信鬼神之事,但唯有太宗陛下,我愿意相信鬼神存在。”狄仁杰面色凝重。 “还记得我们在太湖之滨刚刚见面时,在那个卖蜜的老者处吗?”狄仁杰娓娓道来:“小清兄弟扔给那老者两枚铜板,那老者手滑,不慎滑落一枚,当时臣就记在了心上。” “贞观年间所制开元通宝,用料讲究,做工较为细腻。将崭新的真品开元通宝掷于地上,清脆响亮,有一定弹性;时间久远的通宝,因年代久远,内部成分会有变化,铜质尽脱火气,故而声音低沉。” “而自从高宗皇帝即位以来,所制通宝用料不如贞观年间;再者说,从贞观至今,已有五十余年,臣也想象不到如何去做,才可以将通宝保持得宛如崭新出厂一般。”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给我滚下辇来! 狄仁杰的话,令在场之人不由得暗自思索。 “这……仅凭这一点,国老,这……恕卑职愚钝……”曾泰立刻上前捧哏。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舔灵呢,你看看,用自己清澈的愚蠢,衬托出狄国老的高大——这分明就是大智慧呀。 “仅凭这一点,我当然不会下此判断。”狄仁杰笑呵呵地说道:“刚入湖州县城之时,我们一同前去吃面,而二凤兄却称其为‘汤饼’,这可是贞观年间才有的称呼——而二凤兄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岁,自然不可能是从贞观年间一直活到现在的老人。” 是的,武周这个神奇的平行位面是说“面条”而不是汤饼。 “第三点,那就是这位小宁姑娘,试想天下谁人不知皇帝是女人?而她却委实不知,这一点,从她的反应来看,完全不似作假。”狄仁杰笑呵呵地说道。 “另外,小清兄弟仅凭蛛丝马迹,便可断定那刘氏父子因聚麀而生隙,而二凤兄又屡屡料敌先机,为我解开迷惑。”狄仁杰在房间内踱着步,看着李清笑着说道:“在小清兄弟离去以后,我曾派出侍卫多方查探,并未发现任何他们二人离去的迹象,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这说明,他们不是凡人。” “当年文皇帝曾作《威凤赋》赐与赵国公长孙无忌,赋中以凤自比,而这位二凤兄,又以二为行,以凤为名,这才是真正让我确认太宗陛下真正身份的一点。”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狄国老,竟然能够猜到朕的身份。”李世民哈哈笑道:“就算你不说,朕方才也打算挑明身份。” “罪臣狄仁杰……叩见太宗文皇帝!”狄仁杰纳头便拜,身后众人紧随其后,太子李显,越王次子李规,连同千牛卫也一起跪了一地。 *来自李显的开心值+10000 *来自李规的愉悦值+7000 “国老真乃神人也!”一旁的曾泰忍不住舔了一口。 真不愧是舔灵啊,这见缝就舔的本事,真是让人不服不行…… 李世民立刻扶起狄仁杰,笑着说道:“狄国老护我李家苗裔,于社稷有大功,怎能称罪?” 老李对狄仁杰这个柱石可谓是喜欢到了极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开口把胖灵挖回到贞观年间为他效力。 同样的,还有那个武艺高强的李元芳。 “文皇帝面前,不敢称国老……”狄仁杰还在谦虚。 哦他也不是谦虚,在李世民面前他也的确不敢被这么称呼,这可真有点折寿了。 毕竟李世民死的时候,他还是个青葱少年。 “好了,当务之急,是将那毒妇拿下。”李世民环视一周,看向李显,上去就是一脚。 “你这窝囊蛋,祖宗的脸都让伱丢尽了!” 李显连忙赔笑,挨上这么一脚他开心都来不及——李世民毕竟是他的亲爷爷,就算他再不成器,顶多也就是把他这太子给废了,不会要他的命。但外面的武则天可不一样,虽然是他亲妈,但这妈……不说也罢。 儿子李重润尸骨未寒,他又怎敢造次? “皇爷爷!皇爷爷!”李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在地上恸哭不已。 李规似乎打定了主意,将这些年来东西躲藏之下的委屈一哭而尽。 “好孩子,起来吧。”李世民叹息一声,将李规扶起:“贞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放心吧,这件事情定要给你们父子一个交代!” “皇爷爷!父王与孙儿死不足惜,只望这天下,莫要再被那乱国妖妇窃据!”李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他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本来以为全完了,就连全村的希望太子李显都要葬送在这里,万万没想到——诶,爷爷显圣了。 今天自己不用死了不说,还能得偿父王与自己的毕生所愿,这简直是太棒了。 “好孩子,好孩子。”李世民伸手拍拍李规的肩膀。 这时,李清也带着从贞观年码齐的人回到了屋内。 天策军,炮兵,骑兵应有尽有,别说是打武则天了,就是去打奥斯特里茨都够用。 “陛下!请下命令吧!”尉迟恭和李绩一同抱拳道。 “这二位是?”狄仁杰好奇地问道。 李世民呵呵一笑,掺着狄仁杰的胳膊道:“国老,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尉迟恭,这位是李绩……” “原来是鄂国公与英国公在上。”狄仁杰立刻行礼。 尉迟恭与李绩,在这个年代的人耳中可谓是如雷贯耳,毕竟二位国公的事迹过去也没多少年。 止不住好奇心的胖灵再次问道:“那小清兄弟和小宁姑娘是……” “哈哈,贤弟乃神仙下凡,助我大唐万年;至于……嗯,那是我三姐,平阳公主。”李世民终究是没敢说出‘小宁’这两个大逆不道的词语。 狄仁杰皱眉,又摇头道:“臣从未听说过平阳公主,倒是曾听闻陛下有一同母之姊,于大业年间便已不知所踪,莫非她就是那位……” “正是。”李世民立刻回答道,又回头狐疑地看了一眼李清。 不是说只有贞观年间的人…… 李清低声对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我就把所有的分支世界都给改了!这事儿,除了你和嫂子没人知道,所以以后也别提了!” 李世民意外地看着李清,心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啧……还不是真香了? 随后又摇头感叹,这男人的醋劲儿起来啊,真是…… 李秀宁当然也听到了这句话,她只是会心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浓雾逐渐弥漫在整座院中,天策军不断从雾气中涌出,有的拎着火枪,有的甚至推着火炮。狄仁杰看着面前这些穿着奇怪的士兵,还有那绣着“香积寺”的旗帜一脸问号。 这应该……应该不是传说中的玄甲军吧?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便也忍住没说话。 旗帜是李清建议的,要将这支部队经历的所有战斗都绣在旗上——但目前只有一个收复长安之战,为了把地名缩短,便只好写上了香积寺,这样不占地方。 “走吧,跟着朕去会会那毒妇。”李世民一甩衣袖,向外走去。 院墙外的不远处,武则天坐在凤辇上,面色沉静。 左右两班内卫死士擎着火把,侍立在两侧。 “陛下,是否命令内卫开始强攻?”内卫统领站出来问道。 “别着急,再等一等。”武则天神色自若,心态稳如老狗:“我了解李显,他一定会出来的。” “是!”内卫统领抱拳退下。 等了一会儿,院墙大门轰然打开,李世民从门内缓缓走出,身后跟着的,是李显,狄仁杰以及李规等人。 武则天看到李世民,不禁有些恍然。她感觉过来的人身形有些熟悉,却忘了在哪里见过。 但狄仁杰和李显,她却是看的分明。 “站住!再往前走放箭了!”内卫统领大声呼喝道。 “让他们过来。”武则天止住内卫,伸手示意让他们后退。 身后是几千内卫,她不认为李显这几个人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来。 再说她了解李显,这小子虽说有点不甘心,但总体来说是个窝囊废,指望他造反,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除非是他爹李治能从坟里爬出来给他撑腰,不然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 再说,就凭李治?想到这里,武则天不禁有些想笑。 现在她已大权在握,她才是大周的皇帝,一个连兵都没有的先帝,凭什么给李显撑腰? 权力的来源从来不是身份,而是自下而上的,一步步爬起来的武则天当然知道这个原理。只要你手里有兵权,那你就是说一不二。 然而,一行人走到她面前时,却并未像他预想的那样跪下大礼参拜,而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大胆!见到陛下,为何不跪!”内卫统领大声申斥。 李世民呵呵一笑,没有管这个内卫统领,而是老神自在地捋捋胡须,眼中精光闪烁:“武才人,可还认得朕?” 武则天闻言不禁大怒,多少年了,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这个屈辱的封号。自从她从感业寺回来以后,就再也没人敢这么称呼过她,而今却被李世民连皮带血地将这个疮疤揭起,她怎能不怒。 “大胆狂徒!”武则天倏地起身,戟指李世民:“你……” 这个你字刚刚出口,她的手臂便颤抖了起来。 无他,就近一看看得分明,那张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你究竟是何人?竟敢装神弄鬼!”武则天当然认出了李世民是谁,但她又怎敢说出李世民的名字,她颤抖着叱骂道:“来人!将这狂徒乱刀分尸!拖去山中喂狼!” “是!” 左右内卫领命上前,刚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一阵爆响。 两名内卫被打得像筛子一样轰然倒地,身上血液汩汩涌出,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猛地,李世民一声怒喝:“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和朕这样说话!你给朕滚下辇来!” 这一声如晴空霹雳一般震响,直震得周围之人耳中嗡嗡作响。 武则天被这一声怒吼吓得一颤,可她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又哪里甘心束手就缚?很快便回过神来,她再度大声喊道:“来人,把这狂徒给朕拿下!” 左右内卫立刻上前,结果却被从院中涌出的天策军用刺刀一个一个地指了回去。 内卫统领纵身跃起,想要凭借轻功冲过去捉拿李世民,结果面前却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圆口。 他心下一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还未等他有所动作,面前火光乍现,他最后一秒的记忆停留在一片片碎渣迸射而出。 很显然,他被霰弹打成了筛子。 武功再高,也怕大炮;功夫再好,一炮撂倒。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才人,就敢如此托大!在朕面前拒不回话!你以为你窃据神器,篡位夺权,朕就不能处置你?你以为你可以肆意屠戮我李氏宗亲,而不受到任何惩罚?你以为你凭着这手下几千内卫,朕就不能杀你?” 被李世民的威严所震慑,周围悄然无声,在大炮的余威之下,那些被刺刀指着的内卫都纷纷放下武器。 李显虽说是个软蛋,但关键时刻脑子比谁都特么灵活。他立刻拍拍两条腿,一溜小跑溜到不远处跪在地上,对着李世民大礼参拜。 “不成器孙儿李显,叩见皇爷爷!恭迎太宗文皇帝显圣!” “不孝孙儿李规!叩见皇爷爷!恭迎太宗文皇帝显圣!” 李规也跟着跪下,他俩这一跪不要紧,除了天策军以外,就连内卫都跪了一地。 倒不是说内卫不忠诚,实在是被人用枪和明晃晃的刺刀指着,不跪也得跪。 趴在一旁房上的李元芳手一抖,幽兰剑差点没掉下去,多亏他眼疾手快一把抄住。 万万没想到,一路上和他谈笑风生的二凤兄,竟然是大唐太宗文皇帝? 这以后和人吹牛也有素材了,我和太宗文皇帝谈笑风生…… “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朕上!”武则天一声吼,从左右房中冲出无数内卫,向天策军冲杀而去。 然而在巷战之中,霰弹的威力拿破仑早就在葡月暴动时生动且活泼地演示过,霰弹喷发之下,那些内卫无论武艺是高是低,火枪大炮面前人人平等。 这场杀戮只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卫便在天策军的火枪大炮攻势下作鸟兽散,丢下了武则天一个人在凤辇上瘫坐。 “武才人,你且看看她们都是谁?”李清从后面走上来,带上了两个人。 是永徽八年的王皇后,与萧淑妃。 “蝮氏,蟒氏,你们……” 又走上来一位娉婷的少妇,她怀中抱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阿姐……阿姐?敏月……” 随后走上来的,是李治和李贤父子。 “你们……” 每出现在她眼前一个人,她的脸色都要更加灰败一分,除了李治,这些可都是她亲手害死的。 最后出场的,是小武媚娘,还有上官婉儿母女。 看着小武媚娘眼中毫不掩饰的仇恨,她不由得慌张起来。 “武才人!还我儿女命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带你看看大唐的忠臣 小武和武则天相见,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在她看来,都是这个武则天的错,才会让她承担那么多这个年纪不应当承受之痛。 与此同时她还暗自感激李清,若不是因为秦王,恐怕她早就被乱刀分尸,丢进山中喂狼了。 凭心而论,如果是她自己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接纳一个未来会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的。 但其实他想多了,李清身为一根儿钢筋直男,对她真的不感兴趣,看重的也只是情绪价值……啊不对,看重的是情绪值。 不过话说回来,所谓的情绪价值,追根究底不就是折磨人反馈出来的情绪值吗? 武则天是真的破防了,哪怕是什么萧淑妃闹鬼,王皇后作祟,她也只是害怕。但面对少女时期的自己那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她是真的破防了。 人可以骗别人,但不能骗自己。 骗骗哥们儿就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既然已经拿下武则天,李世民便顺水推舟地表示,女人们的事情,就要留给女人们来解决。 他自己则带着一干人等,点齐兵马直取洛阳。 李清也没空去关注这群人是怎么收拾武则天的,单看这情绪值噼里啪啦地往上不停地跳,就知道这手下的挺黑。 武家的核心力量就在洛阳,将洛阳速通以后,四周无不望风而降,立刻宣布重回大唐怀抱。 在李世民的见证之下,李显欣然选择将太子让给弟弟李旦。对于这个皇位,他倒是有那么一点在乎,但相比这条命来说,还是命更重要。 李世民倒也不是那种不教而诛的人,把李显即位之后的那点破事和他一说,他就再也没有了疑虑,直接就选择了退位,带着老婆孩子去永徽朝开开心心地生活去了。 李治:不是,叔父你拿我这当垃圾场是吧? 对此李清表示,怎么着这都是你儿子,你不收留谁来收留呢? 李世民在临走之前,对狄仁杰和李元芳发出邀请,让他们前往贞观朝。狄仁杰和李元芳倒是应允的他的提议,只是要在这边等上一年,等到李旦安顿好朝政之后,他才好放心离去。 为了避免狄仁杰如同历史上一样噶的比较突然,李清给他塞上一颗丹药调理身体。 反正情绪值都是从李哥一家薅的,卖个人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李清还送给他和李元芳一人一部手机,并教会他们如何使用。在得知这东西可以跨着世界和他们交流之后,二人如视珍宝地将手机珍而重之地收起。 一切安顿完毕后,李清一行人回到了贞观十三年。 本来李清打算歇两天,但是李世民提议想要去非洲大草原上玩一玩。 无他,那天的那头长颈鹿已经成了他的怨念了。 “李哥,其实有个不太成熟的建议。”李清坐在沙发上伸手挠挠屁股,十分不雅地对李世民说道:“不知道伱有没有觉得,打孙子这件事有点儿打腻了?” “我都懒得打了……”李世民唉声叹气地说道:“老百姓都知道,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说实在的,从李小三往后,我打着都嫌累手,相比于他们,我更在乎的是我辛辛苦苦开创的大唐!” “再这么打下去,迟早有一天大唐我都不在乎了。”李世民疲累地摆摆手:“就像你说的那样,累了,毁灭吧……” “所以啊!”李清一拍大腿:“咱后世总得去,这次咱就不拘泥于长安城这一隅之地了,要不我领你去安西都护府看一看,就……嗯,领你看看我大唐的忠臣。” “忠臣?”李世民眼前一亮,随即有些不太相信地看向李清:“你莫不是又在骗我吧,贤弟。” “首先,我可没骗过你;其次,我们要去见的的确是忠臣;最后,他们绝对称得上是流芳百世。”李清的表情十分认真。 李世民闻言不禁肃然:“既是我大唐流芳百世的忠臣,那我说什么也要见上一见。” 对,不见怎么薅你情绪值呢? 想起李哥那发达的泪腺,李清翻遍了系统也没翻到止泪的东西。 倒不是想给李世民用,他怕自己也憋不住。 “那就说定了,咱们从大草原回来之后,贤弟就领我去见一见我大唐的忠臣。”李世民一边说,还在畅想忠臣到底是什么形象。 是像杜甫一样有才有学,还是像狄仁杰一样擎天保驾? 想到这儿,还真有些期待呢…… 答应好的大草原几日游,李清也没打算放鸽子。 马上就要拉李哥血压了,拉血压之前怎么着也得让人放松放松不是吗? 就算生产队的驴,他也不能天天总拉血压啊,更何况是我至亲至爱的李哥。 在他们出发的当天,大唐去倭奴国“贸易”的船队也正式起航。在李清的建议下,船队的旗舰被通体漆成了黑色。 黑洞洞的炮口,和黑黝黝的船只更配哦。 天策军已经扩编到十万,维持这么一支强大的常备军,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这时候不找小鬼子贸易,更待何时? 与此同时,牛进达也率领蒸汽铁甲舰踏上前往殷洲的道路。老将军雄心勃勃,誓要为大唐寻到李清所说的高产作物。 其实李清让他们寻找高产作物不是目的,其真实的目的在于促进远洋科技的发展。 …… 草原上矗立着三个便携旅馆球,又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李清和李秀宁住一间,李世民一家住一间,涎皮赖脸非得要来蹭一蹭的李治与李小三住一间。 可怜的老实孩子李贤,和他的阿耶根本玩不到一块去。反而是那个臭不要脸的李小三,和他表里比兴的皇爷爷堪称臭味相投,有事没事就一起约个麻将。 但有李明达的时候,李治是决计不会和李小三一起玩的。现在的李治正抱着李明达在骑犀牛,小李治在一旁悻悻地看着,嘴里骂骂咧咧的明显是在祝大李治身体健康。 “贤弟果然好神通啊。”李世民躺在躺椅上,脸上挂着一只大墨镜:“此等享受,我之前可真是想都不敢想……” “能够结识叔叔,也真是我李家的幸事。”长孙皇后在他边上附和着,看着远处正在树上给李秀宁摘果子的李清,笑着说道:“你看三姐瞧叔叔那眼神,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样。偏生叔叔又是个木头,哎……” “谁说不是呢……”李世民挤眉弄眼地凑过去,给长孙皇后讲述李清跟他说的那个“亲吻”事件。 长孙皇后听完,哧地一声笑出声来,随后又觉得这样十分不雅,掩着嘴憋了半天,才把大笑的冲动憋了回去。 “叔叔倒也真是个妙人儿。”长孙皇后莞尔道。 “你是不知道贤弟是怎么说三姐的,他说三姐是禽兽,总欺骗他的感情。” 李世民掰着一只橙子,递给长孙皇后一半。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三姐怎么说也是我李家凤凰,贤弟这块木头正好和她般配。” “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当心三姐听到收拾你一顿,我可不为你说情。”长孙皇后被李世民逗得咯咯直笑。 “你看李小三那个电灯泡,真是不知死活……”李世民指着那边由于过于无聊,而撒丫子去找李清想要蹭个果子吃的李小三。 长孙皇后以手搭凉棚,顺着李世民指着的方向看去,正巧看到李小三被李秀宁一脚踹回这边。 “呀,太祖父,太祖母……” 被踹回来的李小三丝毫不觉得丢人,像没事人一样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那个,你俩打不打扑克,我刚和太叔祖学了一招斗地主……” 话还没说完,李世民就指着一边开始下逐客令。 “你小子一边儿去,去那边带着你爷爷玩去。” 这小子也不知道随谁,满地当电灯泡呢? 李小三看着还没自己胸口高的爷爷,不由得感叹一声,无奈地拎着手机走过去找他。 自己什么时候混到和十岁孩子一起玩儿的程度了?李小三开始怀疑人生。 那边的树下,李秀宁手里捧着果子,高声问树上的李清:“阿弟,这果子怎么有股子酒味儿啊?” 李清摘下最后一颗果子,精准地投掷到李秀宁的怀中,随后他从树上一跃而下,伸手从李秀宁怀中掏出一只果子。 “这果子,当地人称‘玛鲁拉’,里面含有少量酒精……来,你尝尝。”他剥开一只果子,送到李秀宁的嘴边。 李秀宁凑过去,轻轻咬上一口,细细品了两口,说道:“有些淡淡的酒味儿,吃起来的味道很像核桃……唔,还挺甜,就是味道有些怪。” “走,回去给李哥他们整点尝尝。”李清说着,带着李秀宁向便携式旅馆下面走去。 看到李秀宁怀里兜着的果子,李世民不由得笑着问道:“贤弟,三姐,你们这是摘的什么果子?” “马鲁拉果,剥皮尝尝,挺甜。”在李秀宁酡红的面色中,李清从她的怀中掏了两个果子,扔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剥开一个递给长孙皇后,又给自己剥了一个放入口中。 “嗯,挺甜,味儿怪了点。”李世民锐评道,然后大声招呼李治和李明达:“李治,兕子,过来吃果子!” 为了区分小李治和大李治,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决定,大李治直呼其名,小李治就叫稚奴。 听到喊声,小李治还有李小三也跑了过来。 对于吃,这俩人也很上心。 除了李明达之外,所有人都分到了几个果子。李明达气鼓鼓地看着众人,嘟着嘴怏怏不乐。 还是李清掏出几颗荔枝,才让李明达喜笑颜开。 在一旁晒了一会儿太阳,李世民便叫着长孙皇后起身去拍照。二人和各种被桃太郎丸子驯化过的动物合影,李清在边上充当摄影师——没办法,这些人里只有他会照相。像李小三,还有李治,这俩人不愧是臭味相投,拍出来的照片好像特么凶杀现场。 反正体验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找他俩拍照了。 李世民似乎对狮子情有独钟,尤其是那种头上鬃毛浓密的雄狮。但是在李清和他解释“只有雄狮才有鬃毛”之后,他就再也不和狮子拍照了,转而将目光盯上了斑马。 很不幸,斑马这东西远距离看还好,但近距离一看,长得基本上就是色彩比较奇葩的驴。 感觉有些幻灭的老李无精打采,直到李清给他找来河马还有大象给他表演呲牙之后,他才开心起来,拽着长孙皇后不停地和动物合影。 傍晚时分,拍完照意犹未尽的李世民坐在一旁,拎着平板电脑在选壁纸。李清支起一个烤架,准备烤串。 “李治,小三,别玩了!”李清大声喊道:“小三去帮我把碳烧上……李治你过来,你把这些肉都穿到签子上。” 二人兴致勃勃地过来,开始帮李清打下手。 晚上的肉食比较丰富,但没有什么野味,都是正常吃的牛羊肉。毕竟野味这种东西,李清也不会收拾。 给他个大熊掌,他也不会烤哇!就算会烤他也是会嫌麻烦不弄。 “阿姐,尝尝。”李清将一串烤好的牛肉递给李秀宁,又分出两串,递给李世民。 “嗯……不错。”李秀宁秀眉微挑,赞许地评价道。 一旁的两大只和两小只馋得直流口水,本着弟于长宜先知的道理,李清先选择投喂两小只。 李小三刚想抱怨一句,冷不防听到一声象吼,还夹杂着啾啾的声音。 “怎么回事?”他悚然一惊,回头向着象吼的地方看去,是一群迈着八字步的大象,其中一头雄壮的大象正在用鼻子卷着马鲁拉果的果树,不停地摇动着;树上骑着几只猴子,猴子们惊恐之余,正在摘取果树上的马鲁拉果,向那头大象投掷而去。 李世民也觉得新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头大象。 “嗨,吃那个果子吃多了,这大象现在正处于耍酒疯的状态。”李清看着那头大象,不由得哈哈大笑:“你们瞧那几个猴子,像不像气急败坏的李小三?” *来自李小三的怨念值+200 下一站!安西都护府!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是认真的 李小三生气也只是无能狂怒,毕竟在场的每一位都是他的长辈,就算年纪比他小了二十岁的李明达,论辈分都是他的姑奶奶。 这个圈子需要更年轻的新人,李小三如是地想着。 饭后,在背诵高祖事迹的李小三忽然问道:“太叔祖,不是说要去武德朝吗?咱什么时候出发啊?” “等等,不着急,等我和你太祖父从西域回来的。”李清如是说道。 看来这小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给李渊上眼药了。 但你要说给李渊上眼药这事儿李世民支不支持,那他肯定是支持,如果不是最近比较忙,他甚至都考虑要不要亲自下场背点高祖事迹。 其实倒也不是很需要,毕竟作为亲历者,李渊干的那点破事他烂熟于心。 到时候就让李小三和李治带头冲锋,他在后面做好人吧。 夜间,李清坐在卧室里,整理着系统中的资料。 船队业已出发,在系统监控的地图中,已经到达本州岛。 希望旗舰的舰长裴礼和马润……不是,是海军陆战队的一营营长李梅不要乱惹事,我们大唐可是带着和平和善意来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位水手走失,唐军正派人搜查。 而李梅在带兵搜查的时候,不注意把烟头扔在了墙角,引发了一场大火。 当然了,这和他关系不大,因为他刚刚听到了李秀宁的求救声。 “怎么了?”他迅速冲到浴室边上,隔着门关切地问道。 “扭到脚了,你来扶我一把。”李秀宁在里面说道。 李清深吸一口气,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挡着眼睛推门而入。循声摸到李秀宁身边,给她盖了一件浴巾后,李清便抱着她回到了卧室。 “怎么事儿,还给自己扭了?”将人放在床上后,李清关切地问道。 李秀宁深吸一口气,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双大眼睛控诉地看着李清。 “脚疼。”李秀宁言简意赅地说着,将两条素裸玉白的小腿从被窝里伸出,递到李清的身边。 正所谓灯前月下看佳人,比白日更胜十倍。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晶莹如玉。 李清强忍着不再去看,只当李秀宁是钓鱼执法,毕竟那对小脚丫上根本没有任何扭伤的痕迹。他当机立断摸出一颗药丸子递给李秀宁,坐在她身边哄着她道:“听话,把这药吃了就不疼了。” 李秀宁没说话,而是换了个姿势倚靠在枕头上,将两条腿塞到了李清的怀里。 李清:? 伱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哪个干部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 “阿姐,男女授受不亲。”李清义正辞严地伸手捉住李秀宁的两只小脚,强忍着不去想那柔弱无骨的手感,把它们放在了一旁,“你还是把药吃了比较好,那个疗效可比按摩好多了。” 李秀宁现在有点儿开始怀疑了,到底是自己的魅力不行,还是说阿弟在某些方面不行? 呃……不会真是自己的魅力不行吧…… 想想自己自幼时开始就是力A速A的弱女子,二郎幼时曾经因为挨揍而说自己男人婆嫁不出去……或许真如二郎所说,男人都喜欢温柔的? 可不对啊,李清家里放着的那个上官婉儿她也见过,论美貌即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很漂亮,难道真是他不行? 李秀宁自我怀疑的目光,逐渐变成了怜悯。 若是阿弟真不行的话,倒也没什么,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个,二人情意相通就好。 就像他说的那样,女娲娘娘在给你打开一扇门的时候,同时也会关上一扇窗,或许这就是成仙代价吧。 她又转念一想,刚刚的逻辑根本就行不通——李清可是连死人都能医活的,他自己那方面的问题又怎么可能治不好? 莫非他真是天生木头? 于是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开始琢磨给李清挖坑。 正所谓请将不如激将,就这样办! 李清当然也注意到了李秀宁那逐渐离谱的目光,他心下警觉地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李秀宁伸出小脚,在李清的脸上蹭蹭。 淡淡的茉莉芬芳萦绕在鼻尖,李清真搞不懂为何漂亮女生连脚都是香的。 “你肯定没憋什么好心眼儿,”李清伸手捉住在他脸上蹭着的脚,化身名侦探柯南:“说,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唔……不说。”李秀宁依旧是那副怜悯的目光。 感觉自尊心受到挑战的李清伸手在李秀宁的脚心开始挠痒,李秀宁吃痒,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说!不说继续给你上刑!”李清装出一副凶狠的表情。 “唔,哈哈哈……阿弟,你别挠了,我说我说……”李秀宁喘息两下,开始祸水东引:“二郎说你家里放着美婢,竟然还是元阳在身,可能是不行……” “什么不行?”李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倒也不怪阿弟总躲着我,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李秀宁目光流转,见李清逐渐落入她的陷阱,便故意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故意再次激将道:“不过你放心,我这个做姐姐的是不会嫌弃你的……” 李清真的生气了,感受到了这所有男人都无法承受之侮辱,他真的出离愤怒了。 “嘿,我今天非得让你见识见识,到底我行不行!” 说着,李清欺身上前,就要掀开李秀宁身前的被子。 “阿弟,发癔症可要不得……”李秀宁唇角漾着淡淡的笑意。 李清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却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肯定是阿姐故意引诱我上当,让我破防之余掉入她的陷阱之中,到时我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呵,女人。 这样想着,他缓缓起身,手上也松开那床被子。 见李清突然就大聪明起来,李秀宁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该不会是演的太过,被他看穿了吧。 “早点休息吧阿姐,明天还要去海边玩儿呢。”李清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揉,转身走出卧室,不带走一片云彩。 留下一脸愕然的李秀宁坐在床上发呆。 第二天,一直到吃午饭,李秀宁都憋着一股子气不和李清说话。 长孙皇后见到闹别扭的二人,不由得轻轻一笑。 “三姐这是吃瘪了。”她对李世民如是说道。 “能让三姐如此吃瘪的人,贤弟是第一个。”李世民悄咪咪地对着李清伸出大拇指,“他是这个……” 话还没说完,面前就飞来一海螺。 要不是躲得快,就被海螺击中了。 远处的李治正在陪着幼年的自己和李明达堆沙子大明宫,李小三在一旁拎着铲子和小桶赶海。他现在迷上了挖沙子的感觉,尤其是在沙坑里捉螃蟹。 “三姐,你这是怎么了?”老李心有余悸地问着李秀宁,语带关切。 “李清这个木头!”李秀宁气鼓鼓地捏着可乐罐子,“他……他不是男人!” “急了。”李清在一旁乐呵呵地调侃,“我才不上你的当,你就是想钓鱼执法让我上钩!” “走喽!冲浪去喽!”李清蹦蹦跳跳,拉着惊声尖叫的李小三冲进海中。 长孙皇后看着随着海浪忽上忽下的李清,对李秀宁说道:“对于叔叔这种木头,三姐你千万不要暗示,暗示他是不会听懂的,我建议你还是有话直接说比较好。” “再说,他可是还没摸过女孩子的手,指望他对你主动可不太现实,我认为……唔……”长孙皇后稍稍想了一下措辞,对李秀宁说道:“既然他不主动,那为何你不主动呢?” “我当然主动了!昨天我都故意摔倒在浴室了。”李秀宁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可是木头,你这是在指望木头开窍。”长孙皇后怒其不争地说道:“你就不能更明白一些,来一点直接的?” “直接的?”李秀宁喃喃自语。 “直接的。”长孙皇后予以肯定,“间接迂回的战术,对他绝对不起作用,不然上官婉儿早就得手了,还能等到你么?” “观音婢说的对,阿姐莫不如学一学男儿告白。”李世民呵呵笑道,“就像当初我在高家向观音婢告白心迹一样……” “是吗?”李秀宁眼中重新燃烧起灼灼火焰。 远处,刚刚学会冲浪的李小三,正被大白鲨追杀。 李清跟在不远处,骑在虎鲸的背上。 听着身下的虎鲸传来一阵阵莫名的声音,李清想起后世科学研究说虎鲸们有自己的语言,于是便给自己吃了一片虎鲸语的翻译魔芋。 刚吃下魔芋,就听到了下面虎鲸的话。 “你们***了个*的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这***的大白鲨闯进**的老子的水域!别让我背上这**可爱的两脚兽看了笑话!” 这一段话含妈量极高,果然科学家们说的没错,虎鲸们都是温文尔雅的掠食者。 “嘿,大家伙。”李清伸手拍拍它的后背。 “嘎?你他娘的能听懂虎鲸的话?”虎鲸的小眼睛往后一瞧,不由得喜道:“哎,打个商量了,两脚兽,能不能让岸上那两个两脚兽幼崽也骑在俺背上玩玩儿?” 李清:…… 你们虎鲸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很快那头大白鲨便在虎鲸们的围攻之下葬身鲸腹,李小三惊魂未定地扶着冲浪板,大声喊道:“太叔祖!刚才追我的那是什么比玩意儿?” “大白鲨!”李清大声回答。 在虎鲸的帮助下,李小三很快被送到岸边——是被虎鲸用尾巴扇起的浪涛冲回去的。 在得知虎鲸们并不危险之后,李治和李明达也跑去虎鲸背上玩了好久,直到傍晚虎鲸们才恋恋不舍地送他们两个回到李清身边。 被两个小家伙骑过的虎鲸都觉得倍儿有面子,在他们眼中的人类,就像是人类眼中的猫咪一样可爱。而像这俩两脚兽幼崽,更如同小奶猫一样令人心化。 为了表示友好,虎鲸们给李清送了两条魔鬼鱼作为礼物。 两小只冲着虎鲸群挥手告别,虎鲸们也接连喷水向两个小家伙回复。要不是气氛不对,李清说什么也得放一曲友谊地久天长。 见李清走了过来,李世民立刻问道:“贤弟,刚刚那黑白色的鱼到底是什么?看起来身形颇为庞大,不会是传说中的鲲吧?” “那不是鲲,是虎鲸。”李清笑着给李世民解释了半天鲸鱼和鱼的区别。 夜间,李清依旧是在系统地图中监控唐军动向。 牛进达的船队已经抵达了大概关岛附近的位置,而本州岛上的唐军似乎已经站稳脚跟,正在向藤原京的方向行进。 应该是去传播王化的吧?毕竟我大唐一直以和为本。 系统之中,德宗年代的时间段一共有两个可选,分别为泾原兵变的建中四年,以及贞元十九年。 由于李世民给后世子孙擦屁股有点儿腻了,于是李清便选定了贞元十九年,打算去西域让李世民散散心,舒缓一下心情。 总这么绷着,再给我李哥憋坏了。 李清在房间里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哼着小曲儿。 敲门声响起,不用问也知道是李秀宁。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 “阿姐?这么晚还不睡觉啊。”他笑呵呵地说道。 “有事要与你说。”李秀宁面色严肃。 见李秀宁这么严肃,他以为是有什么大事,便侧开身子让她进来。 “啊,说吧。”李清站在一旁,等李秀宁开口。 “你坐下。”李秀宁示意他坐在床上。 李清依言照办,刚坐在床上,一抬头正好看见李秀宁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压迫力十足。 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甚至还有些心虚。 就……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吧? 在一瞬间,他甚至将这辈子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听好了,”李秀宁精致的下颌轻挑,“我看上你了,想和你成亲,我是认真的。” 见李清瞪大眼睛惊愕地看着她,李秀宁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必有心里负担,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如果你对我没有任何想法,我并不会怪你。”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到长安,夺了鸟位 这次出发之前,李清收到一个特殊的任务。要求也很简单,就是从凤翔出发,步行前往安西军的驻地。 李清本来也不想腿儿着去,但是奈何完成这项任务后会将调兵权限开放到两万人。 于是现在三人便沿着丝绸之路,一路向西,向龟兹城而去。 为了安全起见,李清提议带上了李世民的专属高达——尉迟恭,这也是为什么是三个人一起走的原因。 毕竟李世民和尉迟恭这对黄金组合比较靠谱,一个射手一个肉核冲脸,可谓是相当完美的搭配。 李世民对腿儿着去倒是没什么意见,本来他就是马上皇帝,凭良心说,当年征战天下的时候可比现在苦多了。 就当忆苦思甜吧,更何况现在也不是那么的苦,毕竟他的骆驼上还有李清给他搭的凉棚。 李清同样也有,他坐在骆驼上,眼睛盯着前方时不时地发出傻笑声。 边上的李世民终于忍不住了:“贤弟啊,你到底怎么了这是?” 李清发呆地看着前方:“嘻嘻嘻嘻……嘻嘻嘻……”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 算了,不和贤弟一般见识。 就是这好好的贤弟,怎么突然成傻子了? 李世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说实话,李清现在其实也挺后悔,在家好好抱着阿姐度假不好吗,非得来这么个大漠之中受苦?更何况还是骑着骆驼…… 他也算是负距离感受了大唐公主的热情奔放,尤其是这位堪称大唐第一公主的女人。 一边回味,一边揉着老腰,还在那像个傻子一样嗝嗝地傻笑。 他当然不会和李世民说为什么,难不成还能说你姐过于热情?我李清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从今往后这称呼的确得改改了,伱管我叫姐夫,我管你叫李哥……也不是不行? 好在现在临近冬季,也并不算十分热。除了太阳毒辣一点儿,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李哥,热不?”李清坐在骆驼上扯着脖子问道。 “还行。”李世民摇着羽扇,笑呵呵地说道:“有贤弟这凉棚,还有这鹅毛羽扇,倒也不会太热……”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骆驼:“我就怕这骆驼觉得热。” “放心吧李哥,就算你热死,这骆驼也能扛住。”李清笑着揶揄了一句。 “敬德呢,你热不?”李清又看向尉迟恭,科学上讲黑色吸热,他有些担心尉迟恭的肤色不太适合在沙漠中走。 “嗨,这才哪到哪儿。”尉迟恭哈哈笑着说道:“放心吧秦王,俺老黑扛热的很!” 嗯,倒也没毛病,毕竟非洲那块儿的人都和他肤色差不多。 约莫走到傍晚,远处出现一缕炊烟。李世民指着炊烟方向说道:“贤弟,这荒滩之中尚有人烟,你我三人莫不如在那边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 “好主意。”李清走了一天也累了,那骆驼多少有点儿硌屁股。 倒不是说他娇气,主要还是没怎么骑过骆驼,屁股当真是有点受不了——说到底还是娇气。 行至近前,是一处颇具胡风的客栈。小二见到三人前来,立刻迎上前热情地问道:“几位客官里面请,小店有上好的葡萄美酒,刚宰的羊肉,您看您几位吃点什么?” 李清将行囊放在桌子上,发出噗地一声响:“给我们加满水,外面的骆驼也好好喂喂,再来十斤手把羊肉,三坛葡萄酒,别上来就缺斤短两啊。” “看客官说的。”小二本来脸有点垮下来,听到李清点了酒肉之后立刻变出一张笑脸,但他又有些迟疑地问道:“十斤羊肉,您三位吃的完吗?” 说着,他有些狐疑地看着前面的李世民还有李清,这俩人看起来这么瘦……吃个五斤都费劲,更何况是十斤羊肉? 随后他就看到尉迟恭下了骆驼,看到他那壮硕的身形,他立刻说道:“十斤羊肉是吧,您三位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就尉迟恭那个体型,小二估计这三人点十斤羊肉都是有点保守了。 等候片刻,小二端着酒肉从后厨走出来,放在了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李世民是真饿了,也不管那么多,抓起一块羊肉连料汁都没蘸,直接就往嘴里塞。 “撩咋咧!”他含混不清地对小二说道。 本以为这种偏僻的西域小店煮出来的羊肉味道不会很好,但万万没想到,简直出乎他的意料。 谁知,听到他这句话,小二一愣,试探性地问道:“听口音,您是关中人?” “是啊,怎么了?”李世民笑呵呵地答道。 小二当即露出笑容:“那三位可是从长安中来?” “啊。”李清点点头。 店内人也不多,小二听到这声肯定的回答后便凑到近前,一脸歆羡地问道:“那,长安什么样啊,能和小的说说吗?” “长安啊,长安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李清笑着为小二描述道:“光长安的朱雀大街,就足足够二三十匹马并排行走,更别说人了,恐怕呀,长安城里的人比你这辈子见过的人都要多。” “那……那么多人,在长安城里生活不挤吗?”小二一脸憧憬地问道:“若是在长安城开上这么一个客栈,那得有多赚钱啊……” “哈哈哈……因为长安城足够宽阔,足以容纳这么多人生活,所以也并不拥挤。”李世民笑着回答道。 小二啊地感叹一声,又说道:“我曾经去过沙州城,不知长安和沙州相比,会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如果能够拆分的话,怕是长安城能拆出十多个沙州出来。”旁边桌子上的客人哈哈笑着说道。 “这么大呀……”小二吃了一惊,又怅然若失道:“可惜我生在沙州,从未去过长安,以前总听人说长安繁华,可从未亲眼见过,打我记事起,这片就被吐蕃占了。” 这话一出,店内悄然无声,唯有一阵阵叹息。 自从西北诸州沦陷之后,唐人便一直处于吐蕃的奴役之中,诸州军民无日不盼王师重临,驱赶吐蕃收复诸州。 “兄台既是从长安来……”邻桌的客人冲着李世民与李清一抱拳:“不知长安之中,可还挂念着我等?” “嗨,还记得什么呀,”另一桌的客人唉声叹气道:“朝廷要有那个能力收复西域,我等还用被那吐蕃人奴役?贞元二年镇海军节度使上书请击吐蕃,然而其余众节度畏惧自己实力被削弱,根本不肯出力,两河数十州日夜期盼王师,可王师却……唉!” “谁说不是,你看我这一身人不人鬼不鬼的,妈的。”邻桌客人叹道:“那吐蕃番子强令我等汉人改穿吐蕃服饰,只有他娘的每年正月初一才允许我等汉人穿汉家衣冠拜祭祖先,拜祭结束后还要将衣服脱下再藏起,以待来年再用!” “看看我这头发?兄台方才是否以为我是胡人?”另一桌的客人指着自己的脑袋对李世民说道:“可我是汉人啊,那吐蕃番子为了奴役我等,强令汉人辫发,若有不从者,便强行髡发……唉!” “朝廷到底何时才能出兵,复我汉家河山,正我汉家衣冠!”邻桌客人以手敲桌,哀声叹气。 李世民的眼眶红红的,若是这些人已经被吐蕃同化,倒也没什么。可这大唐遗民几十年泪尽胡尘里,一年一年盼望王师,却一年一年地失望。悲伤之余,他又有点后悔没有带着李治和李隆基过来。 *来自李世民的悲痛值+5000 让他们两人看看,自己到底种下了什么因,收获了什么果。 若是吐谷浑尚在,吐蕃怎能如此坐大?若是李隆基没弄出这么个安史之乱,安西北庭又怎会因为防务空虚,而被吐蕃贼子趁虚而入? 尉迟恭这黑铁塔一般的汉子闻言不禁也有些悲伤,含泪多吃了两斤羊肉。 “不说了,不说了,喝酒!”邻桌客人举起酒碗,大声吟诵着杜甫的春望。 老实讲,现在的局面倒也不是很怪当朝的皇帝德宗李适,毕竟他也不是不想收复安西,而是不能。 节度使的内耗以及吐蕃日复一日对西南的袭扰,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根本无暇他顾。 第二日,三人临走之前,小二特地给他们多装了几个饼子,还有几个水袋,让他们在路上用。 “我等皆是唐人,客官不必称谢!” 小二哥站在客栈门口,挥手向二人道别。 此次上路,三人的心情不复昨日那般,而是面色沉重地坐在骆驼上,良久无言。 “贤弟。”直到中午,李世民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怎么了?”李清嘴里叼着一个饼子。 “原本我以为,这两年已经看得淡了,就像前日与你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李世民说着,长叹一声:“可今日,我算是明白了,这重整河山,不光是为了大唐天下,更是为了这些心系我大唐的军民。” “只要想到有大唐的臣民在吐蕃的奴役之下,我这心就不舒服。”李世民仰天叹息一声。 “何止是你,我也难受。”李清伸手搓搓面前的驼峰:“难受又有什么办法?走吧。” “去长安吧。”李世民坐起身:“为兄想通了,不能因我个人一时的情绪,就置这数百万黎民而不顾。” “现在想去也晚了,咱还是先把眼巴前儿的事情给办了吧。”李清摊摊手:“就算你去长安,李适也未必认你这么个祖宗,还是先把忠臣们找一找,然后杀到长安,夺了鸟位……” 一下说顺嘴了,差点就把他李适做得难道我哥哥做不得秃噜出来。 坏了,这下不是李清了,而是黑旋风李逵啦。 “秦王所说,甚合俺老黑之意!”尉迟恭率先捧哏。作为李世民的马仔中最为忠实的那一个,他是绝对拥护老李的。 “他敢不认!”李世民霸气无比地说道:“朕大耳瓜子抽他!” “是是是,人家弓箭手把咱仨射成刺猬,你就高兴了?”李清一脸鄙夷地看着李世民:“你就这么拿哥们儿的命开玩笑?” 李世民刚想说话,便看到尉迟恭忽然警觉起来,他立刻问道:“敬德,怎么了?” 尉迟恭伸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四下仔细感知,半晌后指着右前方说道:“陛下,那边似乎有喊杀声。” “走,过去看看。”李世民策动骆驼,向尉迟恭指着的方向走去。 走了差不多有二三百米,三人翻越过一座沙丘,便看到前方谷底中央围着一队唐军模样的小队,各个手持长枪,将一堆看似辎重的车辆围在周围,像刺猬一样指着外围;四周的吐蕃人正围着他们打马狂呼,间或张弓搭箭射向他们。 好在这队唐军甲胄齐备,弓矢暂时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多伤害,但吐蕃人的目的显然不是用箭射杀他们,而是消耗他们的精气神,等到他们疲惫之后再一举冲杀。 “这些难道是我大唐军队?”李世民不由得皱眉问道:“不是说整个安西都护府已经沦陷了吗?为何还有这么一支唐军小队?” “他们的确是唐军。”李清笃定地说道,“看样子,应该是隶属于安西都护府的人。” “贤弟,我弓呢?”李世民闻言,不由得向李清一伸手。 既然是唐军,他便没有理由袖手旁观。时间可不等人,有什么疑问,等到击退这些吐蕃狼崽子再说。 李清立刻将他们二人的战马放出,并贴心地给尉迟恭准备好了铠甲和马槊。 “谢秦王,不过俺老黑用不着这个!”尉迟恭哈哈一笑,没有去接铠甲,而是将上衣脱下,露出一身虬结的黑色肌肉。 大热天的穿上铠甲忒也不爽利,不如光着身子,这样既不热,又施展得开。 他提起马槊,翻身上马,豪放地对李世民说道:“哈哈哈哈……陛下,这么几个吐蕃崽子,够咱俩杀的吗!” “够与不够,先杀了再说!”李世民哈哈笑着,跃马持弓向吐蕃方向打马而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安西,运粮队 这支疑似唐军的运粮小队,总共不过五十余人。而围困他们的吐蕃骑兵,却足足有二百余骑。 仗着数量上的巨大优势,吐蕃骑兵并不急于进攻,反而是一种猫戏老鼠的态度,绕着这支运粮小队时不时射上一箭。 其中固然有消耗他们精神气的意思,但更多的,则是戏耍的心态。 “队正,这群畜生要干什么?”一位士兵紧紧手上握着的长枪,稍稍将头低下,防止羽箭透过面甲缝隙射到眼睛。 被称呼为队正的人冷笑一声:“耍咱们玩呗,这些年你还不了解这群吐蕃狗?占尽优势便极尽嘲讽,稍有劣势便作鸟兽散,最是欺软怕硬!” 说罢,他在手上吐了两口口水,在长枪上蹭蹭,一双炯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群骑兵。 “队正,这吐蕃狗不少啊!”他另一侧的一名士兵说道。 “二憨,你怕了?”队正依旧在盯着面前绕圈的骑兵。 “怕?俺怕他来的少,俺杀不够本!”二憨咧着嘴,饱经沧桑的脸上显得沟壑纵横,“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 “放你娘的屁!”队正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这一仗,咱只能胜!不能败!咱身后可是两州乡亲们拼了命给咱筹集的粮草!那些死难的弟兄们,还有被吐蕃狗杀害的乡亲们可在天上看着咱们呐!龟兹城的弟兄们还在等着咱们呐!” “放心吧队正,俺就是死,也得到龟兹城后再死!”二憨面色坚毅。 就在此时,围困许久的吐蕃骑兵终于动了。领头者说了一句叽里咕噜的话后,苍凉的号角声吹响,这些骑兵绕了最后一个圈,集合成一个尖锐的锥形,向唐军运粮小队快步前进。 距离大概三十多步的时候,队正大喊一声号子,唐军立刻集合,面向吐蕃骑兵的方向,贴住辎重,将手中长枪尾部戳在地面,准备抵御吐蕃骑兵的冲击。 与此同时,在吐蕃头人的大声命令中,吐蕃骑兵开始全速冲锋。 吐蕃头人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且嗜血的光芒,在他看来,这五十多人的唐军运粮小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需要一个回合的冲刺,便可轻易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 然而他失算了,他手下的骑兵们疾驰过去,却未曾冲开哪怕一个口子。伴随着战马“恢恢”的惨叫声,前几排骑兵被如刺猬一般的长枪扎得人仰马翻。 正如拿破仑时代某法军军官所言,一百个骑兵里,只有两三个能够真正派上用场,五六个可以跟进,其他的全都是废物。实际上在战争之中,骑兵冲击列阵好的步兵方阵是极其罕见的,很少有指挥官能够做出如此孤注一掷的选择。 然而想要用长枪阵反制骑兵,首先对士兵的素质要求极高,士兵面对骑兵们纵马冲刺,心里不产生畏惧可是十分难以做到的,尤其是在这种以少抗多的情况下,更是难过平时数倍。 可这群士卒面对冲锋而来的骑兵,神色几乎没有任何动容,别说是畏惧了,甚至还有些想笑。 毕竟这种阵仗,他们之中每人至少都见识过数十次了。在几十年的服役生涯中,早已经习以为常,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活下来的精锐。 数十年的杀戮生涯,早已让他们的心态变得平稳,面对冲击而来的骑兵熟练地将身体摆成最合适的姿势,一轮冲刺下来,只有寥寥几人被战马的冲击力击退。 吐蕃头人也不慌,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他再次令人吹响号角,骑兵们迅速脱离战斗,重整阵型再次对运粮队发起冲锋。 运粮队毕竟人少,且已经老迈,几轮不要命的冲击下来,已有近半的人在战马的冲击之下几乎丧失战斗力。在这种换命的打法之下,运粮队也逐渐开始出现伤亡,武器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损耗。 见此,吐蕃骑兵也开始改变阵型,不再用锋矢阵,而是扩大接触面积,直接向唐军小队冲杀而来。 这一次的接触,吐蕃头人并没有下令脱离战斗。年迈的唐军由于人员与长枪的损耗,这一次根本无法抵御吐蕃骑兵的冲击,阵型被冲出一个豁口。 二憨的胳膊中了一刀,好在是身披甲胄,不然的话这一刀可能直接就会将他的手臂砍下来。而哪怕胳膊受伤,他依旧死死地握着手里断裂的长枪,寻找着机会。 “杀!”他怒吼一声,手中的断枪戳出,将那个伸刀砍向队正的吐蕃骑兵戳下马去。 队正侧头一看,悚然一惊。 “二憨!”他绝望地喊着。 二憨抬起头,正好看到一只狼牙棒劈头向他的脑袋砸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忽然间那拎着狼牙棒的吐蕃骑兵胸前出现一只大洞,随后他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他看到一位壮如铁塔,手持马槊的黑色大汉,身后披洒着金色的阳光,骑着一匹黑马在吐蕃骑兵中肆意冲杀。马槊所到之处,那些吐蕃兵就如同被暴怒的公牛顶撞一般,飞的漫天都是。 吐蕃头人正在惊愕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色大汉,冷不防飞来一支羽箭,正中他的脖颈。 他徒劳地向前伸手抓着,却什么都抓不到,他感觉所有的力气都在向脖子那里涌去,身体也逐渐地不听使唤。 吐蕃头人一头栽倒在马下,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一位手持弓矢,身下骑着一匹周身乌黑,四蹄俱白之马的男人。 在二人加入战斗后,天平逐渐发生倾斜,尉迟恭过于悍勇,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再加上头人已死,这些个吐蕃人立刻催动马匹作鸟兽散。 二人也不追,李世民只意思了两箭,射杀几个吐蕃骑兵后便催马向这边赶来。 见到二人,队正立刻捶胸一礼。 “谢过二位义士相助!” 他的眼尖,看到了李世民和尉迟恭的发型根本就不是吐蕃人或是胡人,而是和他们一般无二的唐人发型。再加上他们二人对他们的帮助,所以队正也放下了戒心。 毕竟没有他们俩的话,他们这支运粮队可能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李世民二人也跟着叉手回礼。 “都是唐人,自当相助!” 队正也没有多作客套,而是立刻去清点伤亡损失。清点之后,这支运粮队共计阵亡十一人,重伤十六人,剩下的各个带伤。运送辎重的战马也折了好几匹,还伤了两个。 他脱下头盔,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见到他花白的头发,李世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尽皆一惊。 队正看着那些死去的弟兄,跪在他们身边,一只手扶着马车,腋下夹着头盔;另一只手捶在胸膛,满是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无声地号哭着。 半晌后,他迅速整理情绪,开始下达命令。 “将重伤的弟兄们处理下伤口,放在车上;死去的弟兄们……” 他的嘴唇颤抖半晌,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句话说出。 “……就地掩埋!” 按照唐人习俗,就算不落叶归根,也要带回龟兹掩埋,这样逢年过节还能有点香火。可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特殊情况,天热尸体容易腐败,再加上毕竟不能让死人占了重伤员的车位,所以他也只能下令就地掩埋。 李世民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去帮运粮队去挖坑。 队正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无论是伤员,还是那些还能站着的士卒,尽皆对他们捶胸以示敬意。 这时,李清也骑着骆驼赶来,见到这等惨状,不由得有些唏嘘。 “贤弟。”李世民立刻走过来,伸手扯住他的袖子:“伱一定要救救他们!” 李清翻身下了骆驼,从系统中掏出十六颗丹药递给李世民。 由于系统的限制,这十六颗丹药并不会立刻起效,而是吊住他们的命的同时少让他们遭些罪,到了龟兹才会快速生效。 毕竟呼啦一下长出来一只胳膊,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令人匪夷所思。 至于阵亡的兄弟,李清真的是无能为力,所谓的还魂丹也只不过是只能救重伤濒死之人,而不能将死人复活。 李清为此还投诉了系统,只得到了十万点情绪值的补偿。 队正对李清三人再次表示感谢,并没有丝毫地怀疑,便给那些重伤员吃了下去。 他不认为对重伤员下手会有什么用,反正也是任人宰割没有抵抗能力,如果是毒药,还能让弟兄们走得更痛快一些,减少些痛苦。 见伤员们的呻吟逐渐稳定下来,队正再度跪下,对李清表示感谢。 “别……”李清连忙把他拉起来,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将阵亡的士卒埋葬完毕后,运粮队再次踏上了回到龟兹城的征程。 听说李清三人想要帮助之后,队正欣然表示接受。 由于车队缺马,李清三人便将骆驼还有战马贡献了出来。李世民看到白蹄乌被套上车,努力地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为了转移注意力,李世民问队正道:“你们这粮,是从哪里买的?” “这粮,不是买的。”队正伸手拍拍白蹄乌,又用手捏着马嘴看了一眼牙齿,道一声好马后,继续对李世民解释道:“这是乡亲们的收成,还有一路上商队的捐赠,为的是让俺们有把子力气继续杀吐蕃狗,他们宁可冒着被吐蕃狗杀头的风险,也要把这些粮草送给俺们……” 李世民不由得有些怔住,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过这些粮秣竟然是这么多人所赠,而他们的目的却如此统一——只为了让唐军杀敌。 “自建中二年向朝廷求援后,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现在应该是……”队正伸手掐算一下:“今年差不多应该是建中二十四年了,其实俺们也知道朝廷可能不会派兵来援了,但那些商队,那些乡亲们不知道啊,只要有俺们在,他们就有一份希望;只要有俺们在,西域就有一颗钉子牢牢楔在这里;只要有俺们在,吐蕃狗就会知道,这是我大唐!” 李清张张嘴,那句纠正的话终于是没有说出来。 现在哪里是建中二十四年,而是贞元二十一年了…… 李适在建中之后,已经换了两个年号了,但这些和朝廷断绝联系二十多年的老兵们又怎么能知道呢? “你们一路上过来,应该也看到了,吐蕃狗视我唐人为奴仆猪狗,动辄肆意打杀,”队正的话语中蕴含着滔天的仇恨:“俺们能做的,无非就是多杀几条敌人……” “只恨兵力不足,只能困守城内,无法将敌人赶出西域!”队正恨恨地骂道。 李世民不禁默然,他仰天长叹一声,却无言以对。 拒绝了上骆驼的建议,李清三人选择徒步前行。一直走到傍晚歇息时,众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李清摘下鞋子,龇牙咧嘴地看着脚上的水泡。 李世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心里一乐。早就知道这次贤弟是以凡人身跟着他们,却没想到竟然凡人到了这种地步。 二憨凑上前,笑呵呵地拿着一根针,在火上燎了半天,对李清说道:“公子一看就是常年不出门的贵人,哪里像俺们这种粗人,走上几天都没事儿……来,用这个把水泡挑掉就好了。” “谢谢。”李清拱手称谢,他任由二憨给他挑掉水泡,打定主意一会儿回去塞颗丹药疗伤止痛,“未请教?” “俺叫王二憨,字君朴。”王二憨呵呵地笑着。 “你竟然有字?”尉迟恭乐了,按理来说,这个年月兵卒由于出身的原因,一般是没有字的。再加上王二憨这名字一看就不像是文化人家庭,能有个字实在是出人意料。 哪知王二憨十分自豪地答道:“是郡王爷给俺取的,俺们都有字。” 李清由于早就知道龟兹的情况,大概也能从这个细节猜到,这么多年的相处,武威郡王郭昕早已和手下这群弟兄们各个熟识。 李世民刚要说话,外面守卫放哨的士卒走了过来,对队正杨德禀告道:“队正,外面有一队骑兵,正在向我营地逼近!”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孤城一支烟,满城白发兵 在众人的劝说下,老者终于打消了让孙子参军的念头。 他带着失望的孙子离去,背影说不出的萧索。 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杨德叹息一声,招呼着同袍们继续向前。 安西军已近穷途,又何必连累无辜之人呢? “最后一个夜晚了,千万不要懈怠!”夜间,杨德嘱咐着守夜的哨兵。 在李清的布置下,营地安排了一组明哨,一组暗哨,以及两组流动哨,分前后半夜警戒。 “想不到贤弟对于行军也颇有心得?”李世民是真对李清刮目相看了。 “小瞧我了不是?”李清呵呵一笑:“在纸上谈兵这一块儿,我还是颇有心得的。” “哈哈哈哈……只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若是早个二十年……” 李世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之间便住嘴不谈。 他目光闪烁地看着前方,半晌后才低声感叹了一句。 “若是未曾起兵,我和他该是多好的兄弟……” 还没等李清安慰他,人家李世民自己就走出来了。 “不过每当想到把元吉那狗东西弄死,我这心里的难过便总会被冲淡许多。” 李清:…… 确实,就李元吉那属土豆淀粉一样可哪儿勾芡的性子,别说是李世民了,就是他李清都想一刀劈了他。 上学的时候,最烦这种人了好不。 “那你可得感谢敬德,要不是敬德的话,恐怕你就凶多吉少了。”李清伸手拍在李世民的肩膀上。 “说的对。”李世民举起手中水袋,冲着尉迟恭比了一下。 尉迟恭哈哈地笑着,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该说不说,伱可比司马昭够意思多了,李哥。”李清笑嘻嘻地说道。 “放你娘的屁!想我李……二凤大好男儿,怎么能沦落到和司马家鼠辈相提并论?” 李世民一下就急了,甚至口不择言差点把自己真名秃噜出来,好在是及时憋了回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把一个有为的帝王拿来和司马家的鼠辈们相比,李世民没一拳卯他眼睛上就已经算他俩关系坚不可摧了。 换一个人你试试? 敢和我这么说话,你脑袋是批发的? 若是换成老朱,那画风就又变了。 敢和我这么说话,你的九族是批发的? 吃过饭的李清站在山丘上纵情地释放着自我,一边用约德尔唱法怪叫着。 “贤弟怎么学上驴叫了?”李世民朝着帐篷内李清的方向,对着尉迟恭笑道。 尉迟恭噗嗤一声,喷了一帐篷的水。 不说还没这么觉得,甚至还觉得有点好听,可经过李世民这么一说,他也忽然觉得李清像在学驴叫。 李清正唱得忘我,冷不丁一阵嚎叫声传来,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低头一看,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幽绿色的眼睛。 是狼群。 他怪叫一声,跑下山丘。 “有狼!”他大声示警:“都起来!起来,有狼群!” 听到李清的喊叫声,哨兵也跟着敲响身边的铜锣。听到声响的众人迅速拿起武器冲出来,以伤兵们的帐篷为圆心,将他们围在中央。 帐篷之中的伤兵们各自也有武器,总体来说对付偶尔扑进来的狼问题不大。 狼群很有耐心,只是围着营地不住地嚎叫,似乎并没有进攻的欲望。 “贤弟,让你学驴叫,把狼引来了吧?”李世民的话语多少沾点幸灾乐祸,他并不觉得这群狼是什么威胁。 李清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现在总归是前半夜,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白天经过一场战斗大家都已疲倦,现在狼群在外面虎视眈眈,精神又得紧绷着。 “这群畜生,倒是聪明。”王二憨吐了一口口水低声骂道。 “他们似乎知道我们很累,所以并不急着进攻,就想抓住我们疲倦的时刻再扑上来。”杨德对狼群的习性似乎还很了解。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队正。”王二憨低声说道:“兄弟们可都累了。” “你看我能不能追上狼群,能杀了他们或者能把他们喂饱都行。”杨德回头看了一眼王二憨,“净说些没用的屁话,我又何尝不知道?” 王二憨咧咧嘴,没有继续说话。 好家伙,解决不了问题,就先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了是吧。 双方对峙持续了大约半个钟头,就在唐军快有些精神涣散的时候,狼群之中忽然发出一声嚎叫。与此同时,不远处也传来马蹄声和喊杀声。 在众人的目光中,山丘的另一侧出现一支黑衣队伍,手中擎着火把正冲着这边走来。 狼群忽然调转方向,冲着这群黑衣人杀去。 黑衣人们显然也没想到这边竟然有狼群,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狼群已然冲到了面前。 看着狼群和忽然出现的黑衣人陷入苦战,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两伙贼把手伸进同一个兜里了?”杨德手里捏着钢枪,不禁愕然道。 “应该是……吧?”尉迟恭的语气有些迟疑。 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种场面…… 众人的神经倒也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坐了一半,站起来一半,轮流恢复体力。 大约厮杀了半个多钟头,胜负渐渐分出,黑衣人彻底落败,丢下一堆尸体逃窜而去,只留下损失大半的狼群在原地,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狼王再度一声低沉的呜咽,狼群拖着黑衣人与马匹的尸体,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李清冲着惊愕的李世民与尉迟恭挤挤眼睛,深藏功与名。 “去睡觉吧,他们已经撤退了。”李清如是给大家下着定心丸。 李清这句话一出,李世民与尉迟恭对视一眼,尽皆去帐篷内睡觉去了。 第二天,众人起了个大早,继续向前赶路。 即将胜利到达龟兹,可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今儿这太阳可是够大的。”王二憨将头盔摘下,倒掉里面的汗水。 “谁说不是?”李清伸着袖子胡乱地擦脸,要说冷倒是能穿衣服,可热…… 这草原上虫子这么多,他可不敢乱脱。让蚊子咬上几口倒是小事,问题是这块蚊子结群出没啊。 “队正,你看!”王二憨前面的老卒指着前方大声说道。 李清手搭凉棚,抬头看去,是一伙儿牧民。 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杨德下令做好准备迎接战斗。 结果牧民们走到近前,便不再前进。 “你们的,是唐军安西的吗?” 这口音听起来充满了羊肉串的味道。 “是回鹘人。”王二憨似是自言自语。 “这些牛羊,多多的挑选,劳军的呢。”回鹘牧民伸手指着面前的牛羊群,操着一口不熟练的中原官话。 “感谢美意,只是我等不能收。”杨德大声说道,并将长枪戳在地上,叉手冲着牧民们一礼。 为首的那个牧民立刻说道:“哎,这些多多的牛羊,是给唐军安西的;大唐,回鹘,是舅甥!安西,是大唐之子,所以安西,回鹘,是兄弟!” 知道杨德不会要,所以牧民也没多说,赶着将近一半大概有近百头的牛羊来到唐军面前,学着杨德做半生不熟的叉手礼。 “兄弟之间,理应多多的帮助。”牧民以手抚膺:“吐蕃狗多多的杀,我们牛羊多多的送。” 说罢,牧民拨转马头,伸手潇洒地挥挥,冲着远方而去。 李清他们刚刚遇到这伙唐军时,他们只有七八辆马车。现在李清往后一看,马车有将近二十辆,上面不是粮草就是军备。现在又添了近百头牛羊,已然汇聚成一支庞大的队伍。 据杨德说,就算之前那些马车中的给养,也只有两车是真花钱买的,还是他们强行留下了一笔钱;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路之上商人或是乡亲们筹措出来,白送给他们的。 民心可用,只是朝廷无能。 “那回鹘牧民,为何要送给唐军牛羊?”尉迟恭不解地问道。 BOSS有问题他就帮忙问,这是我敬德公的处世哲学。 “不止我唐人,就连回鹘牧民也不堪吐蕃骚扰,”杨德翻身上马,拎着长枪熟练地驱赶着牛羊:“我安西军又是和吐蕃作战的主力,在他们看来,我们与回鹘自己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原来如此。”尉迟恭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临近中午,队伍忽然骚动起来。 “快到了!”王二憨精神一振,他再次摘下头盔,倒出里面的汗水后,便不再戴上。 李世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心中尽皆充满期待。 安西都护府在他们看来,经历太过传奇。孤军在西域驻守二十多年(他们以为是从建中元年开始),还能让吐蕃人忌惮,让回鹘人爱戴,真是恨不得能插翅飞过去,和他们相见。 很快,一道略显破败的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这座城池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妥善的修缮了,远远望去便能看出它的萧索与破败。接近之后才得以窥见城墙上那累战之余的斑斑痕迹,城门楼两侧猩红色的旗帜迎风飘展,上面绣着大大的“唐”字。 在城门之上,写着两个大大的汉字。 龟兹。 杨德立刻催马上前,通秉身份。 片刻之后,城门立刻打开,杨德向身后招着手,让大家都进来。 跟随着进城的部队,李清也在左右观察。城墙虽然破败不堪,但城内却依旧洁净,似乎丝毫没有被战争所影响。 经过城门,敏锐的李清发现,士卒们手中的枪头,几乎已经快被磨没了。有的甚至已经彻底磨掉,只拿着一根削尖了杆子的枪杆充作长枪。 他伸出胳膊肘碰碰李世民,对方也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 同样的还有几位士卒手中持着的陌刀,阳光一晃,虽是依旧寒光耀眼,却难掩上面斑驳的豁口。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精气神,士卒们站立依旧如松柏般挺拔笔直,多年的战争早已把他们的意志捶打得如钢铁一般坚硬。 “此等精悍兵卒,可称铁军,难怪安西都护府可以坚守数十载。”李世民不禁对李清感叹道。 在得知李清一行人的帮助之后,三人立刻被请进了郭昕的安西都护府。 都护府内。 “老夫郭昕,代安西都护府上下三千二百一十八人,谢过三位义士相助!” 武威郡王郭昕丝毫没有身为郡王的架子,他面朝李世民三人,恭恭敬敬地叉手行礼。 “郡王无需多礼。”李世民立刻搀扶着郭昕。 见到郭昕之前,他脑海中有过对他无数次的形象勾勒,却万万没想到,面前的郭昕竟然是垂垂老矣的白首将军。 “不知郡王和郭汾阳是……”老李出言问道。 好歹也是在李清那里听闻过郭子仪大名的,对于这等赤胆忠心的忠臣,老李恨不得把他的名字记在袍子里。 “郭汾阳乃是老夫伯父。”郭昕正色回答道。 老李闻言,肃然起敬。 他不由得在心下感叹,郭家真是满门忠烈啊。 上有郭子仪擎天保驾,下有这郭昕孤军驻守安西都护府…… “我等无以酬谢,止有金三十斤,以酬壮士……” 李世民立刻不悦地打断郭昕的话:“郡王以为吾等是何人?岂是为贪图这点钱财,才助杨德等人回到龟兹?” “李义士果然性情中人。”郭昕笑了,军中之人可不会虚情假意地客套,他当然看得出来李世民是出自真心。 见三人急着要走,他再次说道:“我已令人将马喂好,三位还是用过饭再走吧。” “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李世民叉手道。 他现在满心都是赶紧回去码人,带着安西都护府重新找回荣光。 郭昕沉吟片刻,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他好半天才下定决心,终是开口:“吾等还有一事相求……” 本来人家护送运输队回到龟兹就已经很不错了,郭昕现在都自忖再提个请求有些过分。 但没办法,为了士卒们,哪怕丢面子也要提出来。 “郡王但说无妨。”老李义干云天地拍拍胸脯。 “吾等前来安西,离家已有四十余载。”郭昕低眉叹道,“家中已是杳无音信,故而托请三位义士,将吾等家书带回中原。” 都云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可他们就连出这龟兹城都是奢望,更别说回家看看了。 李世民不禁一惊。 他本来以为安西军在西域只有二十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四十余载。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便应允下郭昕所求之事。 在听说三位义士接下为安西军传递家书的任务后,众军纷纷揣着早已备好多年的厚厚家书,向帅府而来。 帅府之前,众军齐刷刷地脱下头盔,向李清三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泪腺发达的老李,看着面前这在这一刻终于泪崩。 西北困守四十载,满城尽是白发兵…… 入眼之处,尽是白发。 就连尉迟恭这铁打的汉子,眼泪都止不住流下。李清也是一样,不住地用袖子擦着热泪。 华夏自古便重乡情,杜甫曾言“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更何况他们这家书可不是攒了三个月,而是四十多年! 众军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和家里通传音讯,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帮他们送回家书。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们也愿意试一试。 实在架不住众军的热情挽留,李清三人只好在帅府用了一餐午饭。 下午时分,三人带上厚厚的家书,向郭昕辞别。 “拜托了!”郭昕弯腰鞠躬,对着三人深深一礼。 有郭昕带头,所有人尽皆弯腰躬身向三人行礼。 李清连忙将郭昕搀扶起来,这么老个老头的行礼他可过意不去。 毕竟他不是李世民,人家可是大唐太宗,自然是有资格受的。 “放心吧,不止是家书。”李世民深深地看了郭昕一眼:“相信我,我会带着人,来接你们回长安。” 郭昕笑了。 他伸手捶在李世民的胸口,对他说道:“好,那老夫就等着这一天。” 李世民最后环顾一眼四周,似乎是要将这些孤胆英雄们牢牢记在心中, 他催动身下马匹,与李清二人共同向城外而去。 郭昕与众军目送着李清三人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清他们的背影。 半晌后,杨德忽然出声。 “头儿,你说是太阳远,还是长安远?” 郭昕蓦地怔住,他想起了刚刚从长安来到安西都护府时,当时还是自己亲兵的杨德也是这样笑嘻嘻地问着自己。 “头儿,你说是太阳远,还是长安远?” “你说呢?” 当年的自己雄姿英发,满心都是超越自己的伯父郭子仪,在安西立下不世之功。 “当然是太阳更远,毕竟咱们可都是从长安出来的兵。” 年轻的杨德呲着一口白牙,挠着头笑着说道。 郭昕蓦然回过神,一如当年那般反问道:“你说呢?” “要我说,当然是长安更远。” 杨德将头盔取下,夹在腋下。 “哦?为什么?” 郭昕挑眉看向杨德,这几十年过去了,不止是音容笑貌变了,没想到答案也变了? 谁知下一句话,令郭昕泪水情不自禁地潸然而下。 “因为我抬头就能看见太阳,却看不见长安……”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朕带你们回家! 对于困守四十年的安西军来说,长安远不及太阳来得更近,至少太阳抬头便可看见。 “头儿,就这么匆忙让人走,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杨德沉默好久,忽然问道。 郭昕的目光深邃,望向远方苍茫的高山。 “吐蕃即将对龟兹发动总攻,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 “或许这就是郭昕没有留我们的原因吧……”李世民长叹一声,对李清感慨道。 “经此一役,龟兹沦陷,标志着安西都护府彻底退出历史舞台。”李清目光闪动看着前方,“城破之日,吐蕃拖拽安西军将士于马后,高呼再无唐人矣……” *来自李世民的暴怒值+50000 “什么?!”李世民咬牙切齿,瞬间暴怒。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贤弟,咱们现在就回去调集军马!我要踏平吐蕃!” “多调一点,也该让稚奴他们出出力了。”李清呵呵冷笑,“从永徽、崇圣、景龙、开元四朝的安西都护府抽调两万重骑,先把龟兹之围解除。” “欺负他妈一个孤军困守四十年的安西都护府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全盛的安西碰一碰!” 而此时,看到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阿耶,正在刷小视频的李治心里悚然一惊。 坏了,不会又找到我什么错儿了吧? 他戒惧地看向李世民,却不曾想李世民根本就没打算揍他,而是开门见山地道:“给朕从安西都护府抽调五千精骑!” “好的阿耶!”李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半晌后迟疑地问道:“阿耶,您这是要去打谁?” 不提还好,这话一出李世民对着他脑门子就是一个竖劈巴掌。 “吐蕃!” “朕特么让你不救吐谷浑!” “哎哎哎啊阿耶,吐谷浑还在呢……”李治狗腿子一般讨好着。 “权且记下你这顿打!”李世民哼了一声,“待朕踏平吐蕃之后,再把你吊起来仔细地打!” 李治只能赔笑,心想等这边兵一调完,有多远他就就藏多远,最好这辈子都别让阿耶找到。 …… 贞元十九年,龟兹城。 “十万大军,吐蕃也真是够给咱面子。” 杨德站在城头,看着不是很远的吐蕃大军,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常言道,兵到一万,无边无沿;兵到十万,扯地连天。即便是吐蕃只是“号称”十万,可实际上可战之兵也有个三万出头。 剩下的最主要的,还是吐蕃征发的奴隶和民夫。 “围而不攻,这是要把咱们的补给全都耗尽。”王二憨双手撑在城墙的垛子上,极目远眺。 “他想的挺好,就怕他胃口不好,崩掉他的大牙!”杨德冷哼一声,他伸手拍拍手中的长枪,用手轻捻穗子几乎掉光的枪穗。 “杨德!杨德!” 有人在城门楼下喊他,杨德立刻伸出脑袋,大声问道:“怎么了?” “郡王让伱去一趟都护府!”来人言简意赅,“快来,出大事儿了!” 杨德心里悚然一惊,坏了,不会是郡王出什么事儿了吧? 他立刻扔下手中长枪,急匆匆地向都护府赶去。 郡王可是他们的军魂,可不敢出什么岔子。 “怎么回事?”他一边跑一边问。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那人反问道:“你运粮队的那些重伤的弟兄,到底吃了些什么?” 杨德一下就被问住了,他皱眉道:“就是正常吃饭,还能给他们吃什么?别卖关子,赶紧说怎么了!” “你确定只是正常吃饭?”那人急了,“甘霖娘啊,老子也和你们吃一样的东西,怎么这手指头没长出来?” 急切之间,他将手臂举起,露出缺了中指和无名指的右手。 “没头没脑的……”杨德按下他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二人也已经来到了都护府。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郭昕站在门口一直在等着杨德的到来,他的身后站着的,赫然是运粮队之中重伤的士卒。 “这这这……”他哆哆嗦嗦地指着三伢子:“三伢子,你小子这胳膊不是没了吗?这……” “俺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就长出来了。”三伢子拍拍右边的胳膊,“说起来也奇怪,俺只是睡了一觉,忽然间就感觉十分的痒,结果起床一看,胳膊长回来了……” “天可怜见,俺那伤口还没愈合呢!”他又补充了一句。 “谁说不是,俺大腿骨都让那吐蕃狗撞断了,一夜之间就好了?”另一边的老卒也拍拍自己的腿,“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俺现在就和没受伤之前一样……” “你仔细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情……”郭昕看着杨德,目光灼灼地问道。 杨德想了半晌,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那个叫李清的小公子,当时给了我十多颗药丸子,说是可以缓解伤势,我当时也没多想,就喂给弟兄们吃了……” “队正一说,俺也想起来了!”那没了胳膊的三伢子说道:“当时俺疼的满脑子都是想死,结果队正喂了俺一颗什么东西,吃上就不疼了!” “对,俺也一样!”另外那个折了大腿骨的人也附和。 “那小公子,莫非真是神人?”杨德情不自禁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还挺实称地发出啪地一声响。 “嘶……不是做梦!”他后知后觉地道:“难不成,那位小公子是神人?” “这……” 众人对视一眼,你要说问他们信不信,那他们只信大唐;可面前这神奇到不能再神奇的事儿又告诉他们一切皆有可能。 “能够遇到这等神人,也是你们的造化。”郭昕沉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那便不要再纠结了……杨德,你带着这几位曾经身受重伤的兄弟绕城转一圈,让弟兄们都看一看,上天仍在眷顾我大唐!” “诺!”杨德带着几人领命而去。 郭昕的命令无疑是正确的,见到这几位断肢重生的同袍,城内将士们更是迸发了无穷的斗志。 与此同时,吐蕃前来下战书的使节也抵达了龟兹城。 无非就是劝降那一套垃圾话,什么吐蕃天兵所到之处敢抵抗者必将被碾碎。然而龟兹守军丝毫不为所动,根本就不在乎吐蕃人的垃圾话。 见吐蕃使者看到城中白发苍苍的老卒眼中颇有轻视之意,趁他走后,郭昕便杀牛设宴犒劳将士,选调一千骑兵出战,准备打吐蕃一个措手不及。 吐蕃人当然也没有料到这群老家伙竟然还能有勇气组织进攻,在难以置信的同时,也对他们这种自杀式的袭击充满了蔑视。 在他们看来,这种蚍蜉撼树的行为,无异于送死。 郭昕手持唐军战旗,一马当先亲自冲入吐蕃营中,这群被吐蕃人轻视的精悍老卒以一当十,当者皆披靡。趁着这次突袭,郭昕带队将吐蕃人的投石机全部摧毁,并斩百夫长以上十余人,士卒千余。 吐蕃人恼羞成怒,一面从后方调集军马增加围城兵力,另一面又重新修缮投石机。几日后,吐蕃人架着高大的云梯,向龟兹城头攻去。 然而郭昕早已有所准备,他命人在事先在城墙上凿了多处洞穴,等待云梯临近时,从一个洞穴中伸出一根木头,木头之上置有一根铁钩,钩住云梯使其不得退去;在这之后,又从另一个大洞之中伸出一根大木头,顶住云梯使其不得前进;最后从洞口中伸出一根绑着铁笼的木头,铁笼中是灼灼燃烧的火焰,在火焰的炙烤之下,云梯从中间被烧断,藏在云梯之中的吐蕃士卒尽数被烧死。 而云梯高处的士卒为了躲避火焰,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跳下云梯,结果却是活活摔死在地上。 吐蕃军队想出很多种攻城方式,却一一被化解。为了骚扰吐蕃人,郭昕又命人在夜间擂鼓,做出聚集部队出城作战的态势。吐蕃人不敢大意,通宵达旦地处于高度戒备之中无法安歇。 吐蕃人数次就着高处向城中眺望,都没有看到任何动静,数日之后,吐蕃开始懈怠,放心大胆地在擂鼓的时候休息。这时,郭昕趁着吐蕃人松懈下来,率领麾下数百名精锐骑兵突然出城,直冲吐蕃主将营帐。吐蕃顿时大乱,惊慌失措之下互相践踏,死于自己人手中的比死于唐军之手的还要多。 在经历数次不讲武德的偷袭之后,吐蕃不敢靠近城池,只是远远地将龟兹城围住。 半月以后,吐蕃再度调拨五万兵马前来支援龟兹围城战。 连日的作战,再加上吐蕃人的围困,城中补给已是捉襟见肘。郭昕甚至下令,在叛军休憩的时候,令人在城中捉拿老鼠等小动物以作军粮食用。 然而老鼠也是有限的,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能忍痛将战马杀掉吃肉。 龟兹城中因伤亡减员得不到及时补充,又缺乏粮食补给,士兵们饥病交加,战斗力受到严重削弱。原本的三千余人,现在也只剩下两千多。 郭昕站在城头,看着远处依旧是围而不攻的吐蕃人,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吐蕃人也是怕了,龟兹城完全就是一块硬骨头,进攻又得不偿失,往往战损比能达到惊人的一比十几甚至二十。所以无奈之下,也只能选择将他们团团围住。 终于,在第一场雪过后,吐蕃人终于沉不住气了,下令发动总攻。 掐算着城中粮草也应该耗尽了,再加上已经下雪,吐蕃人也不能坚持太久,所以在权衡之下,吐蕃主帅决定对龟兹城发动最后的攻击。 能打的下来就打,打不下来明年再来呗,反正城里就这点人,他吐蕃耗得起。 一群白头发老兵,能翻得起什么浪花?吐蕃主帅心中有些不屑,就算是熬,吐蕃也能把这群老兵熬死。 城中的情况,郭昕自己也知道。这次攻势,怕是应该坚持不下来了。 等了一个多月,回鹘也没有派出援兵,看样子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战斗了。 “头儿。” 杨德没有多说,而是借着城墙稍稍握紧手中战刀。 他的右臂已经在一次战斗中被吐蕃人砍下,现在只能舍弃陪伴他多年的长枪,用不太娴熟的左手去握刀了。 “咱来世……再做兄弟。” 郭昕一笑,伸手按在杨德的那只完好的肩膀上。 杨德重重点头,没有泪水,只有解脱一样的笑容。 “妈的,杀了一个多月,够本了!”他恶狠狠地笑着,饿狼一样的目光燃起熊熊战意:“今儿个最好再让我杀两个,不然死也闭不上眼睛!” “看来你真是饿坏了,队正。”王二憨凉凉地笑着,“都给你饿出幻觉来了?” “滚蛋!”杨德有气无力地给了王二憨一脚。 他强撑着饿得昏花的双眼,抬头看向吐蕃军阵的方向,蓦然间却大惊失色。 “头儿,二憨,你们看,那是什么?”他指着远方那黑蒙蒙的雾气问道。 “坏了,不会真给你饿出幻觉来了吧?”王二憨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向杨德手指的方向,发出“嗬嗬”地两声,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雾气逐渐散去,露出一片看不清边际的骑兵,那甲胄上太阳光一闪,耀出点点金鳞,如浪潮一般。 “真是饿花了眼,这年头怎么有人来援呢?”杨德不由得自嘲道。 守了这么久,他们已经完全不对援军抱有期望了,回鹘人兴许也是有自己的事情,靠谁都白扯。 郭昕却惊愕地向前走了两步,指着远处大声说道:“那……你们看那旗上写的什么?” “那旗上能写什么?回鹘?”杨德不禁嘿然一笑:“头儿,什么时候学的回鹘文字?” 说着,他抬头向那边仔细一看。 “唐?那是唐军?”杨德的嗓子尖了八度,他惊愕之余,不忘惊喜地大声向同袍们高喊:“弟兄们!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杨头,别安慰我们了。”下面的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您就算编瞎话,也编个像点的,你就说是回鹘人大食人来了,都比唐军来了可信!”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真是唐军!不信自己来看!”杨德嗷地一声:“我要是骗你,我把脑袋给你!” 下面的人不信,迈着有气无力的步伐向城墙上走去,想看看杨德到底是怎么编瞎话的。然而就在他们上去的时候,远处的唐军骑兵也已经开始向吐蕃人发起冲锋。 两万重骑汇聚成的钢铁洪流,无情地向吐蕃人的方向席卷,如惊涛拍岸一般,吞噬着无助的吐蕃士卒。 走上城墙的安西士卒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瞬间扭转的战局,惊愕过后,便是狂喜。 朝廷回来了!阔别这么多年以后,朝廷终于回来了! 吐蕃人当然也注意到了这股子唐军,两万骑兵的声势可是如天崩地裂一般,甚至连大地都在铁蹄的践踏之下剧烈颤抖。 可吐蕃人哪里有那种如臂使指的组织度,急切之间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原本如囊中之物的龟兹城也瞬间变得遥不可及。 还攻什么城啊,屁股都让人偷了! 那看不清边沿的无尽骑兵,唤醒了他们对唐军的原始恐惧。 有限组织起来的零星抵抗,都被无情的重甲骑兵一冲而散。大部分的吐蕃士卒在看到唐军骑兵的一瞬间便本能地选择逃跑。 他们不知道为何斥候根本没有来报这支骑兵部队的出现,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斜后方,给予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然而逃跑根本就没有用,两条腿的人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即便是战马的小步慢跑,也不是人类能够跑得过的。相当一部分的吐蕃士卒,都死于唐军轻骑的追杀之下,少部分能够抵抗的步兵,都被重骑冲得七零八落。 吐蕃的主帅鸡贼得很,在这支“唐军主力”出现的一瞬间,便骑着快马飞速开溜。失去主帅的吐蕃军队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只能被动地去承受失败的命运。 其实就算有主帅,区别也不大,也只不过是组织一点点徒劳的反抗罢了。 安西都护府的老卒们跪在城头,热泪纵横,嚎啕大哭。 四十年了,别说是西域的百姓,就连他们,也足足有四十年没有见过唐军了。 百姓们在期盼王师,他们又何尝不在期待? 他们也想出去帮忙,但奈何实在是太饿了,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去出城迎战,只能站在城头,看着唐军骑兵在吐蕃人群中肆意冲杀。 吐蕃军队士气溃散,兵败如山倒。几乎也就是几炷香的功夫,战局便已经彻底锁定。 任由其他人继续追杀着那群吐蕃兵,李世民骑着马,与李清一起来到了龟兹城下。 城门缓缓打开,武威郡王郭昕率众,强撑着从城墙上下来,在城门处迎接着期盼已久的王师。 李世民一马当先,来到城门之前。 郭昕与一众士卒愕然地看着身穿天策上将铠甲的李世民,他们认出来了,面前这个男人,就是那个许诺会来接他们回长安的人。 “将士们……” 他的双目通红,深情地看着城门口站着的安西都护府老卒们。 “朕带你们回家!”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醉打金枝(李清版) 当至高无上的太宗文皇帝驾临他忠实的长安城后,被宦官们拥立的傀儡皇帝李经当即衣服一脱——这皇帝我不干啦! 实际上若不是为了这条小命,他也不打算当皇帝。 本来就没什么大志向,无非就是混吃等死。现在既然祖宗来了,那还不如做一个闲王来的安逸。 李世民当然没有什么异议,在经过和李清的磋商之后,把李泰弄了过来。 本来应该是轮到李恪的,但李恪的懒病突然犯了——相比于当皇帝,他更想没事儿出去打打猎,喝喝酒泡泡妞。 身为李泰的母亲,长孙皇后也来到了这边观礼。 在家人们的见证之下,李泰正式登基,改元建武,立王妃阎氏为皇后,长子李欣为皇太子。 本来李泰是想把年号改成建文的,但李清坚决反对,表示这个年号不止是不吉利,简直就是不吉利,所以李泰无奈之下,只好把年号改成了建武。 这年月文武不分家,李泰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泰现在得精神状态简直亢奋到了极点,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勤政程度直逼朱元璋。 随后,李世民就将目标转向了常年对朝廷不服且不忿的河朔三镇,重申北方领土主张。 成德节度使王士真与幽州节度使刘济先后表示愿意归顺朝廷,然而魏博节度使田季安并不愿意受制于人,惊惧之余,他买通刘济之子刘总,令其弑父篡位自立为幽州节度使。 而成德的牙兵们则冲进节帅府,杀掉节度使王士真,并拥立其子王承宗为成德节度使。至此,河朔三镇在三位孝子的联合之下,正式结合在一起对抗朝廷旌节。 李世民认为,尽管朝廷试图让他们和平地交出河朔三镇,甚至为此还放弃一些应有权利作为交换,却还是收到他们的拒绝。正如他所预料的,仅仅靠嘴皮子和朝廷这个大义的招牌是无法收回朝廷应有权力的。 ……他们很清楚另一个选项是什么! 考虑到这些要求,似乎一切都不可避免。 朝廷要求河朔三镇正式回到朝廷的管辖之下,并派遣代表全权前往幽州商讨其他条款。但魏博节度使田季安却指出,朝廷近期的举动表明朝廷明显不会满足于“让河朔三镇重归朝廷的管辖”。 最终,河朔三镇还是拒绝了朝廷的最后通牒。 朝廷和河朔的军队都已做好战斗准备,边境之中冲突摩擦大量产生,这片大地即将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那就只有战争了! 七月二十日,朝廷正式出兵十五万,号称五十万,向河朔三镇进发。 虽说这个“号称”有点儿水,但战斗力却是实打实的,仅仅两次战役,河朔三镇便彻底被朝廷的皇恩碎地拳击垮。 三镇节度使在各自手下的背叛之下,尽皆授首,持续半个世纪的河朔三镇割据局面,在今天得到了彻底的解决。 刺头已除,剩下原本还在观望的节度使们纷纷上朝表示彻底归顺朝廷。在李泰大刀阔斧的改革以及皇恩碎地拳的威慑之下,地方上彻底实现了军政分离。 在李清的建议下,朝廷正式迁都到幽州。 解决了内忧外患之后,李清将时间比速正式同步,而李泰也开始休养生息,从贞观朝引进先进技术,聚焦最优策略,深度发力核心痛点,通过短平快的精准打法实现价值转化的快速响应。 与此同时,他也不忘盯着倭国。从贞观年斥巨资购买了两艘铁甲舰之后,他便开始磨刀霍霍,准备随时给倭国来个大的。 八月十三日,在处理完最后一个节度使之后,李世民也决定返回贞观朝。 李泰依依惜别,抱着李世民嚎啕大哭。但是眼尖的李清却发现,李泰这小子的嘴角疯狂抽动,感觉比AK还难压。 有个比较有意思的是,本身就是一个文青的李泰,对秘书省校书郎白居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而白居易也在李泰的看重之下,如坐火箭一般快速升迁,在李清离开之前,白居易已经是正五品的太子宾客了。 文青惜文青了属于是。 临走之前,李清还在李泰的要求之下,给他和李治的永徽朝建立了沟通的通道。李清也不知道永徽朝有什么好关注的,特么到现在连个倭奴都没去打,李治简直是铁废物。 李治当场叫屈,表示现在监国的是他女儿太平公主,要问责也得去问责她。 于是,李世民、李泰和李清对视一眼,发一声喊,把李治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打。 这小子的没有担当还是没改,竟然把责任往女儿身上推,该打!打死也不多! “呜呜呜,你们为什么打我!我要找阿娘告状!”李治哭唧唧地表示要回家告诉妈妈。 却没想到长孙皇后突然出一旁,一双凤眼冷冷地看着李治。 “刚刚他们手里的家伙就是本宫递的,看稚奴你的意思是,嫌他们三人力度不够,想让阿娘好好儿疼疼你?” 李治打了一个冷颤,不敢再接话。 把老爹惹生气顶多挨顿揍,要把老娘惹生气了……那可就不是一顿揍能解决的问题了。 想想身为爱妻号的老爹,还有两个妈宝男哥哥,还有同为妈宝男的自己,李治不由得又打了个哆嗦。 “哪儿能啊,是小九错了,小九错了……”李治笑得一脸狗腿子,心里不由得暗自琢磨,是不是得跟李小三好好商量商量,撺掇他在祖母面前给阿耶进一进谗言…… 说是过了一年,实际上由于之前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比,也就过去两个多月。 老卒们之中大部分亲人都已不在世,在贞元朝早已没了什么牵挂。于是在郭昕的带领之下,安西老卒们全部表示愿意跟着太宗陛下去贞观朝。 对于这些白发苍苍的老兵,贞观众臣也表示了好奇。在听说他们的事迹之后,众臣无不为之热泪盈眶。李白和杜甫甚至当即挥毫泼墨,作下两篇诗歌吟诵他们的事迹。 “原来伱一直所做的,竟是这样伟大……”李秀宁泪光盈盈地看着李清,目光中满是崇拜。 李清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为了装一下,他还是象征性地谦虚了一下。 “很惭愧,只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李清的表示我实在也不是谦虚。 李秀宁并不十分喜欢热闹,所以晚宴也并未参加,之前去迎接李清也只不过是分别过久实在是挨不过思念。 李清左边坐着尉迟恭和程咬金,右边坐着秦琼和侯君集,都是大肚汉将军,逮着李清开始痛饮。 “哎呀,程妖精啊,你是不知道哇!”尉迟恭喝了几碗,便开始气自己的老冤家:“当时我与陛下和秦王在沙漠中遇到安西运粮队的时候,他们正在被吐蕃围攻,啊哈哈哈……我跟你说,那吐蕃人完全不是我一合之敌,一槊一个,这为民除害的感觉好不畅快!” 程咬金的脸都绿了,这么好的事儿竟然不带他?他也想上阵杀敌啊。 尉迟恭身边很快就围了一圈的人,开始听他讲故事。李世民在上面看着,不由得有些飞醋乱发。 啊啊啊啊,他也想有人围着他讲故事啊! “二哥……”长孙皇后当然很懂自己的男人,她温声软语地贴上来,想要让李世民给她讲述在安西的事迹。 并且很贴心地表示,后宫的姐妹们,什么韦贵妃啊,杨妃啊,阴妃燕妃徐贤妃都在等候陛下讲述这一路上的丰功伟绩。 李世民不由得虎躯一震,当即表示等晚上回去之后,和后宫这一大家子莺莺燕燕们一起讲! 嘿,这不比敬德这家伙和一群大老爷们吹牛香多了吗?想到这里老李不由得心里平衡了下来。 “好!”围着尉迟恭的群臣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尉迟恭正讲到他连人带马把一个吐蕃骑兵挑飞。 程咬金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尉迟恭,忽然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悄悄地退出人群,摸到了李清的面前。 “秦王,来,喝一个!”程咬金端着碗,冲着李清敬酒。 李清乐了,他看出来程咬金心里的弯弯绕了,但也没有点破,而是笑呵呵地端碗和他喝酒。 “俺老程最佩服秦王这样的汉子,来!”喝完一碗,程咬金又倒了一碗。 一连三碗过后,程咬金嘿嘿一笑:“那个,秦王啊……就是,下次再有这种事,能不能也带俺老程一个?” “没问题啊,都小事儿。”李清笑呵呵地说道,反正带一个尉迟恭也是带,带程咬金就不是带了? 再说他也想见识见识老程三板斧的厉害。 结果老程却告诉他,他用的也是马槊……但他又表示,如果秦王想看板斧,他可以弃槊用斧,只要下次带他,别说用斧头,就用熟铜锏都行。 给李清整乐了。 晚宴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主持者李世民和主要参与者李清都等着赶紧各回各家呢。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李清在饭桌上喝了个肚儿圆,正处于微醺状态,回到家后第一反应就是去公主府找李秀宁。 “阿姐?”他迈着螃蟹步,推开公主府的大门。 李秀宁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到李清回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喝这么多酒……”她微微有些嗔怪地说着,示意两旁侍女退下。 “还没睡啊?”他嘿嘿一笑,哥俩好一样地揽着李秀宁的肩膀,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不还是等某个人吗?哼,一连几个月都见不到,发消息回的也那么慢。”李秀宁皱皱鼻子,略有些傲娇地伸出手指在他的脸上戳戳。 “这不是时间流速不一样嘛……你这边两个月,我那边都快一年了。”李清吹吹头发,“说起来应该是我更想你才对。” “哼……”李秀宁眼中漾起笑意,“真的想我?” 李清轻轻一带,把李秀宁按在腿上,一巴掌扇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竟敢质疑为夫?看打!” “大王饶命,妾知错了……”李秀宁腻着声音,锦缎一般的秀发铺洒在沙发上,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清,那眼神儿可比芝士拉丝多了。 “我看你可不知错,必须得让你尝尝我李家的家法!”李清恶狠狠地将李秀宁横着抱起来,向楼上走去。 高阳公主在门口站着,完完整整地目击了“凶神恶煞”的李清整个的行凶现场,不由得失声。 “姑母……” 高阳本来是打算来找姑母看电视剧的,结果却撞见了这么个场面。 她不敢停留,李清可是她阿耶的结义兄弟,现在能够制止李清施暴的,只有阿耶了! 想到这里,高阳公主转头就走,逃也似地向宫中逃去。 …… 大兴宫,立政殿。 李世民正在眉飞色舞地和嫔妃们讲述着自己战阵之中的惊险,旁边小白兔一样的杨妃叼着手帕,一双眼睛泪眼盈盈地盯着李世民,时不时因为她的讲述惊叫一声。 “阿耶!阿耶!” 高阳公主迈着腿飞速跑来,打断了李世民的讲述。 老李心情一下就不好了,但身为女儿奴,他也不好责怪高阳,便抬头道:“是高阳啊,有什么事情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没事赶紧走!别打扰你爹在这讲故事! 这要换成是李治,那后果简直不敢想……也多亏了高阳是女儿了。 “叔父,叔父他竟然闯入平阳姑母家中,动手打她……” 听了高阳公主的叙述,李世民不由站起身。 “什么?贤弟怎么能这样!” 他现在也有点麻,一边是过命的贤弟,另一边是一母同胞的姐姐,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帮谁了。 好家伙,他之前还把醉打金枝当个乐子听,结果现在乐子竟然回旋镖到自己身上了? 长孙皇后伸手拽住李世民的袖子,示意后者冷静,她浅笑着出声问到:“高阳,你说说,你叔父是怎么打你姑母的?” 高阳不敢怠慢,绘声绘色地讲着李清的暴行。 听完之后,立政殿内的众人不禁面色古怪起来。 长孙皇后附在李世民的耳边轻声咕哝了几句之后,老李憋了半天,终究是没有笑场。 “那个……咳咳,高阳啊,这种事情,你看呢……阿耶也没法管,毕竟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你先退下吧高阳。” (求月票)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咱俩以后各论各的 高阳公主一脸问号,她当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阿耶都说了没什么事儿,那她便也不敢去管,只是暗自担心平阳姑母。 这话儿在老李的后宫中还传成了笑话,长孙皇后还有一干后妃细声细气地学着高阳公主说话,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漱儿不懂也就算了,难不成二哥你也不懂?”长孙皇后掩着嘴打趣老李。 “这不是没想到那一层吗……”老李尴尬地抓抓脸,为了转移话题,又开始和后妃们绘声绘色地打趣李清。 “你们不知道贤弟他木头成了什么样子,有一天三姐用了橙子味儿的唇膏,问贤弟要不要尝尝,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李世民卖了个关子。 “他是怎么做的?”杨妃立刻被勾起八卦的兴趣。 “三姐都摆好姿势了,结果他,他只是伸手在三姐的嘴唇上刮了一下,放到嘴里……” 说到这里,众人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杨妃抱着身边的长孙皇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行啦,我……我笑死了……”韦贵妃也乐得够呛,前仰后合地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木头啊?哈哈哈……” “不过二哥,伱以后可怎么称呼叔叔呢?”长孙皇后忽然问出灵魂的问题:“以后可不能再叫贤弟了,要叫姐夫……”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子。 坏了,光顾着撮合贤弟和三姐了,忘了这茬事儿啦! “各论各的,各论各的……”他摆摆手,表示从今以后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姐夫,你管我叫李哥…… 第二日清晨,李清早早从睡梦中醒来。这么多天的半军旅生涯竟然给他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吃一份老兵早餐。 李秀宁依旧在熟睡之中,她的躯体轻盈纤细,却又玲珑有致。映在熹微的晨光之中,如李清昨夜梦中的白天鹅一般优雅。 一时间,李清看得痴了。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睡觉的时候把被子都抢跑了。 “阿姐,阿姐,起床了!” 李清自己睡不着,伸手开始破坏别人的梦。 “嗯?”李秀宁哼着可爱的鼻音,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什么时辰了?” “太阳都晒屁股了,看到没有?”李清伸手拍拍:“快起床!” “起床做什么?”她抬头看向窗边,看太阳的高度也就寅时的样子。 “当然是晨练了!”李清坏笑一声,惹得李秀宁一声惊叫。 …… 一个时辰后,李清才心满意足地准备下楼吃饭。 “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李秀宁秀眉微蹙,别扭地看着自己那两条纤细修长的腿。细羽玲珑的白色丝袜贴合着肌肤,浸润在柔和的晨光之中,染上一抹圣洁的光辉。 “我就喜欢这个,阿姐。” 李清的神色有点儿不太自然,就这样直说自己的XP,实在是有点让直男害羞。 李秀宁点点头:“那好吧。” 吃过早饭,李清便打算去宫里遛遛弯,就当消化食了。 “快,逮住它!” 听声音是李世民,李清走过去一看,在立政殿前的草丛中,李世民正在双眼放光地捉着什么,身边是一脸宠溺的长孙皇后。 “啊哈!逮到你了!”他畅快地笑着,伸手提起一只兔子。 “李哥,你干啥呢?”李清好奇地走过去。 “抓兔子。”李世民笑着把兔子往那边秀了秀,“怎么样,看看这兔子,还挺肥。” 李清不禁愕然,原来史书上还真没说谎,李哥他还真在宫里抓兔子啊…… “嫂子,大早上就带孩子挺辛苦吧?”他冲着长孙皇后揶揄了一句。 后者掩嘴轻笑,也不答话,只是戏谑地看着李世民。 “你说你这是啥话。”李世民也乐了,把手中的兔子递给一旁的王德。 他冲着长孙皇后怀里的元奴招招手:“元奴,来阿耶这儿来!” 元奴嘎地一声叫,飞到了李世民的胳膊上。 老李从兜里掏出一枚核桃塞到元奴嘴中,元奴又一声叫,不带一丝留恋地飞回长孙皇后怀里。 “怎么就你自己来了?”为了掩饰尴尬,老李抬头看向李清,“三姐呢?” 李清啊了一声:“啊,那个……不是,你三姐在哪儿你问我?” 李世民拍拍手上的灰,凉笑着抱着膀子说道:“装,你还和我装?昨天高阳可在门口都看见了,你和三姐……啧啧,贤弟你藏得挺深啊,不是说暂时没有这方面打算吗?说说吧,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这戏我也就不演了!”李清摆出双料特工穿山甲的姿势:“就在咱去安西都护府的前两天……” “那你不是说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真香了?”李世民狐疑地看着李清。 “你姐都骑我身上说我要和你结婚了,我还能咋办?”李清吸吸鼻子:“再说我其实也挺喜欢她的,主要长得漂亮,人还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李世民的脑子上冒出十多个问号,自家这三姐和这八个字哪个沾边? 我看她是善拧人天灵盖吧? 然而这话终究是不能说出去的,至少在二人成婚之前是不能够说的,万一把贤弟吓到可咋办? 不过话说回来,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嗯,有这样的看法也算正常。 “你满意就好,”李世民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要不要抓紧时间,把婚事给办了?” 他怕夜长梦多,万一三姐本性暴露可咋办?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姐姐只有在弟弟面前才会是暴力形态。 “婚事啊,不急。”李清伸手挠挠下巴,上下打量一番李世民,直到把他看的有点心里发毛,才笑嘻嘻地说道:“光有婶子见证可不行啊,怎么着也得让我李叔也参加一下婚事啊……” “嗯?”李世民挑挑眉:“难不成你要把我阿耶也带回来?” “带不了。”李清当机立断地说道,剩下的两个名额可是留给明朝整大活用的,用李渊身上不是浪费了吗? 他看李世民不解,便说道:“你想过没有,除了你后面的朝代,其实武德朝也是大唐的一部分……” “你想啊,不能光让你来回折腾吧?”李清继续说道:“武德朝的小李哥也是李哥啊,不如把唐末最难的一块骨头扔给他去啃……” “就这么办!”李世民恶狠狠地说道,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再说那个小李和他也算是两个人,能让他帮忙分担一下也是好的。 “不过李哥,你说实话,你对李叔怨气是不是挺大的?”李清用胳膊搡搡老李。 “怨气吗?”李世民抬头思考片刻,不由得笑笑:“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散了,其实就算是对于大哥,我也是愧疚多于怨愤。” “那元吉呢?”李清乜斜着眼睛看他。 “别跟我提他!一提就烦!”李世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道。 李清开始添火:“其实这事儿你记得也好,忘了也罢,但我问你,你想不想看李叔挨揍?让婶子好好收拾收拾他?” “不行!这怎么能行?阿耶可是我至亲至爱的父亲啊!”李世民痛心疾首地高呼,随后偷眼向四周看看,见没有窦太后的身影,他那副义正辞严的神色立刻消失无踪:“说吧,想让为兄做什么?” 李清:…… 你瞧瞧你刚刚那义正辞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个大孝子呢。 “对嘛,父慈子孝可是你大唐的优良传统,别丢下哈。”李清笑呵呵地说道:“其实也很简单,你在一边看着就行了,我早就吩咐稚奴和李小三两人好好搜罗一下关于李叔的小尾巴了,到时候让他俩狠狠地在婶子面前上眼药!” “对!就这么办!”李世民恶狠狠地说道。 似乎是想到了当年各种被打压的委屈,李世民的脸也逐渐扭曲了起来。 对于给老爹上眼药的事儿,李世民自然不会反对。嘴上说父亲至亲至爱,可实际上却是不介意看到老爹被老娘狠狠收拾一顿的。 这么多年的委屈,哪里是说散就散的?再不济,也得让当年的自己好好出出气不是吗? 忽然之间李世民想起来昨日李承乾的报告,说牛进达从殷洲回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从倭国运金银的队伍,将于今天下午抵达。二人草草用过午膳,便率文武百官前去城外十里迎接牛进达。 先是东征船队的献俘仪式,包括舒明天皇及后妃群臣在内一共一百二十余人。为了表示天朝怀柔,舒明天皇被象征性地册封为舒明侯。 对于倭岛上的人,倒也没怎么杀,毕竟李清准备让他们去澳洲挖矿。那种蛇虫鼠蚁出没的地方,怎么能让唐人去做苦力呢? 澳洲的放牧则准备交给突厥等游牧民族,专业的事情还要交给专业的团队来处理。这事儿老李也和阿史那思摩通过气……现在应该叫李思摩,他当即表示为天可汗放牧是我突厥的荣幸。 东征船队带来的金银足足有上百车,堪称络绎不绝。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有这么大的收获,连李清都感觉到十分意外。 征东将军程怀默为平城郡公,旗舰舰长裴礼因功被封平安侯,李梅为江户侯。 相比之下,牛进达的车队并不算很多,但却极其实用,包括了土豆、玉米、红薯、花生在内的多种作物,在李清将其置换现代科技培育后的高产作物后,李世民下令在皇庄之中种植,丰收后再分发给百姓。 牛进达因功被封为殷国公,随他出行的副舰长尉迟宝林则得了一个殷地郡公的爵位。 程咬金和尉迟恭笑得合不拢嘴,出去一趟家里收获两个郡公,那就意味着自己的爵位将来可以传给老二了。 一门双公爵,这可是无上荣耀。 随船还带着殷洲好多个部落的使节,牛进达这一波可以说里子面子全都有了。 在见到气派的长安城之后,部落使节尽皆震惊得跪在地上,不住地亲吻着脚下的土地。 大唐臣子倒是没有见怪,尊重别人习俗可是君子的最基本素养。 在庆功宴之上,老李当即表示,要大力发展航海业,以及在海上开拓疆土。 见到实惠的各家纷纷表示要加入李世民的伟大愿景之中,不为别的,哪怕能混个侯爵伯爵那都是好的。 宴会过后,李世民留下了主要的臣工,开始定下接下来的发现路线。 李清率先建议,依旧是让牛进达出海,绕着航线环球航行一周。 牛进达当即表示,这个任务舍他其谁。在李清说首个完成环球航行的人必将彪炳史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动了。 “老牛,你看我家老三行不行?”程咬金率先说道。 “老牛,我家宝琪也不差啊!”尉迟恭也跟着说。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视一眼,一个表示自己家的长孙涣允文允武,另一个表示自己家的房遗爱绝对合适。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实际上也是这样,铁甲蒸汽舰航行在海上可谓是稳如老狗,只要不是遇到台风或者是海啸,基本上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而船上除了新鲜的柑橘之外,还备有各式各样补充维生素的东西。就算是柑橘吃完了,也有李清备下的维生素片补充维生素。 除了不能敞开肚子吃太多绿叶子菜之外,也没什么缺点。 “我说你们也别光盯着环球航行,那么多名垂青史的事儿等着呢。”李清伸手再度打开全息地图,开始给他们画饼。 “你们瞧,在崖州以南的这些岛屿,盛产香料,当地的土人甚至拿香料当做燃料来烧;再往南这片大陆,上面金银铜铁各种矿藏十分丰富,草原也宽阔,十分适合放牧。” “将这些土地拿下,并且站稳脚跟,不愁不能够名留青史。”李清继续说道,随后话锋一转,“当然了,还有更加艰难,却也同样会永垂青史的挑战在等着诸位家里的贤侄们……” 说着,李清将手分别指向南极和北极。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向不良诱惑说快 关于极点的探险,李清只是粗略给他们讲了一下。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想要去极地探险,最少最少要等到十多年以后了。 然而老李的眼神却一下亮了起来,极地环境呢……想去。 在众臣的规划之下,暂定以下几个方案: 一丶由牛进达为舰队司令,尉迟恭长子尉迟宝林、长孙无忌次子长孙涣、杜如晦次子杜荷为副司令,率领五艘铁甲舰,带上大唐的特色商品,比如丝绸、瓷器、茶叶,进行环球航行,于沿途各国建立外交关系,并且收集当地情报。 二、以郧国公张亮为舰队司令,程知节三子程处弼、房玄龄次子房遗爱以及高士廉的次子高志行为副司令,率领舰队开发崖州以南群岛。 三、以潞国公侯君集为舰队司令,李世绩二子李思文、李孝恭三子李崇真、李靖次子李德奖为副司令,率领舰队前往澳洲。 别管这些个二世祖同意不同意,反正群臣已经在心中咬牙切齿,就算是绑,也要把这群二世祖绑到船上! 这是什么啊,这可是彪炳史册,光宗耀祖的机会!放在普通人家,那族谱都得单开一页,逢年过节祭祖那都得是头香的待遇!你不积极?不积极也得把你打积极! 会议结束以后,老李留下群臣在殿中用饭,而后又带着李清一起去大安宫去见窦太后。 此时的窦太后正在和长孙皇后、李秀宁以及李世民的二姐襄阳公主打麻将,见到李清前来,本来输了一上午的窦太后瞬间喜笑颜开,老太太乐得眼角都快出褶子了。 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窦太后也是越看李清越觉得非常好。 “婶子,二姐,嫂子。”李清开始打招呼。 “还叫婶子?”窦太后伸手摸了一张牌,欢喜地拍在桌子上:“和了!还得是小清,真如喜鹊一般,这一来,老身就和了!清一色对对和,掏钱!” “哈哈……”李清干笑着走过去,抻头看了一眼李秀宁的牌——发现这姐姐做了一手断幺甚至都没截下来窦太后的大牌。 怪不得气鼓鼓的,都快成河豚鱼了。 “臭牌篓子……”李清嘀咕了一句,却换来一记气鼓鼓的白眼。 “你和我们家秀宁的事儿,老身已经知道了。”窦太后开心地将牌推到麻将机里:“说说看吧,伱们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确实,不止知道了,刚才长孙皇后还和她打趣,说“李清吃胭脂”的典故,把窦太后乐得前仰后合。 “啊这……”李清挠挠头:“咱家人也不齐,怎么着也得把李叔弄来一起见证祝福才对。” 不提李渊还好,一提李渊,窦太后瞬间变脸,啪地一下把刚摸到的牌拍在桌子上:“等他李叔德干嘛?都不够气我的!小清你可别浪费你的仙气,把他弄回来,都不如弄一块胡饼!” 好么,这根儿找到了,老李家喜欢用胡饼做比喻的根儿,原来在窦太后身上。 “嗨,我是打算带着大家去一趟武德朝……”李清挠挠头,笑着说道:“顺便再见见李大哥,还有小李哥……” 李大哥指的是李建成,小李哥指的自然是武德朝的小李二。 他故意没提李元吉,毕竟这个人厌狗嫌的货,提出来也是伤大家气氛。 窦太后稍稍一愣,继而笑着说道:“也好,老身这筋骨也好久没松活了,等过几日去了武德朝,必然要给二郎出出气!” 末了,又补充一句:“还有那个三胡,也要仔细着打。” 长孙皇后和李世民对视一眼,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但长孙皇后在表情控制这一块儿很拿手,几乎是一瞬间就把那份欣喜藏在深处。 “婶子说的对。”李清附和上一句,低头附在李秀宁的耳边问道:“输一上午了?” “是呗,和阿娘一起输。”李秀宁扁扁嘴,似乎对自己这个从不喂牌的上家老娘感到十分不满。 李清没接话,而是一手按在李秀宁细润的香肩上,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小手,没让她打五条,伸手把她手上的二饼打了出去。 “去武德朝?碰!”长孙皇后伸手接住那张五饼,“那岂不是有两个二哥,和两个我了么?” “你说这个我倒是没想过,”李清呵呵笑着,再次摁下李秀宁想打一条的手,把牌里的西风打了出去,“不过说真的,如果有另外一个李哥帮忙分担一下的话,后世朝代的乱子也不会那么棘手。” “贤弟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李世民也搬着凳子凑到长孙皇后身边,伸手就想帮她打牌,结果伸出去的手却被长孙皇后迅速拍掉。 李世民挠挠脑袋,怎么一向暴躁的三姐都能容忍贤弟帮她打牌,贤淑的观音婢却不让自己助拳呢? 可他没想过一个问题,他的这个牌技……和他三姐差不多的臭。 不止是牌技,在牌桌上的运气也是奇臭无比,突出一个打什么来什么,打完幺鸡来幺鸡,打完九饼来九饼。 又打了三巡,李秀宁的眼睛越来越亮。 虽然技术不咋地,但牌型记得还是很清楚的——李清的得这套牌,就算是麻将新手也能看出来不一般。 其他三人当然也见到了她的表情变化,立刻开始弃和防守式打牌,尽量不点炮。 然而李清嘿嘿一笑,伸手将刚摸到的牌拍在桌子上。 “果然是九条,自摸!九莲宝灯,诚惠88番。” “你是不是用仙术了?”长孙皇后抬头看向李清,脸色有些黑。 “我只是赌神。”李清哼着小曲,伸手捏捏李秀宁精致的下颌。 李秀宁并未闪躲,而是仰起头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李清。 李世民都看傻了,这还是那个让我跪在冰天雪地认错,还有让李元吉跪在地上学狗叫不服就打的三姐吗? 襄阳公主掩嘴姨母笑,与李世民不同,没有那种姐姐滤镜的她可是知道李秀宁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的。 打了一下午的牌,李清在帮李秀宁再次摸了一把十三幺之后,便被赶下牌桌。 无论他怎么说都没人相信,都下意识地觉得他在用仙术作弊。 晚上简单地吃过晚饭后,二人便离开皇宫,回到了公主府。 “漱儿?” 门前,高阳公主李漱正在门口百无聊赖地坐着等待李秀宁,听到这声呼唤,她欣喜地抬起头,却在看到李清的一刹那变成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李清的脸一下就黑了,他甚至还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我也没惹过你啊。 看你那表情,好像把我当成吃人的洪水猛兽一般。 我有那么可怕?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坏人!叔父是坏人!”李漱扮了个鬼脸儿,转身就跑。 气的李清毫无办法——总不能和一个小姑娘置气吧?这种脚踩北海幼儿园的事儿他是真的做不出来。 倒是李秀宁及时地开口,喊住了李漱逃跑的脚步。 听到姑母呼唤的李漱垂着头,不情不愿地走回来。 本来在宫里就没什么朋友,她可不希望因为不听话,唯一一个不嫌弃她是没娘孩子的姑母从此厌弃她,不和她玩儿。 “你这小丫头,我又没收拾过你,你看了我跑什么啊你?”李清不禁嘿然。 李漱哼哼地说道:“别以为我没看见,昨晚你就在沙发上打姑母,哼!坏人,我去告诉阿耶,阿耶都不敢管你!你还说你不是坏人?” 李清不禁老脸通红,怎么打阿姐的水蜜桃还让这小丫头看到了? 是时候好好弄一下防偷看模式了…… “呃,漱儿,你误会了。”李秀宁伸手抚在李漱的后脑上:“昨天我与你叔父只是在玩笑,你可别当真……” “真的?”李漱有点狐疑,该不是这个大坏蛋叔父逼着姑母不让她说实话吧? “自然是千真万确,对吧,阿弟?”李秀宁微笑着看向李清。 “对,对,我很你姑母关系好着呢!”李清说着伸手抱住李秀宁:“对吧姐?” “原来是这样……”李漱半迟疑地相信了二人的说辞。 “走吧,进去一起看电视剧。”李秀宁摸着她的脑袋,笑着发出邀请。 “嗯!”李漱忙不迭地点头。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和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女看的那种粉色冒泡泡的电视剧,李清并不感兴趣,在一旁看的是哈欠连天。其实那个十八岁的少女也不是很感兴趣,为了哄她的大侄女,也只能豁出去了。 等到李漱走后,李秀宁掩嘴打着哈欠,将电视关闭。 “困了?”李清笑着问道。 李秀宁长舒一口气:“哄孩子真的好累啊……” “那你还哄孩子?”李清不解地问道。 “你啊……” 李秀宁双手交叠,往上一伸,身上玲珑的曲线纤毫毕现。 “漱儿在宫中无依无靠,兄弟姐妹都很排挤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一起玩耍,平日里也是孤独得很……我若是再不陪伴她,开导她,万一以后这孩子的路走偏了该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李清不禁恍然大悟。 “怎么?”李秀宁抬眼看他,将腿伸到他的怀里。 李清将她的裙子稍微往上拽了拽,露出两条裹着纯白过膝袜的纤细美腿,笔直又修长,简直如同漫画中的人儿一样。 他伸手在右侧的小腿上轻轻一拽,丝袜与皮肤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摩擦力,只是微微用力就将袜子拽了下来。 李秀宁的肌肤和白色长筒袜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一样的白皙,只不过肌肤上有一种独特的柔嫩,玉白的小腿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莹润非凡。 他将手伸向那只褪去长筒袜的小脚,那五根葱白的脚趾可爱异常,趾甲是一种可爱到极点的粉嫩,宛如造物主的毕业设计一般,像极了珍贵的艺术品。 李秀宁别过头去,嫩白的天鹅颈上布满了细细莹莹的粉色。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日后的确走偏了。”李清一边把玩一边说道:“从童年开始长期压抑,长期处于母亲去世父亲失联的状态,又被老李强行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出轨也挺正常。” 这话说的没错,但其实也怪不到李世民,毕竟他孩子太多了,分不了多少父爱也实属正常——再说高阳公主于正史记载其实在老李面前也挺得宠,所以说锅至少不能扣在老李身上。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在宫中也不甚得宠,”李秀宁轻叹一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孩子走上歪门邪道,这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应当做的。” “没问题,不就是哄孩子吗?”李清倒是没觉得有多麻烦,反正也不是他来哄。 “放心吧,我不会戴有色眼镜看她的,反正将来又不是我娶她。” 李清说的是实话,又不是他去娶高阳公主,给谁来一出帽子戏法和他关系不大。 反正别跟窦奉节一样惨就是了,人家窦奉节出门买包果子都能遇到九个他老婆出轨过的男人…… 李秀宁用脚在他脸上轻轻刮了一下:“看你这话说的,就算是别人娶她,也不能给人家戴绿帽子啊,夫妻一场本就是缘分。” “确实,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李清十分感慨地附和。 “那我们在一起,修了多少年的缘分?”李秀宁欺身上前,坐在了李清的怀中。 一双秀目亮闪闪地看着李清,满是期待。 李清震声道:“难说……” 他煮鹤焚琴一直可以的。 李秀宁:…… 她轻轻吸上一口气,附在李清耳边呵气如兰:“你不许搞怪,如果姐姐满意的话,昨天你说的那个就……” 李清一下就来了精神。 你说这个我就不困了啊,我李清正人君子,当然要向不良诱惑说快! 他清清嗓子,也不管这驴唇到底对不对马嘴,是不是尬出了天际,总之就是豁出去了。他附在李秀宁的耳边说道:“我曾化身一座石桥,受了千年的雨打日晒风吹,才换来今生与你的缘分……” 说完给自己尬了一地鸡皮疙瘩,简直踏马尬出了天际。 奈何女人就是吃这一套,听了这句话,李秀宁眸中瞬间湖光粼粼,动情地双臂环抱住他:“清郎……”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李叔德!你就是这样对我儿子的?! “你的确不能打李叔,但你能打三胡啊!”李清揽着李秀宁的肩膀,开始加温:“你是不知道,三胡这小子都做了些什么。” “哦?”李秀宁眉头一挑,“与我说说看,三胡都干什么了?” 李清清清嗓子,组织一下语言说道:“这小毕宰治实在是气人,就他干的那王八事儿,啧啧……伱还记得之前我说你家老大和老二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了吧?” “唔……嗯,说过。”李秀宁稍稍回想了一下,颔首道。 “其实你家大郎和二郎能走到那个地步,都是三胡那狗东西从中挑拨的!”李清见李秀宁陷入沉思,便继续加温道:“勾结后宫嫔妃,陷害二郎;挑唆大郎去和二郎争斗,自己想要从中取利;二郎曾经陪着李叔去齐王府,三胡让自己的护军宇文宝潜伏在卧室准备暗杀二郎,结果被大郎制止了……” *来自李秀宁的暴怒值+20000 李秀宁两只凤眼弯弯,带着盈盈的笑意看向李清。 “若真如阿弟所说,这三胡真是留他不得了!” “对呀!”李清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想当初大郎招呼二郎去东宫宴饮,结果二郎中毒吐血数升,其实这毒根本不是老大下的,你猜猜真正的下毒者是谁?” 好家伙,你这二郎是叫的真顺嘴哈…… “莫非是三胡这条胡饼都不如的东西?”李秀宁笑眯眯地问道。 李清忙不迭地点头。 *来自李秀宁的暴怒值+20000 李清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也给李秀宁点了个赞。 到底是咱媳妇儿,太给力了。 “姐你也消消气儿,为了那个一个混蛋不值得。”为了避免把火气烧到自己身上,李清开始劝说,“等到了武德朝有个发泄口,咱再生气也不迟啊……” 事实证明,李家人一向比较公平公正,基本不会迁怒别人。本着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李秀宁决定给李元吉点儿颜色瞧瞧。 第二天,李清与李秀宁二人于中午时分来到大安宫,在李世民欲言又止的神色之中,和窦太后一起踏上了前往武德朝的旅途。 “还看呢?人都走了。”长孙皇后伸手轻轻打了一下李世民。 李世民有点儿患得患失地来回踱上几步:“贤弟不会留在武德朝不回来了吧……” 说着,又踱了几步:“不能吧……” “贤弟哪里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二哥你就安心吧。”长孙皇后掩嘴轻笑了道。 “对!你说的对!”李世民伸手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似乎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 武德九年,六月初一。 秦王府内,李世民正伏在秦王妃长孙氏的怀中哭泣。 “二哥……” 长孙王妃温柔地轻抚李世民的脑后,软语开解着他的心中郁结。 “呜呜呜……太子和元吉为了太子之位,已经到了要杀我的地步……”李世民抽抽搭搭地对长孙王妃哭诉道:“现在不止他们二人,就连阿耶也因为子虚乌有的天象,以此来逼迫我,以此来逼迫我……” “二哥……”长孙王妃珠泪涟涟,洒在李世民的头上。 见李世民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半晌之后她俯下身子轻声说道:“不能够再幻想了,在这场角逐之中,陛下他并不是一个公正的裁判。” 言下之意就是,放弃幻想,准备斗争。 “你的意思是……?”李世民擦擦眼泪,抬起身子。 “还望二哥早做决断,你身上背负的,可不是你自己的性命……”长孙王妃声音温和,却坚定有力:“还有我,还有高明,青雀,还有兄长,天策府的学士们……” “我明白了!”李世民目光瞬间变得坚毅,他端坐而起,双手抚在长孙王妃的肩上,沉稳地说道:“观音婢,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和辅机商议!” 刚站起身,就看到外面匆匆有人来禀告。 “秦王殿下,陛下有请。” …… 仁智宫 李世民匆匆赶到之时,宫内已是一片莺歌燕舞。李渊似乎也忘记了因为太白见秦分之事阴阳怪气李世民的不愉快,见到李世民前来,笑着招手道:“二郎,快来,就等你一个人了。” 他是真的高兴,终武德一朝,他就三个去处:仁智宫避暑,太极宫办公,洛阳宫讨饭。 每当盛夏酷暑,他就去仁智宫避暑;每当长安闹饥荒,他就带着群臣去洛阳讨饭;剩余的时间,就在太极宫里面办公,但抓心挠肝,很难受。 总之突出一个哪里适合玩乐就往哪里钻,政务基本都丢给李大处理。 见自己阿耶左手搂着张婕妤,右手揽着尹德妃,好不快活地欣赏着歌舞的那一派昏君模样,李世民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不快与李渊见礼之后,坐到了一旁。 “二郎,不要这么沉闷嘛,”李渊惬意地笑着,张嘴接受尹德妃的喂食,吃下一颗烤肉丸子:“今日为父高兴,与你,还有诸位卿家同乐,一起欣赏歌舞,多是一件美事?” “是。”李世民正身行礼,可心中多有不乐。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今天上午李渊对他放的狠话,哪还有心思饮酒作乐? “哈哈哈哈……哎呀……”李渊的手也不老实,一边享受妃子的喂食,色眯眯的眼睛还在跳舞的舞姬之中逡巡。 身为杨广的表兄弟,李渊在玩乐这一块儿的兴趣完全不输网庙次哲杨广。 “诸位,饮胜!” 李渊举起手中酒杯,对着众臣说道。 他是真的开心,其实关于李世民那个太白见秦分的事儿,现在他都给忘了。有那么一刻的确挺想弄一下李世民的,但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不好做的太绝,所以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你可以说他不是人,但又似乎没那么完全不是人——至少要放在李隆基身上,现在李世民已经被赐死在驿站了。 众臣立刻举杯,高呼一声祝贺李渊,然后痛饮杯中酒。 李元吉箕踞着坐在一旁,身后靠着两个美婢,享受着她们的按摩,双手不停地给舞池中的舞姬打着节拍。 “用点力,用点力,啊哈哈哈……好!好!”他吩咐着侍婢用力,还给舞姬们叫着好。 李渊看到兴致浓处,放下手中酒杯,跳入舞池之中和舞姬一起随着乐曲起舞,身子扭来扭曲的,好不辣眼睛。 李世民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他抓起桌子上的一块儿水果塞入口中。 奇怪,明明是甜的,为何却是这般苦涩? 李渊衣衫不整地跳着,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若不是群臣还在,兴许这老家伙就开始选妃了。 “来来来,一起跳……”他走到张婕妤和尹德妃身边,呼唤着她俩一起加入舞池。 张婕妤和尹德妃娇笑一声,一起踏入舞池和李渊起舞。 “哎呀,美人儿……”李渊左拥右抱之下,转了两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能这么折腾已是实属不易了。 “好!还是阿耶跳的好啊!”李元吉拍手赞不绝口,“喝酒,喝酒!” 听到自己儿子的赞叹,李渊跳得更起劲儿了,一口牙呲得锃亮,似乎都能看到胃了。 他双手舞动,身躯也跟着扭啊扭的,比光头超模导师扭得都带劲儿。 李世民看着舞池中的荒唐,往事也如走马灯一般闪过。 太子大哥将一匹未训练过的烈马交给自己骑乘,若不是自己骑术高超,怕是就要送掉命了…… 还有李元吉诬告自己有天命,这可是杀头的罪名。 东宫下毒,带甲入东宫,齐王府藏武士,这一桩桩一件件对他的迫害,简直触目惊心,罄竹难书。 而现在,自己的亲爹,竟然要借着天象这件再扯不过的事情,要置自己于死地。 越想越难过之下,他将头缓缓垂下,与仁智宫中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 李元吉当然也注意到了二哥的不快,他警觉地端着酒碗,死死地盯着李世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此时的李渊也跳累了,他搂着张尹二妃回到主位,在二妃的劝酒之下,一杯接一杯地痛饮着。 尹德妃给了张婕妤一个眼神,张婕妤捅捅李渊,在后者看过来后,指指李世民。 在给李世民上眼药这一方面,张尹二妃可是一个赛一个的积极——尤其是尹德妃,他爹尹阿鼠还和秦王府有过节呢。 李渊注意到了李世民低落的神色,便出声问道:“诶,二郎,你怎么不喝酒哇?” “阿耶不是让我少喝酒吗?”李世民反问了一句。 他说的是在东宫饮酒中毒之后,李渊以“不能喝就别喝”的理由,把下毒这事儿搪塞过去的那一茬。 这事儿也成了李世民埋在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地就在他心里戳戳放血。 “哎~”李渊张开双臂一乐,“像今天这么高兴的时候,可以多喝一点酒的!” 他似乎已经把李世民不能多喝酒的事儿给忘了,只是忘情地劝着酒。 说完就不在管李世民,而是紧紧地搂着张尹二妃,一会儿亲亲这个,一会儿亲亲那个。 李世民低着头,不再去看荒唐的李渊,而是惆怅地低声说道:“可惜啊,阿娘看不见了……” 阿娘啊,你在哪里…… 二郎好想你啊…… 他伸出袖子,在眼角擦擦溢出的泪水。 谁料这句话被耳朵机敏的李元吉听到了,他也顾不得送到嘴边的酒碗,啊哈了一声,指着李世民大声问道:“二哥,你刚刚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李世民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地上。 李元吉抬头看了一眼李渊,又看看李世民,伸手重重地在面前案几上敲了两下。 舞池之中的舞姬纷纷停止跳舞,乐工们也停止演奏,不知道这个暴躁的齐王要搞什么幺蛾子。 李元吉站起身,快步走到李渊的身边,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李世民,在后者复杂的目光中,低声对李渊说道:“阿耶,我方才听到二哥说,可惜阿娘看不到您现在这个样子……” 李渊霍然抬眼,神色一下从方才的放荡荒唐,转变到了凌厉。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二儿子竟然如此大胆,竟敢阴阳怪气自己! 随即,李渊又为自己愤愤不平起来。 我李渊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阿耶……” “二郎!”李渊怒气冲冲地大喊。 李世民抬头,看到李渊正怒气冲冲地指着自己质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李世民气正目清,反正他也不怕,自己行得正做得直。 李元吉立刻指着李世民,大声说道:“哎,我亲耳听到你说,可惜阿娘见不到阿耶现在这个样子……” “元吉!你怎么可以这样!”李世民戟指李元吉,他是真的没想到,李元吉竟然小人到了这种地步,这都要去和李渊打个小报告? 真踏马不是人啊,什么狗东西?感情你李元吉在东宫学的是小广播,专告老子的刁状? “你……你!”李渊怒气冲冲地指着李世民,怒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父皇,我!” 李世民委屈极了,他还想申辩,却不料被李渊一个酒杯砸到了面前。 “滚!你给我滚!” 李渊胸膛剧烈起伏着,张尹二妃连忙伸手帮他轻抚。 “陛下,别生气……”二妃软语安抚着李渊的怒火。 “败兴!”他怒声骂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李世民似乎完全没想到李渊会因为李元吉的一句话就把自己赶出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渊,眼中的委屈、不解与愤怒似乎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那是什么眼神!”李渊指着李世民,再度骂道:“滚!给老子滚!” 李世民悲伤地低下头,他缓缓站起身,对着李渊行了一个礼。 刚想离开,一声令李渊父子三人无比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怒吼如晴天霹雳般炸响。 “李叔德!你就是这样对我儿子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陛下何故造反? 窦太后其实早就站在门口看了半天,若不是李清拦着,她早就站出来给李渊两个大比斗了。 可看到自己的三儿子竟然给二儿子打小报告,并且那糊涂老公竟然还信了,想要把老二撵出去,她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糊涂爹?不分青红皂白就听信谗言,将儿子撵出去? 再说了,我儿子说的有错?就你李叔德现在这个德行,我真恨不得把你腿给打断! 瞧瞧你是什么个样子!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亲自下舞池和舞姬共舞,这不和普六茹广一个德行了吗! “阿……阿娘?”李世民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随之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委屈。 他立刻冲过去,扑通一声干脆利落地跪在窦太后面前,抱着她的双腿呜呜痛哭。 这些年他过的可真是太苦了,明明打下了近半大唐的天下,却还要缩起锋芒,天天饱受父兄猜忌,这日子真特么是过够了…… “阿娘……阿娘,二郎好想伱啊!” “不哭,我窦盈的儿子,只流血,不流泪!”窦太后伸手一把将李世民从地上拎起来,“莫要让人看了我母子二人的笑话!” 李世民擦擦眼泪,又看到了李秀宁。 “三姐,你与阿娘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忽然……” “我和阿娘,都被仙人所救,喏,这就是你姐夫。”李秀宁伸手抱着李清的胳膊,“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人?” “姐夫!”李世民喊得十分干脆,根本不在乎李清为什么看着这么小。 在他看来,救了自己的娘和姐,那就是恩人,必须得比对自己亲爹还恭敬。 此时,上首的李渊也看清楚了来人的脸,他不由得惊声问道:“盈妹,真的是你?” “李叔德,你做的好哇!”窦太后没有答话,而是王之蔑视地看着李渊,半晌后她伸手指着两旁的张尹二妃:“这两个狐媚子,就是给我儿子进谗言的小贱人?” “陛下,你看她怎么这样啊……”尹德妃根本没看清楚状况,还在和李渊撒娇。 李渊二话没说,甚至连思考和蓄力都没有,抬手就是一巴掌:“贱人!都是你进谗言,以至于朕如此误解二郎!” 李世民、李元吉:…… 挨打的尹德妃一脸问号,她不明白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李渊为何突然川剧变脸。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当年老老李还是唐国公的时候,就饱受家中河东狮的困扰。那阵子虽说窦盈不禁止他纳妾,可也没说能忍受他宠妾灭子啊! “盈妹,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李渊连忙说道:“何必因为这两个贱人生那么大气呢?你可是我大唐的皇后……” 老老李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幻想,想从老婆手中把这两个宠妃保下来。 这么多年了,也就这俩体己的人儿。古代就是这个规矩,若是有合理的理由,大妇完全可以不经丈夫同意,随意打杀小妾。 “李叔德,你真以为老身好骗不成?”窦太后冷冷地看着李渊,“难不成你真要我不顾夫妻情分,把你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打压二郎的事情说出来?” “不说,不说,咱不说,有话好好说……” 李渊陪着笑,多年未见,他是真的很想念窦太后。 虽说这么多年妃子也没少纳,什么张婕妤、尹德妃、宇文昭仪……但要说李渊最喜欢的,还是那个早早便亡故的,给他生了一个SR一个SSR和一个UR的正妻。 是的,SR指的是李元吉,SSR指的是李建成,UR指的是李世民。 在他看来,李元吉虽说毛病多了点,但也有点勇力;李建成虽说没有二郎那种文武双全的本事,可平时也能帮他分担点政务让他去仁智宫玩耍。 而甭管他内心多不愿意,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的这个二郎的确太牛批了。 可他并不知道那个早早失踪的女儿的本事,不然的话恐怕得把评价抬到李建成之上。 “我和你没话说!”窦太后霸气地看着李渊:“这两个贱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那……哎,小女子不懂事,盈妹,你还是饶了她们……” 话还没说完,窦太后便怒不可遏地打断他:“李叔德!你当真要宠妾灭子吗?!” 李渊也不高兴了,你说你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当着这么多人找我茬,这么不给我面子? 朕都……朕都这么忍让了,你竟然还得寸进尺! 为了找回面子,他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窦盈!朕可是皇帝!你不能这么对朕说话!” “我就这样说话,你待如何?”窦太后王之蔑视地看着李渊,那眼神中的不屑,深深地刺激着老老李的神经。 李渊被气得胡子都在颤抖,他哆哆嗦嗦地指着窦太后:“放肆!你这悍妇,多年未见回来竟敢欺夫!你你你……” “呵呵……”窦太后冷冷一笑,“老身今儿就欺夫了,你待如何?” “来人!来人!”李渊扯着脖子指着李世民喊道:“给朕把秦王抓起来!” 好家伙,不敢直接抓窦太后,先抓李世民是吧。 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应答,李渊这回真是出离愤怒了,他咆哮道:“人呢?你们都死了吗!” 窦太后没说话,而是向后招招手。 李治和李小三立刻带着一群铁罐头冲了进来,还拎着一群被打得七晕八素的卫士。 凭心而论,这年月的卫士水平,还真不如李小三那个年代在边疆征战多年的铁罐头。 “你们这是……”李渊有点麻了。 窦太后凤目含煞,冷冷地看着李渊。 “看陛下的意思是,你要造反?” “放着安生日子不过,陛下何故造反?” “朕……朕……”李渊突然间就麻了,连带着李元吉也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他边上的群臣倒是不觉得有啥,左右不过是你的家事,怎么着这火也烧不到我们头上。 就算窦盈造反……不对,是拨乱反正做了女皇,那也得用他们治理天下不是? 裴寂甚至端着一只酒盏,在那小口慢呷看热闹。 好哇,精彩点好哇! 李元吉不甘心地往身后摆摆手,想要让亲卫把这件事迅速传递给李建成。 然而他的小动作当然瞒不过窦太后,只见她冷然一笑,语气充满不屑。 “三胡,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这点小动作还想瞒过我?” 话音一落,李元吉的神色一僵。 随后,他的那个护军便被铁罐头蜂拥而上,用长矛叉了回来。 “实话告诉你们吧!长安城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就算你们传递消息也没用!”李小三在后面缩头缩脑地喊道:“高祖,您就快点投降吧!高祖母让我给您带句话,只要您放弃抵抗,她保证不打死你……” “你们……你们……”李渊悲愤地吼道:“你们连朕的庙号都想好了吗?” “啊,那倒不是。”李清笑呵呵地插话道:“按照辈分来说,李隆基真应该管你叫高祖父……” “呃?”这一句话把李渊给整不会了,他看看李小三,又瞅瞅自己,没明白哪儿冒出来一这么大的孙子。 “我是来自一百年后的皇帝!是太叔爷带着我来的!”李小三在李清的身后缩头缩脑:“太叔爷可是仙人,可以带人穿梭时空……” 这一句话,瞬间就将在场的所有人镇住。 裴寂手中的酒盏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他错愕地盯着面前的这群人,片刻后也不禁释然。 也对,这么多铁罐头,没个多年积累也攒不出来。 “那你们这些人是……”李渊犹疑不定地问道。 “这位是我大唐第三代皇帝李治,庙号为高宗!” 窦太后伸手摸摸李治的狗头,李治十分狗腿子地任由祖母摸着。 “李治是二郎的孩子,排行第九。” “什么?他是我儿子?还是皇帝?”李世民有些不可置信,他惊疑地抓着李清的手臂问道:“姐夫,那我儿高明呢?” “高明的事儿过会儿再说,先听婶子说。”李清伸手拍拍这位稍显软萌的李哥,安抚道。 “这位是我大唐第六代皇帝李隆基,庙号为玄宗。” 窦太后又意味深长地拍拍李小三,李小三瞬间会意。 “按辈分算,李隆基应该是李治的孙子辈,也是你我的玄孙。” 谁知李渊听了根本就不生气,他双手一拍,两眼发亮地笑着夸赞道:“好,好哇!我就知道二郎能领会我的良苦用心!他果然拨乱反正,再造乾坤登临大位,也不枉朕这么多年对他的磨炼啊……” 李小三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自己的高祖父,心想您老无耻的样子颇有我老年的神韵啊…… 李世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李渊。 我是谁,我在哪儿,怎么回事? 李元吉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老爹,怎么突然之间他就变卦了? 李渊说着,迈着步子从上首走下来,急匆匆地走到李世民身边,双手按住李世民的胳膊,笑着称赞道:“二郎允文允武,一定会是朕最优秀的继承人……” 遥想玄武门之变后,李渊将“克定祸乱”的功劳全揽到自己的身上,倒也和现在这情况差不了太多。 “盈妹,这里人多,给朕留点面子……” 他不着痕迹语速飞快地低声对窦太后说道。 窦太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那咱们就先说说他李元吉的问题!” 李元吉打了一个冷颤,连忙跪下道:“阿娘,阿娘这不关我事啊阿娘……” 李秀宁扬起秀美的下颌,微笑着问道:“你方才是不是令人去给大郎通风报信?” “啊我这……”李元吉抓心挠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秀宁回过身,向李清一伸手。 李清立刻给李秀宁递上一根威力加强pro max版的鸡毛掸子。 “三胡,还认我这个三姐么?”李秀宁反拿着鸡毛掸子,神色依旧是笑眯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认……认……”李元吉的汗水一下子就下来了,哪怕过去了十多年,当年这位三姐是怎么暴打他的,依旧历历在目。 有时候在梦里,都能梦到李秀宁拎着马鞭抽他的情景…… “跪下。”李秀宁指指面前。 李元吉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出席位,顺从地跪在了李秀宁面前。 李秀宁一扬手,鸡毛掸子抽在了李元吉的脸上。 “啊啊啊啊——疼!!”李元吉抱着脸,扭动得像一条蛆。 而此时,李建成也被李贤押送过来。 看到李元吉挨揍,他立刻上前,刚想说话,却看到打人的是李秀宁。 再一偏头,看到面色冷若冰霜的阿娘,李建成嗝儿一声,抽了过去。 “大郎,不用装。”窦太后当然了解这个大儿子,他可是个装糊涂的糕手。 李建成也不敢睁眼睛,只是在地上躺着装昏。 “起来吧!”窦太后伸腿一踢,给了李建成一个台阶。 “阿娘,三妹,莫非是梦中相见吗?”李建成擦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李秀宁没回答他,而是又扬起手,抽在李元吉的脸上。 “联合大哥,打败二郎,而后你从中取利,你可真是好算计啊,三胡。” “别打了三姐,别打了……这不是大哥和二哥都太强了,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李元吉哀嚎着求饶,他也不是不想反抗,奈何从小就打不过李秀宁不说,现在这个鸡毛掸子还特别奇怪,抽了一下似乎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带走了,根本没力气反抗。 “什么?”李建成曾经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自己猜测,和从李元吉口中说出,那到底还是两样。 “大哥,你当真不知道,在东宫的酒宴上二郎吐血,根本不是他装的,而是三胡他下的毒!”李秀宁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让李建成破防的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建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李元吉一直和他说,那就是李世民自己给自己下毒弄的苦肉计,为的就是给他挖坑…… 这也是他最终下决心对付李世民的原因之一,现在正当性都没了,他又怎能接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李渊:李治!你这个老六! 窦皇后不止用鸡毛掸子,更兼佐以铁拳,间或用两招鞭腿。 总之李渊被打的鼻青脸肿,看起来惨不忍睹。 李治怼着李小三,暗中怂恿他开始背诵李渊的“光辉事迹”,其实本来窦皇后有点累了,可在听到那些事迹之后,又把胳膊抡圆了,乒乓一顿猛抽。 “阿耶真是太可怜了。”李世民摇头叹息,但看他的意思,明显是觉得打得不够重。 “谁说不是呢?”李建成也在边上附和,要说孝顺这一块儿,李建成也完美符合李家人的传统,那是相当孝顺。 “是说。”李二郎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仨人里,最委屈的就数李二郎。要不是身份上不合适,他也想拎着棒子加入战团了。 李渊倒是习惯了,这种事儿并不是第一次,想当初他因为被隋炀帝猜忌,吃多了酒耍酒疯,窦皇后打得可比现在狠多了。 再说本身他就理亏,而且不是一般的亏心。现在得他可不单单是被老婆打,而是被一个暴怒的母亲暴打。 “嫁给你都不如嫁给一块胡饼!”窦皇后犹自不解气,伸脚给了李渊一脚。 “啊呀!”李渊十分夸张地向后仰倒。 打了这么半天,实际上出气居多,李渊也就是看起来惨一点,脸上挂着两个乌眼青,活像一只国宝。 “盈妹,盈妹,我知错矣,知错矣……”李渊睁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向窦皇后求情。 “让本宫原谅你,可以啊。”窦皇后哼哼一笑,“那两个贱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砍了,砍了!”李渊毫不留恋地说道。 “这可是伱说的,我没逼你。”窦皇后抬手示意卫士们进来,把瘫软在地的张婕妤和尹德妃拖出去,在二妃的惊恐的叫声中,一刀斩首。 “阿娘,你就这么轻易……” 李世民的话还没说完,李渊便虎着脸道:“刚刚那一千个火箭是不是你刷的?” “阿耶。说话要讲证据,可别重蹈太白经天故事。”李世民开始拿话揶揄李渊,你说我坑你,你有证据吗? “胡说!我明明听到秀宁她男人说,感谢世民老铁送来的一千个火箭!”李渊的记性还不错。 “没道理叫世民老铁的就是我,还是那句话,阿耶您有证据吗?”李世民双手一摊。 李渊:…… 逆子!逆子啊! 他还不敢说,说了容易挨揍。 等到窦皇后消气之后,这才表示暂时放过李渊。 李渊当然求之不得,并且表示窦皇后去哪儿就去哪儿,这皇帝谁爱当谁当。 倒不是说他不在乎皇帝位置,实在是因为木已成舟,人家早就把长安给控制住了,让谁做皇帝完全是窦皇后一句话的事儿。 那些孩子看起来都以李世民为主,而李世民又以窦皇后为主。李渊一向很识时务,尤其是在夫妻关系之中。 “阿耶,你和大哥都来我那边吧。”李世民开口发出邀请:“您还是太上皇,大哥若是想做皇帝便尽管说,等到时机成熟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时间段。” 李建成乜斜着看他一眼:“我去干什么?让你再射我一箭?” “哪儿能啊大哥,咱俩可是至亲至爱的兄弟啊……”李世民有些尴尬。 倒不是说什么“纳了嫂子”,其实这事儿纯属子虚乌有,完全是信了电视剧的杜撰……但凡带点脑子也应该知道,人家郑观音可是荥阳郑氏的嫡女,就算老李再怎么上脑,也不会对她下手。 相对来说,李元吉的媳妇儿就比较有争议。曹王李明只是过继给了李元吉,实际上史书上也没说是她媳妇儿和李世民生的。不过按照老李和李元吉的这水火不容的态势来看,就算老李不是那种色中饿鬼,但为了报仇也得让巢剌王妃卸甲。 你要说弄死李元吉后悔不后悔,那李世民只能说,只恨不是自己亲手弄的。 卸甲!卸甲! “是,至亲至爱到你射我一箭。”李建成抱着膀子,打算不和这个愚蠢的欧豆豆说话。 劝了好几遍,李建成就是傲娇地抱着膀子说不去。实在没办法了,李小三臊眉耷眼地上来,叽咕道:“太伯爷,您要是不去,万一我这小太爷爷忍不住射你一箭可咋整?” 两个李世民同时怒视李小三,吓得后者一缩脖。 “那也比让这个货再射我一次强!”李建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指着李世民。 好家伙,这事儿还真没完了,怎么着我都得挨一箭呗? 老李废了好半天劲,最终还是以“参加三姐婚事”为由,这才让李建成哼哼唧唧地答应暂时去贞观年小住。 当然太子肯定是不能再做了,不说李承乾是贞观年的太子,关键李建成可是他哥,这世上哪有皇太兄的道理? 不过也未必不可能,毕竟有那么多皇太叔的先例在。 至于李元吉,就把他扔在武德年软禁起来。不得不说,他实在是太类人了,根本就没人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际。 武德朝除了阻止玄武门之变外,根本没有其他事情需要他们处理,人家李二郎自己就能处理得很好。 临别之际,李世民和李二郎单独聊了一天,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总之出来的时候两人眼睛都有点儿红。 “我很羡慕你。”老李伸手拍拍李二郎的肩膀,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这里。 其实也不难理解,老李羡慕的无非就是李二郎有母亲为他做主,还不必沾上兄弟们的血。 李渊也不算孤单,关系好的老哥儿几个都自愿跟着他来到了贞观朝。比如裴寂、宇文士及等人,没事儿还能凑一起摸两圈麻将,这种退休生活也算不错。 最主要的原因是,李二郎的武德朝肯定要清洗前朝老臣,与其不体面地被清扫出去,还不如老老实实就坡下驴给天策府的人腾位置,自己跟着李渊去享清福。看在李渊的面子上,贞观朝的李世民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实际上,他们想的也并没有错,对于他们能够过来,李世民也表示了热烈欢迎。 过来好啊,过来之后就不用烦我了,你们老哥几个自己玩儿去吧。 在听说李清带着李世民去后世之后,李渊有点吃味了。表示自己怎么着也算开国皇帝,竟然一点牌面都没有的吗? 但这种吃味一下就被窦太后给顶了回去。 “天下都是人家二郎打下来的,你觉得你很有存在感?” 李渊很想反问一句没有吗,但慑于窦太后的威严,他还是没敢说出口。 爱玩的李渊很快就对手机产生了兴趣,蔫儿坏的李治摆弄着手里的手机,打开了小视频软件,上面清一色都是清凉的小姐姐。 身为色中饿鬼,李渊一下就移不开眼了。 “哎呀呀,这个好,这个漂亮。”李渊坐在大安宫之中,上下刷着视频,感觉目不暇接。 “皇爷爷?”李治叫了两声,见李渊没反应后,他便蹑手蹑脚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窦太后便走了进来。 “好看吗?”她的声音在李渊身后响了起来。 “针不戳,针不戳啊!” 李渊不住地赞叹道,冷不防窦太后将他手里的手机夺了过去。 “哎呀,你这……” 那悍妇俩字儿,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年纪大了,要节制。”窦太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给那个视频APP删除掉后,便又还给了李渊。 李渊接过手机,一抬头就看到李治在一旁偷笑。 “好哇你,原来是你这个老六!”李渊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这个词儿还是刚刚在短视频里学的。 李治扮了个鬼脸儿,转身溜走了。 他可是时时刻刻谨记阿耶的教诲,能坑一下皇爷爷就是一下。只是可惜李小三不在,不然的话他就不用亲自上阵了。 想着还不禁有些感叹,像李小三那样实诚又喜欢做出头鸟的好孩子真是太少了…… 小三那家伙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放权。看看自己,把活儿都丢给女儿太平公主,自己有的是时间逍遥,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这就体现出了一个人的性格,李治是属于那种躲在别人后面蔫坏的狗头军师,而李小三则是那种冲锋陷阵的打手。 从武德年回来以后,远方也传来战报,唐军远征军已经攻克了大马士革,正在进行休整,等候后勤补给跟上之后,再对君士坦丁堡发动攻击。 “提醒李绩,注意君士坦丁堡的那个希腊火。”李清让李世民给他发电报。 李建成就坐在一旁,他找了半天,才找到大马士革和君士坦丁堡在哪里。 结合这几天了解到的贞观盛世,李建成不由得由衷赞叹。凭心而论,如果放他自己来做的话,他自认为是决计达不到李世民这种高度的。 “二郎……”李建成忽然开口。 “怎么了,大哥?”李世民抬头。 “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强太多。”李建成长舒一口气:“算了,之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记住,你小子可欠我一箭!” “嗯……”李世民重重点头,眼圈儿有些泛红。 能得到死对头兼大哥的认可,有些郁结也不由得随风而散。 “像个娘们。”李建成一脸嫌弃地看着李世民,“从小就觉得你小子像个女人,动不动就抹眼泪……” 李世民:…… 你还我感动! “你家这二郎,爱哭可是记在史书里的。”李清在一旁插话:“最厉害的时候,一天哭几十次,谁都劝不住……” “我死了你哭了吗?”李建成忽然问道。 李世民想了一下,乐出了声。 随后觉得不妥,在一番表情管理之后,终于挤出一副悲戚的神色。 “悲剧啊……” “悲剧。”李清应和道。 “他曾是伟大的人。”李世民哀声叹道。 “伟大的人。”李清应和。 “他值得被永远铭记。” “永远铭记。” “唉……” “唉……” 李建成伸手指指李世民,半晌没说出话来。 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对于自己儿子都被斩草除根这件事,李建成也表示理解,毕竟在政治斗争中,最大的敬意便是赶尽杀绝。如果他李二郎恻隐之心起来留下几个,他反倒会看他不起。 他老婆郑观音一直在掖庭宫,虽说是软禁,可也没有缺衣少食。而李世民还算恭谨,也没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三天之后,李世民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对李建成亮出獠牙。 李建成坐在李承乾身边,无奈地看着李世民,唉声道:“我看出来了,你这胡饼都不如的东西,就是想拉着我过来给你处理政务!” “哈嗨,被你发现了。”李世民一乐。 魏征早就注意到了李建成,二人执手相对泪眼,半天之后魏征蹦出一句话,让李建成和李世民同时破防。 “臣早就建议太子殿下先下手为强除掉陛下,只可惜殿下不听忠言,才有当日之祸!” 相比于魏征,尉迟恭就要直接许多。 “齐王呢?齐王没来吗?” 看着黑铁塔一般的尉迟敬德,李建成咽了一口唾沫,说齐王被软禁了。 尉迟恭嘿然一笑,向李建成告了个罪,坐在凳子上开始和程咬金比赛吃包子。 他俩在赛娃上打了个平手——程处立是全才,但尉迟环是偏科天才,综合来看算是平手。斗了一辈子的二人又去比马槊,结果还是战平手。 一连换了好多个项目都是平手之后,李清建议他俩比赛吃包子。 这可得到他俩的热烈响应,这不——御厨那边做了一堆包子摆在他俩面前,让他俩好好比一比到底谁更强一分。 李世民有点无奈,在李清的带动之下,贞观群臣的画风越来越跑偏——当然也不能完全怪李清,本来群臣之间的画风就不怎么正,尤其是尉迟恭和程咬金这两个人。 “开盘了,开盘了!”李治在边上拎着个分量不轻的钱袋子,“我押一贯钱,赌卢国公胜!” “我押五贯,赌鄂国公胜!”一旁的李小三也不甘示弱,专门和他爷爷唱反调。 而李世民却皱着眉头,看了半晌后,对李清说道:“贤弟,你有没有觉得,如果光用铜钱交易的话,有些过于不方便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李世民:起居注呢,让我康康! 关于李世民提出的铜钱问题,李清早就有了比较好的办法——那就是抄。 抄呗,银元,铜币,甚至于金本位的英镑,历史上都有现成的例子。现在大唐掌控了倭岛上的金银矿,正在向南殷洲进发,在其上还有更多的银矿,不发展一下银元实在是太可惜了。 具体的方案就让房玄龄他们去商议,李清表示我给你提供建议了,具体的细节你们自己去填充。 他只想在床上躺平,每天咸鱼一点不好吗? 吃包子比赛程咬金以半个包子的微弱优势胜出,对此尉迟恭表示论饭桶我确实不如你,突出一个输人不输阵。 某天一起看电影的时候,李清忽然间问李世民道:“我听说李叔有三个扔子,是真的吗?” 李世民想了半天措辞,也没想出来应该怎么回答,只能说了一句嗯。 “哪天等我盖个桑拿馆子,叫伱们洗个澡我见识见识。”李清一下就来了兴趣,结果感觉腰间微微一疼。 “你就这样打趣我阿耶?”李秀宁皱着鼻子抗议道。 “嗨,这不是好奇嘛。”李清挠挠头,“当年李哥射杀大郎之后,他不是还去宫里嘬了两口吗?” 李建成闻言放下爆米花,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说妹夫,射杀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吧?” “你的关注点错了,关键点不在于射你,而在于李哥去嘬李叔。”李清两手一摊,“我可听说都写在起居注上呢,你就不担心起居郎胡乱写?” “爱写就写呗,反正我也不在乎怎么评价。”李世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大的很。 紧接着晚上回立政殿之后,李世民就把起居郎给叫来了。 “起居注呢?让我看看!” 起居郎当然不能给他看,表示自古以来就没有皇帝乱看起居注的,万一您兴头一来觉得我记录的不行呢? 李世民与起居郎进行一番友好的口腔体操后,终于说服了对方,将起居注递给了他。 老李接过厚厚的起居注一扫,便发现了问题:“这儿写的不对!怎么就成了流矢射中隐太子?那明明是朕放的箭!” “您要不再想想?”起居郎一脸便秘地看着李世民,他可是为尊者讳,这东西怎么能直接写呢? “朕敢做,就敢让人说!改了!”李世民十分霸气地下令道。 又看了一会儿,他又指出一处问题:“这里也不对,巢剌王可不是被乱军杀死。他是被朕追逐,结果朕的马不慎受惊将朕掀翻在地,巢剌王趁机上前想用弓弦勒死朕,结果鄂国公及时赶到,将朕救下。” 起居郎的脸都快拧成包子了,合着陛下您是真不把自己的面子当面子是吧? “嗯……怪不得贤弟知道我去宫里嘬……呃嗯。”李世民看到自己跪吮的那一段儿,自言自语道。 “哦这里也不对,魏征那老货把朕气到,回去之后朕可是和皇后痛骂“会须杀此田舍翁”的,哪里是这样温柔?” 李世民已经发话了,起居郎哪里有不改的道理?他唉声叹气地拎着笔记录,打算回去之后给修改一下。 在他看来这种修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特么正常来说皇帝都想把自己的破事隐晦一下,把自己的形象再光辉伟岸一下,可这一位倒好,他竟唯恐细节不够翔实也不怕会毁了自己的形象,力求怎么真实就怎么改。 然而李世民却认为反正自己事儿都做了,也不怕别人说就是了。 起居注上的轶事很多,比如李清挤眉弄眼暗示起居郎记下李世民痛哭流涕,看到这里老李不由得暗骂一声一定要给贤弟封一个挤眉弄眼真君不可。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进入了贞观十四年的秋季。 这一年,李清过的很悠闲,无非就是钓钓鱼喂喂鸟。 前两个月他也正式和李秀宁成婚,也算正式地脱离了单身生涯。 落叶捎来讯息,远方的唐军已经攻克君士坦丁堡,正式将其更名为威凤城。 罗马帝国皇帝弗拉维乌斯·希拉克略正式宣布投降,向唐朝称臣,并动身乘火车前往长安。 远方的唐军正在和最后一块儿硬骨头交战,听名字似乎叫什么法兰克。 整个亚洲都已纳入到了唐朝的统治范围之内,南征部队已经正式抵达埃及。 国内铁路网建设初具成效,而为了保证前线部队的供应补给,在李清这个挂……这个仙师的帮助下,斥巨资修了一条从长安到威凤城的铁路。 从长安出发,向远征军补给,只需要七天就能够到达。这在以前,那是不可想象的。 要知道他们从长安一路打过去,可是花了整整两年多——若是没有李清的帮助,恐怕花费的时间也会更多。 看样子,第一颗世界精粹也很快就会到手了。 到底是先去找老赵呢,还是先去找老朱呢? “我对那个姓朱的比较感兴趣,”李世民双眼放光地说道:“你想想看,一个放牛娃,穷得都吃不饱饭去做和尚,一路走来披荆斩棘夺得天下,这样的人杰我必须认识认识他。” “至于那个姓赵的……啧,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好汉?”老李吹胡子瞪眼地评价赵匡胤。 他对赵匡胤评价不高是有原因的,因为他那点儿花边新闻全都特么是宋朝那帮狗文人编出来的。 宋朝是世界上最大的唐黑,其实说穿了就像是一头丑猪在评价一只孔雀,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孔雀,于是只能歇斯底里,极近诋毁之能事。 再说了,我大唐是大一统王朝,你挫宋呢?你什么王朝? 至于老朱……李世民是真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意思在里面。 “正好你的后代们也能和老朱的后代们取取经,看看人家是怎么收拾宦官的,再看看你后代那些个宦官,都敢弑君啦!”李清哼哼地说道。 “不过在去明朝之前,咱们还得去一趟唐末。”李清看了一眼要求,“其他的皇帝暂时先放一放,先把你大唐最大的忠臣处理一下。” “我一听就知道你那不是什么好话。”李世民斜了李清一眼。 “确实不是好话,此人名叫朱全忠。”李清挠挠自己的胳膊,“就像杨坚逼迫宇文家禅让,李叔逼迫杨家禅让一样……哦不一样,他在接受禅让之前把你李家一个子孙乱刀砍了。” “哦。”李世民的反应比较平淡,王朝末年大多数也都是这个结局,他也算看得比较开,“只要不是被异族入关了就行,肉烂在咱汉人自家锅里。” 李清对于老李的摆烂,只是施施然地说了五个字。 “他想挖你坟。” *来自李世民的暴怒值+5000 “什么?”李世民一下就绷不住了,这特么属于是杀人还要诛心了。 你说你把唐篡了也就篡了,这世间没有千年的王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你特么把朕的大唐篡了不说,还想挖坟? 那可真是有点过分了,必须要出重拳。 “没事李哥,我先回去了。”李清冲着李世民摆摆手,“反正你也说了都是肉烂在锅里,不就是一座坟头吗?有什么大不了?” 说罢,他消失在了立政殿中,留下李世民在原地无能狂怒。 “怎么了,二哥?”从内殿出来的长孙皇后注意到了暴怒的老李,不禁关切地问道。 她身后还跟着探头探脑的李明达,小丫头今年也才刚刚九岁,个子也差不多有了将近一米三——但还是像个小萝卜头。 “无事,就当是我精神恍惚了。”李世民本来还挺烦恼,在看见李明达的那一刻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起来。 他伸手将李明达抱起来,用胡子扎着她的小脸儿;李明达也咯咯地笑着,开心极了。 天伦之乐还没享受一会儿,李清又回来了。 “你又回来干什么?”老李吹胡子瞪眼睛地问道。 “狄仁杰刚刚给我发消息,他说那边的事情基本已经处理妥当,让我去接他过来。”李清看向一脸不情愿的老李:“正好想着你俩关系也挺好,之前一起还解决了蓝衫记的案子,所以就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接他。” 老李这才想起来,还有个狄仁杰没接回来呢。 要说狄仁杰,他也真是喜欢那个多智近乎妖的胖胖老头,最重要的是,他对大唐还十分忠心,这就难能可贵了。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 神龙元年,长安。 狄府之内,众人早已收拾好包裹,准备跟随狄仁杰一起前往贞观朝。 见到李清二人忽然出现,狄仁杰立刻迎上来向李世民见礼。 “无需多礼。”李世民连忙扶住狄仁杰,他看向狄仁杰身后,不禁问道:“这些都是?” “哦,我给二位介绍一下。”狄仁杰呵呵地笑着:“这是我的两个学生,曾泰和温开,他们在处理政务上都颇有见地,也算是得了我的真传。” 曾泰和温开立刻上前见礼。 这两位一位舔灵一位捧灵,可以说得上是狄阁老的捧哏二人组了。 “这位李元芳,你们也都认识;这位是他新过门的媳妇儿,也是我的侄女儿,狄如燕。” “应该是蛇灵的六大蛇首之一,变灵苏显儿吧?”李清笑呵呵地问道。 “秦王果然神人也,什么事都瞒不住你。”狄仁杰捋着胡子哈哈笑道:“是的,她就是变灵苏显儿,现在弃暗投明,也是我的侄女如燕。” 说着,他便将李世民等人离开后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虽然因为武则天的倒台,滴血雄鹰案不见了,但蛇灵依旧野心不死。肖清芳等人的阴谋绝不仅仅是针对武则天,而且意在谋取整个天下,所以当今到底是李唐还是武周,都阻止不了他们的阴谋。 随后,在处理完江州案过后,朝局稳定下来,狄仁杰也萌生了退意。 回到贞观之后,除了狄仁杰和李元芳授予的是虚职以外,其他人都是实职,比如曾泰和温开。 又过了几天,李世民终于忍不住了,来到李清府上,主动要求要去和朱全忠碰一碰。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李建成,在得知李世民的坟都要被人刨了的时候,他当即表示不管是谁刨二郎的坟,他李建成都要帮帮场子。 对于这个妹夫,李建成一直认为他有点东西在身上。能把那么暴力的三妹驯得温柔体贴,肯定是一等一的奇男子。 所以,在李世民说完来意之后,李建成当即就开始阴阳怪气。 “二郎,你就是这样求人办事的?”李建成拿出了大哥的威严。 李世民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李建成,不情不愿地喊了李清一声姐夫。 “这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李建成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说道:“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李家没有家教呢。” 在这一刻,李世民忽然间特别后悔把大哥从武德朝带了过来。 “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或者后天,你先去天策军搞点兵马。”李清沉吟片刻道:“朱温这小子手里精兵不少,得和他玩点硬的。” “另外你就别跟着去添乱了。”他又看向李建成。 李建成不乐意了:“其实我本来不想去,但你这话让我有点伤自尊……” “不是,那都是你家二郎的后代,你跟着去凑啥热闹,安心看你乐子得了。”李清拍拍他的肩膀。 “也是。”李建成一下心情就好了。 他现在算是活明白了,在贞观朝做常务副皇帝也就图一乐,没事儿揶揄两句李世民才是真正的快乐。 真正憋屈的是老李,毕竟那是他大哥,就算揍他两拳他都不能还手打的那种——但是可以射一箭。 李清倒是乐见其成,李建成果然是好大舅哥,没事儿就能从李世民那给他薅点各种各样的情绪值来。 等到二人走后,李清躺在李秀宁的腿上,准备小睡一会儿。 “要不是说他坟头被刨,我看李哥他根本就不想去唐末。”李清唉声叹气道:“不过也是,总去救火的确挺累的……” “也带上我一个。”李秀宁忽然开口。 “啊?” “他朱温篡夺我李家江山,二郎不在乎,我可在乎。”李秀宁银牙暗咬,“正好最近我也看了不少兵书,天策军就交给我来指挥吧。” (求月票,一会儿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陛下,上路吧! 李清这才想起来,自家这位姐姐可不是纸上谈兵的那种,人家可是在历史上证明过自己实力的女人。 毕竟是以军礼下葬的女人,纵观封建王朝几千年也找不到这么一个出来。 “好啊,很好啊,我家里还有个女将军,居然让我给忘了。”李清一个激动坐起身,“吾妻秀宁有大帝之姿……” “贫嘴。”李秀宁白了他一眼。 说到这儿,李清忽然来了主意:“哎姐,你要不要当女皇?” “没兴趣。”李秀宁勾起一抹笑容,“当了皇帝之后可就不自由了,相比于每日劳形于案牍之中,我更希望每天和你在一起。” “真的?”李清狐疑地看向李秀宁,真有人对做女皇不心动? “不信你摸摸我的心。”李秀宁捉着李清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怎么样,能感受到我的真心吗?” “伱这心真不真我不知道,”李清吸吸鼻子,“但大是真的大。” “讨打!”李秀宁扬扬小拳头,却也没有真打下去。 李清立刻嬉皮笑脸地求饶着。 “说起来也是,你看你家二郎之前就是,整天忙着处理政务,剩下那么点时间既要陪他那么多老婆,还得分出点时间陪孩子……”李清摊摊手,“要我说兕子就是完全继承了皇后的优点,不然就他那个关心法儿,不长成漱儿就不错了。” “我看你挺偏爱兕子的。”李秀宁浅笑嫣然。 “是啊,可爱的小姑娘谁不喜欢?我也想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李清说到这里,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希望老李能遇到属于自己的鬼火少年女婿! “老惦记别人家的干什么?想要啊……”李秀宁翻身骑在李清的身上,俯下身子在李清耳边呵气如兰:“想要的话,姐姐给你生就是了。” “我要十个!”李清一下就来了精神。 李秀宁伸手拔掉头上的金钗放到一旁,青丝如瀑洒落在李清的脸上。 “好啊,只要你想,二十个,三十个都可以。” …… 天祐元年,八月十一日,洛阳宫。 椒殿院中,唐昭宗李晔惆怅地靠在床边,他忧郁地看着远处天边云海,眼中是止不住的寥落。 自从天佑四年被梁王朱全忠逼着从长安来到洛阳,已过去大半年的时间。这半年中,他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之中度过。 他这一生颠沛流离,从即位后的满腹雄心,到现在的惶惶不可终日,满打满算就过去了十四年。 李晔当然知道,在朱全忠胁迫自己来到洛阳之后,曾经不止一次地暗示或者明示自己禅位。然而李晔却也有自己的骄傲,本着自己是太宗子孙,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的原则,他几次三番地无视了朱全忠的暗示。 这就导致了朱全忠日渐对他失去耐心,再加上某日间游览福先寺的时候,他对枢密使蒋玄晖抱怨说,德王的他的爱子,朱全忠为什么一定要废黜他,还要把他杀掉。 说罢,不仅伤心落泪,还将中指咬得满是鲜血。 身为朱全忠亲信的蒋玄晖当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朱全忠,而朱全忠知道这件事之后,也逐渐开始怨恨李晔。 朱全忠的怨恨是不加掩饰的,李晔当然不傻,但他也不想对朱全忠这个逆贼低头。 至少大唐基业,不能在他手中拱手让人。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他拿起身边酒盏,语气萧索。 “陛下……”何皇后看着这位不到四十岁,却已满头华发的丈夫,忍不住珠泪洒落。 受到何皇后的感染,李晔也不由得双目垂泪,二人久久无言,只是对坐泣下。 “不说了,喝点酒吧。”李晔强笑着劝着何皇后,亲手为她斟上一杯酒。 何皇后擦擦眼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而她能够做的,也只是陪着丈夫喝几杯酒,解解心中愁闷。 现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就是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祈祷朱全忠能要点脸,弑君的时候给他们俩一个痛快。 和着心中的苦闷,李晔在喝了几杯酒后也觉得无趣,便早早上床进入了梦乡。 每日里醉生梦死,这种日子真是过得不能再够。 而他却不知道,此时对他的“不识时务”已是忍无可忍的朱全忠,已经完全露出獠牙,派出左龙武统军朱友恭、右龙武统军氏叔琮与枢密院使蒋玄晖一起入宫,准备弑君。 然而左龙武统军朱友恭与右龙武统军氏叔琮二人却一个比一个鸡贼,都知道弑君没什么好下场,尤其是冲入皇宫内弑君,所以就把这件棘手的事情交给了蒋玄晖,他们二人选择带兵在后面“掠阵”。 深夜,宫外敲门声响起。 “快开门,我是枢密使蒋玄晖,有急事禀告皇帝!” 听到外面急切的声音,守门的卫士也不禁纳闷。 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情急着禀告陛下?现在谁不知道陛下就是个傀儡,真正生杀大权掌握在梁王朱全忠的手中。有紧急事情不去告诉梁王,反而来找皇帝,这不是扯淡吗? 纳闷归纳闷,但他们也不敢怠慢,外面听起来人数众多,八成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想到这里,守卫们一商量,便决定去开门。 刚刚把门打开一个缝儿,门外之人便一哄而入,强行将大门迫不及待地挤开。 “你们要干什么?”卫士惊恐地喊道。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柄长刀。 在将宫内所有卫士全部杀掉后,蒋玄晖下令道:“史太,你去带人,去把各处宫门占住,无论是谁都不许出入!” “是!”史太得令,带着近一半的人向各处宫门走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太对,李晔的妃子河东夫人裴贞一打开房门,打算查看一下情况。 看到蒋玄晖带着一队人马冲过来,她不由得皱眉问道:“深更半夜,尔等劳师动众前来皇宫,所为何事?” “不知陛下现在何处,我等有紧急军情报告陛下!”蒋玄晖的语气不是很客气。 听到蒋玄晖的话,裴贞一向后看去,这些人手上都带着刀,刀上还沾着血,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么大的阵仗,又是在这个时间,怕是要对皇帝动手了。 想到这里,裴贞一也知道自己决计不可能幸免于难,便强忍着害怕,十分严肃地对蒋玄晖说道:“就算有要紧的事情想要禀告陛下,也用不到这么大的阵仗吧?应当按照正常的程序奏报,而不是带着一群兵士进宫!后宫都是些女流之辈,蒋院使又何必闹这么大的动静?” “和她废什么话?” 此时,分派完守卫的龙武军牙官史太也赶了回来,见裴贞一将这群人挡在门口,抬手就是一剑。 “你们……”裴贞一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就这样动手了。 史太将长剑抽出,裴贞一也软倒在了地上。她捂着中剑的部位,口中血沫涌出,死死地看着蒋玄晖和史太。 “呸,晦气。”史太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赶快走。”蒋玄晖立刻提着还想补一脚的史太:“别为了一个死人浪费时间,记住咱们此行的目的,赶快去找皇帝!” 史太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犹自在瞪着他的裴贞一,转身就带着人向椒殿院冲去。 他们冲入椒殿院之时,正巧看到昭仪李渐荣开窗查看情况。见到这群满脸凶光的甲士,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回头对着内侍和宫女们喊道:“一起走,快去告诉皇帝,这些贼子图谋不轨,想要弑杀君上!” “皇帝在哪里?我等有紧急军情,禀告圣上!”蒋玄晖大声问道。 李昭仪指着他大声骂道:“你这奸贼,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杀害皇帝!” 说罢,她转身就跑,向李晔休憩的地方跑去,想要通风报信,让李晔抓紧机会赶快走掉。 蒋玄晖按住了想要追击的史太,他现在以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看着李昭仪的背影。今天无论如何,内廷中的所有人都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那么……放这个李昭仪跑一会儿,带着希望去给皇帝通风报信,再让她带着绝望和皇帝一起去死,那感觉该是多么的美妙? 而此时,李晔正在睡梦之中。 他梦到了自己在少阳院的时光,那时宦官们为了防止他逃跑,便让人用铁水浇筑窗户,每日的饭菜都是从墙上挖一个洞,然后将菜伸进去。 恍然间,他不再处于那狭小又暗无天日的环境之中,他面前的环境一变,变成了李茂贞驻守长安的日子。 他在宫中弄了一个小磨,每天亲自磨着豆麦喝粥,喝得浑身没有力气…… 忽然之间,朱全忠破门而入,来到他的面前。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得救的时候,朱全忠却忽然举起了屠刀。 “啊——”李晔被惊醒,他伸手一摸,一脑门的冷汗。 “陛下,怎么了?”何皇后也从睡梦中被惊醒,看到喘着粗气的李晔,伸手抚在他的后背之上,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儿……”李晔擦擦额头的上的汗,还在对刚才的梦惊魂未定。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的李晔,完全不知道朱全忠何时会对他举起屠刀,对他狠狠斩落。 他现在就是后悔,特别特别后悔,这辈子做错的两件事,就是看错了两个人。 一个人是晋王李克用,另一个人就是梁王朱全忠。 本以为李克用是最大的奸臣,可万万没想到,对比之下李克用竟然是大唐最忠诚的忠臣,哪怕自己当年带着神策军和他拼得两败俱伤,他依然不计前嫌效忠朝廷;而朱全忠……朱全忠太他吗反复无常了,简直是狼子野心。 如果有可能重来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去用最后的家底神策军和李克用拼个你死我活,而是选择坐山观虎斗,挑拨本就有嫌隙的李克用和朱全忠互相争斗,而自己坐在一旁乱中取利。 可历史终究是不能重来,哪怕李晔再后悔,也是无力回天。 “陛下!陛下!” 外面惊恐的喊声突然传来,打断了李晔的思考,他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在冥冥之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怕是今夜就是朱全忠弑君的日子。 “怎么回事?”他大声喊道。 李昭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你快跑吧!朱全忠那逆贼命人进宫,想要对您图谋不轨!裴贞一已经被杀了……” “什么?”李晔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朱全忠就忍不住了。 他当即从床上胡乱摸到一件衣服,也不管到底能不能穿上,横披在身上,也顾不得穿鞋,直接就跑了出去。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跑得快的史太也冲进了殿内,二人就这样撞了一个满怀。 史太被撞了一下,刚想生气,却看到面前的人就是朝思暮想的李晔,他不由得大喜,这不就是功劳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陛下!哪里走!”他大喝一声,跑上前去就想拎着刀砍翻李晔。 然而在人的求生本能之下,李晔哪里会坐以待毙?他也知道自己常年生活不怎么好,疏于锻炼,是跑不过史太的,于是他便以殿内的柱子为掩护,绕着柱子逃跑。 可他在惊慌失措之下,又怎么能是史太的对手?急切之间,他脚下一滑,跌坐在了地上。 眼看着史太拎着刀,面色狰狞地走了过来,这时外面的李昭仪却忽然冲到李晔的面前,伸开瘦弱的双臂,用自己的身躯去为李晔赢得逃跑的时间。 立功心切的史太哪里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一剑将李昭仪砍翻在地。 李昭仪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只手竭尽全力地冲李晔伸着,她的嘴巴开合着,发不出声音,但李晔却能看到,她说的分明是“陛下快跑……” 史太桀桀地冷笑着,一脚踩在李昭仪的后背上,满脸的横肉扭曲着看向李晔。 “陛下,上路吧!黄泉路上多坎坷,臣给你送几个女人陪着,也不孤单!” 说着,他将剑高高举起,对准了瘫软在地的李晔。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和我李世民拼,你有那个实力吗? 朱全忠当然不知道,在椒殿院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他现在只知道煮熟的鸭子要飞了,自己马上要成为整个大唐的笑柄了。 在你大梁铁骑的重重包围之下,把人家围的跟铁桶似的,结果弑个君都做不到?一百个打一个还被反杀,你会不会玩?别玩了,回家吧,还篡什么位啊,大唐梁王你好! 而此时远在晋阳的李克用,也刚好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吃饭。 早餐很丰盛,但他第一个端起来的依旧是他最喜欢的小米粥。 “山西的小米养人啊~”李克用咂咂嘴,自得地感叹道。 忽然之间,亲卫来报。 “大王,长安方向似乎有异动……” “怎么回事?”李克用对长安颇有些关心,自从李晔被朱全忠带走之后,他就有点睡不着觉。 倒不是说他对大唐有多忠心,而是看到朱全忠得意,比杀了他都难受。 “卑下也不知,只是夜间时分,长安方向上光芒万丈,仿佛如同白日一般。”那卫士组织一下措辞,而后说道:“隐约之间,仿佛还能听到龙吟凤鸣之声……” 这事儿听起来也就那么一回事,但若是亲眼所见的话,那可是非常震撼的。 卫士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那么没有文化,只能一句卧槽走天下。 “竟有这等事情?”李克用微微颔首:“知道了,伱先退下吧。” 李克用自然也不会知道长安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长安人也处于一头雾水之中。 从昨晚开始,昭陵方向便开始绽放异象。天空之间霞光万道,瑞气千条,隐约间甚至可以看到龙凤在其中穿梭。 “该不会是太宗皇帝看不下去,显灵了吧?”长安人民心头都萦绕着这个疑问。 也不怪他们迟疑,毕竟国都六陷,天子九逃的时候,太宗陛下都没显灵。更何况半年前猪瘟纵火焚烧长安城,也没见太宗陛下显圣,长安人的心,早就死了。 这一切,朱全忠自然不会知道,他现在正带着兵马,向椒殿院前进。 出于谨慎,他还是点齐一千精兵,都是跟随他南征北战的精锐。 就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弄出一堆人马,他朱全忠也不觉得会有多少。 我一千人,你能打得过我?你李晔今天要是能翻起什么浪花,我朱全忠,当场就把身上的甲胄吃掉! 朱全忠全身披挂,骑着高头大马,施施然地走到大门口。 “陛下!开门啊!是寡人!朱全忠前来护驾!” 朱全忠的声音很大,语气也极为嚣张。他一边喊,一边命令士卒们张弓搭箭,只要李晔一露头,便就地格杀。 突出一个谁露头谁死。 “朱全忠,你这个奸贼!逆贼!恶贼!” 李晔的声音在椒殿院中响起。 “朕也不瞒着你!朕的老祖宗显圣来救朕了!朕的老祖宗知道你是节度使出身,精通武艺!但是朕的老祖宗认为,你的武艺只不过是皮毛而已!若是你还珍惜自己节度使的荣誉,你就赶快拎着你的武器,走出你的军阵,来和老祖宗一对一决斗!朕的老祖宗用皇帝的名义担保,若是败在你的剑下,就将皇位禅让给你!” 末了,李晔觉得不过瘾,还补上一句。 “朱全忠你特么听到了吗!” “王八蛋……给老子放箭!”朱全忠脸都气成了紫茄子,他大手一挥,下令放箭。 就在张弓搭箭射过一轮之后,椒殿院的大门忽然打开,从中涌出一群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精壮大汉。 这些人全身覆甲,是那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儿——就仿佛那一身铠甲就是一整片精钢打造的一样,还明晃晃锃亮地反射着光芒。 他集合的这些所谓“精锐”,在这群全身覆甲的精锐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就连刀剑和弓箭,都不能伤害他们分毫。很快,朱全忠的精锐们便尽数倒在他的身边。 “啊?这……”朱全忠的心情仿佛跟坐了过山车一样,刚刚还觉得胜券在握,胜利在望,李晔不过是瓮中之鳖。可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刻钟,胜负瞬间易手。 坏了,我成瓮中之鳖了。 李世民从椒殿院中走出,身边跟着李晔。他来到朱全忠面前,呵呵冷笑。 “认识朕是谁吗?” 朱全忠艰难地摇头。 他心中只是有一个猜测,但是还不敢确认。 “这位就是朕的老祖宗!大唐太宗文皇帝!”李晔十分自豪地冲着朱全忠介绍道。 他的心情仿佛如同三伏天喝了雪碧一样,透心凉心飞扬,简直不能爽到再爽。 你知道自己被欺负的时候,老祖宗忽然显灵来帮助自己反杀的感觉有!多!爽!吗! 我有祖宗,我祖宗可是大唐白月光!你不服,不服也让你祖宗来啊? 朱全忠的腿哆哆嗦嗦的,根本站不稳,仿佛如同在筛糠一般。 他倒是想叫祖宗,可他祖宗在李世民那个年代,还不知道在哪里刨地呢。 “有他吗?”李世民伸手拍拍朱全忠身边的朱友谅的头盔,把那顶头盔都拍歪了。 朱友谅站成一个小堆,也不敢反抗。 “有。”李晔忙不迭地点头。 朱友谅仗着自己是朱全忠的大侄儿,可没少欺负他。 这些年对朱友谅的怒火,也已经积攒到了一个临界点。但是李晔不急,朱全忠一家都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报仇出气也不急于一时之间。 “怎么着,朕听你的意思是,想来椒殿院弑君?”李世民抱着胳膊看着他:“没完了?真以为我李家人好欺负呢?” “看来你是真想和朕拼一下子了?” 李世民俯视的目光看着朱全忠,满脸不屑。 “和我李世民拼,你有这个实力吗?” 朱全忠抖了三抖,根本不敢说话。 “现在朕给你个机会,”李世民冲着身后的卫士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长枪递给朱全忠,“拿着这柄长枪,和朕真刀真枪地做过一场,你赢了,朕就放过你,还有你手下这帮兄弟。” 朱全忠剧烈地喘息着,想握住那柄长枪,却又没有这种胆量。 开玩笑,谁知道你是人是鬼?本来就是夷三族的事儿,我这一动手怕不是就成夷九族了。 “朕给你三个数的时间。”李世民伸手比了个三:“三,二,一……” 朱全忠手中一软,长枪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之,他也腿上一软,跪在地上。 “本来还以为你算个人物,没想到还不如条狗。”李世民冷笑着对朱全忠品头论足:“想我李家大好河山,竟然被你这种鼠辈篡夺,朕真是想不到啊。” “如果你还能拎着武器,和朕拼上一场,朕还能高看你一眼。” “看到了吗?你们跟着的这个所谓的梁王,就是这种连枪都不敢在朕面前动的鼠辈。”李世民抬头对着一旁还活着的士卒们说道。 “既然你这么识时务,那朕也有点不好意思动手了。”李世民低头看着朱全忠:“这样吧,朕也不追究你,夷个三族,该不会太为难你吧?” “今天朕也算和全忠认识了,你们在场的都是见证人。”李世民对周围的士卒们说道:“朕可以不追究你们,但回去之后要仔细给朕说明白了,啊,朕给了他朱全忠机会,是他自己不知道把握,是个孬种,明白了吗?” 众士卒立刻忙不迭地点头,仿佛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 “明天去长安,给他剐了。”李世民厌恶地指着朱全忠,对身边的人说道:“敢烧朕的长安,朕就让你知道,长安人民还是有人能替他们做主的!” …… 当天,在李世民的强力整合之下,朱全忠的势力近半都被他收到手中。 在稍做整合之后,李世民带着李晔以及朱全忠的基本盘,向长安迁徙而去。 无论长安适合做首都与否,现在都应该迁徙回去——当初迁都洛阳,是朱全忠这个反贼强迫之下的不得已。既然已经拨乱反正,那么一定是要还都长安的。 在得知太宗陛下显灵,并亲自拨乱反正诛杀朱温之后,长安百姓扶老携幼,跑到城门热泪盈眶地迎接着太宗陛下。 百姓们唱着传统歌谣《我们希望老皇帝太宗陛下回来》,怀念着祖辈们口口相传的好日子,眼含热泪地看着那个男人。 “就是那个长胡子的,受封天策上将的男人!” 李世民骑在马上,感受着几百年后依旧对他忠诚的大唐子民,不由得热泪盈眶。 在重新入主长安以后,李清从贞观时空调拨工程队,重新修缮大明宫和太极宫,以及长安城被烧毁的房屋。 李世民以李秀宁为天策军大元帅,李绩与李靖为天策军副元帅,率军征讨不臣服朝廷号令的节度使。 李秀宁当然不是那种纸上谈兵的女人,再加上代差的碾压,几乎是以无敌的姿态,横行于大唐各处。 当然也离不开李清在一旁的保驾护航,没有后勤担忧的军队是这样的。 我觉得这是一种自信。 仅仅两个多月,众多节度使便纷纷望风而降,献出军政大权交给朝廷。在李世民的铁腕整合之下,大唐这个暮年的老人重新焕发了生机。 说起来某种意义上还得感谢黄巢,是他杀杀杀杀杀,才能够让现在的朝廷将土地资源毫无阻碍地再分配。 得到田亩的百姓纷纷念着朝廷的好,争先恐后地参军为朝廷效力。 由此,神策军也再度组建,扩招到了二十万人。 这次并不是由宦官领军,而是由宗室子弟带兵。 在最后一个节度使宣布交出军政大权后,晋王李克用也宣布重新回到朝廷的统治中,并且表示亲自带着儿孙们来到长安居住。 李世民也挺给他面子,不仅没有收回他晋王的爵位,而且还让他三代以内不降爵继承。 李克用欣然表示,愿意服从太宗皇帝的一切指示,就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能不能由太宗陛下亲自宣布,他李克用从此以后就是李唐宗室。 对于李克用的识时务,李世民当然十分高兴,当场便认下这么个后代,并且给他抬了一个辈分,让李晔认他为皇叔。 备受感动的李克用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无他,太宗皇帝实在是太给他面子了。 在这之后,李克用和李世民讲述了北方契丹耶律阿保机的野心。 对于耶律阿保机的野望,李克用可是一直都知道。历史之上在他死后,交给儿子李存勖三支箭,一箭要求灭后梁朱全忠,李存勖做到了;另一支箭要求暴打耶律阿保机,李存勖也做到了;第三支箭是收拾刘仁恭,李存勖还是做到了…… 每达成一个小目标,李存勖必然会带着箭矢告祭太庙。然而在完成这三支主线任务之后,李存勖仿佛失去了目标,腐化速度堪称放假后听到“Timi”的小学生。 后人也都惋惜,也在玩儿梗。如果李克用多留下几支箭,或许整个历史都会变得不一样。 李世民一向是从谏如流的,对于李克用的提议,他当然表示欣然接受,带着大军前往幽州,准备充当一下二人之间的核事佬。 耶律阿保机当然不会怂,你说你是李世民?你先证明给我看?空口白牙谁不会吹牛批?再说了,我手下这些弟兄也得靠我吃饭,李克用的事儿让他和我自己说! 双方经过几句口腔体操之后,李世民决定不能再犹豫了,必须要出重拳!看我派出天策军,把你们这些契丹佬一个一个送上天! 结果就是契丹在大唐天军之下,顿时成为齑粉,他耶律阿保机也在物理意义上成为了齑粉。 最后一处不服管教的地儿被打服以后,大唐在周边也就真正意义上没了对手。 至于西域,留给李晔自己处理吧。你要处理不好一个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西域,那你这皇帝也趁早别做了,赶紧退位让贤。 在处理完唐末的事情以后,李世民嘱咐李晔用心勤政,莫要害民,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离开了这个位面。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世界树解锁,洪武七年! 在收拾完朱温以后,老李神清气爽,心情简直好到了极点。 御花园里的肥兔子可遭了殃,每天李世民起来没事儿的时候,就去追逐一下肥兔子玩儿。 过分的是,他只追,也不抓,更不杀,可怜的兔子已经被练得胆子肥得跟什么似的,就算顶盔掼甲的侍卫从身边经过,也丝毫不怵,三瓣嘴唇灵活得令人难以想象,每天就知道大嚼青草。 “李哥,你这兔子迟早被你玩坏了。”李清看着那群兔子,摇头叹息着它们的命运。 李世民倒没觉得如何,反正这也是个乐趣。再说那兔子要在野外,活得还不如在御花园呢,至少御花园里也没有老鹰和狼要它们的命啊。 在他们回来的第四天,远方传来电报——原来是法兰克王国已经正式向远征军投降,然而对于据守顽抗的克洛维二世,李世民很不满意。于是在李清的提议下,李世民正式封他为格拉摩根伯爵。 相对应那个识时务早早投降的希拉克略,老李大手一挥——朕封你为康诺特公爵。 瞧瞧,一个不识时务,一个识大体,区别就在这里。 在被征服地区,大唐实行文化同化教育。并且着重笼络贵族,以利诱之,让其协助管理平民。 于是,在贵族们的引领下,整个欧罗巴都护府掀起一股学唐话、做唐人的风潮,都以成为荣誉唐人为荣,甚至还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地打算乘火车去长安生活,见识见识天下第一都。 在李清的大出血之下,关中地区的生态环境得到恢复,不再如之前那般地下水都沤住的恶劣情形。土地沙漠化也得到遏制,甚至森林植被已经在开始反向向沙漠侵略。 两条主干铁路,长安——君士坦丁堡——巴黎专列,于贞观十四年九月一日正式开通。 与此同时,李清也收到系统提示,贞观十四年的世界已经正式统一,“世界上只有一个大唐”任务进度1/20。 世界精粹正式到手一枚,李清拎着那枚汤圆儿一样的小丸子,问李世民道:“二郎,我选择困难症犯了,伱说咱是去明朝找老朱,还是去宋朝找老赵?帮我拿个主意……” “你叫二郎叫上瘾了?!”李世民吹胡子瞪眼地问道。 “咱不是说好各论各的吗?我管你叫二郎,你管我叫贤弟——或者我管你叫李哥,你管我叫姐夫也行。”李清说着,上下打量老李一番:“还是说,这事儿让我家宁姐姐和你聊聊?” “姐夫,一切好说。”李世民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神圣。 玩笑话说完,李世民捋捋胡子,笑着说道:“我觉得啊,咱还是先去见一见老朱——这两天你给我的宋史我也看过了,他赵大的确是个人物,可惜他那个弟弟,还有弟弟的后代,简直是一群虫豸,只有那个哲宗还搞的稍微好一些。” “咱们可以先和老朱认识一番,然后再一起去看赵大的笑话,你说呢?” “好主意,不愧是你,就这么办!”李清当即拍板表示同意。 看乐子,谁不愿意呢? “咱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再说,”李世民拿起桌子上的电报,递给李清。 李清低头浏览一下,上面写的大概是欧罗巴都护府的贵族代表已经乘上火车,七天后正式抵达长安,沐浴皇帝陛下圣恩。 “也对,毕竟现在的皇帝是你,不是高明。”李清笑着说道:“再说了,高明那娘了吧唧的气质,过于温吞,远不及李哥你英武。” “我看你心里想的英武,是元奴那个鹦鹉!”李世民一眼就丁真了李清心里的想法。 “哥哥们们的,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李清摆摆手,拿起那只小汤圆,塞到了明朝的树状分支下面。 随后,明朝“太祖”的位置便亮了起来——有几个时间节点可以选择,分别是洪武七年,洪武十五年,洪武二十三年与洪武三十一年。 为了拉老朱的血压,李清权衡半晌。 在他的计划里,可是给老朱准备了一份儿大礼,那两个名额,他可早就想好到底弄谁回来了。 不让你老朱一下给我爆个几十上百万的情绪值,我跟你姓朱! 就这样,李清在没事儿聊聊闲,逗逗姐的日常中,过去了七天。 欧罗巴都护府的贵族代表团一共来了五百多人,从郡王到公爵不等——某些识时务的小国在投降大唐以后,为宣扬大唐天恩,并没有完全废黜他们的国王之位,而是将他们降爵到郡王,以示大唐皇帝圣恩。 然而在欧罗巴都护府的贵族们看来,能够当大唐的狗都是他们的荣幸,更何况是做郡王呢? 在鸿胪寺中,欧罗巴贵族们问出了一个问题。 我大唐帝国的万王之王,上天之子世民·李陛下,为什么要称“皇帝”呢?难不成是这个称号有什么特殊吗? 鸿胪寺的人也抓破了头皮,想要给他们科普上古时期三皇五帝,以及秦始皇那“德兼三皇,功盖五帝”的说法,但他们只是抓住了历史的悠久,却没抓住这个称呼中的特殊含义。 万般无奈之下,鸿胪寺少卿敲响了秦王府的门,想要和李清求教一下,到底应该怎样和那群外地来的乡巴……蛮……不对,是没什么文化的人讲述什么叫做皇帝。 “什么是皇帝?”李清稍稍思考一下,对鸿胪寺少卿说道:“你就告诉他们,奥古斯都是皇,Imperator是帝,再加上教宗,这三个至尊合起来,才能够称为皇帝。” 当鸿胪寺少卿带回来这句话的时候,欧罗巴的贵族们肃然起敬,纷纷虔诚地对着大明宫的方向拜倒。 在李清的帮助下,大明宫提前了三十多年建成,并且比原本的那个大明宫还要气派得多。 第二天,当他们来到富丽堂皇的大明宫时,庄严气派的含元殿瞬间征服了他们的心。 由奥尔良郡王带头,众人纷纷面向含元殿跪下,口中用母语称颂着万王之王……不对,是皇帝——世民·李陛下的伟力。 他们几乎是一步一跪,向着殿内而去。 鸿胪寺少卿也没管他们,这是人家自愿的嗷,可不是他为了政绩逼迫的。 见到李世民的那一刻,带头的奥尔良郡王跪在地上,用突击学习的大唐官话向李世民问安。 老李有李清给加持的扩音特技,显得声音无比威严。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含元殿之中回荡,如同这群人眼中的神一样富有威严。 身为一个好面子的,老李对于他们的表现自然很欣喜。并且表示“朕独爱之如一”,赏赐了诸般钱物,并且根据爵位赏赐长安内的宅邸。 见识到长安的繁华以后,欧罗巴的贵族们纷纷表示不想回家,甚至包括奥尔良郡王克洛泰尔。 老李倒也没有拒绝,而是恩准了他们的请求。 “此间乐,不思罗马也……”康诺特公爵弗拉维乌斯·希拉克略由衷地表示。 在李世民举行晚宴赐宴给这些欧罗巴贵族的时候,李清也遇到了属于自己的麻烦。 最近他闲得很,每天就宅在家里玩儿系统出品的全息游戏,天天砍杀恐龙好不快乐。 一看表,已经将近十一点了。李清摸出手机,见除了李泰的一句请安以外,没什么消息之后,他便放下头盔,走出游戏舱上楼睡觉。 “姐?”见楼上灯黑着,他问了一句,也没多想,就摸到了床上。 紧接着,他就发现型号似乎不太一样。 他叫着智能管家打开灯,低头一看,床上躺着的居然是上官婉儿。 “你,你咋在这?”李清一下慌了:“赶紧,趁着秀宁还没回来,你赶紧回去……不然她看到我可说不清了……” 他倒不是担心李秀宁会对他怎么样,而是之前毕竟已经吹出去那个牛批了,说自己对上官婉儿没什么意思,有一个秀宁姐就够了。现在上官婉儿出现在了他的床上,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看看,之前还说不要人家婉儿,现在不也是真香了?他甚至能想到姐姐那戏谑的小眼神儿。 “是我让的。”李秀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秀宁按在了床上。 “像你这种木头,指望你主动那是没可能的。”李秀宁哼哼一笑,冲着上官婉儿说道:“人我已经给你按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喽……” “大王,妾得罪了。”上官婉儿狐媚一笑,欺身上前。 …… 第二天,李清醒来的时候,发现李秀宁正狡黠地看着他。而上官婉儿……听声音应该在浴室中洗澡。 “阿姐……”李清的语气悲愤至极:“你们可真是害苦了我啊!我这专一深情的人设,就这样被你们给毁了!” “得了便宜就卖乖,不知道谁最起劲儿。”李秀宁只是冷笑,“我若不用这个办法,就你这家伙假正经的样子,婉儿怕是要一直等下去。”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李清挠挠头,“正所谓推己及人……” “如果是婉儿的话,我可以接受,但别人不行。”李秀宁白了他一眼,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再说你这只牲口,我自己实在是受不了……还不如找一个信得过的姐妹一起和我分担火力。” “就你这毫无心机的性格,我怕你被她卖了还要给她数钱……”李清翻着白眼,低声说道。 “你说我什么?毫无心机?”李秀宁掩嘴轻笑。 “是啊,难道不是吗?”李清挠着头问道,在他的印象里,李秀宁可一直都是呆萌的大姐姐形象,哪怕他的生理年龄要比李秀宁大好几岁。 但姐姐气质这个东西比较玄幻,就像他上辈子那个女友,二十八九岁了还像个妹妹,一点都不会心疼人。 “你真可爱。”李秀宁莞尔一笑,俯身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就是,有点儿委屈你了。”李清捉着李秀宁的小手,深情地说道。 李秀宁轻轻摇头,表示无碍。 等到李清出门的时候,她才忍不住掩嘴而笑。 这可不就是一石二鸟吗,反正上官婉儿也跑不掉,还不如她做主让李清赶紧收掉,这样还能唤起李清的愧疚,又能收获上官婉儿的感激……哼,这主母之位,非我李秀宁莫属! 赢两次,简称双赢。 至于阿弟说她毫无心机……唔,小清说的也很对,姐姐我的确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 皇宫之中,李世民正在陪着长孙皇后赏花。 “李哥好雅兴。”李清称赞了一声,他其实一直不理解这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与其浪费时间赏花,还不如找个地方喝两杯茶。 “哟,这不是齐人之福李大驸马么?” 李世民也学着李清挤眉弄眼地调侃着李清。 “快别提了……”李清唉声叹气地说道:“她们可真是害苦了我啊,我这么一个深情且专一的男人,一世英名就毁在了你这阿姐的手中!” “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李世民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摊上我阿姐这么好的女人,你就知足吧!” “你说的没错,我永远喜欢李秀宁。”李清呲着牙,没心没肺地在那乐。 闲聊了一会儿,李世民开始切入正题:“贤弟,你我何时动身前往明朝?” “尽快呗,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儿。”李清抬手看了一眼手机,“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咱俩现在就可以动身。” “就这样直接去?”李世民皱着眉头问道:“关于朱元璋这个人,我也有所了解,他可不像我的脾气那么随和。若是咱俩直接就这样去的话,怕不是要被他直接下令砍了,所以我觉得还是多带一些人比较保险。” “你要多带人去,那就成外交事件了。”李清乜斜着眼睛看着李世民:“明天《长安日报》的头条我都想好了,就叫《震惊!大唐皇帝与大明皇帝的初见,竟是从火并开始?》” 见李世民还想再说点什么,李清便给他吃着定心丸:“放心吧李哥,你还不相信我吗?不信咱俩就打个赌,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他朱元璋绝对不敢和咱俩动手!”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朱:你……听说过咱的故事? 朱元璋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看到爹娘之后,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而正是因为他的眼泪,才拉近了他在朱五四和陈氏心中的距离。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帝王,而是他们俩的重八。 “爹,娘……”朱元璋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来,神色之中有不可置信,也有惊喜,还有小心翼翼。 他怕这只是一场梦。 朱标也发现了父亲的不对劲,他停下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发现老爹正在对着一对老农夫妇愣神。 这皇宫大内之中,这两位老农是怎么出现的呢?朱标不禁有些疑惑,也有些担心。 不会是误闯的吧…… 他立刻走上前,掺住朱元璋的胳膊,关切地问道:“爹,您怎么了?” 一般来说,朱标很有分寸,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称植物……职务,平常的时候,他一般都是叫爹娘而不是母后。 “标儿,快,打咱一巴掌……”朱元璋回头,用力地抓住朱标的胳膊,目光灼灼地说道。 “爹,儿子怎敢以下犯上?”朱标不禁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自责,难不成是自己把爹气糊涂了? 朱元璋听了,二话没说,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嘶……疼,不是梦!”朱元璋喃喃地说着。 朱标心里划过几个句号,他看得出来,老爹刚开始是想打他来的,还好最后忍住了——这要换成是其他弟弟,保不齐就拿他们下手了。 “这娃儿还是那个六叶子咧。”朱五四咧着嘴对身边的陈氏说道,六叶子,是凤阳方言“缺心眼儿”的意思。 得到确认的朱元璋再也没有迟疑,他立刻来到二人身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也并不怀疑是什么别人假扮的——这大明有几个人知道他爹妈长啥样的?就算是他自己,记忆都有点模糊了…… 朱标心里咯噔一下子,上次看老爹下跪,还是和娘……还是在太庙的时候呢。 “爹,娘!”朱元璋这一声叫得很干脆,“儿子重八,给爹娘磕头了!” “哎,重八,你现在是皇帝……”朱五四哪能让朱元璋邦邦磕头?他立刻走过来扶起朱元璋。 孩子果然大了,比地都难翻,朱五四用尽力气才把朱元璋扶起来。 “这当皇帝的,咋能给俺们俩磕头咧?”朱五四责怪地说道。 朱元璋嘿嘿一笑:“咱就算当了皇帝,也是爹娘的儿子!” 朱标在一旁如同见了鬼一样,自家老爹现在这神情,简直和调皮捣蛋被娘训斥时的老四一样。 这还是我爹么? 老朱忽然又问道:“你们这是……” 朱五四立刻让开身子,对朱元璋介绍道:“这二位仙长将俺们从坟里带出来的咧,说是带着俺们来到三四十年之后,重八,咱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老朱立刻走到李清和李世民的面前,也不管李清有多年轻,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过仙长大恩大德!” “哎,老朱,见外了。”李清走过去将他扶起来:“说起来,主要我想和你认识认识,所以就把朱叔朱婶带回来,这个见面礼,可满意否?” 看到朱元璋的正脸,李清也并不意外。老朱长得一张这年代最流行的国字脸,并不是那个丑化后的芒果型,几乎和那个白胡子正画一模一样。 也不难理解,要真长个芒果脸,马皇后能看得上他? “满意!满意!谢谢二位仙长!”朱元璋喜气洋洋地说道。 “哎,朕可不是仙长,要谢伱谢贤弟。”李世民连忙对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听觉灵敏,一下就抓住了那个朕字。 身为皇帝的本能觉得不对劲,但转念一想,人家也有恩于自己,哪能这么狼心狗肺? 看出老朱的尴尬,李清笑着对他说道:“老朱,说起来李哥和你还是同行呢。” “同行?”朱元璋上下一打量李世民,那如黑夜中的皓月般的气质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头上的幞头帽子,身上褐色的凤袍,还有兜里露出来的半块旺旺雪饼…… “你猜猜,他是哪一位皇帝?”李清笑着问道。 朱元璋想都没想道:“首先排除嬴政,这位兄台看起来真是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可不是那蜂准长目挚鸟膺豺狼声的样子……莫非是大唐太宗皇帝?” 用贾队长的话说,挚鸟膺就是——正经的鸡胸。 “哎,老朱这眼力可以,这位正是……” 李清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捂住嘴。 “贤弟,我还活着呢,别叫庙号……” “哈哈哈……是咱孟浪了。”朱元璋抱拳道:“朱元璋见过皇兄!” “哎——我对元璋贤弟也是钦佩的很啊。”李世民叉手一礼:“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见到自己单推的皇帝这么给自己面子,老朱也不禁有点喜气洋洋。 “皇兄听说过咱的故事?” “当然,如雷贯耳啊。”李世民呵呵地笑着。 “哈哈哈……好,待咱安顿好爹娘,便和皇兄与仙长一醉方休!”朱元璋十分开心地说道。 随后,他回头吩咐道:“二虎,通知群臣,谨身殿议事!”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二虎立刻应道:“是!” “爹,娘,仙长,皇兄,先随咱去谨身殿吧。”老朱笑着邀请道。 …… 一路之上,由于朱标实在是过于招人稀罕,很迅速地便和二老打好了关系。 他的心思不难理解——以后我爹要敢揍我,我就找他爹。 朱家斗兽棋了属于是。 趁着老朱和李世民聊得热烈,朱标趁机和爷爷奶奶告状,说自己的糊涂爹是如何逼迫自己还有弟弟们去给庶母服丧的。 然而朱五四和陈氏并没有朱标想象中的暴怒,或者训斥朱元璋,而是劝他要听自己爹的话。 用朱五四的话来说就是,重八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官和皇帝,肯定比他老两口懂。他老两口只想享享天伦之乐,不想掺和到其他事情之中。 老朱听了朱标打小广播,告他的刁状之后,当即就要动手,结果被朱五四和陈氏一个眼神给凝视了回去。 朱五四和陈氏同时表示,只要你那糊涂爹敢对你动手,大孙就来找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给你做主。 朱标大喜,躲在老两口的身后示威一样地看着老朱,这下除了娘以外,又多了两个靠山。这简直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属于是。 李世民也在感叹老朱父子的关系,心里不由得又拿李承乾做了一下对比。 好家伙,但凡李承乾有朱标一半的样子,当年也不至于天天鸡娃啊。 谨身殿中,回京述职的徐达是第一个到的。听了朱元璋的急诏之后,他立刻骑着马,马不停蹄地赶到宫中。 “哎哟,天德,快来快来。”朱元璋喜气洋洋地迎上去,一把牵住了徐达的手。 给徐达整不会了,上次老哥哥你这么殷勤,还是给你家老四说亲的时候。 他不禁在心下开始盘算,不对吧,自家现在就一个大闺女徐妙云,也没别的闺女了啊,那老哥哥这是惦记咱家里啥呢? “陛下……”想归想,他还是先见礼。作为大明最懂得自保的男人之一,他一向恪守礼仪。 “哎,和咱还这么见外,来来来。”朱元璋不由分说就扯着趔趄的徐达来到朱五四和陈氏的面前,问爹娘道:“爹,娘,还记得天德不……就咱村儿里那徐狗蛋!” “啊,是徐娃子?和你一起放牛那个?”陈氏一下就想起来了,她看着面前那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感慨道:“当年你还小,跟着重八屁股后面天天重八哥重八哥地叫着,俺还给你做过饴糖哩!” “朱婶?”徐达一下就想起了面前这个和蔼慈祥的妇人是谁,他惊喜地看着朱元璋,又看看坐在上首的朱叔朱婶,想都没想纳头便拜:“徐达见过朱叔朱婶!” 他也不问叔婶是怎么回来的,总之就是纳头便拜就完事了。 “快起来快起来,都是乡里乡亲的。”陈氏笑得慈祥,看向朱元璋道:“重八,你身边的,都是那些老兄弟?” “是哩,还有汤和……汤和在北平呢,等咱去信让他回来。”朱元璋立刻对身边的二虎说道:“二虎,快,令兵部给汤和发金牌,让他赶紧回来!” 好家伙,你金牌这么用是吧? 由于徐达的特殊关系,所以他被安排在了朱五四和陈氏的身边坐着。 当群臣来到谨身殿时,见到上首坐着的不是朱元璋,而是一对农民夫妇后,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惊骇。 文臣倒是想问问怎么回事儿,但见到老朱乐呵呵地坐在一边之后,便都打消了心思。 正主都没有意见,咱们跟着吓凑合啥?是嫌自己九族有点过于城市化了? 没人敢去触碰朱皇帝的霉头,尤其是在他乐呵呵的时候。 等到人都到齐以后,老朱便正式宣布,赖祖宗有德,仙师降世带回咱的爹娘,拜李清为大明仙师,与他这个皇帝地位等同。 朱五四和陈氏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大明的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居于南宫。对于“朱世珍”这个名字,朱五四表示十分满意,认为儿子很有文化,取的名字合乎心意。 朱五四……现在应该叫朱世珍了,他和陈太后一起,看着朱元璋满堂的儿子,不由得十分欣喜。 正所谓多子多福,在他们的观念之中,所谓的地位都是虚的,还是儿孙满堂更加重要。 最高兴的莫过于秦王朱樉,这小子平日里经常挨朱元璋的揍,现在有了爷爷奶奶——而且爷爷奶奶看起来还十分喜欢自己,这不就是有靠山了吗? 然而朱标却当面表示,你小子挨揍的时候都是欠揍,休想用爷爷奶奶做挡箭牌。 孙贵妃那件事是家事,所以李清也不打算说点什么。老朱兴许是回过味儿来了,便也表示只让诸位儿子意思意思得了。 毕竟马皇后现在还在凤阳,要是回来之后看到自己小儿子朱橚委屈巴巴,怕不是要摔玉如意警告了。 李世民自己坐在下首,朱标作陪。见到大哥对这么个中年帅哥如此热切,从朱樉到朱橚一起过来,想见识见识这位被大哥热切相待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皇伯父,来,用个鸭腿儿。”朱标拧下一只烤鸭的大腿递给李世民,还没等说话就被四小只围了上来。 “大哥。”四个人挤眉弄眼地朝着朱标使眼色,“这位伯父是谁啊?” 他们也是听了朱标称呼李世民为“皇伯父”,这才也跟着叫了声皇伯父。 对于这位大哥,他们还是十分尊崇的,只要大哥叫伯父,那跟着叫伯父准没错! “你们猜猜看。”朱标擦擦手上的油,笑着问他们道。 “猜,这上哪儿猜去?”朱樉撇撇嘴。 “老二,我给你提个醒,伯父的大名可在史书上熠熠生辉,他曾经也做过秦王。”朱标笑呵呵地说道。 “秦王?莫非是嬴政?”朱棡眼前一亮,却又摇摇头:“不对劲,皇伯父这气质一点都不阴鸷,不像是尉缭子形容的那个嬴政。” “啊!莫非是那位天策上将?”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朱棣立刻跟着问道:“天策上将啊,那可是我最崇拜的男人!” 朱樉回头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吐槽道:“你小子该不会是想学他杀哥宰弟且为乐吧?” 李世民:…… “不得无礼!”朱标看到李世民脸色一黑,连忙呵斥道:“老二!你说什么胡话!” 好家伙,当着和尚骂贼秃是吧? 被大哥训斥的朱樉张张嘴,讷讷不敢说话。 “事儿朕都已经做了,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李世民拿着鸭腿吃了一口:“唔,这鸭子不错。” “呀,果然是大唐太宗文皇帝!”朱棣眼睛晶晶亮,不知道为啥,他从小儿就喜欢这位大唐的天策上将。 现在的他当然不知道,两人上位的过程都有一点小波折,庙号和谥号也同样是“太宗文皇帝”。 或许这就是同类之间的相互吸引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老朱版《一个人的遭遇》 大事情当然多,而且个顶个地拉老朱血压。 李清稍稍权衡片刻,决定按顺序说。 “小标,你媳妇儿快生了吧?”李清看向朱标。 朱标心里咯噔一下子,坏了,该不会我媳妇儿要有事吧? 他心有惴惴地说道:“叔父果真神人也,侄儿的媳妇的确快生了。” “洪武七年,也就是今年的十月二十七日,太子妃常氏诞下皇长孙,赐名朱雄英。” 李清的话音刚落,老朱和朱标顿时一喜。 “咱说什么来的?果然是大孙!”老朱扬眉吐气地说道:“咱儿媳妇儿好样的!” 这时候老朱还没有排族谱,所以也就没有后面那种金木水火土的规矩,故而朱雄英的孙子们最特殊的一个,也表明老朱对这位嫡长孙的偏爱。 没理会欣喜的二人,李清继续说道:“洪武九年,空印案爆发,牵连官员数千人,重八哥震怒之余,下令主印官员处死,副手以下杖一百充军。” 所谓“空印”,就是在文书上预先盖上印章,需要用时再填写上具体内容。而时间上也有争议,有洪武八年、洪武九年或者洪武十五年的说法,但《明史》卷一三九《郑士利传附方微传》中记载,“方徵因此案诉冤被贬沁阳驿丞,在洪武十三年“以事逮至京,卒。“,所以洪武十五年的说法存有很大的疑点。 “杀!杀得好!”老朱咬牙切齿地说道:“蒙元时期,官僚就借此舞弊,使用空印无疑是给贪腐大开方便之门!” 敢贪污腐败?看我派检校(锦衣卫的前身)一个一个把你们送上天! 一边儿的朱标虽然没说话,但看他的眼神,似乎也认为老朱说的没毛病。 李清继续说道:“洪武十年,侧妃吕氏诞下一子,得名朱允炆。” 这位更是重量级。 “好哇,好哇!”老朱感慨了两句,抬头看向朱标,忽然狐疑地问道:“吕氏?咱咋不记得你后宫有个姓吕的?伱啥时候偷摸纳的?” “那应该是未来纳的,爹您不是有意让吕本家的女儿进东宫吗?”朱标笑着回答道。 老朱这才想起来,他哈哈笑了一声,没再言语。 “洪武十一年十一月十日,太子妃常氏诞下次子,得名朱允熥。”李清说到这里,略有些怜悯地看向朱标。 朱标心里咯噔一下子,坏了,坏了……这什么眼神儿啊? 老朱倒是没注意,还在那里叫好。 叫好?马上就让你叫不出来。 “十一天后,太子妃常氏丢下尚在襁褓中的朱允熥,撒手人寰,年仅二十四岁……” *来自朱标的悲痛值+10000 听了这句话,朱标的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老朱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太子妃常氏可不仅仅是他的儿媳妇那么简单,更是他过命的老兄弟常遇春的女儿。老兄弟过世之前他就对人家许过愿,一定不会让他的女儿受委屈,结果呢? “阿妹,阿妹……”朱标双目无神,嘴里喃喃地唤着对常氏的昵称。 没有时间为常氏感到哀悼,即将到达战场的是—— 李清继续说道:“在敬懿太子妃过世之后仅仅四年,也就是洪武十五年五月己酉朔,皇嫡长孙朱雄英因病薨逝,年仅八岁,追封虞王,谥曰怀。” *来自朱标的悲痛值+5000 *来自朱元璋的悲痛值+10000 “咱的儿媳妇啊,咱的大孙呐!”老朱嗷地一声哀嚎,好在李清早有准备,没有被吓个激灵出来。 “或许是因为长孙夭折,在三个月后的洪武十五年八月丙戌日……”李清有点儿不忍心说下去了,但为了老朱好,还是咬咬牙继续说道:“皇后病逝,享年五十一岁,谥曰孝慈皇后,帝恸哭,遂不复立后。” *来自朱标的悲痛值+10000 *来自朱元璋的悲痛值+50000 *来自朱元璋的悲痛值+50000 老朱双目圆睁,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的妹子就这样早早离他而去。朱标也由于震惊,呆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李世民实在看不过去了,经历过心爱的女人早早离去的他对老朱那可真是感同身受。他走上前,伸手抚在老朱的后背上安慰他。 这也算是曾经的鳏夫对将来的鳏夫的同理心吧。 “妹子!妹子啊!咱的妹子啊!”老朱抱着李世民,嗷嗷地哭着。 老李叹息着安慰着老朱, 这是朱标唯一一次见到老朱流下眼泪。 “娘……”朱标整个人似乎都被抽去了脊梁,软成了一堆靠在椅子腿上。 李清叹息一声,也没有停歇,继续说道:“洪武十八年,户部侍郎郭桓等人,通同各直省的官吏作弊,盗卖官粮。事情暴露以后,以其涉案金额巨大,影响深远而为世人所瞩目,对此,皇帝下令,六部左右侍郎以下皆处死,牵连处死者达数万人。” 李世民不由得肃然起敬,狠还是你老朱狠啊…… 朕但凡有你老朱一半的狠劲儿……哦朕也挺狠的,至少射大哥那一箭他老朱射不出来。 “郭桓是吧!”老朱咬牙切齿磨牙吮血,龙目中满是恶狠狠的愤恨。 看样子,他已经把死了孙子和老婆的负面情绪转移到了郭桓的身上。 希望郭桓的九族没事儿…… 李清也没多说什么,迎头又是一记暴击。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二十五日,太子朱标因风寒去世,八月,祔葬在孝陵东侧,谥曰“懿文太子”。” 听到这里,老朱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嗝喽一声便晕死过去。 “爹!”朱标哪有心情为自己的死亡哀悼,他连滚带爬地挪到老朱身边,生怕自己的老爹承受不住打击出点什么状况。 李世民晃悠两下老朱,老朱这才幽幽醒转,看到面前一脸关切的朱标,忍不住悲呼一声:“标儿啊!” “哭个甚,这不是还有贤弟呢吗?”李世民立刻提醒着老朱:“你的父母他都能带回来,还差救你的儿孙和婆娘?” “对对对!”老朱立刻骨碌一下起身,“都给咱急糊涂了,仙师啊,求你一定要救救咱这一家子啊……” 说着老朱就要跪下去,李清立刻给他掺住:“别介,这不就见外了吗?既然我和你说了,那就说明有救,你就放心吧。” “谢谢老弟,谢谢老弟,老弟我给你磕头了……”老朱嘿嘿地笑着,笑得跟李云龙似的。 李清算是看出来了,老朱就是属驴脸的,变的那叫一个相当的快。前一秒还在要死要活的,后一秒立刻雨过天晴了。 “虚头巴脑的。”李世民撇撇嘴:“当初贤弟救了我的观音婢,为了感谢他,我可是把姐姐嫁给他了……” “你姐?”朱元璋瞅瞅李清,又瞅瞅李世民:“就你那几个姐,孩子的岁数都得比贤弟大了,咋地,要老牛啃嫩草啊?” 末了,他恍然道:“是你那个十六岁时就失踪的那个嫡长姐吧?那是不亏,是不亏……” “可咱也没啥能报答贤弟的啊。”老朱又有些惆怅了。 “嗨,咱都哥们儿,说什么见外的话。”李清笑着说道:“哥哥们们的,别太计较这个……咱接着往下说?” “对对对,接着说。”想到李清可是仙人之后,老朱也没那么悲伤了。他擦擦眼泪,对李清说道:“那标儿死……那啥之后,咱立的哪个孙子当的储君,是允熥还是允炆?” “在敬懿太子妃过世之后,老大便把吕氏扶正,朱允炆由此也名正言顺地成了长孙。”李清小手一摊:“洪武二十五年九月,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 “洪武二十六年,为了给朱允炆铺路,你便以蓝玉谋反为由,诛杀蓝氏一门,株连到傅友德,冯胜,王弼等公侯,因为蓝玉被牵连的足足有一万五千余人。” “后世将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以及蓝玉案,并称为洪武四大案。” “杀蓝玉?咱杀他蓝小二干什……哦。”老朱下意识地反问,说了一半就明白自己为何要杀蓝玉了。 蓝玉算是他留给朱标的班底,毕竟论及亲属关系,他是太子妃的舅舅;如果是朱允熥继位还好,可继位的是朱允炆,那为了打消朱允熥的心思,蓝玉肯定是不能留的。 而后李清接着说道:“洪武三十年二月,南北榜案爆发,翰林学士刘三吾主持殿试,发榜时录取五十一人,全部为南方学子。由此引爆了北方学子的不服,联名上疏。” “有一说一,北方由于连年战乱,学子水平的确不如南方,但就算是洪武年初,都有近三分之一的北方学子上榜,结果现在到了洪武年末尾,你告诉我北方学子一个都上不去?” “有一种说法是,这是江南士大夫集团对老朱你的一次试探,因为当时你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为了避免事态升级,老朱你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大肆株连,而是下了一道旨意。” “大概的意思就是,咱知道你们小手不是很干净,但咱不想把事情闹大,你们想办法补录一些北方考生,给这件不太体面的事儿尽量一个体面的收场。” “但江南士大夫你们也知道,那纯纯是把左脸皮撕下来贴到右脸皮上——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刘三吾等人表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舞弊存在,而是公道到不能再公道,北方学子上不了榜就是他们不行。” “你看,对吧,榜上五十一人都是我南方学子很合理的对吧,那说明你北方就是硬实力不行,扯别的没有用。” “老朱震惊了,他震惊于这些江南士大夫的不要脸皮,并且表示既然我这头老马不识归途,那你们这些小人我必须铲除,主考官刘三吾被发配西北,其余人等有的处死,有的被发配流放,这就是著名的‘南北榜案’。” “六月,老朱亲自策问,钦点韩克忠为状元、王恕为榜眼、焦胜为探花,是为夏榜。因所录六十一人全系北方人,故又称北榜。” 老朱听到这里,太阳穴上青筋暴起。 “娘的!这群天杀的江南士大夫!自从前宋以来,北方汉人一直就与南方处于分裂状态!几百年了,几百年的分裂,咱费尽心机地去弥合南北关系,他们可倒好!尽力地去把人家往外推!真欺负咱的刀不快吗!” 李世民也是皱眉,身为皇帝,对这种事情他也是极为敏感,甚至还觉得历史上的老朱做的有些轻了。 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情,起码是和杨玄感同等诛九族待遇起步。 这可是危及到统治稳定的巨型蛀虫行为,必须要出重拳。 “标儿!咱早就和你说,不要过于依赖那些读书人!”朱元璋恶狠狠地看向朱标:“看到没有,咱还没死呢,咱曾经杀了那么多人,堪称杀人如麻也不为过!那群江南士大夫就敢这样试探咱!怪不得内阁的权力会逐渐膨胀!呸!” 骂了一会儿,老朱忽然问道:“贤弟,那咱的孙子朱允炆继位之后,表现如何?” “啊?表现如何?”李清挠挠头,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咱明天再说?今天的信息已经够多了,不得消化消化?” “不用!”老朱大手一挥,“没事儿,贤弟,你尽管说!咱撑得住!” 这可是你说的啊…… 他刚想说话,便听到外面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 “大哥,大哥……” 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男孩儿从外面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名太监。 太监站在宫门口不敢进来,只敢远远地喊。 “哎哟,小祖宗喂,你慢点儿……” “是小十二啊。”朱标立刻上前,一把抱住这孩子,在他脸上掐了掐:“小十二,不在你母妃宫里待着,跑出来干什么?嗯?” “想大哥了嘛,嘿嘿。”小十二嘿嘿地笑着,孺慕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这就是湘王朱柏吧?”李清颇感兴趣地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孩子,问老朱道。 老朱也颇有得色,对于老十二这个乖孩子,他是除了五个嫡子以外最为喜欢的。 “哎,贤弟,老十二就藩以后表现如何?”朱元璋看着朱柏,乐呵呵地问道:“这孩子打小咱就喜欢,看起来也是个贤王的料子……” 李清看着骑在朱标肩膀上张牙舞爪的朱柏,下意识地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怜悯。 “你说朱柏啊?那……还得从朱允炆说起。”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他这一死,比他一辈子做的贡献都要大 “允炆?”老朱和朱标对视了一眼,尽皆不明白李清是什么意思。 在老朱的眼神示意下,朱标把朱柏抱了出去,送还给刚刚那个太监。 蓦地,老朱忽然问道:“莫非是朱允炆这小子上台后削藩了?” 鉴于朱元璋和朱标在这个时间段对于湘王朱柏还没有太多的印象,李清便打算让他们好好认识认识,湘王朱柏到底是个多么好的孩子。 不知道湘王多么好,一会儿怎么拉血压呢? “咱先看一段影像。”李清说着,伸手打出一道光幕。 朱家父子立刻抬头看向荧幕,对于这仙人一般的手段,二人尽皆称奇。 “洪武十八年,湘王朱柏就藩封国荆国府,这是他与兄弟们准备出发前的情形。” 画面之中,出现了业已长大成人的朱元璋诸子。 “就藩之前,老朱赐了他们每人一条玉带,喏,就是他们正在穿戴的那个。” 随着李清的解说,诸王尽皆穿戴好了腰上的玉带。 “都转过去,让咱看看后面的装饰。”画面之中的老朱满意地对诸位皇子说道。 诸王闻言,尽皆转身背对着老朱,只有朱柏一人将腰上的玉带转过来给老朱查看。 老朱不禁有些好奇,他开口问道:“诶,老十二,你怎么不和你兄弟们一样转过去呢?” 湘王朱柏正色回答道:“君父不可背也!” 听到这句话,无论是画面中的老朱,还是李清身边的老朱,面上尽皆现出欣慰之色。 “好孩子啊。”两个老朱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世民也有点吃味,怎么自己的儿子里就没有这么好的呢? 画面之中,飞快地掠过朱柏的生平。他喜欢读书,经常读到深夜,并且设立“景元阁”招纳贤才去校对整理书籍;他还喜欢军事,膂力过人,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尤其擅长马术,颇有豪侠之气。而他平时总喜欢带着书,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都不会放弃读书。每次路过名山大川,经常会在其中逗留,并为其吟诗作赋。 而且朱柏的军事水平也很好,他曾经数次出征,征讨蛮人,经常亲冒矢石冲锋在前。老朱也对他甚是嘉许,特地召唤他到京师慰劳他的战功。 “老朱啊……”李世民下意识地唤了一句。 “咋?”老朱直勾勾地盯着画面中那俊秀如玉,潇洒临风的意气少年,心里是止不住的满意。 这就是咱儿子!哈,咱的好儿子!真给咱长脸啊! “有没有兴趣结个亲家?我有一女,封号新城,今年和你家小十二也差不多。”李世民明显是对这么好的小少年动了爱才之心。 深知李清恶趣味的他当即就明白,这朱柏肯定没什么好下场。所以他也在寻思,要不弄到贞观年做女婿得了,咱老李肯定给他宠上天。 “嘿,也行。”老朱也来了兴趣,他当然知道新城公主是老李的嫡女,那可是唐高宗李治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妹妹。 但没等他接着问,画面便忽然一转。 洪武三十一年,老朱驾崩,湘王朱柏得知其父驾崩的消息后,哀恸万分。尤其是朱允炆不允许诸王至京吊丧,更让他萌生了弃世之意。 “痴儿!痴儿!”老朱的心都快碎了,这么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哎……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呢? 然而没等他难受多久,很快湘王朱柏便遭遇了危机。 建文元年,朱柏遭人指控有意图谋反、伪造宝钞及擅虐杀人等罪名。朱允炆降旨切责命朱柏入京师讯问,朝中大臣在开会讨论后,决定派遣军队把兵器藏在装满木材堆的车子里并伪装成商队。 待到商队抵达荆州后,准备逮捕朱柏的兵士出其不意的包围了朱柏的府邸。 *来自朱元璋的暴怒值+20000 “小人!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朱元璋气的怒发冲冠,连连痛骂朱允炆是杨颖拔牙——baby无齿,“咱朱元璋英雄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鼠辈孙子!哇呀呀呀呀……” 朱标的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要不是现在还没生出来朱允炆,他朱标一定发誓,必须把这狗东西活活打死! 而画面中的朱柏得知消息之后,又是吃惊于大侄子的无耻,又感到愤怒。他仰天长叹:“唉,我观前代大臣,遇到昏暴之朝而下狱,往往多自尽而亡。身为太祖之子,父皇逝世,我既不能探望病情,亦不能参与葬礼,抱憾沉痛,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呢!今日又将受辱于奴仆之辈吗?我岂能如此苟且求生!” 说罢,朱柏痛哭不止,在王府中与家人饮酒诀别,泪洒衣襟。 他亲手纵火焚烧宫室妃妾,并且穿戴好亲王的衣冠,骑上那匹随他征战多年的白马,手持弓箭对着围困王府的士兵高呼:“我本高皇帝血胤,岂可受辱于伧徒!” 言罢,纵马跃入火中自尽。 “小十二!”老朱悲呼一声,李清的话语远远没有真实画面来得有冲击力,眼见着亲儿子被孙子无故逼死,他现在恨不得拎着刀就去把那朱允炆给宰了。 然而,更重量级的还在后面。 朱柏无子,死后封国被撤除,恶谥曰戾,是为湘戾王。 *来之朱元璋暴怒值+50000 还得是老朱啊,这血压真不愧是洪武皇帝。 老朱大吼一声,一脚踹向朱标。 “伱儿子逼死了咱的儿子,还要加上这等恶谥!?” 朱标伏在地上,哀声恸哭。 他又何尝不觉得心痛,那可是他亲手带着长大的弟弟。 老朱咬牙切齿,磨牙吮血。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其他的儿子们遭受的都是什么样的命运了。 “爹!孩儿还请您收回成命!他吕家的女儿就算美若天仙,儿子也不娶了!”朱标伏在地上大声请求着。 就算朱标不说,老朱也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娶那吕本的女儿了。 他算看出来了,江南士大夫就不能够信任。连自己在的时候都敢搞小动作,那更别说自己去了之后,他们会搞什么鬼了。 真是欺人太甚啊! “放心吧老大,咱就算让你娶个麻子,也不要那吕氏!”老朱恶狠狠地说道。 末了,他还指着朱标的鼻子警告道:“咱告诉你,雄英你可好好给咱教,他要是上台后把他叔叔都给逼死,咱剥了你的皮!” “是是是,爹说的对,不用你剥,儿子自己动手。”朱标立刻说道。 “其实历史上有一种阴谋论,”李清收回光幕,对他们俩说道:“说是太子妃常氏,还有朱雄英以及朱标的死,都和吕氏有关。” “为何这么说?”朱标悚然一惊。 “你也是聪明人,自己想想,这种情况对谁最有利?” 虽然有点结果导向,但这种嫌疑的确最大。就像是安定思公主之死一样,她的死对武媚娘最有利,嫌疑自然也就洗不脱。 “另外,在敬懿太子妃死后,朱允熥可是被吕氏养的懦弱无比,甚至连争一争皇太孙之位的勇气都没有……” 这话一出,老朱立刻在心里给吕家判了死刑。 “其实无论是吕家也好,还是什么宋家也罢,只要是江南士大夫集团的女儿进了小标的后宫,都会往这个结果上靠……”李清伸手在半空中晃晃手指,“有明一朝,很多个皇帝死的不明不白,尤其是明武宗,那个易溶于水的正德皇帝。” “咱明白了!”朱元璋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清转向一脸戚戚然的李世民,对他说道:“李哥你别担心,你们唐朝毒死皇帝还轮不到文官,你们大唐的宦官都能废立了。” *来自李世民的抑郁值+10000 “咱话题接着转回朱允炆,其实也不止湘王,他第一个拿下的是周王朱橚,在洪武三十一年八月,也就是老朱你驾崩的仅仅三个月之后,朱允炆便问周王,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随后废朱橚为庶人,流放云南;十一月的时候,命工部侍郎张昺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掌北平都指挥使司,暗中监察燕王府中事。” 很多人依据黄子澄认为的“周王朱橚与燕王朱棣同母”为由,就认为朱棣不是马皇后亲生的。其实不然,因为当时马皇后的五个儿子里,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棡都已过世,那朱棣的同母兄弟不就只有朱橚了吗?再者说,如果朱棣真不是马皇后所出,朱允炆早就昭告天下了,还用等到后人去揣测? “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吗!”老朱飞起一脚,又舍不得踹朱标,半路拐弯一脚踢在凳子上:“咱才死了三个月,尸骨未寒啊!” “建文元年二月,朱允炆下诏,诸王不能节制王府的文武官吏;三月,为了防备封在北平的燕王朱棣,朱允炆下诏削弱其兵力,令都督宋忠、徐凯、耿瓛率兵驻扎在北平周围的开平、临清、山海关,又将北平、永清二卫的军马调至彰德和顺德。四月,湘王自焚,齐王朱榑、代王朱桂因罪废为庶人;六月,岷王朱楩有罪,废为庶人,流放漳州。” 说到这里,李清对老朱叹息道:“老朱啊,上辈子你是不是欠了朱允炆点儿什么,感觉他好像是来报复你的……” *来自朱元璋的怒气值+100000 李清可真是开眼了,我朱哥是真牛逼啊,咱还是第一次见人能气到一次性爆出十万怒气值的。 “这个畜生!畜生!”老朱暴怒地骂道,随后他又不由得有些担忧:“那……那老四呢,老四该不会也让这畜生给……” 老朱是真的难受,朱棣可是他除了朱标以外最喜欢的儿子。 “是呗,朱棣无奈之下,为了不像其他兄弟一样遭受厄运,他只能选择装疯。”李清叹息一声,对老朱和朱标说道:“他在大街上装疯卖傻,状若癫狂,就这样朱允炆的人都不信,无奈之下,朱棣只好跑进猪圈,与猪通吃同住……” “老四……”朱元璋是真心疼了,他的心一抽一抽的:“你是真糊涂啊!坐拥北平这么多军队,你反了他娘的啊!就这样坐以待毙,咱没你这儿子啊!” 说是这么说,心疼也是真心疼。 老四这孩子从小就那么骄傲,现在为了活命竟然在猪圈里和猪抢食…… “哎,重八哥,他还真造反了。”李清噔噔咚地说道:“七月,朱棣设计擒杀张昺、谢贵,并命燕府护卫指挥张玉、朱能率兵乘夜攻取北平九门,随后占据北平。后来以《皇明祖训》中“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之恶。”为由,以八百人的底子誓师出征,号称“诛杀奸臣齐泰、黄子澄”,为国靖难,史称‘靖难之役’。” “那……那老四最后赢了没?”朱元璋急切地问道,他可不希望老四出点什么事儿。 “建文帝撤换耿炳文,以李景隆为帅,合兵五十万对阵朱棣,”李清说到这里,一拍大腿乐着说道:“那李景隆可真是年少万兜鍪,喜欢战场之上送人头,先后于郑村坝、白沟河大败朝廷军队。” “而此时大破朝廷军队的朱棣,也感觉自己走到了人生的龘字路口。”李清笑着说道:“建文四年六月,朱棣一路势如破竹,谷王朱橞与李景隆开金川门降燕。与此同时,宫中火起,建文帝朱允炆不知所踪。” “六月十七日,朱棣拜谒孝陵,于应天府奉天殿即皇帝位,年号永乐,是为大明太宗文皇帝。” “好!”朱标率先叫好:“老四干的漂亮!似朱允炆这种不忠不孝之徒,也配做皇帝?!” “确实,他这一死,比他这辈子做的所有贡献都要大。”李清挤眉弄眼地笑着说道:“就他任用那几个卧龙凤雏,简直不堪入目,那方孝孺甚至鼓吹回到周代的井田制……” 早就听李清讲过课的李世民,当然知道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原理,对于方孝孺这种开历史倒车的思想,他简直哭笑不得。 “贤弟!既然你能够穿越时空!能否带着咱去那建文年间!”朱元璋咬牙切齿地吼道:“咱今天要不剥了那朱允炆的皮,咱的朱字就倒着写!”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先打你开开胃!混合双打! “当然可以,打!必须打!”李清当然不会拒绝看这个乐子,而一边的李世民也来了精神。 三年了,终于可以看别人的乐子了。 老朱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老二和老三,按照他们俩的性格,根本不会坐视朱允炆如此削……杀藩,于是便问道:“贤弟,不对啊,那老二和老三呢?” “哦,我忘了说了。”李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疏忽:“说起这位秦王,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就他在封地里干的那些个事情,就算是一头有良知的猪,听完之后都会茶饭不思。” “根据《太祖皇帝钦录》中记载老朱的圣旨,朱樉在封地之中可以算是无恶不作。一、他连续多年向关内的军民搜刮钱财,有些百姓,为了凑够他索要的钱财,已经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并且朱樉下令对三百多余来王府求饶的百姓大打出手,当场杀死老人一名,捉拿了近百人。” *来自朱元璋的怒气值+5000 “二、秦王在府中常滥用私刑,割去宫人的舌头,将宫人埋于雪中冻死、绑在树上饿死、用火烧死。按理来说,府内的罪人,按律应解赴京城治罪。但是朱樉害怕这些人到了应天府之后,会泄露自己在封国胡作非为的事实,竟然将这些人全部灭口。” *来自朱元璋的怒气值+10000 “三、秦王服用宫中小人提供的壮阳药物,在军民之家大肆搜罗寡妇,而且药性强烈,这些女子竟然被“陆续作践身死”,府中一个姓郭的宦官给朱樉画了一幅美人图,这位荒唐亲王竟然派人拿着图去杭州按图索骥,要求“照样寻买入宫”。” *来自朱元璋的怒气值+20000 “四、朱樉出征时,将土番十八族的孕妇搜捉入府,使人夫妇生离。且在出征西番时,强行掳走一百五十名幼女,又将一百五十五名男童阉割,许多人因为刚刚被阉割就疲于奔波,因此致死者相当之多。” *来自朱元璋的怒气值+30000 “五、朱樉这小子宠妾灭妻,将正妃王氏软禁在别处,每天给她吃的东西还不如猪食;为了讨好侧妃邓氏,他令沿海布政司的人强买强卖珠翠首饰,使得百姓们家破人亡;在小标死后,朱樉派人制作皇后服饰给邓氏穿,并且自己打造了一张五爪龙床,天天睡在上面。” *来自朱元璋的怒气值+50000! “洪武二十八年三月,秦王朱樉被三名老妇人下毒致死,年四十。”李清摊摊手:“并且关于你家老二的问题,我还只说了差不多不到三分之一吧……” “死得好!”老朱震声道:“这王八羔子,简直死有余辜!老大!” “哎,在。”朱标立刻拱手。 “去,去把老二那个王八羔子叫过来,咱先打他一顿开开胃!”老朱犹自暴怒不已。 (老朱和朱标) 朱标也觉得自家这老二的确是有点类人了,考虑到为了老二好,于是他一溜烟地溜出乾清宫,准备把老三老四也叫上。 “伱家这老二,跟我家那老六差不多。”李世民叹了口气,“禽兽调伏,可以驯扰于人;铁石镌炼,可为方圆之器……” “至于樉者,曾不如禽兽铁石乎!”老朱恶狠狠地接了一句。 “那老三呢?”他又问道。 “哦,老三也挺残暴,喜欢车裂人玩儿,要不是小标护着,这小子的晋王怕是都没了。”李清咂咂嘴,表示有点儿那个啥,“洪武三十一年,因病去世,走在你前面了。” 老朱深吸一口气…… “那老四呢?老四总不至于那么残暴吧?”老朱不信邪地问道。 “也就在野史里把人十族给诛了……哦,据说是学生算作一族。”李清笑呵呵地说道:“不过真实性存疑,还有为了黑他说日剐三千宫女的,除了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应该没人会信这种即使在离谱界都很离谱的事儿。” “你家老四的皇帝做的很好,不过话说回来也对,毕竟除了赵光义以外,也没有差劲的太宗。” 在李清看来,乳宋是日常,哪怕当着赵匡胤的面儿,大宋笑话该讲还是得讲。 “真的?”老朱现在都有点不自信了。 “当然是真的,征漠北,下南洋,修永乐大典,疏浚运河,发展经济,后人称赞是幅陨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 李清这话刚说完,李世民就不乐意了。 “贤弟的意思是,他朱老四比我大唐还大?” “看和啥时候比,要和你家稚奴的巅峰时刻比,那肯定不行;但要和唐末比,那肯定是没问题。”李清笑呵呵地说着客观评价。 老朱反倒是乐呵呵的,对于朱棣能有这样的评价,他感到很高兴。 “咱最高兴的是,他老四没有丢太宗们的脸。”老朱捋着胡子笑道:“你瞅瞅,汉太宗,唐太宗,宋太宗,明太宗,三头猛虎里面,混进去一只猞猁狲,咱不说是谁。” 这边正唠嗑呢,那边朱标带着三个弟弟走了过来。 见到朱樉的那一刻起,老朱立刻抽出身边的宝剑。 “哎,重八哥,你等下。”李清立刻按住老朱:“咱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再怎么说那些毕竟也是老二未来才做的事情,就算是贞观十一年的武媚娘,李哥不还是留了他一条生路?” “贤弟,你别管,今天我必须砍死这畜生。”老朱的驴脾气上来了。 “嗨,他再不是人,能有武媚娘不是人?”李清按着老朱的手:“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老二青春年少,重八哥,怒不得啊!” 见老朱有些软化,他从系统中贴心地掏出七匹狼腰带:“喏,你看这个,李哥腰上别的那个就是……这可是仙器,打孩子剧痛,但无论怎么打都不会留下伤疤……” “好!这东西好!”这玩意儿可是落在了老朱的心坎儿里。他这人嘴笨,向来秉承着能动手尽量别吵吵的原则,现在既然有这种好东西,那以后可要撒丫子狠揍了。 也别怪老朱打孩子,实际上你看看他那些个儿子,有能力归有能力,但也一个比一个类人。若是和老朱说,朱樉还不是最类人的,怕是他当场就要红温。 “老二,你给咱过来!”老朱抻抻皮带,冷笑着说道。 朱樉疯狂地摇头,他又不傻,怎么会送上去挨揍? (混球朱樉) “老大,老三,老四,给咱按住这王八羔子!”老朱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拎着裤腰带,痛骂道:“入你娘的,咱今天必须给你打的满脸开花!” 谁知这话刚说完,一道和煦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朱重八!” 老朱抬头一看,脸立刻就变了。 “妹子,嘿嘿,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要是再不回来,你不还得翻天了?”马皇后走过来,哼了一声:“来,说与我听听,你要入谁的娘?” (马皇后) “啊呀,这不是话赶话,气头上了吗。”老朱连忙凑过去解释道,“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半晌后,马皇后忽然一惊。 “你是说……” *来自马皇后的震怒值+10000 “对!”老朱用力点头。 马皇后给老朱一个眼神儿:“重八,你等我一下,我先和叔叔见礼。” 说着,她走到李清面前,礼节十分到位。 “秀英谢过叔叔大恩,见过李家兄弟。” 前一句话是和李清说的,后一句话是和老李说的,老李立刻还礼。 “哎,嫂子,这就见外了……”李清乍着俩爪子,“我和重八哥可是好哥们儿,咱不用搞这些见外的。” “行。”马皇后喜气洋洋地说道:“那一会儿事了,我先去给你们弄几个小菜。” “好的,感谢嫂子。”李清一拱手,从系统中掏出一把鸡毛掸子:“嫂子,看这个,教训孩子的不二利器,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只会让孩子感到疼痛,而不会把孩子打伤。” “好,那嫂子谢谢你。”马皇后十分满意地看着手中的鸡毛掸子,稍稍挥舞了两下,一双眼睛瞬间布满煞气。 变脸这一块儿,害得看女人。 “重八?” “诶。”老朱立刻答应。 “上!”马皇后一声令下,夫妻二人同时扑向一脸惊恐的朱樉。 “啊——妈呀!疼啊,娘啊,爹啊!”朱樉嗷嗷地惨叫着,一旁按着他的朱棣还有朱棡憋笑憋得很用力,很辛苦。 “为啥打我啊!我不服啊!”朱樉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他想要挣脱,学习他大哥那样‘小杖受大杖走’,但奈何两个弟弟按着他根本不松手,跑也跑不掉。 朱樉已经被打蒙了,他完全不知道为何今天突然就挨了这顿揍。 “到底为啥啊!为啥打我啊!” “今天天气不错,咱心情挺好,捎带着揍你个狗娘养的!”老朱眼珠子一瞪,结果挨了一鸡毛掸子。 “说什么呢!”马皇后眼含煞气,吓得老朱一个激灵。 “瞧咱这张嘴!”老朱伸手啪叽一下打在自己的嘴上:“口无遮拦的,该打!” 夫妻俩对视一眼,看着还在惨叫的朱樉,撸着袖子开始揍。 “小标,来。”李清冲着朱标招招手。 朱标很听话地走过来:“叔父?” 李清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还有一袋爆米花递给朱标,又塞给李世民一堆,尔后又给他俩一人一杯橙汁。 “吃吧,好吃。”李清言简意赅地抓起一把奶油爆米花塞进嘴里。 朱标有些迟疑,他总觉得弟弟在挨揍,自己吃东西看热闹不太好。但这爆米花实在是香甜得紧,一个没忍住,他学着李清那样,抓起一把塞进嘴里,立刻就爱上了这味道。 边上抓着朱樉的朱棡还有朱棣馋坏了,他俩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睛都恨不得粘在朱标手里的爆米花上。 他们可是知道这位叔父是仙人,那仙人出品的东西,味道还能差吗? “爹,俺这胳膊有点酸了……”朱棣小心翼翼地和老朱旁敲侧击。 “去去去,累了就去一边歇着……” 老朱话音刚落,朱棡和朱棣一声欢呼,扔下朱樉就跑。 朱樉哪里敢动,哪怕被松开,也知道在父母混合双打之下,跑了等于明天死得更惨。 尤其是一向爱护自己的大哥都不敢拦着…… 莫非……莫非我和王妃不和的事儿被老爹知道了? 朱棡刚挪了两步,就听朱元璋在一旁说:“嘿嘿嘿,老三,谁让你歇着了?你可不能走,一会儿打完老二,就得打你!” “爹,我咋的了?”朱棡一头雾水地问道。 这怎么事?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老朱趁着中场休息,口若悬河地开始给两个儿子讲述他们日后做的糊涂事。 好在朱樉现在还良心未泯,或者说和邓氏那个毒妇没臭到一块儿去来个超进化,听了自己的混账事儿,他趴在一旁,一副摆烂的样子。 “爹,娘,你们打吧!我该打!我不是人!” 朱棡也乖乖地趴到朱樉的身边,一副合作的态度。 “看来你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老朱呵呵冷笑:“今个儿,咱就代表那些被你祸害的百姓我打……” “别代表别代表,爹,您一代表,那我还有活路吗……”朱樉可怜兮兮地讨饶。 说着,他心里还在畅想,那以后纳的那个王妃邓氏,得长得多好看啊,自己才能为她咣咣撞大墙? “老二,想什么呢?”正所谓知子莫若父,看到老二的那副畅想的模样儿,老朱就知道他准没憋什么好屁。 “啊,我在想那邓氏得多好看……” 这话刚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因为老朱一下就红温了。 *来自朱元璋的暴怒值+20000 “咱让你好色!让你想这些有的没的!”老朱拎着皮带,噼啪地抽在朱樉的屁股上:“咱还以为你知错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冥顽不灵,看打!” “嗷——!”朱樉吃痛之下,发出呜嗷一声惨嚎。 朱棡趴在一旁,心有戚戚地看着二哥在挨揍。 “平常你爹妈也这么打你们?”李清吃着爆米花问朱棣。 “那不会,”朱棣眯着眼睛,美滋滋地喝着橙汁:“平常都有大哥护着,就算打也打不了几下,是吧大哥?” 说着,他还冲着朱标挤挤眼睛。 朱标温和一笑,伸手摸摸朱棣的脑袋。 李清摩挲着下巴,有些纠结。 要不要告诉朱标,朱棣不仅在《奉天靖难记》里抹黑他,甚至还把他兴宗皇帝的牌位给去了呢?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建文,启动! 嗯……关于朱老四的问题,先不急于一时。 那边老朱夫妻俩打孩子是真的卖力,朱樉被打得呜嗷叫,都化身成汤姆了。 打完朱樉,就轮到了朱棡,打得审美疲劳之后又在轮到朱樉。 突出一个朱樉蹲,朱樉蹲,朱樉蹲完朱棡蹲。 朱棡是真惨,他挨揍完全属于是捎带脚,真正的怒火完全是被朱樉勾起来的。 他现在就是后悔,特别特别后悔,为什么要跟过来看这个乐子呢? 这下好了吧,挨了一顿暴打不说,连好吃的都吃不上。 他冲着朱标还有朱棣做着口型,无声的怒吼震耳欲聋。 “给我留点!” 等到老朱两口子发泄完怒火,朱棡立刻跳起来冲向朱标。 “大哥……”他眼巴巴地看着朱标。 朱标叹了口气,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爆米花递给了朱棡。 他也想接着吃,但愚蠢的欧豆豆在一旁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算了,还是给他吧。 朱棡开心地吃着爆米花,已经完全把刚才的痛打忘在了脑后。 马皇后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再出现的时候,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拎着食盒。 “哎,来来来,贤弟,李兄,尝尝咱妹子的手艺。”老朱立刻招呼着二人垫补两口。 刚刚在宴席上都没怎么吃,不知道咋的,自从妹子去凤阳之后,咱老朱的胃口也差了。 “李哥,你瞧瞧人家朱嫂子,再看看你媳妇儿。”李清一脸嫌弃地看着李哥,“从咱俩认识到现在,咋就没见嫂子也做顿饭?” “你嫂子就会莲子羹,做的还齁难吃。”老李说起一个一脸的苦瓜相,“每次半夜都要给我端一碗,伱说我还不能不吃……” 说到这里,老李的脸都苦成一朵花了。 看来是真难吃,李清不由得在心里为老李默哀。 “为兄也是为你好,这样的苦还是别让你受了……” “李哥,牛,李哥。”李清竖起一只大拇指。 “都是些家常小菜,重八就喜欢吃我做的饭,所以我就在宫里弄了个小厨房。” 马皇后为李清盛了一碗粥,“尝尝吧,这可是山西的小米熬的粥。” “山西的小米养人啊,多吃一点,多吃一点……”李清摇头晃脑地赞叹道。 倒霉的哥仨已经被打发回府了,只有朱标留下来陪着一桌长辈吃饭。 “李兄之前所说新城公主,与咱家小十二的事儿,咱看没问题!”老朱乐呵呵地喝着粥,“咱记得你还有个女儿,那个晋阳公主?咱记得她可是大唐公主传里字数最多的。” “兕子吗?”老李挠挠下巴。 “兕子不行。”李清立刻义正辞严地说道。 老李转头看向李清,那眼神仿佛像看出生一样。 “贤弟啊,这不太好吧?兕子今年才九岁啊……” “你想啥呢!”李清怒了,“我是想兕子这么好,你必须得给我儿子留着!” “好!就这么定了!”老李二话没说直接说好,“咱亲上加亲!我看行!” “但你儿子……”他又迟疑地看着李清,“你倒是生啊,别到时候兕子都十八九岁了,你儿子还没出生……” “放心吧李哥,从小养成不是也挺好的?”李清乜斜了他一眼,“再说有哥们儿在,你还担心年纪的差别?” “对!”老李忽然一喜:“忘了贤弟可是仙人了,区区年纪不在话下!” “那你回去可得和三姐抓点紧了,盯着兕子的青年才俊可多着呢。” “……”李清嫌弃地看了老李一眼。 “快吃,吃完咱一起去建文朝。”李清开始催促,“留着点力气,好好儿地打一顿朱允炆。” “那你这么说,咱可就不困了。”老朱立刻说道,“王八羔子,咱必须揍他狗娘养的!” 这话说完,马皇后刚想说点什么,却忽然想起朱允炆那小子是未过门的吕氏生的。 给吕氏冠上一个狗娘似乎也没什么毛病,毕竟这女人的嫌疑可不小。 …… 建文元年,北平府。 “哎,你听说了吗?燕王疯啦!” 集市上的人们窃窃私语着,讨论着时下最炙手可热的趣闻。 “可不是咋的!”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娘撇着嘴:“要说这陛下啊,也是真的心狠,洪武皇帝才过世几个月?尸骨未寒呐,就急不可耐地对叔叔们下手!” “谁说不是呢!”边上的另一位卖菜的大娘啐道:“咱老百姓都知道,想当初懿文太子在世的时候,那对兄弟们多好啊,结果现在可倒好,他儿子竟然干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这小娘养的他就是不行!” “就是就是,燕王殿下为国戍守边疆多年,功劳咱就不提了,那咱总得提提苦劳吧?”刚才那位大娘捋着手里的菜叶子:“咱就说,好好一个大活人,就给逼疯了!都说天家无情,可就算再无情,咱也得讲点道理吧?要咱说啊,那湘王可是真惨,多孝顺的一个娃子啊,就这样活活被大侄子给逼的自杀了!” “我听说啊……”卖菜的大娘左右瞧瞧,见四下没有可疑的人,便说道:“我可听说,咱当今的这位建文皇帝,当年可是和湘王一起长大的,两人就差三四岁,湘王当年还总照顾他哩。” 这话可激起了周围人的好奇心,他们立刻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地问着。 “啊?是吗?” “真的吗?哎呀,那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太狠心了,太狠心了!” “我倒是听我儿子说,那湘王学的是什么……啊,学的是当年偷袭关老爷的吕蒙,让士兵们假扮商队,武器都藏在货车里面。”边上一老汉摇着蒲扇说道:“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湘王府外,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湘王那是什么人啊?那可是除了孝慈高皇后所出之外最喜欢的儿子,能文能武,长相十分英俊!我听我儿子说啊,这湘王平日里能征善战,为咱百姓杀了不少蛮子,还和秦王那些人不一样,没有害民之举不说,还经常送穷人东西哩!” “啊?这样一个好王爷,那为啥把他逼死呢?” 听到身边陌生的声音,那老汉回头看去,见是一长相慈祥的老农,便也没多想,而是撇嘴说道:“还不是朝廷里那几个腐儒?一个叫齐泰,一个叫黄子澄,两人属于是屎壳郎和臭虫拜把子——臭特么一块儿去了!” “哎,给咱说说,咱外地来的,不知道这种事儿。”老农打扮的朱元璋问那老汉:“那几个什么臭儒生,真就能干涉国家大事?” “还不是他们几个出的馊主意?削藩削藩,我儿子说那是什么削藩啊,就是杀藩!”老汉怒气冲冲地说道:“朱皇帝在天有灵,怕是得气的活过来!” “依咱看,那几个臭儒生,只是个添头。”老朱恶狠狠地说道:“若是他真的不想削藩,旁人怎么在他耳边劝导都没用!” “哎,您说的在理。”老汉端着大茶碗,对老朱赞道:“还是他自己的问题!旁人再怎么说也只是干涉,真正下决心的还是他自己!” 老朱刚想说话,那边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坏了!燕王殿下来了!”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令老朱夫妇,还有朱标无比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由远及近。 与记忆中的声音相比,却又多了几分饱经岁月的沧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笑得癫狂:“天兵天将,听俺号令!俺是玉皇大帝的女婿!玉皇大帝是我爹!哈哈哈……” 所到之处,菜叶子与水果齐飞,泥点子共衣服一色。 “是老四?”马皇后担忧地说道,她站起身就要去看,却被朱元璋给按住了。 “不要声张。”老朱低声对马皇后说道:“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朱棣毕竟是燕王,哪怕疯了也不是老百姓能够得罪得起的。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鸡飞狗跳。燕王妃徐妙云在后面担忧地跟着,与一干王府属官们手里拿着银钱,在后面给百姓们补偿。打了谁家的菜篮子,翻了谁家的桌子,都一一双倍赔偿。 “你们干什么?要拦着俺?”蓬头垢面的朱棣头发上还挂着一片白菜叶子,他癫狂地指着面前拦在菜篮子前的老汉:“俺爹是玉皇大帝,俺婆娘是天上公主,你敢拦着俺?讨打!” 说着他就扑了上去,老汉也不敢拦着,只得让开,任由朱棣祸害他的菜。 “老人家,您受惊了。”等到朱棣去下一处祸害后,徐妙云连忙上前,掏出几两散碎银子递给那还在抓头的老汉。 老汉一看手里的银子,立刻就不愁了。但又有些顾忌地看着徐妙云,不敢伸手去拿。 “老人家,您放心,殿下只是疯了,可我身为他的王妃,断不能坐视百姓平白遭受损失。”徐妙云正色道。 老朱看着自家这个儿媳妇儿,满意地对马皇后说道:“天德这个闺女啊,倒有几分你的样子。” “常言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马皇后虽说这样说,可眼睛还在盯着朱棣远去的背影,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没一会儿,忽然有人惊呼道:“不好了,燕王殿下怎么跑进猪圈了!” “什么?”朱标再也坐不住了,闻言立刻站起身,向那边走去。 而此时的朱棣在猪圈里面爬行着,一手搂着一头瘦的跟狗似的黑猪,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 “俺的天马!”朱棣兴奋地嗷呜一声,翻身就骑了上去。 结果那瘦弱的猪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唏律一声便趴在地上。 “恁地不中用!”朱棣骂了一声,一脚踢在了猪的屁股上。 将那头无辜的猪踢跑了以后,他四下看去,寻找着可以让戏做得更足几分的东西。 很快,猪食槽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连滚带爬地过去,丝毫不在乎猪食槽里面的东西有多脏,伸手就往里一捞。 那猪食泛着的酸臭味儿,熏在他的鼻子中,本能地一股子酸水就涌了上来。 不行!不能吐出来……朱棣恶狠狠地想着,为了妙云,为了高炽他们兄弟三个,为了阖府上下的这些人,自己也得忍住! 看似心里天人交战很久,实际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下定决心的他再无迟疑,胡乱地就把手里的猪食塞进嘴里。 “唔唔……唔唔……香!” 围观人群之中,两个服色整齐的人对视一眼,尽皆满意地转身而去。 见他们二人离去,徐妙云便开始张罗着让燕王府护卫清场。 这戏,再演可就过了。 她担忧地望着猪圈中装疯卖傻的丈夫,两行清泪忍不住地往下流淌。 他的男人可是天潢贵胄,为国戍守边疆多年,令北元闻风丧胆,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徐妙云擦擦眼泪,抬头看到还没有离去的几人,她不禁皱起眉头,走上前就想劝他们离去。 结果却看到了当先那人那张熟悉的脸。 “太……” “老四媳妇,你受委屈了。”马皇后走上前,握住徐妙云的小手。 徐妙云忍不住哽咽起来,扑在马皇后怀里无声地抽噎,似乎要将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而猪圈之中的朱棣并没有看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他不敢抬头,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被张昺和谢贵的人看出端倪。 他闷着头,啃着手里的糟饼子,仿佛是山珍海味一般狼吞虎咽。但他的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若不是为了家人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他早就吐出来了。 “老四……”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朱棣蓦地抬头,不敢置信地迎着声音看去。 那人背对着清晨的太阳,熹微的晨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抹光芒万丈却又并不灼眼的轮廓,一如他的气质一般温润醇和。 那是他无数个日夜里,在梦中梦到过的面孔。 一如儿时记忆中那样亲和。 “大哥?” 他手里的糟饼子掉在了地上。 “老四,” 朱标伸出宽厚的手掌,声音温和而又有力。 “咱们回家。”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朱棣:草,在我梦里能让你欺负了? 朱棣愣怔地看着自己的好大哥朱标,双目失去焦距好半天,半晌后才重新对上焦距。 他第一反应不是去接朱标的手,也不是去抱着大哥痛哭流涕,而是转过头开始抠嗓子眼儿。 “哕——” 吐了好半天,直到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之后,朱棣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喊道:“来人!猪食里有毒!” 朱标乍着手,站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本来以为朱棣会痛哭流涕,再不济也得抱着自己叙说一下这么多年的思念之情——结果呢?怎么二话不说张嘴就吐? “老四!” 威严的声音响起,朱棣顺着声音望去,正好对上了他爹那张拉得老长的脸。 多年以来老朱在他心中积蓄的威严一下就爆发了出来,他下意识地一骨碌起身,却又觉得不对劲儿。 你说要是爹一个人来,那还说明可能爹是诈死;但现在大哥和爹一起过来,这不明显就是梦吗? 想到这里,朱棣也没那么怕了。 “还愣着干什么呢?” 老朱下一句“还不快见过你娘”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朱棣猛地一摔掉下来的束发冠。 “草,在我梦里,还能让你欺负了?” 这念头刚一升起,正好对上了老朱那对幽深的眸子。 “老四,不认识咱了?” 朱棣二话没说,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支棱,也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便支棱不起来了。 猪圈的地面有点硬,跪这一下的确有点生疼,朱棣感受到这是真的,这不是梦,不由得咋舌地抬头看着老爹。 “爹……伱没死啊?” “放屁!你就这么盼着咱死?”老朱上去刚想给他两号大的比斗,但看着朱老四这狼狈的模样,心也软了下来。 朱棣本来以为自己饶不过去这两耳光,却没想到老爹竟然没打下来。 “起来吧,在这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老朱哼哼唧唧地对朱棣说道。 身为严父,又是古代这种纲常阶级森严的年代,指望父亲对儿子认错,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老朱一向是爸权主义,能让他对朱标以外的儿子态度这么软化,已经属于不容易了。 “哎,爹给俺脸,俺肯定兜着。”朱棣刷地就站了起来。 这一站不要紧,正好看到了安抚他老婆的娘。 “娘?!” 若是只是朱元璋和朱标来了,他还未必会觉得怎么样。但娘来了,所有的委屈一下就涌上来了。 “棣儿……”马皇后看着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儿子,不由得悲从中来。 在她眼里,朱棣一直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黑瘦小子,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漠北,似乎从来没有烦恼。可现在的朱棣,却忍辱负重,为了活命不惜装疯卖傻,甚至躲在猪圈里面与猪为伍。 她立刻走上前,却没想到朱棣往后退了两步。 “娘,您别过来,俺身上,俺身上太脏了……” 他说的也是实话,大早上起来就在菜市场一顿狼奔豕突,又在猪圈里面打了一圈滚,哪怕当年老朱要饭的时候,也没这么脏过。 “傻孩子……”马皇后走上前,伸手细心地为朱棣摘去还挂在脑袋上的菜叶,“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怎么会嫌弃你呢?” “娘……娘!”朱棣真的是忍不住决堤的委屈,他抱着马皇后,嗷嗷地哭着。 “不哭,不哭……”马皇后轻轻拍着朱棣的后背,安慰道:“不哭了,娘回来了,跟娘回家……” “嗯!”朱棣重重地点头。 …… 燕王府。 朱棣细细地,从里到外将自己身子仔细地洗了好几遍,甚至还喝了不少带着花香味的水,喝进去又催吐,试图去掉自己身子里的那股味。 他其实个人来说是不怎么在意的,但他怕恶心到他娘。 该说不说,现在多少有点后悔,早知道不去猪圈了…… 当时也是有点上头,多少是有点入戏的成分在。 想着又有点无语,你说爹啊,娘啊,大哥啊,你们仨倒是早点来啊,非得等到我吃完那口猪食再来不可吗? 老朱等人正在正厅里坐着等候朱棣,却没想到两个恶客先上得门来。 是张昺和谢贵。 “听说燕王殿下疯了?” 张昺进门就开始大喊,态度并不是那么恭敬。 “谁说不是,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就突然疯了?”谢贵也大声附和着,二人跟着张玉走进正堂,一抬头就对上了朱元璋那对冰冷的眸子。 “太……太祖爷?”张昺腿上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谢贵反应也不慢,紧跟着张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敢说话。 人的名,树的影,他朱元璋是什么人,那不需要多说。在大明,只要是当官儿的,甭管谁家里孩子一哭,只要有人说“陛下来了”,那孩子立刻就老实下来,嘴都不带咧开的。 再说张昺还有谢贵和朱元璋相处可不是一年半载,张昺是老朱钦点的官员,而谢贵则是在朱元璋做红巾军大帅的时候就跟随他征战的老兵,每一个都是陪着老朱至少三十年的老人。 这也是为何他们一眼就认出朱元璋是太祖,而不是朱棣找人假扮的。毕竟有的人可以模仿脸,但是那气质,还有那眼神,以及滔天的煞气,是怎么演也演不出来的。 “怎么个事?”老朱玩味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咱听你们的意思是,还想确认一下燕王到底疯没疯?” 二人跪在地上,只是磕头,根本不敢答话。 “咱听说,你们两个是朱允炆那狗东西派来监视咱儿子的?” 老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若是老朱暴跳如雷反倒好说,那再不济也能落个全尸;现在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态,才是最可怕的。二人不由自主地开始为自己的九族担忧…… “回……回太祖爷的话,臣……臣只是奉了陛下之命……”张昺还在那辩解。 “唔,又是朱允炆。”老朱无所谓地笑笑,“不到一年时间,周王、岷王、齐王、代王先后被废,湘王直接被他逼死,看来咱生了一个好孙子啊。” 谢贵福至心灵,立刻说道:“太祖爷,臣知道您显圣是来拨乱反正的,只要您一句话,臣等立刻听从您的命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朱没有说话,而是用审视的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着。 感受到老朱的目光,二人如坐针毡,好像被老朱用什么东西扎着自己一样难受。 老朱也不说话,就是无声地沉默着看着二人。 张昺和谢贵大气斗不敢喘,生怕哪口气喘不对惹怒这个杀星太祖爷。 就在二人要窒息的时候,老朱终于开口道:“咱给你们两人一个机会。” “太祖陛下!请下命令吧!”二人毫不犹豫地就抛弃了朱允炆。 呸,你朱允炆是什么货色?要不是守着对太祖爷的忠诚,咱能听你的乱命? “咱在祖训中曾经言明,若朝有奸臣,藩王可起兵勘定祸乱。”朱元璋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俩跟咱说说,这朝中,谁是奸臣?” “黄子澄!齐泰!”二人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们两人在朝中屡次教唆陛下,说藩王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尾大不掉?”老朱面无表情地说道:“若真是尾大不掉,何以五王竟束手就擒?若真是尾大不掉,咱的老四能被你们逼得装疯卖傻?” “到底是齐泰和黄子澄是傻子,还是他朱允炆是傻子?倘若是尾大不掉,早在削周王的时候,天下藩王就云集响应了!” “太祖爷说的对!太祖爷说的对!”二人立刻附和道。 “依咱看,这朝中最大的奸恶,就是他朱允炆!”老朱恶狠狠地骂道。 话音一落,外面响起滚雷阵阵。 张昺和谢贵不由得心下一惊,太祖爷果然是神威赫赫,这一发怒,竟然引得天象变化…… 想到这里,二人脸上的忠诚都快扭成汉字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李清给加的特技,不过就算知道是特技,他们俩也不敢在朱元璋的面前升起任何小心思。 但他俩不敢附和,这话老朱说说也就得了,他俩什么身份,也配评价皇帝? “去吧,回去把你们的兵带好,不服的就地斩杀,”老朱对他们俩说道:“这是咱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二人立刻跪下叩谢天恩,随后恭恭敬敬地告退。 路上,谢贵忽然问道:“张指挥,咱不会真要跟着燕王反了吧?” 话是这样说,他的手已经悄悄地摸到了刀柄之上。 只要张昺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脑袋砍下来回去和老朱邀功。 然而没想到张昺的刀更快,劈头盖脸地就砸了下来。 早就注意着张昺动作的朱贵立刻抬起刀,架住他劈下的动作。好在张昺是文人,没那么大的力气,不然谢贵可能就交代在这儿了。 “娘的!张昺!你是什么意思?”谢贵嗷地一声反骂。 “什么意思?你竟敢对太祖爷的圣谕首鼠两端!”张昺嗷嗷地骂道。 “呸!老子就是想试探试探你,看看你对太祖爷忠不忠诚!自己人,快把刀放下!”谢贵立刻说道。 “真的?”张昺狐疑地问道。 “自然是真的!”谢贵毫不犹豫地点头,“妈了个巴子的,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 张昺收下刀,叹了口气道:“得了,想一块去了……” “咱固然要忠诚于陛下,但你也看出来了,削藩虽然没错,但陛下操之过急,他这已经不是削藩了,而是杀藩……”张昺喟叹一声:“现在既然太祖皇帝拨乱反正,那咱们这些当臣子的,自然要忠诚于太祖皇帝。” 不提二人是如何合计的,单说王府之内,看到二人走后,李世民不由得皱眉问道:“朱老弟,你就不怕他们俩走出去之后反水?” “反水?”老朱磨牙吮血一笑:“张昺是咱亲手提拔起来的工部右侍郎,谢贵从咱干红巾军的时候就跟着咱,你觉得他们俩是能更忠诚于朱允炆,还是忠诚于咱?” “怪不得,牛,朱老弟,牛。”李世民学着李清的样子,竖起两个大拇指在左右两侧。 好不容易洗吧完了的朱棣也从内堂走了出来,先是给老朱见礼。 “爹!”朱棣啥也没说,棒棒棒就是三个响头。 “娘!”又是三个响头。 他又转向朱标,邦邦两下特别实诚地磕了两个。 “大哥!” “傻孩子,你再把头磕坏了。”马皇后不禁有些心疼。 可朱棣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他呲着牙笑着对马皇后说道:“没事儿娘,见到你们,俺心里也舒坦……这两位是?” “这位呀,这位你得叫叔父。”朱元璋对朱棣介绍道:“这个年轻一点的,是咱大明的仙师,也是咱的结义兄弟,咱能来到这里,还是托了你叔父的福。都是自家人,你叫叔父就行。” “叔父!” 朱棣这孩子打小心眼就实诚,脑袋眼瞅着就要往下砸,李清连忙给他扶了起来。 “行了,自家人还整这些虚的。” “这位是大唐的太宗文皇帝,是你从小就喜欢的那一位。”老朱给朱棣介绍着李世民。 朱棣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立刻纳头便拜。 “叫李伯父就行,现在他也是咱的结义兄弟。”老朱哼哼唧唧地说道。 朱棣挠挠头道:“爹,您是太祖,按理来说您应该和唐高祖是一辈的……” 这话说着就是要和老李称兄道弟。 老朱脸色一黑,上去就是一巴掌。 “咋地,你还要和咱平辈论交?” 朱棣一缩脖子,老爹的话他哪里敢反驳。 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苍老的儿子,老朱长叹一声。 “这阵子,苦了你了。” 这话一说,立刻勾起了朱棣的伤心事。 朱棣跪在地上,哀声道:“爹,朱允炆这小子,他不是削藩呐,他是把他的叔叔们往死路上逼啊!” “若是像老五他们那样,被贬为庶人又流放还则罢了,小十二多好的孩子呀!硬生生被他逼着纵马跳入火中,他逼死了俺的弟弟,还要给他加上如此的恶谥,爹,俺不服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允炆,你当真打算不认咱这个爷爷? “这件事,爹会给你一个交代。”老朱目光灼灼地看着朱棣:“老四,咱现在命你造反,你敢不敢?” “敢!”朱棣用袖子胡乱地擦擦鼻涕眼泪,“只要爹一声令下,哪怕是俺一个人,也要提着刀去应天府讨个说法!” 朱元璋满意地看着这个好儿子,用力地在他肩膀上拍拍。 “咱一直就觉得伱行,你这娃子,打小就聪明。” 李清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他看着老李,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你先准备着,咱现在就去应天府找朱允炆那小子。”老朱咬牙切齿地说道,“咱倒要看看,这个好大孙到底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其实重八哥……”李清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你来自洪武七年,应该不知道,在朱允炆被刚刚立为皇太孙的时候,便已担心诸王会不会拥兵自重、多行不法,开始考虑削弱藩王的权力。” “你曾经对朱允炆说:“咱将抵御胡虏的大任托付给诸王,可令边境不乱,留给你安宁”。然而朱允炆却问:“胡虏不安定,让诸王防御,可若是诸王不安分,谁去抵御呢?”。” “你想了半天,决定问一问朱允炆的意见。” “当时的他认为应该“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变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听了这句话,你觉得很高兴,认为大孙子果然孝顺非常。” 说到这里,挤眉弄眼真君再次将话题拐到了李世民的身上。 “结果你也看到了,哄堂大孝……不过话说回来,相比于大唐那父死子笑,朱允炆的撤藩行为反而显得脉脉温情——至少他还愿意找点理由,不是吗?” 李世民的脸色一黑——你特么不把话题拐到我身上是不是能憋死! “呸!原来这狗儿的竟然还耍两面派!”老朱恶狠狠地骂道:“在咱面前一个样,到了咱死后又是另一副嘴脸!咱怎么就瞎了眼,看中了这么一个王八犊子?” “毫无保密意识!”李清伸手指指老朱。 老朱不禁愕然:“咱怎么没有保密意识了?” “你泄露了朝廷机密。”李清再次伸手点点。 老朱下意识地问道:“咱什么时候泄露……哦!” 众人此时也听懂了李清的言外之意,不禁会心一笑。李清继续说道:“另外,黄子澄伴读东宫,曾与皇太孙朱允炆讨论削藩之事。朱允炆问黄子澄道,我那些犬叔们都手握重兵,万一有什么变化,我该怎么办?” “黄子澄说,诸王仅仅有护卫之兵,只能自保;如果有变故的话,可以派出大军飞龙骑脸,那可真是会战兵力八十万对几百人,优势在我——就问咱怎么输?汉朝七国之乱不可谓不强,吴王削山为铜,煮海为盐,不也是被朝廷大军碾碎了吗?” “朱允炆认为这个凤雏先生说的很对,所以每次遇到黄子澄时,必尊称为黄先生,执弟子礼。” “而黄子澄这人……比较一言难尽;当朱允炆即位之后,他任命黄子澄兼翰林学士之职,与齐泰同参国政,共谋削夺藩王权。” “齐泰觉得,应该首先向燕王朱棣动手,毕竟老四是诸王之中最年长的,又是嫡子,还是大藩,但黄子澄不同意,认为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先帝时候,就做了很多不法之事,削之有名。而现在想要问罪,应该先从周王开始,周王是燕王的母弟,削周是剪除燕王的手足。” “于是,后面的事儿你也知道了,黄子澄出了一路馊主意,不能说屁用没有吧,至少也可以说是帮尽倒忙,如果不是他足够忠诚,宁死不降,恐怕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他其实是燕王朱棣派过去的内奸。” 说到这里,李清都忍不住嘲笑他。 “然而这种人也没什么卯月,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他也算是拉高了翰林学士的平均年龄,却拉低了平均智商。” “废物!到底是什么样的瞎眼,才能让黄子澄这样的人到自己身边!”老朱愤怒地骂道。 谁知朱棣的面色突然古怪起来,他期期艾艾地说道:“爹啊,那黄子澄是您老人家指派给朱允炆的……” 老朱忽然噎住了。 坏了,咱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了吗?瞎眼的人竟是咱自己? 马皇后听到这句话,掩嘴轻笑。朱标在一旁坐着,面色古怪到了极点,看样子是憋笑憋得很辛苦,却又不敢笑出声。 但随着老李哈哈一声之后,朱标也破功了。 面色涨得紫红的老朱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向朱棣,语气冰冷。 “老四,你出息了?” “没没没,爹……”朱棣连忙告饶。 李清站起身,对老朱说道:“重八哥,你可想清楚,朱允炆都敢耍两面派了,到时候咱到了南京,他认不认你都是两码事……” “他敢!”老朱圆瞪双眼,“他敢不认咱,咱剥了他的皮!” “好!你有这觉悟,那没问题。”李清笑着说道:“这次就咱俩去吧,人带多不方便,怎么着也得给你留点面子……” “什么叫给咱面子!”老朱不乐意了,“咱是他爷爷!他还能以孙反祖不成?他咋那么能啊?他要欺天啊!” 李清也没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二人便消失在了王府之中。 “哎……带我一个啊……”李世民看着消失的二人,讷讷地说道。 …… 应天府,乾清宫。 古代消息闭塞,朝廷身在千里之外的应天府,当然不知道北平发生的事情。 齐泰、黄子澄仍旧在激烈地争论着有关削藩的事情,不过鉴于朱棣一直没有什么异动,所以齐泰一直处于下风。 “燕王的三个儿子,必须留在应天府!”齐泰撸着袖子,大有要和黄子澄干一架的态势。 “不行!”黄子澄拍案而起:“你这是打草惊蛇!燕王本就早有反意,你这样无疑是激化朝廷与燕王之间的矛盾!” “本来我就说先削燕王,结果呢?”齐泰怒气冲冲地说道:“要早将燕王削除,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就是你这个腐儒!非得说什么‘先小后大,先易后难’!我告诉你!在削除周王,逼死湘王之后,燕王早就有准备了!北平传来他疯癫的消息,不过是他为了自保麻痹我们的手段而已!” “正因为他疯了!我们才更应该把人送回去!”黄子澄丝毫不让地说道:“我们是朝廷!占据大义!不应当有此小人手段!他燕王府就几百名护卫,凭什么和我们斗?届时朝廷大军一至,他燕王府立成齑粉!” “你你你……腐儒之见!读书读傻了你!”齐泰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见齐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走,朱允炆心里多少也有点不舒服。 “魏国公,你是他们的舅舅,你说说应当怎么办?”朱允炆看向魏国公徐辉祖。 本质上来说,朱允炆是想提点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徐辉祖就坡下驴说说情,把他们给放了。 然而徐辉祖却义正辞严地说道:“陛下,按亲属关系,他们都是臣的外甥,臣可以说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十分了解他们的品行。” “这三人,坚决不可放虎归山,必须留在应天府当做人质;万一北方情况有变,我们可以挟持他们三个,要挟燕王束手就擒;若是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着重点了一下朱高煦:“尤其是他们家的老二朱高煦,在这三人之中,尤其以朱高煦最为勇猛过人,却也最为无赖,此人首鼠两端,臣看他连他对父亲未必都会忠心,更何况是陛下?” 到底是舅舅,就是了解外甥。 但话说回来,这位大明好舅舅,坑起外甥来是一点都不手软啊。 “那更应该放他们回去了!”朱允炆心一横,立刻从徐辉祖的话里找出由头:“不是说这朱高煦脑后有反骨,未必忠于燕王吗?那朕就放他回去,看看他能不能造燕王的反——若果真能擒拿燕王,朕不妨示以怀柔之策,让他继承燕王的位子……黄卿,就这样给他去一封密旨,告诉他朕的意思。” “是!陛下!”黄子澄立刻心悦诚服地拜服:“陛下此举,可谓是天恩浩荡,他燕王再无造反的正当理由,若是这样还要造反的话,必然会被天下之人戳脊梁骨!” 徐辉祖在一旁悲哀地叹了一口气,心想人家他妈得了天下就行,何必在乎天下人戳不戳脊梁骨呢? 落你们手里也是死,相比之下被人骂两句反而不算什么了。 说实在的,他是真的不想让那三个孩子回去。但很可惜,自家这个陛下,就是一个大聪明。 燕王这三个儿子回去,那可真是犹如蛤蟆进水井,恰似野驴入荒滩。 众臣都知道,在黄子澄这么个大聪明鼓捣出来的计策之下,现在朝廷面临的情况就是,每一藩都当做最后一藩来削,然后就也不要怕造反。 朱允炆这人,其实也挺矛盾。你说他心软吧,他逼死叔叔废叔叔为庶人起来毫不手软,就好像是收割麦子一样一片一片地割;你要说他心狠吧……他对朱棣还屡屡心软,不是把他的儿子放回去,就是搞出“勿伤吾叔”的骚操作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一样。 就在徐辉祖失望离去之后,李清带着老朱来到了乾清宫。 看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宫殿,老朱忍不住心里有些惆怅。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啊。 在这个年代,大孙子先走了,妹子先离开自己而去,标儿也丢下自己,留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最终只能矮子里头拔出来一个看似的高个子,结果这高个子还是个虚高。 本以为朱允炆会和叔叔们和睦相处,再不济手段也会温柔一些,哪曾想这王八蛋上来就撤藩…… 你可真是咱的好大孙啊,老朱心里暗自咬牙。 正在和黄子澄低声说着话的朱允炆此时也注意到忽然出现在乾清宫中的二人,他不禁皱起眉头,站起身刚想大声呵斥,却露出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神情。 他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哆哆嗦嗦地指着二人的方向。 “陛下,怎么了?”黄子澄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皇皇皇皇皇皇爷爷……”朱允炆哆哆嗦嗦地说道。 “太祖皇帝?”黄子澄回头顺着朱允炆指着的方向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到底是饱读史书的读书人,他立刻回过神来,大声呵斥道:“尔等是何人!竟敢假扮我太祖高皇帝!” “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不禁嘿然:“原来你小子给咱定的是这样的谥号?” “皇……皇爷爷……”朱允炆心下惊恐不已,他本就做贼心虚,逼死了湘王叔,又贬了那么多叔叔,现在见到老朱,当然觉得亏心的很,下意识地就心虚起来。 老朱还没说话,就见一旁的黄子澄用力一捶桌面,痛心疾首地喊道:“陛下!太祖高皇帝去时,乃是皓首苍髯,如何是现在这般年轻的模样!您醒醒吧,这分明是有人假扮太祖高皇帝,以臣之见,必定是燕逆所为!” “对!对!”朱允炆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他怎么可能是皇爷爷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朱的耳朵好使的很,当然听得清楚他们俩的话语。他不由得皱着眉头,冷声质问道:“允炆,你当真打算不认咱这个爷爷?” “陛下!子不语怪力乱神!人死血脉竭,竭而精气灭,灭而形体朽,朽而成灰土,何用为鬼!”黄子澄咬牙切齿地看着朱元璋和李清:“这一定是小人的阴谋!想要扰乱陛下削藩的决心!藩王乃是我大明之毒瘤,不可不除!望陛下三思!” 朱允炆盯着一脸严肃的朱元璋,心里似乎在天人交战着。等到黄子澄论完鬼之后,他的双目立刻回神,喃喃地说道:“对!黄卿说的对,皇爷爷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是朕的皇爷爷?” 说着,他的表情也逐渐狰狞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来人!把这个冒充皇爷爷的逆贼给朕砍了! 在仁孝这一块儿,朱允炆其实一直伪装得很好。 想当初太子朱标有病的时候,朱允炆便衣不解带地在身边侍奉;到了朱标去世之后,朱允炆更是在灵前哭得晕死过去。 老朱也正是看中了朱允炆孝顺这一点,才让他做皇太孙,继承自己的大位。 在他看来,对父亲纯孝,对自己这个爷爷言听计从,上台之后那肯定也会对叔叔们掏心掏肺啊。 结果万万没想到,朱允炆这个小臂宰制竟然在物理上对叔叔们实现了掏心掏肺。 而他身边的这些人,诸如什么黄子澄之流,也充分证明了什么叫“龙找龙来虎找虎,癞蛤蟆找蝲蝲蛄”。 老朱现在就是替未来的那个自己不值,也替他后悔。 选特么朱允炆这狗东西当皇帝,还他妈不如选块烧饼! 朱允炆现在的表情也愈发孝顺,他目光阴狠地看着朱元璋,心里在天人交战着。 他想的很清楚,就自己干的这些事情,若对方真是皇爷爷的话,这皇帝位置肯定是别想做了。为啥?因为之前和人家信誓旦旦说的好好的,一定要善待叔叔们,结果人皇爷爷尸骨未寒就开始动手削藩…… 尝过权力滋味的人,是很难放下手的。他和当年永徽六年的李治情况还不一样,李治属于是对自己的情况门儿清,众兄弟死的死噶的噶,没别人只能选他,所以也知道李世民对他也就是一顿暴打;现在的朱允炆也是知道自己的处境,他知道除了自己,外面还有个素有贤名的燕王在外。 再加上黄子澄的一鼓动,他立刻就孝顺了起来。 拼了!现在朕才是皇帝! “坏了……”李清低声对老朱说道。 他话音刚落,朱允炆便一声大吼。 “来人!把这个冒充皇爷爷的逆贼给朕砍了!就地斩杀!” *来自朱元璋的怒气值+100000 老朱的整个脸膛都憋紫了,他剧烈地喘息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好大孙竟然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决定。 哪怕他来自洪武七年,不认识这个朱允炆,可也能够从只言片语中提炼出信息——这个世界的自己完全没有亏待过朱允炆哪怕一分一毫。 可以说,朱允炆上位完全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 结果呢? 孝顺啊,太孝顺了! “朱允炆!你当真不认咱了吗!”老朱恶狠狠地问道。 “朕的皇爷爷已经驾崩了!”朱允炆分毫不让,面色狰狞:“而你,不过是燕逆派来扰乱军心的逆贼!” 此时,乾清宫周围的侍卫尽皆涌了过来,看到老朱后,心里都是一惊。 这年月老朱才死不到一年,宫中侍卫当然都认得面前之人是谁。但毕竟现在的老朱还是黑头发黑胡子,所以他们也只是迟疑,没有第一时间就跪下。 “都给朕上!拿下这个冒充皇爷爷的逆贼!”朱允炆振臂一呼:“怕什么?难道朕还会认错吗?” 他也是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手中的权力被皇爷爷抢走。 听到朱允炆的话,侍卫们立刻上前,想要捉拿老朱和李清。 老朱目光凶狠地看了一眼朱允炆,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燕王府。 “爹,怎么了?”朱棣立刻关心地上前,看到老爹气成这个样子,他就知道朱允炆百分百是没有认这个皇爷爷。 你知道我有多爽吗!朱棣在心里幸灾乐祸。 他迅速地将能想到的所有伤心事在脑海里快速地过了一遍,这才压制下爆笑的欲望。 乐,太乐了! “朱允炆这个兔崽子啊!”老朱一声怒吼,吓得朱标一个激灵。 见机不对的他立刻起身,转身就要跑。 “老大!给咱站住!”老朱怒气冲冲地喊道。 谁知道朱标是真的滑不留手,这么多年早就长了教训了,他立刻跑出正堂,三转两转就消失在了朱元璋的视线之中。 伱给路达哟! 这么多年了,小朱早就知道老朱是个什么脾气。如果朱允炆真干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儿,老朱第一时间肯定要迁怒在他的身上。 所以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为了老爹着想,朱标当即便选择了跑路。 跑步好啊,锻炼身体,增强体力,保卫大明。 结果跑了没两步,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了哪里。他一抬头,正好对上了老朱那双幽深的眼睛。 “跑啊,老大,怎么不跑了?”老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是的,作为朱标的叔父,李清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种不孝的行为,立刻给他抓了回来。 这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一乐,这种乐子怎么能错过呢? “爹,我,我肚子疼。”朱标说完,立刻一个鱼跃,冲出老朱的攻击范围。 然而他哪里是老朱的对手,跑了没几步,就被老朱拽住了衣服。 “金蝉脱壳!”朱标一声大喊,衣服瞬间脱离,他仅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刚要跑,就被同样熟悉他套路的老朱一把抓住胳膊。 李清也掏出瓜子,他坐在一旁,和李世民一起冲着老朱挤眉弄眼。 朱棣愕然地看着老父亲和大哥,眼中是掩藏不住的羡慕。 他从小到大,都没和老爹这样父慈子孝过,平常被老爹抓住痛打的时候还敢跑?要是敢跑的话,不死也得剥下一层皮! 老朱拎着裤腰带,怒气冲冲地看着朱标,还没等有什么动作,就被马皇后给缴了械。 “朱重八!”马皇后拎着皮带,重新给他系回腰间:“你干什么?要造反呐?!” 老朱哼哼唧唧的,看了一眼手里抓着的朱标,又看看马皇后,叹息一声还是把朱标给放了。 “朱允炆那混蛋东西,又不是现在的标儿的儿子,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马皇后伸手给朱元璋掸掸灰尘:“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撒气,就去和他撒去,别拿我儿子撒气!” “知道了。”老朱哼哼唧唧地,语气中透露着不情愿。 “我就说你得被赶回来吧?你还不信。”李世民在一旁幸灾乐祸,“我猜的没错吧?” “咱就不信,你没被你的后代赶回来过!”老朱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 谁知道,李世民一拍大腿。 “嘿,你猜怎么着?我还真没有……” “咱们怎么抓的李隆基你忘了?”李清在一旁提示道:“要不是我扔那颗闪光蛋,你们都得交代在那里。” 李世民:…… “贤弟啊,你不戳穿我是不是能憋死?”老李一脸便秘地问道。 李清轻啜一口茶水,缓缓地说道:“能憋疯。” …… 在从朱允炆那边回来之后,老朱又张罗着去剩下几位塞王那里联络。他那些个儿子倒还好,比如朱权,痛痛快快地就把朵颜三卫的指挥权移交给了朱棣。 他们想的也很简单,既然老爹都从坟头子里爬出来想弄死朱允炆,那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总比束手就缚,在封地里等死强吧? 不会真以为束手就擒,朱允炆就会放过你吧?不会吧? 连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朱柏都不放过的狼灭,你指望他对其他的叔叔们心怀仁慈?呸! 在嘱咐朱棣好好造反之后,老朱便回到了洪武朝。 回到洪武朝的时候,也就过了一个夜晚。 毕竟这次是老朱一家三口一起来的,朝中又没个人支应,得赶紧回来处理政务才是。 老朱同时也在心里琢磨,是不是赶紧把政务交给朱标,让太子监国,然后自己再去后世揍一揍不肖子孙? 嗯……除了标儿,咱谁也不放心! 老朱在宫城边上圈了一大块地,送给李清,准备给他兴建府邸。然而李清却表示不需要那么麻烦,在那院墙里平地起了好几栋高楼。 “气派啊……”朱标看着面前的高楼,十分歆羡地说道。 “想要?想要也给你整一套。”李清现在十分阔气,该说不说,老朱的血压可比李世民高了十万个大气压,仅仅去一趟建文年的收获,就赶上了整个大唐从贞观到开元的全部情绪值收入。 “那小侄就谢过叔父了。”朱标彬彬有礼地行礼。 “一会儿咱回一趟贞观朝,”李清对老李说道:“回去把宁姐姐她们接过来,毕竟最近也要时常留在大明,顺便我再把信号给这边接过来,不然各个时代有点什么事情,也联系不到咱俩,不得急坏了?”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手机现在竟然不在服务区之内。”李世民这才拎着手机对李清说道。 “嗨,我还没接信号,怎么可能在服务区之内?”李清笑呵呵地说道,从系统中掏出一堆手机,满满的一大兜子,递给了朱标。 “这是什么?”朱标好奇地问道,他早就想问那个会发光的小玩意儿是什么了。 “手机,你可以理解为千里传音的东西。”李清对朱标说道:“有了这个,你甚至可以和建文年间的老四沟通交流。” 朱标闻言不禁一喜:“那这可是神器,若是边疆有了战事,可以迅速通传朝廷;而朝廷有了命令,也可以迅速通传各地……小侄谢过叔父赠宝之恩!” “哎,客气客气。”李清将朱标扶起来,这孩子哪一点都好,就是太喜欢繁文缛节。 再说了,他也没出什么血,老朱的气性可比老李大多了,好家伙那红温一次,出产个几百部手机不成问题。 “你要不要也跟我们去贞观朝看一看?”李清看向朱标:“就当闲着没事去溜达溜达,散散心……毕竟你爹过阵子可要把朝政压到你身上了,再不出去玩可就没时间喽……” “叔父有命,小侄岂敢不从?”朱标立刻说道,同时神色间也很是向往:“小侄也想去见识见识贞观风华,结识一番在史册上熠熠生辉的名臣。”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咱一起进宫。”李清对朱标说道:“毕竟要带你出远门,你身为你爹的好大儿,怎么着也得报备一下,要是找不着了,他老朱不得急死?” 或许是想到自家老爹找不到自己的心急那劲儿,朱标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爹有你这么个儿子,当真是好福气。”李世民对于朱标也很是喜欢——朱标可以说是完全满足了他心中完美的太子形象,“有时候我也挺妒忌你爹,我那儿子高明……嗨,不谈了。” “伯父谬赞了。”朱标本想和老李客气两句,再夸一夸李承乾,但想到历史上李承乾那孝顺的行为,措辞半晌才说道:“其实承乾兄弟也很不错。” “确实,李哥你也别总羡慕人家,高明这孩子不是挺好吗?历史上那副模样也是你给养坏了。”李清立刻接过话头,可不能让老李总抱着鸡娃的心态。 “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要不干脆就把皇位禅让给高明得了。”李世民看着面前的别墅,语气十分悠闲:“我就带着观音婢她们,和你一起没事儿游山玩水,看看乐子,不也挺好吗?” 他真是心野了,再说了——朕打拼了这么多年,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李哥,你就这么舍得?”李清意外地看着李世民。 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皇帝,怎么可能舍得把手中权力让渡给太子?最起码也得手里握着个兵权不是吗? “那有什么舍不得?说穿了就是一个位子罢了,就算我不做皇帝,成了太上皇,你觉得群臣和高明就不听我的话了?”李世民一摆袍袖,语气十分自信。 “倒也是。”李清点点头,回头又看向朱标,不由得心生一计。 他想起了之前网络上的那个著名的梗,如果朱元璋看到朱标穿龙袍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老朱肯定会大怒。玩梗归玩梗,朱标毕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如果他真黄袍加身造反的话,老朱掀起的大狱得是汉武帝的十倍。 正所谓爱的越深,恨的也就越深。 但现在毕竟情况不一样了,他也想玩玩那个梗,再不济还有他这个当叔父的兜底呢不是吗? 于是,李清从系统中掏出了一件龙袍,塞到了朱标的手里。 看着那明黄的龙袍,朱标总觉得有点烫手。 李清目光灼灼地看着朱标,语气是那么地循循善诱。 “小标,敢不敢穿上这身,去你爹面前转一圈?”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朱:听说你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青楼? 对于李清的话,只有朱标记在了心上。 他打算趁着这几天,好好在大唐溜达溜达,看一看大唐的风土人情,体验一下大唐工业革命的好处。 剩下的四个小子,在见过想见的人以后,便开始放飞自我,很快就和李恪混到了一起去。 身为一个喜欢唱,跳,rap……不,是身为喜欢勾栏听曲的李恪,当即便带着四个大明亲王跑到了勾栏。 用他的话说,这叫君子风流。 李清也不打算管,反正到时候对比一出来,有朱标这么个奋斗逼在,这四个小伙子怕是逃不了一顿好打。 他甚至还录下了几个视频作为铁证,上面是朱樉兄弟四个在勾栏一手搂着一个女子,在这之后是朱标点灯熬油地在伏案写作。 有对比才有冲击力嘛,对吧?反正到时候他是看热闹的。 李恪现在真的是活明白了,他现在每天除了玩儿,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鸡娃。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等到孩子长大之后就丢给李承乾去学习政务,自己跑出去游山玩水,打打猎放放风纵纵马。 评价是,还是老李打得轻。 对于这位大侄子的咸鱼态度,李清倒是也不反对。不想当皇帝又不是什么坏事儿,咸鱼一点就咸鱼一点呗? 再说李恪的性格他也真是喜欢,没事儿还能陪他一起联机打个游戏啥的,就这种爱玩又吃得开的性格,李清没理由讨厌。 朱标足足考察了一整周,刚开始他用笔写,后来学会使用电脑之后,便开始用电脑打字。等到一周过去以后,朱家老大写了整整六万字的考察报告,而他的四个弟弟……则把整个长安城的青楼玩了个遍。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青楼。爱上青楼,为赋新词强说愁!”朱樉倚着栏杆,放声高呼着。 这一幕,李清当然没有错过,完完整整地给录了下来,绝对没有任何掐头去尾的断章取义。 又在大唐逗留了一周,李清觉得时候不早了,也该出发回到大明了。 清晨的阳光轻柔而妩媚,如涟漪泛起的水波一样柔和。李秀宁慵懒地趴在床上,玉白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像是漆了一层薄薄透光的釉。 “姐?” 李清伸手顺着纤腰摸去,按在李秀宁清晰凹陷的脊线上。 “不行,都甩麻了……”李秀宁慵懒地讨饶着。 “想什么呢……”李清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着说道:“我是劝你该起床了,这都几点了,一会儿吃过早饭,还要去大明呢。” “噢。”李秀宁噢了一声,听语气竟然还有一点儿小失望。 李清当然也听出姐姐的情绪,他低声问道:“我看你还有点失望?” “谁……唔唔……”李秀宁刚要反驳,话就被堵了回去。 …… 饭桌上,李秀宁气鼓鼓地看着李清,仿佛把手上的油条当成李清的肉一样,凶巴巴地咬着。 “别光吃油条,喝点豆浆。”李清关切地给她盛了一碗豆浆。 李秀宁看着那碗豆浆,又看看李清,神色复杂。 “你是故意的吧!” “啊?怎么回事呢?”李清伸手挠挠后脑勺,在那装傻。 李秀宁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再说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和他讲话呢? 此时老李也带着人大包小裹地来到了李清家中,看到二人正在吃饭,他毫不见外地凑上来,招呼着武媚娘给他上早餐。 “我觉得小武应该改个名。”李清笑呵呵地对李世民说道。 “叫啥?”李世民一口一个小笼包。 “叫翠花,”李清挤挤眼睛:“翠花,上酸菜!” “这个笑话很冷,这个梗我接不上。”李世民继续和他的小笼包奋斗。 他这次没带几个人,就带了长孙皇后,尉迟恭,程咬金,李治以及李明达。 李清总觉得李哥的正宫应该是尉迟恭,怎么走到哪儿都形影不离的呢? 对于公主府的早餐,长孙皇后也很是喜欢,并且表示以后没事儿就会来三姐这里蹭饭。 等到睡意朦胧的李恪带着四兄弟来到公主府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鉴于四小只和李恪比较投缘,所以这次也带着李恪一起前往大明。 反正他们几个算是臭一块儿去了,了不起让李恪也去见识见识大明青……大明风华。 …… 洪武七年,乾清宫。 老朱早就等得望眼欲穿了,近半个月没有好大儿在身边,可把老朱给折磨坏了。 要不是马皇后还能陪陪他,老朱得茶饭不思。 “爹,娘,我们回来了。”朱标还没进宫,就开始打招呼。 “老大,老大?”正在吃饭的老朱忽然起身,顺着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了朱标。 “爹。”朱标走过去,规规矩矩地见礼。 “老弄这些繁文缛节。”老朱嗔怪地说道,又伸手在朱标的肩膀上拍拍:“黑了,也瘦了……” “这是儿臣在大唐考察的心得体会,用叔父的话说这是“调查报告”,还请父皇过目。”朱标恭恭敬敬地将怀里揣着的厚厚一摞子纸双手呈在老朱面前。 “好,好,标儿有心了。”老朱开心地接过报告,也没看,直接放在一旁打算一会儿再看。 “娘。”朱标又和马皇后见礼。 随后,李清一行人也来到了乾清宫之中。 看到朱元璋手边那摞子厚厚的纸,朱棣心里一突突。 坏了,这东西……不会是大哥在唐朝的考察报告吧? 他不禁在心里抓心挠肝起来,要是大家都不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偏生大哥写完了,他们四个没写。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伱们四个干啥去了?他都能想到老朱的这句话。 “朱贤弟,朱贤弟!”李世民也走过来,伸出双手握住朱元璋的手:“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皇后,你应该知道……喏,这位就是我常说的大明朱皇帝,这位是马皇后。” “哟,嫂子。”老朱立刻一礼,礼节十分到位。 “长孙姐姐。”马皇后也和长孙皇后见礼。 二位皇后很快就聊得热络起来,倒也不奇怪,毕竟是两个皇后的典范加标杆,有共同语言也很正常。 但希望长孙皇后不要把马皇后的厨艺带歪…… 很多人其实对长孙皇后写的《女则》有误解,认为长孙皇后是迎合封建礼教写的规范女性行为的书,但实际上她那本书上主要是采集古代女子的得失事迹并加以评论,而且还教人怎么合理地去后宫干政(bushi)。 两个皇后去一边儿了,李世民继续给老朱介绍:“这二位,是我麾下大将程知节,以及尉迟恭。” “久仰大名!咱早就听说过你们的事迹了!”老朱立刻热络地说道。 凭心而论,他是真稀罕这样的悍将啊…… 但话又说回来了,就尉迟恭这性格,在老朱手底下未必能活过洪武十三年。 为什么说是洪武十三年呢?因为这一年有个胡惟庸案,可以捎带脚地把人砍了。 二将立刻见礼,哪怕不是唐皇,可也毕竟是个皇帝。不过大唐倒是没有明清那样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二将只是叉手一礼。 “这是我的两个犬子,大的那个……哎,和你们家那四个小子玩一块儿的是李恪,这是李治。”李世民伸手摸摸李治的狗头,对老朱介绍道。 老朱不禁肃然起敬:“这就是那个立……” *来自李世民的憋屈值+5000 这话还没说完,李世民上去就照着李治的腚上来了一脚。 “去,找你三哥玩去!” 李治撇撇嘴,似乎对于这样没事儿就踢一脚的行为已经习惯了。 “这是我小女儿,李明达。”李世民一弯腰,将李明达抱了起来。 “胡子叔叔,你好。”李明达奶声奶气地说道。 “哎,你好啊。”老朱对于这个大唐公主传记字数最多的公主也很喜爱,毕竟李明达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我们就在你这叨扰一阵子,过段时间等贤弟的法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带些工匠过来。”李世民对老朱说道。 老朱忙不迭地点头:“要得,要得。” 又聊了一会儿,李世民提出先行告退,先去把家人安置一下,再收拾收拾房子。 老朱当即便送了二十多个宫女过去帮忙,这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李清也没跟着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贤弟,你咋没跟着去?”老朱挠挠脸,看着坐在一旁的李清。 “我?啊,不着急,他们又不是没有钥匙。”李清笑呵呵地说道:“回去之前,我得给你看点好东西。” “啥好东西,弄这么神神秘秘?”老朱一下子就被勾起来好奇心。 既然贤弟说好东西,那必然好。 李清没急着掏视频,而是看向一旁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的朱标。 “小标,你还有一部分调查报告落在我这了。”李清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摞纸,递给了朱标。 朱标恍然道:“瞧小侄这记性,原来这部分报告是留在叔父处了。” 老朱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五个儿子里,竟然只有朱标给他交了这个报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那正在窃窃私语聊着什么的四个儿子。 其实他们四个也没聊啥,就是在讨论李恪那么够意思,请他们玩遍长安,他们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表示回来,带李恪玩一圈儿应天府才是啊。 咱应天府的秦淮河,多出名?是吧,正所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这话还是朱橚刚才提到的。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朱挨个点名,“你们四个,去看了一圈大唐,就没有什么想和咱说的?” “啊?说啥?”朱樉乍着爪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朱棡却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不对,他和朱棣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得暗自焦急。 坏了,爹这是想起来找茬了! “老二不知道,老三,你来说说。”老朱看向老三朱棡。 “儿臣以为,大唐的工业化是可取的。”朱棡绞尽脑汁地说道:“对,儿臣看那个火车,出行十分的方便。在大唐的时候就曾经问过吴王李恪,他说那火车载重可以达到万万斤,带着上千人前进,一日可行数千里。” “儿臣想,若是把这个火车和铁路学来,那咱们大明可就如金汤一般坚固了!就算是北平,也可几日内抵达,完全不惧北元骚扰!” “嗯。”老朱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看向朱棣。 “老四,你觉得呢?” “回爹的话,儿臣觉得,大唐现在推行的那个火枪还有火炮,实在是军中神器!”朱棣说到这里,眉毛一下就挑了起来,神采飞扬:“要是大唐的武器,在咱大明中推行,何止北元,儿臣甚至能横扫大漠!” 横扫大漠,做回自己! “嗯,那你呢,老五?”朱元璋又看向朱橚。 朱橚傻呵呵一笑:“儿臣觉得长安的青楼挺好玩儿的……” 听到这句话,朱元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你们几个,是不是在大唐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流连于青楼?”老朱一边说,一边去解裤腰带。 “啊,这个……”朱橚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贤弟,这几个小畜生,是不是真……” 老朱这话还没说完,李清便打开手机,招呼老朱过来看。 老朱凑过去一看,屏幕上现出的,是他好大儿点灯熬油地在那修改调查报告。 咱的标儿还是一如既往地优秀啊……老朱心里美滋滋地感叹着。 随后,画面一转,变成了一处莺歌燕舞之所。 他看到自己的几个儿子们,每人双臂都夹着两个美人,纵情地欢呼着。 尤其是老二朱樉,喝完进口酒后,竟然诗兴大发,跑到栏杆边上,一迈腿骑了上去,神采飞扬地冲着外面的行人振臂高呼。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青楼。爱上青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听到这句话的四兄弟,尽皆伸手糊在了自己的脸上。 二哥啊……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老朱拎着裤腰带,冰冷的目光看向朱樉。 “老二,咱听说你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青楼?”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你不如生块烧饼! 朱樉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大唐的风流一刻,竟然被人用摄像机记录得真切,甚至可以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咱让你们四个去大唐,是让你们四个去玩的?”老朱恶狠狠地问道。 朱樉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爹您不是说让我们陪着大哥好好开心一下吗?” “咱是让你们开心,伱们开心到哪里去了?”老朱声音凶狠:“你们就是去青楼开心的?” “爹,其实我们也不想去,奈何恪哥儿……” 朱棡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朱兜头一裤腰带抽得嗷嗷叫。 “咱看是你们想去!”老朱吹胡子瞪眼睛,指着一旁说道:“去那边,一个一个跪好!等咱用皮带把你们一个一个送上天!” “爹,俺错了!”朱棣立刻跪下来求饶。 “现在知道错了?”老朱怒气冲冲地质问:“那你刚才干嘛去了?你在勾栏里面一手一个大唐小娘们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了?咱看你那时候觉得自己对的很!” “啊这,爹,误会啊……”朱棡张张嘴,辩解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当老朱说出那句“一手一个大唐小娘们”的时候,朱棡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怀念长安的勾栏。 大唐包容,自信,就喜欢那种丰腴型的微胖,朱棡只觉得自己白活了。 嗯,很润。 需要注意的是,大唐的胖并不是那种正宗大肥猪式审美,而是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会瘦的成年人审美——所以就别抱有幻想了,就算你去了唐朝也不是美。 “误会?”老朱嗜血地笑道:“那咱先把误会消除……看打!” “嗷呜!”朱棡嗷呜一声,缩在一旁不敢动弹。 然而并没有人帮他们求情,在老李他们走的时候,马皇后早就和她的新闺蜜长孙皇后去那边溜达去了,和她一起的还有老大朱标。 也就是说,这四个可怜虫的保护伞,已经没了。 “你瞧瞧你们几个,真的是没出息!”老朱痛心疾首地指着他们四个:“咱……咱生你们,都不如生几块烧饼!” “爹,俺们可比烧饼有用多了……”朱棣讷讷地就在那反驳,结果可倒好,得到的却是老朱的一鞭子。 “咱说你不如烧饼,你就不如烧饼!”老朱把皮带舞得跟风车似的。 老朱这边贡献着怒气值,四小只那边爆着委屈值,李清在一旁啃着泡椒凤爪看戏。 好不容易等到老朱打累了,那边李世民他们也回到了乾清宫。 “打完了?”老李冲着老朱挤挤眼睛。 “现在有人来了,权且记下这顿打!”老朱冷哼着警告着趴在地上哀嚎的四个儿子。 为了尽地主之谊,老朱召集群臣,在宫中设宴招待来自大唐的君臣。 在听说了众人的身份之后,武将们几乎是一股脑儿地往尉迟恭还有程咬金那边钻,看他们的目的,一是为了见识见识大唐武将风采,二是为了喝点酒。 而文臣们则坐在原地,对坐而饮,但眼神时不时地就往李世民身上瞟。 讲道理,如果是做臣子的话,给李世民打工可比给老朱打工轻松得多……而老李还有一个虚怀若谷虚心纳谏的美名,可是古今臣子的推崇对象之一。 但你要说敢不敢像武将围着尉迟恭那样围着老李,那他们指定是不敢的。 开玩笑,大老板就在边上坐着,你去和别的老板敬酒,你是嫌你的九族有点多了? “老李,”朱元璋举起酒杯,对着身边的李世民敬上一杯:“能够与你结识,咱真觉得三生有幸!” 他可不是乱说的,实际上老朱最推崇的皇帝,就是李世民和刘邦。 朱元璋曾经说过,惟唐太宗皇帝,英姿盖世、武定四方,贞观之治,式昭文德……皆有君天下之德而安不世之功者也。并且还告诉诸位臣子,太宗英杰之主,有见乎此,纳言如流,小大必采,故能致贞观之治。朕于卿等深有所望,勿怀顾忌而忘尽言。 当然了,老朱应该只是客套,毕竟他脾气可不太好。 大概……也不会有臣子当真,觉得真能和老朱畅所欲言吧? 敢这么和咱说话,你的九族是批发的? 就算是最正统的老朱吹,也不得不承认,和老朱是绝对不能什么话都说的。 “能认识重八兄弟这样的英豪,我也不枉此生。”老李举杯和老朱对撞一下,一饮而尽。 “哈哈哈……痛快!”老朱擦擦嘴。 “重八兄弟,”李世民放下酒杯,对朱元璋说道:“我记得刚刚回来的时候,你在乾清宫是不是感叹财政吃紧来的?” “可不是吗,又要赈灾,又要治河,还要打仗……”老朱开始大吐苦水,“你说说,咱也没有什么聚宝盆,这钱能从哪儿给变出来呢?” “简单,没银子,出去找。”李世民呵呵一笑,“想当初,缺钱的问题也没少困扰我,后来还是贤弟给我出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老朱立刻来了兴趣。 “倭国。”李世民呵呵笑道。 “倭国?”朱元璋稍微想了一下,立刻摇头道:“老李兄弟,你可别骗咱,咱只知道那倭国是穷山恶水,哪来的钱搜刮?难不成还要让咱逮着那些穷鬼从骨头里面榨出油不成?” “哦那倒不至于。”李世民笑呵呵地说道,“晚点让贤弟给你整个地图,这倭国不能不打。” “倭国和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老朱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世民打断了。 “倭国有一个白银储备万万两的银矿……” “咱想起来了,咱小时候曾被倭寇抢劫过!”老朱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倭寇的老巢,咱必须给他剿灭!不能把问题留给后人!” 这万万两储备的银矿,一下就吸引住了老朱的心,甚至于不惜编造一个仇出来。 如果说只是劳师远征的话,他还真未必能愿意;但目的地竟然有这么大的银矿,那可就……可就不客气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老朱又补了一句。 “哎,你这话说的对。”李清在一旁忽然插话道:“就算你不打倭国,倭国也会在一旁窥测你。” “真的假的?”老朱明显不信,“就那么一个弹丸之地,竟敢窥测我中原大地?呸!他也配?” “那应该是在两百年多后,也就是万历二十年。”李清开始讲述万历三大征之一的万历朝鲜战争。 “当时,倭奴国内关白丰臣秀吉结束乱世纷争,一统整个倭国,随后,他就将目光放在了朝鲜以及大明的身上。” “蕞尔小国!欺咱太甚!”老朱一下就火了。 李清翻阅资料,继续说道:“为了平息国内武士对土地分封不均的不满,丰臣秀吉在万历十九年五月决定对外发兵,以获取更多的土地。他在万历十九年的六月份,派出使者宗义智通告朝鲜国王宣祖李昖,表示他有意于万历二十年的春天,假道朝鲜进攻明朝,并请予以协助。” “李昖断然拒绝了丰臣秀吉的提议,毕竟朝鲜作为大明的藩属国,已经持续了二百多年。而当时朝鲜情况也不怎么样,八道武备废弛,李昖又重文轻武,朝廷内斗激烈,以致“人不知兵二百馀年”。” “收到拒绝的消息,丰臣秀吉也不意外,开始准备侵略事宜;万历二十年二月,丰臣秀吉以朝鲜拒绝辅助倭国进攻大明为理由,正式出兵。” “万历二十年三月初一,第一军团率先渡海抵达对马岛待命,仅仅过去二十天,在三月二十日这一天,朝鲜王京汉城便正式陷落;五月初六,正式攻克平壤城。” 朱元璋和李世民尽皆愕然道:“怎么这么快?” “前面不是说了吗,朝鲜承平二百多年,而倭国则刚刚结束乱世,水平肯定都是不一样的。”李清笑呵呵地说道:“不止你们觉得快,甚至当时的大明朝廷都觉得不可思议,以至于有相当多的人认为这是朝鲜和倭国联手做的局,就是想引大明入套。” “大明迟疑了一个多月,终于将消息打探清楚,于是便先遣一千多人进入朝鲜。但由于朝鲜方面给的情报不足,粮草供应也不到位,所以先锋祖承训兵败平壤城。再加上朝鲜一直想要要求明军能够由朝鲜将领指挥,祖承训极为不满,将上述情况与总兵杨绍勋尽皆言明。” “呸,他朝鲜可真是臭不要脸!”老朱当即就不乐意了,你一个藩属国,还想指挥我大明天兵? 就凭你们这讲起道理叭叭叭,落到事上泪哗哗的怂德行? “谁说不是呢?”李清笑呵呵地说道:“后面的事儿就不用说了,朝廷出动四万余人,迅速收复平壤。又打了一年,丰臣秀吉想要保全战果,于是便遣使议和。” 当然了,两边使臣欺上瞒下上下其手的事儿也挺有意思,倭国的小西行长和明朝的沈惟敬合伙伪造关白降表,可以说是东亚大区的优秀匹配机制了。 “然而万历二十五年正月,丰臣秀吉再度发动战争,结果被明军一路推到蔚山,也就是海边。最终由于丰臣秀吉暴毙,倭国军队也无力再支援,这场战争最终以明军大获全胜而结束。” 从作战之初,明朝军队人数便远远低于日军,丰臣秀吉调动的兵力达到十四万之多。然而明朝援军预定是出动七万,但实际上也就是四万左右,到了万历二十六年才陆续增兵。 当然了,某些汉奸一直嘴硬,在他们的嘴里,明军可谓是一路从鸭绿江输到蔚山,倭军从平壤一路赢到海里。 史书可能会骗人,但战线永远不会骗人。 “咱汉人政权打小日本儿,根本就没输过。”李清呵呵冷笑,“无论是白江口,还是万历朝鲜战争,小日本都不堪一击;反观蒙元被所谓神风吹进大海,还有五百年后满清的甲午战争,输的裤头子都掉了。” 老朱冷哼一声,当即便下定决心:“打,这倭寇必须要打!就算不为了那点银子,咱也必须给他打的屁滚尿流,不能把问题留给子孙后代!” 不得不承认的是,老朱绝对是一个负责任的祖宗,至少他从来没想过相信后人的智慧。 老朱又骂骂咧咧地阴阳怪气了几句倭国后,忽然问道:“贤弟,你说那万历是二百多年后的皇帝?” “是的,理论上来说,万历朝鲜战争距今应该得有二百一十八年整。”李清笑着说道:“万历皇帝的名字叫做朱翊钧,按照你给老四这一脉排的辈分‘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来算,朱翊钧应该是你的九世孙。” 这么算没毛病,如果论XX世孙的话,儿子应该是一世,孙子是二世。 “那老四之后,到这个万历之间,还有七个皇帝?”老朱再次问道。 “哦,那不是,总共有九个。”李清挠挠头说道:“有那种没儿子的,最后只能选弟弟即位的。” “原来如此。”老朱点点头,又问道:“那老四的儿子,这皇帝做的怎么样?” “你说明仁宗朱高炽啊,”李清笑呵呵地说道:“朱大胖挺好的,他的性格和老大很像。在朱棣北征的过程中,都是他朱高炽在朝中监国,帮他周转策应,后来的人都调侃他们的关系是‘明仁宗和他的征北大将军朱棣’。” “那咱想去看看他。” 一听朱高炽和朱标性格像,老朱立刻就来了兴趣。 虽然看不到标儿当皇帝的样子,但能看看和他像的,倒也挺好。 “咱们倒是可以去一趟永乐十五年,难道你不想看看那个当了十多年皇帝的老四吗?”李清笑呵呵地问朱元璋道。 “咱不是见过老四了吗?”老朱愕然地问道。 “那是建文年间的老四啊,你忘了?”李清伸手敲敲自己的脑袋,表示对老朱的鄙夷。 老朱恍然大悟:“瞧咱这记性,建文是建文,永乐是永乐哈……行,那咱先去看永乐年间的老四!” 李清看了一眼朱标,对老朱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咱们先去永乐十五年看一看,见一见那个老年的朱棣。”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朱棣:大哥,俺刚刚梦到你死了 永乐十五年,南京应天府。 乾清宫中,朱棣高高地端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下方跪着的谷王朱橞。 朱橞跪得有些不太情愿,一脸桀骜地看着朱棣。 “说吧,为什么要谋反?”朱棣的语气冰冷。 朱橞张狂地笑着:“四哥,想当初本王迎你进金川门时,可没想到会有今天这种下场啊……多说无益,左右不过是你找借口想要本王的命,又何必废话?” “俺问你为什么谋反!”朱棣震怒地拍着椅子扶手,“就算俺冤枉伱,你同母兄弟蜀王会冤枉你?” “你认为本王会相信吗?”朱橞不屑地笑道:“你也知道蜀王和本王乃是同母兄弟,他又怎么会向你告发本王?” 朱棣没说话,而是扔下两封密奏。 第一封是长沙史庐廷纲的,说他“夺民田,侵公税,杀无辜而株之”,在封地犯下的累累罪行。 朱橞漫不经心地把这封密奏扔到一边,他告状≠自己曾经做过这种事情。 只要自己不承认,那就是没有,就算朱棣处置自己,到头来还是会有人为他鸣冤。 第二封,朱橞一拿起来,冷汗就下来了。 是他的亲哥哥蜀王朱椿的。 朱橞强作镇定地翻阅,上面写着他在封地大肆搜刮民财,招兵买马,立命中官,造战舰弓弩,练水军兵勇的事情。以及自己曾经派遣密使,去联络蜀王朱椿密谋造反之事,随着密奏还附带着当年的亲笔信。 在密奏的末尾,朱椿居然极尽吹捧之能事,文字肉麻无比,无非就是吹捧四哥神文圣武,拳打两汉脚踩盛唐——至于朱棣信不信,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朱椿是信了。 “看完了?”朱棣的声音再次响起。 朱橞一身冷汗,伏在地上不敢动。 “你以为蜀王是糊涂蛋?竟敢诈称他的儿子崇宁王朱悦燇为朱允炆?”朱棣缓缓从龙椅上走下来,一脚踹在了朱橞的肩膀头上:“还是你觉得俺是个瞎子,连朱允炆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这皇帝,四哥做得,本王就做不得?”朱橞忽然抬头,反过去和朱棣对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俺相提并论?”朱棣又是一脚:“搬块镜子照照,你看看你能比得过一块烧饼不?” 朱橞也挺硬气,一声不吭,任由朱棣踹着他。 朱棣踹了两脚,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挥挥手道:“拖下去……传旨,废谷王朱橞以及他的两个儿子为庶人!” 等到朱橞被拖下去以后,朱棣长叹一声,走回到龙椅边上,坐在上面轻轻敲着太阳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他用手轻轻在案几上敲着,口中也喃喃自语。 “建文君,建文君,朱允炆……” “朱允熥……”他仰天看着天花板,忽然提到了大哥朱标的三儿子,如今被圈禁在洛斯里……凤阳高墙的朱允熥。 提起朱允熥,倒也挺倒霉。 不得不承认的是,其实朱允炆对他也挺不错,或许是因为这小子对他也实在是没什么威胁,所以一即位,便封他为吴王,封地在杭州。 众所周知,在大唐,最尊贵的王号是秦王,因为那是李世民曾经用过的;而对应的在大明,最尊贵的王号则是吴王,这是朱元璋在登基之前曾经用过的。 具体原因咱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朱允炆的其他两个同母弟弟朱允熞和朱允熙都没封到吴王的封号。 而在朱允熥之前,也短暂地有过一个吴王,那就是朱元璋和马皇后最小的儿子朱橚。不过封了没几年,朱元璋又把朱橚改封到开封去了。 到了朱棣靖难成功之后,朱允炆不知所踪,只留下朱允熥和两个弟弟被朱老四擒获。 而他们三个封王的原因,是因为兄弟即位,父亲追封为孝康皇帝。而朱棣就比较绝了,他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废掉建文的年号,重新用回洪武三十五年;而同时也把好大哥的“孝康皇帝”给废掉,重新降级为懿文太子。 众所周知,只有皇帝的儿子或者兄弟,才可以做亲王;而太子的儿子,只能是郡王。 所以朱棣念及之前朱允炆对待自己兄弟们的孝顺事迹之后,大为感动之下,大笔一挥—— 好嘞,你朱允熥不能好好辅佐兄长,以至于他这么悖戾……那得嘞,这郡王你也别做了,当个庶人吧。 不得不说老四还是有几分人性在身上的,至少一般人装疯吃完屎之后,是很难对此心平气和对待的。 而现在由于朱橞的胡说八道,朱棣的疑心病开始犯了。 这朱允熥……会不会被别有心思的人利用着造反呢? 他越想越觉得不仅有这种可能,而且还很大,直到在脑内竞合逻辑闭环后,他终于下定决心。 “赛哈智?” 随着朱棣的呼唤,下面早就侍立的赛哈智立刻上前。 身为锦衣亲军都指挥使,自然要在这种收拾谋逆亲王的场合下侍立在皇帝的身边。 “去一趟凤阳,吴庶人……” 朱棣似乎是下了半天的决心,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儿,半晌后才下定决心道:“处理了吧。” “是!” 赛哈智得令而去。 朱棣颓然地叹息一声,坐在龙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本来刚开始的时候,想到大哥朱标,还有大嫂常氏的时候,对朱允熥还有点难以下手。但一想到朱允炆这王八羔子把自己逼到吃屎,朱棣的火蹭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大哥……别怪我……” 朱棣喃喃地念叨着。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困劲儿忽然就涌了上来。 他打了个哈欠,缩在龙椅上小憩。 迷迷糊糊之间,他忽然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声音还很熟悉。 “老四,老四?” 好久没有人这么喊俺了啊……朱棣心里想着,缓缓睁开眼睛。 随后便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 “大哥?”朱棣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忽然间就感觉腿有点软。 面前的大哥,一如既往地年轻,让他想起了自己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代。 那段日子多好啊,还没有和三哥反目成仇,兄弟几个在皇宫里成天撒丫子狂奔,尤其是欠到不行的二哥,遇到只狸花猫都得给一脚。 他清晰地记得,二哥把一只狸花猫踢得疼了,那猫反手就是一巴掌,给二哥的脖子抓了两条伤疤。二哥哭着去找娘告状,娘笑呵呵地烙大饼哄他吃。 “这是梦吗?” 朱棣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响得出奇。 嘿,还真不是梦。 莫非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大哥,俺跟你说,刚刚俺做了个梦……”朱棣抓着大哥的胳膊,目光灼灼地对他说道:“俺梦到大嫂死了,雄英也死了,咱娘也死了,你也没了,最后是二哥,三哥,还有爹……爹把皇位传给了允炆,这小子上台就开始对俺们这些叔叔动手……” “老十二,老十二都被他逼死了……” 说到这里,朱棣已是泪流满面。 “老四,你哭什么?” 老朱的声音从朱标身后响起。 那来自血脉中的压制让朱棣打了一个激灵,他毫不犹豫地起身跪在地上:“爹?” 在看到老爹的第一眼起,他便确定了这不是梦,之前所经历的才应该是梦。 凭心而论,他是不想做这个皇帝的。要不是朱允炆上台之后逼得太紧,现在想必他还在北平和北元鞑子对阵呢。 既然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便选择和老爹与大哥和盘托出。 “爹,俺刚刚的梦太真实了,您可不……” 说到这儿,他才发现不对劲。 怎么自己的声音还是那么苍老?难道这梦醒的还不够彻底吗? “老四,你不是在做梦。”老朱难得地对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苍老的儿子露出微笑:“咱和你大哥,是托了仙人的福,从洪武七年来的。” “仙人?”朱棣一下就麻了。 “这位便是,你要叫叔父。”老朱指着李清介绍道。 朱棣咽了口口水,还是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叔父。 但他心里别扭极了——就连他大孙子朱瞻基,看起来都比这个叔父年纪大。 随后他很快便一个激灵,想起了之前下令赐死朱允熥的事情,还有在《奉天靖难记》里面对大哥的极尽抹黑之能事…… 要说造反,他朱棣并不心虚——俺朱棣都被逼到吃屎了,再不造反就被建文那个小兔崽子给逼死了,俺有什么罪?但问题是这两件事,他真心虚啊,无论是不是为了巩固统治不留隐患,终究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怎么,看到咱之后,就没什么想说的?”老朱走到龙椅边上,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 “爹,俺想死你了。”朱棣的语气有点干巴巴的,仿佛是棒读一样。 “你想咱?”老朱笑了,“咱也去过一趟建文元年,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怕是心虚吧?嗯?” “俺不心虚!”朱棣见既然老爹都知道了,那这戏也不演了,所以实话实说道:“建文那小兔崽子都把俺逼得吃屎了,俺还不能造反吗?” 老朱和朱标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老朱先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你个老四啊,原来你还有此等痛脚?咱当时到北平的时候,你正在猪圈里吃猪食,没想到你还吃屎了?” 朱棣的脸一下就涨红了,坏了,自曝其短了属于是。 “咱知道你委屈,朱允炆那兔崽子干了什么,咱也知道。”老朱哼哼唧唧地说道:“老十二死的冤枉啊,唉……咱当时看到你那副模样,心里感觉难受得紧,你娘当时也说,不怪老四,都是建文那兔崽子做的太过分了。” 他终究是没把见了建文帝,结果人家根本不认自己这个皇爷爷的事情说出来。 “爹……”朱棣干嚎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俺娘呢?” “你娘有点事,你要想见,等你什么时候得空,去洪武朝见一见就行了。”老朱说到这里,虎着脸看着朱棣:“咋地,你小子还想翻天啊,倒反天罡,让你娘来看你?” “啊不不不,爹,俺没这个意思……”朱棣立刻承认错误。 “放心吧,等过几天咱下个旨,承认你燕王朱棣登基合法就完了。”老朱坐在龙椅上,很随意地说道:“你这皇帝做的还不错,咱很满意,合法性这一块儿,咱给你补上。” “谢谢爹。”朱棣立刻说道。 “其实我也挺意外,”李清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和建文那小兔崽子一样,不认你爹了呢。” 这话一出,老朱的脸立刻紫得跟茄子一样。 *来自老朱的怨念值+10000 “啊?建文那小兔崽子,竟敢不认俺爹?”朱棣一下就火了:“入他娘的!怎能有这样的……” “老四!”朱标的脸一下就黑了:“你要学大唐太宗?” 还好今天李世民没跟着过来,不然的话乐子可就大了。 “讲道理啊小标,李哥还真没对他嫂子做啥出格的事情,不信回去你自己问他。”李清本着和李世民是好哥们儿的原则,开始给他辩解。 朱棣也没注意到李清的话,而是立刻和大哥道歉:“大哥,这不是话赶话到这儿了吗?您也知道,朱允炆那烧饼都不如的狗东西的确不是个东西。” 想到这里,他忽然喊道:“来人!来人!快去把赛哈智追回来!” “老四,你这是怎么了?”朱标狐疑地问道。 朱棣张张嘴,不知道应该说点啥。 还是李清在边上帮着朱棣给朱标解释道:“这不是今年谷王朱橞谋反嘛,他拎着蜀王朱椿的三儿子崇宁王朱悦燇,指鹿为马成朱允炆,想要联合蜀王朱椿一起谋反,却被蜀王给举报了。” “然后你家老四在给朱椿贬为庶人之后,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于是就下旨,让被圈禁在凤阳高墙的吴庶人朱允熥“暴病身亡”一下。” *来自朱标的暴怒值+20000 “老四……”朱标的目光一下变得深邃无比:“你出息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朱高煦:家有诤子不败其家! 朱棣麻了。 凭心而论,对于收拾朱允熥这件事,他是真的觉得很亏心。 正当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爹,你们这是……” 是汉王朱高煦。 老朱一回头,朱高煦就看到了那张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脸。 “朱高煦,见过皇爷爷!皇伯父……”朱高煦很干脆,啪一下,很快嗷,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既然自家老头子都老老实实地跪在那儿,朱高煦当然不会怀疑朱元璋和朱标的身份——老头子都没质疑,我疯了? “是高煦啊,起来吧。”老朱瞥了一眼朱高煦,声音和煦。 老朱从第一印象来看,倒也不讨厌他。再加上朱高煦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孙子辈儿,所以老朱便直接让他起来了。 但在原本的历史上,朱高煦和晋府的朱济熿、周府的朱有爋都属于那种嘴贱手欠人见狗嫌,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成,从前列腺到扁桃体都透露着讨人厌的气息的家伙。朱元璋因为这几个人言行举止轻佻,所以很不喜欢他们。 但现在的老朱不知道啊,他还以为朱高煦这小子挺不错呢。 朱棣还纳闷儿呢,您老在活着的时候不都拿高煦当臭狗屎臭着吗,怎么现在突然和蔼了? 但他现在没功夫为这件事情多纠结,现在需要他纠结的是如何应付大哥和老爹。 “皇爷爷,大伯,你们这是……”朱高煦心里不断地在敲着鼓——该不会是他们俩显灵来找老头子麻烦来了吧? 讲道理,现在的朱高煦对于自家这位老头子,那可真是十分的埋怨。 从靖难开始,朱棣就总和他说“勉之,世子多疾”。朱高煦本以为这是老爹对自己的暗示,结果靖难成功以后,立的太子竟然还是大哥朱高炽。 凭心而论,如果不是朱棣给他幻想,他未必会对那个位置起心思……至少不会那么强烈。 永乐十三年的时候,朱高煦被改封到青州,但仍然不愿前往 对此,他怏怏不乐地抱怨:“我有何罪,置我瘠土”。 朱棣这才疑心他有夺嫡之意,下诏催他就藩。朱高煦还是不肯动身,并私自挑选卫士,招募精兵三千人,又击杀兵马指挥徐野驴,僭用御用车马器物。 去年十月的时候,朱棣返回应天府,得知朱高煦违法之事达数十起。盛怒之余,朱棣对其予以痛斥,剥夺冠服,并且将他囚禁在西华门内,准备将他废为庶人。 要不是太子朱高炽念及兄弟之情,在朱棣面前竭尽全力回护,恐怕就不是削去两护卫,将亲信尽数诛杀这么简单了。 而他又听闻风言风语说老头子要把他贬斥,这不……进宫打探风声来了。 “你还不知道吧,”老朱呵呵冷笑:“伱这混账爹,竟然要下旨诛杀朱允熥。” “什么?!”朱高煦一下就不愿意了,他表现得极为义正辞严,大义凛然:“爹,您怎么能这样呢?允熥当年在南京时,可与儿臣关系不错,您要杀他,儿臣第一个不答应!” 不管是谁来揍我爹,我朱高煦一定要帮帮场子! 这么孝顺,生错朝代了,应该去大唐当老李的后代才对。 “你关系好你娘个烧饼!”朱棣破口大骂——朱高煦一撅起那尾巴,她就知道这小子要拉什么粑粑。 朱高煦当年在应天府的时候,和朱允炆、朱允熥他们几个关系都不咋地,不说是关系恶劣吧,至少也可以说是毫无交集。他每天就和晋府的朱济熿以及周府的朱有爋胡乱混,以飞鹰走犬为荣,以上进学习为耻的。 “你闭嘴!”老朱恶狠狠地呵斥道,他转头看向朱高煦:“高煦孩儿,你接着说!” “皇爷爷,这不太好吧……”朱高煦开始拿捏上了,装出一副不是很敢的态度:“那个,那个啥,人都说子不言父过……” “咱是你皇爷爷,比你爹大!”老朱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 朱高煦一听,好家伙,这不就是尚方宝剑吗? 得到靠山的他立刻挺胸抬头,大声说道:“皇爷爷教诲的是,孙臣也知道,正所谓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那孙臣今天就讲讲爹做的事情!” “朱高煦!你敢!”朱棣嗷地一声。 朱高煦根本不怕,有皇爷爷在,你再生气又能如何?我怎么不得把你当年画饼的仇给报了? 不报此仇,我朱高煦誓不为人! 他臊眉耷眼地告状道:“皇爷爷,大伯,您二位是不知道孙臣这爹当年干了什么……他编写了一部《奉天靖难记》,说自己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还说大伯所为多失道,经常忤逆皇爷爷您的意思,您督导他改过,大伯对此经常有怨言,还经常在宫中行诅咒之事……” *来自朱标的暴怒值+20000 *来自朱元璋的暴怒值+100000 “老四,此言当真?”朱元璋目光冷冷地扫在朱棣的身上。 朱棣真是被气得哆哆嗦嗦的,他悲愤地指着朱高煦痛骂:“朱高煦!你这个逆子!” 这话一出,二人当即便知道朱高煦说的是真的。 李清伸手拦住朱标,给他递了一颗药丸子,示意给朱棣喂下去,又递给他一根儿七匹狼。 老朱棣这么大岁数了,可不能给打死…… “记得蘸碘伏,皮带蘸碘伏,边打边消毒。”李清十分贴心地又递给朱标一瓶碘伏。 朱标抻抻皮带,一脸怒气地走向朱棣。 老朱也是第一次见大儿子如此暴怒,他的气倒也消了几分,让开一条路让他们兄弟之间自己解决。 “老四,你取消孤的帝号,孤可以理解。”朱标面无表情地拎着皮带,甚至用上了“孤”的自称。 他是真的生气了。 “你抹黑朱允炆也就罢了,毕竟朱允炆也曾负你;你在《奉天靖难记》里抹黑孤,下令诛杀允熥,孤也可以理解,毕竟你需要维护自己的统治……” “但你扪心自问,孤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大哥,何曾有一日负你?允熥这孩子何辜?从小就没了娘,你只因为谷王朱橞那王八蛋的一句话,就要将他也株连?” “大哥……”朱棣连汗带泪一起流,他是真的亏心。 朱标刚刚的灵魂质问,是真的把他给问住了。凭心而论,朱标做了他近三十年的兄长,非但不曾猜忌他,甚至还多有回护,哪怕蓝玉的谗言也并未动摇他在大哥心中的地位分毫。 “孤理解归理解,但今天不抽你一顿,孤难消心头只恨!”朱标扬起皮带,就要打下去。 可皮带搞搞扬起,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朱标看着青春不再的弟弟,终究是没忍心下去那个手。 朱棣跪在地上,半晌没等到朱标打下来的皮带,却等到了掉落在脸上的水滴。 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大哥那伤心又失望的目光。 朱棣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如果朱标给他两下子,可能也就那么过去了。但大哥现在打又不舍得打,只是这样看着他,这压力…… 本来就愧疚的他,今天半夜睡觉都得做噩梦了。 半夜起来都给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我真不是人啊! 一旁的朱高煦不理解啊,他在那看了半天都没见朱标的皮带落下去,不禁有些着急。 “大伯,这要是小侄,小侄绝对忍不了啊……” 朱高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标兜头盖脸打了一皮带。 “小子妄言!害我兄弟情谊!” 朱高煦感觉身子好像被过了电流一样,躺在地上挣扎不能。 他委屈坏了,明明特么抹黑你的是我爹啊,你打我干什么啊?我的好大伯啊…… 不打我爹,比杀了我都难受啊…… 朱棣终于忍不住了,他抱着朱标的大腿,嗷嗷地哭着。 “大哥,俺错了,俺错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就算自己做的如此过分,大哥居然也能够理解他,甚至于原谅他。 如果异地相处,他认为自己是绝对不会做到这么大度的。 或许这就是大哥吧,那个让他甘愿做征北大将军的大哥。 最高明的方式,永远都是诛心。像朱棣这种良心未泯的人,甚至觉得良心有愧的,诛起来更是效果能翻十多倍。 老朱也有点心酸,重新将腰带别回腰间。 “这是你我的命,是你我的命啊……”朱标将手放在朱棣的肩膀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朱棣哭得像个一百来斤的孩子,痛,太痛了。 一边哭,还不忘了吩咐侍卫们。 “去,把那个不要脸的汉王给俺捆了!” 侍卫得令,冲上去四马攒蹄地把朱高煦捆了,活像一头待宰的年猪。 他兜里的金豆子哗啦一下,洒了一整个大殿。 朱高煦还不忘了冲和他交好的内侍打眼色,让他赶快去找太子大哥说情。 “俺这就把那书给烧了,反正也是藏在金匮室中,只有俺两个孩儿看过。”朱棣擦擦眼泪,准备去烧掉那本《奉天靖难记》。 “烧了吧,烧了也省心,咱现在来了,你也不需要通过那种下作方式来标榜自己的正统性了。”老朱哼哼唧唧地说道,他现在没打到朱棣,总感觉手痒痒,非常的痒痒。 我好想揍点什么! “你也老大不小了,快起来吧,”朱标将朱棣从地上拽起来,“让外人看见了,这像什么?在这里,你才是天子,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这不是爹在这呢么……”朱棣擦擦脑门子上的汗,他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对,刚刚应该震惊地问一句爹你没死啊…… 朱元璋呵呵一笑,也没答话,而是看向案几上的地图。 “老四,你这是打算迁都?” “对,俺这不想着您生前……您洪武年间就打算迁都嘛,甚至还让大哥去考察西安的情况。”朱棣小心翼翼地说道:“所以俺权衡了半天,也觉得咱大明的都城不适合在应天府,的确应该换个地方。”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老朱看了一眼地图。 “儿臣觉得,应该迁都北平。”朱棣小心翼翼地说道。 “北平,就因为北平是你的龙兴之地么?”老朱不置可否地问道。 朱棣思考片刻,对老朱说道:“并不是,就算儿臣不迁都北平,也要将首都迁到北方。” “说说你的看法。”老朱很感兴趣地问道。 “爹,您还记得洪武三十年的南北榜案吗?”朱棣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朱回想了一下,这事儿李清跟他说过。于是他便说道:“这个案子,你叔父和我讲过,怎么,你迁都还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当然有。”得到肯定回答的朱棣立刻说道:“俺是这样想的,咱无论是经济,还是文化上,都仰仗于南方,如果再将都城定在南方的话,时间长了北方可咋办?所以俺想,将首都迁到北方,这样可以平抑一下南北的差距……再者说,从儿皇帝石敬瑭开始,这北方的汉人便一直和南方的汉人处于分裂状态,南北榜案就是这个弊端的凸显。” “所以咱大明的都城,绝对不可以定在南方,儿臣坚决不相信那群南方文人。若是北方战局一旦有变,第一个嚷嚷放弃北方固守长江天险的一定是他们!” “嗯,你说的有道理。”老朱点头道:“光这一条,便足以成为迁都的理由。” “另外,俺还有别的看法。”朱棣小心翼翼地看着老朱,在得到后者的首肯后,便说道:“俺靖难之后,便将九边的塞王全部撤销……如果都城距离九边过远的话,这样会导致九边的重兵与朝廷脱节,时间久远的话,容易酿成河朔三镇之故事。” “最重要的是,大明北方威胁是重中之重,首先大明不可能学前宋那般强干弱枝,导致对北方毫无抵抗力;但也不能学习大唐那样让边镇失控,所以俺思来想去,还不如把都城迁往边境,用这种方式强干弱枝的话,唐宋的问题那就都没有了。” 老朱点点头,并没有对朱棣的话做出评价,而是看向李清。 “贤弟,你怎么看?”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咱朱家的大明战神?想看! “我怎么看?”李清倒没想到朱元璋会忽然间问自己。 他笑着说道:“那能怎么看?如果评价老四自从登基以来做过最对的一件事,那就是迁都北平。” “为何?”老朱来了兴趣,朱老四也是。 难道我一生的功绩,都不如一个迁都北平吗? 李清心想当然了,你要不迁都个北平,等你家大明战神绰罗斯·祁镇局部坏死后,定然会在那群文官的裹挟下放弃北方。 嗯,和耶律敬瑭、完颜构并称的绰罗斯·祁镇,代表作品是《我在草原望北平》。 “定都在北平,大明会是一个更加有进取心的朝代,而进取与否很重要的一点是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是否重合。如果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是重合的,那么这个帝国多半是一个内敛型的帝国,然后和经济中心重合的时候,实际上就是和士大夫集团在共治了。” “对于经济中心的这些人来说,往外战争、往外去征伐,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然后成本都得我来负担。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不愿意对外扩张,就会是一个内敛型的帝国……不信你自己想一想,老四,伱北征的时候是不是朝野之中反对之声颇多?” “叔父所言极是,这也是俺想要迁都北方的原因之一。”朱棣立刻捧哏道。 “而当政治中心和经济重心不重合的时候,需要取偿于经济重心,来补足政治中心的不足;但同时你也要这样考虑,就算用经济重心来补足政治中心,都会有人嚷嚷不满。更何况北方不是政治中心?那就怕不是要将北方弃若敝履,而北方也将进入一个恶性循环。” 李清沉吟片刻,挥手打出一张全息地图。 “我们拿两宋来举例,北宋和南宋就是这种情况。北宋某种意义上开封可以当做前线,因为在丢失燕云十六州以后,汴梁的面前一马平川,直面国境的前线,大量的财物要靠东南地区的运河转运。而你们同时也会发现,别管结果如何,至少北宋还有一点进取心,知道五路伐夏,复燕云者为王。” “而到了南宋时段,都城定在了长江以南的杭州,其作为政治中心,已经完全跟经济中心重合,所以在所谓的“进取”上也不如北宋多矣。” “至于为何选在北平这个地方,老四肯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就是从地理的角度来看,北平以北属于游牧区域,而以南则属于农耕区域,也就是说北平处于游牧与农耕的交界点。” 随着李清的话语,地图上染上了代表农耕区域的红色,以及游牧区域的蓝色,并且重点在北平上标了一个星标。 “战争的基石是地理,而东亚的地理决定了北方牧区拥有南方所没有的低成本产马地,与农耕区的稳定生产力一结合,就会诞生强大的军队。谁掌握了农牧交界区,谁就掌握了武德高地。长城就是区隔农区和牧区的界限,不能以华北为基石,控制长城的农耕政权,根本没有国家安全可言。” 某些人会幻想,定都在南方的话,南方人会向海外扩张。但历史证明根本就没这个可能,南方的士绅集团所想的不过就是守着一亩三分地过安稳日子。 而在农耕社会,你要往南边发展,就一定打不过同时拥有游牧与农耕二元性的北方人,你要控制北方,就只能构造一个以华北为核心的内向型大陆性政权。最浅显的例子就是宋朝,失去了产马地没有骑兵,只能守不能攻。 至于为何唐朝的都城是长安,那是因为唐朝的军事中心就是在经略西域的丝绸之路,以及应对吐蕃上,而长安又是毗邻吐蕃的前线。政治中心永远要和军事重心重叠,不然就是取祸之道。那么多活生生的先例在,你不服也没办法。 而有人说明朝后期南方的税都收不上来……那和定都在哪没有关系,问题出在士绅集团的身上。不来一个冲天大将军这种人教士绅集团什么叫我花开后百花杀,他们是永远不会把嘴里的利益吐出来的。 “所以就算南方发生叛乱,也会被北方的武力所镇压;从历史经验上看,就算到了十九世纪,也就是五百年后,骑兵仍然处于不可替代的地位。”李清最后下着定义:“所以说,老四把北平作为首都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最能够证明他正确的理由可不是以上那些。” 朱家父子三人立刻就来了兴趣:“不是这些,那是什么?” 能够压过以上有理有据的理由,那想必一定是非常炸裂吧? 他们想的也没错,绰罗斯·祁镇的行为,即使放在炸裂界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这还要说到你们老朱家的战神,人称大明战神的那个男人。”李清呵呵一笑:“他充分地证明了老四定都在北方的正确。” “大明战神?”朱家三人一下就来了兴趣,尤其是老朱棣,“那可得好好说道说道这个大明战神!” 然而李清并不想提前剧透,只是挤眉弄眼地说道:“等你们去看就知道了,我不剧透。” 若是李世民在这儿,一定会闷着笑,因为贤弟一旦把话说一半,并且还大肆夸奖,那就说明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货。 他可是在李隆基那里吃过亏,本来还以为李隆基是个好人呢……结果…… 老朱现在是抓心挠肝,就好奇这个大明战神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李清不说,他也没法逼着问。 他也多少知道一点李清的恶趣味,甭管多纠结大明战神,却也强按下好奇心,又问李清道:“贤弟,咱记得你之前说,老四的庙号和谥号是太宗文皇帝?那咱老四还真不错,能和李兄一个水准……” “戳啦,众所周知的庙号是明成祖啦。”李清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给朱棣上了个眼药。 此话一出,朱棣瞬间就警觉起来。 成祖?这也太他妈大逆不道了!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俺的庙号?不是默认的……说好的……应该是太宗吗?怎么成祖了? 俺只是小小的兵谏一下,然后顺位继承俺爹的位置,怎么就成了祖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朱的眼神儿也不对了,明成祖?好小子,你这祖是什么意思? 他不善的目光看向朱棣,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爹,我没有,没有啊……”朱棣慌乱地解释着,同时求助的目光看向李清:“叔父,哈哈哈……叔父真风趣,怎么还说起笑来了?” 也不怪老朱和朱棣反应这么大,庙号可是有着相当多的说法的。正所谓“祖有功而宗有德”,“祖”一般是给王朝开辟者的,而后世继承之君只能用“宗”。 而从古到今,不算那些个追封的,能称为“祖”的也就那么几个。比如汉太祖刘邦,开创大汉基业;汉世祖刘秀,勘定祸乱重新续了一波大汉;汉烈祖刘备,也算是……嗯,做祖也没毛病。还有晋世祖司马炎,西晋的开国皇帝;唐高祖李渊,大唐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大宋开国皇帝;元世祖忽必烈,元朝的开国皇帝…… 可以看出,一般来说,“祖”都是开国皇帝,少数的几个是另起炉灶的。现在你朱老四上个“成祖”庙号,咋地,意思咱大明装不下你了? 但同时朱棣也是无辜的,从他的所作所为,还有《奉天靖难记》的记载来看,朱棣这一生无疑是在把自己向“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正统继承人上来靠。无论是抹黑朱标也好,编故事说自己比朱标受宠也好,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证明自己是朱元璋的正统继承人。 现在后代竟然给自己贴上这么一个堪称“大逆不道”的庙号,你让朱棣怎么冷静? 朱老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朱高炽,但同时又有些怀疑。 自家这个大胖儿子……怎么也不是那种脑后有反骨的糊涂蛋啊。再加上大胖儿子本身就特别注重礼法,也深知自己想要捞一个正统的名分,那肯定不可能这么做! 难道是瞻基?更不对啊,俺那么宠瞻基那小王八蛋,他怎么可能给爷爷我开这么一个大眼? 朱棣是真有点儿迷糊了,那能是谁干的? “贤弟,这成祖是咋回事儿!”老朱看向李清,打算问个究竟。 “嗨,这事儿还要提到一个人……”李清看老朱有点恍惚,于是对他说道:“就是那个宗室写奏折骂他想去凤阳端铁饭碗的那一位。” “哦,想起来了,嘉靖皇帝对吧。”朱元璋恍然,心想那也够远的,得一百五十年后了吧? 这话刚要说,外面就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胖乎乎的,另一个像个瘦猴儿。 是朱高炽和朱瞻基父子两个。 见到汉王朱高煦被捆得像一头年猪,朱高炽立刻关心地上前,准备给他解围。 倒不是做场面,他心里倒也挺有自己的弟弟的。 而朱瞻基就不那么友好了,他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两边一起挑成了歪嘴战神的弧度。 “太子,”朱棣立刻招招手,“来见过你皇爷爷,这位是你的大伯,你应该记得。” 朱高炽心里一惊,惴惴不安地看着上面那令他印象深刻的皇爷爷,还有那好久不见的大伯朱标。 “孙臣朱高炽,见过皇爷爷!” “侄臣见过大伯!” 朱瞻基也立刻上前见礼,那毕竟是他的太爷爷和大伯爷,在那杵着可不是那回事儿。 “起来吧,地上那么凉。”老朱倒是挺喜欢朱高炽的,毕竟长得也喜庆。 最主要的是,李清曾经夸奖朱高炽,说他和朱标很像。 那老朱当然就不客气了,只要你像咱得标儿,那你就是好大孙! 老头儿的观点朴实极了,标准的偏心眼子。 “这位你叫叔爷。”朱棣再度介绍李清道。 “孙儿朱高炽,见过叔爷!” “起来吧,初次见面也没什么礼物,把这个吃了。”李清摸出一颗大药丸子,递到了朱高炽的手上。 “谢叔爷赏赐!”朱高炽也不管是啥,先谢谢就得了。 “吃了吧,这是你叔爷的丹药,包治百病。”朱棣立刻说道。 刚刚朱标喂他的那颗,吃完了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六岁。 “他确实得吃,在历史上,朱高炽即位后仅仅十个月,便驾崩了。” 李清的话犹如重锤一般敲在在场众人的心上,尤其是他身后的朱瞻基。 “谢太叔祖救我父亲!”朱瞻基恭恭敬敬地行礼。 “诶,不用。”李清摆摆手,表示举手之劳。 等到朱高炽吃完药之后,朱棣立刻问道:“高炽,你即位后打算给俺什么庙号?” “父皇春秋鼎盛,儿臣岂敢僭越!”朱高炽被这么一吓,立刻跪在地上。 “起来起来,俺就是问问你,看把你吓得!”朱棣不乐意地说道:“今天当着你皇爷爷的面,你得给爹说清楚!” “那……呃,太宗文皇帝?”朱高炽试探地问道。 “你看爹,俺就说高炽不是那种人吧?”朱棣立刻一拍大腿,又看向朱瞻基:“瞻基,你觉得怎么样呢?” 他现在就想知道这俩人谁是嘉靖。 “孙儿也觉得挺好的,皇爷爷神文圣武,不亚于大唐李世民。”朱瞻基立刻拍马屁。 “别问了,嘉靖不是他们两个。”李清笑呵呵地说道:“嘉靖叫朱厚熜,是正德皇帝朱厚照的堂弟。” 朱元璋在过两年之后,会给各个儿子们排字辈。而朱棣这一脉,字辈是“高瞻祁见佑,厚载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简靖迪先猷”。从名字就能够看出到底是第几代的传人。 “为何!这朱厚熜为何害俺!”朱棣老血都快吐出来了,家人们谁懂啊,死了一百年后竟然有坑祖宗的子孙搞事情! “不对啊,难不成是朱厚照一脉出了什么问题?”身为老祖宗的朱元璋一下就抓住了问题,“按理来说应该传给朱厚照的儿子,再不济也应该传给他的兄弟,为何会是堂弟即位?” “这说来就话长了,”李清笑呵呵地说道:“这还要从朱厚照溶于水说起。”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疑似九族有点多了 “要说你大明皇帝,那可真是各个有活,而且活都整挺好。”李清首先开始给大明皇帝下定义。 不要以为朱元璋和朱棣就没活,俩人一个剥离九族之术,一个草原观光驴友,都是属于狠活的一种。 “明孝宗朱佑樘的活,属于是在皇帝圈里比较让人看不懂的,他只娶了一个老婆。”李清摊摊手:“你说他纯爱吧……他还真是纯爱战士,生也只生了明武宗朱厚照,剩下的太康公主早夭,朱厚炜也是一样。” “朱佑樘用血一样的教训,告诉了人们为什么皇帝不能一夫一妻。”李清的话语有些幸灾乐祸,“朱厚照,和朱标并称历史上最稳的两个太子,但概念不一样。” “小标你是属于那种父皇专宠型的,明明白白不带任何猜忌的那种。” 这句话,李清是对朱标说的。听到李清的话,不管是朱棣,还是朱高炽,脸上都明显浮现出羡慕的神情。 朱棣是在羡慕大哥得到的父爱,而朱高炽明显是羡慕朱标能一直有专宠,而不像他还得熬到去年才算稳。 “但朱厚照的情况不一样,朱厚照属于他爹没得选,只能选他当太子,所以……无论朱厚照有多么类人,朱佑樘都得捏着鼻子让他即位。”李清说到这儿,看到老朱担心的神情,便笑着说道:“这一点伱放心,朱厚照本质上来说是个不错的皇帝,只不过由于文人士大夫掌握笔杆子,最终只能在历史中得到了一个“昏君”的评价。” “既然他不错,那为何史书上说他是昏君?”朱高炽不解地问道。 “正德十二年,鞑靼小王子达延汗率五万骑兵入寇山西,正德皇帝想要御驾亲征,却被文官们集体反对。但正德作为有活的朱家人,自然会整个狠活——他任命自己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然后给自己这个总兵官发中旨,令自己领兵出征。” 明朝皇帝的旨意必须通过内阁联合署名,才能够执行;如果直接发出不经过程序的中旨,因为程序没走完的缘故,官员是可以不接的。但很显然,正德皇帝不可能不接自己的旨意。 要不怎么说人家有活呢…… “正德十二年十月,鞑靼小王子达延汗再次率五万人犯边,正好遇上朱厚照。此前武宗皇帝想要出居庸关,遭到大臣和守将的阻止,只能悻悻回京。后来朱厚照趁着居庸关巡守御史张钦外出,微服出京到达居庸关,才得以“趁机”出关。” “而达延汗所率五万大军于九月二十五日自玉林卫入塞,十月三日于应州城北的五里寨时遭遇大同总兵王勋的抵抗。翌日,从阳和赶到应州的朱厚照加入会战。经过两天厮杀,达延汗所部见无法占到便宜,就于十月初五日撤离边外。” “但是《武宗实录》上却记载,是役也,斩虏首十六级,而我军死者五十二人,重伤者五百六十三人……” *来自朱元璋的怒气值+10000 *来自朱棣的怒气值+7000 “放他娘的狗屁!”朱元璋和朱棣齐声怒骂:“厮杀了两天,就斩首十六级?骗他妈谁呢?” 确实,带唐“香积寺”打了八小时都能吹出阵斩六万,到了武宗这儿打了两天斩了十六个……三岁小孩都不带信的。 “笔在文人手中,你得罪了文人不听话,还想让人家怎么写你?”李清呵呵地笑着说道:“朱厚照甚至还亲手砍杀了一个,当时的人都认为他的在吹嘘——但他其实明明可以吹嘘自己亲自斩首十多个。” “要只这么说也就算了,但是役过后,鞑靼小王子再也不敢南下……” “无耻!简直是无耻!”老朱怒气冲冲地骂道:“依咱看,他们的九族还是有点多了!别让咱去他武宗朝,不然杀他个人头滚滚!” 这明眼人都知道,若真是如记载的那般只杀了十几个人,鞑靼小王子怎么可能龟缩在北边,终正德朝一直不南下? “爹,只要您下命令,儿子一定提着刀冲锋在前!”朱棣立刻抱拳道:“真当俺老朱家没人了?” 李清打断了他们,笑着说道:“话题扯远了,后来朱厚照意外落水,染病而死,时年三十一岁……” “就这么一个能冲锋在前,身先士卒的皇帝,你说他落个水就死了?”老朱第一个表示不信:“当咱是三岁小孩吗?这种话都能信?” “但结局就是这么个结局,朱厚照死后也没有儿子,所以大臣一想,便决定让朱佑樘的兄弟兴献王朱祐杬的儿子朱厚熜去做皇帝。” 李清看了一眼他们几个的表情,继续往下说去。 “朱厚熜倒是同意了,但是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遗诏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就是说他不同意文官们给他定下的认朱佑樘为爹这件事。” “由此为借口,朱厚熜掀起轰轰烈烈的‘大礼议’事件,和文官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掰腕子。最终文官集团之中也开始分裂,认为朱厚熜即位是继承皇统,而非继承皇嗣,即所谓“继统不继嗣”。” “又掰了几年的腕子,嘉靖三年,朱厚熜无奈之下,只得称父亲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母亲为“本生母章圣皇太后”。尊封祖母邵氏,也就是明宪宗贵妃为寿安皇太后,孝宗朱佑樘的皇后为“圣母昭圣慈寿皇太后”,朱厚照的皇后为庄肃皇后。” 本生皇考,意思就是某群体常用的生物学父亲。与此同时,他还是要尊奉朱佑樘为“皇考”,相当于被过继过去。而这个称呼看似朱厚熜在让步,实际上这一局他大获全胜。 不要忘了文官集团最初的目标是什么,是让他不认兴献王那个爹,转而去认孝宗朱佑樘为亲爹。但现在朱厚熜不仅保留了这个亲爹,还在以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嘉靖三年七月十二日,朱厚熜诏谕礼部,十四日为父母上册文、祭告天地、宗庙、社稷,群臣哗然。杨廷和之子声称“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就在今日”,纠集群臣二百余人在左顺门跪请朱厚熜改变旨意。” “朱厚熜在文华殿听闻门外哭声震天,命太监传谕大臣们退朝,但群臣直到中午仍伏地不起,企图迫使明世宗屈服。杨慎等人撼门大哭,声震阙庭。朱厚熜因此大为震怒,令锦衣卫逮捕为首者八人下诏狱。” “此举令其他人更为激动,冲至左顺门前擂门大哭,朱厚熜再下令将五品以下官员一百三十四人下狱拷讯,四品以上官员八十六人停职待罪。七月十六日,明世宗为母亲上尊号“章圣慈仁皇太后”。” “七月二十日,锦衣卫请示如何处理逮捕的大臣,明世宗下令四品以上官员停俸,五品以下官员当廷杖责。因廷杖而死的共十六人。左顺门廷杖后,反对议礼的官员纷纷缄口,为时三年的“大礼议”以朱厚熜获胜告终。而通过这场政治较量,全部的皇权又重新回到了皇帝的手中。” “好!干得漂亮!”老朱不由得拍案而起,大声称赞:“这厚熜娃子真不愧是世宗,嚣张了两朝的文官,终于败在了他的手下!” “谁说不是呢?”朱棣也开心地说道:“俺就觉得朱厚熜这娃子行!” “然后,他就把朱棣的庙号从太宗改成了成祖。”李清悠悠地说道。 这话一落,朱棣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娘的,原来在这等着俺呢?!”朱棣怒气冲冲地骂道:“这狗东西,为何要改俺庙号?” “倒也不是,因为根据周礼,除了不祧之君,太庙总要往出迁移的,”李清看向朱元璋:“老朱为了让父亲朱五四在太庙多待一阵子,于是便将七庙改为九庙。” 所谓的“不祧”,就是不把牌位迁移出去的意思。 大明唯一“万世不祧”的,是朱元璋,因为他是大明太祖皇帝。 而迁牌位属于是正常的行为,毕竟只有那几个庙,不可能同时祭祀的,这不合乎周礼。 所以当第八代皇帝死后,理论上来说就应该请出去一位;但一代太祖是“万世不祧”,所以只能顺位往下找,把第二代请出去。 李清继续说道:“但朱厚熜即位之后,将太庙改回了七庙;务农四祖都已经被请光了,他又想把老爹兴献王请进太庙。但他是这么考虑的,没有朱棣的话,那他和他的那些祖宗只能是藩王的命,不可能是皇帝,皇位应该是“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这一脉的。为了感谢老祖宗朱棣的努力,也是想让他永远在太庙中供奉,于是朱厚熜就将他升格为“不祧之君”,然后把朱高炽这个第三代拿了出去。” 朱高炽听李清这么说,倒是不觉得有啥,毕竟无论如何他都要出去的,早一点晚一点也没啥区别。 朱棣:…… 好……呃。 本来还挺生气,现在忽然不生气了。 能成为万世不祧的皇帝,那当个祖似乎也挺好的? 朱厚熜这小子,行啊!俺真没看错人,这小子是个像样的好孩子! 朱棣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等见到朱厚熜的时候应该怎么稀罕稀罕这小子。 真乃我麒麟孙也! “老四,我看你挺高兴?”老朱目光凶狠。 “哎,老朱,人家老四的功绩当个祖也没啥问题,你别老凶人家孩子。”李清在一旁劝道。 但看年纪,总觉得有点错乱感。 朱棣看起来明显比朱元璋岁数大,而李清看着反而像孙子辈。 现在年轻人和中年人说别凶老年人这个孩子……的确是有点儿那个。 “你看哈,人家老四修永乐大典,五征漠北,又多次下南洋,不是挺好的?”李清开始劝老朱:“不就是称个祖吗,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老朱哼哼唧唧的,看了一眼朱棣,也没说什么。 在后世已经成既定事实了,也没有其他人反对,成祖就成祖吧…… “你要收拾他,也得找点名正言顺的理由不是吗?”李清再次给朱棣上眼药:“你瞧哈,你家老四这小子,偏爱汉王朱高煦,这才会酿成后日之祸啊……” “什么祸?”被捆成一头年猪的朱高煦在一旁高声大喊。 “朱棣还活着的时候,朱高煦就打算造反,我估计他也未必是冲着皇位来的,就是冲着当年朱棣给他不切实际的期望去的。”李清咂咂嘴:“后来朱高炽也死了,朱高煦密谋造反,却被朱瞻基当场拿下。” “要说朱高煦这孩子也有意思,在朱瞻基看他的时候伸腿把小小朱给绊倒了,诶……” “朱瞻基其实本来不想杀他,但这事儿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于是朱瞻基就让人拿了一个大瓮,把他做成瓦罐烤鸡了。” 躺在地上的朱高煦不由得心头一凉,被活活烤死,还是那种请君入瓮的死法……不要啊! 他杀猪一样地叫道:“大侄子!你好狠的心啊!” “那二叔的脑袋满地滚,咱不都消停了?”朱瞻基摇头晃脑地对躺在地上的二叔大声说道。 *来自朱高煦的愤怒值+2000 *来自朱高炽的愤怒值+4000 “混账!”朱高炽怒气冲冲地抬脚就是一脚:“你就是这么对你二叔的?你二叔在你小时候一把一把地给你金豆子的时候你忘了?” “爹,是他自己作死啊……”朱瞻基并不觉得自己有啥问题。 老朱出言打断道:“好了,说到底,还是你爹没端好这碗水。” “其实咱自己也知道,这个当父亲的呀,最喜欢的就是最像自己的那个,哎呀……那要喜欢起来,恨不得把天底下的好东西都给他。” 说到这里,朱棣偷眼看了一眼朱标。 朱标会心一笑,他觉得老爹说的是没错。 “高炽孙儿啊,是仁厚了一些,但绝对是个仁孝的好孩子;而高煦只是看着像你……” 说到这里,老朱叹了口气:“罢喽……这话还是留着和建文元年的你说吧,罢喽……”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朱家四兄弟:金陵不许有这么牛批的人存在 “托叔父洪福,泰这边还算不错,”李泰的语气很愉悦:“有大哥那边的帮助,这里已经走上了正轨,明天从长安到撒马尔罕的火车就要开通了。” “那也不错,你小子这不是做的还行吗?”李清不禁乐了:“好好干,等你干好了,叔父就接你去玩儿。” 画饼这一块儿,李清一直很行。 “确实还行,我现在让李欣他们兄弟几个学着和我处理政务呢。”李泰笑着说道:“哎,那个叫白居易的,还真不错,用着真顺手。” “顺手就好,伱手里也该有几个能臣,”李清吸吸鼻子,“之前给你那个名单,不够用的话就和叔父说,叔父给你弄几个人。” “那就多谢叔父费心了。”李泰乐呵呵地应承着。 “只要你把国家治理好,就不枉费叔父对你费的心。” 李清说完,忽然说道:“对了,你把李恪发的照片传给你阿耶。” “啊?这不好吧?”李泰有些扭扭捏捏地说道:“好歹我和老三也是一个饭碗里搅过食的好兄弟,怎么能这么出卖他呢?” “你想想自己天天趴在宫里处理政务,可某些人却在秦淮河上公子风流……” 李清这话说了一半,李泰的火就蹭一下地冒了出来。 “叔父别说了,泰明白!” 李泰咬牙切齿地挂断了电话,毫不犹豫地把那几个视频发给了李世民。 正在和朱元璋喝酒的李世民听到手机嗡嗡响,以为是李清找他有事,便掏出了手机。 这一看不要紧,老李瞬间红温。 注意到李世民脸色变化的老朱关切地问道:“李兄,发生什么事了?” 老李大口地喘息着,没说话,而是把手机递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接过手机,点开一看。 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紫了起来。 画面中,秦王朱樉正带着一个牛头面具,张牙舞爪地在那舞动青春。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老朱怒气冲冲就想把手机摔了,结果被老李一把抢了过来。 “哎,要摔摔你自己的去,别摔我手机!”李世民心疼地说道。 这手机还是贤弟送给他的第一个呢,可舍不得被老朱这混球摔。 “咱真是没想到啊,这群畜生竟然在秦淮河流连!生他们,咱都不如生块烧饼!ヽ(`Д)” 老朱真是出离愤怒了。 “二虎!带几个人,跟咱一起去那秦淮河,咱……咱要把这群烧饼都不如的东西给抓回来!” “哎,老朱,你说别人家的皇帝,期待除了太子以外的儿子们喜欢享乐都来不及,让他们玩玩不也没啥吗?” 李世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他就一个儿子在那鬼混,朱元璋可是足足有四个。 凡事就怕对比,有这么个对比在,李世民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生气了。 “咱,咱还指望他们为标儿戍边呢!”老朱咬牙切齿地骂道:“他们可倒好,简直气煞我也!” “生气能有什么用?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老李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就算儿子不行,不是还有孙子呢吗?他们喜欢玩就玩儿去呗,到时候让你的孙子接班,他们绝对会和你一条心。” “那也不能让这几个小王八蛋在那快活!”老朱还是觉得难消心头之恨,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他为什么生气,可是坚决不能在这里说出来的。 娘的,咱都没去秦淮河快活过! 你看,这句话要是说出来的话,马皇后不得让他血流成河? 对于自家小子去快活的事儿,马皇后倒是看得很开。年轻人嘛,风流快活一些也很正常。长孙皇后压根儿就不在乎——李恪又不是她的儿子。倒是杨妃……杨妃比谁都佛系,只要老李没意见,那她也不会有意见。 老朱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他左思右想之下,决定带着二虎,亲自去秦淮河去会会那几个二世祖。 秦淮河的画舫之上,几人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还在那里开心地饮酒。 “这环肥燕瘦,倒别有一番滋味。”李恪搂着妹子锐评道。 “哥哥还知道杨玉环?”四人对视一眼,杨玉环不是李隆基时期的吗,怎么贞观年间的李恪会知道杨玉环? “我岂止是知道,我还见过呢。”说到这里,李恪不禁有些得意。 能见过这几个兄弟没见识过的,他感觉异常荣幸。 “那杨玉环,长得好看吗?”四兄弟的呼吸不禁急促了起来,那可是知名的美女啊,史书上都记载的好看。倒不是说四兄弟想做丞相,主要是杨玉环太出名了。 得多好看呐,把李隆基迷那熊样? “一般。”李恪咂咂嘴:“咱也不知道李隆基看上杨玉环哪儿了,我是真不觉得她哪儿好看,不过……身材确实非常好。” “有多好?”朱橚一脸憧憬。 “形容不上来,就是……增之一分则太胖,减之一分则又瘦……”李恪咂着嘴锐评着:“你要说真长得好看,那还得是我妹妹丽质。” “长乐公主吗?”四兄弟想了一下李世民的长相,又想了一下长孙皇后的长相,尽皆点头道:“那想必是不能差了,她结婚了吧?” “都结婚好多年了。”李恪摊摊手:“下嫁给长孙冲了。” “长孙冲真该死啊!”朱樉哀嚎一声,恨恨地把酒杯顿在桌子上。 “真该死啊!”其他三兄弟尽皆附和道。 “唉,可惜我娶了那个不喜欢的蒙古女人。”朱樉有些发愁:“要是没娶她多好,是不是我也可以和李伯父求个公主娶?” “大唐的公主,你也敢娶?”朱棣一副我敬你是条汉子的神情看着自家二哥。 “大唐的公主怎么了?”李恪不愿意了,那可是他的姐姐妹妹,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说呢! “大唐的公主,牛呗。”朱棣挤眉弄眼地说道,“别的不说,就说高阳公主……” “高阳?高阳怎么了?”李恪不禁一惊,高阳可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妹妹。 四兄弟对视一眼,彼此脸上尽皆浮现出幸灾乐祸之色:“哥哥,你连杨玉环都知道,竟然不知道高阳公主做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李恪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要说这高阳公主,那可真是女中豪杰。”朱棡喝了一口酒。 “女中豪杰。”朱橚在一旁捧哏。 “可怜那房遗爱,绿帽子被扣得死死的,不能翻身。”朱棡又喝了一口酒:“听说高阳公主和哪个叫什么辩机的和尚偷情,房遗爱竟然在门口帮忙放风。” 李恪瞬间红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恪也曹操盖饭化:“我妹妹冰清玉洁,怎么可能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后来她与巴陵公主合谋造反,自己死了不说,还把你牵扯了进去……”朱棡的眼神有点儿怜悯。 惨,太惨了,李恪真的是惨不忍睹…… “那我后来怎么样了?”李恪下意识地问道。 “还能怎样,死了呗。”朱棡摊摊手,这动作还是和李恪学的:“被长孙无忌找了一个借口,连带着你一起被赐死。” *来自李恪的怒气值+20000 李清坐在家里,莫名其妙地看着忽然间冒出来的李恪情绪值。 怎么事儿?怎么突然间就红温了? 他也没当回事儿,自顾自地吃樱桃。 红温就红温吧,还能耽误自己的事儿不成? 秦淮河上,李恪的心态都快爆炸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宠爱的妹妹,竟然整了这么一个大活,还把他牵扯了进去。 你说要光出个轨,那也没啥。可你别把我带没命了啊。 当初觉得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在宫里可怜,所以能帮一下也就帮一下,李恪现在就是后悔,特别特别后悔。 对于长孙无忌,他倒还真不觉得如何,毕竟那老胖子在叔父带他玩之前总就针对他,所以被他整死李恪也不意外。 但被妹妹坑了这件事,他是真破防了。 “怎会如此!”李恪抓着脑袋,情绪有些爆炸。 那好好的一个妹妹,咋就会谋反呢? 李恪想不通,他是真的想不通。 带着牛面具的朱樉瓮声瓮气地说道:“放心吧,我的下场不比你惨多了?我被三个老妇人毒死了都没说什么呢。” 他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不以为耻,甚至有些反以为荣。 “你又不是被你妹妹坑了!”李恪捂着脸,情绪有些崩溃。 “我被我媳妇儿坑了。”朱樉咂咂嘴,“四舍五入,咱们兄弟俩都栽女人身上了。” “哎……”李恪长叹一声,“别说了,咱兄弟俩喝一杯吧!” “喝。” 朱樉举起酒杯,顺着牛嘴一饮而尽。 “哎,感谢叔父,要不是他,咱们还得经受历史上的命运。”李恪唉声叹气地说道。 “谁说不是,叔父可是我们的指路明灯!”朱樉说到这里,举起手中酒杯:“牛战士在此提议,为我们英明神武的叔父,满饮此杯!” 朱樉完全是发自内心地认同叔父,对于李清,他恨不得比敬爱老朱还要敬爱。 无他,李清不仅救了自己,还救了娘还有大哥,仅凭这一点,朱樉就愿意为了叔父做任何事情。 虽然他脾气不咋地,但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得上家人,尤其是娘和大哥。 朱棡他们三个也是一样。 “饮胜!”众人立刻高呼。 一杯接一杯下去,众人早就醉了。朱樉现在已经完全代入到最近看的那部动画片中“牛战士”的角色,自称必提牛战士。 到底是年轻人,哪怕平时表现得再成熟,可依旧避免不了他内心是个少年。 朱樉醉醺醺地伸手,想要去够桌子上的酒,冷不防传来一声响,整艘船忽悠一下,朱樉也被带了一个趔趄。 画舫里的姑娘们受惊之下,发出震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 “他娘的,怎么回事?”朱樉痛骂道:“哪个不开眼的,敢撞你牛爷爷的船?”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的酒意立刻散去,妈的这是要命啊! 他们跑出去一看,撞了他们画舫的是两艘船。 船上一个耀武扬威的公子哥在那站着,气焰极为嚣张。 “给小爷撞!撞沉了算小爷的!娘球蛋,敢挡小爷的路,活拧歪了?” “艹,是胡文佩那小子!”朱棣痛骂一声。 “胡文佩?他什么来头,那么牛逼?”李恪在后面问道。 “他爹是胡惟庸,当朝左相。”朱棡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我当是谁呢,区区左相也敢这个狂妄?”李恪不禁乐了。 “哥几个,抄家伙上!”朱家四个本着上阵亲兄弟的原则,从画舫里面抽出枪棒来。 “今儿个牛战士就告诉告诉这胡文佩,金陵不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朱樉一马当先,拎着齐眉棍跃上了胡文佩的船。 “哎哟,还是个硬茬子?”由于朱樉戴着面具,胡文佩并不能看清楚他到底是谁。 “给我上,打死无论!”胡文佩嚣张地大喊。 胡家嚣张跋扈由来已久,不只是他,就连胡惟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历史上朱樉他们兄弟几个都不是好饼,但这不是被李清给收拾得改邪归正了吗。 好朱樉,临危不惧,虽然脾气暴躁,但武艺的确不凡。拎着一根儿齐眉棍,把冲上来的两个胡府家丁尽数打落水中。 “哟,还有点武艺?”胡文佩冷笑一声,“一起上!” 见这次来的人多,朱樉怪叫一声:“你们再不出来,牛战士就要交代了!” 话音一落,朱棡、朱棣、朱橚、李恪一跃而起,为了不让胡文佩看出端倪,众人都戴着面具。 虎战士朱棡,兔战士朱棣,蛇战士朱橚和只因战士李恪。 “哟,还有帮手?”胡文佩并不慌张,他爹可是当朝宰相,他怕球?他怕个球啊! 再说了,船里还有几十个带刀的家丁,他根本就不怕。 “上吧!”朱樉冲着胡文佩招招手,“爷几个今天就告诉你,金陵城不许有你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朱樉:牛战士永远不会摘下他的面具 作为可以亲自拎着刀上战场冲杀的皇子,朱樉四兄弟武艺自然是不弱的。 除了朱橚稍微文弱一点外,朱樉朱棡和朱棣可都是砍杀过敌人的狠人。 再者说,从小老朱就把他们几个扔在军营摸爬滚打,在打架这一块儿,他们几个是完全不虚的。 而李恪身为大唐这个尚武王朝的皇子,虽然没上过战场,但平时也喜欢打熬筋骨。虽然有些沉迷酒色,但在大药丸子的调理下,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壮实。 三下五除二,胡家的家丁就被全拿下一扫光。 本以为那胡文佩会慌张,却不曾想他面色依旧如常。 “胡文佩,今天就是你的末日!”李恪十分翻译腔地说道:“我要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盒盒……”胡文佩招招手,从船舱中涌出一队弓箭手。 “真以为我就怕了你们了?”胡文佩的语气都带上了几丝怜悯:“全都去死吧……弓箭手,准备放箭!” “坏了,栽了。”朱樉嘀咕一句,近距离面对这群弓箭手,他们又没穿甲,可是有点难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河面上忽然出现一艘奇怪的船,没有帆没有桨,却跑的飞快。 胡文佩被那声汽笛声吓了一跳,一回头,便看到甲板上站着的男人。 那可是在幼时噩梦中经常出现的人物,他爹总拿着吓唬自己的男人——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 “陛……陛下?”胡文佩瞬间就跪了。 私藏弓箭手,可是大罪,要灭九族的。 伱要说他敢不敢反抗老朱,那借他十万个胆子他都不敢。 老朱倒也不生气,反而还挺高兴。 本来就想用胡惟庸的九族玩一玩消消乐,一直苦于没有借口——你看,这借口不就来了吗? “胡惟庸私匿弓箭手,图谋造反,族了吧。”老朱轻描淡写之间,便决定了胡惟庸一家的命运。 检校很快便冲到画舫之上,把胡文佩捉拿归案。跟着他一起被带上来的,还有五个生肖战士。 “你们挺会玩儿啊,”老朱盒盒地笑着:“这又是飞禽又是走兽的,咱看你们也是,一个一个的和禽兽何异?” 朱棡率先挂不住面子,把面具摘了下来。 随后是朱棣,朱橚和李恪。 “哟,这是谁啊?”老朱冰冷的目光看向朱樉,“牛头怪,快让咱看看你是谁?” 怎奈朱樉瓮声瓮气地说道:“不,牛战士从不会摘下他的面具!” “从不摘下面具是吧?”老朱闻言冷笑,伸手就去解裤腰带,“咱看你今天摘不摘!” 朱樉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大哥还有娘的身影,他现在心里也有点画魂儿,万一爹真把自己打死了咋办。 要是有人能拦着,他今天…… “你让我摘我就摘?嘿,我今天还真就……”朱樉十分硬气地伸手搭在自己的面具上,咔哒一声取下:“摘了……” 众人:…… 还以为你朱老二今天能硬气一下,结果也是个不中用的啊。 你咋不敢和你爹干一架呢? 但显然,朱樉在老朱的面前,是硬气不起来的。 老朱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也没收拾他。马皇后也不是没跟来,在游艇的内部和李秀宁、长孙皇后还有杨妃一起搓麻将呢。 万一把这几兄弟打的狠了,老朱可怕晚上被叉出去。 “行了,进去找你们叔父吧,今天好好玩一玩。”老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们:“今天这顿打,权且记下,等咱哪天有空了,一并算上。” 唉,终于能收拾胡惟庸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老朱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拉着李世民就要去钓鱼。 李世民对这项活动并不是很喜欢,但考虑到不钓鱼的话就要回去哄雉奴……算了,还是钓鱼吧。 四兄弟和李恪来到游戏室,看到李清正坐在一个奇怪的东西面前,左手摇啊摇,右手噼啪地一顿按着,一边的小李治一脸崇拜地看着那奇怪的东西。 走到正面,他们才看到那奇怪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很大的显示屏,上面两个人正在对打。 “叔父,这是什么?”爱玩的李恪立刻上前问道。 手痒了,也想玩两把。 叔父推荐的游戏,哪有不好玩的? “拳皇,试试。”李清指着一旁说道:“自己去开机,可以两人对战,或者和电脑对战,随你们兴趣。” 几人立即分好组,李恪臊眉搭眼地走过来:“叔父,小侄不才,想和你玩两把。” “你?”李清叼着棒棒糖,上下一打量,“你还是和雉奴一起玩吧。” “叔父太看不起人!”李恪不愿意了,自己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和雉奴一个孩子为伍? “雉奴,来。”李清伸手对李治招招手,摸摸他的狗头,让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治欢呼一声,跑了过去。 “你们几个,过来。”李清冲着那边正准备打游戏的朱家四兄弟叫了过来。 “叔父。怎么了?”朱樉问道。 “你们看看,这一盘李恪和稚奴对战,你们觉得谁会赢?” 听了李清的话,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李治会赢。 既然叔父选择了李治,还让我们观战,那他肯定有两把刷子。 啧,没意思。 李清咂咂嘴,示意二人开战。 李恪当然不服,他寻思自己再不济,也不可能被李治这小屁孩暴打吧? 这样想着,他的第三个人物“特里”已经到了半血。 “哎哟……李恪,你小子怎么这么菜啊……”李清以手扶额,这小子被李治一命通关了快。 就看李治操控的八神一记葵花,又接一个八稚女,直接把李恪的人物带走。 “无色!小山里毛驴多!”李治一边打,嘴上还在给八神配音。 李恪直接红温了,他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小屁孩打败的事实。 但他输了就是输了,没办法。 “李家哥哥真菜,让我们来!”已经看出门道的朱家四兄弟摩拳擦掌,准备挑战李治。 结果不出所料,除了朱橚拼掉了李治的一丝血之外,其他人都被完美KO通关。 “你这弟弟,有几分歪才在身上。”朱棡面色复杂地评论。 毕竟宅男,李治一向崇尚能在家里待着绝不出去旅游。 泰山封禅或者泡温泉例外。 而众所周知的是,宅男都有游戏天赋在身上的。 二虎的检校们出去也不完全是去缉拿胡惟庸,顺便还将一班老臣叫上了游艇。 大家都听说了胡惟庸忽然之间就被下狱的事情,也都想来探个究竟。 这年头老朱还没开始大杀特杀,所以群臣还没到人人自危的程度。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再加上有的人,比如李善长和胡惟庸走的那是相当的近,理所当然地会来探听消息。 最高兴的,非刘伯温莫属。他与胡惟庸常年不和,甚至还屡次被他陷害。现在胡惟庸突然之间就噶了,他当然高兴。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胡惟庸这一死,明年他也死不掉了。 在得知老朱那种正当到不能再正当的理由之后,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原来是谋反啊,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再说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胡惟庸抵赖,朝臣也知道犯了老朱的忌讳,所以也没人为他求情。 只有朱标,他真的,我哭死。 “父皇,儿臣以为,胡惟庸此事不宜扩大。上天有好生之德,儿臣窃以为九族有点扩大了,诛个三代满门就算了吧。” “标儿所言甚是。”老朱同意了朱标的请求。 本来就是莫须有的扩大化,不过是被捉住了一点小痛脚而已。所以老朱对于不能玩消消乐也无所谓,把首恶全家砍了就行。 “太子仁德!”李善长率先跪下来高呼道。 随后,群臣尽皆跪下,口称太子殿下仁德。 老朱盒盒地笑着,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咱去做大大的坏人,让标儿来做好人,这买卖稳赚不赔啊,横竖都是咱赢。 “今日无事,众卿就在这游艇上尽情玩一玩吧。”老朱十分大度地挥挥手,“仙师感念众卿平日为国操劳,所以便下仙旨与诸位同乐。” “谢过仙师。”众臣冲着李清的位置行礼。 李清本来就无所谓,这建议还是他出的。 他偏过头和老朱低声说道:“这游艇本来也打算送你的……” 老朱忽然有点后悔了。 靠,咱的游艇! 本来觉得是李清的东西,所以李清建议让群臣在里玩一玩也就那么地了。但现在……这东西成他的了,他当然心疼了。 算了,贤弟开心就好。 老朱也看得开了,开始招呼着老哥几个一起去钓鱼。 汤和和徐达也想去,但刚走到门口,就被朱棣哥们几个臊眉搭眼地拉到了一旁。 按理来说,皇子和大将交往是忌讳。但徐达和汤和不一样,他们俩可是朱五四眼中的好孩子,老朱现在就是想收拾他俩,也得看看朱五四的眼色。尤其是徐达,还是朱棣的未来岳父,所以二人也没太多的忌讳。 再加上这群孩子里还有朱标在,那他们俩更放心了。现在老朱的心态算是被他们摸的一清二楚,朱元璋也和他们透露过口风,想要把皇位扔给朱标。那就简单了,就算咱们和朱标谋反你朱重八又能咋滴,不害得给太子出谋划策吗? 最主要的是,他们俩看到李清在边上来的。 那仙师有请,怎能拒绝啊? 几人来到一间包房,朱棣很有眼色地端来一堆好吃的。 “哟,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徐达笑呵呵地看着未来的好女婿。 “嗨,汤伯,徐叔,我们兄弟几个这不是想和你们增进增进感情嘛。”朱标在一旁温和地笑着,伸手取过两包花生递给二人:“您二位尝尝这个,这可是极西之地才有的干果。” “那是得尝尝。”汤和接过那包果子,扔进嘴里两颗……嗯,又香又辣,脆生生的,味道美极了。 “来,喝点啤酒,咱今天不醉不归。”朱标又从一旁的冰箱里取出好几打啤酒。 汤和和徐达接过啤酒,对视一眼,不由得一惊。 “这酒,竟然是凉的?” “这可是冰箱,叔父的仙器。”反正解释不清的,就把原理往仙器上推,朱标算是活明白了。 “那可得尝尝。”二人不由得大喜。 这大热天的,能喝上点凉啤酒,美滴很。 啤酒度数不大,且清冽爽口。第一口觉得有些怪,但越喝越有味道。 一边吃着下酒小菜,一边喝啤酒,一桌人很快就有了醉意。 徐达打了个酒嗝,笑着问道:“太子殿下……” “唉,徐叔,咱这都是自家人,别叫什么太子,我就是你的大侄子。”朱标立刻说道。 “这,这臣不敢……”徐达哪里敢直接叫大侄子? “你看,徐叔这是把我当外人。”朱标摆出一副不乐意的神态。 “那好,那咱就叫你大侄子。”徐达摆摆手,“你们今天找咱还有你汤伯,可不仅仅是为了喝喝酒,吃吃零嘴儿吧?” “嗳,痛快,我就喜欢徐叔这脾气。”朱标笑呵呵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您,我爹当初在村里的事情。” “你爹当初在村里?”徐达回忆了一下,不由得笑着说道:“你爹在村里的名声啊,可不怎么样,就你家老二老三老四,那名声都比他好了不少。” 三位被点到名的皇子不由得一个激灵,什么?我爹当初名声还不如我们? 这瓜得吃,要吃啊。 “你爹当初和我,还有你汤伯,去给人家高财主家放牛。”徐达说到这里,指着汤和说道:“老汤,你说,有没有这事儿?” “有,当然有。”汤和笑呵呵地喝着啤酒,“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当时我们也饿,吃不饱饭,浑身上下没力气,你爹心疼我们几个,便说要请我们吃牛肉。”徐达笑着说道:“然后……” “然后他就把牛杀了给你们吃肉,徐叔,这故事我们早听我爹讲了好多回了。”朱樉立刻说道,脸色还全是嫌弃。 真是,天天听我爹说,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都听过了?”徐达瞅瞅他们几个,见他们点头,便清清嗓子道:“那徐叔就给你们讲讲他不敢跟你们说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爹,你也不想刘财主家的四小姐的事被娘知道吧? 徐达的话立刻就吸引住了在座的各位,甚至连李清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老朱当年的糗事啊,谁不想听呢? 也就是徐达这个老哥们老发小敢说了,换个人都不带敢的。 为了这个故事,李清甚至还掏出了一桌生猛大海鲜,徐达看着那比他胳膊还长的大龙虾,忽然间就住嘴不说了。 “讲啊老徐,”李清伸手掰了一只红彤彤的大钳子:“给你个钳子,掰开吃……你可别留一手讲一半哈。” “为了这……这是啥?”徐达抱着钳子,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叫不上来名字。 “龙虾。”李清言简意赅地说道:“另外一个钳子……给老汤,你们几个小辈就别抢了。”李清掰下另一只大钳子塞给汤和,冲着他们挤挤眼睛:“还得拜托伱们汤伯讲述你们爹的光辉历史呢。” “对对对,二位叔伯加油!”朱标第一个给他们打气。 论父慈子孝这一块儿,朱标看来也不甘居人后啊。 徐达掰开大钳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说道:“够劲儿,还得是仙师出手,咱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哩。” “徐叔,您别光顾着吃啊……”朱棣擦擦流到下巴的哈喇子,“快讲讲俺爹的故事。” “那咱就给你们讲讲,”徐达擦擦嘴,清清嗓子道:“当年村里除了高家,还有个刘财主……哦,那刘财主你们应该认识,就是当年给了你们爷爷奶奶一块坟地的那一位。” “啊,这事俺常听爹说,爹还说准备封他老人家个侯爵哩。”朱棣兴奋地说道。 对于这个老爹都尊敬的恩人,谈起来的时候,朱家子孙也对他多有尊敬。 毕竟那可是能在最危难的时候对他们老爹伸出援手的人。 按照原本的历史,老朱将在洪武十一年封刘继祖为义惠侯,并且义惠侯与明朝与国同休,一直延绵到明朝灭亡。 当初的刘继祖当然不可能想到,自己一时的善心,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回报。 放眼全世界,也可以称得上是付出最少,却又收获最大的投资了。仅仅是一块地皮,就收获了一个与国同休的侯爵。 “想当初啊,这刘财主家里比较殷实,咱和你们爹放牛的时候,你们爹就总喜欢盯着他们家里瞅。”徐达说到这里,不禁开始发笑:“你们猜为什么?” “为啥?”周围这圈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嗨,还不是为了刘财主家的那个四小姐,”汤和在一旁抱着钳子笑道:“这件事儿咱们老哥几个,哪个不知道?你们爹贼……嗯,就是对人家没安什么好心,每天路过人家门口的时候就是去瞅。” 他想说贼心不死,却还是及时打住了。 “但那时候咱哥几个穷啊,你们爹也只能把这份年少的悸动藏在心里。”徐达嚼着龙虾钳子,似乎在感慨:“后来你们爹发迹了,咱几个还想劝他去派人寻寻,但后来你们爹有了你们娘,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我爹是不是还偷看人家四小姐洗澡了?”朱樉忽然问道,他联想到了天仙配和牛郎织女。 “那绝对没有,你们爹是正人君子,和你这混球小子可不一样。”汤和笑呵呵地说道,他也伸手劈开那只钳子……嗯,果然好吃。 朱樉吃瘪,撇撇嘴没有继续说话。 什么叫“我这混球小子”啊,摔! “那我娘是怎么看上我爹的啊?”朱标忽然问道:“当时我爹就是一大头兵,我娘怎么就单单相中他了?” “这事儿,我们也不知道。”徐达似乎是在感慨老朱的狗命太好,“但是有一说一,你们爹年轻的时候,嘿,那可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别说是你娘,当时中意他的姑娘还真不少。” “真的?”几人对视一眼,尽皆问道:“那徐叔你说,我们几个谁长得最像我爹?” “老大嘛……像你们娘多一些;老二……嘶,老二只是眉眼像你们爹,老三这鼻子和嘴巴像,其他地方像你们娘;老五也更像你们娘,就这老四……脸盘子要大一些,长得再稍稍白净一点,那就是活脱脱的年轻时候的你们爹。” 徐达醉眼朦胧地锐评着,不得不说海鲜配啤酒真的是越喝越有,尤其是那盘辣炒海螺蛳,徐达觉得甚至那龙虾都不如海螺蛳有滋味儿。 主要是突出一个下酒。 “像娘好,像娘好啊。”朱标乐滋滋的,相比于像爹,他更希望自己像娘。 只有朱棣最不高兴,嘿……凭什么就俺不像俺娘? “哈哈哈……喝酒喝酒。”徐达端着啤酒罐子,畅快地笑着:“这个啤酒,真的好喝,咱感觉比这些那些的酒强多了,就适合咱们这些厮杀汉喝。” “确实,尤其是这清冽爽口的口感。”汤和也附和道:“就是这凉劲儿……不好办,还要放到冰窖里。” “这还不简单?”李清笑呵呵地说道:“等咱大明也和大唐一样通上电,到时候给你们家家都安上空调,再安上这个冰箱,随时随地都能享受透心凉的好酒。” “唉,冰箱咱知道,那空调是啥?”徐达来了好奇心。 “空调啊,就是调节室内气温的,可以在酷暑的时候让家里变得清凉,在严寒的时候让家里变得温暖。”朱棡抢先回答道,这还是之前李恪告诉他们的呢。 嗯,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现学现卖了。 “那可是好东西啊。”徐达一下就来了兴趣,“不瞒你说,咱这个后背呀,总是隐隐地疼……” “嗳,你不说我还忘了。”李清从怀里摸出大药丸子递给徐达:“喏,吃了之后,你那个背疽就好了……别不当回事儿,如果你任由这个背疽野蛮生长,洪武十八年你可会因为背疽发作死在北平。” “谢过仙师赐药。”徐达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丹药。 “你死之后,被追封为中山王,爵位被你家老大徐辉祖继承。等到你家这好女婿靖难起事之后,你家老幺徐增寿被追封为定国公,从此你家开启了一门双国公的辉煌时代,一直持续到大明灭亡。” “咱家增寿被追封?”徐达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咋回事,怎么还追封呢?” “因为他暗中帮助他姐夫朱老四啊,”李清瞅了一眼心有戚戚的朱棣,“被建文那个王八蛋砍了……你也不要觉得朱老四靖难不对,那朱允炆甚至连他爷爷,你家老哥哥都不认呢,朱棣的靖难是得到老朱背书的,放心吧。” “那就是说,咱大闺女历史上成了皇后?”徐达当然高兴,但朱标在边上,他也不能表现得太高兴。 “对,一代贤后。”李清下了定义,“颇有她婆婆马皇后之风。” 徐达一听,嘴都绷不住咧开了。 “仙师,那我呢?”汤和也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兴趣。 李清同样摸出几颗大药丸子,看到这一堆药丸子,汤和心里不禁抽抽了一下。 “你别担心,你是长命之人,洪武二十八年因病逝世,死后追封东瓯王。”李清又补了一句:“不过你那个几个儿子……都挺倒霉的,不是病死在军中,就是病死在任上。” 这倒不是老朱做了什么手脚,像汤和的大儿子汤鼎是在洪武二十三年从云南班师回朝的路上病逝的,这个时间点,老朱是绝对不可能对汤和动手的,毕竟大儿子朱标还在。 只是单纯倒霉罢了。 “谢过仙师赐药!”汤和也恭恭敬敬地道谢。 “这些俗礼就免了,先把大药丸子该吃的吃了,该揣好的揣好,咱几个一醉方休!”李清笑着说道。 “对,仙师说得对。”徐达哈哈大笑:“咱先把今天这顿酒陪好。” “喝!”汤和现在是兴致满满,本来觉得现在自己是个侯还有点那个,但后来自己封了信国公,死后又追封东瓯王,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再加上儿孙们的结局又被改变,汤和现在是真的没有任何挂念了。 这边觥筹交错,那边却风轻云淡。 钓完鱼的老朱一回头,没见到汤和和徐达,左右询问之下,才知道被朱标那几个小子叫走喝酒了。 他也没想什么,自己大儿子和老兄弟聊聊天,聊去呗。聊造反才好,反正咱不太想干了,就让标儿加加担子。 不行,他想到这里,开始心里画魂儿。 那老兄弟几个要真是和标儿聊造反,那首功不就成他们的了?不行,咱得去把这个首功抢回来。 就这样想着,他拎着手头的鱼,便去找朱标他们。 路上恰巧遇到了马皇后,夫妻二人便一起前往包房找人。 包房之中,众人喝得起兴,冷不防老朱进来,大家一齐起身就要见礼。 “行了,你们俩装什么,这都是自家人。”老朱不耐烦地冲着他们摆摆手,顺手拎起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几条大鱼:“你们怎么知道咱钓上了几尾大鱼?” 众人:╬д╬ 谁问你了! 但没办法,毕竟人家是皇帝,所以也都违心地夸赞着,尤其是徐达,那大拇指都快把游艇的棚顶戳漏了。 “豁,今儿这是够丰盛啊。”老朱把手里的鱼递给二虎,笑呵呵地说道:“老哥俩,咱仨整点儿?” “喝点!”哪怕二人带着听,但老兄弟相邀,那是必须喝的。 老朱屁股刚坐下,那边李世民也来到包房之中,看到面前那丰盛的菜肴,不禁抱怨道:“你们吃好东西竟然不叫我是吧!” 说着,自来熟地来到朱元璋的身边坐下。 没奈何,李清又从系统里给他们加了几个菜。 嗯,马上就能赚回来,还是大赚特赚,就当是开胃菜了。 老朱和老李一人分了一个钳子,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钳子送到了自家皇后的手上。 马皇后抱着钳子,瞅瞅老朱:“你就打算让我这么吃?” “哪儿能啊,嘿嘿。”朱元璋伸手拿过钳子,帮马皇后细心地掰开。 长孙皇后眼热地看着那边恩爱的夫妻俩,伸手拽了拽李世民的袖子。 “咋啦?”李世民正嗦螺呢,回头看到自家皇后的眼神儿,瞬间就明白了。 他也学着老朱,帮媳妇儿掰钳子。 “多吃点钳子好,能抓钱。”李世民笑呵呵地说道:“一会儿还要打麻将,咱们多赢点!” “抓钱!”长孙皇后笑眯眯地吃着龙虾钳子,对老李的谐音梗表示很满意。 老朱端着一碗海鲜粥,刚刚一直在钓鱼,腹内早已空空。他刚喝了一口,便看到朱樉他们几个臊眉搭眼地凑了上来。 “咋的了?”老朱伸筷子夹了一块肥又大的生蚝,“看你们一个个,笑的那副样子。” “啊,有吗?”朱樉和兄弟们对视一眼,没有啊,大伙儿这表情不是很正常吗? “有话快放。”老朱不耐烦地说道,那生蚝他是真喜欢。 “对,多吃点生蚝,壮阳补肾的。” 李清这话刚落下来,连四小只也不淡定了,也不管到底要不要和老朱商量事儿,纷纷拿起筷子去夹生蚝。 “唉,我说你们……”老朱急了,怎么刚才不吃,现在听了壮阳都跟疯了似的? 说归说,他手上也没闲着,上下翻飞一顿飞抢。 抢完之后,四小只又凑了过来。 “这回生蚝也没了,你们赶快说吧。”老朱大口地喝了一口粥,嗯……海鲜粥真好食。 “就是,我们想找您批点款,最近和李家哥哥促进感情,手上有些捉襟见肘,想请爹支援则个……” 朱樉这话说完,就被老朱毫不犹豫地给否了。 “没钱,咱不管你们去玩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想要钱自己去赚!没钱!” “爹,真没钱?”朱樉的语气似乎是半确定又有些半威胁。 “没钱。”老朱咧咧嘴皮子,“行啊,有进步,威胁都威胁到你老子头上了?” 说完,老朱又猛灌了一口粥。 朱樉深吸一口气,见自己娘还在吃钳子,便凑到老爹的身边,低声说道:“爹,你也不想刘财主家四小姐的事儿被娘知道吧……” 老朱闻言,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把粥喷得朱樉四兄弟满脸都是。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方孝孺献城投降? 老朱是真懵逼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几个孝顺的儿子,竟然拿黑历史来威胁他! 吃惊之余,嘴上当然没绷住。 这下可倒好,化身南京大呲花的他,将桌上的目光全被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马皇后关切地问道。 “没事,这几个小子找咱要钱花。”老朱只得这样搪塞过去。 这事儿可从来没和妹子说过,可不敢让朱樉这小子胡咧咧。 他从怀里掏出几张宝钞,塞到朱樉的怀里,同时目光中也饱含意味深长的警告。 朱樉心领神会地看了老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父子俩这个默契还是有的,朱樉也是比较有职业操守的,信奉的就是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就要个钱花,能把你弄成这样?”马皇后有些不相信,她看向朱樉:“老二,你说说,你刚刚说了什么,把伱爹吓成那个样?” 老朱立刻冲着朱樉瞪了下眼睛,朱樉呃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然你不想说,那看来这宝钞你也不想要了。”马皇后站起身,走到朱樉面前,在对方呆滞的目光之中,将宝钞拿走。 看到朱樉在冲老朱使眼神儿,马皇后笑着说道:“你不用冲你爹使眼色,这家里财政大权可在为娘的手上。” “咋办,说还是不说……”朱樉冲着朱标嘀嘀咕咕地说道。 “那肯定是不能说。”朱标咬着牙缝低声说道:“爹已经给你钱了,咋滴,你想出卖他?” 这话要不说,兴许朱樉还不能想到这一茬。 在朱标的眼中,那是宁可牺牲钱财,也不出卖老爹。 在朱棡的眼中,那是害怕牺牲钱财,所以出卖老爹。 在朱棣的眼中,那是与其牺牲钱财,不如出卖老爹。 在朱橚的眼中,那是宁可牺牲钱财,也要出卖老爹。 但在朱樉的眼中,那可是——白白牺牲钱财,忘记出卖老爹。 是呗,你说这钱也拿不到,咱也没有义务给老爹保守秘密,不是吗? 再说了,出卖爹的事儿,怎么能叫出卖呢?这明明是为了俺娘。 这样想着,朱樉滋溜一下子就溜溜球到了马皇后的身边。 “娘,我说,那你看这宝钞……”朱樉贱兮兮地试探道。 马皇后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玉儿,玉儿会意,又从怀中取出一沓崭新的大额宝钞。 “只要你老实交代,这些就都是你的。”马皇后开始利诱。 朱樉一下就心动了,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宝钞啊! 见朱樉的表情逐渐孝顺起来,老朱一下就急了。 *来自老朱的暴怒值+10000 “嘿,老二,你小子有奶就是娘啊!” “什么话!那明明就是我娘!”朱樉藏在马皇后的身后,缩头缩脑地辩解道。 见老朱拿他没办法,朱樉便语速飞快地说道:“娘,我爹当年在村里有个相好的,就刘财主家的四小姐……” “你个王八蛋!那什么时候成咱相好的了!”老朱面色一下就涨红了:“你过来!看咱不打死你这胡编滥造的小王八蛋!” “爹,你就说你喜不喜欢人家吧!”朱樉梗着脖子喊道。 老朱:⊙0⊙ 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年少时的欢喜被儿子无情戳破,尤其还是单相思,老朱已经恼羞成怒了。 但这边上这么多人在这看着,他又不好直接拎着朱樉暴打。 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汤和和徐达,却发现二人正抱着钳子啃,根本没心思抬头看他。 坏了,坏喽……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找补的时候,马皇后突然发话了。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不就是刘继祖家的四女儿吗?” 迎着老朱有点儿惊愕的目光,马皇后笑着说道:“这事儿你们真当我不知道啊,你们爹在认识我的时候就和我讲过了……” “妹子……”老朱的目光闪动,妹子真是太好了,这时候还愿意给自己挽尊。 怎料马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那意思分明就是“这儿人多给你点面子”。 但朱樉他们几个看不出来啊,尤其是朱樉,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脑地从马皇后的身后走出来。 老朱呵呵一笑,上去就是一脚。 “小王八蛋,编排起你老子来了!” 朱樉臊眉耷眼地往边上凑凑,揣着宝钞和他兄弟们一哄而散,跑到一边分赃去了。 还是宝钞实惠啊,挨了一脚,换了这么一沓宝钞,值了! 如果以后也能这样的话,那朱樉不介意再多挨上几脚。 长孙皇后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始和老李打听朱元璋夫妇的爱情故事。老李刚说了两句,就被朱元璋接过了话头。 “嗨,还能是啥,咱从妹子怀饼救咱的时候,就在心里决定,这辈子非妹子莫属了。”老朱呵呵地傻乐着:“其实什么刘财主家的四小姐啊,那都是以前年轻不懂事的时候瞎寻思的,要说喜欢,那还得是喜欢咱妹子。” 马皇后脸色微微一红,暗暗地伸脚踩了一下老朱。 “也别光说咱啊,你和嫂嫂是怎么认识的?”老朱伸胳膊捅捅李世民。 李世民啊了一声,怎么吃瓜还吃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倒也没在意,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便笑着说道:“其实我们二人早就定下婚约,但要说相识,那还要从和辅机认识开始。” “当时观音婢与辅机投奔舅家,我与辅机又是好友,总去他们家里玩耍。一来二去就见到了观音婢。当时我就觉得她长得真好看,于是每天都爬墙去瞧,因此还差点被辅机打了一顿,好在及时发现那人是我。” “大业九年的时候,舅父高士廉便做主,将观音婢嫁给了我。虽然是少时婚约,但我们也算是贤弟所说的“自由恋爱”。” “那倒是。”老朱不禁点头道:“但听你的话,感觉你好像那个纨绔公子……” “什么话,我当初本来就是太原公子。”老李一叉腰,十分得意地说道。 讲述完各自的爱情故事,那边又开始搓起麻将。等到半夜人全部散去之后,朱元璋站在门口,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重八?”马皇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啊,妹子。”老朱回过头,笑着说道。 “看什么呢?”她关切地问道。 “咱在想啊,建文元年那个老四,现在打到哪里了。”老朱目光闪动:“这人上了年纪,就总想些有的没的。” “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老四在历史上不是已经成功了吗?”马皇后轻笑着说道。 “你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老朱立刻点头。 他看着马皇后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子。 “走吧,现在人都走光了,你是不是也得和我说说刘财主家的四小姐的事儿了?” …… 没人知道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第二天老朱看向朱樉的目光那简直……仿佛要把他活吃了一样。 朱樉也知道自己混蛋,缩头缩脑地在原地不敢吱声。 但他心里却是得意得很,实惠到手了比什么都强。 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儿发生,也就是建文年间的朱老四发短信,说济南城下遇阻,被铁铉挂了一个太祖高皇帝画像。 这事儿在老朱亲临之后完全不是问题,在李清特技的加持之下,铁铉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太祖皇帝显圣这件事,并且没有任何迟疑地迅速归降。 效忠建文帝,可没有效忠老朱来的真实。其实也比较容易理解,铁铉是忠臣,但并不是黄子澄这种建文帝的铁杆,他只认正统。 那你就说大明太祖爷是不是最大的正统吧?你朱允炆的合法性都是从他老人家这来的。 考虑到大规模的战争会影响百姓,所以老朱打算率领精兵速战速决,于是李清便带着老朱、朱老四和一队精兵,在他的特效加持之下,从济南一路来到应天府。 朱允炆和黄子澄并不想投降,奈何他们被方孝孺偷摸带兵给捆了,次日凌晨,方孝孺献城投降。 那些个大头兵见到特效之后也是毫无斗志,奈何建文帝朱允炆下了死命令。现在既然有人站出来组织他们拨乱反正,那何乐而不为呢? 大头兵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和太祖皇帝对抗,那就是纯纯的死路一条。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朱棣的话,指望方孝孺投降?做梦吧…… 但现在是货真价实还带了特技的老朱,方孝孺根本没法拒绝。毕竟圣朝以孝治天下,身为读书种子,孝在他眼里那可是大义。而现在的国君朱允炆竟然不认爷爷,那他就是不孝昏君。 所以魔幻的一幕出现了,本应该是谷王朱橞与李景隆献城投降,现在变成了方孝孺打开金川门,恭迎太祖高皇帝圣驾降临他忠实的南京。 对于方孝孺,老朱也没什么恶感。但此人不适合主政,只适合做个翰林学士。 毕竟方孝孺可是脑淤血到鼓吹井田制的腐儒。 在太庙之前,朱元璋正式宣布,将皇位传给拨乱反正,再造乾坤的燕王朱棣。 并且让方孝孺亲自撰写传位诏书,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恶趣味了。 方孝孺倒没什么意见,那太祖皇帝说的话,听就完了呗。 正式登基的朱棣和李清申请,想要去洪武年看一看他娘,但是被老朱给喝止了。 老朱的意思是,你这边还没完全掌控呢,就急着离开? 意识到错误的朱棣立刻承认,并且表示一定不负爹和叔父的期望。 随后,李清回到洪武时空,将朱樉他们几个拽了过来。 两个朱棣相见之后,小朱棣看大朱棣分外不顺眼。 “这皇位明明只能是俺大哥的!”朱小四哼哼唧唧地看着朱棣,神情多有不服。 但没办法,这时空的大哥已经死了。 现在还在大哥保护下的朱小四,那可是铁杆的朱标党。只要朱标今天说造反,他朱棣就敢给朱标扛枪去。 处理完皇位的交接事宜,便轮到了如何处理建文朝的几个逆党。 对,别看了,朱允炆,你就是逆党之首。 建文朝并没有进行大肆杀戮,老朱只下旨收拾了几个首恶。 黄子澄诛九族,理由是又菜又爱玩;齐泰则是被流放到边疆充军,毕竟他只是爱玩,但没黄子澄那么菜。 在处理完首恶之后,老朱的目光转向了瑟瑟发抖的朱允炆。 老朱一马当先,拎着一根皮带站在前面。 身后左侧是朱樉和朱棡,右侧是朱棣和朱橚,看起来特别整齐划一。 “皇……皇爷爷……”朱允炆咽着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 “哎哟,咱可不敢当你的皇爷爷。”朱元璋的语气阴阳怪气,“当初你是怎么说的来着?将这个冒充你皇爷爷的逆贼拿下?” “孙臣有眼无珠,还请皇爷爷……” 朱允炆话说了一半儿,便被老朱打断。 “你的确有眼无珠。”老朱抻抻皮带:“但今天咱也不想和你废话,你今天这顿揍,跑不了。” “老四,你和这小子有血海深仇,你先上去揍他。”老朱率先点到朱棣的名字。 朱棣愣了一下,他就知道朱允炆是大哥朱标的儿子,也听说过削藩的事情。但既然自己已经“靖难”成功,怎么还能说是有仇呢?那再大的仇怨不也得散了? “什么仇?”朱棣下意识地问道。 “哎哟,你不知道是吧。”老朱嘬着牙花子笑道:“未来的你,可是被这小子逼到装疯卖傻,不得已之下睡猪圈吃猪屎……” “什么?!”朱棣眼睛一下就红了,睡猪圈,吃猪屎? 他倒不是为未来的自己担忧,而是为现在的自己担忧。 这事儿被周围的哥们几个听到了,那以后可真是抬不起来头了。 “嘿,猪屎四。”朱樉幸灾乐祸地叫着新给朱棣起的绰号。 “不,应该叫屎老四。”朱棡说着,觉得不对劲:“吃屎的老四,应该叫蛆老四……” 好家伙,可以去和蛆隆基做四蛆兄弟乐是吧? 朱棣一下就红温了,他拎着皮带,就冲着朱允炆抽去。 此仇不报,我朱棣誓不为人!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孙若微?那可是生了大明战神的女人 朱允炆这小子也是够硬气,无论怎么挨揍,他就是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朱家四人也是疲了,也不打算和朱允炆废话,吊着就是一顿抽。 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朱允炆到底是谁,洪武七年那朱允炆连脱氧核糖核酸都不是呢。 老朱本来想给他一个痛快,但是念及毕竟这小子是标儿的儿子,所以左思右想之下,还是选择给他发配到了凤阳高墙,让他在里面享受铁饭碗编制去。 这间事了,李清与老朱来到了永乐年间,打算接老朱棣去一趟洪武朝,看一看马皇后。 听说是去见娘,老朱棣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便将朝政交给朱高炽,他自己则带着大孙子朱瞻基,一起前往洪武朝。 反正朱高炽监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这项重任,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对于朱瞻基这个黑小子,老朱是真的喜欢。首先他长得就很返祖,和自己有点像;其次朱瞻基弓马娴熟,一看就不是那种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熊包蛋。 为此,老朱还在心里cue了一下李显。 洪武朝的坤宁宫中,老朱棣恭恭敬敬地跪在马皇后面前,泪流满面地喊着娘亲。 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老的儿子,马皇后心情无疑很复杂。 “这位是?”马皇后看着在他身后跪着的朱瞻基,好奇地问道。 她心下已经有了眉目,看起来和老四长得这么像,必然是他的儿孙。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辈。 古人,尤其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难免老来得子,所以马皇后也不太敢直接断定。 “这是俺的孙子,朱瞻基……瞻基,快给太奶奶磕头。” 朱瞻基二话没说,邦邦邦地就是三个响头,十分真诚地喊着太奶奶。 “这孩子……”马皇后笑吟吟地看着朱瞻基,示意他起来。 实诚的好孩子谁不喜欢呢? “老四,你的功绩,娘都听说了。”马皇后温和地看着朱棣,一如小时候那样:“修大典,征漠北,下南洋,完成了几代人都没法完成的事情,娘为你感到骄傲。” “娘!”得到娘的认可,老朱棣不禁潸然泪下。 他觉得这辈子真是值了,爹娘认可他,大哥也认可他,美中不足的就是……建文那小王八蛋找不到了。 又叙了一会儿话,马皇后看着大小伙子朱瞻基,忽然问道:“瞻基今年多大了?” “回太奶奶的话,孙儿今年十九岁了。”朱瞻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他这个自称也没毛病,无论是孙子还是重孙,对爷爷辈或者太爷爷辈自称都可以是孙儿。 “娘,当初俺儿媳妇生瞻基的那天晚上,俺梦到爹将一个大圭赐给俺,并且嘱咐说“传世之孙,永世其昌”,等到俺醒来的时候,左右就来报告说瞻基出生了。”朱棣在一旁似乎是献宝一样对马皇后说道。 “还有这等事?”马皇后不禁又多看了朱瞻基两眼,越看越觉得这重孙子好,眉眼英气,长得也俊,就是黑了点儿…… 不过男人嘛,黑一点就黑一点,长得黑不容易老。 “千真万确。”朱棣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那瞻基可曾娶亲?”马皇后笑意吟吟。 “瞻基今年刚刚成婚,一个正妃胡氏,还有一个孙嫔。”朱棣替朱瞻基回答道。 马皇后微微颔首道:“那行,下次来的时候便带来,让娘也瞅瞅这重孙媳妇儿。” “好嘞娘。”朱棣乐呵呵地说道。 李清本来在一旁逗弄元奴,喂他吃核桃,听到这句话后忽然说道:“那个孙氏,是不是瞻基自幼时的青梅竹马,永城县主簿孙忠之女?” “对,叔父听说过她的故事?”朱棣一下就来了兴趣,能被叔父记住的人,那必然都是名留青史的人物。 他却忘了一件事,名留青史的不都是流芳百世的人物,还有遗臭万年的存在。 “光是这个名字,就写满了故事。”李清笑呵呵地看着朱瞻基:“瞻基,你之前是不是还想立她为正妃?” “是,我和若微自幼青梅竹马,感情好的很。”朱瞻基有些怏怏不乐地说道:“但是我娘说,那个胡善祥天性贞一,举止庄重,颇有贤名,让我必须立她为正妃……太叔爷,您能不能帮我劝劝我娘,就让我把那胡善祥休了,或者让她做侧妃,让若微做正妃……” “胡闹!”朱棣对他怒目而视:“这种事,也是能随着伱心意来的?哦,你想立谁做正妃都可以?人家胡善祥没有任何过错,你凭什么让她去做侧妃,让孙氏扶正?” “爷爷,我……”朱瞻基有些憋气,凭什么喜欢的女人不能被封为正妃? “哎,老四,你还挺了解你孙子?”李清笑呵呵地说道。 朱棣的心头忽然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坏了……不会我这孙子真干出这种事儿了吧? 李清甚至都不需要去查阅史料,便说出了朱瞻基的黑历史……黑未来。 “宣德三年,宣宗以胡皇后无子多病为由,命令胡皇后上表辞去皇后之位。胡氏废居长安宫为道姑,赐号静慈仙师。同年三月初一,宣宗改立贵妃孙氏为皇后……” *来自朱棣的暴怒值+20000 “你这混蛋!”朱棣一声怒吼,要不是顾忌着现在在娘的坤宁宫,他早大脚丫子踹朱瞻基了。 但朱瞻基并没有辩解——他自己也知道,这事儿必然是真的。 在娶胡善祥为正妃的那天夜里,朱瞻基就在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当了皇帝,一定要遂了心中的愿望。废掉胡善祥,扶正孙若微。 “当时的张太后……也就是高炽他媳妇儿,现在永乐朝的太子妃,她非常喜爱和怜悯贤德的胡善祥,常召她居住清宁宫。内廷朝宴命之时,命胡善祥位居孙皇后上,孙若微为此怏怏不乐。” “正统七年十月,张太皇太后崩,胡善祥为此痛哭不已,次年十一月初五日随之薨逝,时年四十二岁,用嫔御礼葬于金山,谥号“静慈仙师”。” 朱棣刚想骂人,却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太皇太后?什么……太子妃竟然成了太皇太后?”朱棣愕然地问道:“难不成瞻基也……?” “宣德十年正月,朱瞻基因病驾崩,庙号宣宗,葬于景陵,享年三十七岁。”李清轻叹一声:“他与其父明仁宗朱高炽的年代,并称为“仁宣之治”。” “瞻基……瞻基竟然死的这么早?”朱棣一下心态就崩了,他看向一脸戚戚然的朱瞻基,刚才的怒火早已消散不见。 朱瞻基要能活过五十,他都得大嘴巴子抽他。可惜朱瞻基只活了三十七,不得不让朱棣联想,会不会是这孩子本身就有什么暗疾,导致他英年早逝? “应该是遗传病,毕竟他爹就那么胖。”李清摊摊手,他可不是瞎说的,朱高炽的确身体不好,胖到走路都得让人搀扶。朱高炽死前三天,还在日理万机,从不豫到驾崩也只用了两天时间,大概率是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 众所周知,心脑血管疾病都有十分高的遗传风险。而朱瞻基从发病到去世也只用了十三天,所以大概率就是遗传病爆发导致的去世。 “放心吧,有药在。”李清说着,就往朱瞻基嘴里塞了一颗大药丸子。 朱瞻基都没嚼,就感觉那药丸子化作一缕小风,顺着喉咙刮了下去。 “谢太叔爷赐药!”朱瞻基二话不说,纳头便拜。 这可是救命的恩情啊,怎能不拜? “可怜的孩子……”马皇后轻叹一声,神色怅然地看着朱瞻基。 “娘,瞻基已经没事了……”朱棣试图安慰老娘。 马皇后摇头叹道:“娘不是说瞻基,而是说娘的孙媳妇儿……可怜的,一个女人,从世子妃,做到太子妃,再到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看似风光,可从皇后开始的每一次晋位,都代表着一位至亲的逝去……” 朱棣闻言,不禁也跟着面色戚然。 朱瞻基也伸着袖子,擦拭着眼泪。 无论朱瞻基现在再怎么对他娘有意见,什么不顾他感受也好,逼他立胡善祥为正妃也好,现在他都不想去想了。他不敢想象,那个先后成为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娘,当时会有多么的悲伤,多么的难过。 太皇太后这个位置,无论再怎么尊贵,那都是用儿子的命换来的啊! 除了那武媚娘,又有谁会对儿子过世能够泰然处之呢? 这时,老朱走进坤宁宫中,看着哀伤的几人,不禁问道:“怎么了这是?” 马皇后拉着他的手,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朱也叹息着,感慨着这位孙媳妇儿的苦命。 他不禁联想到了那个历史上的自己,少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只是可怜你娘的一片苦心,结果你却不珍视。”李清看向朱瞻基:“你小子非得无过废后,这事儿闹的人尽皆知,连百姓们都暗戳戳地戳你脊梁骨,说你不应该这么做。” “但是我真的喜欢若微……”朱瞻基还是有点不服,他梗着脖子看向老朱问道:“太爷爷,就好比您和太奶奶相亲相爱,结果却突然有人强令你娶别人为正妻,让太奶奶做侧室,您能高兴吗?” 这么一说,老朱那可真是狠狠地共情了。 “老四啊,这事儿咱得说你了。”老朱手里捏着玉如意,摇摇晃晃地说道:“这感情这件事,本来就是强扭的瓜不甜。人家瞻基本身就有喜欢的女子,你们还强逼着人家娶不喜欢的,那也真不怪人家无过废后,这件事情,咱以为啊,瞻基固然有一半的责任,但最大的责任还在你们这些长辈!” “可是爹,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朱棣还想辩解。 “你别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说你当年,你老子让你娶徐达家的大闺女,结果你和咱说啥?”老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道:“你是不是和咱说,不要娶女诸生?你瞧瞧,连你自己都觉得接受不了的事儿,又怎么能让瞻基接受呢?” “但俺觉得,妙云很好。”老朱棣忽然间就真香了:“所以说爹您还是对的,老一辈的眼光,那就是比他们这些小年轻好,瞻基啊……这里面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我不服。”朱瞻基抱着膀子,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不让孙若微做他的正妃。 “那你是咋想的?”李清嫌弃地看着朱瞻基:“哦,不喜欢人家胡善祥,结果呢?炕照上,娃照生,你这是不是多少沾点那个?” “那,我这个……”朱瞻基想反驳,却发现反驳不了一点。 “讲完这个胡善祥,那我还真得给你讲讲这个孙若微了。”李清瞅着朱瞻基,凉笑着对他说道。 朱瞻基一下就来了兴趣,他也想知道,自己死了之后,孙若微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太叔爷您说。” “这孙若微啊,可是生了咱大明战神的女人。”李清翘起二郎腿,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刚进屋的李世民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承认,他的DNA动了。 上次贤弟这个表情,这个语气,那还是形容李隆基这个“好圣孙”。 结果李隆基什么样?呵呵……他可太清楚了。 看样子,这大明战神估计也是和李隆基半斤八两的货色。 但朱元璋祖孙三人不这么想啊,当李清一说“大明战神”,他们立刻就来了精神。 战神啊,那能被仙师称为“战神”的人物,岂能是一般人? “贤弟,这可是你第二次提到这个大明战神了。”老朱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清:“今天你可不能吊咱胃口了,必须得给咱讲讲这个大明战神!” 李清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他手里扇着鹅毛扇,看起来特别的诸葛孔明,一派仙风道骨的智囊风范。 “别急,等我先讲完孙若微的事儿,马上就带你们亲自去正统朝,看一看这个大明战神,猪骑朕。”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怎么看到太宗皇帝了? 张辅其实不想掺和这滩浑水,他的岁数已经太大了,不想再经历什么风浪了。 但是现在的形式之下,不由得他不站出来,去劝说皇帝拨乱反正。 没别的原因,实在是朱祁镇的操作让人看不懂。 “陛下,土木堡地势较高,四周唯一一条水源距离我军驻扎之地甚远。若是也先派军占领妫川,断我水源,后果不堪设想。” “依老臣之见,不若趁着此时天色未晚,先行进入怀来城,据城固守方为上策。” 总结下来就是六个字。 猥琐发育,别浪。 见朱祁镇神色有些变化,张辅决定趁热打铁。 “陛下,怀来城位于边境,武备齐整,粮秣充足,若我大军据城固守,任他也先有三头六臂,都不可能撼动我军分毫!” 朱祁镇明显被说动了,他张张嘴就要下令。 王振看到朱祁镇意动,立刻就急了。 现在就急行军去怀来?那我一千多辆车的辎重呢? 你们损失的生命,我损失的可是我珍贵的财物啊! “你大胆!英国公!”王振立刻先声夺人:“你莫非以为陛下不通兵事?我二十万大军兵精粮足,驻扎在土木堡,任他也先有多少人马,都是有来无回!难不成英国公岁数大了,因为怕死,所以才劝陛下去怀来?” 王振的想法其实更简单,反正打仗冲锋不是我,吹吹牛逼败败火。 这句诛心之言,正中张辅的肋条子。 他张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看到朱祁镇在王振的话语下忽然变得坚定的面色。 “陛下,英国公乃老成谋国之言,还望陛下采纳忠言!”户部尚书王佐率先跪下,字字泣血地恳求道。 “陛下,不听忠言,悔之晚矣!”大学士曹鼐也跟着恳求。 “陛下,此时我军已然师老兵疲,而瓦剌此时兵锋正盛,我军劳师已久,恐难抵挡啊!”驸马都尉井源也在恳请朱祁镇采纳张辅的意见。 被王振说动的朱祁镇,又一次地犹豫了起来。 兵部尚书邝埜见朱祁镇犹豫,立刻进言道:“陛下,我等身死事小,若连累陛下横遭前宋徽钦二帝故事,我等岂不遗臭万年?” 这句话可真把朱祁镇吓到了,他也经常读史,当然知道宋徽宗和宋钦宗去雪乡考察的事情。 被人写在史书上遗臭万年倒是小事儿,毕竟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但生前那是真遭罪啊,听说他们俩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啧,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 他终于下定决心,张口就要下令前往怀来。 但王振当然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他或许在军略上不是专业的,在政务上也不是专业的,在后勤上更不是专业的——但是,他在进谗言这一块儿,绝对是专业的。 “英国公,邝大人,井驸马,伱们真的是好齐的心啊……” 王振的声音阴阳怪气,就差指着鼻子骂你们沆瀣一气来合伙欺骗陛下了。 这话落在朱祁镇的耳朵里,不啻于一记惊雷。 按照皇奶奶临死前对他的嘱咐,他老祖宗们的构想,勋贵是要和文官们分庭抗礼相互制衡的。这件事他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一直以来也没当回事儿。 朱瞻基去世得早,从来没有教过他为君之道,也没教过他大明的根本。他娘又只是个心机婊,让她在后宫勾心斗角还行,指望她教点帝王术那还不指望老母猪上树。只有张太皇太后,偶尔还能提点他几句。 但是他娘孙太后和皇奶奶张太皇太后因为胡善祥的事情不和,孙太后总能找尽各种办法让他不和太皇太后多亲近。这也导致张太皇太后教他的东西,很多他都只学了个一知半解。 但现在不由得他不去多想,现在勋贵竟然和文官走到了一起,还带上了井源这个嘉兴大长公主驸马…… 越想,朱祁镇越觉得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浑身冷汗,手脚冰凉。 你们这些群臣还能不能好了?朕到底怎样活着你们才满意?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个朝廷到处充斥着对皇帝的压迫,皇帝何时才能真正滴站起来! 他现在脑内开始风暴,会不会从一开始,这就是朝臣们的一个局?诱使他一步一步地往里跳,甚至可能也先也是他们勾搭进来的? 是了,为何也先仅仅几天时间,便能找到自己的行踪?一定是朝中有内鬼!而且是大大的内鬼!想要置他于死地!而他儿子朱见深今年也才两岁,届时主弱臣强,朝中大权也会逐步向文官们让渡…… 已经在脑内竞合的人,是根本不去想自己的猜测是有多么的漏洞百出的。朱祁镇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脑补,在他眼里,现在唯一值得他信任的人,只有一个王振,别人都不可信,都是要害他的。 他决定不再和群臣妥协,而是跟随自己的意愿行事。不就是在土木堡吗?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朕今天也必须驻扎在土木堡!朕说的!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不一会儿,便跑进来一名浑身是血的传令兵。他刚刚闯进帐篷,便昏死过去。 张辅立刻上前,从他身上搜出文书,然后命令其他人给他带下去。 他看了一眼文书,便愣住了。 邝埜接过文书,也愣在了原地。 “只要成国公发动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朱祁镇没在意这边的情况,而是摆摆手很随意地说道,“成国公跟随太宗文皇帝征战多年,朕观成国公,有冠军侯之姿也……” “陛下!成国公,成国公他……”邝埜哆哆嗦嗦地说着,却说不下去了。 “成国公在鹞儿岭中伏,三万骑兵尽数阵亡,成国公也壮烈殉国……”见邝埜说不下去,张辅凄凉地接过话茬道。 朱祁镇颤抖着将手伸向太阳穴,这个消息不啻于一记惊雷炸响在他的心间。 这一切都串联起来了,瓦剌充其量不过两万人,而成国公加上吴克忠、吴克勤兄弟,足足五万的人马,怎么就能被这两万人打得全军覆没? 这一切,定然是个局啊……若也先没有事先准备,怎么可能全歼这近五万人?甚至还有三万的骑兵…… 若这是个局的话,那么为何他们会联手催促朕前往怀来?难不成去往怀来的路上也有他们的人马埋伏着? 想到这里,朱祁镇擦擦冷汗,强作镇定地下着命令。 “点到名的人留下来,张辅,邝埜,王佐,还有井源。” 等到帐篷里只剩下点到名的几人之后,朱祁镇忽然爆发了。 “这是朕的命令!驻扎在土木堡是朕下的命令!你们算什么东西!还这么大胆,连朕的命令都敢抗衡?!” “原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所有朝臣都在忽悠我!人人都在忽悠我,甚至是井源这种皇亲国戚!你们这一个个将军和朝臣加起来堆在一起充其量算是豺狼,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臭鱼烂虾!” 井源语速飞快地反驳道:“陛下,臣无法接受您这样的话语,这些都是您的军人,为了您浴血奋战……” “只是群臭鱼烂虾!反贼和妨碍咱的渣渣!”朱祁镇的情绪几近崩溃,手舞足蹈地大声骂道。 “陛下,您这话实在重得有些过分了!”张辅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们这一个个哪里是臣子,结党营私,违抗皇命,简直为害整个大明!” 说到这里,朱祁镇狠狠地将手中的毛笔摔在桌子上。 “无一忠烈!” “你们之所以用将军来称呼自己,不过是在军中混够了年份!握着刀刃,你们只学会了吃饱充肥!”朱祁镇伸手指着众臣,状若癫狂地痛骂道:“多少年来,朝臣们一直只知道拖着朕的后腿!整个朝堂整天尽可能地故意使坏,让朕被限制!” 朱祁镇伸手握拳,在桌子上咚咚地捶着。 “朕早该够胆去干的!早八百年就应该把你们都揪出来弄死!学太祖高皇帝!!!” “反贼啊,从头到尾,你们这些个朝臣就只会结党营私,阳奉阴违搞这种反叛!你们眼中只有你们自己!所作所为无一不是要从朕的手中抢走本属于朕的权力!也先是怎么知道朕行踪的?是不是你们当中出了叛徒?你们为了手中的权力,穷凶极恶地出卖了整个大明!朕有理由相信!那通往怀来城的路上早就等待着也先的大军,只要朕一到,立刻就会冲杀出来,将朕的这些将士们全部砍杀!” “但朕告诉你们,所有叛徒的血都会偿还!一个个的不流血怎么偿还呢!朕要把叛徒们拉到孝陵前,让他们一个一个淹死在自己的血水里!” 朱祁镇骂到这里,显然也已经累了。 他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朕的命令你们一个一个都抗旨不尊,君臣之间尚不齐心,又怎么可能去怀来城和瓦剌人作战?朕意已决,就在土木堡休整一日,待到明日清晨再启程进发!” “陛下,不听忠言,悔之晚矣啊!”邝埜悲声高呼。 朱祁镇身边一直沉默不言的王振忽然大喝一声:“腐儒怎知行军用兵之事,再敢乱言,处以死罪!” “我替社稷百姓出言,何惧一死!” 邝埜身板挺得笔直,那双目之中的熠熠辉光,竟然将王振震慑得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见王振被镇住,朱祁镇便为他出头道:“来人!将邝埜叉出去!” 很快,王振的干儿子们便拎着棒子,将邝埜叉了出去。 张辅深深地看了一眼朱祁镇,仰天长叹一声,摇着头走出朱祁镇的帐篷。 只可惜我张辅一世英名,就要丧在这土木堡之中了吗? 张辅看着远处天边云海,心里不禁在叹息着。 太宗文皇帝啊,您若是在天有灵,就管管您这重孙子吧。 可怜我大明四代神君打造的基业,就要折送在孺子之手! “英国公……”邝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张辅回过头去,看到是邝埜后,不禁叹息一声。 “邝大人。” 二人沉默良久,邝埜才开口道:“国公可有良策?” “方才我等一同进言,已是触犯了陛下的忌讳,若此时再去,岂不是触了他的霉头?” 张辅抚须长叹,又看向邝埜,摇头叹息道:“邝大人前月坠马受伤颇重,本可入怀来就医,为何还要跟随军中,以致今日之祸?” “陛下亲自出征,做臣子的又怎能因为一点小伤就不跟从呢?”邝埜目光闪动,自嘲一笑:“都说读书人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我这个做臣子的已经将能做的全部都做了,如今还剩下的,也只有一死以报君恩了!” 二人相对无言。 半晌后,邝埜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回到了帐篷之中。 户部尚书王佐早就在帐篷之中等候多时,一见到回来的邝埜,不由得潸然泪下。 “孟质兄,今日……” 说到一半,王佐就说不下去了。 孟质是邝埜的字,二人同为六部尚书,故而都以字相称。 “不说了,不说了,公弼兄……” 邝埜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旁,掏出两小坛酒。 “今日你我一醉方休!” “好!”王佐擦擦眼泪,接受了邝埜的提议。 二人对坐在帐篷之中,一句话也不说,一杯接一杯,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闷酒。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皇帝已经铁了心要在土木堡驻扎,他们能做的也就是等死了。 身为兵部尚书,邝埜当然知兵,土木堡这地方但凡被断了水,那就是瓮中之鳖。 “公弼兄,我恨呐!”邝埜喝了半坛,两眼已经开始画起魂来:“你说当时怎么就……怎么就没将陛下拦住呢!当时谁……谁说来着,要去慈宁宫请太后来,来劝陛下……” “嗨,能有什么用?”王佐迷迷糊糊地摆摆手:“太后?呵呵……太后她要是想阻止,她早就阻止了!她……她根本就不想管,要我说啊,除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也就没人能管得了陛下了!” “只可惜我大明这些好儿郎啊!”王佐说到这里,不禁悲声哭泣。 “想要让陛下回心转意,除非……除非太祖,或者太宗,或者是宣宗他们亲至,不然啊,不然恐怕……”邝埜正迷瞪着眼睛呢,忽然哈哈地笑了。 “怎……怎么了?你,彼其娘之,你笑什么?”王佐迷迷糊糊地问道。 “真是喝醉了,我怎么,我怎么好像看到太宗皇帝了?”邝埜指着王佐的身后。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也先:大明就是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子 “你啊,真是喝醉了。”王佐指着邝埜,笑中带泪,“哈哈哈……才喝了半坛,就醉啦?” “你看,那个人不是太宗文皇帝?”邝埜迷迷瞪瞪地指着王佐的身后,不信邪地问道。 “不看,不看。”王佐擦擦眼泪,“太宗文皇帝要是能出现在咱们这个帐篷里,我二话不说,就把这坛酒全喝了……” 他这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苍老却饱含威严的声音。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全喝了吧。” 王佐霍地回头,身子由于过于吃惊,猛地一弹,撞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两坛酒噼啪一声,打了一地。 “太太太太太……太宗皇帝?”王佐指着来人,惊骇到语无伦次。 邝埜反应最快,立刻跪在地上,半是狂喜半是哀恸地高呼:“恭迎太宗文皇帝显圣!” 他怎能不激动?太宗回来了,这大明军队就有救了! 就算打不过,跑还是跑得了的。 老朱棣伸手止住他们的动作:“邝卿,王卿,俺爹……父皇在这里,可不敢先拜俺。” 父皇? 二人俱是一惊。 卧槽,难不成是太祖爷也显圣了? 二人想都没想,立刻再次拜倒在地:“恭迎太祖高皇帝显圣!” “都起来吧……”朱元璋看着二人,暗自叹息着。 这都是我大明的忠臣啊! 朱祁镇啊朱祁镇,伱负了多少忠臣良将! 老朱不禁咬牙切齿地想着。 谁曾想,二人依旧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太祖爷啊!您快看一看吧!”二人同时哀声号道:“陛下,陛下他非要在土木堡这个无水之地驻军停留,也先大军就缀在身后,此时不走,怕是再也走不了了!” “放心吧,咱既然来了,就断然没有让那也先得逞的道理。”老朱眼中寒光一闪:“咱可带着人马来的,不过,也要先见了那个狗屁朱祁镇再说!” 邝埜与王佐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陛下从小就失去了父亲,也没人能管教管教他,现在太祖高皇帝亲临,想教育一下子孙,这可是他的福气! 再说了,这架势……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亲自伺候他一个人,这福气还能小了? 坏了,把王振给忘了!邝埜忽然间想起了王振这个变数,万一王振不认二位先帝,那可怎么办? 就在他们焦急的时候,呼啦啦地又从不知道哪里钻过来一车面包人。 “汉……汉王?”邝埜像见了鬼一样看着那个朱高煦,汉王不是被宣德皇帝做成瓦罐鸡了吗?怎么…… 哦倒也是,太宗皇帝都能来,没道理一向给他打前站的汉王朱高煦不会来。 “朱祁镇呢?朱祁镇呢?”朱瞻基一来到土木堡,便开始索敌。 “先……先皇爷?”邝埜和王佐又是一惊。 “去去去,我可不是什么先皇,我是永乐皇太孙朱瞻基,你们可不要害我!”朱瞻基连忙撇清责任,他真怕自己死于不明AOE。 随后,便是一群穿着明晃晃的铠甲,像是铁罐头一样的甲士涌进帐篷之中。 老李倾情赞助了五千套铁罐头甲,正宗的贞观工艺。蓝玉一见就摸着爱不释手,连声询问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明光铠,差点没把在座的诸位都给整乐了。 但这些罐头甲可是要还的,老朱左商量右讲价,最终定在二十两银子一套上。 “赚大发了……”这是老朱的想法,这种铠甲要是让他们自己做,价钱怕不是要乘以十。 “赚大发了。”这是老李的想法,这种铠甲在他们那儿成本也就是十两银子不到一套。 这价格倒也不算离谱,在十五世纪初,一套意大利产普通的意大利板甲价值在5到8英镑之间,折合成白银十五到二十五两。 这种双赢的买卖可不多见,尤其是老李见识到了这暴利的军火生意后,还打算和老朱多多卖上一些。老朱表示买军火可以,但是要等到收拾完朱祁镇之后。 “你们几个,来。”老朱开始招呼人,“这皮带,一人一根,拿两根也可以。” 朱樉、朱棡、朱小四、朱橚、老朱棣、朱高煦六个人,每个人都选了一根儿。只有朱瞻基自己,想都没想,直接拿了两根。 不来一把双持狂暴战,让朱祁镇长长记性,他朱瞻基誓不为人。 怎么着,也得把今天挨的几个拳头和脚丫子给还回去,以牙还牙,百倍奉还! 此时的朱祁镇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他现在正坐在帐篷里吸溜着重新煮的面片汤。 “大伴,这面片汤口有点淡了。”朱祁镇一边喝一边抱怨。 “那老奴再给您添点盐。”说着,王振就从一旁的布兜里捻出一点盐。 他的手刚挪到朱祁镇的碗上,就听到外头喧闹了起来,间或还有刀剑入肉的声音,以及惨叫的声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朱祁镇慌了。 王振也慌了,该不会是特么兵变了吧? 他还没说话呢,就看到帐篷被掀开,涌进来一群武装到牙齿的铁罐头,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朱祁镇和王振都蒙了,他们二人也不是完全不知兵,至少军队里没有这种样式的盔甲他们是知道的。 外面,王振的干儿子们都被尽数诛杀。 “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吗?”王振色厉内荏地吼道。 他这话音刚落,就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看到他的第一瞬间,王振便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宣……宣德爷……” 朱瞻基冷笑一声,抻抻皮带站到了一旁。 随后进入帐篷的,分别是洪武朝的亲王,以及汉王朱高煦,最后进来的,则是朱棣和朱元璋。 外面的张辅当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立刻率兵赶到,结果却被邝埜死死拉住。 “你干什么!”张辅急坏了,“这……陛下都被他们给……” “那是太宗文皇帝!是太宗文皇帝显圣了!”邝埜高声喊道:“英国公,快晓谕众军,告诉他们太宗皇帝回来了!” “什么?”张辅立刻跌跌撞撞地向帐篷那边跑去。 刚刚到了帐篷口,便被甲士拦下。 “众位,在下乃是英国公张辅,求见太宗文皇帝。” 听到张辅的声音,朱棣深深地看了一眼朱祁镇,和老朱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出去。 见到朱棣的一瞬间,张辅轰然跪在地上。 “臣张辅,叩见陛下!” “张辅……”朱棣百感交集地看着这位爱将,示意他起来,“当务之急不是叙旧,你先去安抚军心,等俺料理完朱祁镇那个不肖子孙再说!” “是!”张辅得令而去。 帐篷之中,朱祁镇哆哆嗦嗦地看着大明的历代先帝,话都不敢说。 能说啥,敢说啥? “这就是王振?”老朱看向一旁尿一裤子的王振,不屑地问道。 “回……回太祖爷爷的话,这……这就是王振。”朱祁镇哆哆嗦嗦地说道。 “拖出去,把皮给咱剥了!”老朱冷酷地下着命令。 王振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被二虎手下的锦衣卫拽了出去。 锦衣卫可随身带着家伙事儿呢。 “太……太祖爷爷,您……大伴他……”朱祁镇倒是挺讲义气,还想救王振。 谁曾想老朱一声冷笑:“杂的,你想救王振?” 朱祁镇迟疑地点点头。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救你自己吧!”老朱伸手一指:“给咱上!打死这个王八蛋!” “仙师赐下打皇鞭!当年撑住半边天!”朱樉怪叫一声,一皮带抽在朱祁镇的脸上。 “嗷嗷嗷——”朱祁镇一声惨叫,端的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仙师赐下打皇带!匡扶大明保万代!”朱棡一声怒喝,一皮带抽在朱祁镇的屁股上。 “啊啊啊——”朱祁镇惨叫连连,好像被火烧屁股的汤姆猫一样凄惨。 “仙师赐下打皇链,临危受命记心间!”朱小四一声暴吼,皮带狠狠地抽打在朱祁镇的身上。 “啊啊啊!!!”朱祁镇简直要崩溃了,怎么祖宗们上来就是打,连话都不说啊!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仙师赐下打皇绫,万紫千红百炼成!”朱橚一声厉叱,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向朱祁镇抽打过去。 “疼啊啊啊!娘!!”朱祁镇眼泪都掉下来了,这疼痛简直不是人遭受的。 像他这种金枝玉叶,平时塞个牙都算重伤,剪指甲盖都得打全麻,哪里经受过这种阵仗? 朱瞻基死的时候他还小,所以从来没有打过他;而孙太后还是个溺爱孩子的,根本舍不得下手揍他…… “仙师赐下打皇腰!誓要匡正大明朝!”朱高煦也来了劲儿,能打自己大侄子的儿子,那可真是…… 是以他根本就没留手,不带一丝感情,全都是个人恩怨。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了!”朱祁镇呜呜地哭着,他真是疼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仙师赐下打皇绅,上打昏君下佞臣!”朱瞻基唱一声名,扑上去就是一顿狠揍。 这里面属他对朱祁镇的怨气最大,无他,因为朱祁镇,他挨了一顿胖揍。 这股子劲儿从洪武朝一直憋到现在,那火气别提有多旺了。 要是真能凝聚成火焰,怕是朱祁镇现在都化为飞灰了。 李清也没闲着,在外面和李世民一人拎着一根儿长长的棒子,时不时地抽空捅一下朱祁镇。 “你们……你们凭什么打朕……来人!”朱祁镇有气无力地喊着。 “嘿哟,还他妈敢喊人?”朱樉一撸袖子:“弟兄们,侄儿,侄儿孙子,用力打,仔细地打!他他妈不服!” “打!”朱棡嗷嗷叫了一声,皮带噼里啪啦地抽在朱祁镇的身上,没有哪怕一丝手下留情。 这么孙子的孙子,不好好打一顿,那还能让他跑了? 朱樉脑瓜子一转,想了个损主意。 “哎哎哎,我说你们先停一停,老这么打多没意思啊。” “二哥这是有什么好主意?”朱小四一下就来了兴趣,这么打是挺累。 “咱这么着,不是有蜂蜜吗?”朱樉恶狠狠地看着朱祁镇:“咱给他扒光了,身上涂满蜂蜜,给他找点蚂蚁伺候他!” “哎,这个好,这个好!”众人不禁喜笑颜开。 “来的时候,我正好在那边发现了一个蚂蚁窝。”朱樉露出恶魔一般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朱祁镇:“那窝蚂蚁看着不小,伺候咱的正统大帝,绝对合适!” 可朱高煦却皱起眉头,他迟疑地问道:“二伯,让别人看到不太好吧,这毕竟是咱自己家事,不够丢人了都……” “你考虑的的确也有道理,那你去抓蚂蚁?”朱樉乜斜着眼睛问道。 朱高煦连连摇头,他才不去呢,抓蚂蚁听起来简单,可那是个体力活…… 就在朱祁镇挨收拾的时候,土木堡远处的鸡鸣山上,也先看着土木堡的方向,冷笑出声。 “大哥,你笑什么?”旁边的伯颜帖木儿不解地问道。 “我笑那朱皇帝无谋,王振少智!”也先不迭声地冷笑:“到底是什么样的蠢材,才会选择将大军驻扎在那处绝地?” “他自取死,这不是正合我等之意?”伯颜帖木儿呵呵一笑:“这南朝朱家到底也是虎父犬子,想他爹朱瞻基英雄一世,怎地生出这般蠢材的儿子?” 伯颜帖木儿的话让也先不由笑了出声,他说的确实没有问题,朱家确实虎父犬子。 当初朱瞻基御驾亲征,大破兀良哈,声震北疆。可仅仅过去二十年,大明便在这个犬子朱祁镇的带领下,一年不如一年。当年叱咤风云的狼,已经成了哈士奇了。 而南朝则是瓦剌对明朝的称呼,他们一直以北元正统自居,并且时时刻刻想要恢复大元荣光,故而以北朝自居,称呼明朝为南朝。 念及此处,也先不由得豪气顿生。 “南朝不过是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子,只要咱们从外面踹上这么一脚,它就会轰然崩塌!” 是的,大明就是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子,只要你这么踹上一脚,就会有无数个顶盔掼甲的大汉过来把你打到吐血而亡。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朱祁镇: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吧! 也先在望着明军畅想未来,朱祁镇在明军大营里没有未来。 蚂蚁窝上面临时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朱祁镇被扒得精光,身上刷了一层蜂蜜,好像马上要烤的乳猪。 朱祁镇的嘴里被塞了一个苹果,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想说点什么都做不到。 但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求饶。 “桀桀桀……”朱樉阴恻恻地笑着,拿过一只棍子当做诱饵,把蚂蚁往朱祁镇身上引。 他从李清那里要了一只定身丸,朱祁镇现在只能发出声音,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蚂蚁们感受到了朱祁镇身上蜜的香甜味儿,迅速呼朋引伴,引出一大片蚂蚁,向着他的身上快速爬行。 朱祁镇想动,却动不了;想逃,也逃不掉。 “诶嘿。”朱樉挑起几只个头儿看起来很大的蚂蚁,放在了朱祁镇的身上。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尤其是那大蚂蚁嘴上的钳子揪起一块儿朱祁镇身上的肉,再用力一扭的时候。 折磨大明昏君,合理合情合法,谁敢说本王的不是?朱樉现在的心态就是特别嚣张。 “唔——”朱祁镇呕地一嗓子,把苹果吐了出去。 外面的人全当听不见,就算是刚刚朱祁镇被大明打皇战队痛殴的时候,发出汤姆猫一般的惨叫响遏行云,也没人有那个胆子去管。 里面的人是谁?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 这两位爷那可真是……可不像仁宗和宣宗二位皇帝那样好脾气,要真是忤了他们的意,只死一个自己那倒还干脆。 万一连累到了九族,那可全他妈完了。 再说了,就朱祁镇那个byd,要不是他们是臣子朱祁镇是君,他们早上去揍了。现在大明的列祖列宗显圣,亲自帮他们出气,感谢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劝阻呢? 帐篷里面的情况基本就是祖宗打孙子,完全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打伊家人,何预卿事? 甚至于有人还在心里暗自给他们加油,让他们用一用力气,万一打不死朱祁镇可咋整? 这就不得不提那个笑话了——也先,王振,朱祁镇泛舟游于湖上,忽然间狂风大作,船翻了,问:谁得救了? 答:大明。 这边朱祁镇在受着应有的折磨,那边王佐已经找上了老朱。 “太祖皇帝……” 王佐的话语中情不自禁地带着小心,大明朝的官员谁不知道老朱喜欢和官僚掏心掏肺? “妫川河已被那也先率军占据,我军无法取水。方才臣令人于四处掘井,却一无所获。若不将瓦剌击退,大军恐有断水之忧啊……” “无妨,你先回去,一会我让蓝玉去给你送水。”李清笑呵呵地说道。 王佐看了一眼朱元璋,见老朱点头,便忧心忡忡地离开这边。 “贤弟可有良策?”老朱低声问道。 “放心吧,够他们喝的。”李清笑着说道。 系统中的水可是真不贵,一立方千米才一千点情绪值。这可是相当于百分之一个青海湖的水量,别说满足这几十万军队了,就算再来两倍,往死里喝,也喝不完。 见老朱兴致不高,于是李清便打算让他开心开心。 “重八哥,看你心情不好,要不我给伱讲个笑话吧。” 老李在一旁站着,差点又笑出声来,随后又忽然笑不出来了。 差点笑出声是因为他知道贤弟又要使坏揶揄人了,笑不出来是因为他想起来了贤弟讲的那个《太宗皇帝亲征高句丽》的名画。 妈的稚奴,回去必须再抽你一顿! “哦?什么笑话?”老朱一下就来了兴趣,搓手手地问道。 “咳咳……嗯,就说你老朱,和李哥在长安相会,休息的时候,两人很无聊,就开始比赛谁的侍卫更忠诚。” “李哥先来,他把自己的侍卫王方翼叫进来,推开二十楼的窗户说道:‘王方翼,你从这儿跳下去!’。” “王方翼哭着说道:‘陛下,您怎么能这样?我还有老婆孩子呢……’。” “李哥伤感之余,流着泪说是自己不对,叫王方翼离开了。然后轮到了老朱,你也大声命令自己的侍卫二虎说:“二虎,从这里跳下去!”。” “二虎二话不说就往下跳,李哥大惊失色,上去一把抱住他大声说:“你疯了?跳下去会死的!”。” “结果二虎一边挣扎就要跳下去,一边说道:“放开我,混蛋!我还有老婆孩子呐!”。” 这笑话不讲还好,讲完老朱的脸色更黑了,甚至还透着紫色。 一旁的大明臣子憋着笑,想笑又不敢笑。他们当然听懂了笑话是什么意思,但老板就在边上,不要命辣? 当事人二虎在一旁面色古怪,李清说的没错,就算是为了老婆孩子,他也不敢不跳哇。 李世民倒是没什么顾忌,笑得很开心。 见老朱还是不开心,李清便打算再讲一个逗逗他。 “那我再讲一个,就说朱棣的事儿吧……嗯,永乐年间来了一个使团,他们被朱棣接见谈话,在他们离开之后,朱棣左找右找也没找到他的扳指,于是便去叫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去追一下使团,找找他们谁拿了朕的扳指,朱棣说。” “纪纲赶忙去追使团,一刻钟后,朱棣在一堆奏折下找到了他的扳指,他叫纪纲:‘瞧,朕找到扳指了’。” “‘太晚了’,纪纲说,‘使团中的半数已经承认他们拿了你的扳指,另外一半已经在诏狱中死掉了。’。” 一旁的朱老四倒是没什么顾忌,听到这个笑话,他仰天哈哈大笑。 “叔父这个笑话,讲的可真是妙极。” 刚才不敢笑,现在是把刚才的笑意一起释放出来。 很难说他刚刚到底是在夸前一个,还是后一个笑话。 见朱棣笑出声,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一时之间,营地之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且不提那边是如何炮制朱祁镇的,亟待解决的是这二十万大军的饮水问题。李清蓄满了王佐令人开挖的深井,并且再度弄出了便宜好吃且量大管饱的方便面供应大军。 嗯……工业的味道。 每个营地上都热火朝天,将士们纷纷端着碗蹲在一旁吃面。李清也端着一只大碗,蹲在老朱的边上,和李世民一起嗦面条。 “当年咱要饭的时候要能吃上这个……”老朱摇头晃脑地说道:“那咱心中最好吃的,就不是珍珠翡翠白玉汤了,哎,只可惜让光禄寺做,就算加再多的名贵食材,也复刻不出记忆中的味道。” “你那是饿的久了,吃什么都香。”李清中肯地锐评着:“就像是军营里待三年,那母猪都赛貂蝉呢。” “贤弟说的有道理,那咱下次再想吃的时候,就饿上两天。”老朱笑着吸溜了一碗面条。 兴许是闻到了香味儿,朱樉带着几个兄弟和两个晚辈滴溜溜地从帐篷里跑出来。看到大家手里都端着一碗面条,朱樉埋怨道:“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们!” “看你们打的挺香,就打算一会儿再叫。”李清实话实说道,他一边吃面一边吃榨菜,面的味道稍微有那么一些淡,看样子火头军是没有把调料包全部放进去。 不过也可以理解,这年头盐可是稀罕物,更何况那调料包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浓香,所以穷惯了的火头军们便没舍得放太多调料包,打算留着下一次用。 朱樉他们一溜烟跑到行军锅的位置上,一人盛了一碗。刚吸溜一口,朱樉眼珠一转,又来了主意。 “走,听我的。”朱樉端着碗,对弟弟们说道:“都跟我去帐篷里,咱们当着那朱祁镇的面儿吃,馋死他!” “好主意!二哥当真好主意!”朱棡的眼前一亮,怎么他就想不到这么多折磨人的损招呢? 他应该不知道,在历史上他这位二哥最喜欢折磨人取乐来的。 不过现在也算是用在了正地方,折磨朱祁镇这种类人生物,怎么折腾都不为过。 不多时,帐篷里就传来了朱祁镇的哀求声。 “祖宗,祖宗们,就给朕吃一口,一口!一口就好,求求你们了!”朱祁镇的声音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太惨了。 这话刚说完,便响起一道暴怒的声音。 “朕!朕!狗脚朕!” 听声音似乎是朱棡的,还有拳拳到肉的声音。 这话还是最近朱棡和李恪学的,而李恪……则是和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高某人学的。 嗯……多智且残暴,也的确是老三的断语,同样这份残暴用在朱祁镇身上,完全称得上是专业对口。 朱祁镇已经快被折磨疯了,这么半天已经贡献了将近十万的情绪值,早已经把方便面和水的缺口给堵上了,甚至还有富余。 那话怎么说来的?羊毛,他毕竟还是出在羊身上。 当然也不能让朱祁镇饿死,但饿上个一顿两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朱祁镇现在就是肚子里饥肠辘辘,身上蚂蚁在爬,秋日的冷风呼呼地吹,透心凉心飞扬。 “朕……” “嗯?”六人同时抬头,恶狠狠地看向心里没数的朱祁镇。 朱祁镇立刻很怂地改口:“我只求速死,还望诸位祖宗们行个方便……” “哎哟,你可不能死。”朱樉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们怎么和叔父还有父皇交差?你不仅不能死,还得好好儿地活着!” “啊?好好地活着?”朱祁镇心里暗骂一句,你们特么看朕像是好好活着的样子吗? “嗯,可不得好好活着吗?”朱樉回头看看几个兄弟,“吃完了给小镇子留点剩饭。” “啊?我还要吃剩饭啊?”朱祁镇闻言大惊失色。 从小便锦衣玉食的他,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听到要吃剩饭之后,不禁开始慌了。 怎料朱樉微微一笑。 “吃剩饭?呵呵……”朱樉看了他一眼,对兄弟们说道:“把剩饭放一起,哎对对对,就那个泔水桶里,先在里面放一宿,明天等馊了再喂他!” 朱祁镇悲愤地大喊:“你们……你们!士可杀不可辱!” “你真当自己是个士?”朱樉的笑容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告儿你,能让你活着,已经是我们法外开恩了!还想吃好的?做梦!什么时候你认识到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咱们就放了你!” “我现在就知错,现在就知错了!”朱祁镇委屈地大喊。 “哟,听你的语气还挺委屈,”朱樉呵呵一笑:“咱们都是讲理的祖宗,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知错,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朱祁镇张张嘴,啊这…… 他只是临时应付一句“自己错了”,但要是问他错在哪儿了,他还真不知道……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哪里错了。”朱樉怜悯地摇头:“那就别怪我们这些当祖宗的无情了……老三老四老五,高煦瞻基,吃完饭先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咱继续教训这个烧饼都不如的东西!” 朱祁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全完了,自己算是栽在了这些祖宗们的手里,就算他娘孙太后过来也救不了他。 远处的伯颜帖木儿看着土木堡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心下有些嘀咕:“兄长,这明军还能埋锅造饭,咱们这以逸待劳的战术能生效吗?” 也先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笃定地说道:“当然没问题,土木堡地势如此之高,打井相当不易,想要取水只能来妫川。现如今妫川被我们占据,明军断水也只是今明两日之事。” “明日再守一天,人若是没得水喝,可坚持不了几天。等后日我去装作与明军何谈,让开一条道路让他们取水,饥渴之下,明军必乱!” “大哥果真神人也!”伯颜帖木儿一脸拜服地拍着彩虹屁。 也先当然不知道明军的营地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他自从一连串势如破竹的胜利之后,心态也逐渐地飘了起来。 在他看来,明军不过是瓮中之鳖,胜利不过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朱:就特么你叫也先啊? 被收拾了一天的朱祁镇在当天晚上就被洗刷干净,重新换上了他的龙袍。 毕竟第二天还是要让他接见瓦剌使者的,总不能让他就那一身破破烂烂地去见吧?那他不要脸,大明还要面子呢。 朱祁镇本来秉承着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哎,就是滚刀,就是不听劝,了不起草原上面盖小被,你说我就对对对。但是在打皇战队掏出皮带以后,他就毫无意外地怂了。 他本身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不然也不会去叫门了。 与此同时,朱祁镇还在心里暗自咬牙切齿。 等朕还朝,就把你们一个个都从太庙里拿出去! 第二天晚间,外面果然通传,说瓦剌使者来到了土木堡。 为了迷惑瓦剌使者,明军特意挑选了几队士兵化妆打扮成饥渴难耐的样子,拄着长枪站在使者的必经之路上,特意嘱咐他们一定要眼冒绿光地看着使者,表现出把使者当成待宰的羔羊一样的神情。 果不其然,路上的使者既是害怕,又是欣喜。 害怕是害怕渴昏了头的明军士兵会把他吊起来滋滋放血解渴,欣喜是果然如也先所料,明军的意志就要瓦解了。 欣喜过望的瓦剌使者还不忘询问王振王公公何在,在听说王公公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后,便说了滴里嘟噜一长串的话,大概意思是希望“瓦剌永远的朋友”王公公早日康复。 老朱扮做侍卫,挎着宝刀站在朱祁镇的身边。他担心的是这个狗孙子万一那股劲儿上来了,再和瓦剌使者将情况和盘托出。所以他便扮做侍卫,名义上是保护朱祁镇,但实际上是“保护”朱祁镇。 瓦剌使者在和朱祁镇的交谈之中,总是不注意地就把眼神往老朱身上瞟。 在老朱的示意下,朱祁镇派出两名“通事”跟随瓦剌使者前往也先大营。 这两名通事都是对蒙古人特攻的安徽人,一个叫徐达,一个叫蓝玉。 也先的诚意很足,在徐达和蓝玉到达大营的时候,便下令拔营后撤,假戏真做了一堆的假象,想要迷惑明军使节。 在看到二人尽皆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之后,也先的眼中也露出了满意之色。 看来自己的行为已经骗过了明军使节,下面要做的,就是出其不意,一击必杀,偷渡土木堡,直取朱祁镇! 徐达和蓝玉在也先营地里盘桓半晌后,才向土木堡而去。 在二人走后,也先忽然问方才去土木堡的使节道:“阿古达木,土木堡中的明军士气如何?” “明军断水多日,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似乎要把我分而食之。”阿古达木回想了一下刚刚明军看自己的眼神,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 也先不置可否地点头,忽然又问道:“刚刚你见到南朝皇帝了吗?伱觉得他怎么样?” “见到了,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富贵且懦弱的天子,只需要太师您用长刀吓唬他一下,他便会乖乖地做您的俘虏。” 阿古达木的话让也先很是满意,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摸不到头脑。 “但南朝皇帝身边那个带刀的侍卫,我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尸山血海……” 也先也没当回事,那侍卫应该是朱祁镇给自己壮胆充门面的张辅吧? 嗯,南朝之中,也就那个英国公张辅还算英雄。 可无论他怎么想,就算想破脑袋,也决计不会想到,那个站在朱祁镇身边的男人,居然会是大明太祖朱元璋。 他更想不到来到瓦剌营中的居然会是第一代魏国公徐达,与凉国公蓝玉。 他们二人也不是来看热闹的,走这一路是来侦查地形的。 当晚,徐达便定下计策,明日令土木堡中的守军出动作为诱饵,诱使瓦剌军队进攻。 等了整整一晚,也没发现明军有任何动向,也先不禁有些着急。但是伯颜帖木儿说,可能是明军在观察瓦剌的动向,不放心也情有可原。也先综合考虑一番,也并没有多心。 但第二天一早,他便发现明军动了,正在向妫川方向移动。 也先大喜,下令军队全军出击,向明军进攻。 可急切之下的他并没有察觉异状,出动的明军虽然在向着妫川方向前进,却并不像是渴到极致的人那样乱哄哄地一团移营就水,而是井然有序地排成阵列向妫川前进。 他只当是张辅在控制军队,但他也不觉得这群渴了几天的明军还会有什么战斗力。 可当两军刚刚接触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不对,想象中一触即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明军竟然依托有利地形展开顽抗。他的骑兵向着明军队伍最薄弱的地方进行冲击,虽然冲开一块缺口,但很快又被后续的明军填补上了。 也先倒也不慌,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能将明军引出土木堡,他已经达成了战术目标。 论野战,也先完全不怵明军。在他看来,现在的明军可不是几十年前朱棣时代的军队,京营一群少爷兵,打不了什么硬仗。 事实上也差不多,无论是之前的大同,还是鹞儿岭,都充分证明了他的观点。现在土木堡的明军也有些挡不住瓦剌的兵锋,也先知道,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正在他得意地看着下方的时候,伯颜帖木儿慌忙打马跑到他的身边,惊慌失措地指着远方道:“兄长!你看那是什么?” 也先以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远方卷起烟尘滚滚,似乎是大部队的骑兵正在向这边前进。伯颜帖木儿立刻送上千里眼,递给了也先。 “不对啊,明军最后的骑兵都被我等围杀在鹞儿岭,他们哪儿来的骑兵?难道是宣府或者大同的援军?”也先一边说,一边抻开千里眼放在眼前。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那可不是一支骑兵啊…… 骑兵们似乎分成了许多个队伍,身后无边无际,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 每一支骑兵的前方,都打着大旗,每一杆大旗上写的字都不一样。也先虽说是蒙古人,但也学过几年文化,懂得汉语,学过汉字,上面的字他当然认识。 第一队骑兵的大旗上,写着“秦”。 边上的是“晋”、“燕”、“周”、“汉”。 这五个字,明显是封国之名。 秦、晋、周,他也先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秦王、晋王和周王呗。然而晋王因为和朱棣不和,这一系的三护卫早就被撤除;而秦王的三护卫早在宣德年间就上交了两卫,正统年间又抽调了几千人;周王在永乐年间因为谋反为了保命,也上交了三护卫,从此和燕王一脉交恶;说这三王来率军到土木堡勤王,也先真是第一个不信。 随后便是燕王……也先真的是想呸。你吓唬谁呢?谁不知道你朱祁镇就是燕王一系?自从朱瞻基死了,哪还有正经能打的燕王了? 最后的那个汉,汉王朱高煦?也先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朱高煦是什么下场?不止他自己被朱瞻基做成瓦罐烤鸡,就连他的子嗣都尽皆被处死。现在你说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吓唬谁呢?你怎么不说明太祖和明太宗这两位爷回来了呢? 再边上的他就看不懂了,旗上分别写着“蓝”、“傅”、“冯”,中心一杆大纛上,明晃晃地写着“徐”字。 你们整挺好啊,搁这玩cosplay呢? 也先出离愤怒了,他立刻抽调人手,打算阻击前来支援的骑兵。 “装神弄鬼!”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支骑兵就是一支临时拼凑的、装神弄鬼的疑兵。 然而,他满以为自己可以击溃这支“装神弄鬼”的骑兵,却没想到那群骑兵竟然如同热刀切黄油一样,毫无阻碍地将他的军阵捅了一个对穿。 瓦剌人引以为傲的弓箭,射在那群骑兵的铠甲之上,根本没有任何效果。就像是射到城墙之上一样被弹开,未能击穿对方的护甲。 太阳映在明晃晃的铠甲上,反射出夺目刺眼的光芒。瓦剌人的军心迅速瓦解,斗志全无。 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也先就和自己的兄弟伯颜帖木儿一起,成为了明军的俘虏。 战场之中,战斗也逐渐接近了尾声。在这支精锐骑军的冲击之下,瓦剌人迅速溃败,开始四散奔逃。明军骑兵开始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当然了,明军比较珍惜劳动力……珍惜生命,追击的时候只是用棒子敲人,至于昏了还是死了或者是傻了他们不负责。毕竟陛下说了,要抓活的去挖煤,叫……叫什么劳动改造,对。 徐达等人带着也先和伯颜帖木儿,来到了老朱的军帐之中。 老朱坐在案几之后,拿着几个朝臣递上来的奏章正在批阅。也先和伯颜帖木儿见他忙碌,大气都不敢喘,强压着心中的疑问,话都不敢说。 当然疑惑了,明明明朝皇帝是个二十多的小年轻,怎么变成了一个头发有一点灰白的中老年了? 而且那气势,简直如泰山一般巍然,让人下意识地不敢去打扰。 朱元璋在批阅完最后一封折子后,抬起头看向二人。 那审视的目光,让他们俩心中一突。 “外臣伯颜帖木儿,叩见……” 伯颜帖木儿率先坚持不住了,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跪下来就有点后悔了,坏了……忘了问贵人叫什么了。 伯颜帖木儿这副姿态倒也不让人意外,毕竟历史上他对被俘的朱祁镇还是挺恭敬的,态度也很到位。 “这是我大明太祖高皇帝!”一旁的朱祁镇趾高气扬地介绍道,就仿佛坐在那案几之后的是他一样。 也先当然认得面前说话的人是朱祁镇,他只是不敢相信,那上面的人坐着的是朱元璋。 他立刻后退两步,哆哆嗦嗦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一定好奇都是什么人把你打败了吧?”朱祁镇现在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态:“也先,你真以为朕在土木堡里就会任你宰割?哈哈哈……朕也不瞒你,朕可是有祖宗撑腰的!在你面前的,正是大明太祖高皇帝!” “那些旗帜,你应该也认得汉字。秦,正是第一代秦王,朕的太伯祖!” “晋,是第一代晋王,也是朕的太伯祖!” “燕嘛……那是朕的太爷爷,周是第一代周王,朕的太叔祖!” “那……那徐……莫非是中山武宁王徐达?”伯颜帖木儿夹着小心问道。 “正是!”朱祁镇双手叉腰,十分地狗仗人势,“咱有祖宗撑腰,你们有吗!” 该说不说,朱祁镇那嚣张的模样不止恶心到了也先,也恶心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怎么一群猛虎里混了一头哈士奇进来? “行了,把朱祁镇给咱拖下去!”朱元璋厌恶地摆摆手:“老二,你们几个继续收拾他,咱看他就烦!呸,小人得志的样子!” 朱樉得令,带着兄弟几个怪笑着把挣扎的朱祁镇拖了下去。 “你就是也先?”朱元璋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站着的也先。 也先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外臣瓦剌太师也先,叩见大明太祖高皇帝陛下!” 没办法,形式比人强,人家有祖宗撑腰,而他也先的祖宗……好吧,他又不是黄金家族孛儿只斤氏的,根本不够看的。 再说就算是成吉思汗复生,也未必打得过老朱和朱棣手上的初期大明。 “大明对尔等不薄,为何反叛?” 老朱也没废话,直接奔入主题。 “是……是外臣猪油蒙了心,贪图朝贡的财货……”也先的汗水止不住地流淌,老朱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最主要的是,朱元璋本来在他们眼中是“已经过世”的人,突然间来到人世,本身就已经够吓人的了。这一先声夺人之下,再加上老朱自身的气势,也不怪也先觉得压力山大。 “往日朝贡,外臣等都贪图大明朝廷赏赐财货,虚报使团人数……”也先也顾不上擦汗,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一次朝廷未曾应允,只给了五分之一的财物,外臣……外臣便想带人来取……”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的猪脑我另有他用 “哦,原来是武装朝贡。” 老朱犀利地目光审视着也先,半晌发出一声轻笑。 “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 “尔等屡次虚报人数纳贡,念在尔等极北苦寒,朝廷便屡次应尔所请;尔等不思感恩,甚至将大明对尔等的帮助视作应有之义,不惜兴兵南下,致使生灵涂炭!” 说到这里,朱元璋已是火力全开,怒目直视也先。 “现在,还说是什么想要来取,与真是恬不知耻,可笑至极!” 也先跪在地上,讷讷不敢反驳。 两边站着的铁罐头太吓人了,身上穿着明晃晃的铠甲,手里拎着长长的斩马剑,也先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反驳一句,这剑就得给他直接活劈成两半儿。 “放心吧,咱不会杀你。”老朱眯着眼睛看着他:“咱会让你活着,替那些阵亡的大明将士赎罪!” 嗯……他和李世民早就谈好价码了,一个瓦剌青壮奴隶十两银子。 老李现在最特么不缺的就是银子,缺的是人,能挖矿的牲口。他那个本土位面的人都太乖了,连点反心都没有,根本没有任何借口抓着去挖矿。 有时候夷狄太乖也不是什么好事,老李总感觉得到了很多,却又失去了些什么。 这些瓦剌人,看起来挖矿是一把好手,老李便出到了二十两银子一个壮劳力。 老弱病残不要,剩下的半价。老朱当然觉得没问题,反正他是净赚,这些人杀了也怪可惜的,不如让他们去给李世民刨矿,自己还能赚点银子。 老朱现在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个狠辣的想法——要不要回去之后让徐达他们组建一个捕……不对,是宣教团,让那些夷狄沐浴皇恩。 明朝所处的年代,可和唐朝不一样。这个年代征服世界可要比大唐困难得多,不说宗教势力盘根错节,就说那人也多啊。 李清倒是对这事儿无所谓,反正老朱和老李他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只要别祸害汉人就行。 “伯颜帖木儿,你是个聪明人。”老朱又看向伯颜帖木儿:“咱也需要一个聪明人。” “外臣伯颜帖木儿,愿意为大明太祖皇帝肝脑涂地!”伯颜帖木儿五体投地,极尽谄媚之能事。 不谄媚不行啊,在脑袋和尊严之间选一个,伯颜帖木儿肯定不选尊严。 更何况面前的这位是大明太祖皇帝,祖宗都被他从大都扫到草原了,自己跪一下子也没啥。 再说了,这脑袋也不只是自己的脑袋,关乎于自己九族了都。 “肝脑涂地就不必了,伱的猪脑咱另有他用。”老朱满意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伯颜帖木儿。 帐中老朱在训教,帐外明军依旧在追杀。 明军按照历史上瓦剌人的套路,一边冲杀一边喊着“解甲投刀者不杀”,极大地瓦解了瓦剌人的士气。再加上瓦剌人互相冲突践踏,这一路的追杀几乎没有任何反抗。 第二天,清点俘虏人数,去掉缺胳膊少腿的,都足足有一万两千余人的俘虏。 “咱的银子!”老朱看着那群瓦剌俘虏,满眼都是孔方型。 二十两银子一个,这一万两千人,那就是二十四万两银子。 干啥买卖这不到两天时间就能挣二十来万啊!老朱的呼吸都粗重了。 “咱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老朱恶狠狠地对徐达说道:“回去之后,你就去和傅友德他们组一个宣教团!每年不招他十万个人,咱拿你们是问!” 另外,老朱还给了徐达等人十分之一的提成。本来就觉得动力十足的众将,这下动力更足了,就连蓝玉都嗷嗷叫着说要回去赶紧开展业务。 但事情不能这么急,还得回顺天府班师回朝呢。 朱祁镇这皇帝,是不能再当了。这才亲政没几年,就整出这么一个大活来,老朱实在不敢想再让他当几年皇帝他敢干什么。 这一路上,朱祁镇根本没坐马车,甚至连马都没骑,在朱樉的建议下,让朱祁镇步行跟着大部队班师回朝。 不得不说,废物只是放错了地方,你看用在收拾折磨昏君这一块儿,朱樉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天才了…… 看着朱祁镇不断上跳的情绪值,李清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朱樉了。 而朱樉似乎也知道叔父看自己顺眼,那马屁跟不要钱似的往出拍。 这不,朱祁镇赖在地上不想走,朱樉想出了一个辙——用绳子拽着朱祁镇的双手,你不走是吧?好,让马拖着你走。 反正也有李清的药在,也不担心把他拖死,就这样赖活着呗。 因为他的错误决策,导致上万人丧命。若不是李清等人来得及时,可就不是上万人能说得过去的了,整个大明都得断条腿。 所以无论是谁,都对朱祁镇这样的遭遇不报以任何同情,毕竟这小子今天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是他咎由自取。 只有太监喜宁,似乎是为了朱祁镇回去之后能给他撺一下位置,为朱祁镇说了一句好话。 他不说,李清还想不起来这么个人。 喜宁,大明带路党,想做中行说,却没中行说的本事。 于是,跟随朱祁镇一起被拖行的,又加了一个喜宁。 喜宁可没有朱祁镇的待遇,还能赖活着——在两天之后,喜宁被奔马活活拖死。 “呸,卖国求荣的狗杂种!”朱樉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朱樉人虽然有点儿混,但在国家大义上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信使早在得胜之日,便带着报捷的急报火速回京。 在听闻是太祖高皇帝显圣,带领大明走向胜利之后,群臣有的额手相庆,有的战战兢兢。 高兴的都是那些纯臣,心怀家国的那种;战战兢兢的嘛……都是一些心怀鬼蜮的投机分子。 礼部最终商议,群臣出京郊三十里迎接。 这种待遇,不是给朱祁镇的,而是给太祖皇帝的。 群臣在见到朱元璋的时候,极尽自己所能,狂拍龙屁,其谄媚的程度,就算是对他们爹,恐怕都没这么孝顺。 而永乐朝的老臣在看到朱棣之后,更是兴奋得快要昏了过去。 这次御驾亲征班师比较特殊,不需要举行献俘仪式,也不需要告祭太庙——因为太庙里的基本都在这边站着呢。再说了,这些人还得留着找李世民换钱呢。 老朱现在看向瓦剌俘虏的眼神,都是银饼子的形状。 很快,孙太后在前朝的眼线便将太祖显圣的消息通知了她,孙太后惊惧之余,也在恐慌着太祖是否会借此废黜朱祁镇的帝位。 事情正如她所想,在群臣恭迎太祖高皇帝之时,顺便还意外恭迎到了太宗文皇帝回到他忠诚的顺天府。 在听说随行的有一个尚且是少年的朱瞻基后,孙太后便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按照朱瞻基生前宠爱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置朱祁镇于不顾? 然而她想错了,老朱还朝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废黜孙太后为庶人,打入景阳宫。 随后又废黜朱祁镇的皇帝位,让他跟随在老朱的左右。在李清的建议之下,立了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为皇帝,郕王朱祁钰监国,暂代行使皇帝权力;英国公张辅、兵部尚书邝埜、户部尚书王佐为辅政大臣。 让朱祁镇跟随左右的原因是……随时随地能揍到他。 相信就算是朱见深,都想拎着这个时候的朱祁镇暴打一顿,更别提大明往后的历代帝王了。 那可不能就这么简单给他一个痛快,怎么着也得让人人有份才是。 宣布完毕散朝之后,老朱问李清为何会选择两岁的朱见深为皇帝,而不是尚处于壮年的朱祁钰。 “朱祁钰不如朱见深。”李清摊摊手:“朱见深绝对是历史上最被低估的皇帝之一,尤其是他的文治武功。在他上位的时候,经过土木堡之变,宫廷内部的斗争,大明周边的局势业已糜烂。北方的鞑靼本部已经开始逐步复兴,摆脱了瓦剌人的控制,并开始对其进行西征驱离。” “朱见深并没有示以绥靖政策,而是选择正面硬钢,他大量撤换边境的军政官员,厉兵秣马,取得了诸如红盐池、威宁海、黑木崖等大捷。并且在他的大力支持下,明朝收复河套,北越阴山震慑鞑靼本部。” “他不仅有霹雳手段,同时也有怀柔心肠。兀良哈三卫一直饱受鞑靼侵扰,是朱见深果断出兵出钱,并且重新给兀良哈三卫在河北边塞处划分驻牧区域安置,这才让从洪武年间一直到景泰年间对鞑靼与大明摇摆不定的兀良哈三卫安定下来。” “一直到嘉靖朝,兀良哈三卫都是河北边塞的屏障,他们与明军共同组成的屏障,保卫了河北边塞近一百年的安宁。” “至于像什么去东北犁庭扫穴,向南征讨诸蛮,在成化朝都是基本操作。” 发动犁庭扫穴的成化皇帝朱见深,注定在明史上捞不到什么太好的评价。毕竟他这一扫,把野猪皮的祖宗都扫死了,能指望带清文人给他什么好评价? “除了武功之外,文治也不错,上位之后朱见深可谓是拨乱反正。他接手的局面,可以说是烂成一坨高雅,全国上下都在闹起义,诸如荆襄流民起义、两广壮瑶起义、四川湖南苗民起义、陕西土官起义,连江浙的盐贩都造反了;外部蒙古占了河套,建州女真多次入侵辽阳……但他硬是用二十三年力挽狂澜,留给儿子朱佑樘一个外无强敌、内无叛乱、民物丰腴的盛世。” 说到这里,老朱和李世民都不理解地问道:“那为何他的历史评价被低估了?” “啊,因为他比较深情。”李清笑呵呵地说道:“在朱见深即位之前,他便一直专宠万贞儿,即便是他后来登基做了皇帝,也从未变心,哪怕这个万贞儿比他大了十七岁。” “温柔大姐姐,谁不爱呢?”李清点着头对朱见深的御姐控行为表示了认可,或许这就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 巧了,我也喜欢大姐姐。 “从未变心?还大十七岁?”李世民和朱元璋对视一眼,尽皆咋舌:“那这么说,是那个万贞儿长得很漂亮咯?” “不,在废掉总找茬打骂万贞儿的吴皇后之后,朱见深曾经想要册封这个最爱的女人为皇后,但是被生母周太后以她年纪大,并且长得也不好看为理由,不准朱见深立她为皇后。”李清摊摊手。 “那是为何?长得要是祸国殃民,咱倒是能理解……”老朱皱着眉头说道,他有点不能理解这重重……孙子为何要偏爱一个比他大这么多的女子。 你说你因为宠妃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不好的印象,这宠妃要是长得祸国殃民,像苏妲己、褒姒那种级别倒是也能理解——可你这……你这宠妃的姿色竟然是路人级别? 传出去还让人以为咱老朱家的孩子没见过女人呐! “因为他的经历吧,朱祁镇被俘之后,两岁的朱见深被立为太子,孙太后便指派当时已经十九岁的万贞儿去照顾他。”李清说起八卦眉飞色舞:“后来朱祁钰想要废掉朱见深,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并且付诸实践。在那段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里,是万贞儿一直不离不弃地陪着朱见深。” “你想啊,他自小不与母亲一同生活,而万贞儿时常在其身边照顾他,就如同母亲一般。也正因为如此,朱见深便对万贞儿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情,所以也会在日后的日子里,对万贞儿不离不弃。” 很不幸,带明的皇帝很多都是痴情种,这还是老朱起的头。 老朱孩子生的多是一方面,但不耽误他心里最爱的人是马皇后。 听到朱见深的经历,老朱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怪不得,怪不得朱见深会喜欢比他大了十七岁的女人,原来是当年共患难的时候……” 他说到这里,便住嘴不言。 下意识地,他便想到自己被冤枉下狱时,那个忍着胸口被烫伤也要给他送大饼的马皇后。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6000章节) 痴情的种子总是能赢得共情的,更何况朱见深是因为同苦难而共情,并不是像其他昏君一样因为美色。 朱元璋,李世民,老朱棣,在座的哪一个不是痴情汉? 尤其是在听说正月万贵妃逝世,八月朱见深驾崩之后,这一波真是让三个壮年丧妻选手狠狠地共情了。 痛,太痛了。 永失我爱,举目破败! 由于徐辉祖一脉的魏国公在南京,所以徐达只见到了去年过世的定国公徐显忠之子徐永宁。 按照历史,徐永宁应该到景泰六年才得以袭爵,但在老朱棣的恳求之下,另外又看在徐达的面子上,老朱决定下旨让徐永宁袭定国公爵位。 对于徐增寿这一脉定国公,朱棣那是多有愧疚。毕竟当年小舅子为了自己,被建文那狗篮……王八小子给杀害了。 见到徐达和徐永宁之间的祖孙天伦,蓝玉不禁也有点眼热。 “仙师,我有后人在世吗?”蓝玉凑到李清的身边问道。 李清:呃…… 你倒是有一套传奇级别的皮肤在蜀王府里…… 不过就算是蜀王府他女儿的那一脉,也在宣德九年随着蓝氏的嫡孙朱友壎的去世而绝嗣。 该怎么和他说呢?李清看了一眼老朱,打算看看他什么想法。 要是老朱是那种夹着尾巴的尴尬态度,那就必须好好说道说道,收割一波情绪值。 可万万没想到,老朱冷笑一声。 “你蓝小二还有什么后人?洪武二十六年你小子谋反,被咱诛了!倒是有一套伱的人皮还在蜀王府,你要去看看吗?” 蓝玉顿时大惊失色,谋反那可是大罪,他蓝玉敢发誓,自己顶多是有点小小的跋扈,要说反,借他三千个胆子都不敢反啊!更何况还是在洪武年,打死他他都不信未来的自己有这个胆子。 “上位,蓝小二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么敢谋反呢……” “你是没这个胆子,咱当时也是老糊涂了,选了朱允炆这么个废物,”老朱一点没有给蓝玉道歉的意思,只是简单承认自己糊涂了:“若是选了标儿的嫡子允熥,也不会对你动手。” 蓝玉一下就明白了,串起来了。 看来,太子朱标应该是先于自己去世了,朱雄英也是。如果朱标在的话,上位绝对不会对自己动屠刀;而朱雄英要是在的话,肯定也轮不到非外甥女常氏所出的朱允炆上位…… 既然上位都说自己糊涂了,那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蓝玉自我PUA一向能力很强,他立刻跪着说道:“臣对上位的忠心可昭日月,若上位让臣现在就去死,臣也绝无怨言!” 老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你顺着城门楼子跳下去吧。” 蓝玉二话不说就往出走,李世民立刻上去抱住他:“你疯了?老朱和你开玩笑呢!” “放开我!混蛋!我还有老婆孩子呐!”蓝玉悲愤地大喊道。 老朱:щ(゜ロ゜щ) 你们几个挺别致啊,搁这玩一语成谶呢? 他想起了之前李清讲的那个笑话,现在忽然间就砸到了自己的脸上…… “行了,蓝小二,要死要活的给谁看呢?”老朱嫌弃地看着挣扎的蓝玉:“咱和你开个玩笑,你这小子咋这不识逗?” 蓝玉擦擦脑门子上的冷汗,干笑着说道:“上位这种玩笑,咱总是情不自禁当真……” 老朱白了他一眼,没理他。他对李清说道:“贤弟,咱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好几天没见到妹子和标儿,咱怪想的……” “这才三天,急啥。”李清笑呵呵地对老朱说道:“咱只捉了一个朱祁镇,还有另一个朱祁镇没收拾呢。” “还有一个朱祁镇?”老朱一下就来了精神,“贤弟,那咋还能有第二个朱祁镇呢?难不成你要带咱们去宣德年?那不好吧……毕竟那时候的朱祁镇才几岁……” 老朱倒是觉得有点下不去手,要是宣德年的朱祁镇像朱樉他们都十七八二十来岁,那老朱绝对不会惯着他,必须乒乓一顿乱揍,蟒袍都给他踹开线喽…… 可那朱祁镇还是个孩子,小个不大点,老朱可真是有点下不去手。 “想啥呢,不是还有景泰年吗?就是朱祁镇被活捉之后,朱祁钰登基之后的年号。”李清笑着说道:“景泰一共有八年,到景泰八年正月朱祁钰病重,朱祁镇发动‘夺门之变’复辟为止,你想去……” “景泰八年!咱就要去景泰八年!”老朱嗷地一嗓子,面色狰狞地吼道:“他娘个狗屎茄子王八蛋,哪来的脸复辟!老子要活活抽死这个畜生!” “算俺一个!”朱棣在边上跟着喊:“爹,你说让俺怎么办他,就怎么办他!” “不急,跟他耍耍!”老朱恶狠狠地说道,“去叫上你二哥他们几个,先把这个朱祁镇送回去!” “哎,重八哥,”李清笑呵呵地对他说道:“咱当然不急,怎么着也得给这朱祁镇一个惊喜。” 老朱闻言,立刻来了兴趣。 “贤弟你说说看,什么叫惊喜?” 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什么,他妈的,叫,惊喜? “咱先去宣德十年,把朱祁镇他爹朱瞻基拉过来。”李清阴恻恻一笑:“等到朱祁镇夺门之变之后,发现坐在龙椅上的是他爹,你猜他会说什么?” “爹,你没死啊?”朱棣在旁边插了一句。 老朱:死亡凝视。 …… 宣德十年,正月初三。 久病多日的朱瞻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 乾清宫中,陪在他身边的除了孙皇后,还有张太后,以及八岁的皇太子朱祁镇。 “娘……”朱瞻基费力地张开嘴,“镇儿……就交给您了……” 张太后泪如雨下,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送走丈夫后的短短十年,就要再次送走她的儿子。 “瞻基……”张太后握着朱瞻基冰凉的手,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一旁的朱祁镇已是泣不成声,站在那里不停地抽动着肩膀。 朱瞻基想要安慰张太后两句,他偏过头,安慰的话语却留在了喉咙里。 他释然地笑笑,对张太后说道:“娘,我的时候到了,我好像……我好像看到爷爷和爹来接我了……” 听到朱瞻基的话,张太后以袖掩面,不忍去看儿子咽气的那一刻。 却不曾想,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这是怎么了?爱妃,为何哭的这么伤心啊?” 张太后惊愕地放下袖子,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那张日思夜想,无比熟悉的胖脸。 “陛下,你……” 朱高炽依旧是一副面团团的笑容:“哎,爱妃……现在我还是太子,爹还活着呢,你可不能僭越啊。” 张太后擦擦眼泪,伸手轻轻地打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 随后她想到了儿子,立刻说道:“陛……嗯……快救救瞻基,他要不行了!” “放心,放心……”朱高炽笑呵呵地指着朱瞻基:“你看,瞻基这不是起来了吗?” 张太后顺着朱高炽手指的方向,愕然地发现原本油尽灯枯,看起来随时都要咽气的朱瞻基,已经变得面色红润,正跪在地上和爷爷请安。 “孙儿瞻基,谢爷爷赐药!” “哎,别谢朕,别谢朕,要谢,就谢你太叔爷。”朱棣指着一旁的李清和朱元璋说道:“看到没有,那边那个年轻的,就是你的太叔爷,现在是我洪武朝的仙师;另一位则是你太爷爷,咱大明太祖高皇帝……” “太爷爷!太叔爷!”朱瞻基乖乖地冲着二人邦邦邦地每人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起来吧。”朱元璋嫌弃地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抽噎的朱祁镇,对朱瞻基说道,“瞻基,你这太子……还是让他当个富贵王爷吧。” “为何?”朱瞻基惊愕地问道,他就两个儿子,不立这个他最爱的孙氏生的朱祁镇,难道立朱祁钰吗? 老朱摇摇头,对朱棣说道:“老四,你给他讲讲他这位好儿子将来干的事儿。” 朱棣拉着朱瞻基走到一旁,开始仔细地给朱瞻基讲述朱祁镇的光辉历史。 半晌后,朱瞻基恶狠狠地抬起头,看着朱祁镇目露凶光。 “朕把你这败家的畜生!” 刚起身,就被朱棣按在了凳子上。 “要打,别拿这个八岁孩子撒气。”朱棣认真地说道:“我们这儿刚把十四年后的朱祁镇给拽来,要打,就冲他撒气!” “没问题!爷爷!”朱瞻基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按着朱祁镇好好儿地揍一顿。 至于宣德十年的朱祁镇……算了,朱瞻基当即表示,还是让他哪凉快哪儿待着吧——就封你做庸王吧。 孙皇后自然是不服的,结果朱瞻基一拍脑袋,差点把你这个大聪明给忘记了。 他其实是有点舍不得的,但是为了祖宗基业,也不得不忍痛把孙皇后重新贬为贵妃,复立胡善祥为皇后。 你这……衔接的挺好啊? 胡善祥也差点被朱瞻基给闪到腰,但已经看开了的她深知狗男人不能信。可没有办法,毕竟婆婆对她那么好……算了,就当被狗日了吧。 在朱家人给朱瞻基讲述完接下来的任务之后,他当即表示,无论是谁想收拾朱祁镇,他这个当爹的都要帮帮场子。 …… 景泰八年,正月十七。 由于景泰七年年底,朱祁钰身体不济,令武清侯石亨代他告祭太庙;正月十三那天又让他代为祭天,得以接近皇帝的石亨也得知了朱祁钰身体不行的情况。再加上朱祁钰只有一个早夭的儿子朱见济,石亨考虑到朱祁钰没有子嗣,所以便起了别样的心思。 就在最近,京师正有一种流言,说大学士王文正力劝朱祁钰立襄王朱瞻墡的长子为皇储。如果是这样,那么王文将是定鼎之臣,立有首功。即便是重新立沂王朱见深为太子,那谋议也是文臣之事,功劳也轮不到石亨他这种武将。 在这种心理的促进之下,他与都督张鞁、太监曹吉祥密谋,当场,三人做了分工。宦官曹吉祥进宫去见孙太后,密告她复辟一事,借机取得了孙太后的支持。 石亨和张鞁则一起去找太常寺正卿许彬商议。许彬听说二人的来意后,当即以手加额,说:“这是不世之功!不过,我老了,不中用了。徐有贞多计谋,你们可以去找他商议。” 二人又连夜去找徐有贞,徐有贞得知二人的来意之后大为兴奋,当即胸怀宇宙观察天象,见紫微有变,连忙对二人说道:“帝星已见移位,咱们要干这件事,须得赶快下手。” 几个人经过详细谋划,决定在正月十六晚上动手。 然而就在正月十六的当天夜里,徐有贞从耳目那边得知了于谦、商辂密谋起草奏疏,收集百官签名准备在第二天奏请朱祁钰复立沂王朱见深为皇太子的事情。 他当即换上朝服,对妻女说道:“我要去办一件大事,办成了是国家之福,办不成我徐家就是灭顶之灾。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他紧急去武清侯府上找石亨通传消息,打算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在得知消息之后,石亨呼啦一下站起身,在正堂内踌躇地走了两步后,下定决心道:“徐御史,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今夜三更举事!去南宫迎接太上皇拨乱反正!” 见徐有贞迟疑,石亨便给他吃着定心丸:“放心吧,徐御史,本侯手里尚能调动一百精兵,皇城门的钥匙也在本侯手里捏着,想要进入宫城,简直轻而易举,只要从南宫之中将太上皇迎出,那么拨乱反正之事,将再无阻隔!” “好,就这样办!”徐有贞一咬牙,不成功便成仁,赌了! 反正于谦他们也不待见自己,索性不如拼上一把,赢了从龙平步青云,输了大不了一死呗。 “事成之后,那于谦等人……” 听了石亨的话,徐有贞抚须而笑。 “一朝天子一朝臣,相信太上皇会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我可是听说于谦想要扶持襄王进京做皇帝……” 石亨的眼神变了,他情不自禁地对徐有贞肃然起敬。 狠还得是读书人狠啊,自己怎么就想不出来这么毒的计策呢? 朱祁镇的性格,早就被徐有贞摸得个一清二楚。 或许他的人格魅力不错,能以俘虏之身让瓦剌人对他恭恭敬敬——但在某些方面上,他绝对是幼稚的。 在被俘虏后,朱祁镇居然还希望大明朝廷去给他赎身,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俘虏究竟意味着什么。当然了,他要真的成熟的话,也不能被王振蒙蔽成那个样子。 史书上固然是有为尊者讳,把很多事情推到了王振的身上让他背锅,但是朱祁镇……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成熟的人。 徐有贞当然清楚,于谦只效忠于大明皇帝,而至于这个皇帝是朱祁镇还是朱祁钰他是无所谓的。但徐有贞更清楚,朱祁镇这人耳根子软,再加上朱祁镇本来就对于谦有偏见,这谗言进起来,那可是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的。 石亨点齐兵马出门,徐有贞又顺路邀请了左都御史杨善,以及靖远伯王骥一同举事。二人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便说要以死来报答太上皇。 毕竟当年王骥劳师远征毫无所获,要不是王振和朱祁镇力保,他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王骥不顾七十多岁的高龄,亲自披甲上马,而且将儿孙都带在了身旁,以示不成功便成仁。石亨、曹吉祥会师以后,又等到了张鞁率领的大队京营兵,三股人马汇合成一处,一齐向皇城进发。 张鞁的借口瓦剌骚扰边境,要保护京城安全,所以才能够一路上畅通无阻;而石亨则是掌管皇城钥匙,是天子的近臣,所以根本没人起疑心。 四鼓时分,大队人马从长安门直接进入皇城。 我兵团畅通无阻!畅通无阻! 石亨心里无比兴奋,他知道,这事儿基本上已经成了,接下来就看太上皇朱祁镇愿不愿意复辟了。 他刚一扭头,就看到徐有贞重新将大门锁上之后,拎着钥匙就要往肚子里吞。 “你做什么?”他立刻阻止,这要让他把钥匙吞了,那保不齐得肠穿肚烂而死…… “我怕有人开门。”徐有贞面色坚毅。 石亨一阵无语,心说你老徐平时心眼儿挺多,怎么现在就犯傻了? 他抢过钥匙,扔在了一旁的小水坑里。 “扔了就行。” 将门锁住之后,众人继续前行,刚走出去没几步,忽然之间阴云密布,遮住了本就不多的月光。 见众军士止步不前,徐有贞当即便站出来,大声说道:“将士们,富贵就在前方,拨乱反正在此一举!此乃幽而复明之象,说明此时天象也在告诉我等,太上皇被乌云蒙蔽,需要我等去拯救!” 本来还在害怕的众军听到一身朝服的徐有贞都这么说了,立刻便相信了他的话。 众人继续前行,一路顺利地来到南宫。然而,南宫的宫门被朱祁钰用铁水浇筑,一时之间根本就打不开。 “不要慌!”石亨早有准备,这门就是他当年带人浇筑的,所以他当然有所准备。 他一挥手,军士门便扛着一根儿巨大的圆木走了过来。 众人扛着木头,齐心协力地撞门。 “一,二,三,加油!” 铁门发出咚咚的闷响,然而他们费了半天劲,根本撞不开门。 情急之下,石亨命令他们换个思路——去撞墙。 果然,年久失修的南宫围墙被撞了一个大洞,众人顺着那撞出来的大洞便钻了进去。 此时的朱祁镇早就被声音惊醒,他慌忙之中,还以为是朱祁钰要对自己下手了。 但他也没想跑,左右不过伸脖子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他拿着烛台,便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石亨他们几人呼啦啦地带着一群人跑了过来。 他刚想表现得慷慨一番,痛骂一顿朱祁钰,却没想到对方并没有挥刀,而是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齐声高呼万岁。 “你们……你们这是……” 朱祁镇心里忽然腾地一跳,莫非……莫非你们是来请我即位的? 但是他还是心虚,万一这是弟弟派人来试探自己的怎么办? “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实在也不是谦虚。”朱祁镇开始谦虚起来,“我一个太上皇,怎么能够复辟呢?” “陛下业已病重,已到弥留之际,臣闻于谦等人想要迎立襄王之子入京登基,为免宣宗皇帝基业沦入他人之手,还请太上皇早登大宝,重整乾坤!” 徐有贞的声音很大,也很有冲击力。 这一波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整蒙了,包括朱祁镇。 而就在此时,天空上的乌云忽然散尽,重新显现出月光。 “太上皇,这正是拨云见日,天象正应我等所求,还请太上皇早登大位,以正乾坤!”徐有贞再次大声请求道。 徐有贞这话音一落,所有人的士气为之一振。 “请太上皇早登大位,以正乾坤!” “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朱祁镇仰天叹息道:“罢了,罢了,为免父皇基业被宵小所趁,朕义不容辞!众卿,朕为你们开路!” “陛下,不可啊……”石亨想上去劝一劝,但却被朱祁镇止住了。 “朕走在前面,料守军也不敢对朕不敬!” 说着,他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后面的人赶忙跟上,簇拥着朱祁镇向奉天殿而去。 一路之上,朱祁镇挨个地问参与政变的人姓甚名谁,连那些大头兵都没放过,表示不会忘了你们这些功臣拨乱反正之功。 众人尽皆感动不已,表示愿意为太上皇效死。 到了东华门的时候,守门的士兵想要阻拦,朱祁镇立刻挺身而出,表明自己的身份。守门士兵一下就傻了,太上皇从南宫出来了?这不就说明…… 嘶……想到这里,守军再无疑问,立刻放行。 开玩笑,谁想管?谁敢管? 朱祁镇站在奉天门,看着久违的奉天殿,不禁感慨万分。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你知道朕这八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心中充满了激动。 马上,马上自己就要重登大位,再次掌握这个帝国至高无上的权力了! 朱祁镇带着人,一路走进了奉天殿,却发现左右早就站满了人。 都是一些身着重甲的卫士,朱祁镇也没在意,只当是维持秩序的大汉将军。 他走到龙椅前,抬头看去,却发现上面坐着一个人。 他下意识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父皇?你没死啊……” 今天出去相亲了,回来的有点晚,抱歉……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咱朱家什么时候坏了风水,出这么个混蛋玩意儿! 朱祁镇怎么也想不到,本来今天高高兴兴,准备来一场闪亮亮的复辟,没想到走到奉天殿时,却看到父皇坐在了龙椅之上。 在朱瞻基脚下的台阶上,朱祁钰完全不似石亨所说的那副病秧子模样,他神采奕奕,看起来精神头很不错,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朱祁镇。 朱祁钰也觉得惊喜,今天强打起精神准备上朝立朱见深为太子,后事都准备好了,万万没想到,天空一声巨响,父皇闪亮登场,并且告诉了他有关朱祁镇夺门之变的事情。 万万没想到,石亨居然是叛徒。 但现在父皇回来了,叛徒不叛徒也无所谓了,他可是看到了父皇身后跟着的那群穿着明晃晃的铠甲的大汉们。朱祁钰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石亨纠集的京营士兵绝对不是这群大汉的对手。 更何况一起来的并不只有父皇,还有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 朱祁钰已经想到列祖列宗会怎么暴打这位草原留学生了,就这样想着,嘴角也拉得像耐克LOGO似的。 同样期待的还有一旁被朱樉搓着狗头的朱见深,对于这个爹,朱见深是属于不敢怒也不敢言。不敢怒是因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杠杠在这摆着,不敢言……你猜他为啥不敢言? 朱祁镇现在就属于那种榴莲拌的鲱鱼罐头,人厌狗也嫌了属于是。 “这……朕不会是做梦吧?”朱祁镇往后退了两步,哆哆嗦嗦地问道。 朱祁钰听了二话没说,走下去胳膊抡得溜圆,一巴掌扇在了朱祁镇的脸上。 随后他自己也疼的跳了起来,力的作用可是相互的,这一巴掌抽上去,朱祁钰自己也挺难受的。 朱祁镇被抽蒙了,他跌跌撞撞地滚到乐朱樉的身边。 没看清局势的石亨看到朱祁镇被打,当即勃然大怒。 “狂妄!” 这话刚出口,就被一群大汉按在了地上。 见殿内这么多顶盔掼甲的卫士,石亨带来的人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武器。 一个月几贯宝钞,你玩儿什么命啊! 朱樉放开揉搓的朱见深,蹲在地上拍拍朱祁镇的脸蛋子。 “不牛逼了?” “你不是要复辟吗?嗯?那本王就告诉伱一个好又不好坏又不坏,好中带点坏,坏中又加了那么点好的有点好的坏消息。” “你爹来了,你爷爷来了,你太爷爷来了,你高祖父也来了——今天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 朱祁镇哆哆嗦嗦地指着朱樉:“你……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我是什么人?”朱樉眯起眼睛,揪着他的头发在地上磕了两下:“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洪武大明秦王朱樉!今天奉命来收拾你的!” 老朱看着那个正在对着朱祁镇施暴的朱樉,总觉得之前是不是给这小子放错位置了? 若今天但凡看到朱樉是在对其他人这样,老朱都得一个大嘴巴子过去;但朱樉这样对朱祁镇这种不肖子孙…… 这才是咱的好儿子! 老朱现在正在计划,接受贤弟建议以后,将亲王们暂时放在京城……嗯,朱樉这性格,不去掌管大宗正院真是屈才了,就让他负责收拾将来的那些不肖子孙。 这边想着呢,那边朱樉已经开始文雅地收拾朱祁镇了。 嗯……倒也确实文雅,只是让朱祁镇跪在那里等候发落。 “你说说,咱朱家什么时候坏了风水,出这么一混蛋玩意儿!”老朱指着朱祁镇的鼻子骂道。 “哎,爹,你这话说的不对。”朱樉摇着纸扇,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派头:“他朱祁镇是混蛋不假,可他不是玩意儿啊!” 老朱:……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不多时,天色开始蒙蒙亮起来,群臣也陆续集结到奉天门前。净鞭响过,群臣陆续进入奉天殿,甫一抬头,却尽皆愣在了原地。 朱祁镇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南宫走了出来,但不是坐在龙椅上,而是跪在下方。 龙椅上已经换人了,不再是朱祁钰或者朱祁镇,而是一位他们从未见过的人。那气势简直如同巍峨的高山一样挺拔,高不可测。 在他身边站着的,有老臣们已经认出来到底是谁了。 “是……是太宗皇帝!太宗皇帝呀!”为首的李贤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那,太宗皇帝都侍立在一旁……龙椅上坐着的,究竟是谁? 所有人的心里尽皆指向一个他们想都不太愿意去想的男人,朱·太祖·文官之友·勋贵伙伴·慈眉善目·元璋。 好家伙,上面除了建文,大明这太庙供奉的除了务农四祖以外的列祖列宗都来齐了啊。 老朱宣布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黜朱祁镇太上皇的位置,贬为庶人。并且老朱认为,像朱祁镇这种蠢得质优价廉的,完全没有活着的必要,当即下令将其剥皮楦(xuàn)草后,挂在太庙以儆效尤。 为的就是警示后来子孙——你要敢祸害大明,我就敢把你剥皮。 喜提皇帝皮肤的大明群臣缩在下首面面相觑,有人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看老朱那择人而噬的目光,立刻选择住嘴不言。 开玩笑,万一朱皇帝杀的不尽兴,把自己顺路给剥皮楦草玩儿怎么办? 没人觉得这是一种高贵的死法,如果有可能,大家宁愿选择老死,也不会为这么个昏君出头。 另外,立朱见深为皇太子,朱祁钰继续当皇帝,八年后禅让。 对于这个决定,朱祁钰真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都不说,并且很高兴。 能不高兴吗?要不是太祖爷来的及时,朕的小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他可不认为那个在南宫憋了八年的皇兄,会对他有什么好态度。 再说了,立朱见深为皇太子本来就是今天的议题,就算朱元璋不说,他也是要立的,毕竟他没儿子。 老朱想顺便把孙太后也废了,但被李清阻止了。这个时空的孙太后还做了点好事,保住了好圣孙朱见深,并且在朱祁镇复辟的日子里,一直在保护朱见深。要不是孙太后一直回护,朱见深早就被朱祁镇给废了,根本留不到天顺八年。 所以说,她也算是做了点好事。但从这儿也能看出来,朱祁镇是真他妈不是人,抢了儿子的皇位不说,还天天给人家穿小鞋。 看在朱见深的面子上,孙太后的事儿就这样算了。 参与夺门之变的主谋,石亨叔侄、曹吉祥叔侄尽皆诛族,四人一起剥皮楦草,陪着朱祁镇一起“配享太庙”;张軏兄弟斩首,罪不及家人;徐有贞治河有功,并且是一个科技型人才,故而官降一级;王骥因巡视诸边,平定苗乱有功,故而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拨乱反正之后,众人便回到了洪武年。 接下来就是该如何炮制那个活着的朱祁镇了。 这个问题就交给了朱樉几个兄弟们,老朱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这一次回到洪武朝,还捎带脚地带上了徐有贞一家。 徐有贞当然没有意见,他也不敢有意见,没看到石亨叔侄和曹吉祥叔侄都被“配享太庙”了吗?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但凡有一点犹豫,下场都会和那四个人一模一样。 为何要拉上徐有贞,这是李清的考量,毕竟这小子节操虽然不咋地,但真的是个人才。 徐有贞曾经给朱祁钰做过一个实验,他拿出两个完全相同的水壶,里面盛满相同质量的水,然后在一个水壶上开一个大孔,又在另外一个水壶上开五个小孔,而这五个小孔的面积之和等于大孔的面积。 结果,开有五个小孔的水壶最先将水放完。 这就是水力学上的水箱放水实验,法国力学家彭赛列、美国流体力学家史密斯在19世纪都曾做过。而徐有贞早在400年前便做过相同的实验,并得到类似的结论。 得知自己的知识被仙师所看重,徐有贞当即五体投地,表示愿意为仙师效犬马之劳。 回到洪武年后,老朱立刻发布了两道命令。 大明成立皇家科学院,以徐有贞为代理院判,招揽各方优秀工匠。并且取消匠户制度,全面抬升工匠地位。 并且从大唐重金聘请了不少老师,来大明科学院授课,讲授先进知识。 横幅都打好了,欢迎大唐老大哥。 第二道命令,则是建立大明皇家小学、中学以及大学。 小学六年,中学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每个部分三年;大学四三三制。 当然了,初中、高中和大学还只是一个空壳子,目前需要搭建的只有小学。 南京不缺地,批就完了。 对于教育的事情,老朱还是很上心的,从他在皇宫内设立大本堂就看得出来。 再穷不能穷教育嘛,教育是孩子的基础。 学校的老师依旧是李清从系统里雇佣的,也没收老朱的钱,毕竟老朱红温一次都够请一整套十二年教育班子了。 徐达等人组成的宣教团正式启动,开始北上去宣扬王化,给李世民的大唐抓点伐伐伐伐伐木工。 挣这点钱,十分之一都用来请了教育工匠的老师。但老朱并不心疼,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值得,反正迟早都能赚回来。 与此同时,李世民还着重地向老朱推荐了铁甲舰。 “我说重八兄弟,咱大唐的铁甲舰,你不来两艘?”李世民的话语循循善诱:“正好,杭州造船厂新造了两艘铁甲舰,我也不多要你,二百万两银子一艘——你别嫌恶贵哈,咱兄弟之间哥哥们们的,我只给你成本价。” “真是成本价?”老朱有些意动,但又心疼钱。 铁甲舰啊,想想就威风——能卖两百万两的,能是凡品? 李世民什么也没说,掏出平板电脑,开始给老朱播放铁甲舰的视频。 那雄壮的舰身,还有黑洞洞的炮口,几乎是一瞬间就将老朱吸引住了。尤其是在船上主炮开始发射时,老朱几乎是一锤定音:“不就是二百万吗!咱要了!” 李世民伸出手指头抠抠脸上的胡茬子,心想你老朱这么痛快吗?我还想让你再讲讲价呢…… 最终,李世民实在不忍心多要,只收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李家兄弟,啥也别说了,够兄弟!” 老朱的眼眶湿润了。 嗯……造价也才八十八万两,李世民心里恶狠狠地想道,贤弟说的果然对,最赚钱的还是军火生意! 想到这儿,李世民的眼眶也湿润了。 这一下老朱不仅把卖人的钱吐了出来,甚至还吐出了更多。 但朱元璋并不在乎,在他看来,这两艘铁甲舰能够创造的价值更多,甚至要高于这三百万两白银无数倍。 倭国有的是金山银山,先从倭国开始打呗,打完挖就完了。 在小小的倭国里面挖呀挖呀挖,挖出那白银送给老李家…… 再说了,宣教团感化的蛮夷,还能卖给老李,不二价二十两银子一头,反正他老朱不在乎脸,只在乎钱。 钱落到手才是实惠,有钱不赚是王八蛋!老朱恶狠狠地想道,他才没有李世民那种“万王之王天可汗圣皇陛下”的偶像包袱。 交易由李清帮助进行,在海边开了一道传送门,将两艘船放了进来。 关于这两艘船的名号,老朱是真的没想好。 后来在有一天和朱五四……现在应该叫朱世珍,和朱世珍吃饭的时候,老爷子忽然说了一句。 “既然咱都是凤阳人,那为什么不叫凤阳号呢?” 这一下可开导了老朱,对啊,可以叫地名啊! 于是乎,这两艘船排水量稍微大一些的那艘叫凤阳号,另一艘则叫应天号。以中都凤阳号为旗舰,由汤和担任海军元帅,先熟悉船只操作。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老朱也萌生了退意。 但是这件事怎么开口呢?他也开始纠结,又怕标儿不接受,又怕标儿累到。 老朱纠结的时候,李清也找上了朱标。 “什么?叔父?你让我造反?”朱标的表情惊愕到了极点,随后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坚决不行,叔父啊……您就饶了小侄吧……小侄实在是不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陛下,老臣朱重八有一计 关于李清劝他谋反这件事,朱标是决计不能接受的。 他和李世民不一样,他是真孝顺。 “叔父,这件事情标是决计不能接受的!”朱标那叫一个义正辞严。 叔父看起来明显就是想整活,不行,坚决不能让他得逞啊…… “嗨,看你说的,不就是造个反吗?你爹又不能把你怎么样。”李清无所谓地摆摆手:“再说,上次伱穿你爹龙袍,他不也没说什么吗?” “这不一样,叔父。”朱标一脸戚然:“阿妹快生了,这关键时刻我可不能整这么大的活,万一把她吓出个好歹来该怎么办?” “你说这个,放心吧,有叔父在,定教你阿妹和雄英什么事儿都没有。”李清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说道。 “那也不行,以子反父,是为不孝。”朱标仍然摇头:“就连李显都没有反则天大圣皇后,我又怎能造我爹的反呢?再说,我爹对我可是打心眼儿里好,我绝对不能行这种悖逆之事!” “哦,明白了,你爹和你父慈子孝,骨肉至亲。”李清点着头,“得加钱?” “加钱?”朱标的脸皮不由自主地扭曲了一下,随即立刻抽动回原状:“不行,叔父,这是原则问题,坚决不行!” 李清笑了。 原则?不怕你有原则,就怕你没原则! 哪怕你是个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老衲也能让你打破原则! “标啊,”李清换上一副正经的神色:“你想想,现在你是大明的常务副皇帝,缺的也不过是一个名分,实际上你爹早就有正式把位置让给你了,咱这不是提醒一下他吗?” 朱标:…… 我信你个鬼,你这糟老头子坏的很! “既然提醒我爹,那为何您不直接和他说?”朱标一脸不相信。 这不是想看乐子吗?李清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说是绝对不能这么说出来。 叔父的人设也得维持不是吗? “咱这叫武装提醒。”李清善意地回答道:“总之结果永远是那个结果,过程你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好家伙,唯结果论是吧。 “不行,坚决不行。” 朱标还是摇头,换个人他都得让人给叉出去,但这可是他至亲至爱的叔父…… “那这样,你造反,我送你几套火车。”李清咬咬牙说道:“从南京到北平,从北平到西安,从西安到云南,从云南到杭州,从杭州到南京,中间再贯穿一条从大同到南京的线儿,如何?” “为何要从大同到南京?”朱标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北平到大同近么,应该是从北平往大同走,再到西安这么绕,怎么叔父竟然从大同到南京。 “傻孩子,因为大同产煤矿啊……”李清怜悯地看着朱标:“煤炭是工业的肌肉,石油是工业的血液,要说大明哪里产煤,那肯定要往山西跑啊。” 朱标有些犹豫,一方面是老爹,另一方面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完整的铁路系统…… “哪怕是有我的帮助,大唐也用了整整五六年才建设成你看到的样子哦……”李清在一旁语气悠然。 “我认为我爹会理解的。”朱标一脸神圣地说道。 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相信爹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为了大明,朱标不得不出道……不得不答应李清的要求,举旗造反。 “哎,这就对了。”李清表示朱标孺子可教:“早这样不就完了?赶紧让你爹该退位就退位,然后去享清福……然后等你家雄英生下来之后,好好培养,争取养到十八岁,你也退休。” “退休?”朱标的眼中一下就燃起了热情。 这些天他可没少见朱樉他们几个小子在群里发的出去玩的场景,说实在的,他也想去玩。但没办法,谁让他是长子呢?身为大明的太子,他就得在南京处理朝政,注定不能像弟弟们一样得到清闲。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现在李清提到了太子妃常氏肚子里的孩子,朱标一下就燃起了希望。 对,赶紧的,等熬到雄英成年,我也退休!朱标心里恶狠狠地想道。 既然决定造反,那肯定不能是小打小闹。 于是乎,朱标在老朱有意的默许之下,开始串联勋贵和朝臣。 其实徐达他们也是心知肚明,这就是老朱和仙师玩儿的一出戏,但奈何架不住这是真有意思,所以也就存心跟着玩一玩。但文官那头不一样,文官们可是真心想让朱标上位……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武将们半推半就,过来凑个热闹;文官们则是当了真,在知道朱元璋默许的前提下,卯足了劲儿地开始给朱标造声势。 今天这个说家里水井打上来一块石头,上面写着“太子将有天下”;那个说昨天在山上猎了一头纯白的牝鹿,上面写着“太子进位”;还有人说买的鱼一掏肚子里面都是写着太子即位的帛书…… 这个就有点不走心了,你好歹整点吉利的祥瑞啊。 那陈胜吴广可都是被收拾得溜干净啊。 造完祥瑞之后,便开始定计划,到底如何举事。 一群人在东宫明火执仗,通宵达旦地开始谋划。 太子妃常氏一脸担忧地挺着大肚子在边上看着,她倒不是担忧别的,主要是觉得朱标一个人去造反,自己不陪着也不是那回事儿。 这边想着,那边就不行了。 “哎哟……”常氏皱着眉头,扶着身旁的柱子弯下了腰。 朝臣们也顾不上讨论了,连忙找太医的去找太医,找陛下的去找陛下。 造反这事儿等会再说,得先让陛下看大孙子出世啊。 朱标都快急糊涂了,所谓关心则乱,他和老朱一样都是痴情种子。媳妇儿都要生了,哪还有心思忙着造反的事儿? 倒是朱樉聪明,他一溜烟小跑,也顾不得许多,骑着马开始往李清那边狂奔,想要去接他叔父到东宫保驾护航,完全忘了自己还有手机的存在。 也急糊涂了属于是,聪明了,但没有完全聪明。 那有手机多方便?拨个微信语音李清不就知道了? 当他一路狂奔到李清府上的时候,正好赶上李清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是真的打游戏,不是那种打游戏,他在玩儿PS5上的《艾尔登法环》。 “唉,又死了……” 李清本来想抱怨一句“死了啦,都是你害的。”,但是想了一下觉得不太吉利。 “叔父,这是啥?”朱樉一下就被那头正在喷火的巨龙吸引住了目光,太帅了,泰裤辣。 “游戏,杂的,你来两把?”李清把手柄递给了朱樉。 朱樉二话没说,接过手柄就开始玩。 他重新读了一个档,一边打一边问李清怎么玩。 该说不说,皮小子的脑子都很好使,朱樉很快就明白了基本操作,开始和葛瑞克的士兵们打的有来有回。 “你找我干什么来的?”李清一边指导他,抽空问了一句。 朱樉心里咯噔一下子。 “坏了!”他立刻扔掉手柄:“叔父,快跟我走,我大嫂要生了!” “你大嫂生了关我啥事?”李清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那是你大哥的儿子,又不是我儿子…… “嗨,这不是怕她出点什么事儿吗,这不就来找您保驾护航了吗。”朱樉立刻说道。 李清:…… “就为了这个?你就亲自跑一趟?”李清不信邪地问道。 “是啊,不然呢?”朱樉挠挠头,不知道叔父是啥意思。 李清伸手拍拍朱樉的肩膀:“老二啊……你……完全可以给我打个电话的。” 朱樉:!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可以足不出户打一个电话,就把事情说清楚,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跑一趟。 我真傻,真的…… 朱樉在这一刻化身成了祥林嫂,不住地自怨自艾。 “你看,我这急糊涂了……”朱樉拍拍大腿,唉声叹气地说道。 这怎么回事?怎么和朱祁镇在一起时间久了,智商也有点退化了? “走吧。”李清叹了口气,打了一个响指,带着朱樉来到了东宫。 东宫之中,人已经到齐了,尤其是老朱,站在产房外面来回踱步,比朱标都着急。 朱世珍和陈太后在一旁倒是没那么着急,反正他俩也知道这孩子肯定是顺利降生,就相信仙师,没别的。 “哎呀,贤弟啊……”老朱看到李清赶来,立刻上去抓住李清的手:“你来了,咱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放心吧,就算没我,这一胎也是顺产。”李清笑呵呵地安慰老朱:“只要你不搞幺蛾子,再给小标添一个文人家的闺女,第二胎生朱允熥的时候也不会有事。” “那就好,那就好……”老朱擦擦汗,叹了口气:“咱这不是急糊涂了嘛,人都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咱这……也不是盼着大孙赶紧出世嘛。” 确实,不止是大孙子的加成,还是朱标的儿子。 这一加一,产生了大于二的效果。 这边聊着,那边传来捷报。 “恭喜太上皇,恭喜太上皇后娘娘,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产婆擦着汗跑了出来:“太子妃生了,是个男孩儿!” 这一连串的恭喜可把她给累坏了,这家伙……一家人需要照顾到的也太多了,又是太上皇,又是太上皇后的…… “带把的好,带把的好啊!”朱樉一蹦三尺高。 “重男轻女的思想要不得!”朱标回头瞪了朱樉一眼,只要是阿妹生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喜欢! 要不是阿妹生的,男女都不喜欢! 双标的很啊,看来给你取名的时候少了一个双字。 不一会儿,稳婆便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老朱接过孩子,那孩子看着老朱也不害怕,也不哭,反而咯咯咯地直笑,甚至还伸手去抓老朱的胡子。 这孩子可不得了啊!众人对视一眼,这么大点就敢捋龙须,长大了不还得闹翻皇宫啊? 但老朱不这么想,他想的是这孩子和他亲近。 “好!好!好!”老朱连说了三个好字:“咱今天喜得大孙,普天同庆!” “爹,还请给这孩子赐名。”朱标其实也知道这孩子叫啥,但总得让爹来不是吗? “爹,你看?”朱元璋回头看向朱世珍。 朱世珍摆摆手,用浓重的凤阳乡音说道:“嗳,咱就是个农民么,没啥子文化,这取名还是重八你来吧。” “好嘞。”老朱也不客气,直接就说道:“那这孩子,就叫朱雄英吧!”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臣一同喜气洋洋地道贺着,丝毫不担心自己聚集东宫的事情被老朱拿捏。 拿捏啥?咱都是你给太子打造的班底! 尤其是李善长,捋着胡子乐呵呵的笑着。 抱了一会儿重孙子,朱世珍夫妇便离开了这边。南宫那边还有菜园子要打理呢,现在正是收菜的好时节,可不敢耽搁。 老朱还眼巴巴地看着马皇后怀里的大孙子,脸上写满了渴望。 他就想抱一抱,再抱抱这个好大孙。 但没成想,马皇后把孩子递给了朱标。 “标儿,赶紧抱回去吧,让儿媳妇儿也好好和孩子亲近亲近。” 在老朱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孩子被抱回产房之中。 “妹子,炒两个菜,今天咱要好好喝两盅,一会儿我给老李打个电话。”老朱对马皇后说道。 马皇后笑而不语,离开了东宫。 等到马皇后前脚走,老朱后脚就看向众臣。 “你们在东宫干啥呢?” 他故意虎着脸问道。 众人心头不由得一惊,老朱属驴脸的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六月的天老朱的脸,说变就变。 “回陛下……”朱标就想搪塞。 “什么陛下!”老朱一挥袍袖:“标儿,听说你要造反?” “啊?”朱标没想到老朱会一记直球打出来,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难不成直接就跟爹说,爹,我要造反? 那怎么可能?这也太直白了……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老朱忽然上前一步,咧嘴一笑。 “陛下,老臣朱重八有一计!定能生擒他朱元璋!”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要给朱祁镇一个完整的童年 那老朱想的也很简单对吧,你造他朱元璋的反,关咱朱重八什么事儿? 但群臣显然不这么想,怎么事,陛下今天怎么还自己造自己的反了? 呃——好像也没有那条规定说不能造自己的反吧? 另外你就这么急,迫不及待地开始叫你儿子陛下了? 谁也没想到老朱突然能横插一杠子,大家都惊得呆了。 朱标立刻跪下请罪,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把李清给卖了。 “爹,这不关我们的事儿,都是叔父蛊惑我,说如果我造反的话,就给咱大明装上一整套的铁路系统……” “哎,伱等会儿。”李清连忙打住他的话头:“我只说装六条线,可没说装一整套——你就算把我弄死,我也没法给你弄出一整套来啊。” “咱就知道你叔父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让你造反,哈哈,哈!”老朱像李云龙一样笑了起来:“六条铁路线啊!六条!咱可以跑步进入工业革命啦!” 老朱乐了一会儿,对朱标说道:“标儿,等今年一过,咱就立刻让位,把皇位传给你!” “吾皇圣明!”周围的人群立刻拍马屁。 嘿……你们这群人嘿…… 老朱有些生气,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让太子上位吗?啊? 这醋虽然吃了起来,但是也有点甜滋滋的。 嗯,大家都这么喜欢标儿,有眼光!咱也觉得标儿早就该上位了! 现在的老朱,满脑子都是“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见老朱都这么说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再说就不太礼貌了。 毕竟造反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闹个乐子也就得了。 所有人都在期盼正月的到来,届时太子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上位了。 最高兴的,非李善长莫属。 他本来觉得自己的日子快到头了,应该打道回府跑老家眯着,但现在看样子朱标即位,那自己就不用跑了。 南京多好啊,在仙师的帮助下肯定也会越来越好,自己为何还要满地跑呢? 说起仙师,李善长就想到了之前朱标给他看的视频,那大唐长安城的繁华,几乎是一瞬间就戳到了他的心巴上。 要是能生活在那么便利的城市,该有多好啊? 朱标和李承乾有微信好友,俩人没事儿就在微信聊天,互相交流理政的经验,俨然就是好哥俩。在朱标他们走后,长安城又增加了不少工业革命的明珠,俨然比十九世纪的伦敦还要壮观。 当然,长安也冠上了雾都的称号。好在在朝廷的干涉之下,并没有对黄土高坡的植被乱砍滥伐,长安的环境倒也没有那么恶劣。 由于航海业的发达,再加上土豆的丰收,长安城最近流行起了一道便宜的菜品。大概就是将去了鱼刺和骨头的鱼,切成片后裹上湿面团,然后用油炸,同时佐以炸土豆条或者土豆块。吃的时候配上醋或者盐,或者是番茄酱,也是一道美味。 一道菜丰盛的很,有油水,还有肉,只需要十二个铜子儿。 这年头的鱼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哪里像后世那样水产发达家家户户能吃上鱼?现在火车也发达,海边捕捞的鱼只需要一天就能送到长安,还很新鲜。 在长安的工厂做工,每个月低的能拿三个银元,高的能拿十多个银元。甚至有的家庭的妇女都可以去纺织厂做工,每个月也有三到六个银元。 大唐风气开放,所以解放妇女的劳动力这一块儿根本没什么阻力。李清并不单纯是为了解放妇女而解放妇女,只是为了多一点劳动力罢了。 工厂有食堂,除了早饭不管,会管一顿午饭和晚饭。在工厂上班的工人们可以在食堂中就餐,菜也不贵,都有工厂的补贴,一顿饭只需要一个铜子,便可以吃到至少一道肉菜。 朱标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整个大明变成大唐的样子。 鉴于朱标也算是完成了约定,所以李清便将铁路铺设上。暂时是从大唐请来的火车司机与乘务组,手把手地教大明这边的乘务组应该如何操控火车,服务乘客。 在体验完火车过后,老朱十分满意,毅然决然地决定再次往皇家科学院里投钱。 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当然就算没见过,也没人吃饱了撑得敢来说老朱的不是。 而此时的大宗正令朱樉,正在宗人府里收拾朱祁镇。 “二哥,咱还收拾他啊?”朱棡觉得很没意思:“今天已经收拾了一个时辰了,咱该去叔父家楼下联机打游戏了。” “倒也是,”朱樉轻轻地用皮带抽了一下朱祁镇,得到了一声嗷呜。 “其实咱也不是收拾他,你想想看,瞻基死的早,肯定没人教育他。”朱樉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说道:“咱们这也是为他好,没被父亲揍过,人生终究是不太完整,我这个做祖宗的,要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二哥,你这口才越来越好了。”朱橚在一边竖起大拇指。 “那你看。”朱樉十分得意地猛吸一口烟,吐在了朱祁镇的脸上,“自从认识叔父之后,我总觉得我也沾上了几分仙气,你瞧瞧,这说话现在都有水平了。” “确实,但是二哥,咱快点走吧。”朱棣掏出手机冲着朱樉晃晃:“看到没,现在都早上十一点了,按照十二时辰,应该是午时……咱要现在赶紧去的话,兴许还能蹭上一顿午饭。” “你说得对!”朱樉把烟灰弹到朱祁镇的脸上,对三个弟弟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给李家哥哥发条微信,咱叔父府上见!” 十分钟后,李清家里。 “你们特么……”李清睁着惺忪的睡眼,他还没醒呢就被几个小王八蛋电话吵醒了。 “我们来打游戏了。”朱樉点头哈腰地说道,看起来狗腿子极了:“对了,我们刚收拾完朱祁镇,这不寻思过来休闲休闲吗,还请叔父行个方便……” 李清不耐烦地摆摆手,他还想上楼洗漱呢。 “那个,叔父……” 朱樉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 李清很不耐烦。 朱樉嘿嘿一笑:“您看,我们打了一上午,还没吃饭呢……” “你无耻的样子颇有你爹年轻时候的神韵……”李清无奈地点点头:“那你们等会吧,我先洗漱一下。” “唔……要不今天中午的饭我来做吧。”李秀宁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那群孩子,“我这个做婶娘的,还没给你们做过饭吃。” “那感情好……”朱樉完全不知轻重,只顾着讨好婶娘立刻就答应下来了。 “那个……宁宁……”李清对着李秀宁欲言又止。 “嗯?”李秀宁笑眯眯地看向他。 “能不能……呃,不带我这份?”李清是真怕了,主要李秀宁做的饭他都不是难吃了,他是…… 呃,一言难尽啊。 “你不喜欢吃我做的饭吗?”李秀宁的笑容逐渐危险。 “喜欢。”李清义正辞严,为了晚上小李清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拼了。 不就是吃东西吗,有什么不能吃的? 半小时后。 李清坐在餐厅的凳子上一脸生无可恋,其他的孩子们一脸期待。 “我还没吃过姑母做的饭呢。”李恪憧憬地说道:“朱家婶婶做的饭可真好吃,就是不知道姑母做饭怎么样……” “应该会很好吃,毕竟婶娘出身可是高门大户。”朱樉点着头拍马屁道。 “你现在跑,还来得及。”李清怜悯地看了一眼朱樉道。 “啊?”朱樉还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不就是吃一顿饭吗?再难吃能难吃到哪儿去?还能比俺家的忆苦饭难吃? 想起老朱每年一顿的忆苦饭,朱樉就有点反酸水。 那简直不是人吃的,饼子粗粝到扎嗓子,那可是比生吞一颗海胆还难受的感觉。 就算再难以下咽,也不会和忆苦饭一样吧? 其他三只小朱也是一样的想法,不就是一顿饭吗? “李哥,”李清掏出手机,这么好的东西,他怎么能独自享用? “有急事儿,你来我家一趟。” 老李还是讲义气的,听到李清的话,二话没说,撂下长孙皇后炖的那碗甜到发齁的银耳汤就跑。 “观音婢,贤弟在喊我,有急事儿!”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妈妈在爱我一次的速度冲到了李清的家中,心中满是对银耳汤的余悸。 估计再喝几顿,糖尿病都得喝出来。 一溜烟走到餐厅,看到排排坐等饭吃的众人,李世民呵呵笑道:“都在啊?今天什么日子,都来蹭饭了?” “看伯伯说的,我们平时总来打游戏。”朱樉嘿嘿笑道。 李清看着他们,心想笑吧,一会儿你们要能笑出声来,我名字倒着写! 不一会儿,李秀宁便带着一群面无表情的侍女走了进来。 她们手里都端着盘子,盘子上都是一块不规则形状的物体。 那颜色,简直形容不上来,边儿上甚至似乎空间都在发生着扭曲…… 哦,不是扭曲,是这神秘物体的颜色似乎吞噬了周围的光线。 李世民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坏了,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你说你为什么急着来呢?”李清怜悯地拍拍李世民的肩膀:“在家待着不好吗?非得过来和我同艰苦……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李哥……”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李世民目眦欲裂地瞪着李清:“你以为我想来?你嫂子在家炖了一碗银耳汤,好家伙,那汤都成糖稀了……你说我能不过来吗?” “我真怀疑当年你的病是吃出来的……”李清叹了口气:“别说了,先把宁宁的这点菜应付了吧。” 朱家兄弟们和李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李恪抬起头,哆哆嗦嗦地问道:“姑母,这就是今天我们吃的饭吗?” “是啊,你不喜欢?”李秀宁的表情很危险。 朱家四小只彼此对视,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等危险物品。 怕不是太上老君炼丹的炉灰吧沃日…… 李清什么都没说,深吸一口气,低声对老李说道:“李哥,我先去了。” “贤弟保重!”李世民的眼眶湿润了。 李清怀着英勇就义的心情,伸手拿了一块不明物体,眼神坚毅得像是要入党。 “咔滋”一口,李清咽下了那块不明物体。 然后他晃晃悠悠,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贤弟!”李世民立刻抬起李清,招呼着李恪和朱家四兄弟:“快来搭把手,贤弟他不行了!” 谁曾想,李秀宁走过去,用眼神逼退了李世民和几个小辈。 她伸脚踩踩李清,哼了一声:“别装了,昨天你都装过了。” 李清睁开眼睛,站起身挠着头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道:“哈哈,你们聊了这么多啊,我刚刚吃东西晕死过去了,刚醒……” 李秀宁掩嘴轻笑,她摆摆手,示意侍女将这些东西全都撤下去。 “让你昨天只顾着婉儿!”李秀宁附在李清的耳边,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李清:…… 合着你就因为这点事儿就要谋杀亲夫? “毒妇!你待怎地!”李清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秀宁笑而不语。 “等着,晚上就让你鹤唳华亭!让你知道这个家谁是老大!”李清恶狠狠地威胁道。 “哼,那本宫等着。”李秀宁满意地给了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身离去。 很快,侍女们便重新上了一道道丰盛的菜肴。 众人对视一眼,尽皆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 “贤弟,辛苦你了……”李世民心有余悸地拍着李清的后背,他实在不敢想象,连贤弟都扛不住的食物,吃下去会有多么……多么惨。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李清一脸神圣地答道。 吃饭的时候,李清打开了系统面板。 贞观年的成就已经达成,他没有继续看贞观,而是将页面翻到了永徽。 永徽的进度也已经打到了威凤城,也就是君士坦丁堡,正在向法兰克王国发起最后的小企鹅冲击。 嗯……看样子也快了,等拿下的时候,就可以去带宋玩一玩了。 想到能给赵匡胤每天讲一个大宋小笑话,李清就十分期待。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朱厚照:朱厚熜!我*你*! 大宋当然不着急,李清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出场。 赵匡胤爹妈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毕竟他李清现在手里没有名额了。 柴荣?柴荣也不行啊关键是,能力强归强,可选择穿越时代个人能力是其次,主要特么是柴荣那后周还不如北宋大呢,持续时间也不长,根本不在世界树考虑范围之内。 只能指望哪天宋朝的树上长杈子了,分出一个周世宗柴荣的位置。 为什么李清会这么期待呢?因为永徽年间完成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唐朝,分叉上长了一个“后唐”和“南唐”。 这乐子有点大了,理论上来说,后唐李家虽说是沙陀族,但认作了李唐宗室,也算是唐;而南唐的烈祖李昇又自称是唐玄宗儿子永王李璘的后人,也算是唐…… 永王李璘,就是李白投靠的那个倒霉蛋,李白给他作《永王东巡歌》的那位。 那不得带李世民去观赏一下赵光义欺负小周后的名场面?不过也用不到老李弄他,赵匡胤就得先弄死他。 再说就柴荣知道赵匡胤篡位了能咋的,柴荣本质上来说和李世民差不多,擅长的都是射箭,未必能和赵匡胤一较高下。 乐子不够大。 话说回来,赵匡胤欺负孤儿寡母,的确不算英雄。但架不住李世民和朱元璋都挺欣赏他,尤其是李世民,甚至还表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是,你是不拘小节,弟妹都给你卸甲了是吧。 听说武德年的那个李二郎也偷摸把李元吉给剁吧了,李清也没求证,不过这个倒也没法苛责他,毕竟李元吉是真的不是人。 吃过饭之后,李世民便坐在这里迟迟不肯回去。 “你吃完饭还在这干啥?”李清看着拎着一根儿牙线悠闲剔牙的老李,“不回去嫂子不收拾伱?” “她敢?!”李世民一瞪眼睛,做出那种在家里地位特别高的样子:“不是跟你吹,贤弟,你嫂子敢管我吗?再说了,我现在要是回去,那碗银耳汤八成还得喝,糖这个东西你也说过,最好不要摄入太多……” “确实是这回事,你下回直接跟她说不就完了?”李清不解地问道,“明明不愿意喝,为什么还要喝呢?” “那你为何不愿意吃三姐做的饭?”李世民反问道。 李清呵呵一笑:“不爱吃?我明明很爱吃!” “你就装吧你!”老李哼哼一笑,继而又苦恼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这种事情也说不好,明日愁来明日愁吧!走,去打游戏!” 老李射术精湛,游戏同样打的好。对战cs,老李自己一伙,就能把朱家四兄弟和李恪五个人虐得屁滚尿流。 自古弓兵多挂比,诚不欺我。 最近也比较闲,成化朝暂时也没什么地方去看的。差不多过去半个月以后,李清掏掏永徽朝的任务奖励,摸到了一个世界精粹。 在将“宋”的叉状树点亮以后,又出现了两个新的树杈。 一个是“周”,另一个是“汉”。 “周”的树要比所有的都要枝繁叶茂,从武王一直到超长待机的周赧王。 不过话说回来,周的年头比较久远,所以超长待机的天子也多。除了周赧王以外,还有周穆王、周宣王、周平王、周敬王、周显王这几个在位四十年以上的天子。 “汉”的树也不小,从太祖,一直到季汉后主。 三国啊,三国可这应该去看看。 让刘老三带人和曹操拼一下,看看曹操到底能在刘三手下撑几个回合…… 李清倒也没急着去宋朝,而是准备和老朱去一趟正德朝。 弘治刚刚去过了,正好把朱佑樘拉了过来。 本来朱佑樘都快死了,结果被李清一颗大药丸子给喂活了。 感激之余,他也相信了面前这些人的身份。 除了祖宗显圣,谁还能对他这么好?给他一颗药丸子吃让他起死回生? 于是他将朝政暂时交给皇太子朱厚照处理,他自己则跟着老朱他们去找朱厚照。 去后世溜达,当然少不了朱樉这个大宗正令,以及他的三个弟弟。这一次,听说正德是个爱玩的皇帝,李恪立刻来了兴趣。 他也爱玩,想结识一下这个传说中给自己封了将军,玩的很花的皇帝。 …… 正德十五年,顺天府,豹房。 “这儿就是豹房?” 老朱很疑惑,豹房并不是如同他想象的那般,里面豢养着一群群的豹子,而是和皇宫没什么区别的建筑群。 倒是有一只豹子,在一旁喵喵地叫着,看起来皮毛油光水滑,也不怕人,就在那慵懒地晒太阳。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在豹子的肚子上还躺着一颗人头,那人的衣服几乎和地面融为一体。 嗯……豹房嘛,没有豹子总是说不过去的,就一只豹子他也是有豹子的,不是吗? 见到忽然出现的一群人,豹子上那人忽然惊醒。 他踉跄地站起身,脸色苍白。 “你们……你们是何人?” “你就是那什么狗屁朱厚照?”朱元璋的嘴替朱樉立刻开口说道。 朱佑樘在一旁脸色一僵。 祖宗喂,你说的可是我儿子啊…… 但是想到自己儿子那荒唐的样子,朱佑樘也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真想给他两号大的比斗,让他以后长长记性。 管他有没有阴影,先扇他嘴巴子就完了。 “你……放肆!”好久没人这么和朱厚照说话了——应该是从来没有,就算是那个达延汗,见到朱厚照也是颇有礼貌,而不是像某个哥萨克团给苏丹的信一样骂他是亚历山大港那什么山羊的。 “你这孽障!还不给朕过来!”朱佑樘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真没想到,自己走后十几年,儿子都成这样了。 天天睡豹子身上,成何体统? 不行,我得找个趁手的武器,一会儿不把他揍得满脸桃花开,老子誓不为人! 朱厚照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时半会儿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他很快便跑过来,想要给这群“放肆的家伙”一点儿颜色瞧瞧。 但他看到了朱佑樘那张脸。 “爹?”朱厚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你……你没死啊?” 李清把脸给别了过去。 怎么你们老朱家人见到爹都是这一句?真是有够孝顺的呢。 “朕就算没死,也被你给气死了!”朱佑樘左右找找,没找到熟悉的武器。李清二话不说,善解人意地递给了他一条七匹狼,还有一颗药丸子。 “你儿子现在有病,都快死了。”李清叹了口气:“赶紧给他吃了,有病治病……” 朱佑樘这才注意到儿子那苍白的脸色。 他立刻走上前,将药丸子递给了朱厚照。 朱厚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是接受汤姆礼物的杰瑞一样一脸狐疑。 “爹,你该不会是谁假扮的,来毒害朕的吧?” “朕!朕!狗脚朕!”朱佑樘气不打一出来,上去就是三拳。 这熟悉的配方,唤醒了朱厚照的童年。 他龇牙咧嘴地喊道:“爹!爹!我知道了,你就是我爹!” 他可不敢自称朕了,在爹的面前,哪能这么自称呢?那成什么话了? 朱厚照挨揍以后再无怀疑,立刻将药丸子塞入嘴中。 别人会害自己,自己爹可不会,毕竟他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横竖是换不掉的。 嗯……很奇妙的感觉,感觉好像全身被泡入温水之中,积攒已久的沉疴立刻消除殆尽。 “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朱厚照开心地跳了起来。 三十来岁的人了,还特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朱樉和兄弟们对视一眼,总感觉这朱厚照能和他们玩到一块儿去。 确实,你们属于屎壳郎和臭虫拜把子,臭特么一块儿去了。 望之不似人君呐……老朱和李世民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划过了这么几个字儿。 这小子看起来,的确不像个皇帝样。 “爹,您快跟我去见见娘,这些年她连个笑容都没有。”朱厚照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很想念爹,但是没办法……” “见你娘不着急。”朱佑樘虽说和张太后伉俪情深,但现在明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这位是我大明太祖高皇帝,这位是太宗文皇帝……这位是……反正都是你祖宗。”朱佑樘也记不住那许多人,就记住太祖和太宗二人了,还有仙师:“这位是你太祖爷爷的结义兄弟,也是大明仙师……” “不孝孙叩见祖宗们。”朱厚照倒是省事儿,一句祖宗们就给打发了。 他比较喜欢偷懒,称呼上能省就省两句——反正自家祖宗,祖宗我这样喊你们,你们该不会生气吧? “起来吧。”朱元璋哼哼唧唧地说道:“就这么让咱站着?” “哪儿能啊,您几位这边请。”朱厚照立刻蹦蹦跶跶地把人往平常的书房里带。 豹房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是游乐场所,或者是动物园,抑或是朱厚照平时玩儿的地方。其实豹房这个地方比较复杂,他是一个建筑群,里面几百间屋子应有尽有。也能处理政务,也能在里面困觉,还有养养小动物,比如豹子。 豹房里只有一头豹子,这是实锤的,其余猛兽并不在豹房之中,而是在专门豢养猛兽的地方。 朱厚照不敢占据主位,让朱元璋去坐。落座之后,朱元璋抬头看了一眼朱佑樘,不禁有些叹息。 “你啊,伉俪情深的确没有错,但身为皇帝,只娶一个老婆,那成何体统?子嗣不要了?”老朱恨铁不成钢地说着朱佑樘:“若不是今天我们过来,你这一脉就绝嗣了!” 绝嗣?朱佑樘心里一惊。 不会吧?我虽然只有朱厚照这一个不孝子,可朱厚照…… 他心下一突突,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难不成,照儿没有子嗣?”他大惊失色地问道。 朱厚照有些难为情地挠挠脑袋,他也不是不行,关键就是……临幸的妃子们怀不上啊。 要说他的取向还真没问题,和刘良女她们玩的也挺开,关键问题就在于一个怀不上。 “没事儿,他不育,吃完药就好了。”李清冲着朱厚照眨眨眼:“就是个小病而已,你现在行了。” 朱厚照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朱佑樘急了。 “那之后呢,之后是谁即位?” 事关自家的帝位,他怎能不着急?万一新来的把自己挪出太庙可怎么办?那不就享受不到香火了? “兴献王朱祐杬的儿子朱厚熜,你的四弟。”李清叹了口气:“你总不能让朝臣给你变个儿子出来吧?” “另外,你也别觉得专情是什么好事儿,在帝王家里,这绝对要不得。”李清说着,冲着朱厚照踢了一脚:“你小子也别呲牙乐,你倒是痛快了,正德十六年三月你两腿一抻就挂了,你知道你娘在你死后有多凄惨吗?” “你娘和朱厚熜的生母蒋太后不和,所以朱厚熜便对你娘不满,他尊奉自己的生母和祖母,对你娘十分不礼遇,如果有臣子上奏的话,还会降下罪责,还将你娘的称呼从圣母改成伯母。” *来自朱佑樘的暴怒值+20000 *来自朱厚照的暴怒值+30000 “有一次,你舅舅犯罪,你娘苦跪求情却没任何结果,于是她一病不起,于嘉靖二十年八月崩,享年七十二岁。你娘死后,朱厚熜就把你舅给剁吧了……” *来自朱厚照的暴怒值+50000 “朱厚熜!我操你妈!”朱厚照暴怒地起身,拎着凳子就砸在了地上:“你他妈一个藩王出身!捡了便宜得了帝位,凭什么在我娘面前耀武扬威!啊啊啊啊!” “你看,你还有脸生气?”朱樉冷笑着看向他:“你瞅瞅你自己是副什么德行?连个正经的孩子都没有,不能给你娘防老,说到底,这问题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舜不告而娶,是无后焉。”一旁的朱棡臊眉耷眼地低声补充了一句,结果却被朱樉一脚跺在脚丫子上,疼的龇牙咧嘴。 “仙师!”朱厚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您,带我去一趟嘉靖朝,我要把朱厚熜那个王八犊子活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