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后,景爷的心尖肉年纪小又会撩》 第1章 莫名其妙领证了 海城的冬季漫长又寒冷,在这个深夜,整座城市都笼罩着一层阴沉沉的气息。 凌晨十二点,万籁俱寂。 唐暮栀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侧头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户口本,三个月前,她亲自回檀州替奶奶办了葬礼,一夜之间成了户主。 她耳边不断回荡着,晚上吃饭时,自己在厨房听到的那番话。 “她还要在我们家住多久啊?家里柴米油盐哪样不花钱?电费水费燃气费哪笔不是支出?她明年也要大学毕业了,我看啊,你就赶紧让她找个人嫁了得了,不要天天住在我们这里,她嫁人的话,到时候我们还能跟她夫家要笔钱,那样,我们就能给儿子买房了。” 这是她继父,昨晚在跟母亲吵架时抱怨的话。 原本唐暮栀是不想来这个家的,要不是三个月前奶奶去世,她又刚好在海城读书,母亲心里放心不下,这才带着她来了这个家暂住。 但是眼下,为了还大家一个安宁,她决定了,要离开这里,趁着毕业实习为借口,刚好可以搬走。 一夜无眠,直到天蒙蒙亮时,唐暮栀才睡了一会儿。 吃过早饭后,她便匆匆忙忙的出了门。 原本她今天是跟朋友约好去看房子的,可走到半路,她却被人拉着去了公园的相亲角。 听着公园里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过度宣传自家孩子,唐暮栀觉得有些无语。 她大学还没毕业,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怎么适合这种地方啊?她都没自由恋爱过,怎么就让人直接拉着相亲来了? 很快,她被安排坐在了一个角落,这个地方是临时搭建,看起来有些简陋,面前的桌子像是大爷们下象棋用的,头顶还拉了一条劣质横幅,上面写着:【第一届蓝湖公园元旦相亲大会】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搅和进了一场荒唐的相亲局里。 其实从上大学开始,唐暮栀便制定了自己未来的赚钱计划,所以,每到寒暑假期间,她都会去广告公司实习,积攒经验,偶尔还做些兼职,为的就是攒钱,好在毕业后,能够跟朋友开个广告设计工作室,争取过几年,能在这里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眼下她要忙明年毕业的事情,虽然时间紧张,但设计传单的工作,她还是接了不少,零零散散算下来,她每个月还是能挣个一万多块,只是她那点钱,又要筹备开工作室,又想要买房,自然是不够的。 唐暮栀正准备走的时候,却看到桌子对面坐下了一个人,他穿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五官清俊,长得算是不错,但浑身上下透出的寒气,比这天气还冷。 “你好。”男人率先开口与她打着招呼,嗓音冷傲却不失磁性。 唐暮栀微微愣了一下,礼貌性的回了一句,“你好。” 她目光扫了一眼对面的人,着实有些诧异,心里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他们礼貌又疏离的简单聊了几句。 唐暮栀也大概听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情况跟自己差不多,都是无奈之下来这里凑数的。 根据眼前男人的介绍,他姓景,单字一个霄,不是海城本地人,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如今在海城做些小生意。 他今天是被奶奶生拉硬拽带来的,毕竟过几天元旦的时候,就是他三十岁的生日了,这次他如果再不带一个女朋友回家,就真的要被爷爷赶出家门了。 听完他的介绍,唐暮栀在心里暗自评估,这人家庭一般,收入在中等,应该还挺孝顺,除了不爱笑以外,长得确实赏心悦目,按理说,他是不缺女朋友才对,可现在他也沦落到了坐在这里,很显然,要么就是他眼光太挑剔,要么就是他自身有问题。 “唐小姐,元旦当天,我可以出三倍工资,你到时候就陪我回家应付一下,行吗?”景霄看向她询问着,声音严肃又冷漠。 唐暮栀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时,立即摇头,“不好意思啊景先生,假扮女朋友这种事情,我没做过,而且我怕……” “唐小姐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回家,应付一下家里人,我不会提出别的要求,之后也不会打扰你。”他解释完后,又将视线望向了不远处的路边。 唐暮栀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老奶奶正坐在车里,透过摇下的车窗看向他们,见她望过去时,脸上还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猛颤,眼眶倏地蒙上了一层水雾,那个老奶奶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像她的奶奶。 “我奶奶就在那边,如果我今天一个人走的话,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她收回了视线,抿了抿唇,低垂着眼帘,沉思了几秒后,轻笑道:“好,我答应。” 唐暮栀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一个陌生人,改变了原本的决定。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那个老奶奶给她的感觉太强烈了,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自私的想要再体会一下奶奶在身边的感觉,所以,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唐暮栀原本只是同意,元旦的时候跟景霄回家,假扮他的女朋友,帮他应付应付长辈。 可是一个小时后,她却在景老夫人的注视下,鬼使神差的跟着景霄进了民政局,再出来时,他们手里已经握了两个盖了钢印的红本本。 她不太记得,在来民政局的路上,景老夫人跟她说过些什么了,因为一路上,她始终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老人,总觉得她每次笑起来的时候,都让自己莫名亲切,那是一种久违的,能够治愈她的感觉。 所以,那个时候,无论景老夫人在跟她说什么,她总是下意识的点头应和,丝毫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刚刚从民政局出来。 “我在你们学校附近有套房子,不算大,一会儿我把位置和门的密码告诉你,你随时可以搬过去,之后你往返学校,也方便。” “另外,我的……生意,这段时间有点忙,所以,我这几天可能不太回家,家里的支出我全权负责,你不用担心,一号的时候我会将生活费转给你。” “还有就是,我们结婚的事情,我希望暂时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毕竟,你还没毕业,等到出了学校再说吧。” 第2章 你小子就知足吧 听着景霄一本正经交代的样子,唐暮栀显然有些傻眼了,才二十一岁的她,居然就这样结婚了,而且还是跟大了她八岁的人结的婚 景老夫人将景霄手里的红本本接过,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欣慰,在嘴里呢喃道:“这下好了,总算是有个交代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车边走,像是在给他们留独处的空间。 唐暮栀还有些没缓过来,不过当看到景老夫人的笑容时,她竟然有一种,自己奶奶看到她出嫁了的错觉。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景霄看着她呆滞的表情,不由的出声问道。 “嗯?哦,没有。”她连忙摇头,脑子里乱哄哄的。 景霄一愣,随即又道:“那就先这样,有什么之后再说。” 话落,他将手机拿了出来,把屏幕上的二维码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我的微信,你扫一下吧。” 唐暮栀抬眸瞥了一眼,然后拿出手机,快速的扫了扫,添加了好友。 通过好友后,她便收到了一笔两百块的转账,“这是……” “我一会儿要送奶奶回家,你自己打车走吧。”他淡淡的解释着。 “好。”唐暮栀没有拒绝,收了转账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元旦的时候,我上午有兼职,要忙到下午五点,我晚上陪你回去吃饭可以吗?” “可以。”他点了点头,“有事给我发消息。” “好。”她应了一声,“那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景霄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颔首道:“你去忙你的吧。” “我需要去跟奶奶说一声吗?”她试探性的开口问了一句,目光不由得朝着车边看去。 “不用。”他冷声拒绝,“路上小心。” 说完,他便率先转身朝着车边走去,没有片刻迟疑。 看着他高大修长的身影远去,唐暮栀无奈的笑了一声,随后便抬脚往相反的方向走。 上车后的景霄,见奶奶一直握着结婚证,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奶奶,早知道一个结婚证会让你这么开心,那我早该随便拉个人去了。” 他边说边拿出手机,找到唐暮栀的微信,将房子的位置和房门密码发给了她。 “胡说什么呢?随便拉个人结婚?除了栀栀,我可不喜欢其他人当我的孙媳妇。”景老夫人白了他一眼,随即又问,“栀栀呢?怎么你一个上车了?她人呢?” “她有事情要忙,先走了。”景霄随口回道,然后便让司机开车走了。 “哎呀,这孩子,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我还没跟她聊两句呢。”景老夫人叹了一声,语带埋怨,几秒后,她将结婚证放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才道,“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送送她,怎么现在这么不体贴啊?” 景霄心里有些无语,漫不经心的解释道:“我给她转了钱,让她自己打车,再说了,我还要去公司呢,不顺路。” “臭小子。”景老夫人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警告道,“你可给我小心些,要是我知道,你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媳妇,我一定饶不了你。” 闻言,景霄扯了扯唇角,狐疑的问道:“她到底有什么好啊?” “栀栀的好可多了,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小子就知足吧。”景老夫人的声音里,莫名带着一抹欣赏和得意。 “奶奶,你说你在老家遇到过她,可是,你什么时候回的檀州啊?”景霄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峰微挑,“奶奶,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你个混小子。”景老夫人气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斥道,“没大没小的,我去哪儿还要跟你报备吗?” 景霄摸了摸鼻尖,没吭声。 见状,景老夫人哼了一声,佯装不悦的埋怨道:“我回老家的时候,你天天忙你那破公司的事情,连家都不怎么回,你能有空关心我?” “是是是,是我不好,奶奶,你就别不高兴了,我都按你说的,把她娶回家当你的孙媳妇了,你就开心些嘛。”他连忙讨好般的开口,顿了顿又说,“奶奶,你也知道,我的破公司我得管呀,那么多人还靠着我吃饭呢。” “家里的公司你不管,非要自己弄个小破公司,天天忙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景老夫人斜睨了他一眼,埋怨完又苦口婆心的劝道,“阿霄,以后景家是要交到你手里的,要不你就听奶奶的话,早点回公司吧,别跟你爸闹了。” “奶奶,我公司还有会,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说着,景霄便让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很显然,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见他开门准备下车,景老夫人急忙伸手将他拽住,叹了一声,妥协道:“行了,这个事情,我不管你,你把栀栀的微信推给我,我要跟我的孙媳妇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奶奶,没这个必要吧?”景霄眉宇蹙了蹙,显然有些不情愿。 景老夫人哼了一声,将他的手甩开,“你懂什么,赶紧的。” 没办法,景霄只好将唐暮栀的微信推给了她。 见他转身走了,景老夫人立马放下手机,提高了音量,“你干什么?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改天再说吧。”说着,他便径直钻进了后面的一辆车里,关上车门后,让人赶紧开车走。 “这个臭小子!”景老夫人看着逐渐远离的车尾灯,不满的抱怨了一句,随后又重新拿过了手机。 唐暮栀此时刚坐上计程车,忽然听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好友添加的验证提醒。 看到备注留言是景奶奶,她顿了一下,很快便通过了。 当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打招呼时,却看到屏幕跳动了起来,是景老夫人给她打来了语音通话。 “喂,栀栀啊。”接通后,一道温柔优雅的嗓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唐暮栀嗯了一声,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景奶奶。” “栀栀,阿霄最近确实忙,他不是故意要让你一个人走的。”她开口替她那不省心的孙子解释着,声音温柔至极,像是带着治愈的魔力一般,令人心里暖暖的。 唐暮栀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下内心的酸涩,“景奶奶,我知道的,我现在已经上车了,您就别担心了。” “好。”景老夫人笑眯眯的应声,叮嘱道,“那你注意安全,元旦的时候记得跟阿霄回家来,奶奶亲手给你熬汤喝。” 听到她的那句自称,唐暮栀再也绷不住了,温热的泪珠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滚落,她咬着唇哽咽着,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栀栀,以后要是阿霄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奶奶一定帮你做主。” “嗯。” 景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唐暮栀都耐心的听着,不断地嗯,好,是。 等都快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她突然颤着声音开口叫了一声,“奶奶……” 闻言,景老夫人笑呵呵的应了一声,心里甜甜的,笑道:“乖孩子,你是不是要去忙啊?别累着自己了,现在你跟阿霄已经结婚了,你就先把业毕了,挣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让他一个大男人去。” “奶奶,我虽然跟他结婚了,但也是要自己努力的,不过您放心,我会好好毕业,更不会累着的。”唐暮栀说的缓慢而坚定,她才不想靠别人,更不想靠男人。 古话说得好,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傻丫头。”景老夫人的声音充斥着怜惜与心疼,叹道,“也好,你年纪小,有抱负理想就该去追,不然等到我这个年纪,就算是有理想,也成了空想。” 直到电话挂断,唐暮栀都舍不得将手机放下,她轻轻地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满是泪花的眼底,缓缓划过了一丝笑意。 中午的时候,她推掉了跟好友去看房子的事情,只说家里有事便含糊了过去。 毕竟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场荒唐的闪婚,难道要她说,就因为景老夫人笑起来跟自己的奶奶很像,她自私的想要再体会一下奶奶在身边的感觉,所以,就算是做不了她的孙女,哪怕是做孙媳妇她也愿意。 这样的理由,她是真的有点说不出口。 所以唐暮栀暗暗在心里决定,无论之后谁问起,她闪婚的理由都是:景霄在海城有房,还是全款买的,自己想要有个家,所以就跟他结婚了。 眼下这婚反正是结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有正当理由从继父家搬出去,也总算能还大家一个安静的世界了。 她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厨房做饭,继父去上班了,弟弟好像也不在家。 “妈,阿皓呢?”她站在厨房门口问了一句。 翁璐闻声看向她,笑嘻嘻的回道:“他去朋友家玩了。”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卢皓刚满十岁,确实是个爱玩的年纪。 “栀栀,你今天没兼职吗?怎么回来这么早啊?”翁璐忍不住询问着。 她淡淡一笑,回道:“临时有事,请假了。” 第3章 我结婚了 翁璐点了点头,也没多想,转身继续炒菜,“我们中午随便吃点可以吗?” “妈……”唐暮栀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下午就搬出去。” “搬出去?”翁璐一怔,转身望着她,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解释道,“你卢叔叔昨晚是喝醉了,说的都是些胡话。” 她抿了抿唇,沉默着没吱声,胡不胡话不知道,反正人人都说,酒后吐真言嘛。 见她不说话,翁璐也知道她心里肯定不舒服,抬脚走到她身旁,握着她冰凉的双手,连忙补救道:“你卢叔叔最近工作不太顺利,心里烦,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没有工作,阿皓又在读书,这个家全靠他那点工资,他就是压力有些大,你别往心里去。”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唐暮栀抬眸看着她,微微扯了扯嘴角,“你别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她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她不再是那个,当初他们离婚,谁也不想要的几岁小孩子了,现在的她,不再奢望跟着任何人,她可以靠自己活下去。 “栀栀,是妈当初对不起你。”翁璐低垂下脑袋,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歉意和懊悔,哽咽道,“妈当时也没有办法,那时候我工作收入微薄,如果带着你的话,我怕把你饿死,我也没想到,你那个挨千刀的父亲,走了就没回去,是我不好。” 唐暮栀摇了摇头,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这不怪你,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况且,我之前跟奶奶一起生活,挺好的。” “是妈对不起你。”翁璐抬眸认真的盯着她,眼底满是泪花,“我本以为,你来了海城读大学,我总能弥补些你什么,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妈,你别哭了。”唐暮栀伸出手,替她擦着眼泪,“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你现在也有了新的家庭,我们都很好,不是吗?” “那你别搬出去好不好?”翁璐抓紧了她的手,语气歉疚又期盼。 唐暮栀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半晌,她才挤出几个字来,“妈,哪有人结婚了,立马就分居,不去跟自己丈夫住的道理呀。” “什么?”闻言,翁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震惊道,“栀栀,你在说什么呀?” “妈,我结婚了。”说着,她便从包里拿出了红艳艳的结婚证。 翁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本结婚证,把上面的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许久,依旧是不可置信,“你……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你不会是因为昨晚你卢叔叔酒后说的那些胡话,才随便做了个假的结婚证骗我吧?” “妈,这是真的。”唐暮栀语调平静的开口,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有正当职业,做些小生意,我们……谈了一段时间,最近他跟我求婚了,我也答应了,所以,我们就赶在元旦放假前,去领了证。” “这……”翁璐彻底懵了,愣愣的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然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的问,“他大你这么多,莫不是来骗婚的?” “妈,年龄不是问题,卢叔叔不也大你六岁嘛。”唐暮栀耐心的给她解释着,“而且你也说了,年纪大点的男人会疼人,他挺好的,有车也有房,对我也不错。” 毕竟走的时候,还给她拿了两百块当打车费呢,所以,她说的也不算是假话。 翁璐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担忧道:“栀栀,你还没毕业就把自己嫁了,这要是被人骗了可怎么好啊?” “妈。”唐暮栀叹息了一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柔声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被骗的,这几天他有些忙,等过段时间,我把他带回来给你看看。” “可是……”听到这话,翁璐倒是有些迟疑了,顿了顿,再次开口道,“那他家里的情况你了解了吗?” 她虽然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可也没想过让她现在就嫁人啊,更何况对方还比她大八岁,这让她怎么放心的下啊。 “妈,他是个很孝顺的人,现在跟爷爷奶奶生活。”唐暮栀并不清楚景霄的家庭情况,毕竟今天也没问,这些,都是她从他们的对话里,大概能知道的。 “栀栀啊……”翁璐欲言又止,过了良久,才终于妥协,“可你也没必要马上就搬出去啊,眼下要元旦了,不久就要过春节了,要不然,你等到春节过完再说吧。” “妈,他的房子离我学校很近,等元旦假期结束,我就要忙考试的事情了,搬过去,往返学校也方便。”唐暮栀耐心的与她解释着,几秒后又说,“况且,我们刚刚新婚,要是现在就分居,怕是不好。” “那……那行吧。”木已成舟,翁璐也没办法,只得无奈同意,“栀栀,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再搬回来吧,有什么事情,你就跟妈讲,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微微舒了口气。 翁璐伸手擦了擦眼泪,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妈现在也没什么钱,你的陪嫁……” “我不需要陪嫁。”她毫不犹豫的拒绝道,然后又补了一句,“我跟他说好了,他不用给彩礼,我也不出陪嫁,反正我们是要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这些……没必要。” 闻言,翁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但我就是怕……这样他们会低看你,你会吃亏。” “妈,不会的。”她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好了,我该去收拾东西了。” “过几天元旦,你带他回家里来吃饭吧。”翁璐开口提议道。 “妈,元旦的时候他要去外地谈生意,你也知道的,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再带他回来。”她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然后就匆匆进了屋。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翁璐在嘴里喃喃道:“刚领证就要去外地,真是不顾家。” 唐暮栀回到房间后,将东西简单的整理打包完。 在跟母亲吃了午饭后,便直接搬了出去。 打车到海城大学附近的雅江北苑后,她站在门口有些傻眼了。 望着微信聊天界面,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暗骂,这微信啥时候才能在删近期聊天对象时,不清空聊天记录啊? 唐暮栀有个好也不好的习惯,那便是跟人聊完微信后,便会删除记录,一是为了方便自己区分已办和待办的事情,二是防止手机被人误拿,被人看到不该看的对话。 毕竟这第二种情况,她是亲身经历过的,为此,她还丢失了跟大公司合作的机会。 眼下,她望着跟景霄干干净净的聊天对话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发给自己的房子是哪栋哪户?更想不起,房门的密码是多少? 唐暮栀郁闷的叹了口气,在心里演练了许多遍,最后才重新发了消息过去,再次询问他房子的事情。 【景先生,请问,房子是在哪栋哪户?密码是多少呀?】 手机震动响起的时候,景霄正在会议室开会,一张脸阴沉不已,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冷气,像冰山一般。 众位高管纷纷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谨慎,唯恐一个不注意惹怒了他。 偌大的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忽然,景霄将冷冽锐利的视线落在了手机屏幕上,点进微信看的时候,他眉心不由得跳了跳。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方的一条消息,那是上午时,他发给唐暮栀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房子的位置,以及密码。 可是眼下,她又发消息来问,依他看,这人年纪轻轻的,眼神和记性都不太好啊,但随即他又觉得,可能是她发错了消息,便没有理会。 会议继续,气氛依旧沉闷。 唐暮栀就那样站在冷风中,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她觉得应该是景霄在忙,没注意消息的提示音,于是便又试着打了语音电话过去。 手机在桌上响起的时候,景霄拧了下眉心,看到是她时,直接就挂断了。 他蹙眉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但几秒后又拿了起来,为了防止再被她打扰,便回了条消息过去。 【我在开会。】 很快,唐暮栀就回复了,【哦,那你忙完可以告诉我,房子在哪栋哪户,还有密码是多少吗?】 见她又问了一遍,景霄这才觉得,她不像是发错了消息。 【我上午不是已经发给你了吗?】 【你打扰我工作是故意的?还是有心的?】 即便是隔着手机屏幕,唐暮栀也能听到,从这两句话里散发出来的质问之意,心里有些无语,明明上午分开的时候,是他自己说的,有事情就给他发消息,现在这算什么?才过了几个小时而已,就不认账了吗? 不过她想了想也能理解,毕竟,没人会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就连她自己也是一样。 第4章 好友的劝告 【对不起,我不小心把聊天删了,记录不见了。】 【你先忙吧,等你忙完再回我,我等你。】 景霄看着那两行字,脸色愈发阴沉,随即便将屏幕上端的一条消息复制,粘贴,重新发给了她。 【雅江北苑,3栋12楼,1220号,密码,947632】 【你最好是背下来,不然以后,天天找不到家。】 看到屏幕上的这句话,唐暮栀将打下的谢谢两个字删了,换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知道了。】 景霄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本想放下手机,却还是忍不住再次发了消息过去,【你现在就搬过去了吗?东西多吗?】 【是,不多。】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惜字如金般,没有一句废话。 看到她的回复,景霄无奈又无语,微微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敲击在屏幕上,【那你自己慢慢搬吧。】 【对了,身上还有钱吗?】 唐暮栀望着手机愣了一下,随即便立即回复,【有。】 很快,屏幕上再次出现了一行字,【家里要是缺什么,你自己去买,买完把账单发给我,我晚点把钱转给你。】 【好。】唐暮栀回复完,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于是就给他发了一个小猫ok的表情包动图。 看着那可爱的小猫在自己手机屏幕上跳动,景霄眼底划过一抹惊诧,神色柔和了几分。 几秒钟后,他放下手机,没再理她。 唐暮栀紧盯着手机屏幕,确定他没再给自己发消息后,这才拎着行李箱往小区里走。 景霄此刻的举动,让会议室里的人都很震惊,他们各个都是一副畏惧又八卦的表情望向他。 察觉到他们的眼神后,景霄皱了皱眉,不悦的质问道:“我脸上是有解决方案呢?还是有你们之后的求职信息啊?” 此话一出,众人迅速移开了视线。 而此刻坐在他右手边的周承肆,却不屑的瘪了瘪嘴,向他投去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因为他很清楚,今天上午,他们的这位景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毕竟那事儿搁在谁身上,谁都高兴不起来。 周承肆跟景霄是表兄弟,景老夫人是他的外婆。 三年前,景霄不肯接手景氏,非要自己开公司,为此不惜跟家里闹僵,那时候,周承肆想都没想就跟随了,前两年又出钱又出力,这才坐上了公司副总的位置。 景老夫人回檀州老家的事情,周承肆是知道的,但他却不曾想过,这老人家回去一趟再回来,就直接为景家未来的家主选中了一个媳妇。 那时候,他不由得暗暗在心里庆幸,庆幸他不是景老夫人的亲孙子,不然这门不当户不对,甚至才见一面就闪婚的婚事,就要落在他的头上了。 对于这些事情,唐暮栀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此时的她,在问清楚新家的情况后,便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这次她学聪明了,将那条消息添加进了备忘录,防止今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也避免被某人再言语嫌弃。 电梯门开,到达12楼。 站在房门前,唐暮栀输入密码,然后,她开门进了屋内。 看着眼前一片宽敞明亮的空间,她着实有些惊讶,这房子可不小,而且装修得很不错,她刚刚一路上来,小区的绿化和安保也很好。 放下行李箱后,她忍不住开始在屋里参观了起来,毕竟这里,将成为她以后的久居之地。 越是参观,她越是被每一个角落都震惊,这景霄口中不大的房子,至少有两百平以上,而且视野采光都不错。 房子虽大,但屋里的摆件并不多,家具稀缺,客厅里只有一套沙发,一张茶几,连点装饰的小摆件都没有,可谓是简约到了极致。 三间卧室一间书房,其中,主卧里已经放了些东西,显然那是景霄的房间,至于书房,自然也是他的地盘,唐暮栀识趣的没进去。 参观完,她选了另一间有阳台的房间住下,那也是距离主卧最远的一间房。 毕竟她心里深知,她跟景霄之间,还是保持些距离,不要互相打扰比较好。 将行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后,她有些口渴了,于是便走出了卧室,直奔厨房而去。 厨房内整洁如新,跟客厅一样,空荡荡的,因此,让这个空间显得更加宽敞了些。 她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可以用来烧水的东西,没办法,她又走到冰箱前,拉开一看,里面比她脸都干净。 从家里的种种迹象不难看出,景霄平时并不在家里做饭,这么好的厨房在他这里就是个摆设。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唐暮栀便匆匆下了楼,毕竟现在家里连瓶水都没有,她还是得出去买些东西的。 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她的身上,映衬着她的轮廓。 雅江北苑离海城大学很近,走路也就十几分钟,她出门的时候,给好友发了消息,两人约在了奶茶店见面。 她到奶茶店时候,里面一片热闹。 不过,唐暮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好友余柚夕。 “奶茶都给我点好了,真不错,我都快要渴死了。”她坐下后便拿起面前的奶茶大口喝了起来,一脸的享受。 见状,余柚夕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关切,问道:“怎么了?又这么忙吗?水都没时间喝啊?” 唐暮栀微微一笑,抬起眼眸看向她,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解释道:“我忙着搬家呢。” 闻言,余柚夕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搬家?你找到住的地方了?上午放我鸽子,就是因为这事儿?” 听出她语气里的那一丝丝不悦,唐暮栀冲着她笑了笑,讨好道:“好啦,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为了赔罪,今天的奶茶我请了,行吗?” 余柚夕的眉头紧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老实交代,搬到哪里去住了?谁给你找的房子?居然抢我的活儿,不要命了?” 面对她的追问,唐暮栀往她身边凑了凑,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缓缓道:“我结婚了。” “什么?”余柚夕对这个消息大为震惊,嗓音瞬间提高,“什么时候的事儿?跟谁呀?你居然不告诉我?” “就是上午的事儿,我这不是马上就告诉你了吗?也没隔几个小时啊。”她讪讪一笑,内心却仍然被迷茫所笼罩,并没有表面展露出来的那般开心。 余柚夕深深地叹了口气,面色焦急的劝道:“暮暮,你还小,别那么着急嫁人,多看看,多选选,不要听到一个男人随口一句,我爱你,我养你,就信以为真,男人都是爱耍嘴上功夫,然而当真正需要他们养活我们的时候,却又对总是对我们挑三拣四,嫌东嫌西,甚至恶言相向,所以,不要那么急着结婚,好好考察一下。” 听完她的话,唐暮栀端起面前的奶茶又喝了一口,随即才说道:“我觉得他挺好的,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见她像是认真的,余柚夕急忙追问道:“那人是谁呀?我认识吗?是那个财经学院一直追你的……” “不是。”唐暮栀打断了她的话,迫于无奈,她只好把上午所发生的桩桩件件,都跟好友说了一遍,不过关于景霄的个人情况,她也知道的甚少,于是只能含糊。 听完她说的话后,余柚夕差点没气恼的把手里的奶茶呼她脸上。 “你疯了吧?这种情况你也敢嫁?你就不怕他是个人贩子,到时候把你骗去卖了吗?网上的社会新闻那么多,你是真的一点也不看吗?”余柚夕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连续质问了好几句。 “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唐暮栀轻声的反驳着。 虽然她也曾担忧过这些,可是,当看到景老夫人的那一刻,她便在心里打消了这个念头。 “暮暮,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居然是个恋爱脑啊?”余柚夕气愤的瞪着她,没好气的问道,“那老男人到底哪好了?居然让你看一眼就沦陷了。” “你别这样说他,他看起来不老。”她反驳了一句,随后便抿唇沉默,没再说话。 让她一眼沦陷的,从来都不是景霄,而是景老夫人。 “没救。”余柚夕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又转移了话题,问道,“他的房子在哪啊?我帮你问问是假买的,还是真租的。” “就在我们大学旁边,雅江北苑。”她如实的回答着,心里倒也是真的想确认一下,毕竟,她不喜欢爱说谎的男人。 余柚夕家里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因此在这方面,她还是能打听到一些消息的。 “那个地方不便宜啊,要是全款的买的话,看来经济实力还是……勉强可以。”她在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便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没几分钟,看到她挂了电话,唐暮栀便忍不住问了起来,“怎么样?是买的吧?” “他们刚刚的确是说,那套房子卖给了一位姓景的先生,不过……”余柚夕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困惑。 唐暮栀见状,神色凝重的问道:“不过什么?” 第5章 那老男人到底哪好啊 “不过那位景先生,是在两个月前买的房子。” 唐暮栀淡淡的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喝着奶茶,没再说话,心里暗忖,原来是两个月前才买的新房,难怪家里那么简洁。 余柚夕见她这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他两个月前刚在我们学校附近买的房,然后你就遇到他,跟他领证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闻言,唐暮栀轻轻摇了摇头,“不觉得啊,那只能说明,他在两个月前,刚刚攒够钱付全款呗,毕竟,做小生意攒钱很不容易的。” “我说,你这是被他PUA了,还是自己PUA自己啊?”余柚夕满眼鄙视的盯着她,愤愤道,“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他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这事儿说出去,谁也会觉得你是被骗了好吗?” 唐暮栀没说话,她觉得,若是真的被骗,那这一次,她心甘情愿。 见状,余柚夕也不想多说,毕竟眼下木已成舟,她总不能唆使这丫头去离婚吧? 在这个闹哄哄的店铺中,她们的对话渐渐淡去。 唐暮栀跟她吃过晚饭后,又买了些日用品和零食,然后才步行回了家。 此时,外面的天色渐晚,街道旁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临近元旦,整座城市倒也陷入了一片热闹之中。 到家后,她开门进去,房间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明明屋里暖气十足,她却莫名觉得有些冷。 或许是因为景霄工作太过繁忙,常常出差,不怎么着家,所以才会让这个房子显得清冷而寂寞吧。 唐暮栀走进屋内,将手里的袋子放下,在屋里环顾了一圈,确认景霄真的没回来,她心里居然微微舒了口气,毕竟,她还真没准备好,这么快就跟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共处一室。 不一会儿,她将那一口袋零食都拿了出来,摆在了茶几上,零食包装袋花花绿绿的,倒真让客厅多了一抹亮色。 唐暮栀觉得,家里暂时没什么摆件,那放些零食摆着,既可以点缀一下,饿了还能吃,甚好。 收拾完后,她便去了浴室洗澡,出来时,身上穿着一件毛茸茸的卡通睡衣,帽子上有两个大耳朵,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她现在没什么睡意,于是便窝在了窗边的沙发上玩手机。 其实也不是玩手机,是她想要再给这个家添些东西,比如,客厅要放些摆件,平衡一下这种极简风,空荡荡的厨房也需要些锅碗瓢盆,方便她晚上煮夜宵。 毕竟,她不可能天天在外面吃,也不能天天吃泡面,所以,还是要把那偌大的厨房利用起来才行,虽然她的厨艺算不上优秀,可是随随便便做个三菜一汤还是没问题的。 等她在网上下单买完东西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与此同时,海城洲际酒店。 一群人跟着景霄从酒店电梯出来,他刚刚应酬完,也顺利跟一位重要客户签约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心里猛然想起自己的那位小妻子,于是便打算回去一趟。 到大厅时,周承肆一脸倦意的说道:“今晚太累了,我懒得走了,去你那儿凑合一晚吧。” 闻言,景霄眉头皱紧,嫌弃的睨了他一眼,冷漠的拒绝,“要是懒得走,就在这开间房。” “喂!别介啊……”见他欲走,周承肆立马追了上去,“我不喜欢住酒店,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门口时,景霄顿住了脚步,回眸睨向他,却没急着开口,而是向着身旁的人示意了一下,随后,他们便心领神会的先离开了。 见他们走后,他这才冷冷的开口,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那你就睡大街吧。” “靠!哥,你不地道啊。”周承肆怒目圆睁,指着他控诉,“你别忘了,之前可都是我每晚陪着你的。” “滚蛋。”他语调冰凉的丢下这两个字,继续迈开腿往外走。 当初景霄跟父亲闹翻,执意自己成立公司时,遭到了父亲的各种打压,甚至还被做局,套牢了手里的所有资金,那断时间,他处境艰难,每晚熬夜加班的时候,倒还真是周承肆陪着他的。 见他准备上车走,周承肆连忙跟了上去,讨好般的开口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要回家见小嫂子,我不去雅江北苑,我去域洲半岛总行了吧。” 域洲半岛位于市中心的豪华别墅区,从这里开车过去也就十分钟不到。 景霄脚步再车门口停下,侧过头,冷冷的盯着他那张笑容满面的脸,缓缓道:“你最近很闲是吗?要不要去国外出趟差?” “不要。”他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然后又嘿嘿笑了笑,“哥,我先走了,不打扰你,我回家去,自己家住着舒服。” 话落,他就迅速的上了自己那辆新买的保时捷911,油门一踩,一溜烟的就走了。 景霄看着他那狼狈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他不喜欢太过瞩目的跑车,于是这两年的座驾都是这辆迈巴赫S450。 石谦是他的司机,也是助理,保镖,可谓是身兼数职。 上车后,景霄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似乎真的有些累了。 “景爷,我们现在回哪儿啊?”石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雅江北苑。”说完,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吩咐道,“帮我选辆便宜点的车,明早之前,送到雅江北苑停车场。” 如今,他还没打算告诉唐暮栀自己的真实情况,所以,还是开些便宜点的车,免得让她起疑。 石谦明白他的顾虑,也是没多问,应声道:“明白,我一会儿就让人安排。” 他淡淡的点头,再次闭上了眼,沉默了起来,尽情享受着车内的宁静。 他需要休息,这个城市的喧嚣和纷扰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只有在闭目养神时,他才能够在这个短暂的片刻中找到内心的平静。 原本唐暮栀都关灯准备睡觉了,但听到外面有动静,她便穿了拖鞋下床去看。 开门的时候,她想起之前看的社会新闻,担心是有人半夜入室抢劫,于是便在屋里看了一圈,选好了武器后,这才轻轻开门出去。 客厅的灯是被打开的,照得屋里明晃晃的,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随即便看到了景霄正站在沙发旁,一脸阴郁的盯着茶几看。 见到是他,唐暮栀立马松了一口气。 此时,景霄也注意到了她,微怔了一秒钟,很快回过神来,眼神变得更加森冷。 很显然,他还不适应有人闯进了他原本的生活,这或许就是他们说的,闪婚后遗症吧。 虽然他答应奶奶,娶了唐暮栀,但他和奶奶有过约定,婚后他会隐藏身份,直到确定她真如奶奶说的那般好,自己才会真心的跟她去共度一生。 但是,这并不表示,她可以在自己家里胡来啊。 她今天下午才搬来,几个小时的功夫,就把他家弄成这个样子了。 唐暮栀被他冷冷的眼神弄得有些无措,许久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匆忙换上笑脸,将手里的武器往身后藏了藏,讪讪地开口,“景先生,你这么晚才回来啊?” 此刻她身上依旧穿着那毛茸茸的卡通睡衣,头上带着帽子,两个耳朵耷在两边,配上她这张清纯无辜的娃娃脸,倒是别有一番萌感。 而且她睡衣上端的两颗扣子,不知道是故意没扣,还是散开了,露出胸前的大片雪白肌肤,看得景霄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不得不说,她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材确实很好。 几秒后,他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那个衣架,冷哼道:“怎么,难道就因为我回来晚了?你就要打我啊?” “不不不……不是的……”唐暮栀连忙摇头,解释道,“我只是听到外面有动静,还以为是坏人,我这个是防身的……” 闻言,景霄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交叠,姿态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讥讽道:“要真是有坏人,你觉得你这个破衣架能有用吗?” “壮壮胆也好嘛。”她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将衣架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景先生,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杯吧。” 说罢,她便转身朝餐桌的方向走去,但景霄却叫住了她,“不必了,我不渴。” “哦,那我喝,我渴。”说着,她就端起桌上的玻璃水杯,咕噜噜的一饮而尽。 景霄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抽搐了一下,眸色愈发深暗了起来。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茶几上这堆垃圾是怎么回事吗?”他指了指茶几上,那一大堆的薯片和辣条,冷声质问道。 唐暮栀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顿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只不过是想要点缀一下客厅,却不曾想,这位爷不喜欢啊。 “我就是觉得,你这客厅太单调了,想着帮你装饰一下。”她急忙解释着,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低声反驳道,“这些不是垃圾,它们都是我下午去超市买的,日期很新鲜。” 第6章 一个不吃早餐,一个不吃夜宵 景霄眯了眯眼睛,那双乌沉沉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她,眼神锐利又冰冷,“我是说过,你可以搬来住,但这是我的家,你把它弄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不是很舒服。” 十二月本就寒冷,哪怕是在暖气十足的房间,被他这样瞪着,唐暮栀也觉得凉飕飕的,加上他此刻的话,更是冷得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她声音低低的,里面带着歉意和畏惧,仿佛是一只小鸟被猛禽紧紧盯住,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应该给他汇报一下的,自己的领地突然被人侵扰,确实是会有些生气。 可是他刚刚说,这里是他的家。 对啊,这个房子是他的,原来,即便是结婚了,即便是搬出了继父家,她还是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景霄凝视着她那委屈至极的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过度束缚这个才二十一岁的小东西,不该逼着她跟自己一样,过着无趣又乏味的生活,更不该说,这里是自己的家,让她不要胡来。 几秒后,他缓和了语气,“抱歉,我只是自己不吃这些东西,一时间不太能接受,你放心,你要吃就吃,我没意见。” 闻言,唐暮栀显然有些惊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唇,歉疚道:“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的。” “没事。”他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下,缓缓道,“还有就是……这个家,之前是我的,但从今以后,是我跟你两个人的。” 他这话,让唐暮栀觉得,这屋里仿佛又重新变得温暖了起来。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他总算是说了一句,让她心里微微有些暖的话。 他们就那样看着对方,眼中都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这种复杂,如同一团微弱的火焰,在黑暗中一点点的闪耀着。 几秒后,景霄径自越过她离开了客厅。 唐暮栀望向他的背影,关切地问道:“景先生,你要不要吃宵夜?我给你煮点。” 走到卧室门口的景霄脚步顿了顿,然后冷冷的反问道:“煮什么?你桌上的泡面吗?” 她瞬间一噎,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毕竟如今这个家里,除了茶几上的薯片辣条和泡面,好像也没其它的了。 见她没吭声,景霄轻嗤一声,随即又说:“把睡衣的扣子扣好,早点睡吧。”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男人特有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话落,他便推开门走进了卧室。 闻言,唐暮栀猛的低头看了一眼,脸颊瞬间泛红,慌乱的将纽扣系好,喃喃道:“怎么现在才说啊?不会都被看光了吧?” 虽然他们现在是夫妻,但是,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嘛,所以,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于是她决定吃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 半个小时后,景霄从卧室出来。 而此时,唐暮栀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吃泡面,甚至还放了一部综艺下饭。 看到他时,她的神情稍微有些局促,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景霄走到餐桌旁倒了杯水,轻轻地笑了笑,温和的说道:“吃吧,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没意见。” 听到他的话,唐暮栀微微垂下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解释道:“我本来是准备回房间吃的,但又怕卧室味道散不出去。” “不用,你就在这吃吧,吃完早点睡。”景霄淡声道,然后走到沙发旁,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关小了一些,瞥了她一眼,说,“我睡眠浅。” “哦。”她呆呆的应了一声。 看着他转身往房间走,她又好心的邀请了一次,“你真的不吃点吗?” “我不吃夜宵。”话落,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唐暮栀尴尬一笑,怔怔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直到确定他不会再出来,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吃着泡面,看着综艺下饭。 吃饱喝足后,她把垃圾收拾好,然后才回了卧室,重新洗漱了一番,这才躺上了床。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踏实,梦境纷繁复杂,令她无法分辨。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零零散散的洒在卧室的地板上。 昨晚,唐暮栀睡得有些晚,所以自然醒的也晚。 虽然她没什么起床气,但还是赖了会儿床。 这几天放元旦,她好不容易能轻松些,而且今天也没事,她自然是想要睡到自然醒的,毕竟等元旦假期结束,她就得回学校忙活起来了。 九点多的时候,唐暮栀掀开被子下了床,因为她觉得这个时候,景霄应该已经不在家了。 她赤着脚踩到地板上,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瞬间,刺眼的光袭来,她伸手挡了挡,眯起双眸朝外面望去,又伸了个懒腰后,这才转身出了卧室。 出门时,她看到景霄的房门开了一条缝隙,看样子是起床出门了。 不过当她走到客厅,却发现阳台上站着一个背影修长挺拔的男人。 景霄背对着屋内,一只手撑着栏杆上,一只手上夹着烟,视线像是在眺望远处。 唐暮栀怔忡了两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然后便慢慢转身,走回了卧室。 因为她的脚步声很轻,景霄并没有察觉。 等她换好衣服,收拾完再出来的时候,景霄已经从阳台进来了,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看手里的iPad。 “景先生,早啊。”唐暮栀笑着与他打了个招呼。 他抬眸扫向她,淡漠道:“不早了。” 闻言,唐暮栀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随即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门取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早上喝冰的不好。”他突然开口说道。 唐暮栀扭开盖子的动作一顿,侧头望着他,哦了一声后,便将水放回了冰箱里,转身拿过桌上常温的水倒了一杯。 喝了几口后,她又意识到有些不对,这人昨晚不是说,对自己的饮食习惯没意见吗?如今这是怎么了?睡一觉便又忘了? “厨房有早餐,你自己热了吃吧。”景霄依旧没有看她,只是接着开口。 她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随即摇了摇头,“我不太习惯吃早餐。” 之前在继父家,她每天是没办法,为了应付母亲,不得已才早起吃早饭的,毕竟她觉得,没有什么比早上温暖的被窝更加吸引人。 景霄蹙了蹙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唐暮栀有任何额外的要求,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和决定,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那种生活不太好,但至少她是自在和开心的。 他们一个吃夜宵,不爱吃早餐,一个不吃夜宵,要吃早餐,还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唐暮栀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这才鼓起勇气问道:“景先生……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休息。”他淡淡的吐出两字来。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唐暮栀急忙找了一个话题,开口道:“早餐是你自己做的吗?” 景霄放下手里的iPad,挑眉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我能徒手摊鸡蛋?” 他这话的言下之意是说,厨房没有厨具,他做不了饭。 这个房子从买来到现在,他来了不过两次,一次是拿些衣服过来,一次就是昨晚回来,就连买房子的时候,他也都没有上来看过一眼,所以房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是石谦打理的。 至于那个厨房,石谦应该是知道,他时间宝贵又忙,没空做饭,所以也就省略了添置厨具。 就连今天的早餐,也都是石谦送来的,他可不会亲自下楼去买。 话题再次被聊死,唐暮栀讪讪的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 她真觉得自己是傻了,居然问这种问题,昨天她搬来的时候就知道,他这厨房干净如新,再说了,他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不做饭的呀。 两人安静了片刻,屋里像是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唐暮栀这才主动开口,声音显得有些紧张的问道:“那以后,需要我给你做饭吗?” “你会做饭?”景霄有些意外,轻哼了一声,但并未马上拒绝或答应。 她抿了抿薄唇,继续道:“我会做一点简单的。” 景霄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用,我有时间会做的,你每天还要去学校,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耽误时间。” “哦。”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心里还真是觉得惊讶。 他居然会做饭?刚刚他还说,以后有时间会做,是给自己做饭吃吗? 景霄看出她异样情绪,想着反正今天上午不用去公司,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陪她聊一会儿,“你能不能……” “啊?”她疑惑的望向他,样子呆呆的,莫名有些可爱。 景霄顿了几秒钟,移开了视线,继续道:“你能不能别站在那里,这是你家,你过来坐。” “哦。”她依旧乖巧的应声,然后走过去,在他侧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第7章 这个家以后是属于我跟你的 “我之前让你添置东西,你都买了吗?买了的话,账单发我吧。” 他一副谈论公事的模样,唐暮栀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面上还算镇定,摇头道:“不用了,我只是买了些日用品,没多少钱,我自己能负担。” “你不是准备在屋里添置些摆件吗?”说着,他递了一张卡给她,“这张卡你收着吧,以后家里的支出,都从这张卡里出,每个月一号,我会把钱打到里面的,密码一会儿我发你手机上,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记一下比较好,免得过两天又忘了。” 虽然现在,他没再用景家的钱,但他自己的资产还是有些的,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所以,养一个小东西对他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 于他而言,这只是花一点点零钱而已,只要她花的钱不是乱用,他就无所谓,不会有任何意见。 可是,唐暮栀对他的态度和做法并不满意。 她没收那张卡,皱起眉头看向他,“我买东西都是想起什么买什么,有时候过几个小时,我就忘记了,这笔钱到底是买了什么,所以,账单我是真的不太会整理。” 景霄不是傻瓜,他能看出,自己刚刚说要她给账单时,她眼底散发出来抗拒,所以,算了,随她吧,反正,只要她用了卡里的钱,每笔消费,自己也是可以知道的。 “收着吧,账单的事情,不用了。”他语调平淡,却有种让人不容拒绝的霸道。 可唐暮栀还是坚持没收,只是问道:“那我真的可以,按我的喜好,来添置家里的摆件吗?” 闻言,景霄神色平静的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昨晚我或许有些话说的不对,但我还是想再说一遍,这个家,以后是我跟你两个人的,所以,你有权利布置它,按照你的喜好去布置,只是,你不要动我的卧室和书房就好。” 他话语间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很大,唐暮栀微愣了一下,半晌,她垂眸浅浅的笑了笑,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以后这个家,不再只属于景霄,也属于唐暮栀了。 景霄没说什么,只是又扬了扬手里的卡,示意她赶紧收下。 “谢谢。”她也没再矫情,伸手接过,“对了,一会儿我要洗衣服,你的衣服也拿来吧,我帮你洗。” 景霄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淡淡地说:“不用,我自己会处理。”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却透露出一股疏离感。 他的衣服几乎都是高级定制的,通常都会有人负责送到干洗店,所以这件事情,不用她做。 唐暮栀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再坚持,起身准备去洗衣服。 景霄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投射在她的身后,蹙了蹙剑眉,想要说些什么,但在迟疑了片刻后,终究是选择了沉默。 其实,他完全是可以请个人来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的,只是如今,他还不能坦白身份,所以,这种事情,也就只能她自己动手了。 没过多久,唐暮栀把洗好的衣服拿到阳台上去晒,温柔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衬得她的皮肤白皙而晶莹剔透。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沙发上的男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经意间的开口道:“对了,我妈想见你,不过我告诉她,你最近很忙,迟点再带你回去见她。” 景霄抬起头,注视着她期盼又紧张的目光,微微点头道:“知道了,等我忙完这几天再说吧。” “好。”她的笑容在阳光下灿烂如花,让人看了,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暖意。 这个小东西,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温暖他沉寂已久的心。 景霄起身往阳台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她淡淡的拒绝,将手里的衣服挂好后,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 看着她这副慵懒又闲适的样子,景霄忽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正色道:“以后,我尽量每晚早点回来,如果出差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他得尽量不在半夜回来,免得这个小东西一个人在家害怕。 一想到昨晚,他便有些庆幸,庆幸回来的人是他,要真是坏人,进屋看到她那个样子,后果还真说不好。 想到此,他又觉得,有必要让石谦安排些人过来,暗中守着了。 唐暮栀注视了他片刻,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便响了起来。 景霄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便转身走进了屋里。 他的这个举动,倒是让唐暮栀对他微微有了些好感。 “喂。” “暮暮,我要烦死了。”电话那头的余柚夕声音闷闷的,里面满是抱怨。 她靠在栏杆前,轻声问道:“怎么啦?” “还不是我爸,他非要让我元旦的时候去参加什么晚宴,说是景爷要过三十岁生日了,请了不少的人呢。” 听着她的抱怨,唐暮栀忍不住笑出了声,没关注她口中的那位景爷,只是打趣道:“你爸是想要你去选个合适的男朋友吗?” 闻言,余柚夕不满的冷哼一声,义正言辞道:“我才不要谈恋爱,不要结婚呢,男人只会影响我向前走的脚步。” “那你就跟他直说呀,免得叔叔隔三差五就给你介绍对象。” “你是不知道我爸那脾气,我要是现在说了,他能在我耳边一直唠叨到我毕业。”她越说越激动,心情也越说越烦。 唐暮栀听得失笑,忍俊不禁的劝慰道:“你也别生气啊,叔叔也是为了你好。” “得了吧,我求求他快别为了我好。”余柚夕哀嚎了一声,随即又埋怨了起来,“我就搞不懂了,三十岁有什么好庆祝的,难不成就因为他家是海城首富,过个生日都要这么大排场吗?” 闻言,唐暮栀咯吱一笑,“有钱人的世界你别问我,我又不懂。” “暮暮,之前追你的那个财经学院的,不就是景家的少爷吗?他也没三十啊,怎么?他家里还有哥哥啊?”余柚夕八卦的问了起来,语气很是好奇。 唐暮栀愣了一下,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了几分。 她看向客厅里的景霄,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柚子,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你就别再说我被人追过的事情了。” “怎么了?他追你是事实啊?正好让你家那位知道,你可是放着首富的儿子没要,选了他这个老男人。” 余柚夕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反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再这样,我可要挂电话了。”她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带着丝丝威胁的味道。 闻言,余柚夕撇了撇嘴,妥协道:“好好好,不说他是老男人了。” 几秒后,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激动的说:“暮暮,你家那位也姓景,元旦也三十了,你说,他不会就是那位景爷吧?那要是这样的话,你岂不是嫁给了景赫的哥哥,他要是知道,他们两兄弟都喜欢你……我的天呀,这是什么鬼热闹……” 听着她兴奋的胡说八道着,唐暮栀不禁无奈的扶额。 “余大小姐,打住行吗?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少看点那种狗血剧,我看你这想象力,不去出书都埋没人才了。” 余柚夕哼了一声,嘟囔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要不然,你打电话给景赫问问?” “你真的是够了。”她当真是无语至极,认真的分析道,“余大小姐,麻烦你动动脑子想一想,景赫才二十岁,他就算是有哥哥,也不会三十吧?” “哎,等等……”闻言,余柚夕赶紧叫停,反驳道,“那也说不准啊,万一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呢,再说了,有钱人家,不都是有四五个兄弟的嘛,用此来表示家族香火旺盛。” “那你没看新闻吗?你有看到除了景赫以外,首富景家还有别的儿子吗?”她一脸鄙夷的反问着,顿了顿,又说,“你放心,我敢跟你打赌,景霄肯定跟首富家没关系,你有见过哪个首富的儿子,不去住大别墅,住在大学附近,不开名车,天天开个北京现代,早出晚归的忙个死去活来吗?” 余柚夕被她问得哑然,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就是嘛,若他真是首富的儿子,你觉得他会那么傻,随便遇到个人就闪婚啊?难道他就不怕别人贪图他的家产吗?”唐暮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最后又再次警告道,“所以说,你一天天少脑补那些没用的。” 被教训了一通后,余柚夕自觉理亏,收起了八卦心,“我就随便想了想嘛。” 她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外面聊着。 景霄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偶尔投向她,但并未有过多的停留,却还是从她脸上捕捉到了她的愉悦。 没过多久,她挂了电话进屋,坐在沙发上,拆了一包薯片吃了起来,喃喃道:“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懂。” 她嘴巴鼓鼓囊囊的,说话有些模糊不清,但景霄还是听见了,问道:“怎么了吗?” 唐暮栀怔了一下,咀嚼薯片的动作慢了下来,抬头认真地望向他,问道:“景先生,你有弟弟吗?” 当她问完这话后,心里便有些后悔了,心里暗骂余柚夕,要不是受了她的影响,自己才不会跟她一样,变得这么八卦呢。 第8章 我可以到场,但是她不会来 景霄眉头微蹙,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淡漠的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口问问。”她浅浅一笑,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反正我有弟弟,他今年才十岁,跟我关系还是挺好的。” 闻言,景霄微眯着眸,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字,“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唐暮栀愣了一瞬,呆滞般的睁圆了双眸,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了,刚刚柚子打电话来说,海城首富的儿子,叫什么……景爷的,要过三十岁生日了,邀请了不少人,连她都被她爸逼着去,看来,你跟他挺有缘的,都在元旦过三十岁生日。” 闻言,景霄的表情瞬间变了,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膝盖,薄唇紧抿着,他的脸上虽然看似云淡风轻,内心却翻滚着滔天巨浪。 这件事情,他这个当事人居然不知道。 “哦。”他冷冷的出声,然后便起身往外走,“我想起还有点事情要忙,出去一趟。” “好。”唐暮栀应了一声,也没多问,只是叮嘱道,“路上小心。” 他应了一声,随后便出门了。 下楼后,石谦一看到他,便有些疑惑了,问道:“景爷,你上午不是说不去公司吗?” 景霄上车后,冷眸瞥了他一眼,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此刻听起来格外阴森,“景爷要办三十岁生日宴,还邀请了不少人,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一听这话,石谦也是一愣,立刻解释道:“景爷,这件事情我也没听说,我马上让人去查。” “有什么可查的,不就是那位的主意嘛。”说罢,他闭眼靠在座椅上,半晌才睁开眼睛,目光深远而迷离,幽幽地说,“去公司吧。” 石谦恭敬的应声,然后便启动车子走了。 在路上,他冷静下来后,给奶奶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这件事情。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心里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记得到时候带栀栀一起来。”景老夫人在电话那头叮嘱了一句。 “奶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暂时要先对她隐藏身份。”景霄拧眉拒绝,顿了顿又说,“奶奶,你总不能唬我跟她领完证后,就反悔了吧?她是你好闺蜜的孙女,但我是你的亲孙子啊,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啊。” 三个月前,景老夫人本是为了好闺蜜的葬礼回的檀州,只是到的时候,唐奶奶已经下葬了,而葬礼是由唐暮栀一个人操办的。 那时候,她心里悲痛交加,本想着把唐暮栀当成自己孙女养着,但后来又想起了好闺蜜以前常说的话。 唐暮栀心思细腻又敏感,坚强且独立,断然是不愿意被人看在自己奶奶的情分上特殊照顾的,所以,她才想到了让景霄娶了她的办法,虽说他们之间是差了几岁,但她了解自己的孙子,不是什么坏人,于是便有了之后的这一系列事情。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呀?”景老夫人语气颇有几分不悦,叹了声后,又说,“可你之前答应过,要带她回家给你爷爷看看的。” “可我之前也说了,就算是带她去见你们,也是约在外面,不会回家的。”景霄语气变得无奈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将话题拉回了生日宴的事情,“对了,这次的生日晚宴,你告诉那个人,我不会去的。” 一听这话,景老夫人有些急了,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这场生日宴,你爷爷可是同意了的,你要是不到场,这不就是打你爷爷,打你爸,打我们景家的脸吗?” “奶奶,我不想办什么生日宴,就算是他说服了爷爷,那也是他背着我搞这出的,如今要怎么收场,那是他的事情。”景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他对这件是不仅仅是反感,而是抗拒。 当初,景老爷子身体不好,景父便接手了家里的生意,之后他又来了海城发展,他将景霄丢在檀州老家,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多年来从未有过关心过问。 后来,景父的确一跃成了海城首富,他把景老爷子和景老夫人接到了海城来,景霄放心不下,这才跟了过来,但他们父子间,也没多少感情了。 三年前,景父让景霄回公司上班,接手家里的生意,他拒绝后,便从景家搬了出来,准备自己创业,可景父当时气急,从多方面打压,想用此逼他回去,却不曾想,把这个儿子越逼越远了。 其实景霄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因为爷爷,他没准儿早就被赶出景家了,怎么可能还会被当做景家未来当家人培养呢。 毕竟按照他父亲的意愿,他是完全可以培养跟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接班的,只是景老爷子还在世,他也没办法。 景老夫人知道他们父子俩的关系还没缓和,于是便语重心长的劝道:“阿霄,你爷爷的脾气你自己知道,如果你不到场,我敢保证,晚宴还没结束,整个海城都是你的消息,到时候,你可就瞒不住栀栀了。” 见她搬出了爷爷来,还拿唐暮栀威胁,景霄皱紧了眉头,握着手机的力度加重了几分,他抿了抿唇,半响才开口,“我可以到场,但是她不会来。” 一听这话,景老夫人叹了一声,但这也是她料想到的,于是便说:“没事,那等你生日过了,我们再约着一起吃个饭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要把她介绍给家里人的。” “到时候再说吧。”他冷冷的回了一句,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好,元旦的时候,你准时到场,至于栀栀那边,你还要好好跟她解释一下。” 景老夫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景霄盯着手中的手机屏幕看了良久,然后才将它丢开。 他侧头盯着窗外,俊美的五官绷得紧紧的,仿佛有一团黑色的雾笼罩在他的周围。 许久后,他伸手捏了捏鼻梁骨,闭上双眼,疲倦地喃喃道:“他惹的烂摊子,还非要我来收。” 正在前面开车的石谦,自然知道他这话里说的是谁,不过他不敢发表建议,只能是老老实实的继续开车。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景霄不断的在想,要用怎样的理由,才能让唐暮栀不起疑。 如果说自己元旦有事,所以不能过生日,也不能带她回家了,这种借口难免有点太苍白了,所以,他必须要好好的想一想。 元旦那天,海城整座城都格外热闹。 除了今天是节假日以外,也是因为,海城首富的儿子要过三十岁生日了。 唐暮栀一大早就起来了,因为她今天有正事要忙。 之前,她接了一个商场元旦布置舞台的活,一会儿她得早点过去盯着,不能出意外,否认,她之后的尾款就拿不到了。 景霄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她都已经收拾完毕,准备要出门了。 “我今天……” “我今天有点忙,不过晚上跟你的约我记得,我争取六点之前忙完。”她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语气急急的抢过了他的话。 景霄眉毛挑高了一些,迟疑了一下,说:“我今天临时有点事情,晚上要去见个客户,怕是不能带你回家吃饭了,对不起,我们之后可以再重新找个时间。” 听完他的话,唐暮栀在门口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轻轻颔首,“好,没问题。” 话落,她开门就往外走,关门之际,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朝他笑了笑,问道:“景先生,你今晚会回来吗?” “会。”景霄毫不迟疑的回答,然后又补了一句,“但可能会回来晚一点。” “那好。”她眨巴着清澈明亮的眸子,露出浅浅的梨涡,“景先生,生日快乐,祝你今天一切顺利。” 景霄的喉咙滚了滚,脸上的神色倒是还算平静,他沉吟了片刻,最终只吐出两个字来,“谢谢。” “不客气,我先走了。”她笑了笑,说完便关上了门。 “路上小心。”他叮嘱的声音与关门声一同响起,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景霄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走到了阳台边,盯着楼下脚步匆匆的那抹身影,微眯了眯深邃的眸子。 忽然,手机震动响起,他低头瞄了一眼,是石谦打来的。 “喂。” “景爷,少夫人出门了。”他恭敬的汇报着,随即又问,“要派人跟着吗?” “让人跟着吧,另外,把她今天做了什么,拍照片发给我。”景霄语气淡漠的吩咐着。 “明白。”他恭敬的应声。 上午十点,润新商城。 唐暮栀到的时候,余柚夕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你不是要忙着晚上参加晚宴吗?怎么还过来啊?”她一边问着,一边准备查看今天的活动布置。 一听这话,余柚夕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你别一大早来扫我的兴,要不是被我爸逼着,我才不去呢。”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唐暮栀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余大小姐,你出生就在罗马,你就知足吧。” 第9章 三十岁,其实也不是很老 余柚夕冲着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纠正道:“我不是一出生就在罗马,我是半路才到的。” 她的父亲早年间也没什么成就,文化学识不高,不过在她上高中的时候,父亲赶上了房地产的热潮,这才逐渐发展了起来,这两年,他各处结交好友,为的就是能稳定一下自己在行业里的地位。 因此,这次景爷的生日晚宴,他是势必要去的,认识些新朋友,对他之后有帮助。 “这种生日宴,不过就是给我爸他们那些人扩展人脉交际的,我就搞不懂了,他干嘛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啊。”余柚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无语至极的埋怨着。 她笑而不语,弯腰开始检查起了装饰品有没有问题。 几秒后,余柚夕又想起来了什么,起身向她走近,八卦道:“暮暮,我昨晚打听了一下,景爷三十都还没交过女朋友,你说,他这种老男人,受众群体到底是谁啊?” “说不定,别人有女朋友,只是没宣布,所以我们不知道而已。”唐暮归随意地回答着,将手边的鲜花移了个位置,然后又说,“三十岁,其实也不是很老。” 毕竟,她家那位也三十了,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 余柚夕听出了她这话里维护之意,立马抬起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调侃道:“哟呵,我倒是忘了,这种三十岁的老男人,受众群体是你呀。” 闻言,唐暮栀瞪了她一眼,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余柚夕可不管她此刻的眼神警告,自顾自的又八卦了起来,“不过我听爸他们说,景爷好像不喜欢与异性接近,就连晚宴也参加得少,这次忽然办生日宴,不会是要当众相亲吧?”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继续调整着现场的布置。 余柚夕跟着她的脚步移动着,继续道:“依我看啊,这景爷就跟我一样,是个不婚主义者,毕竟,要跟另一个人一起生活,真的是一件很烦心的事情。” “我觉得还好吧。”唐暮栀抬眸睨了一眼她,说起了自己的见解,“只要跟你生活的那个人,你们是彼此相爱的,倒也是极好事情,若是两人互不打扰,相敬如宾,也是不错的。” “我可不觉得好。”余柚夕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反正我是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比什么都好。” 对于她的这话,唐暮栀不发表意见。 毕竟,若是一个人不缺钱,不缺爱,自然不会奢望跟人结婚,试图从对方身上得到心灵和物质上的满足。 每个人的出身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也不同,所以,在婚姻观上,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她不能去判定做哪个选择是对,哪个是错,她只能去做自己觉得对的选择。 因为,这就是现实,是生活。 余柚夕见她有些走神,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提议道:“暮暮,晚上中心广场有烟火表演,听说是景家为了庆祝元旦,也是为了给景爷过生日准备的,场面很浩大,我们到时候去看吧。” 她蹙了蹙眉,狐疑道:“你今晚不是要去参加晚宴吗?有空去看吗?” 余柚夕撇了撇唇,不甚在意的说:“我不过就是跟我爸过去走个过场,去了之后,我会找借口提前溜的。” “那好吧,反正我今晚也不想去我妈家吃饭,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和睦相处。” 更何况,她今早出门时,景霄说晚上要忙,回去会很晚,所以,她今晚也不用那么早回去。 察觉到她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余柚夕挽过她的胳膊,安慰道:“没事,今晚我早点过来陪你,对了,我今天下午不能在这里帮你,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帮手,他一会儿就到。” “啊?”她愣了一下,摇头拒绝,“不用,这里的事情我自己可以的。” 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余柚夕忍不住笑了一声,打趣道:“你想什么呢,那人是我表弟,十八岁,年轻力壮,你今天要是有什么体力活,交个他做就好。” 听着她的解释,唐暮栀心里的倒是舒了口气,挑眉道:“我可没钱给他开工资哦。” “不用工资,管饭就行。”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那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唐暮栀也懒得再推辞。 半个小时后,余柚夕的表弟向恒来了。 十八岁的年纪,面庞上透露着一股青涩,但笑起来阳光又自信。 他穿着一套休闲装,看起来精神抖擞,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八多。 “姐。”向恒走到两人跟前,礼貌地叫了一声。 “嗯。”余柚夕点了点头,然后向他介绍道,“这位是……” “栀栀姐好。”她的话还没说完,向恒便先她一步,笑着喊了一声。 瞬间,她们两个都有些愣住了。 唐暮归朝着向恒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了。 “你认识?”余柚夕有些惊讶的问了一句。 “之前我去学校找你,远远的见过一面。”他笑着解释了一句。 “哦。”余柚夕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随后她看了眼时间,交代道,“行了,我要走了,你今天就负责帮她搬东西什么的,反正她也是你姐,要听她的话。” “知道了。”向恒应了一声。 走时,她还不忘跟唐暮栀叮嘱道:“有什么事情就交代他,免费劳动力,不用客气。” 唐暮栀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看着她已经走远,向恒这才开口,含笑问道:“栀栀姐,你要喝点什么?我去买。” “不用。”她摇头拒绝,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你如果口渴的话,那边有免费的水。” 他顺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那现在需要我做什么?要搬东西吗?” “暂时不用,等活动开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到时候再调整。”说着,她便率先迈开步伐往一旁走去,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她的一举一动,已经被景霄安排的人拍下了。 “栀栀姐,这些都是你一个人设计的吗?”向恒快步追了上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问着。 “是啊,我就是学这个的嘛,这点活一个人可以。”她拿过两瓶水,将其中的一瓶递给了他。 向恒一边说着夸赞她的话,一边将拧开的水重新递给她,换走了她手里那瓶还没开的。 对于他这个举动,唐暮栀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倒也觉得没什么,毕竟,向恒是柚子的表弟,他照顾一下自己,也算是照顾姐姐,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在闲聊,说的都是些关于设计的事情,那是唐暮栀感兴趣的,所以,他们倒也聊得投机。 商场的活动本来是下午就要结束的,但由于今天到场的人很多,所以主办方临时决定再加一场表演,因此,唐暮栀也只能留下来继续盯着,要晚几个小时才能走。 夜幕降临,各式绚丽的霓虹灯亮起,映衬得华灯初上的街头璀璨夺目,在这个严寒的季节,有股炽热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城市。 海城洲际酒店。 今晚这里要举办景霄三十岁的生日宴。 虽然他自己极力不想参加,但为了不打爷爷,还有景家的脸,他也只能是被迫出席。 宴会厅内的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人们笑语盈盈,红酒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但在景霄的心中,却隐藏着一丝不安,不过好在奶奶同意,让他来露个脸,走个过场就回去,不用在这里待太久。 毕竟他跟奶奶说,今晚要跟唐暮栀一起庆生,虽然这话有撒谎的成分,但为了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今天的晚宴场面很大,来的全部都是海城的权贵名流,景霄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寡言,并且频频失态的女人。 随即,他迈步朝着她走了过去,“姑姑,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 景雁离抬眸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事,最近有点小感冒而已。” 自从小时候母亲去世,景霄感受到的母爱,大多都是来自姑姑,所以在景家,他除了听爷爷奶奶的话以外,也最在意姑姑。 “那我让人送你去休息吧。”说着,他便向着一旁的人示意了一下。 景雁离却按住他的胳膊阻止,“阿霄,我没事,你爸在那边,快过去吧。” “他今晚可没空搭理我,海城半数的人都被他喊来了,他怕是都要被围个里三层外三成了。”景霄有些烦闷的说着,眼底露出的厌弃毫不掩饰,“你看今天的场面,哪里像是给我过生日,不知道的人还以外,是他要结婚了呢。” 闻言,景雁离皱了皱眉,语重心长的劝道:“阿霄,不管怎么说,她都跟你爸领证了,也生了孩子,所以……” “所以我就应该接受她吗?”景霄打断了她的话,冷哼了一声,“姑姑,你是要我接受一个破坏别人家庭,害死我母亲的杀人凶手是吗?” 一听这话,景雁离抿唇不语,眼底满是无奈。 说起母亲的事情,景霄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深吸了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也转移了话题,“我还是让人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景雁离轻叹了声,点了点头,然后任由人扶着,离开了宴会厅。 第10章 他有情敌 这种场面,景霄现在觉得,自己多待一秒钟都觉得窒息,索性跟奶奶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他刚走出宴会厅,便与姗姗来迟的周承肆遇见了。 “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他笑容满面的问了一句,随即又往他身后瞅了瞅,打趣道,“怎么,今天没带小嫂子来吗?” 景霄斜睨了他一眼,低斥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姑姑今天身体不舒服,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我妈非要过来,我也拦不住啊。”周承肆无奈的解释着,然后伸手勾住他的肩膀,嬉皮笑脸道,“放心吧,她来之前吃过药了,没事的,一会儿我会陪着她的。” “行了,你进去吧,我先走了。”景霄拍掉了他的爪子,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 “生日宴还没开始呢,你这个主角就先跑了?”周承肆站在原地喊了一句,但却没得到回应,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电梯口。 几分钟后,景霄下了楼。 在大厅的时候,他便看到了正从大门口进来的人,他下意识蹙了蹙眉,随即便装作没看见,径直往门口走。 “哥。”来人叫了一声,见他没理自己,便又追了上去,“哥,你这是要走吗?” 景霄依旧当他不存在,脚步未停,继续往外走,对于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弟弟,他是半点感情都没有的。 “哥!”这次,景赫干脆直接拉住了他的衣袖。 景霄这下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瞪着他,斥道:“松手,还有,别叫我哥,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被吼了,他只能乖乖松手,“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 “我讨厌的不只是你。”景霄打断了他的话,冷冽的视线紧锁着他,“还有你母亲。” 闻言,景赫的神色微怔,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尽量掩饰自己的失落,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淡淡地开口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在说,自己的确是不该出现在这儿。 景霄懒得再说话,没理他递来的袋子,直接绕过他,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景赫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悲凉,他重新走到酒店门口,目送着他上车离开,心中滋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良久后,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袋子,突然觉得有些烫手。 这么多年,他努力的讨家里人欢心,就连一开始不接受他的姑姑一家人也都认可了他,可唯独这个哥哥,怎么都不待见他。 “景爷,这就走了啊?”车驶离了一段距离后,石谦问了一句。 景霄沉思片刻,看着夜空中露出的星星,最终,他淡淡地说道:“没事,我已经跟奶奶打过招呼了。” 车窗外的夜景如一幅幅流动的画卷,迅速掠过他的眼前。 “景爷,回哪儿?”石谦一边开车一边询问他目的地。 他抬起手看了看腕表,刚刚九点半,他若有所思地考虑了片刻,然后说道:“回雅江北苑吧。” 石谦应了一声,默默地将车子掉了个头。 同一时间,余柚夕刚刚走出电梯,她跟走进另一部电梯的景赫刚巧错过。 由于她今晚是跟着父亲一起来的,没开车,所以眼下溜出来,也不敢让司机送,只能是打了个车走。 一上车,她便给唐暮栀打了电话。 “暮暮,我马上过来找你们。” 接电话的唐暮栀正在收拾活动现场的海报,她手里的动作微顿,有些诧异的问道:“这么快?宴会开始了吗?你这就走了?” “不走干嘛?我听说景爷都走了,好像他就是来了一趟,跟几个亲戚打了个照面,我来的时候就跟我爸说了,他今晚见不到景爷,可他非不信。”余柚夕不断的跟她抱怨着,“对了,你们吃饭了吗?我还饿着呢。” “我们也没吃,还在做收尾,要不等你过来,我们一起去吃。” 闻言,余柚夕立刻答应了下来,“好啊好啊,我二十分钟左右到。”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唐暮栀看着黑屏的手机,无奈的笑了一声。 “怎么了?这么高兴啊?”刚刚扔完垃圾的向恒,一回来就看到她这副样子,于是挑着眉问了一句。 唐暮栀收起手机看向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柚子要过来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 一听这话,向恒心里却并没有多开心,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的失望,毕竟,他们刚刚都说好了,要两个人去吃饭的。 对于他脸上的细微变化,唐暮栀并没有过多注意,因为她此刻正在收尾款呢。 晚上十点,雅江北苑。 到家后的景霄,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比唐暮归还要早到家。 他走进空荡荡的房间,感受着没有温暖和他人气息的环境,无聊地坐在了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视,等待着比自己还忙碌,迟迟没有归家的小妻子。 而此刻他的小妻子,正坐在街边的小吃摊前,跟已经换下晚礼服的余柚夕,还有向恒两人吃烧烤呢。 他们三人围成一圈,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气氛格外热闹。 唐暮栀那张白皙柔嫩的小脸蛋上,眼下已经沾上了辣椒面和孜然粉,甚至还有一颗绿油油的葱花,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还是这种适合我,刚刚在宴会厅,那蛋糕难吃死了。”余柚夕一边在嘴里埋怨,一边拿起一块肉串咬了一口。 向恒给一旁的唐暮栀递了纸巾,然后又看向余柚夕,笑眯眯的提议道:“姐,要不要喝点?” “喝什么喝,你小小年纪,少不学好。”余柚夕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把手中的烤串递给了他,“多吃点,别浪费食物。” “我成年了好吗?”他嘟囔了一句,却还是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烤串。 见状,唐暮栀开口插一句,“我们一会儿要去看烟花,要是喝醉了不好。” “是吗?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向恒赶紧说道,脸上再次扬起了笑容。 闻言,余柚夕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提醒他,“你是男孩子,你去看什么烟花啊?” “谁规定男孩子不能看?我就要去。”他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又冲着唐暮栀说道,“栀栀姐,你说是吧?” 她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他们边吃边聊,丝毫都没发现时间过得很快,也没注意到,街边正有人把他们此刻的画面拍下来,发给了某位在家里苦等小妻子的人。 景霄拿起手机,一张张地翻看着那些照片。 上面有唐暮栀在商场忙碌的背影,也有她在街边大大咧咧吃东西的样子,还有她放肆的笑,从照片,她当真是一点形象都不顾,不过看到她那般开心肆意,毫不拘束,景霄倒也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 然而,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一张相片上,他仔细的看着,薄唇抿得紧紧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深沉冰冷。 保镖偷拍的相片,角度极为刁钻,却也正好捕捉到了向恒偷看唐暮栀的一幕。 虽然他看过向恒的资料,知道他是余柚夕的表弟,今天十八岁。 但是,他却从不知道,向恒居然喜欢唐暮栀。 景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不悦和不安,他从未想过会有情敌的存在,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 这个发现,让他本就烦躁的内心,再次燃起了一把熊熊的火焰。 晚上十点半,天空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窗户上,滴答滴答,敲击着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 原本唐暮栀他们是要去看烟花表演的,但因为这场雨,最后只能作罢。 吃完饭后,他们便各自回了家。 门口传来响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景霄依旧坐在沙发上,他看着门开,目光紧紧盯着门口的人,眼神中透出一丝深沉的冷意。 唐暮栀开门时就看到屋里亮堂堂的,心里便知道,景霄已经回来了。 “景先生,你不是说会晚点回来吗?”她一边问着,一边换鞋。 景霄背靠着沙发,声音低哑,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我倒是没想到,你比我还晚,都快十二点了才回来。” 闻言,唐暮栀脚步蓦地一顿,心里暗忖,明明才十一点十几分,这么久十二点了? “今天商场那边临时加了一场表演,忙完后,我又跟朋友去吃了饭,没注意时间。”她语气诚挚的解释了一句。 “哦?”景霄眸色幽暗,声音冷冽,“什么朋友啊?” “就是……”她忽然停下,反应过来后觉得,这个人像是在审自己一样,可几秒钟后,她还是决定坦诚交代,“就是我的好闺蜜,还有她的表弟。” “哦。”他应了一声,收回视线,没再说话了。 唐暮栀也没多想,放下包就往厨房走。 “你不是吃过了吗?没吃饱吗?”景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我想给你煮碗面。”她转身冲着客厅回了一句,然后便开始忙了起来。 好在她从网上买的东西今早就到了,所以今晚厨房的首次使用,就用来煮长寿面吧。 “我不吃夜宵。”他冷冷的开口拒绝,但肚子却不受控制的叫了一声。 第11章 生日要吃长寿面 他晚饭都没吃,从回来就在这里坐着等他,如今倒真是有些饿了。 唐暮栀走到厨房门口,一脸严肃的说:“今天你过生日,是要吃长寿面的,你放心,我肯定在十二点之前让你吃上。”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景霄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到了。 今晚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他过生日,可是,他却连顿饭都没吃上,唯独只有这个小东西,还想要在十二点之前,给他煮碗长寿面。 唐暮栀见他不说话了,也没再理他,独自在厨房忙活着。 十几分钟后,她端着一碗面条走了出来。 “你赶紧过来吃吧,我还给摊了个鸡蛋呢。”她站在餐桌边催促道。 景霄坐着没动,望着她,心里像是在坐着某种斗争。 “你别顾忌了,偶尔吃一顿没事的。”唐暮栀以为他是担心吃夜宵会长肉,于是便劝着他。 见他还是不动,便抬脚走了过去,直接拽着他的手腕,把他往餐桌边拉,“你就赶紧吃吧,要不是我早上走得早,你起得又晚,这面我早上就煮给你吃了。” 听到这话,景霄心里莫名一酸,难道她早上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坐下后,唐暮栀将筷子递给他,“趁热吃吧,生日快乐。” 景霄接过,没再纠结犹豫,尝了一口,味道一般,不过不难下咽。 “我奶奶说过,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的。”唐暮栀垂着眼睑,语气淡淡的,里面夹着一丝哀伤,“真可惜,以后再也吃不到奶奶给我煮的长寿面了。” 闻言,景霄手里的筷子顿了顿,他以前听奶奶说过,唐暮栀是跟着唐奶奶长大的,她们的感情极好,三个月前,唐奶奶去世,她独自操办了葬礼。 他真的很难想象,这样娇小的身躯,是如何承受住,那么大的悲伤和痛苦的。 “以后我给你做。”他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话。 唐暮栀微怔,随即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轻笑了一声,追问道:“你是只给我做长寿面呢?还是每天的饭也会做啊?” “有时间都可以。”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景先生,谢谢你。”说完,唐暮栀便转身往卧室走,“你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了。” 进入房间后,她便反锁了门,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奶奶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处,仿佛被针扎一样,疼得厉害。 她不想哭的,但却又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顺着门板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屋外,景霄站在门口,听着她房间传来的抽泣声,胸腔里仿佛塞满了棉花似的,闷闷的,堵得慌。 许久后,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将放在半空准备敲门的手收了回来。 翌日一早。 景霄起床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家居服,简单的款式,却不经意间显露出他的俊朗。 唐暮栀此时已经起床了,正在沙发上吃零食,看她的样子,情绪好像恢复了些。 当她看到他时,微笑着与他打了个招呼,“早啊,景先生。” 景霄的目光落在她面前的薯片上,眉头微微蹙了蹙,“你早上就吃这个?” “我早上不吃,只是坐在这里有些无聊,嘴里总想吃点什么。”她笑着回答,随即便将薯片放了下来,抽了张纸巾插手。 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没有避开她,而是站在原地接了电话。 景老夫人的声音很快便从电话那头传来了,“阿霄,你们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好过去。” “奶奶,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坐在沙发上的唐暮栀,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来看看我的孙媳妇不行吗?”景老夫人在电话里不悦的反问了一句,然后又说,“你该把栀栀介绍给家里人认识了。” 景霄明白她的意思,这老人家是怕自己一直不带唐暮栀回去,所以这才想着直接带家里人过来,只是这有些突然,“奶奶,就不能换个时间吗?” “我们之前可说好了,等你生日过后就见面,昨天你的生日已经过了。”景老夫人语气严肃的提醒着他,“行了,你跟栀栀说,明天让她妈妈叫上她那个继父一起,我们大家见个面。” 话落,电话就直接被挂断了。 景霄无奈的叹了一声,收起手机,望向了唐暮栀,见她一脸的好奇与期待,于是没等她问,便直接说了起来,“奶奶说,想让两家的长辈见一面,让我问问你那边时间方便吗?” “啊?”她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显然是被惊到了,“这个……我得打电话问问。” 说着,她便慌慌忙忙的跑进了卧室,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脚跑得比兔子还快。 见她这副样子,景霄竟然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唐暮栀打电话跟母亲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紧张,不过翁璐倒是没什么迟疑,立马就答应了,毕竟,她也早就想见见自己的这个女婿了。 第二天下午。 本来说好是要在餐厅碰面的,但后来他们却临时过来了,说是要上来看看他们的小家。 他们下楼去接人的时候,景老夫人满脸堆满了笑容,眼里透着深深的欣喜。 看到唐暮栀后,她热情地走了过来,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仿佛好久不见了一样。 景霄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感。 唐暮栀在景霄的介绍下,挨个叫了人,她本以为就是爷爷奶奶过来,可没想到,景霄的姑姑景雁离一家也都来了,至于他的父母,并未看到。 她知道景霄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便没有多问他父母的情况,不过如今看来,关系应该很差。 景霄的父亲景逊华,他一直都不赞成母亲让儿子娶唐暮栀为妻的事情,不仅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还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在各个方面都不般配。 但老太太说服了他那个高傲的儿子,他也没有办法阻止。 原本景逊华不来,他是打算让妻子跟小儿子来的,但被老爷子阻止了,毕竟今天的场面,若是他们也来了,景霄非得跟他吵起来不可。 不一会儿,他们便上了楼。 在客厅坐下后,唐暮栀去了厨房烧水给他们泡茶。 周承肆一进屋,就注意到了茶几上的那堆零食,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哥,你这零食看着挺不错啊。” 毕竟,他是真的无法想象,景霄到底是如何容忍这种东西进他家门的。 景霄没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 景老夫人也注意到了家里的变化,欣慰的笑了笑。 她觉得景霄隐藏真实身份,想要考察唐暮栀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能让他们看到他的另一面。 景家众人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要继续隐藏他们的身份,不让唐暮栀发现。 景老爷子坐在沙发正中央,他是一位温和的长者,对自己老伴的眼光深信不疑。 其实他起初是不同意景霄隐瞒身份的,但现在倒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于是便极力协助自己的宝贝孙子继续装穷。 景老夫人可不怕景霄的试探,毕竟她知道唐暮栀是个好女孩,更相信自己好闺蜜教育出来的人。 景霄深深地看了一眼奶奶,随即便懂了她的意思。 他们这些人都答应了,暂时不会让唐暮栀知道真相,若是穿帮了,老爷子就找他们算帐。 景雁离很喜欢这个侄儿媳妇,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她丈夫话少,不过面色温和,对这件事情更是没有意见。 唐暮栀对景家的人还不太熟悉,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心里还有些紧张。 周承肆是个活泼开朗的人,没一会儿功夫,就与她聊得火热。 他目睹了他哥准许她把垃圾食品带回家的一幕后,便坚定不移地抱上了这个小嫂子的大腿,他相信,以后嫂子就是他的靠山。 晚饭他们是在附近的餐厅吃的,为了配合景霄,他们特意没选高档餐厅,而是选了一个中等餐厅。 翁璐带着儿子卢皓来的有些晚,她说丈夫有些工作走不开,一个劲的跟大家道歉。 但是唐暮栀知道,这两人一定又是吵架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样的场面,他来不来都是无所谓的。 卢皓今年虽然十岁,但他跟大自己二十岁的姐夫倒是聊得到一起。 一顿饭大家吃得和和气气,唐暮栀也没看出这家人有什么异样。 翁璐很满意这个女婿,之前虽然听说景霄三十了,但今天一见,却发现这人还真是显年轻,跟她女儿在一起很般配,而他家的这些长辈也挺好,各个谦和有礼,应该不会欺负她女儿。 晚饭后,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便各自离开了。 把爷爷奶奶送上车,看着车开远,他们夫妻俩才回了家。 一路上,他们几乎都没说话,车里安静的出奇。 到家进屋后,景霄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温柔的问道:“累吗?”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走到沙发上瘫坐着,双眸紧闭。 这种兵荒马乱的场面,她是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第12章 我没意见 “奶奶跟你说了什么?”景霄站在远处,忽然开口问到,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和疑惑。 刚刚奶奶临上车前,拉着她的手嘀嘀咕咕了好半天,样子看起来还神神秘秘的。 闻言,唐暮栀重新睁眼看向他,四目相视,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玩味,轻轻一笑,缓缓道:“奶奶问我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一起睡还是分开睡?还说我年纪小,对那种事情没经验,要注意些。” 她的话让景霄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看着他这反应,唐暮栀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景先生,有时候,女人之间谈论话题,你还是少问比较好。” “除了这个,奶奶就没跟你说别的?”他一脸正色的继续问,丝毫没把她刚刚的提醒放在心上。 唐暮栀坐直了身子,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奶奶还说,让我赶紧给她生个曾孙,然后她就把毕生的积蓄都给我。” 对于她这句话,景霄心头一震,眼神变得冷漠起来。 唐暮栀感受到了他眼神的变化,双手环抱于胸前,目光坚定而疑惑的与他对视,没有丝毫退缩。 景霄的内心在翻腾,他需要弄清楚唐暮栀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奶奶说过,当初在檀州,她只是悄悄见过唐暮栀,可唐暮栀没有见过她,但是从相亲领证那天可以看出,唐暮栀对奶奶的态度格外热切殷勤,这很不正常。 难不成她早就知道奶奶的身份,所以故意讨好接近吗? 一想到此,景霄便迈步走到了沙发旁,俯视着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说:“奶奶的积蓄是她自己的,我希望你不要打那个主意。” 闻言,唐暮栀莫名觉得有些想笑,眼神中划过一丝讥讽,正色道:“我从未打过奶奶钱财的主意。” 她一直想要的,都是奶奶带给她的那份熟悉感,那是一种难能可贵,可以让她心灵得到慰藉的东西,不然,她才不会同意跟这个男人结婚呢。 景霄感受到了她眼中的真诚,心中的怀疑倒也消散了些。 他们忽然就相对无言了,客厅里变得安静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良久后,景霄走回了自己房间,他那张紧绷的脸一直没有松弛下来,他感觉自己心里一片迷茫,仿佛置身于黑暗的迷宫之中。 唐暮栀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回想起刚才景霄的冷漠态度,心中升起一股不快之情,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家伙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呢? 可是没过几分钟,她又忽然想开了,不想去计较景霄的态度,反正自己跟他结婚,本就是想要再感受一下奶奶的亲切,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去迎合他的情绪。 夜幕早已降临,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子里,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份宁静。 不过这份宁静,在景霄从房间出来时便被打破了。 “景先生,又怎么了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但视线只是扫了他一眼,随即便又盯着电视看。 景霄眼底透出一丝纠结和犹豫,片刻后,他嗓音低沉的说道:“唐暮栀,我们有必要说清楚一些事情。” 闻言,唐暮栀愣了一下,侧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什么事情啊?” 他的眼神冷漠而坚定,迈步慢慢地走到沙发旁,将手里的几张纸递给了她,“你先看看。” 她接过后扫了一眼,是一份协议,随着仔细往下看,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悲凉的情绪。 协议上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着她的眼睛,那仿佛是景霄对她的羞辱。 看完协议后,她侧头又看向景霄,他的脸上仍旧是冷漠的表情,没有任何情感。 阳台上的风呼呼作响,宛如在这伤感的气氛中,低声诉说着悲伤。 协议上写,如果一年内,他们无法培养出感情,那就离婚。 离婚时,景霄愿意将现在的住所留给她,并且把自己停在楼下小区的那辆北京现代一并给她。 他提出的条件,还是让唐暮栀有些意外的,只是这些看似慷慨的东西,却暗藏着对她深深的戒备。 协议的最后,景霄还特意强调了一点,绝对不允许她觊觎景老夫人的个人财产。 这种明显的提防,无情地揭示了景霄对她的不信任。 唐暮栀觉得,如今景霄已经认定,自己跟他结婚,自己对景老夫人好一点,就是为了哄骗她,从而得到她的钱财。 真是可笑又讽刺。 “唐暮栀,我们虽然已经领证了,是合法夫妻了,但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签订一份协议。” 他这话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痛了唐暮栀的心,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提醒自己不要爱上他,更不要妄想用孩子,去骗景老夫人的钱。 但是心痛归心痛,唐暮栀却并没有生气,她反而觉得,景霄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合理的。 反正从一开始,她就是为了景老夫人,为了能搬出继父家,为了能让母亲放心,所以才选择闪婚的,而这一桩桩一件件,没有半点是因为景霄,是因为钱,所以,她对于协议上的这些,没有意见。 唐暮栀打量着他,随后语气平静而坚定的道:“景先生,这份协议,我没意见。” 闻言,景霄的眼神一沉,他本以为她会生气,会质问,但她脸上半分不好的情绪都没有。 “景先生,你虽然外形不错,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会爱你,也不会占你便宜,更不会为你生孩子,你的这份协议,我完全没有异议。”说完,她起身,拿着协议就回了卧室。 不一会儿再出来时,上面已经写下了她的名字,也盖上了她的手指印。 两份协议,他们每人保留一份。 唐暮栀随意地将自己那份折了起来,放在了茶几上,很显然,她对协议并不在意,似乎将之视作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景霄看着她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有一丝堵闷之感,却又无法开口说什么,毕竟这份协议是他亲自拟的,上面的要求几乎都是针对唐暮栀的,可是,她居然没有反对,更没有要求添加什么。 “今天你也很累了,早点休息吧。”景霄语气平淡地对她叮嘱了一句。 “我睡得晚,你放心,我会把电视声音关小一点的。”她轻笑着回道。 随即她便盘腿坐在沙发上,拿起手边的辣条吃了起来,视线继续落在了电视屏幕上,她完全没有将协议的事情放在心上,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景霄看着这样的她,心中莫名有些堵得慌。 她嫁给他,难道真的没有任何企图吗? 难道是自己误会这个小东西了?她怎么能如此洒脱,既不生气也不闹腾,还笑眯眯地吃着零食追剧呢? 景霄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冷冷地转身走了,他决定离开这个让他感到郁闷的地方。 唐暮栀看着他往门口走的背影,随口问道:“景先生,你要出去吗?” “嗯,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他面无表情的淡漠回答道。 闻言,唐暮栀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我都说了,我只是习惯了晚睡,那可不是在等你。” 她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景霄的心上,让他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出门后,他越走越心烦,直接打电话给了周承肆,叫他出来陪自己喝酒。 十几分钟后,石谦将车停在了域洲半岛。 景霄走进别墅时,周承肆已经到了,正悠闲的躺在沙发上。 “你倒是来得快。”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郁闷。 周承肆抬起头,看到他的神情时,微微一愣,随即又笑了笑,说道:“哥,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哦,不会是跟小嫂子吵架了吧?” 见他那副八卦的样子,景霄睨了他一眼,然后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没吵架,只是说清楚了些事情。” 听他这么说,周承肆沉思了一下,倒了杯酒递给他,继续问道:“什么事情啊?我今晚上吃饭的时候,跟小嫂子聊得很开心,不如你告诉我,没准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景霄接过酒喝了一口,却没理会他的话,脑海里回想起唐暮栀对那份苛刻协议的态度,心里是真的不舒服,不自在,他觉得,那个小东西,好像不止对协议不在乎,就连对他也是毫不在意的。 他一边喝闷酒,一边在心里自我开导,觉得这或许是件好事,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很想要听奶奶的话娶她,所以现在,这样的结果很好。 他们两个一起喝了许多酒,虽然景霄酒量一向很好,但这次还是有了些许醉意。 相比之下,周承肆醉得就有些离谱,他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景霄出门的时候,一阵冷风袭来,他倒是瞬间清醒了些,不过走路还是摇摇晃晃的。 石谦看到后,急忙上前去扶,问道:“景爷,你这是要去哪儿?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 “让那小子住吧,我回雅江北苑。”他们今晚才见了家长,若是被知道,他今晚没回家,怕是不好。 第13章 失眠症 不一会儿,石谦便将他送回了雅江北苑。 夜色渐渐深沉,寂静的小区内,只有微弱的灯光在昏暗中闪烁。 石谦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楼上走,到门口时,景霄便让他走了。 几秒钟后,他按下密码开了门。 还在客厅追剧的唐暮栀,听到动静后往门口看了一眼。 门打开的瞬间,他们彼此的眼中皆闪过一丝惊讶。 唐暮栀老远就闻到了酒味,下意识的起身走了过去,“你出去喝酒了?” “嗯。”景霄应了一声,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 她上前扶住脚步浮虚的他,询问道:“我扶你回房间吧。”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 唐暮栀扶着他走到房门口时,识趣的松了手,没有再往前半步。 “根据协议,你的卧室和书房我不会进,你自己早点睡吧。” 闻言,景霄的身形微顿,醉意似乎在此刻全消了,他嘴里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唐暮栀……”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带着无尽的钝感和倦意。 “景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唐暮栀看着他的背影,语气平静无波的询问着。 “没事,早点休息。”话落,他走进了屋里,将门砰的关上。 沉重的头痛让他脚步有些艰难,只好扶着墙壁,缓慢的走向浴室。 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门,他能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倒影,那张脸上满是倦容,皮肤苍白而无华,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无措和疑惑。 他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带走了他身上的酒气和汗臭味。 水流滑过他的身体,冲刷着他内心的混乱和不堪,热浪迎面袭来,像是一双柔软的手轻抚着他的肌肤,带来了一丝舒适和放松。 景霄从浴室出来后,换了身干净衣服才走出卧室。 他有话想跟唐暮栀说。 可是当他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一片漆黑,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半点声响。 唐暮栀早已经回了卧室,留下的只有一缕淡淡的,辣条薯片味道在空气中弥散。 对于外面的动静,唐暮栀还是听到了一些的,可她觉得,景霄应该是口渴,出来倒水而已,所以没理会,缩进被子里闭眼休息了。 景霄静静地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不远处那个没有半点光亮透出来的房间,一切都显得如此空虚和落寞。 片刻后,他艰难地转身,关门,走回了床边,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往更加重了些。 他倒在床上,闭上双眼,一种无力感从心底涌起,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思绪慢慢沉入了梦乡。 翌日上午。 景霄醒来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进了屋里,冬日的阳光温暖而柔和。 他的双眼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和坚定,他起身走到窗边,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瞬间刺入了他肌肤的每一个毛孔。 几分钟后,浴室的水流声轻轻响起,温热的水流滑过他的肌肤,一阵舒适的触感立刻充斥他的全身。 走出浴室时,他全身像是焕然一新,精神焕发的。 昨晚的醉酒让他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让自己沉溺于酒海之中了。 不然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势必会再度涌出,又给他带来不一样的困扰。 心情恢复平静后,景霄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了。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房间,期待着来自某人的关心和问候。 然而,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唐暮栀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两条微信。 【景先生,我回学校了。】 【期末考试要来了,我晚上会晚点回来】 看着那两行字,他捏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眉头情不自禁的蹙了起来。 他居然忘了,这个小东西还在读书,也忘了,元旦假期已经过了,她要回到学校上课,备战期末考试。 可是,她既然今天要回学校,那为什么昨晚还那么晚才睡呢? 到底是她真的睡得晚?还是……她在等自己呢? 当这个念头从心里冒出来的时候,景霄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打醒他的自作多情。 他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些从脑子甩出去,昨晚那个小东西已经说过了,她只是睡得晚而已,她不会等自己的。 与此同时,海城大学。 由于昨晚没睡好,唐暮栀今天的状态极差,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一路上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怎么了?你是昨晚没睡吗?”余柚夕伸出胳膊撞了撞她,关切的询问着。 “嗯。”她闷闷的应了一声,伸手揉着太阳穴,解释了一句,“昨晚追剧追晚了。” “你再这样晚上不睡觉,身体迟早得垮。”看着她疲惫的神色,余柚夕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就去开些药吧,改善改善睡眠。” 闻言,唐暮栀看了她一眼,挽住她的胳膊,懒洋洋的说道:“等放寒假了再说吧,我现在要忙着期末考试呢,没空。” 好像自从奶奶去世后,她的失眠症就更加严重了,这段时间,更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有到早晨时,她才能浅浅的睡上两三个小时。 “你呀,别硬撑着,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可以跟我说嘛。” 余柚夕又劝说了两句,但她只是笑了笑,并未搭话。 中午下课后,唐暮栀便接到了景老夫人的电话,说是她要过来跟她吃午饭。 于是,她跟余柚夕说了一声后,便一路小跑着去了校门口。 “奶奶,你怎么过来了?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唐暮栀拉着她的手,在手心搓了搓,关切地问着。 “阿肆送我过来的,没冻着。”景老夫人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然后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栀栀啊,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昨晚没睡好吗?” “奶奶,我没事,我带你去吃饭吧。”说着,唐暮栀便挽着她的手,说说笑笑的往一旁的马路边走去。 “栀栀,我们就在附近随便吃点就行。”景老夫人四周望着,问道,“你最爱吃这附近的哪家呀?带奶奶也去尝尝吧。” 闻言,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指着右侧的一家店铺,推荐道:“奶奶,这家的酸菜鱼特别好吃,还有豆腐脑也挺正宗的,我们不如就去这家吧。” “好啊。”景老夫人高兴的答应着。 随后两人便朝着那家店铺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她们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酸菜鱼味,顿时有种胃口大开的感觉。 “栀栀,你老实跟奶奶说,你们昨晚有没有……”刚一坐下,景老夫人便迫不及待的询问了起来。 一听这话,唐暮栀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们之间,可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不过昨晚,倒还真办了点正事,那便是签了份协议,划清了些界限。 “奶奶,我最近在忙着期末考试的事情,有点忙。”她找了个还算是正当的理由搪塞,说完便低头喝了口茶,掩饰着内心的心虚。 景老夫人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过来人,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急不得,毕竟她那孙子都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这种事情,肯定还是要学习学习的。 这顿饭她们吃得很开心,景老夫人还跟唐暮栀说了不少关于景霄的事情。 说他不吃夜宵,因为觉得那样伤身体。 说他每天都要吃早餐,因为那样养胃。 还说他从不吃零食,觉得那些不健康。 听完景老夫人说的那些,唐暮栀这才明白,那天他看到家里的那堆零食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反应了。 可是,他最后不也同意自己吃零食了吗? 这是他做出的让步?还是他没对家人展露真实的自己呢? 因为唐暮栀下午还有课,所以吃完午饭后,景老夫人便走了,而她也回了学校。 周承肆是开的他爸助理的车接送她的,毕竟他的那些车,随随便便一辆都能炸翻这条街。 上车后,他看外婆很是高兴,便忍不住八卦了一句,“外婆,你很喜欢这个小嫂子啊?今中午还特意来跟她吃饭。” “什么小嫂子小嫂子,真是没礼貌。”景老夫人板起脸训斥了他一句。 周承肆撇撇嘴,不服气地说道:“她本来就比我小好几岁嘛。” 他二十七,唐暮栀二十一,不是小嫂子是什么? “她年纪是不大,但她可是你哥的妻子,你不准这么没礼貌。”景老夫人严肃的提醒着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一会儿你让人把刚刚那家餐馆收购了。” “什么?”周承肆瞪圆了双眸,惊愕不已的看向她,劝道,“外婆,那种餐馆不挣钱的。” “挣不挣钱不重要,主要是我孙媳妇喜欢。” 闻言,他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外婆,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你懂什么。”景老夫人哼了一声,随机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承肆瘪了瘪嘴,识趣的闭嘴了。 眼下他是知道了,不但外婆对这个小嫂子好,就连他哥也纵容小嫂子,所以,他只要抱紧小嫂子的大腿,以后有她撑腰,肯定能在家横着走。 第14章 吃醋改密码 下午时分。 唐暮栀下课很早,但是由于临近考试周,所以她下课后没回家,而是直奔图书馆。 那里没有外界那种杂乱无章的声音,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同学小声说话的交谈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唐暮栀离开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在门口的时候,她看着迎面向自己走来的人,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啊?柚子呢?她不是说在这里等我吗?” “刚刚有人给她打电话,说是她车被刮了,所以她先过去看看,让我在这里等你。”向恒解释了一句,然后冲着她露出了一个阳光不已的笑容。 “哦。”唐暮栀淡淡的应了一声,“那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他们一边闲聊着,一边往校门口走。 向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唐暮栀总是会被他的话给逗乐,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去。 “柚子的车停在哪儿啊?”她望了一圈,问道。 “在前面的路口,我们过去吧。”说着,向恒便示意她过马路。 他们就这样一同往马路对面走去,丝毫都没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车,而车上男人的视线始终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景霄看见路边走着的一男一女,尽管距离有些远,此刻往来的人也不少,但他仍然辨认出了他们的身影。 唐暮栀那双明亮的眼眸,温柔的微笑,以及那让人心动的身姿,此刻都毫无保留的映入了他的视线里。 原本,他是想要为昨晚的事情道歉,特意来接她,可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男人,他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但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景霄的手紧紧握着手机,他想要打给唐暮栀,但随即却犹豫了,看着他们渐渐走远,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着,难受而无力。 忽然,他猛然想了起来,那个男人是向恒! 他的情敌! 瞬间,他的脸色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阴郁而不可测,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唐暮栀怎么会和向恒一起从学校出来呢? 向恒不是不在海大读书吗?所以他是特意过来找她的吗? 这一刻,景霄心中燃起了无尽的疑团,有股无名火开始在心头蔓延开来。 车子缓慢前行,他的目光逐渐远离了两人,只是心中的疑团和闷气依旧存在,那些如同一片暗流涌动的海洋,将他淹没在了黑暗中。 夜幕中,一辆崭新的法拉利停靠在路边,而一旁,余柚夕正在跟刮了她车的人交谈。 “柚子又买了新车?”唐暮栀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向恒,问了一句。 “是呀,今天第一次开就被刮了。”向恒回道,顺势看了一眼她,笑着又说,“我感觉她都要被气炸了。” 闻言,唐暮栀轻挑眉梢,赞同的点头,“走吧,过去看看。” 走近后,她看了一眼那车,车门上有一道很长的划痕, “柚子,怎么样?谈好了吗?” 闻言,余柚夕看向她,收起了刚刚那副强势的样子,“嗯,差不多了,暮暮,我不能跟你去吃夜宵了,不然,你让向恒先送你回去吧,我们明天再去吃。” 唐暮栀听后,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复杂,拒绝道:“不用了,我家近,我自己……” “那怎么行。”向恒立马截断了她的话,顿了顿,又劝道,“栀栀姐,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就是,你让这臭小子送你。”余柚夕也没多想,便在一旁附和了一句,“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等他转账呢。” “我……” 唐暮栀张了张唇,还想说什么拒绝的话,却被向恒抢了先,“栀栀姐,那我们走吧。” 看着他那满是期待的眼神,她最后只好妥协,“柚子,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放心吧。”余柚夕朝她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开后,便拿出手机准备收钱。 他们一同往家走,到半路的时候,向恒温和地询问道:“栀栀姐,你要不要吃宵夜?我请你去吃吧。” 唐暮栀展颜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我不饿,而且现在也很晚了。” 听出她这是在拒绝,向恒也不强求。 他深知唐暮栀的性格,她要是拒绝了,自己再多说只会招致她的反感。 到了雅江北苑门口时,唐暮栀停下跟他道别,示意他不用送了,“我都已经到门口了,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柚子吧,我怕她一个人吃亏。” 向恒内心其实很想送她到楼下,这样就能知道她住在哪一栋了,但是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只能是放弃这个念头。 其实,若是他真想知道唐暮栀住在哪一栋,只需要问一声余柚夕就行,不过那样的话,以后怕是她们两个都要避着他走了。 在转身离开之际,向恒突然故作轻松的开口提议道:“栀栀姐,等你期末考试结束后,我请你吃饭,权当是庆祝。” 唐暮栀愣了一下,几秒后笑着点头答应道:“好啊,到时候叫上柚子一起。” 闻言,向恒抿了抿唇,显然有些失落,不禁低声嘀咕道:“就不能只有我们两个吗?” “两个人多没意思啊。”她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唐暮栀与他挥手道别,然后进了小区。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向恒这才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唐暮栀上楼到了家门口, 可是,她按了几次密码都没对,她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于是又拿出手机,翻了一眼备忘录,对照着上面的数字又按了一遍,但还是不对。 “锁坏了吗?”她在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便伸手敲了敲门,不过屋里没动静,似乎景霄还没回来, 没办法,唐暮栀只能给他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又说锁好像坏了,自己进不去。 不过等了许久,她都没收到回复,本想打电话过去,但又想起上次,她打扰景霄工作被骂的事情,所以,她只能是站在门口再等等。 过道里很冷,寒风从窗户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眼看都快十点了,她也实在是有些冻不住了,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觉得,与其被冻死在门口,还不如被他骂一顿呢,于是便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心里有些焦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低头看着手机,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几秒后,她又不甘心的再打了一次。 屋里,景霄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不断闪动,他却始终没有要接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家后要修改密码? 反正,他就是在看到唐暮栀和向恒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觉得不舒服。 景霄在心里猜测,唐暮栀肯定是因为昨晚签了协议,觉得从他这里得不到太多好处,于是就急着找下一个目标了。 难道她昨晚对协议表现出的不在意,只是因为,她已经有了新的下手对象了吗? 他们两个年纪相仿,谈论的话题也相似,向恒阳光又开朗,或许,那样的人才是她喜欢的类型吧。 手机不停地响,景霄却装作没听到,没看见,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的人主动挂断了,但几秒钟后,她又打了过来。 反反复复了几次,他这才勉强接了电话。 “景先生,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唐暮栀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里面带着丝丝颤抖。 “怎么了吗?”他没有回答,反倒是冷冰冰地反问着。 闻言,唐暮栀顿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我们家门锁好像坏了,我进不去了,你知道这附近有开锁公司吗?” “锁没坏,我改密码了。”他说得坦然,毫不遮掩。 他的话让唐暮栀有些疑惑,随即便又觉得气恼。 这人怎么随随便便改密码啊?而且还不告诉她,害她在这里冻了这么久,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呀? “那新密码是多少啊?”她压着心里的怒火,耐着性子问道。 “不太记得了。”景霄淡淡的开口,随即又故意补一句,“我难道没告诉你吗?” 闻言,唐暮栀感觉自己真的要骂人了,不过为了避免骂错,她还是在微信里翻了一圈,确定他真的没给自己发新密码后,这才再次开口,“景先生,你贵人事忙,怕是忘了发给我,那现在怎么办?我找开锁的过来吗?” 景霄沉默了片刻,寒冷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讽刺,“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唐暮栀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合着这家伙一直都在家,只是装作没听到自己敲门。 真是过分。 “景先生,既然你在家,那你能开门吗?”她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这一刻,她已经不觉得冷了,只觉得浑身都要气炸了。 景霄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隔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几分钟,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一开,唐暮栀便踏入了屋内,见景霄转身准备回房间,连忙叫住他,“你站住。” 第15章 被教训了 景霄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景先生,你修改门的密码不告诉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忙忘了,我在门口敲门,你听不见,我就当是你房间的隔音好,但是,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就真的一个也没看见,一个也没听见吗?” 唐暮栀沉声质问着他,胸腔因为气愤而不断起伏着,眼底的火焰着实在要藏不住了。 她在门口的冷风里站了一个多小时,可这个家伙明明在家,却故意不给她开门,这种行为极其恶劣,让人不耻。 闻言,景霄转过身来,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那眼神深邃而冰冷,像是没有半分感情。 见他不说话,唐暮栀心里更不爽了,继续说道:“景先生,你如果觉得,我住在这里打扰你了,我可以搬回学校去住,反正现在临近考试,我也很忙,况且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站在门口,吹着冷风,等着你来个给我开门。” 说完,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浑身颤了颤。 景霄剑眉紧锁,开口问道:“谁送你回来的?” “什么?”她一时间有些蒙圈,半天没反应过来。 “谁送你回来的?”他又一字不差的问了一遍。 顷刻间,唐暮栀仿佛知道这个家伙如此阴阳怪气是因为什么了。 他在哪里看到的呢? 是校门口还是楼下啊? 可是,她跟向恒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他怎么可以凭借自己的揣测就胡来呢? 所以,这就是他把自己关在门外一个多小时的理由是吗? 这真的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吗? 真是幼稚。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景霄的眼神中带着薄怒,而唐暮栀也毫不示弱,脸上写满了恼怒。 过了良久,景霄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唐暮栀,我们已经签了协议,只需要等一年,我们便能离婚,你非要这么……饥不择食吗?” 他不喜欢看到她和向恒在一起。 在他内心深处,向恒就是他的情敌,他无法接受唐暮栀和他有任何交集。 “景先生不但爱先入为主,还这么喜欢乱给别人扣帽子啊。”唐暮栀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幼稚。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本就心里堵着一口气的唐暮栀,在听到这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眼睛看到的?他今晚怕是眼睛瞎了吧。 唐暮栀左顾右盼了一下,随即便拿起柜子上的一本书砸向了她,手法相当熟练,砸人的力道也刚刚好。 景霄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被书砸个正着,心口闷闷的疼。 这一刻,整个房间仿佛定格了,唐暮栀站在原地,气得小脸都红了起来。 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一场激烈的争执像是即将展开。 “向恒是柚子的表弟,这件事情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唐暮栀的声音仿佛是从冰雪之地传来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景霄沉这一张脸瞪向她,却始终没有说话,对于她的反应有些震惊,着实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景先生,所以我想请问一下,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呢?是在校门口还是楼下呢?”唐暮栀一边问着,一边将落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一副随时要打他的样子,继续道,“如果是在校门口,那你为什么不多看会儿呢?那样你就会知道,我之所以跟他一起走,是因为柚子的车被刮了,我跟他是要过去看看,如果是在楼下看到的,那是因为,柚子要处理车的事情,又觉得很晚了,怕我一个人回来不安全,所以才让他表弟送我的。” 她的语气很不好,带着浓重的斥责之意,但是她字句清晰明白,逻辑严谨,让人无法反驳。 景霄眉心微蹙,嘴唇微张,却在还未出声时就被人抢了先。 “景先生,你今年也三十了吧,难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道理,你到现在都不懂吗?你光凭看到的一幕,就在脑子里脑补,然后就可以恶意揣测,胡说八道了是吗?” 景霄忽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还是被一个小自己快十岁的人给骂了。 到底是谁给了她如此大的胆子,不但敢动手打自己,还跟教训自己。 唐暮栀说完这些话,深呼吸了口气,尽量控制住脾气,将手里的书握得紧紧的,质问道:“景先生,如果某天,我看你跟别的女人说了两句话,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管不顾,不问原由,认定你就是跟那个女人有一腿,觉得你是出轨了,然后直接把你锁在门外,对吗?” 景霄面对她的步步逼问,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双眸死死盯着她,眼神锐利如鹰隼般,心里暗忖,这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之前还真没看出来,她这么不好惹。 “景先生,昨晚我已经签了你拟的协议,我不傻,能看出你对我的防备,但我没说什么,你的房子,车子,那是你自己要给我的,我没有问你要过,但是,你刚刚说,我还没跟你离婚,就急着找下家,这是你对我的侮辱,侮辱你知道吗?” 她的眼睛红红的,里面像是蓄起了泪水,说话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恼怒,变得委屈无奈起来,就连声音也都有些沙哑了。 景霄眼底划过一丝懊悔和歉疚,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便是低估了唐暮栀内心的脆弱与敏感。 见他始终不说话,唐暮栀再次将手里的书砸向了他,有些委屈的开口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想着,又要用怎样的借口把我赶出去是吗?” 心口再次遭受了一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只炸毛的小野猫,思绪一片混乱,薄唇微启,“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小嘴说个不停,丝毫都没给他开口插话的机会啊。 唐暮栀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泛起了一抹红晕。 可是,她还是强装镇定的开口道:“景先生,当初领证,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直接拒绝,不要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才一副我逼着你的样子行吗?我在学校有很多男同学,兼职工作有很多男同事,如果每个你都要误会一遍,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我不是误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和自嘲。 “不是误会是什么?是吃醋吗?”她语气轻蔑的回了一句,随即又嘲讽道,“景先生,如果连这种正常的异性社交你都接受不了,我看,你还真是小心眼啊,更何况,你难道没发现,你今晚这样,有些越界了吗?” 闻言,景霄依旧绷着脸,但他心里却莫名觉得,她的话好像说的没错,自己今晚真的有点过分了,也有点失去理智越界。 “我没有吃醋,我又不喜欢你,不可能吃醋。”他否认的理直气壮,也斩钉截铁。 唐暮栀听后,忍不住嗤笑一声,讥讽道:“你不用强调你不喜欢我,说得好像我喜欢你似得,我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跟你领证结婚,不过就是因为……” 说到此,她又忽然停了下来,心里暗忖,如果她说,自己不过是因为觉得景老夫人亲切,觉得她跟自己去世的奶奶很像,想要跟她多接触,多亲近,所以才同意跟他结婚的,这样的话,景霄怕是又要觉得,自己是想要讨好景老夫人,骗她的钱财吧。 所以,还是算了,不这样说了。 她看着景霄那满是探究的眼神,一字一顿道:“我是想要搬出我继父家,让我妈不再为我担心,所以才刚你结婚的。” 景霄沉抿着薄唇,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震惊。 “你觉得我是租不起房吗?”唐暮栀再次开口,目光毫不躲闪的与他对视着,“我不过是不想我妈担心而已,我马上大学毕业了,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钱,刚好你有房,搬来你这里住,我可以节省一笔房租,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跟你领证,我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嫁给你一个三十岁的人,就算是说出去,好像也是我比较吃亏吧。” 所以,她只是想要一个暂住的地方,准确的来说,她是想要一个,可以让她母亲放心的栖身之处。 景霄不明白,为什么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呢? 她的这些话,比她说图他房子,图他车子听着更刺耳。 原来她只是把自己当房东了,还是那种不用付房租的房东。 景霄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放低了姿态,眼神里透露着愧疚,开口道歉,“对不起,今晚是我的问题。”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自己做错了,更清楚自己说不过她,所以道歉,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到他道歉了,唐暮栀也缓和了语气,“以后不要用自己的主观臆断去看待问题,有什么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可以直接问我,要是每次都被关在门外,换做谁也受不了,你这个性子,难怪三十都没结婚。” 第16章 她发烧了 景霄听着她的教训,提醒道:“我结婚了。” “放心,我们一年之后会离的。”唐暮栀毫不犹豫的回击着,说完还不忘送他个大白眼。 昨晚的协议上可写得清清楚楚,一年内他们没感情就离婚,到时候,她才不会赖着他呢,这种动不动就改门的密码,把自己关在门外的男人,她才不要呢。 “一年内没产生感情才会离。”他又开口提醒了一句。 唐暮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冷哼道:“放心,我们肯定没感情,毕竟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爱上你。” 闻言,景霄的眉间再次蹙起,不悦地瞪着她。 这丫头还真是炸毛后,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啊。 “对了,这门的密码,你到底是忘了还是不想给?”唐暮栀的视线落在了那扇门上,眼底掠过一抹烦躁,继续说道,“我可不想明天出去又回不来了。” “我一会儿把密码发给你。”景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今晚的事情,确实是他过分了。 “你直接告诉我吧,我能记住,景先生你贵人多忘事,免得一会儿又忘了。” 唐暮栀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明显就是在讽刺他。 景霄低叹了一声,知道是自己活该,也没计较,“密码是122910。” “行,知道了。”她应了一声,然后直接转身往卧室走,边走边打着喷嚏,到门口时还不忘吩咐道,“帮我把书捡起来放好。”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景霄低头看着自己脚边的那本书。 这个小东西不但拿它打了自己,还要自己把这凶器捡起来放好,真是没天理。 他苦笑了一声,却还是乖乖弯腰将书捡了起来,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回到卧室的唐暮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原本这两天睡不着的她,今晚倒是睡得沉。 不过半夜的时候,她浑身就烧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她梦见了小时候在檀州的日子。 那时候,奶奶还在,盛夏的时候,她们坐在院子的桂花树下乘凉,一张藤椅,一把蒲扇,她们可以在那里坐好久。 “奶奶……”她在嘴里喃喃地喊着,无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触碰,但身体似乎动不了。 景霄口渴出来倒水,被她的声音吵醒后,便走到了她的门口,敲门提醒了一下,却发现屋里的人还在说着呓语,像是被困在了梦里。 犹豫了几秒,他终究是打开了那扇门。 床头亮着一盏暖色的台灯,橘红色的光芒照亮着整个房间,唐暮栀穿着卡通睡衣,在床上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她长长的睫毛微垂,遮住了眼睑,白皙漂亮的小脸蛋泛着红晕,额头冒着细汗,秀气的眉头也拧得死紧,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模样。 景霄想起她今晚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进屋还一个劲的打喷嚏,有些不放心,于是便第一次踏进了她的房间。 走到床边的时候,忽然,床上的人伸手将他抓住,手掌滚烫的温度将他吓了一跳。 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弯腰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发烧了! 床上的人不断呓语着,声音弱弱的,有些听不清说了什么。 景霄没多想,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回到自己卧室后,便打电话给了私人医生。 凌晨三点多,唐暮栀的体温退了一些,但整个人还是昏睡着没醒。 景霄没回自己房间,就在她床边的沙发上守着。 这一刻,他心里是真的歉疚又自责,或许唐暮栀说得对,他一个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还会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真的是有些可笑。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窗外的阳光慢慢洒了进来,不过床上的人还没醒。 景霄一夜没睡,那颗悬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来。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床上的人有了转醒的迹象。 一股熟悉的味道,率先涌入唐暮栀的鼻腔,随即,她缓缓睁眼,入目的是她房间蓝白色的窗帘。 她怔了几秒,然后才看到旁边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醒了?”景霄望了她一眼,有些歉疚的开口,“你发烧了。” 唐暮栀脑袋昏疼得厉害,浑身乏力,但她还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几点了?我该去学校了。” 闻言,景霄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回床上,严肃地警告道:“你今天好好休息,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她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声音虚弱,带着一股浓重的鼻音,“我没事。”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景霄眉宇皱的更深了,却依旧放缓语气跟她说话,“你听话,好好躺下,你昨晚都已经烧到38度了。” 一听这话,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没有半点血色,看起来有些吓人,喃喃道:“我就说嘛,怎么昨晚睡觉时脑袋疼疼的。” 景霄看着她,认真地道歉,“对不起,我昨晚不该把你关在门外,不该让你在门口吹那么久冷风,不然,你也不会发烧。” 唐暮栀一怔,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忧伤,但她却没说什么,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还是有些感谢景霄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可能在烧得迷迷糊糊时,梦见许久不见的奶奶。 这几个月来,她还是第一次梦见奶奶,那个小老太太也是真的狠心,这么久都不肯来梦里见见她,昨晚,她终于好不容易见到了。 所以,她不需要景霄道歉,甚至还要感谢他。 唐暮栀收敛了情绪,重新睁眼,撑着身子起来,准备下床。 见她还是要起来,景霄有些不悦的命令道:“你今天就好好躺着休息,哪也不许去。” “我……”她刚想开口解释,却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别说话了。”景霄一边给她拍着后背顺气,一边提醒道,“冬季的感冒最是麻烦,你要是不好好休息,怕是等到期末考试都还没好呢。” 她咳得脸颊通红,连耳朵和脖颈都变成了粉嫩的颜色,她喘了口气,推开他的手臂,有些为难的低声道:“我只是想去卫生间而已。” “啊?”景霄一噎,俊朗英挺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绯红,略显尴尬的说,“我扶你过去吧。” “不用。”她摇了摇头,随后便掀开被子下床。 唐暮栀本就高挑纤瘦,如今身子虚弱,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像风一吹就能吹跑似得。 她刚站起身来,腿忽然有些发软,紧接着,脚踝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差点儿摔倒在地。 幸好景霄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她。 “小心些。”话落,他便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突如其来的腾空,唐暮栀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下,她有些慌乱的抬眸,“景先生,真的不用。” “别逞强了。”他低沉地开口,语调淡淡的,却透着毋庸置疑的霸道。 唐暮栀只觉得鼻尖满是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这种感觉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低垂着眼眸,双唇抿得紧紧的,没再吭声。 他们靠得太近,以至于她的心,也跳得格外快,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得。 进去后,景霄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叮嘱道:“我先出去,你好了叫我。”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却自始至终不敢看他。 等到他离开,卫生间的门被关上后,唐暮栀这才长舒了口气。 他刚刚的举动,真的就像是丈夫在照顾妻子那般亲密自然。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昨晚迷迷糊糊之际看到的画面,想到此,心底划过一阵钝痛,鼻尖也酸涩了起来。 他真的守着照顾了自己一晚上吗? 片刻后,唐暮栀走到洗漱台前站定,目光渐渐凝聚,盯着镜子里狼狈憔悴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她笑自己想得是真的有点多了。 景霄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莫名担忧了起来。 眼下他想要敲门,却又怕打扰她,思索片刻,还是打算再等等。 不过,他心里已经决定,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找个佣人过来伺候,那样的话,在很多事情上,也能方便些。 又过了几分钟,唐暮栀自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她撑着门,步伐很是缓慢。 见状,景霄立马迎上前去,扶住了她,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微微勾了勾唇,浅浅一笑。 重新回到床上,唐暮栀侧身躺着,视线望向窗外,神色平静无波澜,眼底也是一片黯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景霄默默注视了她一会儿,这才开口道:“我下午会找个保姆过来,有她照顾你,也方便些。” 她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拒绝,“不必了,我只是病了,过两天就好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用不着请保姆。” 景霄眉峰一扬,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你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吗?”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花这份钱。” 他们只是协议结婚,他愿意给她一个免费住的地方就行,哪还用得着让人伺候啊。 第17章 消失十多年的父亲 见她还是有所迟疑,景霄只好换了个说法,“马上你就要期末考试了,年底我也很忙,生活方面有人照顾,你能专心备考,我也能安心工作,这件事情,你就听我的吧。” 虽然他给出的理由很不错,但唐暮栀还是觉得不妥,“我其实……”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说着,他便不再等她开口,径直朝门口走去,准备关门之际,他又补了一句,“你还有些咳嗽,有什么需要可以发消息告诉我,我看到就过来。” 话落,他便合上房门,走了。 待门一关上,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唐暮栀躺在床上,睁着水灵的双眸,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男人还真是善变啊,明明昨晚还发脾气把自己关在门外,不回消息,不理自己,如今倒好,自己一病,他倒是急匆匆的要找保姆来照顾了。 这算是什么?补偿吗?大可不必好吗?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将她惊了一下。 上面是一串陌生的数字,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便传来一道男人的低呵声,“你个死丫头。” 唐暮栀愣了许久才回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久违的声音,将她的记忆,拉回到了多年以前。 电话那头的人是唐鸿。 也是那个,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的亲生父亲。 就连奶奶的葬礼,他都不曾出现过。 唐暮栀甚至都有些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了,残留在记忆里的,全是他喝醉后,打砸家里东西的画面。 那时候,唐鸿最爱骂人,用最难听的话骂翁璐,用最狰狞的面对朝着她们怒吼。 后来,他开始酗酒,喝醉后除了打砸家里的东西外,还会对她们动手,若不是当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翁璐怕是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跟他离了婚。 自他们离婚后,唐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十多年没有出现过。 唐暮栀曾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也觉得,自己和母亲终于可以摆脱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是这一切,好像在此时此刻,彻彻底底的被推翻了。 她又一次被拉回到了,那个灯光灰暗,满地狼藉,谩骂声不断的房间里。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窒息又恐惧。 明明她很努力的在摆脱过去,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却因为这一通电话,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将她又打回了原形。 唐暮栀紧抿着唇瓣,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始终沉默着,不做任何回答。 唐鸿似乎对她这种态度很不爽,开口便骂道:“你个白眼狼,这么多年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爸,你跟你妈一样,不是个东西,她跟着野男人走了不管我,你也不管我了是吗?” 这般难听的话,唐暮栀却像是习惯了,沉吟片刻后,她敛了敛心绪,冷漠的开口,“我妈跟你早就离婚了,她找什么人,过怎样的生活,那是她的自由。” 闻言,电话那端的唐鸿似乎被她噎了一下,随后,更加凶狠的吼道:“你翅膀硬了是吧,敢教训起你老子来了,我管不了她,难道还管不了你吗?” “管我?”唐暮栀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声音里透着几分凉薄,“这十多年来,你有管过我吗?你甚至连奶奶去世都没回来。” 唐鸿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语气依旧嚣张而强势,“你少教训我,老子要卖房子,你把你奶奶的房本藏哪儿去了?” “你要卖奶奶的房子?你消失十多年,在奶奶去世后才回来,就是为了她的房子吗?”唐暮栀哑着嗓子质问着,说完便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随后,她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压制住胸膛不断翻滚的怒火。 唐鸿没理会她的质问,恼羞成怒地嚷嚷道:“你个死丫头,我忙的很,赶紧告诉我,你奶奶的房本在哪儿?” 屋外客厅里的景霄听到了动静,走到她的门口。 听到她在电话后,便没有敲门进来,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屋里传出了唐暮栀沙哑又哽咽的声音。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别做梦的。”她缓慢地吐字,态度无比坚决。 唐鸿嗤笑了一声,嘲弄道:“死丫头,看来这些年,你真的长能耐了,我告诉你,你奶奶就我一个儿子,她的房子本来就是我的,你想要房子,除非拿钱给我。” “你……”唐暮栀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胸脯剧烈起伏着,过了好半晌,她才稳住情绪,咬牙切齿的吼道,“你做梦。” “唐暮栀。”唐鸿此刻也气得牙痒痒,声音颤抖的喊着她的名字,威胁道,“我可知道你在哪里读书,也知道你妈住在哪儿,你要是不把房本给我,我就让你们都不安生。” “你敢!”她愤恨的吼出两个字来,手指因太过用力的握拳而有些泛白。 站在门口的景霄,始终没有走开,他虽然不知道是谁给唐暮栀打了电话,但他能够隐隐约约听出,对方在威胁她。 他的眸光微敛,眼神暗淡幽邃,心脏处莫名涌现出一股焦躁。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没有敲门进去,而是转身走回了客厅。 卧室里,唐鸿的威胁声与谩骂声,不断从电话那头传来。 “那就走着瞧,你们背着我潇洒了十几年,我反正烂命一条,大不了都别过了。”他毫不畏惧的撂完狠话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唐暮栀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猛的将手机丢在床上,双腿蜷缩着,双臂紧紧环抱,将自己的脸颊埋进了膝盖里,眼泪顺着她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落。 她知道,唐鸿就是个无赖,从小到大,她已经对这个父亲失望透顶了,只是没想到,他如今竟然无耻到了这种程度,连她这个女儿都要算计。 他还竟然为了钱,要卖掉奶奶唯一的房子。 这样的事情,她绝不允许发生。 想到这儿,唐暮栀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红肿的眸子里闪烁着阴冷的寒光,仿佛淬了毒液般冷厉骇人。 她立即捡起手机,按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铃声响了三下,便被接通了。 她急促地喘息着,低哑着嗓音,鼻音浓重的问道:“妈,你在家吗?” “栀栀,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生病了吗?”翁璐没回答她,反倒是关心了起来。 她的关切声,轻轻飘入唐暮栀的耳朵里,她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妈,我下午过来找你。” 这件事情,她一个人解决不了,必须要跟母亲商量一下才行。 闻言,翁璐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女儿要来找她,她自然没有推拒的理由,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那你要不要过来吃午饭啊?我听你这声音像是感冒,我给你熬点雪梨汤,你来了就能喝。” “我吃过午饭再来。”唐暮栀强忍着要哭的冲动,尽可能语气平和的跟她讲话。 “好,那你路上小心。” “嗯。”她应了一声,喉咙干涩得厉害,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得,心情异常沉重,没敢再多说什么,连忙挂断了电话。 她想哭,想放声痛哭,却也清楚,眼下不是哭的时候。 过了许久,唐暮栀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可头却疼得更加厉害了。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揉了揉太阳穴,拖着略显沉重的身体,颤颤悠悠的下床,去了卫生间洗漱。 唐暮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她原以为,自己早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毫无畏惧,可是现在看来,她其实还是那般懦弱胆小。 洗漱完走出卧室时,她远远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景霄。 脚步猛地顿住,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没去公司吗?” 见她出来,景霄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深邃地凝视她,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痛哭过一场。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跟你说,有什么需要给我发消息吗?” 他没问她打电话的事情,毕竟他们说好的,互不干涉,所以,他没资格多问。 唐暮栀愣怔了一秒,随即勾唇浅笑了一下,说:“我有些口渴,以为你已经去公司了,所以就自己出来倒杯水。” 说着,她便挪动脚步往餐桌旁走。 闻言,景霄站了起来,迈步朝她走去,猛的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一边往沙发旁走,一边语气无奈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逞强,还是不听话。” 他的话让唐暮栀的耳根微热,心跳瞬间漏了几拍,她垂眸瞥了一眼那只,搂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掌,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但并未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其实我没事了。”她低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景霄却没理会她的话,将她放到沙发上后,又转身去给她倒水。 望着他的背影,唐暮栀抿了抿唇,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看来,他们家确实需要一个保姆,不然像这种尴尬的事情,之后怕是要经常发生了。 第18章 曼姨是老夫人安排的 “中午想吃什么?”景霄将一杯温水递给她时出声问道。 唐暮栀接过水杯,小小的啜饮了一口,低声道:“随便吧,都可以。” “好,我来安排。”他微微颔首,又继续问,“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已经好多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可说话时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哽咽。 景霄看着她,眼神有些黯然,明明不相信她的话,却还是回了一句,“那就好。” 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唐暮栀有些心虚的低垂着眉眼,盯着手里的水杯沉默着。 良久后,景霄薄唇轻启,吐字清晰地道:“保姆午饭后过来,下午我要去趟公司,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发消息……打电话也可以。” 闻言,唐暮栀看向他,眸光闪烁着一丝诧异,点头应声,“我知道了。” 他突然走到沙发上坐下,迟疑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也可以告诉我。”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他呼吸的气流,都仿佛要喷洒在唐暮栀的肌肤上一样,惹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她将水杯放到茶几上,借此正好挪动身子,与他拉开了些距离,轻咬着唇瓣,低声应答,“好。” 景霄的目光,情不自禁的锁定在她饱满的樱桃小嘴上,眸色逐渐变深。 唐暮栀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视线,心头猛地一窒,佯装镇定的道:“我有些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午饭啊?”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时间,嗓音暗哑地开口,“二十分钟内。” 对于他的回答,唐暮栀眨了眨眼,有些疑惑,“这么准确的吗?” 景霄抬起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整理了下衬衣袖扣,云淡风轻的回道:“当然,餐厅送餐的时间,是不会超时的。” “啊?餐厅送餐?你什么时候订的?” 他刚刚有打过电话吗?还是说,他早就订好了? 那他干嘛还问自己想吃什么呀? 景霄挑眉睨了她一眼,没做任何解释,起身径直回了卧室。 唐暮栀撇了撇唇,也懒得追问下去,反正不管是什么时候订的,只要有东西吃就行。 十五分钟后,餐厅送了午饭过来,摆满了半张餐桌,不过大多都是清淡的。 “吃吧,不够我再订点。”景霄将筷子递给她,柔声说道。 她一边接过筷子一边摇头,“这已经很多了,都吃不完。” “好,那先吃。”景霄拿过另一双筷子,夹了菜给她。 他们各怀心事,就那样安静的吃完了午饭。 饭后,景霄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去公司。 走之前,他还不忘叮嘱一句,“你好好在家休息,晚点保姆会过来,有什么事情让她去做就好。” “嗯。”她乖巧的应了一声,看着他准备出门,忍不住问道,“保姆什么时候过来呀?” “怎么了?”景霄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心里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唐暮栀顿了一秒,面色镇定的解释道:“我怕一会儿睡着了,听不见她敲门。” 这话自然是假的,她一会儿得过去找母亲,但这事儿她没打算告诉景霄,毕竟他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出门。 所以,如果保姆等她出门后才来,那岂不是要穿帮。 景霄自然知道她这话有假,却还是微微颔首,“我会让她尽快过来的。” “好。”她点头应声,然后便目送着他出了门。 景霄刚刚下楼,便在电梯口遇到了前来的保姆。 “怎么是你?”他蹙着英挺的剑眉,显然有些意外,俊美的脸庞上透露着一股无奈。 他知道,曼姨可是景家老宅的旧人,如今过来,肯定是老太太的意思。 “少爷,老夫人知道你想要找个人照顾起居,所以便让我过来了。”曼姨也没打算隐瞒,于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原由。 闻言,景霄的黑眸眯了眯,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她。 曼姨的话虽然说的委婉,但他却能听懂其中的潜台词。 她是老夫人安排过来监视二人的。 良久,他敛起思绪,沉声道:“你上楼去吧,栀栀今天有些感冒,你注意些,若是有什么问题,及时告诉我。” “明白。”曼姨恭敬地弯了弯腰,然后无视了他投射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目光,迈步进了电梯。 看着缓慢合拢的电梯门,景霄紧握着拳头,漆黑的双眸迸射出阴戾慑人的寒芒。 片刻后,他松开紧攥着的双手,朝着车旁走去。 “景爷。”石谦见他上车,立即唤了一声。 景霄冷漠的看着他,斥道:“我让你帮我找保姆,你怎么把曼姨给找来了?” 石谦被训的莫名其妙,他挠了挠头,解释道:“我没找曼姨,是老夫人知道你要找保姆,所以才让曼姨过来的,老夫人吩咐的,我也没办法啊。” “你瞧你办的事儿。”景霄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吩咐道,“去公司吧。” “好的,景爷。”他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开车走了。 车内的空气变得安静起来,安静到景霄觉得压抑。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却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唐暮栀的模样。 明明知道她心里有事情,可是他却不能问,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她的丈夫,甚至连朋友都不如,只能算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可她呢,却可以毫不避讳的,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真当自己不存在一样。 想到这里,他猛的睁开眼,望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眼底划过一抹焦躁。 几秒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数声才被接听,很快,景老夫人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今天怎么想起我这个老太婆了?” “奶奶。”他无奈的唤了一声。 “听说我宝贝孙媳妇感冒了,怎么回事啊?”景老夫人语气不咸不淡的问着。 他抿了抿唇角,苦涩一笑,开口道:“这曼姨的办事速度,果真是快啊,这才刚来,便跟您汇报起情况了。” 景老夫人哼了两声,语气略显傲娇,“你少在这儿噎我。” 景霄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这才直奔主题,“奶奶,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你不插手我跟她之间的事情吗?你如今让曼姨过来,可就算是不守约定了。” 听出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和埋怨,景老夫人皱起眉头,语重心长的道:“阿霄,曼姨可是我们家的老人了,她做事稳妥,你难道还不放心吗?” “我的意思是……” “好啦。”景老夫人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严肃的给他下了剂猛药,“难道你想找个陌生人过去照顾你吗?若是旁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这戏还怎么演下去啊?” 闻言,他抿了抿薄唇,垂在腿侧的手捏紧了又松开,最终妥协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曼姨就暂时在我这里吧,不过奶奶,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你可以让曼姨跟你汇报,但不能再插手了。” “好。”景老夫人痛快的答应下来,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挂断电话后,景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心情颇为烦闷。 与此同时。 唐暮栀换好了衣服,从卧室出来时,曼姨已经将餐桌收拾干净了,此刻正在打理茶几上她吃剩下的薯片。 “曼姨,你刚来,休息会儿再忙吧。”她温柔一笑,关心了一句。 “夫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曼姨笑容满面的回着,见她拎着包,便又问了一句,“夫人,你这是要出门吗?你感冒还没好,还是别出去了。” “我吃过药了,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她便走到门口准备换鞋,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叮嘱道,“曼姨,你叫我栀栀就好,不用叫夫人。” 她年纪轻轻的,不太习惯被人这样称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曼姨愣怔了下,似乎有些犹豫,“这……不好吧?” 唐暮栀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不好。” “知道了,那以后我就叫你栀栀。” “行,我先走了。”她将手放到门把上,却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眨了眨眼睛,“曼姨,我出门的事情,你不要告诉景先生。” 闻言,曼姨愣了一下,却还是点头答应,“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她甜甜一笑,开门走了。 她刚从楼上下来,坐在办公室里的景霄,手机便响了。 “夫人出门了。” 听到电话那头人的汇报,他掐灭了手指尖的烟蒂,缓缓出声,“跟着她,看看她要去哪儿?” 他的声音低哑醇厚,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是的,景爷。”对方恭敬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景霄靠在椅子上,陷入了短暂的神游,狭长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幽暗之光。 半晌后,他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的思绪也顺势被拉了回来。 “进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却带着浑然天成的尊贵优雅。 话落,一身西装革履的周承肆便推门进来了,脸上挂着一抹极度欠揍又八卦的笑意。 第19章 静观其变 景霄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的问道:“有事吗?” “我听说,外婆让曼姨去你家了?”他边说边往办公桌旁走,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下,“怎么?外婆这是要让人,监督你们的婚后生活吗?” 景霄瞪了他一眼,没搭腔,拿起手边的文件看了起来。 见他没反应,周承肆耸了耸肩膀,继续道:“你别不说话呀?你跟我说说,你跟小嫂子最近怎么样了呀?” 一听这话,景霄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摔,发出砰的一声响,语气严肃的警告道:“别一口一个小嫂子,没大没小的。” 他的态度突然变冷,周承肆被吓得一哆嗦,但很快,他又挑了挑眉梢,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调侃道:“你怎么跟外婆说的话一模一样啊?她是我嫂子不错,可她也确实比我小啊,叫声小嫂子也没错嘛。” “你要是再这样,就滚到国外去盯着项目。”景霄冷冰冰的威胁了一句,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装忙碌了起来。 周承肆顿时噤声,乖乖闭上嘴,识趣的不再多说,但那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过了许久,景霄才抬眸睨了他一眼,说道:“项目的事情,争取在年前,还是过去处理一下吧。” 提及工作,周承肆瞬间正色了起来,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提议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得你亲自过去,不然那些人未必会买账。” 景霄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似笑非笑的道:“我觉得吧,你过去也是没问题的。” “不不不,我过去有问题,有很大问题。” 他可不想跟那些人周旋,一个个的阴险狡诈,简直就是无奸不商! “真不去?”景霄不紧不慢的开口,见他点头后,便才继续说道,“其实你要是过去的话,没准还能躲开姑姑给你安排的相亲,不过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好好去相亲吧。” “什么?相亲?我妈什么时候给我安排相亲了?我怎么不知道啊?跟谁呀?”他直接来了个灵魂多连问,连带着嗓音都提高了不少。 景霄瞥了他一眼,慢慢悠悠的说:“反正听说姑姑挑选了好几个,有得你忙了。” 闻言,周承肆彻底郁闷了。 他都还没玩够呢,怎么就要相亲结婚了,他又不是景霄,绝不会那么轻易就妥协的,所以这事儿,他誓死不从。 “哥,我还是去国外盯项目吧,相亲不适合我,我热爱工作,喜欢工作,我要为公司肝脑涂地。”他讨好般的笑了笑,一副谄媚模样。 景霄勾唇一笑,摇了摇头,“别呀,你还是留下相亲吧,毕竟那也是姑姑的一番心意嘛。” “别啊,你可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周承肆激动的站了起来,神色显然是有些慌了。 见状,景霄也见好就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拒绝了。” “好咧,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说完,他便转身往门口走,临出门时,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不对,扭头问道,“哥,你不会是在给我下套吧?” 景霄斜睨着他,没说话,眉头微挑,一脸的傲娇。 心里暗忖,这货这次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快,真是不容易啊。 他如今这样的神色,无疑等于是承认了,周承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腹黑男,你赢了。” 待他出去后,景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神色瞬间暗沉了下来。 其实,他不是不想出国去处理事情,若是在以前,他巴不得赶紧去,只是现在他结婚了,家里还有个小妻子呢,所以,他就有些不太想去了。 就在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妻子时,她人已经到了翁璐家。 一进门刚坐下,翁璐就端了炖好的雪梨汤给她。 “栀栀,你喝一些吧,对你嗓子好。” “谢谢妈。”她礼貌的道谢,然后拿起勺子,慢慢的喝了起来。 见她喝了两口后,翁璐便关切的问道:“你今天没去学校吗?怎么有空过来啊?” “我今天请假了。”她淡声回了一句,然后将勺子放下,一脸严肃的说,“他回来了。” 这话一出,翁璐沉默了起来,心里瞬间变得有些不安了。 她们就那样四目相对着,透过眼神的交流,她很快明白,那个所谓的‘他’,究竟指的是谁。 “他……他怎么会突然回来?”翁璐有些艰难的开口,声音轻飘飘的,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唐暮栀咽了咽唾沫,伸手将她那略微颤抖的手握住,唤了一声,“妈……” “他来找你了吗?”翁璐有些急迫的追问,双唇微颤,语气里充满了悲伤与忐忑。 “没有,他只是给我打了电话。”唐暮栀解释着,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他想要卖奶奶的房子。” 闻言,翁璐咬紧牙关,没有吭声,像是怕泄露自己内心的害怕一样,她低垂着眉眼,掩饰住眸底的悲痛和绝望。 看到母亲那惊恐不安的模样,唐暮栀心疼极了,甚至有些后悔将这件事情告诉她,急忙伸手将她抱住,安慰道:“妈,没事的。”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却并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 翁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愿意回过神来。 唐暮栀叹息一声,松开她,握着她的手,斟酌了片刻,再度开口,“妈,我其实也不想告诉你这件事情,但知道我在哪里读书,知道你住在哪里,还威胁我说,如果他卖不成房子,就让我们都不安生,我是怕你有危险,才……” “我明白。”翁璐收敛了心绪,冲她扯了一抹牵强的笑容,“栀栀,别怕,他卖不了房子的,你奶奶的遗嘱写得清清楚楚,那个房子是你的,所以,你别担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怕……怕他会……” 唐暮栀欲言又止,但翁璐懂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说道:“栀栀,放心吧,现在不是十年多年前了,他没那个本事让我们不安生。” “妈。”她的嗓音变得哽咽起来,泪水情不自禁的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栀栀,别哭,有妈妈在,不会有事的。”翁璐不断安慰着她,明明自己心里也担心害怕,可是此刻,她更担心的,是这个自己亏欠了多年的女儿。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擦掉脸颊上的眼泪,歉疚道:“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个,不该让你想起过去那些的。” 翁璐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佯装不悦的说:“傻丫头,我可是你妈,你要是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可是要生气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她问了一句,心里觉得,逃离这个像是疯了一般的父亲,是她们迫在眉睫的事情。 “静观其变,我们先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翁璐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或许在这件事情上,她们的打算是一样的。 闻言,唐暮栀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缓慢的点了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话。 之后她们又聊了一会儿,大概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唐暮栀才离开。 不过她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银行。 她将自己所有卡的余额都查询了一遍,她知道,即便是自己手里有奶奶的遗嘱,可面对唐鸿那样的无奈,她若是想要保住房子,不拿些钱出来,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虽然这些钱,都是她辛苦挣来开工作室的,但是眼下,用这些来摆脱那个魔鬼,换自己跟母亲的一份安宁,倒也是值得的。 只是,她唯一担心,就是唐鸿会狮子大开口,若是那样,她就真的要无路可走了。 从银行离开后,唐暮栀没走多远,便感觉自己腿一软,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瞬间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入眼是白花花的墙壁,脑袋疼得厉害,刺鼻的消毒水味,令她有种窒息的错觉。 她蹙了蹙眉,视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环视了一圈,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正当她有些茫然时,门口传来了动静,有人推门进来了。 看清来人后,她微微有些惊讶,居然会是景霄。 “你……” “你醒了。”没等她把话说完,景霄便抢了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暮栀怔了一秒,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的答道:“我没事。” “都晕倒在路上了,还说没事。”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带着浓烈的责备,“不是让你别出门吗?为什么非要在身体不好的时候出去呢?” 当他接到电话,说她晕倒在路上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赶来,生怕她出事。 昨晚让她站在冷风里待了那么久,景霄心里已经足够歉疚了,若是今天她出门再出点事情,岂不是要让他愧疚一辈子。 被他这么一训斥,唐暮栀的心猛地跳了几下,心底涌起一股愧疚之意,莫名的红了眼眶,低垂着眼帘,小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太久没回家了,想回去看看我妈妈,所以……” 第20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看到她这副委屈的模样,景霄的火气一下子全都消散掉了,深吸了口气,平复好心情后,语调也缓和了几分,“你要想回家可以告诉我呀,我完全可以送你过去。” “我不想麻烦你。”她依旧低垂着眼眸,语气轻飘飘的。 她的话,有些刺痛到景霄的心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不想麻烦我,是还在把我当陌生人吗?”他问了一句,语气苍凉又无奈。 见她不吭声,他索性坐到床边,继续说道:“栀栀,你就算是你不愿意把我当成丈夫,但至少可以,把我当成一个,跟你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大哥哥吧。” 唐暮栀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傻眼了,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叫她栀栀,而且他刚刚还说,让自己可以不把他当成丈夫,而是当成一个大哥哥。 这样的话,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 还是因为她头疼,产生了幻听? “栀栀,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景霄见她呆呆的望着自己,脸色很不好,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听到他又叫了自己一声栀栀,唐暮栀这才反应过来,支吾道:“没……没事。” 她的双颊浮现两朵红云,双手紧紧拽着被子,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也太致命了。 三十岁的男人,本就满身成熟气息,配着他说的话,以及那眼神,简直就是一套要命的组合拳啊。 这让二十出头的唐暮栀,如何能招架得住。 见她害羞了起来,景霄也没打算将她逼得太紧,于是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奶奶知道你晕倒住院,一会儿就过来。” 闻言,唐暮栀脸上写满了震惊,连忙问道:“奶奶怎么知道的?” “她……” “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不能知道了?”景霄的话还没说完,景老夫人的声音便从门口传了进来。 看到她后,唐暮栀被吓了一跳,她想要起身,却被阻止了。 “赶紧躺下,别乱动。”景老夫人走到床前来,而景霄也识趣的起身给她让了位置。 “奶奶。”她喊了一声,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尴尬。 “你这丫头,怎么好端端的就生病了呢?”景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还在路上晕倒了,你这是想要吓死我这个老太婆啊。” 她的语气很是埋怨,但唐暮栀并未感受到半分责怪的意思,相反,心中还泛起了丝丝暖流。 “奶奶,就是小感冒而已,没事的。” 虽然生病这件事情,是因为景霄而起,但昨晚,他已经照顾自己一晚上了,所以眼下,她自然不会卖他。 再说了,原本她今天好好在家休息也就没事了,如今进医院,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听话。 “你这话说的不老实。”景老夫人瞪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一旁的景霄,“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忽然被问话了,景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决定如实交代,“昨晚……” “昨晚我回去晚了,吹了冷风才感冒的。”唐暮栀突然插话,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 景老夫人自然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端倪来,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扫了扫,“真是这样吗?” 唐暮栀一个劲的点头,景霄看了她一眼,随即也点头,算是默认了。 其实昨晚的事情,他并没有打算推卸责任,毕竟,那本就是他的错,只是眼下,当唐暮栀那满是哀求的眼神投来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配合起了她。 “若真是这样,那阿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景老夫人板着一张脸,开始教训了起来,“栀栀回家晚了,你就不会去接她一下吗?从你们家到她学校,不过几分钟路程,你过去接她下课,就当是散步了,你这丈夫做的,真是不称职。” 原本唐暮栀按下昨晚的事情不说,就是不想景霄被骂,可如今倒好,他还是被骂了。 “是,奶奶教训的是,是我的问题。”景霄垂眸只管认错,不做过多的辩解。 “知道是你的问题,那以后栀栀下课,你每晚都过去接她。” 一听这话,景霄眉梢微挑,似乎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几秒后,心里猛然反应过来,这老太太怕是故意的。 唐暮栀眼睛瞪得大大的,伸手扯了扯景老夫人的衣袖,轻声道:“奶奶,真不用他来接,我自己可以的,之后我会早点回去。” “那可不行。”她果断的摇头拒绝,劝道,“你现在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忙得很,晚上肯定回去的晚,反正也没多久,就让这臭小子每天去接你吧。” 见她似乎有些为难,景霄突然开口,应承下了这件事情,“栀栀,奶奶这话也没错,那从现在开始,直到你考试结束,我每次都去接你。”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甚至还能避免其他男人送她回家,是好事。 他这话让唐暮栀愣了好半晌都没回神。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明明之前还要跟她划分什么楚河汉界,如今又一次次的不按常理出牌,又是叫她栀栀,又是让自己把他当大哥哥的,这是什么情况啊? 莫不是他也病了?还是昨晚没休息,脑子糊涂了? 景老夫人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心里当真是乐开了花,“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都已经敲板了,唐暮栀也不好再多说,想着先应了这件事情,等到之后再想办法推脱掉。 由于她不喜欢待在医院,所以好说歹说了一阵,才让奶奶跟景霄同意让她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景老夫人又心生一计,借口说今天太晚了,要在他们家留宿。 这个决定,她可不是在与他们商量,而是通知他们。 景霄是自己开的车,于是便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奶奶,从她的眼神里,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虽然他们家里有三个房间,之前确实空着一间,可今天家里来了曼姨,若是奶奶也要留宿的话,怕是不太妥。 唐暮栀此刻也有些不安,但是她跟景霄担心的事情不一样。 她已经做好了自己晚上要跟奶奶睡的准备,对于这件事情,她并不抗拒,反倒是有些期待。 只是,她怕自己的感冒会传给老人家,因此才有些为难。 一路上,他们各怀心事,但还是扯东扯西的聊了不少事情。 到家后,曼姨已经做好了晚餐。 如今这个家里,除了唐暮栀外,他们三个可是格外相熟的,不过眼下,为了不让景霄的身份穿帮,他们只能装作互不认识。 一顿饭,众人倒也吃得其乐融融,唯独景霄有些心不在焉的。 饭后,景老夫人拉着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聊天,曼姨在收拾厨房。 “栀栀呀,我年纪大了,睡眠浅,你现在感冒,我晚上要是跟你睡的话,怕是要影响你呀。” 她的这话刚一说出口,景霄便知道,这老太太又要给自己下套了,急忙开口,“奶奶,要不然,你去睡我房间吧,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就行。” “那哪儿成啊,你那睡眠比我还浅呢,在这沙发上能睡着吗?”景老夫人看着他,那眼神充斥着威胁,“再说了,你那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一看昨晚就没睡好,今晚要是再不好好睡觉,怕是真要倒下了,栀栀感冒还没好呢,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照顾她呀?” “奶奶,你就睡我房间吧,没事的,不会影响我的。”唐暮栀见状连忙开口解围,忽然又想起自己生病了,便又说,“要是实在不行,我睡沙发也可以。” 她说完这话后,便有些后悔了,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奶奶这是想要把她从卧室赶出来啊,那下一步呢?她不会是要把自己赶到景霄的房间去吧? 一想到此,她猛的瞪大了眼睛,看来生病脑子转得慢,还真是没错啊。 “那怎么行呢。”景老夫人立刻否决了她的这个提议,“你现在生病了,若是在沙发睡一晚上,岂不是要更严重。” 唐暮栀忽然意识到,自己掉进坑里了,抿嘴笑了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不如让曼姨睡沙发吧。”景霄忽然开口提议,说着还不忘看向厨房的方向,扬声问了一句,“曼姨,可以吗?” 可是还没等曼姨开口,景老夫人却又摇起了头,“当然不可以,你曼姨岁数大了,再说了,她今天刚来你家,一来就让人睡沙发,多不好啊。” 正在厨房忙碌的曼姨,听到她如此说,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便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忙活着。 眼看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景霄和唐暮栀对视了一眼,他们清楚,这老太太接下来要放大招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开口说起了自己的安排,“我看啊,今晚,曼姨睡小房间,我睡栀栀的房间,你们两个睡主卧,刚刚好。” 听完她的安排,景霄瞬间想起了一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下午刚在公司给周承肆下了套,今晚就让奶奶给自己下套了。 这么看,事情好像形成闭环了。 第21章 你是要我留下来吗 “奶奶,这不好吧。”唐暮栀为难的蹙起眉头,尴尬的都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我也觉得……” 景霄适时开口,但话还没说完,却被阻止了。 “你别觉得。”景老夫人蹙起眉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唐暮栀,嘴角立即勾起一丝笑意,说道,“栀栀啊,奶奶也难得在你们这里住一次,你就听奶奶的吧。” “可是……我……”她急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见状,景霄急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又让曼姨倒了杯温水过来。 他的双目漆黑深邃,像是夜空般浩瀚辽远,里面带着浓浓的关切与担忧,看得唐暮栀心头微颤,竟有片刻的失神。 看着他们眼神交汇,景老夫人急忙说道:“阿霄,时间也不早了,你扶栀栀回房间休息吧,我这个老太婆也得回房间休息了。” 话落,她便起身直奔唐暮栀的卧室而去,走时还不忘朝着厨房叮嘱一声,“小曼啊,你也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知道了,老夫人。”曼姨应了一声,心里不禁感叹,还是老太太会玩啊。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后,唐暮栀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他们都知道,奶奶是故意的,可是又没办法真的跟这个老太太生气。 “现在怎么办呀?”唐暮栀微微垂眸,长睫毛遮挡住了眼底的情绪,语气有些闷闷的。 景霄也很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先回房间吧。” “啊?”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的侧颜,“你的房间?” “不然呢?”他反问了一句,随即又说,“若是你能让奶奶给你开门,那便回你的房间吧。” 她咬着唇没说话,奶奶今晚明显是故意的,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开门嘛。 见她还在犹豫,景霄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没办法,唐暮栀只好跟了过去,但到门口的时候,她却又停下了脚步,迟迟没有进去。 景霄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清楚她在顾虑什么,故作轻松道:“你是打算在那里站一晚吗?若你真要在门口站一晚,我怕是就要被奶奶赶到楼下的冷风里站一晚了。” 闻言,她皱紧眉头,小手不安的攥着衣角,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不如我还是……” “时间很晚了。”景霄淡淡打断她的话,走到门口,牵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屋里,然后便关上了门。 进屋后,唐暮栀还是站在门边,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就像是要蹦出来了一样。 看着她一副极度紧张的样子,景霄松开了她的手,轻声道:“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眼下,她都还没大学毕业呢,所以很多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虽然他话是这样说,但唐暮栀心里还是没谱,毕竟景霄这人,这两天奇奇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今晚你就在我房间休息吧,一会儿我去书房。” 听他这么一说,唐暮栀担忧道:“你还要去工作吗?你昨晚都没睡觉,今晚还是好好休息吧。” 景霄双手环胸,姿态略微有些慵懒,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要我留下来吗?” 闻言,唐暮栀的脸颊顿时变得绯红起来,急忙否认了起来,“我没有。” 她可没这个意思啊,这人怎么乱说话呢? 见她害羞不已,景霄忍不住低笑了两声,不再逗她,“好啦,你赶紧洗漱休息吧,你这才刚好一点,要是又严重了的话,奶奶怕是明晚也不会走了。” “哦。”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却始终没挪动脚步。 因此,他们两人便僵持在了原地。 景霄耐心的等了一小会,然后挑了挑英挺的剑眉,低声一笑,“我先去书房打个电话。” 知道他是故意找借口出去,所以唐暮栀也只是识趣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一会儿我让曼姨给你送睡衣进来,你去洗澡吧。”到门口时,他又叮嘱了一句。 话落,他便开门出去了。 直到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唐暮栀这才耷拉着肩,长舒了口气。 紧绷的身体放松之后,她这才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正在慢慢沁入鼻腔。 她一点点的挪动脚步,观察着景霄的房间,初次搬来这里的时候,她只是瞄过一眼,后来签了协议,她更是没再踏入过这里。 此时她才注意到,这里的装修风格偏冷色,布置简单至极,屋里几乎看不到什么摆件,给人感觉冷冰冰的。 床单是深灰色的,上面还飘荡着属于景霄的味道。 唐暮栀抿了抿唇,没再多看,也没再多想,转身进了卫生间。 当她开始洗漱的时候,隔壁房间的景老夫人,正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握着一个相框。 那是唐暮栀一直放在床头的,上面是她跟奶奶的合照。 “你呀,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栀栀的。”景老夫人看着相片,眼睛渐渐发烫,心中涌满了酸涩,她哽咽着嗓音,继续喃喃自语道,“你说说你,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能享福了,怎么就舍得走了呢。” 说完,她拿起相框,将相片贴近自己的胸口,慢慢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她们的当初。 若不是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怕是还会一直沉浸在回忆里,久久不愿回神。 “老夫人。”门外传来了曼姨的声音。 闻言,景老夫人倏尔睁开眼睛,擦掉眼角滑落出来的泪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问道:“怎么了?” “景先生让我给栀栀拿件睡衣,您能开下门吗?”曼姨老老实实的答着。 她记得他们的叮嘱,所以把对景霄的称呼从少爷改成了先生。 “哦。”景老夫人放下相框,慢慢起身去开门。 她一打开房门,曼姨立刻面露难色,恭敬的唤了一声,“老夫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景霄便从侧边走了出来。 “臭小子,吓我一跳。”景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一旁的曼姨,吩咐道,“你去给栀栀拿衣服吧。” “好。”曼姨应了一声,然后进了屋。 景霄注意到了奶奶眼眶红红的,便有些担忧的问道:“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哭过了?” “没事,想我的老闺蜜了。”说着,她转身进了屋。 景霄随即也跟了进去,没再多问,而是沉声说起了别的事情,“奶奶,你留宿我没意见,但是你这样的安排,真的不好。” 她没急着开口,而是看向不远处的曼姨,示意她先出去。 曼姨微微颔首,拿了件唐暮栀的睡衣后就出去了,还顺手给他们关了门。 等到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景老夫人这才开口,问道:“我的安排有什么不好?你们都已经结婚了,住在一起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们是结婚了,但我们还没到要住一起的地步。”他立即反驳了起来,顿了顿又说,“奶奶,你答应过我,要给我些时间,再说了,现在她还没有毕业。” 景老夫人拧了拧眉,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我只是让你们住在一个房间,又没让你对她怎么样。” “奶奶……”面对她的不讲理,景霄有些无奈了。 “我还是那句话,栀栀绝不会因为钱,才选择跟你闪婚。”景老夫人板着一张脸,语气笃定又傲娇。 闻言,景霄忽然沉默了起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多多少少看出来了。 唐暮栀从未在乎过他的钱,甚至,连他这个人也不在乎,就如她说的那般,她只是需要一个让母亲放心的理由,也需要一个免费的住所,仅此而已。 可即便如此,在面对这段感情时,他还是有所顾虑,还是需要些时间。 见他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景老夫人便继续劝道:“阿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栀栀同样也是,既然你已经娶了她,那就像个男人一样,主动一点,好好跟她培养感情,行吗?” 景霄垂眸,敛去眼底的黯然,沉吟了一会后,回道:“我尽量。” “我相信你能行。”景老夫人欣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得出来,你对栀栀不是没那心思。” “奶奶,这个你怕是真看错了。”他想都没想便矢口否认了起来,“她那个年纪,做我妹妹倒是很合适。”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景老夫人轻哼一声,不以为意的说,“栀栀活泼又可爱,最适合你这座冷冰山。” “奶奶……” “行了,我困了,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她挥了挥手,不耐烦的下起了逐客令。 景霄见状,只得退出房间,到门口时,却又不忘嘀咕一句,“你今晚的戏,可演的太过明显了。” 待他出去后,景老夫人勾唇一笑,不屑道:“你个臭小子懂什么,以后你可会好好感谢我的。” 说完,她又看向床头的照片,呢喃了一句,“你可要好好保佑他们啊,不然,我这老太婆的心血就白费了。” 照片上的唐奶奶笑得慈祥又温和,她看了好一会,这才收回视线。 第22章 叫我名字吧 景霄站在主卧的门外,迟迟没有进去,目光悠远而空洞。 许久后,他正准备转身去书房,主卧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唐暮栀站在门口,看到他时微微愣了一下。 “怎么出来了?”他率先开口,问的漫不经心。 “我洗漱完了。”她低声回了一句,随即又说,“景先生,我还是觉得,我去客厅凑合一晚比较好,你回卧室睡吧。” 这屋里满是他的味道,让她莫名觉得尴尬又紧张,所以,她不太想在这里久待。 景霄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抬脚,径直朝她走去。 见他进来,唐暮栀赶忙侧了侧身,给他让路。 本以为他这算是默认自己的提议,正在她准备出去时,门却被关上了。 紧接着,一抹高大挺拔的身躯挡在门口,黑影笼罩下来,她诧异的抬起头,直直撞入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他身上带着清新又好闻的味道,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栀栀,你是很想看到,我被奶奶赶到楼下去吗?”他语气淡漠的问了一句,抬脚走上前,继续朝她逼近。 又是这样的称呼,唐暮栀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唾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脚步向后退着,否认道:“不……不是。” 很快,她被逼退到了床边,小腿碰在床脚,重心不稳,直接坐在了床上。 景霄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她的小脸泛着绯红,闪躲的眸子像小鹿一般亮晶晶的。 “你很怕跟我独处?”他突兀的开口询问。 唐暮栀抿唇没有吭声,不过此刻的默认,便是一种答案。 “你是怕我对你做什么?还是单纯的讨厌我?”他继续自顾自的问着,幽暗深邃的眸子紧锁着她。 听他问的这么直接,唐暮栀有些窘迫,犹豫了好几秒后,才开口道:“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从他们闪婚的那一天开始,她便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 既然结了婚,成了合法夫妻,那履行一个妻子的义务,便是她应该做的事情,毕竟,景霄给她提供了住所,又拿钱给他花,没道理是不求回报的,这一点她懂,只是,她还没准备好。 景霄愣了好几秒,这才意识到,她是误会自己想要觊觎她的身体,无奈的笑出了声,心里却莫名有些不舒服,叹了口气道:“别把我想得跟个禽兽似得,虽然三十岁的男人精力旺盛,但我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对那种事情没什么兴趣。” 闻言,唐暮栀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布满了探究。 看出她眼神里想表达的意思后,景霄属实有些无语,这小东西一天到晚,脑子里总爱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取向正常,对女人是感兴趣的,不过对你这种小女孩,倒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住了,意味深长的睨着她。 唐暮栀被他这暧昧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蹙了蹙秀眉,不满道:“景先生,麻烦你搞清楚,我马上大学毕业了,不是什么小女孩。” 景霄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弧度,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这话是在暗示我,应该对你感兴趣是吗?” 她怔了下,立即扬声辩驳了起来,“你别胡说八道,我才没那个意思。” “是吗?”景霄不置可否的反问,身体又向她挪近了一分。 “当然。”唐暮栀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急忙提醒,“景先生,我们可是签过协议的,放心吧,我是不会爱上你的。” 听她提起协议的时候,景霄微眯了一下眼睛,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他轻启薄唇,淡淡吐字,“你就不能换个称呼?” 他忽然转移了话题,唐暮栀一时间有些没跟上,“什么?” “我都叫你栀栀了,你却一直叫我景先生,你这样会真的让我觉得,自己很老了。”他这话虽然说的漫不经心,但却不难听出里面隐含的不悦。 他好像真的开始在意自己的年龄了,不过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跟她相处的时候。 唐暮栀咬了咬粉嫩的唇瓣,小手攥着身下的床单,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并不觉得称呼他景先生有什么不对,再说了,若是要改称呼,那要叫他什么呢? 叫老公吗?好像不合适吧? 叫阿霄吗?这不是奶奶那些长辈对他的称呼吗? 叫哥哥吗?这两个字,似乎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那该叫什么呢?亲爱的?宝贝? 就在她犯难的时候,景霄叹了一声,摇头道:“叫我名字吧。” “啊?”唐暮栀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名字?” “嗯。”他轻轻颔首,揶揄了一句,“你总不会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吧?” “当然记得。”唐暮栀急忙否认,心跳像是漏掉了半拍似得,慌乱不已。 看着她此刻呆呆的模样,景霄莫名觉得有些可爱,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光亮,俊颜上依旧没什么波澜,淡声道:“你不叫我名字的话,我也不介意你叫我老公。” 闻言,她被吓得直接剧烈呛咳了起来。 景霄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眉梢一挑,目光灼灼的凝着她,“我说错了吗?” 唐暮栀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强忍住内心翻滚的激荡情绪,尽量平静的开口,“还是叫名字吧。” 老公那样的称呼,她是真的喊不出来。 “嗯。”景霄轻轻应了一声,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身材很好,曲线玲珑,凹凸有致,由于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淡淡的花香味,与他卧室的薄荷味相交织,竟然变得格外好闻。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开始关注她的身材了,虽然这是作为一个正常男人都会做的事情,而且她还是自己的妻子,看一看也没什么不妥,可是他的理智却忍不住骂他无耻。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唐暮栀脸颊的红晕愈发明显,感觉身上像是要烧起来了似得,尴尬的低垂下眼睑,避开了他炙热的视线。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早点休息吧。”景霄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又补充道,“你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吧,我先去洗澡了。” 话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便径直走了。 听到卫生间门合上的声音,唐暮栀这才回神,诧异的双眸瞪得大大的。 想到今晚要跟他睡在一个房间,她的眉头不禁紧锁了起来,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 刚刚景霄的眼神太过炽热,以至于她差点喘不过气来,若是待在一个房间一晚上,她怕是真的会死啊。 于是没再犹豫,唐暮栀起身准备出去,但要开门时,她却又想起景霄刚刚说的话。 如果她现在出去,奶奶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到时候他又得挨骂,可若是不出去,就这样跟他挤在同一间房里,怕是今晚,她就要在煎熬里度过了。 她要怎么睡呀? 想想就觉得好恐怖。 纠结片刻,唐暮栀最终还是开门出去了。 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自己先去客厅看会儿电视,等到他们都睡着后,她就顺势在沙发上睡一晚。 即便明早奶奶看见了,她也可以说,自己是晚上看电视看久了,不小心睡着的,这样的话,景霄应该就不会被骂了。 她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天衣无缝,甚至可以说是完美。 于是,她便那样去做了。 将客厅的电视打开后,她蜷缩在沙发上坐着,将电视声音调的极小,像是看默片似的。 就在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景霄也已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 他站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剑眉深皱了起来。 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居然趁着他在洗澡,还真就偷溜出去了。 景霄将手里的毛巾丢在一旁,也没再管自己那湿漉漉的头发,直接就开门出去逮人了。 看到他出来后,唐暮栀条件反射的颤了颤身子,咽了口唾沫敛神,低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景霄没说话,只是迈开脚步朝着她逼近,高大挺拔的身躯散发着慑人的压迫感。 在她面前停下后,他弯腰俯身,双臂撑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将她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幽黑的眸子里,涌起一股危险,沉声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听话啊?” 闻言,唐暮栀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听着他磁性的嗓音,喉咙一阵发堵,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景霄,他周身带着几分痞气,像是在诱着猎物入圈的猎豹一般。 她有些害怕,却又躲不开。 他身上有沐浴后淡淡的清香味,发丝滴落的水珠落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她心脏跳动的速度更是快得吓人。 景霄的瞳仁黝黑深邃,里面似乎蕴藏了滔天巨浪,仿佛随时都会将她淹没吞噬掉。 “栀栀,是不是要把你绑起来,今晚你才能乖乖睡觉,不乱跑啊?” 说着,他抬起手,作势欲抓她。 第23章 放心睡吧 他们此刻距离很近,他呼出的热气,全数喷洒在了唐暮栀的脸颊上。 看着景霄修长白皙的指尖,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芒,她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的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胸前做抵挡状。 “我只是睡不着,想要看会儿电视而已。”她苍白的解释了一句,眨了眨湿漉漉的双眸,看向他时的表情无辜至极。 景霄自然知道她在说谎,微眯着幽黑的眼眸,冷嗤一笑,收回了手。 他站直身子,将电视关掉后,二话不说就将沙发上的人抱了起来。 唐暮栀惊呼一声,但又怕吵醒奶奶,便立即噤声,微微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 景霄抱着她的力道掌控的很好,既不会弄疼她,也不能让她轻易挣脱。 “生病就早点睡,不要熬夜看电视。”他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丝丝宠溺,却又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 他这副温柔的样子,让唐暮栀怔了一瞬,一时间放弃了反抗,甚至还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变得乖顺了起来。 回到卧室后,景霄将她放上床,又给她盖好了被子,最后还不忘警告一句,“乖乖躺好睡觉,不然就把你绑起来。” 唐暮栀不满他的话,但也没敢反驳,只是娇嗔的哼了一声,然后便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睫毛纤长卷翘,浓密得就像两排蝴蝶翼膀,此时微微垂下,掩饰着眼底复杂的思绪。 其实她真的不困,只是这一刻,她似乎没得选,只能闭眼。 景霄看着她安静乖巧的模样,心底莫名升腾起一抹怜惜,他没急着去吹干头发,而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他身上那股独特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萦绕在唐暮栀的周围,让她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只得重新睁眼看向他。 彼此的目光在明亮的灯光下相撞,两人皆是一愣,一时间竟都不知该如何移开视线了。 唐暮栀抿了一下唇,然后率先转开视线,问道:“你打算……这样看我一晚上吗?你站在这里,我没办法睡。” “我怕你再跑了,所以,只能这样看着你了。”他语气淡漠的回了一句,神色带着几分玩味。 唐暮栀心里莫名觉得,他这话说得极其暧昧。 受不了他的眼神注视,她只好是侧过身子,背对着他,不说话,也不管他了。 见状,景霄低笑了一声,然后才转身去吹头发。 听到吹风机呼呼响起,唐暮栀偷偷用余光往身后瞥了一眼。 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变得烦躁起来,被子和枕头上,全是属于景霄的味道,它们全数钻进鼻腔,让她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等到吹风机的声音停止,她这才慌忙的重新闭眼,小手将被子攥得紧紧的,似乎正在等待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果然,没过多久,她耳边便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那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她的心坎上,令她紧张的屏住呼吸,甚至不敢乱动。 只是,她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景霄没有上床来休息,而是在沙发上躺下了。 “放心睡吧。”他语调慵懒的说了这么一句。 听见这话,唐暮栀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侧头看了过去。 他身上随意搭着条毯子,双眸紧闭,呼吸平稳,俨然一副要安睡的样子。 “要关灯吗?”她轻声问了一句。 景霄依旧没有睁眼,许久后才薄唇微启,缓缓道:“不用,就这样睡吧。” 可他的话刚刚说完,屋里的灯却还是被关上了。 虽然唐暮栀喜欢睡觉的时候,屋里有亮光,但是她却也知道,景霄的睡眠浅,要是有光的话,他怕是更睡不着了。 如今自己都已经占了他的床,总不能样样都占吧,再说了,昨晚他都没睡过,要是今晚再不好好休息,身体怕是熬不住。 “晚安。”唐暮栀说完,乖乖躺好,将自己蜷缩进了被子里。 窗外夜幕低垂,隐隐有皎洁的月光照进来,倒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景霄缓缓睁眼,借着窗外的光亮,看着床上那抹小小的身影,回了一句,“晚安。” 他看得出来,她似乎并不习惯黑暗,身子缩成了一团,像只害怕黑暗的小猫咪,格外惹人怜爱。 屋内的空气,隐隐弥漫起了丝丝暧昧。 唐暮栀本就失眠,加上心中太过紧张,躺在床上半天都没入睡,但她也没动,就那样侧躺着。 景霄就那样远远的盯着她的背影,瞧了许久都没收回视线。 安静的空间里,仿佛落针可闻,但只有他们彼此清楚,自己的心正在加速跳动,越来越快,就像是要跳出胸腔了一样。 不多时,唐暮栀听到沙发上的人像是翻身动了动,终究是忍不住,轻声开口唤了一句,“景……景霄……” 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还有些紧张,嗓音都带着些颤抖。 第一次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景霄深邃的眸子里染上一层迷离,好在此刻屋里很暗,不会有人察觉。 “怎么了?”他低磁的声音,从沙发上飘了过来。 唐暮栀咬了咬唇,翻了个身,压抑着声音里的紧张与羞涩,鼓足勇气道:“奶奶说让你去学校接我的事情,真的不用。” 接送上学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幼儿园小朋友才需要的吗? 她都是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了,哪还用得着接啊。 闻言,景霄深吸了口气,语气淡淡的问了句,“可我已经答应奶奶了,你这是又想让我被骂?” 他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唐暮栀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解释,“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工作已经很忙了,没必要这样。” 她这话说得认真,语气也很坚定。 景霄的眸光渐渐变得幽邃起来,轻笑一声,声音略带揶揄的说道:“又不是很远,花费不了太多时间,还是你觉得,我去接你,不方便?是怕被人看到误会?还是觉得我会给你丢脸?” 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居然被他上升到了这种程度,唐暮栀属实有些无语,激动的都从床上坐了起来。 “都不是,我没有这么想过。”她语气急切的解释着,但慢慢的她意识到,自己现在说的越多,好像就会让这件事情越复杂,反正也没多久就放假了,不如就这样吧,“算了,听你的吧。” 闻言,景霄唇角扬起一抹浅笑,“那说好了,你每晚下课,我来接你。” “嗯。” 她妥协的语气,显得那般无奈又委屈。 “你是打算,明天就回学校吗?”他问了一句。 “嗯,还有两天就考试了,我不能再耽搁了。”唐暮栀看向他,不过屋里黑黑的,看不清他的表情。 景霄知道她已经决定好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劝道:“我觉得,你可以在家里复习,毕竟学校人多,不利于你的感冒恢复,而且,你要是再晕倒的话,我……我和奶奶都会担心的。” “考试前的准备工作还有不少,我必须要回去了。”唐暮栀依旧坚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吧,我都有好好吃药,感冒没什么大事了,不会再晕倒的。” “你每次说让我放心,我这心都放不了。” 他这话让唐暮栀有一瞬间的恍惚,从认识开始,景霄向来都是冷漠淡然,对她满是防备的,他鲜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这般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而且这两天,景霄的变化格外明显,不管是对她的态度,还是举动,都与之前不一样,这让她心里很是不安啊。 久久没听到她开口,景霄果断终结了这个话题,“行啦,很晚了,睡觉吧。” “哦。”唐暮栀应声后,便乖乖的躺回了被窝里。 两人再度沉默,屋内又恢复了宁静。 唐暮栀失眠严重,翻了好几个身都睡不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她才略微有了睡意。 而躺在沙发上的景霄,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本就睡眠浅,今晚又跟她在一个房间,每次她翻身,他都会醒,好不容易等到后半夜,床上的人安分了些,他这才勉勉强强睡着。 翌日,早上。 第一缕阳光从窗户洒进房间时,景霄便已经醒了,他瞥了一眼床上的人,眼下睡得倒是很香。 昨晚只是浅眠了几分小时,此刻他太阳穴有些疼,眉宇间也尽是疲惫之色。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缓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去洗漱了。 等到洗漱完,走回床边时,床上的人还没醒,不过已经翻了个身。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像是涂了胭脂似得,嘴巴微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景霄盯着她看了片刻,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想要轻抚一下她的脸颊。 可忽然,他的视线一滞,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浑身血液瞬间沸腾,有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涌了上来。 由于睡姿的缘故,唐暮栀睡衣最上面的扣子松开了,因为挤压,露出了里面诱人的肌肤,白皙细嫩,泛着柔润的水光,像剥壳的鸡蛋似得,吹弹可破。 第24章 等到你考完试,奶奶就走 景霄慌忙的收回了手,挪开目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连带着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僵住了。 许久之后,他才平复好呼吸,缓解掉了那份身体的燥热。 他转身背对着她,刚准备抬脚出去,却听到身后的人,突然开口像是梦呓般的唤了一声。 “奶奶……” 她的嗓音软糯糯的,如同棉花糖一样甜蜜,却又夹着丝丝哀伤,仿佛有千斤重石,压在他的胸膛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景霄站在原地,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 见她还在睡梦中,他微微舒了口气,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客厅的沙发上,景老夫人已经坐在那里看早间新闻了,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曼姨做的早餐。 “奶奶,早啊。”景霄礼貌的和她问好。 景老夫人慈爱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往他身后瞅了瞅,压低声音道:“栀栀还没起吗?” 闻言,景霄脑海里,莫名其妙闪现出了刚刚的画面,视线有些尴尬地闪躲了一下,“还在睡。” 说完,他便走到餐桌前坐下,准备吃早餐了。 可等他拿起筷子时,心底忽然泛起一抹奇怪的感觉,某些画面,不合时宜的又在他眼前浮现了。 景老夫人自然看出了他的异样,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问道:“昨晚你们……” “昨晚什么也没有。”他猛然抢断了话,矢口否认着。 景老夫人似信非信的盯着他望了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脸上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景霄没看她的表情,继续吃着饭,良久后才漫不经心的开口说了一句,“奶奶,栀栀的感冒好像还是没好,若是今天她想要去学校,你可得拦着些啊。” 昨晚,他没能说服唐暮栀不去学校,那么今天,他便只能换个人去劝她了。 景老夫人眉眼弯了弯,笑眯眯的说:“放心吧,奶奶会替你照顾好她的。” 他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吃完早饭后,景霄便出门去了公司。 他前脚刚走,唐暮栀后脚就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朝四周望了望,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 愣神了几秒后,她起身下床,回了自己卧室洗漱换衣服。 今天她的精神好了许多,头也没那么疼了,所以,她想要去学校。 她走到客厅时,远远就瞧见了厨房里,奶奶跟曼姨正在聊天,声音很小,但听得出来,两人聊得很是开心。 家里没有景霄的影子,他应该是去上班了。 “奶奶。”她冲着厨房喊了一声。 “栀栀醒了呀,吃饭吧。”景老夫人立刻招呼着她,然后从厨房走了出来,“阿霄去公司了,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你感冒还没好,让我留你在家里复习,今天你就别去学校了。” 闻言,唐暮栀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 这件事情,昨晚上他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 合着他昨晚的沉默,并不是默认,而是反对啊。 景霄自己说服不了她,就让奶奶来劝,真是个腹黑的男人。 “奶奶,我已经好多了,你看,活蹦乱跳的呢。”说着,她还不忘原地转个圈,表示自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景老夫人慈祥的笑了笑,然后拉着她的手,在餐桌旁坐了下来,温声道:“栀栀,你可别逞强。” “奶奶,我没逞强。”唐暮栀挽着她的胳膊,模样像是在撒娇,“奶奶,你就放心吧,我后天就要考试了,我今天真的要回学校去。” 景老夫人看着她如此,那些拒绝的话,倒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但是,她宝贝孙子早上走时的叮嘱,她也没忘,所以一时间有些为难。 就在这时,曼姨端着做好的早餐过来了,“栀栀,先吃早饭吧。” “谢谢曼姨。”她礼貌的回了一句,可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粥,她是真的有些不想吃。 对于她的异样,景老夫人也是率先注意到了,关切的询问道:“怎么了?你是不喜欢吃这个吗?那我让小曼再去给你做些。” “不用不用。”她摆了摆手,低声道,“这个挺好的。” 景老夫人见状,心里倒是有了个新的想法,开口道:“栀栀,既然你这马上也要考试了,阿霄这两天也挺忙,那奶奶我就留下来陪你吧。” 闻言,唐暮栀手里的勺子顿住了,嘴里的粥缓了几秒才咽下。 虽然奶奶留下来陪她是好事,但是,这不也就表示,她还要继续跟景霄住一个房间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良久后,她有些紧张的开口,“奶奶,其实不用。” “不用什么?”景老夫人不悦的皱起了眉,“你这是不想我继续住,想要赶我走?” 一听这话,唐暮栀急忙摇头,当真是急了,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要赶你走,我可喜欢跟奶奶相处了。” 她只是,不想跟景霄继续睡在同一间房罢了。 景老夫人如今也是铆足了劲儿在演这场戏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栀栀啊,奶奶也喜欢跟你相处,你放心,奶奶不会住太久的,等到你考完试,奶奶就走。” “奶奶,我真的没有要赶你的意思。”唐暮栀的语气变得歉疚起来,眼底满是委屈,“你在这里住多久都是可以的,你是景霄的奶奶,也是我的奶奶……”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极低了。 景老夫人见状,心里属实心疼她,不忍再继续,于是便转移了话题,“栀栀,一会儿吃完饭,奶奶送你去学校吧。” 唐暮栀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嘴唇张了张,又把话咽了回去,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这副样子,曼姨在一旁忍俊不禁。 果然,还是她家老太太会玩,三言两句就拿下了这局。 “栀栀,赶紧吃饭吧,不然一会儿粥就凉了。”曼姨适时插了句话,也算是为她们之间的话题,做了一个终结。 吃完早饭,唐暮栀见奶奶真的要送她去学校,没办法,她只好叫曼姨跟着一起。 毕竟,她不放心奶奶一会儿一个人回家。 在校门口,她跟奶奶挥手告别。 刚进校园没走多远,余柚夕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窜到了她的身旁。 “感冒了不好好在家休息,干嘛急着来学校。”余柚夕见她脸色还是很不好,便抬起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确定她没发烧,这才松了口气,斥道,“你这身体,迟早被你自己搞垮。” “没办法,考试在即呀。”她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在好友面前,她不需要装得太深。 余柚夕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边走边数落道:“你那知识储备,还会怕这种考试吗?我看你就是太紧张了,什么事情都想做好,干嘛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啊?你都快精神衰弱了。” “不给自己压力不行啊。”唐暮栀微垂下眸子,迟疑了一瞬,缓缓道,“我爸回来了。” “你爸?”余柚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停下脚步,一脸关切的望向她,“你爸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啊?他来找你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她连珠炮似的追问,让唐暮栀觉得头疼,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他给我打了电话,说想要卖檀州奶奶的房子。” “什么?卖你奶奶的房子?这就是他消失多年回来的目的吗?”余柚夕感觉自己要被震惊死了,就连嗓音都陡然提高了不少。 她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他就是想要钱。” “这也太不是人了吧,他怎么可以这样啊?真是不要脸。”余柚夕义愤填膺的骂了起来,拳头握得紧紧的。 跟她的愤怒比起来,唐暮栀显然平静许多,她迈步继续朝前走去,淡声道:“等考完试我就回檀州去,奶奶的房子,我是绝不会让他卖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疲惫,但语调中却透着一股坚决。 余柚夕跟在她身旁走着,重新挽住她的胳膊,宽慰道:“暮暮,你也别着急,如果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柚子,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呢。”余柚夕嗔怪了她一声,“如果他真来找你麻烦,我就找人帮你收拾他。” 闻言,她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提醒了一句,“他毕竟是我父亲。” 余柚夕瘪了瘪嘴,哼道:“他这样的不配称作父亲。” 唐暮栀没接话,毕竟,她有些反驳不了这句话。 像唐鸿那样的人,确实不配做父亲,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甚至,都不算一个好的男人。 他从未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一个儿子的孝道,一个男人的担当。 消失十多年回来,不外乎就是为了要钱,他凉薄又冷血,自私又卑鄙。 无论是过往还是现在,发生的种种,都在预示着,他连做人都不配。 唐暮栀跟余柚夕在操场分开,然后各自去了教学楼。 “听说你感冒了,有没有好一点啊?” 忽然,一道爽朗的男声,传入了唐暮栀的耳中。 第25章 帮我查个人 她闻声望去,只见景赫正朝着她走来。 冬日初升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让他整个人散发着阳光又帅气的味道 对于学校内外的大多数女生而言,景赫阳光又多金,是个不错的男朋友人选。 而这两个月以来,他对唐暮栀的追求从未断过。 可是,他也没做什么越界的,让她难堪的事情,甚至在追求的方式上,都是极其绅士风度的。 只可惜,唐暮栀对他毫无感觉,甚至一开始就明言拒绝了。 二十岁的年纪,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有着一股子莫名的冲劲,景赫便是如此。 见他走来,唐暮栀急忙转身,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 “你跑什么呀?”景赫笑眯眯的拦住她,佯装委屈的道,“我又不吃人,躲我干什么?” 她有些窘迫的站在原地,心里觉得,这家伙比吃人还要恐怖。 “景赫,你别来找我了。”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直视着他的双眼,又将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上她倔强的目光,景赫的神色顿时暗了几度,“我知道你还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利啊。” 唐暮栀抿了抿唇,良久后,严肃至极的说道:“你别喜欢我,我已经结婚了。” 闻言,景赫怔住了,愣愣的盯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眉宇间带着丝丝戏谑和嘲讽。 “你要拒绝我,也不至于说这样的谎吧?你哪怕是说,你有男朋友了,我或许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信,可你直接告诉我,你结婚了,你真当我傻呀?” “我说的是……” “行啦。”景赫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陡然变得坚毅和认真起来,“我又没逼着你现在马上就喜欢我,你不用拿这种借口骗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感冒好了没,没别的意思,我先走了。” 就在他准备走的时候,唐暮栀却伸手拦住了他。 景赫疑惑地侧首瞥向她,调侃道:“怎么?舍不得我走啊?” 唐暮栀蹙着眉,将刚刚没能说完的话,补充完,“我结婚了的事情,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好好好,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景赫忍俊不禁,但很快又语气戏谑的说,“那你哪天把他介绍给我认识下呗,我顺便问问,他扮演你老公,你一次给他开多少钱。” “你……”见他油盐不进,唐暮栀简直无语死了,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这人这么回事啊,到底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啊? 要不是她跟景霄说好,现在要隐婚,不能让人知道,她还真想立刻马上就将他带到这个家伙面前,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好啦,快去教室吧,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哦。” 说完,景赫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径直绕过她,大踏步的朝前走去,很快就没了影。 唐暮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郁闷得要死。 这个该死的景赫,真是讨厌死了。 明明他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啊,非要来招惹她干什么呀?真是的。 走出操场的景赫,很快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一接通,他便阴沉着一张脸,沉声道:“帮我查个人。” “好。”对方想都没想便应承了下来。 吩咐完后,他挂了电话。 景赫自然是不相信唐暮栀说的话,毕竟半月前,她还极其严肃的跟他说过,现在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毕业,把工作室开起来。 所以,她今天忽然说结婚了,这样的鬼话,他打死也不信。 只是,他能感觉到,唐暮栀如今的拒绝,跟之前有些不一样,根据他的直觉来看,应该是她最近遇到了什么人,而且还是男人。 因此,他有必要让人去查一下,她最近接触了哪些人,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知好歹,敢跟他抢人。 另一边。 唐暮栀回到教室,刚一坐下,手机就震动响了几声。 她瞄了眼屏幕,上面有几条景霄发来的微信消息。 【奶奶说你还是去学校了。】 【那你自己注意些,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你今晚要在图书馆待到什么时候?】 【我提前过去等你。】 看着他发来的那一长串消息,唐暮栀抿了抿唇,心里的感觉五味杂陈。 她原本还是想要婉拒景霄来接自己,但她又觉得,若是他过来,没准能让景赫那臭小子相信,自己是真的结婚了,这倒也是件好事。 虽然这样利用他不太好,但为了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这样做。 于是便回道,【八点半。】 【好,我会提前过去的。】景霄回复她的速度很快,与之前有着明显的区别。 她本想放下手机,却又想起奶奶的事情,于是说了一句,【奶奶早上说,她要住到我考试结束再走。】 当这一行字出现在景霄的手机屏幕上时,他眼底没有惊讶,毕竟这个消息,他已经先她一步知道了。 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指尖飞快的敲击着手机屏幕。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就别瞎想了,专心复习,好好考试吧。】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唐暮栀微愣,他难道没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吗? 她是想说,奶奶如今要留下,他们今晚上,甚至之后的好几个晚上,都是要住在同一个房间的。 沉默了几秒钟,唐暮栀只回了一个好,然后便收起了手机。 她侧眸看向窗外,明明不久前还有太阳,此刻却已经乌云密布了。 天空黑压压的,像是随时都会有暴雨落下。 那种阴沉沉的感觉,弥漫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当真是让人觉得窒息。 同一时间,景霄也看向了窗外。 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幽深难测的光芒,像是有千军万马在翻腾咆哮般,让人胆颤。 他刚刚自然是明白唐暮栀话里隐晦的意思,只是这个问题,不适合他们现在,隔着手机屏幕去讨论。 原本他早上还希望,奶奶可以劝住唐暮栀,让她不要去学校,可结果却是,奶奶不但没劝住,还顺势说要留下来住到她考完试。 这小老太太的心思,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让周承肆出国,而是自己跑去国外盯项目,顺便还能躲几天。 可现在他毫无办法,只能妥协,自求多福了。 半下午的时候,黑压压的天空开始落雨了,而且还是倾盆大雨。 雨滴从天空落下,砸在地上,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因为雨势比较大,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朦胧迷离的雨雾之中,透出一股萧瑟孤寂的美感。 图书馆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但依旧挡不住那股透骨的冰冷。 唐暮栀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双目呆滞地望着外面黑色的苍穹,心绪莫名有些混乱,慌张不安的情绪不断滋生,脑袋嗡嗡作响,仿佛大脑都停止了运转。 这种感觉,她之前也有过,是在奶奶去世的时候,这是不好的预感,是令她恐惧也害怕存在。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手机震动响起。 那串刺眼的数字映入眼帘,她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愣了几秒后,她这才拿起手机,走出了图书馆接听。 “喂……” “你个死丫头,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是故意的吧。”唐鸿的声音很快传来,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怒火。 唐暮栀被吼得一怔,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声道:“有事吗?” “我已经问过亲戚了,他们说,你奶奶把房子留给你了,所以房本一定在你那儿,我明天就到海城,你把房本准备好,我过来拿。”唐鸿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理直气壮,语气异常严肃,显然是在通知她。 唐暮栀咬了咬牙,强忍住内心的恐慌和愤怒,可握着手机的五指蓦地收紧,指节逐渐泛白。 唐鸿要来海城了?他要过来取房本? 不!绝不可以! 她心底涌起强烈的抵触和反抗,尽量用平稳的语调回道:“奶奶的房子已经留给我了,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你别跟我扯这些,我要是再不还钱,命都要没了。” 他若不是在外面欠了大笔钱,没办法还,也不会回来,所以眼下,卖房子是他势在必行的事情。 听着他的话,唐暮栀突然笑了,讥讽道:“我就知道,你要不是为了钱,怎么可能会回来。” “你不让我卖房子,那就帮我还账,我是你爸,赡养我是你的责任,否则,我就去法院告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白眼狼,不管我这个父亲的死活。”唐鸿恶狠狠地威胁着她,说话的音量逐渐加大,态度异常霸道蛮横。 “好啊,你要告就尽管去告啊。”唐暮栀毫不畏惧的顶了一句。 眼瞎,她耳畔除了唐鸿的咆哮声外,便是这倾盆而落的雨声,属实听得她头疼。 “唐暮栀。”唐鸿怒吼了一声,似乎对于她的这种逆鳞行径,很是愤怒。 他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女儿,居然敢这么忤逆自己。 第26章 喜欢看雪 唐暮栀努力保持冷静,继续和他对峙着,“你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凭什么让我去尽女儿的孝道?你想闹得人尽皆知,那到时候就让所有人来看看,看看你是怎么对我?怎么对奶奶?怎么对我妈的?” “你个混账东西,我明天过来非打死你不可。” “打吧,反正从小到大,你也没少打。”唐暮栀望着眼前越下越猛的大雨,心底浮现起了一抹浓重的哀伤。 过去的回忆,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铺天盖地的朝她席卷而来,将她包裹住,击溃她脆弱的神经,吞噬着她的心智。 唐鸿似乎因为她的话沉默了几秒,随后,他便忽然改变了态度,语气也没之前那么盛气凌人了,放软了姿态。 “栀栀啊,我们终究是父女,血缘关系摆在那儿呢,你总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到我,被那些人打死吧?你放心,我不卖房子,只是拿去做抵押,等我过了这个坎,我一定把房子赎回来。” 听着他这极度虚伪的话,唐暮栀只觉得可笑。 他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来,她已经比谁都看得清楚了。 没听到她说话,唐鸿便再度开口劝了起来,“栀栀,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伶俐,善良又漂亮,我可是你奶奶唯一的儿子,我要是出事了,你奶奶肯定会伤心的,你总不能让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无法安息吧?” 听他提起了奶奶,唐暮栀瞬间就怒了,情绪失控的冲他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提奶奶?这么多年你有问过她吗?你有尽过孝吗?奶奶去世的时候你不出现,她过世这么久你才回来,一回来就要拿她的房子去填你的烂摊子,你还是人吗?” 说着说着,她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起了转,心痛难抑。 “够了!”唐鸿勃然大怒的吼了一句,“我明天就过来找你,你要么拿房本给我,要么就准备两百万给我,你自己选吧。” 话落,他便直接撂了电话。 唐暮栀气得浑身颤抖,捏着手机的指尖青筋凸起,眸子酸涩发胀,胸腔里弥漫着浓厚的恨意。 她想过唐鸿会狮子大开口,可没想到,这口开得这么大。 一张嘴就要两百万,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有些人,从骨子里就是贪婪的魔鬼,无论过多久,他的本性都是不会变的。 W&L科技,总裁办公室。 石谦正隔着一张办公桌,跟景霄汇报着下午的行程。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景爷,有人在查夫人的近况。” 闻言,景霄眉头微拧,眼底划过一抹寒芒,问道:“是谁?” 石谦犹豫了片刻,老老实实的回道:“是你父亲的人。” “他?”景霄脸色顿时黑沉不已,薄唇轻启,“他怎么忽然想起要查栀栀的近况了?” 石谦愣了愣,低垂着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他们一同沉默了起来,气氛变得冷凝。 忽然,景霄像是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然紧缩。 难道唐暮栀那天接到的电话,跟他有关吗?还是说,是他在威胁唐暮栀? 当这样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出现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慌了。 “你去盯着,不管他这次是为什么要查,你都要记住,不该他知道的,不能让他知道。” “明白。”石谦急忙点头应声,保证道,“景爷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见他准备出去,景霄又开口交代了一句,“你顺便去查查,栀栀最近除了在学校,还去过哪里?跟什么人见过面?另外,她的通话记录,我也需要一份。” 闻言,石谦顿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景爷,夫人出门都是有保镖跟着的,她最近除了回过母亲家,就是去了趟银行,其余时间就是在家和学校,而且,她当天去母亲家时,家里只有翁璐和她,至于银行,她没有办理业务,好像只是查询了余额,这些,还需要再查吗?” 听他这么一说,景霄思索了片刻,开口道:“那就把她的通话记录拿给我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石谦出去。 当办公室变得安静起来时,他靠坐在椅背上,幽暗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几分复杂,他总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甚至还偶尔还有雷声,仿佛划破苍穹,震撼心灵。 唐暮栀整整一个下午都没心思复习,她望着窗外,思绪早已飘远。 一想到明天唐鸿要过来,她心里就烦闷不已,但又没有丝毫阻止的办法。 她不想妥协,却也不得不低头,想到这里,她就更加郁闷了。 余柚夕见她在走神,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抱怨道:“想什么呢?我都在这里坐好久了,你都没理我。” 她收敛心绪,目光柔柔地望着她,低喃了一句,“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啊。” “是啊,所以你注意些,别又感冒了。”余柚夕担忧的叮嘱了一句。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便不再说话。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雷暴天气肆虐,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严寒味道。 唐暮栀在犹豫了一个下午后,最终还是打电话给了母亲,告诉了她明天唐鸿会来的事情。 不过只是叮嘱她小心些,没有提起唐鸿要钱的事情。 虽然今天天气不好,但唐暮栀还是在图书馆待到了八点多。 在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余柚夕给她发来了消息。 【外面雨还是很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她回了消息拒绝后,又给景霄发去了消息。 【我已经准备回家了。】 她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他还没到,那就不用过来了,她可以自己回去。 景霄看着手机屏幕,很快便回复了。 【我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我开车过来的,你出来就能看到。】 他下班之后就直接过来等她了,将车在路边停好时,刚好七点半。 看着他几乎是秒回,唐暮栀有些愣住,心里莫名闪过一抹诧异。 没多久,她便打着从同学那儿借来的伞,大步往校门口走。 晚上的气温像是又骤降了好几度,冷得要命,每走一步,她都忍不住的打个哆嗦。 虽然撑着伞,但她的衣服还是有些被雨水打湿了。 到了校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景霄停在路边的车。 此刻来来往往的人虽然多,但他们都撑着伞,脚步匆匆,所以,没人会关注她,更不会有人在意,她此刻是上了谁的车,跟什么人走。 一坐上车,唐暮栀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都说了今天让你别来学校,你非不听。”景霄语气担忧的责备了一声,然后将车内的温度又调高了些。 见她额头上有水珠,他便拿了纸巾,想要帮她擦拭。 感受到他指尖传递而来的热量,唐暮栀的心跳莫名漏掉半拍,她怔愣了几秒,侧头避开了他的手,也顺势夺过了纸巾,“我自己来吧。” 景霄收回手,双手微微收紧,见她的衣服都有些打湿了,心里满是担忧和疼惜,可他却没说话,只是启动车子准备回家。 唐暮栀侧眸看了他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奶奶……” 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景霄却依旧沉默,继续专心开着车。 见状,唐暮栀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问,只能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虽然回家只需要几分钟,但这种尴尬的气氛,还是让唐暮栀觉得不自在。 “海城的冬天只下雨,不下雪,真是可惜的。”她忍不住在嘴里小声呢喃了一句。 海城属于南方地区,因此冬季一般不会下雪,就连像今日这样的暴雨,也是少见的。 而在来海城之前,她一直住在檀州,那里靠近西南,冬季严寒干燥,更是见不到雪。 每次,当网上的新闻,开始报道各地下起初雪的时候,她心里对看一场雪景,还是有些期待的。 “你喜欢看雪?”景霄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几分试探。 她回眸看向他,笑着回道:“还好。” 闻言,景霄点了点头,目视着前方拥堵又缓慢的路况,漫不经心的说道:“之后我带你去看。” 她抿着唇没吭声,眼底满是诧异,整个人像是有些恍惚了。 景霄刚刚说要带她去看雪? 是她听错了吗? 他们过不了多久就要一拍两散,各不相干了,怎么还可能一起去看雪啊? 见她没说话,景霄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专心的开着车。 由于暴雨天,平时只要三五分钟的车程,今天却硬生生堵了十多分钟。 就在车要转弯进小区的时候,唐暮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能送我去趟超市吗?” “超市?你要买什么?”他随口问了一句,随即又说,“我先把你送回家,一会儿你把要买的东西告诉我,我去帮你买。” 话落,没等她拒绝,他便将车驶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车停好后,唐暮栀边解着安全带,边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超市,一会儿就回来。” 一听这话,景霄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正准备伸手拽住她,可她却先一步打开车门下去了,他的手扑了个空,有些尴尬的停在半空。 第27章 小熊猫玩偶 景霄下车后,自然而然的拽住她的手,拉着就往电梯口走。 “景霄。”唐暮栀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脸色微变,“你放手……” “回家去。”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而且,并未因为她的挣扎就松手,依旧牢牢的拽着她。 唐暮栀被他的语气惊到了,到嘴边的话没敢再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进入电梯后,按下楼层数字键,景霄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此刻电梯里除了他们俩,再无旁人,气氛莫名变得尴尬了起来。 可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紧盯着那不断变化的数字。 不多时,电梯门开,但唐暮栀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倔强的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 景霄瞥了她一眼,无奈的皱眉道:“你衣服都已经湿了,乖乖回家去,要是再感冒了,你期末就得挂科。” 闻言,唐暮栀这才不情不愿的往外走。 但出了电梯后,她又猛的停下,委屈巴巴的看向他,低声道:“我真的有东西要买。” “你先进屋换衣服,我去帮你买。”景霄微眯着黑眸,说话的语气虽然柔和了些,但依旧是一副不容反驳的样子。 “不用。”她急忙开口拒绝,生怕给他添麻烦。 毕竟他今天工作一天,又来接了自己下课,要是再使唤他去买东西,岂不是叫她心里过意不去嘛。 景霄盯着她看了片刻,心想自己拿她没办法,那就找个人来制她。 于是拉起她的手腕,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直接把她推进了屋里。 他看向餐桌旁坐着的两个人,嘱咐道:“奶奶,栀栀衣服被淋湿了,你盯着她去换了,曼姨,你给她煮碗姜茶吧,免得又感冒了,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说完,他便直接关上门走了,没给这三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唐暮栀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了一道极度关切又担忧的声音。 “栀栀,你是淋雨了吗?怎么回事啊?阿霄不是去接你了吗,这么还会淋着雨了呀?”景老夫人一边问着,一边拉着她往卧室走。 曼姨也没闲着,急忙进了厨房给她煮姜茶。 唐暮栀心里属实无语,但也没时间跟景霄计较,急忙安抚着满目担忧的奶奶,不然一会儿他回来又得挨骂。 “奶奶,我就是衣摆湿了而已,你别担心。” “你这孩子,感冒本就没好全,今天这鬼天气,你又不知道多穿些,赶紧把湿衣服换了吧。”景老夫人催促了一句,说着便将她推进了衣帽间。 唐暮栀轻轻应声,然后便乖乖的开始换衣服。 等她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只剩她自己了。 就在准备出去时,她这才注意到手机上,有景霄几分钟前给她发来的微信消息,让她把要买的东西发过去。 景霄虽然下了楼,也上了车,但却并没有出发去商场。 他给唐暮栀发完消息后,又给石谦打了通电话。 然后,他就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 忽然,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图片,是毛绒公仔的群图。 紧接着,一句话发了过来。 【附近随便买一个就行,类似的都可以,不用太大,枕头大小就够了。】 “去超市就为了买这个?”景霄喃喃了一句,显然是有些难以置信。 合着唐暮栀不顾外面的暴雨要去超市,就是为了买个毛绒公仔? 这算什么事啊? 许久后,他才从震惊里缓过来,气极反笑,【就买这个?】 唐暮栀看着他发来的四个字,心里似乎都已经能够想象出,他此刻骂自己的样子了。 暴雨天折腾人家去买什么毛绒公仔,她不挨骂谁挨骂啊? 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打字,写了很多解释的话,但最后却又一个个的删除了,只是发了一个【嗯嗯】的表情包过去。 反正这个东西很重要,他买回来就知道了,现在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景霄看着她发过来的表情包,唇角扬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 虽然心里有些无语,可他的小妻子难得让他办件事情,所以,他自然没法拒绝。 跟她结束聊天后,他就将那张照片发给了石谦,然后吩咐他去商场,买完送过去,自己就在车库等他。 石谦收到照片时,也足足愣了好几秒,虽然不知道他家景爷为什么忽然要这个东西,但还是立即去办了。 唐暮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听着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心里微微有些自责和不安,甚至都后悔让他出去了。 几秒后,她忍不住发了条消息过去。 【附近有超市和商店,你别去太远的地方,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景霄看着这简短的几句话,挑了挑眉。 本想立刻回句知道了,但又猛然想起,他现在应该在去超市的路上,开车途中,不宜回消息,于是便放下了手机。 没等到他回复的唐暮栀,也没再继续发消息。 毕竟她是真的以为,景霄此刻正在暴雨里开车,若是回她消息,怕是会有危险。 楼下停车场,景霄坐在车里等待着,莫名感觉时间变得漫长起来,他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全是唐暮栀刚刚关心自己的那句话。 他感觉自己心里的某处位置,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变得软绵绵的。 十几分钟左右,石谦给他打来了电话,顺便还发了几张照片到他的微信上。 “景爷,这里的毛绒公仔种类很多,你是要哪一种啊?” 看着那些照片,他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你先等等,我问一下。” “问一下?”石谦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是我要买,是栀栀要买。”景霄一边跟他讲话,一边将那些照片发给唐暮栀看,问她喜欢哪一种。 如今,他忽然感觉自己像个中间商,隔在买家和卖家之中,莫名有些好笑。 手机消息不断袭来,唐暮栀都有些看傻眼了。 景霄竟然给她发了七八张图片。 每张图片都是不同的毛绒公仔,而且尺寸大小,颜色材质都是不一样的。 原本她只是想要随便买了公仔,晚上睡觉的时候,放在他们中间,既能当个隔断,隔开两人的距离,自己也能抱着暖和,还有安全感。 毕竟他们之后的几天都要睡一间房,她又不可能真的要景霄每晚都睡沙发,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只是她没想到,景霄会这么认真,还一一拍了照片过来,让她自己选。 纠结了一会儿后,她最终选定了那只小熊猫的公仔,毕竟有眼缘。 楼下停车场里的景霄,在得到她的回复后,便开始吩咐起了电话那头的石谦,“去买那个小熊猫吧,买完送过来,我在停车场。” “好嘞。” 挂了电话后,石谦便办事去了。 在景霄等待他送公仔过来的时间里,楼上的唐暮栀,已经坐在餐桌边,喝上了曼姨给她煮的姜茶。 “栀栀啊,你多喝些,御寒。”景老夫人坐在她的身旁,语气里满是心疼,眼眶竟都有些红了。 以前,她听自己的老闺蜜说起过,唐暮栀小时候受过很多苦,因此体质较差,每年从秋季开始,一直到来年春天,她都尤其容易感冒。 所以,见她这两日生病,景老夫人也歉疚不已,总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她,没完成老闺蜜临死前的嘱托。 唐暮栀乖巧的喝完了那整碗姜汤,放下勺子时,这才注意到奶奶眼眶红红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似得,有些疼。 “奶奶,你怎么了?”她伸手挽住奶奶的胳膊,担忧的询问着。 景老夫人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蛋,哽咽道:“栀栀啊,看到你生病,奶奶心疼。” 闻言,唐暮栀鼻尖一酸,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就开始打转了,在这个瞬间,她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奶奶的存在。 景老夫人关心她时说的话,看向她时那担忧的眼神,和她记忆里奶奶所表露出来的几乎一样。 只是,她心里很清楚,几乎一样,也不等于是一模一样。 景老夫人是景老夫人,她奶奶是她奶奶,那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而如今的这段时间,只是她自私偷来的,只能算是一场梦吧。 她低垂着眼眸,强忍着内心涌起的悲伤情绪,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开口道:“奶奶,你就别担心了,不然的话,我心里可就要自责了。” 景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紧握住她的手,也顺势转移了话题,埋怨道:“阿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都到家门口了,还说有事要出去,你都淋着雨了,他也不知道关心关心。” 听到她开始斥责起了景霄,唐暮栀急忙开口解释,“奶奶,你别怪他,是我有东西忘了买,所以他才出去帮我买的。” 一听这话,景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她这宝贝孙子,居然愿意去跑路买东西,还真是难得啊。 看来,她确实没看错,那臭小子就是对栀栀有意思,只是他自己还没意思到罢了。 唐暮栀看到她的神情后,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奶奶,你一会儿就别骂他了好不好?” 她是真的怕奶奶一会儿训斥景霄,毕竟今晚的事情,真的跟他没关系。 第28章 我睡这边,你睡那边 “我知道,你放心吧。”景老夫人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温柔起来,末了还不忘揶揄一句,“瞧把你给心疼的。” “奶奶。”她有些难为情的唤了一句。 就在她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时候,楼下停车场,石谦已经开车过来的时候。 “景爷。”他唤了一声,拎着那只可爱的小熊猫玩偶下了车。 景霄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收起了手机,淡漠的瞥了他一眼,觉得他手里那东西毛茸茸的,比照片里看起来还要可爱些。 “对了景爷,夫人的通话记录拿到了,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将玩偶递给他的时候,石谦汇报了一声。 “我已经看过了。”景霄接过小熊猫看了看,问道,“通话记录里有两个电话,都是对方打给她的,而且通话时间很长,有查到是谁打的吗?” 石谦摇了摇头,如实回道:“那个号码,并非实名制,目前我还在让人查,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从檀州打来的。” “檀州?”闻言,他的眉峰蹙的更深了,就连握着小熊猫的那只手,都不禁加重了力道。 檀州是唐暮栀的老家,若电话是从那边打来的,应该就不是景逊华了。 那难道是什么唐家的亲戚吗? 可是几个月前,他让人去檀州调查过,自唐奶奶去世,唐暮栀来了海城读书后,檀州那边,就没她什么亲戚了呀? 一想到此,他这心里便更加烦闷了,沉吟片刻后,他再次叮嘱,“尽快查清楚,我一定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打电话给唐暮栀,还威胁她,这件事情,他终归是要弄清楚的。 “明白。”石谦恭敬的应了声,又补了一句,“我会抓紧时间的。” 景霄微微颔首,然后下车,拎着手里的小熊猫进了电梯。 目送他离开后,石谦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感觉,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极致宠溺的气息。 楼上客厅,唐暮栀正坐在餐桌旁跟景老夫人闲聊,曼姨在厨房做菜,场面倒也和谐。 就在她们说说笑笑时,门开,景霄拎着那只包装还算是精美的小熊猫玩偶进来了。 看到他的瞬间,唐暮栀是真的有些被惊到了,别说是她,就连一旁的景老夫人都傻眼了,她可从未见过自己的宝贝孙子这个模样。 或许是因为景霄长相帅气俊逸,气质又高冷霸道,所以,他抱着这么幼稚的一个玩偶时,真的有点突兀。 “拿去,你要的。”他站在门口,语气很是平缓,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唐暮栀愣怔半秒,快步走上前去接过那个小熊猫玩偶,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谢谢。” 景霄眉梢挑了下,轻应了声,没多言,换鞋进了屋。 看着他们此刻这异样的氛围,景老夫人一时间都不忍心开口打扰。 要不是曼姨端着菜出来,这种画面,她还想继续看下去呢。 “栀栀,你去把这个放下吧,该吃饭了。” 闻言,呆站在原地的唐暮栀,这才抱着小熊猫往卧室走。 “阿霄,你这是……”景老夫人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孙子,眼底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八卦,几分喜悦。 “她要的。”他面色淡然如常的回了一句,瞥了眼桌上的空碗,问道,“她把姜茶喝了?” 听出他话里的关心,景老夫人笑呵呵的点着头,“放心吧,老老实实喝了一大碗呢。” 不一会儿,他们坐在餐桌旁吃晚饭。 吃饭期间,景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唐暮栀的反应,像是想要从她的表情里,观察出,她买这个公仔的目的。 只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察觉出,唐暮栀的胃口似乎不太好,吃饭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今晚的菜不合胃口?”他蹙了蹙眉,低声问了一句。 一听这话,唐暮栀猛然回过神来,一脸惊慌的看向他,急忙摇头,“不是,没有。” 不是菜不合胃口,是她在放玩偶回房间的时候,收到了唐鸿发来的短信。 他明天上午就到海城,还约她中午见面,要她不拿房本就拿钱给他,若是敢不去,他就去学校找她,让她连期末考试都考不成。 如此糟心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吃饭啊? 景老夫人知道她心里有事,但也没多问,只以为她是想起自己奶奶了,于是给景霄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也别多问了。 随后,他们便默契的将话题转移开,拉东扯西的聊着天。 饭后,景老夫人借口唐暮栀今天受了寒,应该早些休息,便让景霄带着她回房间去了。 知道奶奶的用意,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便也没说什么,径直回了卧室。 房门刚刚关上,景霄便看到了那个被放置在床上的玩偶,蹙眉问道:“你这是晚上要抱着它睡?” “嗯。”唐暮栀轻点了下头,询问了一句,“可以吗?” 景霄沉思了几秒后,微微颔首,“可以。” 他们现在住在同一房间,如果她要抱着它睡,找寻些安全感,他自然没意见。 只是,他为什么总感觉,她要抱着这个东西,是为了防备他呢? 唐暮栀没看出他脸上的异样,朝着他甜甜一笑,“景霄,谢谢你。” 由于感冒还没大好,她的声音有些哑哑的,但却格外软糯甜腻。 面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感谢,景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不用什么事情都跟我道谢,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很生分。” 察觉出他有些不悦,唐暮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先去洗漱了。” 话落,她便直接转身去了卫生间。 景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却没像昨晚那样出去,而是走到了窗边。 望着暴雨里的城市,他眯紧了漆黑幽邃的眸子,心里对那个从檀州打电话过来的人,越来越好奇了。 没多久,唐暮栀从卫生间出来。 在看到站在窗边的人时,她愣了一瞬。 景霄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喉结滚动了下,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她今日又穿着那件卡通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系,露出精致的锁骨,与大片白皙的肌肤。 唐暮栀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伸手将领口的扣子系好,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洗漱休息吧。” “好。”他应了一声,没敢多看,脚步匆匆的往卫生间走。 洗澡时,他的脑海里,总是不断浮现出唐暮栀的面容,以及她那姣好的身躯。 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会在想起她的时候,身体变得异常燥热难耐。 这个反应,让他浑身一震。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时,唐暮栀已经躺在床上了,她侧着身子,怀里抱着那个玩偶。 “你今晚在床上睡吧,我睡这边,你睡那边。”她语气淡淡的说道,但心里却异常紧张。 景霄扫了眼她留给自己的那半张床,薄唇微抿了下,没有吭声。 眼下他才明白,她冒雨要去买玩偶,为的就是这个。 果然,她为了防着自己,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见他站在原地久久没动,唐暮栀微微抬起脑袋,将脸颊贴在小熊猫的肚子上,看向他,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之后还要在一起住好几天呢,你要是一直睡沙发,不太好。” “嗯。”景霄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床边,伸手掀开薄被躺上了床。 如今他们之间隔着一只小熊猫玩偶,倒也不至于太尴尬。 “栀栀……”许久后,他忽然喊了一声。 “嗯?” 景霄侧过身子,眼神直直的看着她,缓缓道:“如果你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也可以告诉我。” 他想帮她解决麻烦,但前提是,她要主动告诉他才行啊。 唐暮栀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意外,脸颊又往玩偶身上埋了几分。 “我眼下的麻烦就是考试,这个你帮不上忙。”她故作轻松的回答着,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还是没打算将唐鸿的事情告诉他,毕竟这件事情,是她的家事,她自己可以处理。 景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他多次试探,她却多次回避,这种无力感,真的很要命。 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先这样吧。 “早点睡吧,晚安。”说完这话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唐暮栀看着他宽阔挺拔的后背,暗松了口气,“晚安。” 说完,她也翻了个身,故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如今他们背对着背,各自占了床的三分之一,而剩下的那三分之一,便留给了中间躺着的那个小熊猫玩偶。 窗外的雨还未停歇,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景霄闭着双眸,耳边全是唐暮栀细碎的呼吸声,使得他毫无睡意,甚至心还乱了几分。 他努力平复紊乱的心跳,微微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唐暮栀侧着身子,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像是半点安全感也没有,看得他心疼。 只是,他现在没办法伸手去抱她,只能忍着内心的躁动和冲动,强迫自己睡觉。 第29章 你不乐意,我也不自在 其实,唐暮栀此刻也没睡,甚至,她半点睡意都没有,脑海里全是唐鸿说的那些话。 一想到他明天要来,她这心里就不自在,不舒坦,烦躁又不安。 她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地板,一眨不眨,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对策。 所幸,熬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她总算是闭眼睡觉了。 景霄虽然闭着双眸,但是并未睡熟,因此唐暮栀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清晰感觉到。 直到听见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后,他这才重新睁眼,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涩难辨。 翌日一早。 景霄醒来的时候,怀里正搂着睡得香甜的唐暮栀,而那个隔在他们之间的玩偶,此刻已经掉到地上了。 他没将她推开,也没急着起床,只是低垂下眼帘,仔细看着她那张漂亮精致的小脸。 她的睫毛很长很翘,鼻梁高挺,粉嫩的樱唇,透着诱人犯罪的味道,看得他喉咙一阵干涩,甚至还将长臂顺势收紧了些。 景霄突然发现,自己每次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会控制不住身体的变化。 正当他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绪的时候,他怀里的人却像是迷迷糊糊转醒。 唐暮栀此刻还没睁眼,意识也还没完全清醒。 她只感觉,自己怀里的这个玩偶不软和了,质感摸起来,也不像昨晚那么毛茸茸的。 手掌在他的胸膛抚了抚,嘴里软糯糯的喃喃道:“怎么不毛茸茸了?” 感受到她指腹传递过来的酥麻触感,景霄倏然睁开眼睛,眸色渐深。 他感觉这个小东西就是故意的。 明明说好彼此隔着玩偶睡,可半夜三更,她却直接一脚将玩偶踹下了床,甚至还缩到了他的怀里来。 察觉到她的手还没停下来,景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声音低哑的道:“栀栀,你要是再往下摸的话,就真是毛茸茸的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唐暮栀,没听出他的警告,反倒是信以为真,将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下移了去。 见状,景霄急忙握住她作乱的小手,用力捏了捏,“你还真往下摸啊。” 她吃痛闷哼了一声,随即便彻底清醒了过来。 睁眼后,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唐暮栀吓得好半天都没回神,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我……你抱着我干什么?” 她反应过来后,猛的抽回手,用力将他推开,从床上坐了起来。 景霄深吸了口气,声音带着浓浓的危险,一字一句道:“明明是你往我怀里钻,怎么还反过来赖我了?” “不可能。”她急忙否认,咽了咽唾沫,有些心虚的喃喃道,“我昨晚明明是抱着小熊猫睡的。” 闻言,景霄嗤笑了一声,“你确定吗?” 她咬牙,一个劲的点头,肯定的回道:“当然确定。” “抱着它睡的?”说着,他伸手指向了地板,眼底满是戏谑。 唐暮栀顺着他的视线,朝着身后看去,顿时瞪大双眼,“它……它怎么跑那儿去了?” “你问我?”景霄语调带着几分玩味和嘲弄,从床上坐起身来,笑道,“你不是确定是抱着它睡的吗?难道你连什么时候把它踹下去的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唐暮栀顿时羞愧万分,小脸红红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良久,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将玩偶从地上捡了起来,拍了拍放到一旁的沙发上,倔强的哼道:“肯定不是我把它踹下床的。” 景霄刚准备反驳,却瞧见她径直朝着卫生间走去,丝毫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薄唇抿了抿,忍不住的低声笑了起来。 进入卫生间后,唐暮栀关门上锁,整个人趴在洗漱台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欲哭无泪。 昨晚睡梦中的事情,她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啊。 她居然跟景霄抱在一起了,这算什么事儿呀? 吃早饭时,唐暮栀几乎不敢看景霄,一直默默的低头吃饭,只是偶尔在奶奶问起两句的时候,她才嗯嗯啊啊的回答两句。 今天虽说还在下雨,但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大了,甚至还有了放晴迹象。 饭后,奶奶非要让景霄送她去学校,然后再去公司上班。 虽然她一再拒绝,可奶奶坚持,就连景霄也说顺路,于是她便没话说了。 从家到学校,开车不过三五分钟,但唐暮栀却觉得,这三五分钟,是她这么久以来,最难熬的。 她始终将头侧向窗外,所以并没注意到,某人时不时投射到她身上的灼热目光。 一路无话,直到快要到校门口的时候,景霄才开口叮嘱道:“你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就别在学校待太久了。” 闻言,她愣了一下,许久才动了动唇瓣,“我知道了。” 将车在路边停好后,景霄又忍不住提议道:“要不中午的时候,我就过来接你吧,下午,你可以跟奶奶在家说说话,也当做是考前放松了,行吗?” “不行。”一听这话,她想都没想便马上拒绝。 中午的时候,唐鸿说了要过来找她,他的难缠程度,连她自己都无法预估,若是他知道自己结婚了,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所以,她不能让景霄过来,更不能让他看到。 景霄见她拒绝得这么干脆,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睨着她,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的声音让唐暮栀微微回神,她侧过头,迎上他幽暗犀利的黑眸,淡淡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中午你来接我的话,太麻烦了,我自己下午早点回去陪奶奶就好。” 景霄的眼睛依旧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说这番话的真假。 片刻后,他忽然勾起了唇角,低低笑了一声,“那我下午早点过来吧,毕竟现在还在下雨,要是奶奶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回去,肯定又得骂我。” 听到他这番解释的话,唐暮栀感觉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种感觉也不能说是不开心,毕竟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一份合约,一年的相处时间而已。 可是,她明明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过自己不要越界,但当听到景霄一遍遍的说,他是为了不让奶奶骂,为了完成奶奶给的任务,他才不得不对自己如此的时候,她这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深吸了口气,神色变得严肃又冷静,一字一顿道:“景先生,其实你没有必要,为了完成奶奶的任务而来接我,之后你不用再配合演这出戏了,你不乐意,我也不自在,不过你放心,我会跟奶奶解释的,不会让她骂你。” 景霄意识到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刚准备解释,却看见她已经打开车门,撑着伞走了。 明明他那样说,只是不想让她有压力,可为什么反而是让她误会了呢? 看着唐暮栀走的潇洒又决绝,连脚步都不曾顿过一下的背影,他心里莫名泛酸。 刚刚她居然又开始叫他景先生了,这个称呼,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让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再次回到了最初。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景霄这才想起要解释一下。 于是,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唐暮栀发消息。 毕竟有些话不解释清楚,他这心里怕是一天都会不舒坦,而且,他担心她会胡思乱想,那样的话,他们之间的误会也会越来越深。 当一个个字眼被敲下之后,他又有些迟疑了,他总感觉,此刻发消息过去解释,有点越描越黑。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车窗玻璃被人敲响。 “哥?” 一道闷闷的声音,正从窗户外传来。 他循声望去,不出所料,喊他的人,正是景赫。 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将车窗降了一点下来,冷若冰霜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景赫毫不在意,立即探头凑到窗户边,笑眯眯的问道:“哥,还真是你啊,你这车……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呢,你怎么来我学校了?是有事还是来找人啊?” “路过。”他冷冷的丢出这两个字,随后便准备关闭车窗。 可景赫却突然伸出手来,挡住了车窗,“等一下。” 看着他那差点被夹住的手,景霄蹙紧剑眉瞪着他,语气难掩怒火的吼道:“你疯啦?” 被吼了一声的景赫,委屈的瘪了瘪嘴,“我就是想问问,奶奶最近是不是在你那儿住啊?她什么时候回去啊?” 看着他像是在撒娇的模样,这让原本就心烦的景霄,顿时不想搭理他了。 “你自己问吧。”话落,他直接将车窗关上,启动车子走了。 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车尾灯,景赫摸了摸鼻尖,悻悻转身离开。 另一边,唐暮栀跟余柚夕碰面后,整个人都是恹恹的,脑海里全是某人的影子。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啊?”余柚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调侃道,“你不会是考前焦虑吧?不过你这成绩,闭着眼睛考都没问题,有什么可焦虑的啊?” “没有。”她摇摇头否认。 她焦虑的,从来都不是考试,而是跟景霄的关系,虽然早上,她在车上跟他说了那般硬气的话,但眼下却一时间开始担忧了起来。 不知道今晚上要如何面对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跟他睡在同一间房,躺在同一张床。 第30章 动了手,就要付出代价 余柚夕见她不愿多说,也识趣的没再追问,反倒是跟她讨论起了,考完试要出去玩的事情。 “暮暮,我选了好几个地方,你也给点意见呗。”说着,她便将手机放到桌上,往她面前推了推。 唐暮栀只是瞥了一眼,语气有些歉疚的说道:“柚子,我考完试要回檀州,这次你还是找别人陪你出去玩吧。” 如今唐鸿要卖奶奶的房子,若是今中午他们见面,一次性谈妥了,那便万事大吉,不然,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可以处理完。 所以说,这次出去玩的计划,她是自然没办法参与了。 闻言,余柚夕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你回檀州不过待几天而已,又不是要一直待着,大不了我们年前再出去玩,等玩回来刚好过年。” 她的建议不错,但唐暮栀还是摇了摇头,“这次真的不行,而且我回老家应该会待一段时间,没准会等到年后才回来呢。” 余柚夕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哼道:“你开什么玩笑?你这都结婚了,你今年还不得跟着你家那位回去过年啊?” 听她说起这事儿,唐暮栀一时间有些错愕,毕竟这个问题,她之前还真没考虑过。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这个春节,她应该会为了避开回母亲家吃年夜饭,而选择一个人回檀州去,只是这个计划开始时,并没有景霄啊。 而且眼下唐鸿还回来了,她想一个人躲回檀州去过年的事情,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见她半晌不答话,余柚夕也猜到了她在思考着什么,安慰道:“你别担心,不如,等考试结束,我陪你回檀州,等把奶奶的房子处理好,我们再回来,至于过年的事情,时间还早,不急着想那些。” “柚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檀州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我很熟,不会有事的。” 有些事情,她自己可以处理,也必需要自己去处理。 “唐暮栀。”余柚夕一脸正色的叫着她,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这件事情,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也就算了,我作为你的好朋友,怎么可能看着你受欺负呢。” 知道她这句别人是指景霄,唐暮栀抿唇无奈一笑,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语带撒娇的道:“柚子,没人欺负我。” “得了吧,上次唐奶奶的葬礼上,你的那些远亲,一个个跟乌眼鸡似得,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要不是当初有唐奶奶的遗嘱,他们早就霸着那个房子了。” 余柚夕说得气愤填膺,她一想到当时那场面,以及那群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亲的嘴脸,她这心里到现在都还恶心呢。 “好啦好啦,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气啊?”唐暮栀忍俊不禁的打趣着她,一脸的云淡风轻。 “我是真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暮暮,这次你爸……不对,这次唐鸿回来要争房子,他们肯定又会来插一脚,你这次回去,铁定不安生,你单枪匹马的,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啊?” 余柚夕苦口婆心的劝着她,希望她不要再心软了,毕竟摆在她面前的现实很残酷。 她说的这些,唐暮栀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没办法。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一考完试,我就陪你回檀州。”余柚夕也不再听她说什么,直接就将这件事情敲定了下来,嘴里还不停的喃喃道,“我看,这次不但我要陪你回去,还得多叫几个人才行,我让我哥安排几个保镖给我,以备不时之需。” “柚子……” 唐暮栀刚准备劝阻,却看着她拿着手机快步走了,一溜烟就跑得没影,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这家伙永远都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一旦做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W&L科技,总裁办公室。 景霄从来了公司,坐下开始,整个人便一直不在状态。 他明明都给唐暮栀发了消息解释,可是她一个字都没回,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故意的,这让他心绪七零八碎,根本静不下心工作。 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随随便便的举动和话语,便能牵动影响他的心。 石谦站在一旁汇报着工作,见他始终没回应,便不敢继续了。 “景爷?”他合上文件,轻唤了一声。 闻声,景霄猛地抬眸看他,淡漠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威严,“说完了吗?” 知道自家爷心情不好,他便点了点头,不打算继续说了。 随即,景霄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石谦颔首离开,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到身后的人说话了。 “檀州那边有消息了吗?查到是谁给栀栀打的电话了吗?” 闻言,他觉得背脊一僵,忙转过身来,低垂着头,“抱歉景爷,暂时还没查到。” 从昨晚到现在,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啊,哪有那么快呀? “今天下班之前。”景霄丢下这几个字后,便将椅子一转,不再理会他。 得到了最后通牒,石谦急急忙忙出去,抓紧时间让人去办事。 景霄烦躁的捏了捏眉心,目光落在窗户外面,看着玻璃上零星飘落的雨滴,神色渐深。 中午时分,海城大学附近的咖啡馆。 时隔多年,唐暮栀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她的眼里满是嫌弃和厌恶。 唐鸿老了很多,头发花白,体态臃肿,整个人显得憔悴又沧桑。 可他坐在那里,一脸冷肃,依旧带着些许威严和压迫感。 “房本呢?”唐鸿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的回道:“没带。” “死丫头。”唐鸿目光阴森的凝视着她,厉声斥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 她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嘲弄道:“怎么?又要对我动手了是吗?你今天就算是把我打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把奶奶的房本拿给你。” 闻言,唐鸿恼怒不已,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杯子摇晃不停,低吼道:“你是真想看到我横尸街头是吗?” 他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不少人侧目,但唐暮栀毫不在意,迎视着他凶神恶煞的脸庞,猛的将身旁的一个袋子丢给他。 “拿了钱就走吧,不要再打奶奶房子的主意了。” 唐鸿伸手抓过她扔过来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些现金,他顿时惊喜不已。 可随即,他又眯起眸子瞪着她,沉声喝道:“我要的是两百万,不是二十万。” “我只有这么多,你爱要不要。”唐暮栀淡漠的扫他一眼,站起身来,“这些,权当是我最后对你的一点孝心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站住!”唐鸿怒喊一声,倏尔站起身,挡住她的路,勾起阴险狠毒的嘴角,威胁道,“拿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连我还账的零头都不够,我要是拿不到两百万,我是不会离开海城的。” “我还是那句话,你没尽过做父亲的责,我也没必要尽做女儿的孝,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死丫头,你就那么希望我死是吗?”唐鸿怒火攻心的骂着她,毫不留情的怒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早知道我当初就直接打死你。” 唐暮栀被打得偏过了脸去,她瞥了一眼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朝他冷笑了一声,“你当初没弄死我,现在便没这个机会了,这些钱,已经算是我对你仁至义尽,如果你不知足,那就去法院告我吧。” 话落,她便径直离开,不愿意再和他废话半句。 见她就这样走了,唐鸿咬紧牙关,愤怒的攥起拳头,眼里掠过一抹杀气,在嘴里咒骂了一句后,便也拿着钱离开了。 从咖啡馆出来,唐暮栀并未立刻回学校,也没回家。 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脸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像是瞬间回到了当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即便是她强忍着,也没能阻止落下。 她本以为,自己拿出二十万积蓄给唐鸿,这件事情多多少少会出现转机,不过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同一时间,景霄刚刚离开公司往家赶。 从坐上车开始,他便一直盯着手里的照片,眉头紧锁,神色晦暗难辨。 照片上是唐暮栀跟唐鸿见面的画面。 她不但给了唐鸿钱,还被那个浑蛋打了。 虽然景霄一直都知道,有人打电话威胁唐暮栀,他怀疑过很多人,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怀疑过了,却唯独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失踪多年的唐鸿啊。 石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瞬,开口道:“景爷,唐鸿这几年的情况,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 “说。”他连头都没抬,语气冷冰冰的吐出这一个字来。 “唐鸿在十多年前跟翁璐离婚后,便离开了檀州,他是今上午来的海城,之前他也搞过投资,但都是些歪路子,没挣到什么钱,后来又借了不少高利贷,如今利滚利,他显然是还不清了,所以,他才想着回来卖檀州的老房子……” 第31章 你回来了 景霄拧起浓墨般漆黑的剑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底划过无尽的怒意,“他就是拿要卖檀州老房子做威胁,让栀栀给他钱是吗?” “应该是,不过据我所知,檀州的房子,目前已经正式办理了过户,属于夫人单独所有,唐鸿若是拿这件事情威胁,夫人断然可以走法律程序。”石谦认真且谨慎的分析着,顿了顿又说,“景爷,照目前来看,唐鸿应该还拿别的事情威胁她,不然夫人也不会给他拿钱。” “别的事情?”景霄抬眸看向他,半晌,才开口吩咐道,“盯着唐鸿,他最近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另外,他回到檀州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也要知道,既然他都已经动了手,那就得让他付出些代价。” 感觉到车里的低气压后,石谦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点头应声,“好的,明白。” 景霄收回视线,闭眼靠在座位上假寐,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食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腿部,心里不断思索着。 如果说,唐鸿不是拿檀州的房子做威胁,那么可以让唐暮栀妥协让步的,那也就只有翁璐了。 一想到此,他的心便忍不住疼了起来,双手紧握,俊美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戾气。 景霄到家时,曼姨正在沙发旁给景老夫人按摩。 “奶奶。” 他唤了一声,然后换鞋进屋。 曼姨扭头看向他,笑道:“景先生回来啦。” 景老夫人看到他此刻就回来,一脸诧异,“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 他轻应一声,然后看向一旁的曼姨,沉声道:“我有话跟奶奶说。” 曼姨闻言,立马识趣的起身,“好,那你们聊,我正好出去买些菜。” “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景老夫人坐直了身子,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景霄没有回答,直到曼姨出了门后,他这才迈步朝着沙发走去。 “你倒是说话呀?”景老夫人有些急了,眉头也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唐鸿这个人,您知道吗?”他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他来了海城,见了栀栀。” 说着,他便将几张照片递给她看,不过里面没有唐暮栀被打的那张。 “什么?”景老夫人震惊的睁大眼睛,接过照片仔细的看着,“他不是失踪十几年了吗?” “他想要卖檀州唐奶奶留下的房子,甚至他还问栀栀要了钱。”景霄将自己知道的,几乎都说了出来,他微眯起眼眸,眼底涌起一股肃穆的寒意。 听罢,景老夫人愣了愣,忽然眼眶就红了起来,愤愤道:“这个混账东西,他妈活着的时候不尽孝,死了连葬礼都不回来,还要让栀栀一个小丫头去操办,他如今居然还有脸回来要房子。”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都气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见状,景霄急忙坐在她的身旁,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奶奶,你先别激动。” 景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压制住胸腔内翻腾的怒火,“这个畜生敢来欺负栀栀,还有脸卖房子,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找人把这个浑蛋给我盯好了,他再敢去找栀栀,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奶奶,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安排的。”他低声应着,随即又问了一句,“奶奶,这件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栀栀啊?” 提及这个,景老夫人沉默了下来,良久,她才叹息了一声,说:“你先派人去盯着吧,栀栀明天开始就要考试了,这件事情,还是等她考完试再说吧,不然现在问起,怕是要影响她,” “好。”景霄赞同的点头,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眼下唐暮栀考试在即,这件事情还是晚点处理比较好,若是他早一点知道,唐鸿打电话威胁她,还问她要钱,这件事情他早就插手了,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啊。 忽然,景老夫人又开口责备了起来,哽咽道:“栀栀这丫头也真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如今居然还给他钱。” 虽说是斥责的语气,但里面却满满的都是心疼和怜爱。 “她可能……” “她哪来的这些钱呀?不会是借的吧?”景老夫人无视他的话,担忧的问着,末了,又加上一句,“这傻孩子之前在银行附近晕倒,不会就是去贷款筹钱的吧?” “奶奶,你别胡思乱想了,栀栀没借钱。”景霄耐着性子解释着,但也没详细说。 景老夫人摇了摇头,像是不信。 见状,他叹了一声,索性将话挑明了,“那是她自己的钱。” 在回来之前,他已经让人去查过了,他给唐暮栀的卡没动过,那笔钱,是她从自己卡里取的,应该是她攒来,准备在毕业后开工作室的。 “这个傻丫头。”景老夫人嘀咕了一句,随即便伸手抹了抹眼泪。 景霄没再说话,只是神色阴郁了几分。 在家没待多久后,他便出了门,准备去学校接唐暮栀。 虽然早上的时候,她说了那样的话,但他还是要去,不是为了完成奶奶的任务,而是他想要去。 站在电梯口,电梯门开,看到里面的人时,他微微有些傻眼。 而跟他一样愣住的,还有站在电梯里的唐暮栀。 她在外面转了一圈后,便想着早点回来,下午可以好好陪陪奶奶。 可谁曾想刚一上楼,连电梯都没出,就遇到了景霄。 他怎么中午就回来了呢? 他现在是要走吗? 是回公司?还是去学校呢? 唐暮栀垂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攥起,回想着早上的那一幕,她心里就变得极度不安起来。 就在两人对峙的空隙间,电梯门缓缓关上。 景霄率先反应过来,他迈步上前,伸出手挡住了电梯门。 当电梯门重新打开,唐暮栀也反应了过来。 “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同一句话,分别从他们两人嘴里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默契还是巧合。 唐暮栀顿时惊愕不已,迈步想要走出电梯,然而景霄的速度更快,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 将她逼回电梯后,他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看着再次合上的电梯门,她咬了咬唇瓣,开口道:“我不下楼。” 景霄看向她,缓缓道:“我有话跟你说,奶奶在家,我们去车里说。” 话落,他便直接按了去往停车场的楼层键。 在唐暮栀看来,他刚刚的眼神,就像是猎豹盯上的猎物般,充满危险与侵略性,令她心跳骤然加速。 于是她乖乖闭嘴,垂在身侧的拳头越握越紧,指尖都快陷进肉里去了。 到了停车场,景霄先出了电梯,她心里虽然有所迟疑,但还是跟着过去了。 上车后,车内的气氛尴尬又沉默,他没有说话,唐暮栀也没有主动开口。 她的脑袋微垂,双手交织在一起,样子看起来极度紧张。 “这么早回来,是故意为了躲我?”半晌,景霄开口打破了沉寂,冷冽幽深的黑瞳直直的盯着她。 她的脸颊还有些泛红,是唐鸿那个巴掌留下的印记,看得他心里气愤又心疼。 唐暮栀抬首看着他,抿了抿唇角,“景先生,今天早上……” “栀栀,你非要这样叫我吗?”不等她的话说完,景霄就开口打断了,望向他的目光灼热又无奈。 “我……”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吐出一个字后便不再说了。 “就因为我早上说的那些话吗?”他又问了一句。 她抿了抿唇角,没有答话。 “早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景霄开口解释了起来,似乎是怕她继续误会,又补充道,“我从来都不觉得,去接你是为了完成奶奶交代的任务,那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作为你的丈夫,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情。” 听到这话,唐暮栀怔愣了一瞬,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但很快又垂下了头。 她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准确的来说,她觉得这些话,不该从景霄的嘴里说出来。 见她像是不信,他不由得拧起剑眉,声音也沉了下去,“我那样说,只是怕你会觉得不自在,怕你又一个劲儿的说麻烦我而已。” 话落,他倾身凑近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泛起了丝丝波澜。 唐暮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的呼吸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温温热热,酥酥麻麻的,让她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慌不已。 “我上午给你发消息解释过,但你没回我。”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语气像是带着丝丝委屈。 唐暮栀听得心猛然震动了起来,仿佛漏跳了似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她垂着眸子小声的解释着,但是这不算解释,更像是狡辩,因为她就是故意不回的。 “这个重要。”景霄仅睨着她,认真严肃的开口,“你别再误会我早上说的话就行,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因为一句话,一点小事,就越走越远。” 当他越来越了解唐暮栀,知道她的过去之后,心里对她早就没了防备,更多的只有心疼。 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但是当得知,她一个人去见了唐鸿,一个人要去面对过去的阴影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保护她,哪怕只是像哥哥一样的去保护,他也可以。 第32章 陪我去个地方吧 他的话让唐暮栀的脸红到了脖颈根,她轻咬了咬唇瓣,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视线却始终不敢去看他。 如今,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迷糊了。 明明他们说好的,协议一签,不交心,不越界,可是她为什么觉得,景霄正在不断的越界呢? 这样的感受令她恐慌,她怕自己会沦陷进这场不该存在的婚姻里。 察觉到她的走神,景霄目光倏尔暗了几分,薄唇微启,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她抢了先。 “那个,你要是急着回公司,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先上楼了。”她的眼底写着一抹慌张,说罢,便准备下车。 可景霄却伸手将她拽住,另一只手摁了下锁键,将车门关上。 “景先生……”她皱着秀眉,有些不悦的将他推开。 “你叫我什么?”景霄眯了眯眼,声音比之前要低沉了些。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唐暮栀心虚的眨了眨眼,犹豫了一秒,才重新开口,“景……景霄。”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便启动了车子。 唐暮栀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他低醇的嗓音再次响起,“陪我去个地方吧。” “啊?”她惊呼一声,诧异的瞪大双眸,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模样。 他刚刚说什么?让自己陪他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就他们两个人吗? 景霄并没有回答,而是专注的开着车。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后,唐暮栀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雨停后的天空,忍不住问道:“你是要去买什么吗?” 闻言,景霄侧头看了她一眼,淡声回道:“不是。” 见他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再问,于是就没再吭声了。 车里安静了片刻,时间滴答滴答流逝。 忽然,在路口转弯处,景霄突然出声唤了她一声,“栀栀。” “嗯?”她转眸看向他,“怎么了?” 景霄目视着前方,嗓音依旧平稳,“我们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什么?为什么不回去吃饭?”唐暮栀茫然的眨了眨眸子,心里一片震惊。 他的意思是要带她出去吃饭吗? 两个人单独吗? “你明天就考试了,今晚我先带你好好吃一顿,权当是放松。”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闻言,唐暮栀心头一阵悸动,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连带着呼吸都紊乱了,视线不敢去看他,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没听到她答应,景霄转头朝她露出了一抹宠溺的浅笑,又补了一句,“栀栀,我们好像从来都没单独在外面吃过饭。” 一听这话,唐暮栀那些原本想拒绝的话,最后只能收回,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 景霄唇畔漾起浅浅的弧度,五官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看着车子使出了市区,唐暮栀这才再度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吃饭啊?” “郊区有个私房菜馆,味道还不错,那附近的风景也很好,我们现在过去,还能去看看。” 景霄云淡风轻的解释着,说实话,过去那里吃饭是次要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想带着唐暮栀去看看风景,缓解心情。 虽然有些事情,他眼下还不能多问,但是,他是真的希望她可以开心。 唐暮栀听了他的解释,本就紧张的心情,此刻更加不安了。 他特意开车带自己去郊区吃什么私房菜,这种事情,真的应该存在于他们的关系里吗? “奶奶还在家呢,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在家吃饭的。”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落在了正前方。 景霄像是早就猜到她会如此,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等你考试结束,我们再和奶奶一起为你庆祝。” 听到他都如此说了,唐暮栀只能乖乖的垂下头,沉默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的车缓缓驶入了一条清幽的山脚下,穿过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最终抵达了目的地。 停好车后,景霄率先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另一边,替唐暮栀拉开了车门,样子绅士又风度。 “谢谢。”她微微颔首。 下车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青石板铺成的路,一旁栽植着各式各样名贵的花草树木,给整个院落增添了一抹贵气。 院子很大,四周环境优美宜人,让人有一种宁静舒适的感觉。 “在这里吃饭?”她看向身旁的景霄,问了一句。 毕竟在来之前,她一直以为,所谓的私房菜馆,应该是朴素的,像农家乐一类的,却没曾想过,会是这么精致高档的地方。 “嗯。”景霄淡淡应声,没多解释,然后迈开长腿径直往前走。 唐暮栀有些紧张,手心里冒着细汗,但还是跟着他的步伐,缓缓往里走。 很快,里面便有人迎了出来,是位中年男人。 “景先生,您来啦,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开始安排今晚的晚餐了。” 由于景霄在来之前,就已经打电话过来跟他打过招呼了,所以今晚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而且他们也都懂事的不称呼他景爷。 听完他的话,景霄微微颔首,“好的,知道了。” 话落,他又看向身旁的唐暮栀,介绍了一句,“这位是这里的齐经理。” 闻言,唐暮栀一时间有些无措,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如今时间还早,您可以带着夫人去附近转转。”齐经理眉眼含笑,恭敬的提议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说着,他便顺势牵住了唐暮栀的手。 他温暖干燥的掌心,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还轻轻摩挲了一下,唐暮栀有些不自在,急忙抽回手。 “怎么了?”他一脸诧异的问了一句,像是真的不懂。 唐暮栀脸颊微红,大眼睛紧锁着他,佯装镇定的反问了一句,“你经常过来?” “偶尔。”他轻飘飘的丢出两字,随即又觉得不妥,便补了一句,“这里的老板是我的朋友。” 话落,他看向眼前的齐经理,像是想让他帮忙证实一下。 对上他的眼神后,齐经理立马就领悟了他的用意,一个劲的点头。 “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说着,景霄便带着她往后院走。 唐暮栀看着他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丝毫都不像是偶尔才来。 从后院出去,那里有条小溪,如今虽然是冬季了,但溪面并未结冰,水声潺潺,十分悦耳。 “这里的空气倒是真不错。”她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看着波光粼粼的溪面,她的心瞬间平静了许多,刚刚那股紧张感也消失殆尽,只是心里的烦闷还是若隐若现。 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景霄微微勾唇,“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经常过来。” 唐暮栀心里想说不用了,但嘴唇却始终紧抿着,没有开口说半个字,也没接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欣赏风景上。 景霄也没再提起任何不合时宜的话题,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往前走。 此刻他们之间的氛围,显得格外惬意。 没走多远,唐暮栀忽然开口,严肃不已的说道:“我考完试可能要回老家一趟。” 这件事情,她在心里纠结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一声。 闻言,景霄眸色微深,侧眸望了她一眼,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她回去的原由,但还是装作不知,嗓音低沉地问道:“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吗?你大概什么时候走?我请假陪你回去。” “不用。”她果然拒绝,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侧过身子看向他,“我回去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快要过年了,去看看奶奶,你工作那么忙,就不用麻烦了。” 每次被她推开的时候,景霄都感觉自己的满腔热血,一次次的落空。 她的拒绝让他有些挫败感,她的冷漠比刀子割肉还疼。 难道他们之间,已经发展到了,需要避嫌的程度了吗? “没关系,我的工作没那么忙了。”他不死心的继续开口,“栀栀,作为你的合法丈夫,我也理应去看看奶奶的,要不然就趁着这次机会,我跟你回去拜祭一下吧。” “下次吧。”唐暮栀摇头拒绝。 她这次回去是处理唐鸿和房子的事情,若是景霄跟着去了,她的谎言就会被戳破,一切都将变得复杂起来,甚至很有可能,他们会因此产生矛盾,发生争执,那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听着她那毫不留情的回绝,景霄俊逸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伤感,眸色也跟着暗淡了几分。 唐暮栀察觉到他的异常后,对上了他那略显阴霾的黑眸,顿时觉得心脏猛缩了一下,像是突然被针刺了一般。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他们之间应该和平共处,毫无交集,互不干涉才对啊,可她为什么要心虚呢? “那你路上小心,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早点回来,这个除夕,我们回奶奶家吃饭。”景霄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不敢逼她太狠,有时候,越是迫切的想要一个结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唐暮栀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不错,但既然娶了她,那就必须要尊重她,既然有些事情她想要自己去处理,那就随她去吧。 反正,他一定会将事情压在可控范围之内,若是到最后她真的解决不了了,他也会替她收好这个尾。 第33章 把人带到这里来 对于他内心的想法,唐暮栀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努力的想要瞒住唐鸿的事情,却不曾想过,景霄早就已经知道了,甚至知道的比她都还要多。 良久后,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道:“我们今年要去奶奶家过年?” “对啊,我们家每年都是在奶奶家吃团年饭的,今年算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年,你自然是要跟着我一起回去的呀。” 景霄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就连语气都透露出了一抹宠溺。 他似乎已经做好了跟她坦白身份的准备,或者说是,他早已从内心到身体,都已经全然接受了她是自己妻子的事实。 对于他的解释,唐暮栀微微拧眉,有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之前,余柚夕已经跟她提起过这件事情了,但是这一刻,当这话从景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意外和惊讶。 “我……”她支支吾吾了片刻,却没能把回绝的话说出口。 见状,景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容依旧,“春节还早,这件事情不急,眼下你就别想了。” 说罢,他便牵着她沿着小溪继续漫步。 唐暮栀垂下眸子,心底竟莫名升腾起了一种负罪感,以至于,她都没再抗拒他的触碰。 两人走走停停,偶尔聊几句闲话。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了餐厅用餐。 吃饭的时候,唐暮栀一直沉默不语,心思根本没放在食物上。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景霄关切的询问了一句,顺势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到她碗里。 看着眼碗里的排骨,唐暮栀又抬眸望向他,抿了抿粉嫩的唇瓣,欲言又止了几秒后,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开了口。 “其实……”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脸上写满了迟疑和纠结。 景霄挑了挑眉,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其实这里的菜挺好吃的。”唐暮栀咬牙把心一横,终究还是没坦白。 她本想告诉他,自己那失踪多年的父亲回来了,这次回老家,就是要去处理跟他之间的麻烦事。 可是后来她又觉得,这种事情,她没必要跟他说吧。 他们之间,不过是签了协议的合约夫妻,反正,过不了多久也就分开了,这种家庭琐事,着实不需要让他知道。 景霄明明心里很清楚,她要说的话不是这句话,但还是笑着附和了一声,“那你多吃些,下次我们再过来。” “嗯。”她点了点头,没再接话,埋头吃着东西。 这顿饭,他们吃得莫名有些尴尬。 饭后走出院子时,夜幕低垂,天空竟然破天荒的出现了星星。 繁星密布的夜晚很美丽,以至于在回家的路上,唐暮栀都始终侧头望向窗外,在某个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檀州,回到了那个小小的院子里。 可是当越靠近市区时,窗外璀璨耀眼的星星,被霓虹灯所取代,她记忆中的那个过去,也再也回不来了。 景霄始终关注着她的情绪,眼底有心疼也有担忧。 到家后,他们坐在沙发上,跟奶奶简单的聊了会儿天。 不一会儿,景霄便先回了卧室洗漱。 等唐暮栀回到卧室洗漱完的时候,他已经躺到了床的一侧,双眸微阖,样子看起来居然有点帅。 她站在床边望着他,竟一时间有些入神了。 “很晚了,休息吧。”景霄轻声开口,嗓音低磁性感,带着浓厚的倦怠之感。 唐暮栀被惊了一下,轻轻地应声,然后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阵安静,床中间依旧放着昨晚的那只小熊猫。 如此看来,莫名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唐暮栀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快速入眠,可偏偏她翻来覆去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 景霄是平躺在床上的,她转了转脖颈,朝着他望去,刚准备开口,就听到他的声音响起,“有话想说?” 闻声,她的心尖微颤,不免怀疑起,这家伙不会是头顶长眼睛了吧。 “没有,晚安。”她淡淡的答了一句,然后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晚安。”景霄低声回了一句,缓缓睁眼看向了她。 此刻,她侧躺着,乌黑如瀑布的秀发铺散在枕头上,整个人呈蜷曲状态,即使她盖着被子,却依旧难掩那凹凸有致的玲珑娇躯,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肢,令他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不过,仅仅只是瞄了一眼,然后他便迅速收回视线,重新闭上了眼睛,心里仿佛有万千情绪在酝酿。 直到凌晨过后,唐暮栀才勉勉强强睡了过去。 她翻了个身,手臂将中间的小熊猫抱得紧紧的,指尖无意识的触碰到了景霄的胸膛。 原本就没睡着的他,此时更是睡意全无,呼吸紊乱,身体僵硬的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盯着那张熟睡中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的将她伸向自己的手握住,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会吵醒了她。 唐暮栀的小手很软,握在掌心,就像是握在棉花糖上一般。 明明只是牵了她的手,可景霄的喉咙却干涩的厉害,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浑身变得越来越热。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恢复冷静,就那样握着她的手,悄然入眠。 翌日一早。 许是要考试的缘故,唐暮栀今日醒的很早,不过某人似乎比她更早一些。 吃过早饭后,景霄还是跟昨天一样,送她去了学校。 上车后,他温柔的嘱咐了一句,“别紧张。” 唐暮栀点了点头,她从来都不担心考试,毕竟那是她擅长的事情。 景霄目视前方,专注的开着车,没再说话。 到了校门口,两人简短的道了别后,他便开车走了。 虽说不紧张,但上午考试的时候,唐暮栀还是有些不在状态,心里总是隐隐约约浮现一种不安感。 与此同时,学校门口。 唐鸿给她打电话,始终没有打通,嘴里骂个不停,可是很快,他便被几个人给围住了。 “你们谁呀?神经病啊。”他愤怒的咒骂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威胁道,“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我讹的你们连妈都不认识。” 烟雾缭绕之际,有个男人缓缓道:“唐先生,有人想见你。” 唐鸿皱着眉头扫了一圈眼前的人,心里下意识以为是来催账的,嘲讽的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烟猛吸了一口,佯装镇定的吼道:“哪儿凉快滚哪儿呆着去,我要在这儿等我女儿。” 说着,他推开挡路的人,径直往前走去,脚步略显匆忙。 可没走几步,他的去路便被人挡住了。 “唐先生,你还是跟我们走吧。”拦截他的人,语气沉稳,并未因为他的举动而表现出任何慌乱的迹象,似乎笃定能带他走一样。 反倒是唐鸿,此刻变得忐忑起来,意识到不妙,他警惕的环顾四周,想找机会逃跑,结果却被他们一左一右架住胳膊,拖着离开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样我可要报警了。”他拼命挣扎着,企图制造混乱,引人注意。 但很遗憾,那人根本就没有搭理他,拖着他上了车,然后扬长而去。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唐鸿惊恐的大吼了起来,“我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的嘴就被封住了,手脚也被绑住,就连头都被黑布蒙上了。 对于这阵仗,唐鸿是真的有些被吓到了,一个劲的挣扎,但车上没人理他。 大约十几分钟后,会所的包厢里。 “景爷,人已经带过来了。”石谦挂了电话后,朝着沙发上的人汇报了一声。 景霄抬眸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吐字清晰又冷漠,“把人带到这里来。” “好。”他应了一声后,便去安排了。 很快,唐鸿被人带了进来。 包厢里很安静,似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唐鸿内心是崩溃的,虽然他也算是个老油条了,但此刻心里,还是升起了浓烈的危机感与恐慌感。 很快,他嘴上的胶布被人撕开,他的语气从最初的愤怒变成了惊慌,“你们到底是谁呀?你们是麟爷的人吗?他不是已经答应我,再给我三天时间了吗?” 听着他略显颤抖的声音,景霄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依旧没说话。 麟爷这个人,他也是打过交道的,原来唐鸿欠了他的钱,那一切似乎就简单了。 始终没听见人说话,唐鸿心突突直跳,他忽然话锋一转,声音谄媚又讨好的说道:“要不你们告诉麟爷,我有个女儿……” 他的话刚刚说到这里,景霄就已经起身,将桌上削水果的刀拿起,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到这场面的石谦,显然是有些震惊的,毕竟他家景爷,已经好久没亲自动过手了。 锋利的刀刃在唐鸿脖子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正在慢慢渗出。 感受到脖子处传来的刺痛感,唐鸿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声音颤抖不已,急忙说道:“我女儿长得可漂亮了,今年还在读大学……” “你还真是个好父亲啊。”景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声音阴冷至极的吐出这句话来。 第34章 提前回檀州 唐鸿丝毫没觉察到死亡在逼近,依然喋喋不休道:“我养大的女儿,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横尸街头的。” 景霄手里的刀正在不断加大力度,嘲讽道:“你养大的女儿?我怎么听说,你已经十多年没有管过她了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唐鸿怔愣了片刻,随即他不屑一顾的哼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女儿,我的事情,她不会不管的,昨天她还给我拿了钱呢,所以你们让麟爷放心,我欠他的钱,我女儿一定会帮我还的。” 景霄听着他的话,眼底尽是讥讽和厌恶,握着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他真的恨不得直接弄死这个禽兽。 良久后,他收敛了神色,低垂着眼眸,掩盖住了眼中的杀意,将手里的刀收了回来,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刀从脖子上移开后,唐鸿长长的舒了口气,哆嗦着声线求饶,一脸诚恳的道:“你们放我走吧,我保证,三天内我一定能卖房子还钱的。” 景霄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膝盖,眼眸微眯的望向他,着实不想再跟这种人说话,挥了挥手,示意人把他带出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放开。”唐鸿不断挣扎着,一个劲的大喊大叫。 但无论他如何挣脱,仍旧无济于事,最终只能被人强行拖了出去,他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景爷,唐鸿要怎么处理?”石谦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问着。 景霄没有立即说话,冷漠的盯着某处,眼睛一眨也不眨,过了半晌才开口,“你去弄清楚,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可以在三天内卖房子?另外,这几天多安排些人保护栀栀,不要让这种禽兽出现在她面前。” “知道了。”石谦点头领命,转身欲走。 然而刚迈开步子,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脚步,迟疑的开口,“景爷,真的就这样放了他吗?” 这种混账东西,难道不该揍一顿,然后直接丢进警察局吗? 景霄抬眸睨向他,深邃的黑眸里充斥着冰寒之气,冷声道:“还不是时候。” 若不是时机未到,他刚刚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石谦应了声,随后便出去了。 待包厢里再次恢复安静,景霄这才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他眯紧了眼睛,眉头越拧越紧,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戾气,仿佛要将空气冻结一般,脑海里不断浮现唐鸿说的那番话。 若是他没有安排人跟着唐暮栀,又或者,唐暮栀没有遇到他,那如今这个禽兽,是不是就真的毁了她了呢? 那样的假设太过可怕,他真的不敢细想下去。 许久后,他掐灭手中的香烟,站起身,慢条斯理的将西服扣子扣好,然后才朝门外走去。 中午时分,唐暮栀考完试后,看见了手机上那许多的未接来电。 那些都来自同一个人,唐鸿。 她皱了皱眉,不用猜都知道,唐鸿找她,准没好事。 于是,她果断选择不回拨,装作没有看见。 傍晚时分,她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放着一个箱子。 唐暮栀认得那是景老夫人的东西,于是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呀?” 景老夫人笑呵呵的拉过她的手,慈爱的拍了拍,说道:“栀栀,你爷爷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一听这话,她瞬间担忧了起来,语气急切的问道:“爷爷生病了?严重吗?我陪你回去吧。” “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普通的感冒,吃点药就好了。”景老夫人解释完,又顿了顿,继续道,“你现在先好好考试,等考完了,你再跟着阿霄一起回去看他就好。” “现在时间还早,我完全可以陪你回去看看爷爷的。”她还是不放心,于是便再次提议。 “栀栀,没事的,你听话,现在先好好考试。”景老夫人耐心劝慰着,在她的手上温柔的拍着安抚。 见状,唐暮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晚上七点钟左右,景霄回来了。 听到他与曼姨说话,唐暮栀连忙从卧室出来,询问道:“爷爷生病了你知道吗?” 见她是从次卧出来的,景霄愣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她这是迫不及待的要跟自己分房睡了吗? “我去看过爷爷了,他没事儿,你别担心。”他淡淡的回答着,努力掩住眼底的暗芒。 闻言,她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 “今天考试怎么样?”景霄抬眸望着她,语气柔和的问着。 “还行。”她微微颔首,走到沙发上坐下,由于不想讨论这个,她便岔开话题,“现在这个时节最容易感冒了,你自己也注意些。” “嗯。”景霄低沉着嗓音应了一声,然后便转身回了房间。 卧室里没了她的气息,床上的小熊猫也不见了,就连床单都被换了新的。 景霄烦躁的扯掉颈间的领带,赤红着双眸,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 她的动作还真是迅速啊,迅速到,都不肯给他留片刻挽留的机会。 以前,他不喜欢自己的房间里有她的气息,可是现在,他却不喜欢这个没有她气息的房间了。 他站定脚步,在房间里凝视了片刻,然后又迈开长腿,进了卫生间。 浴室里她用过的东西,如今也都不见了,仿佛这两天,她从未在这个房间里出现过一样。 这种感觉让景霄极其难受,像是失去了什么珍贵至宝一般。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制住胸腔内那股郁结的浊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的脸色极差。 唐暮栀虽然看出他有事,但也没多问,只当他是因为爷爷生病心烦而已。 安安静静吃完饭后,他们没什么交流,直接各自回了卧室。 今夜的他们,注定是难眠的。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景霄每天早上还是会送唐暮栀去学校。 一起吃饭时,偶尔闲聊两句。 明明他们之间看起来跟之前一样,但唐暮栀却能察觉出,有一股压抑之感正在他们之间蔓延。 考试结束那天,她接到了檀州那边打来的电话。 说是唐鸿已经联系好了人,准备卖房子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了,但唐暮栀觉得,自己有必要马上回去,于是她立马就订了晚上回檀州的动车票。 她回家收拾行李的时候,屋里没人,曼姨好像是出去买菜了。 等她收拾完,刚拎着箱子走出卧室,门口便传来了动静,她以为是曼姨买菜回来了,却不曾想进屋的人是景霄。 看着她拉着行李箱,他微微蹙眉问道:“你这是?” 闻言,唐暮栀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提前通知他这件事情了。 想到此,她顿时有些窘迫,握着行李箱的手微微收紧,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我今晚要回檀州。” “今晚就回去?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啊?”景霄迈步走近她,眼里满是不解,甚至还有丝丝不悦。 “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着,她便准备绕过他走。 可是,景霄却抬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很是复杂,但却迟迟不说话。 唐暮栀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同样抿唇沉默着。 良久后,她败下阵来,淡淡的启唇,“我真的要走的,不然就赶不上车了。” 景霄眉头越拧越紧,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深吸了口气,佯装平静道:“我送你。” 话落,没等她开口,他便拎过行李箱,径直往门口走。 见他执意如此,唐暮栀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好随他。 “谢谢。”进入电梯后,她忽然开口吐出这两个字来。 “不客气。”景霄目视前方,语气里透着几丝冷漠。 上车后,唐暮栀发消息给了余柚夕,告诉她自己提前回去了,还说,她不用跟着去,也别担心。 景霄瞥了她一眼,随后,那略显阴沉的质问声,便在车里响起了,“如果我没提前回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要提前回檀州的事情吗?” 闻言,她放下手机,扭头看向他,解释道:“我忙着收拾行李,一时间忘了。” “忘了?”听到这话,景霄突然加重了语气,显然是不高兴了。 与其说是忘了,她还不如说,是自己于她而言,没那么重要罢了。 “对不起,我不是不告诉你,是真的忘了。”唐暮栀再度解释,有些委屈的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提前回檀州?”他并未因为她的解释而消火,反倒更加严肃的追问了起来。 “我……”她一时间有些词穷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景霄见她迟疑,又问道:“是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要回去见初恋?” 当初恋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明明知道她回去的原由,却还是说了这般不过脑子的话。 “当然不是。”唐暮栀急忙矢口否认,末了又补了一句,“我之前没喜欢过别人。” 她在跟他结婚前,没和别人谈过恋爱,哪里来的什么初恋啊? 第35章 找上门来了 景霄的神色因为她的话缓和了一些。 她说之前没喜欢过别人,那是不是表示,自己就是她的初恋呢? 这么一想,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窃喜。 唐暮栀见他的表情还是不太好,于是便侧了侧身子,继续解释,“奶奶的房子出了点问题,我要回去看看。” 见她像是愿意跟自己坦白了,景霄也乘胜追击,提议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搞定的。”她拒绝的干脆利落,连丝毫犹豫都没有,但那小手却越握越紧,心慌慌的。 期待落空,他再度板起了脸,“你确定你能搞定?” 唐暮栀心里虽然很不确定,可脸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果断的点了头。 见状,景霄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她送到了车站后,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她进了站,石谦这才从不远处的车上下来。 景霄没再开车,而是坐在了后座。 “唐鸿已经回檀州了是吗?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他脸色难看不已,说话也冷冰冰的。 石谦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想跟着唐暮栀去檀州被拒了,心里不爽,于是赶忙汇报了起来。 “唐鸿今上午回的檀州,不过景爷你放心,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负责夫人的安全。” “嗯,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他靠在椅背上,眯起狭长幽黑的眼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瘆人的气场。 “准备好了。”石谦信誓旦旦地保证,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景爷,你真的确定,翁璐在收到那些东西后,会按我们所预想的那样去做吗?” 景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漆黑如墨的双瞳泛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寒芒,笃定道:“她肯定会,她比任何人,都想摆脱那样的过去,摆脱唐鸿。” 与其让他亲自送唐鸿进去,或许翁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她比谁都恨唐鸿。 既然唐鸿敢把主意打到唐暮栀身上,那他自然不会再手下留情,非要彻底解决了这个麻烦不可。 从海城到檀州,坐动车需要四个小时。 晚上十一点左右,唐暮栀风尘仆仆的到了家。 可她还没走到家门口,便远远看到了坐在那里等她的两个人。 “你怎么才回来啊?”余柚夕见到她后,率先站了起来,满嘴抱怨,“我们都快要被冻死了。” 而她身旁的向恒,也顺势站了起来,走过去帮她拎行李,“栀栀姐。” “柚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让你不用过来了吗?”唐暮栀惊讶万分,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冻傻,眼花了。 余柚夕哼了一声,傲娇道:“你让我不来就不来啊?我干嘛听你的,再说了,我不是为你而来的,我是跟这个臭小子来这个放松的。” 说着,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向恒的胳膊,示意他附和一下。 向恒会意,点了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附和道:“对对对,我姐说这都考完试了,也该出来走走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开门,一边问道:“你们怎么会比我先到啊?” 余柚夕没理她,傲娇的哼了一声后,直接迈步进了屋。 “你坐动车要四个小时,我们坐飞机一个半小时,自然比你先到啊。”向恒笑吟吟的回了一句,然后拎着箱子进了院子。 唐暮栀着实有些汗颜,这两人居然是坐飞机过来的,那岂不是在门口等了很久? 院子里满地的落叶,散发着萧条之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令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进到客厅里,过往的回忆扑面而来,唐暮栀深吸了口气,有些歉疚的说道:“屋里许久没人住了,若是今晚要住,怕是还要收拾一下。” 余柚夕看着那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家具,伸手便将沙发上的布掀开,然后坐了上去,吩咐道:“那你们去收拾吧,我在这里等着,我顺便点个外卖,算是奖励你们了。” 听完她的安排,向恒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姐,你倒是挺会安排呀。” 唐暮栀没反对,拉过行李箱便往卧室走。 放好箱子后,她拿出手机给景霄发了消息报平安。 【我刚刚到家,柚子他们也过来了,你别担心。】 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字眼,景霄眉头微微蹙起。 虽然她主动发消息过来是好事,但是,一想到余柚夕和向恒都过去了,他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良久后,他才打字回了消息,【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唐暮栀回了个表情包后,便放下了手机,准备收拾一下屋子。 屋里大多家具都是盖住的,倒也没什么灰尘,就是地上有些脏。 所以没多大功夫,他们也就收拾干净了,住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到他们坐下吃饭的时候,零点都已经过了。 檀州气候干燥,夜里更是冷冽刺骨,吃完饭后,他们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晚上,唐暮栀是跟余柚夕一起睡的。 许是长途跋涉劳累,又或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唐暮栀没多久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海城。 天刚蒙蒙亮,景霄便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皱着眉头拿过手机,迷迷糊糊的按了通话键,嗓音低沉性感,却带着几分不悦,“喂。” 电话那端很快传来石谦的声音,“景爷,檀州那边的人说,唐鸿组织了不少人,像是要去找夫人的麻烦。” 闻言,他慵懒朦胧的眸子瞬间染上了猩红色,样子更是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般可怖,吩咐道:“让人盯好他,要是他再敢对栀栀对手,就直接抓去警察局吧,另外,给我订去檀州的机票。” “明白。”石谦应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对了景爷,翁璐那边已经给了回复,她没有意见,上午就可以去警局举报唐鸿。” “知道了。”话落,他便挂了电话,起床开始洗漱。 其实在昨晚,当他得知余柚夕跟向恒都去了檀州的时候,他便已经想要过去了,只是后来又忍住了。 但今早又听到了这个消息,他自然是一刻都不想再等。 上午八点多的时候,檀州,唐家老宅。 屋外断断续续响起了敲门声,唐暮栀被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起床,穿好衣服便准备去看看。 走出卧室时,一股冷风迎面吹了过来,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也被外面吵醒了?”从对面房间出来的向恒,在看到她后,开口问了一句。 她微微颔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你再回去睡会儿吧,我去门口看看。” “没事,我跟你去吧。”说着,他便跟了上去。 当门被打开时,唐暮栀有些被惊到了,门口站了许多人,大多都是她那些所谓的远亲。 “就知道你听见我要卖房子,一定会回来。”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唐鸿,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来。 听完他的话,唐暮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他根本就没本事卖房子,他不过是用这个做饵,把自己骗回来。 如今他带着这些人过来,莫不是真想要来硬的吗? 向恒将她护在身后,戒备的盯着眼前的人,厉声道:“你们到底是谁呀?” 唐鸿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没好气的呵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插嘴。” “你这人……” “没事的。”唐暮栀拍了拍向恒的手臂,也打断了他的话,“他是我父亲,你进屋去吧。” 一听这话,他显然是被震惊到了,来之前,他确实听余柚夕说起过她那吸血鬼父亲,如今见到,还真是名不虚传。 见他不肯进去,为了避免他被误伤,唐暮栀还是将他推进了院子,然后关上了门。 她一个人站在门口,淡漠的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唐鸿的身上,语气无波无澜,“你是故意骗我回檀州的对吗?” 唐鸿双手背在身后,脸色阴沉的哼道:“骗你又怎么样?你既然回来了,刚好,我今天约了买房子的人过来,这房子我今天卖定了。” 站在门后的向恒,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急急忙忙进了屋。 “姐,别睡了,出事了,他们找上门来了。”说着,他便直接将还在睡梦中的余柚夕给拉了起来。 “怎么了?”眼下她还困意浓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火急火燎的样子,顿时清醒了几分,“谁找上门了?” “就是栀栀的那些亲戚,还有她爸,说是今天一定要卖这房子。” 闻言,她立即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拿了外套边走边穿,骂道:“真他妈不要脸,大早上来找骂,你去打电话,叫我们的人过来。” “好。”向恒应了一声后,便回卧室去拿手机了。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余柚夕便已经听见了外面很是激烈的吵闹声。 她将门猛的拉开,怒气冲冲的吼道:“吵什么,一个个更年期到了吗?大早上睡不着,来没事找事是吗?” 看见突然出现的她,那些人均是一愣,随后便交头接耳了起来。 第36章 以退为进才能得偿所愿 余柚夕嫌弃的瞥了他们一眼,将唐暮栀往自己身旁拽了拽,低声斥道:“你跟这些人废什么话呀?他们要是再不走,你就报警,把他们一个个都抓走。” “你先冷静点。”唐暮栀见她怒火中烧,急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抚。 “冷静个屁。”她咬牙切齿的吐槽了一句,转而又对着门口的人吼道,“你们一个个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天天闲着没事干,跑来欺负一个小姑娘,怎么?他是给你们多少钱一天来这里当群演啊?” 唐鸿不满的指责她,面色狰狞不已,吼道:“你怎么说话的?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余柚夕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怼道:“你是没读过书,不懂法是吗?唐奶奶的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这房子只留给暮暮一个人,而且过户手续都已经办妥了,这房子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被她的话噎住,唐鸿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随即,他转移目标,恶狠狠的瞪着唐暮栀,吼道:“你个死丫头,倒真是长本事了,带着人来给你撑腰是吗?” 就在这时,向恒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姐,他们马上就到了。” 闻言,唐暮栀有些没反应过来,问道:“谁要到了?” “我哥给我安排的保镖。”她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向恒,吩咐道,“你把她带进去,别让她出来,顺便去给你姐我搬个椅子过来,我看今天他们谁敢进来。” “柚子……” 唐暮栀的话还没说完,向恒便已经拉着她的手腕往屋里走了,“栀栀姐,你先进屋去吧,你在那里,他们反倒是会得寸进尺。” “柚子一个人在那里不好,况且这是我的家事,不该连累她。”唐暮栀担心的往那个门口看去,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 向恒紧握着她的手腕,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劝说道:“栀栀姐,你就别见外了,我姐可不是吃亏的主,再说了,若是她真怕被你连累,又怎么可能大晚上的拉着我来檀州呢?” 将她拉进屋后,他又搬了一张椅子去给门口的余柚夕。 唐暮栀站在客厅想要出去,但是向恒却始终不让。 门口的余柚夕坐下后,便翘起个二郎腿,姿态潇洒,俨然一副女流氓的模样。 唐暮栀善良好欺负,顾忌远亲的关系,但是,她可不是好欺负的,更和这些人没关系,因此,她用不着给任何人脸面。 唐鸿身后的那帮人,全部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纷纷停止了讨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再开口。 “你们要是识趣就赶紧走,不然一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余柚夕嚣张的抬着下巴,目光轻蔑的看着他们,那架势,明显就是在挑衅他们。 唐鸿冷冷一笑,眼底满是不屑,威胁道:“这里可是檀州,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走不了。” 说着,他便示意身后的人向她逼近,一副要强势进屋的样子。 然而,就在那群人准备迈动脚步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几乎同一时刻,他们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两辆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了他们身后。 很快,五六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便下车,将他们围了起来。 为首的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皮肤呈小麦色,浑身散发出浓烈的萧杀之气,尤其是那双如鹰隼般犀利冰寒的眸子,看得令人胆战心惊。 “大小姐。”他恭敬地喊了一声,那声音比冬日里刮过的寒风还冷。 余柚夕微扬着下颚,趾高气昂的哼道:“怎么你也来了?你要是再来晚点,本小姐就要死在这里了。” 之前她找她哥要保镖的时候,明明说得很清楚,要谁来都可以,千万不要让符玠来,那家伙虽然能力出众,可是最爱打小报告,烦死人了。 “抱歉。”符玠颔首道了句歉,“我……” 余柚夕将手一抬,不想听他继续说了,站起身来,吩咐道:“你把这里处理好吧,冷死了,本小姐要进屋了。” 说着,她便直接转身往屋里走。 待她走后,符玠便开始处理起了门口的这群人。 “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叫警察来请你们走。”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语调平静,声音却冰凉冷冽,浑身都充斥着一股令人恐惧的阴森感。 唐鸿带来的人对视一眼后,纷纷选择了离开。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见他们就这样走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屋里的方向,咬牙切齿的吼道,“唐暮栀,你个死丫头,你给我等着,若是这房子我卖不了,你休想离开檀州。” 说完,他也愤愤的走了。 坐在客厅的唐暮栀,在听到这话后,心里很是无语,脸色挂着一丝苦笑。 余柚夕坐到她的身旁,宽慰道:“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是啊,栀栀姐,你别担心。”向恒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她微微点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幸好我们昨晚就过来了,要不然今天就你一个人,岂不是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呀。”余柚夕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仍旧心有余悸,气愤道,“对付这种人,你别同情心泛滥,直接报警就好。” 其实在回来之前,唐暮栀已经在心里预设过了很多场面,但像今天一大早这样的情况,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昨晚十一点多才到家,可是唐鸿一大早便组织了人过来闹,看得出来,他早就计划好,预谋好了。 或许,他从散布消息,说可以卖房子开始,就在等着她步入圈套。 唐鸿想要将她骗回檀州,然后或逼或诱,或威胁,都要卖掉这个房子,若不是今天有余柚夕他们在,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一想到此,她背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察觉出她的异样,余柚夕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拍了拍,安慰道:“别想了,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唐暮栀深吸了口气,冲着她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柚子,今天真的谢谢你们。” “行啦,你回房间洗漱一下吧,别胡思乱想了。” “好。”她应了一声,然后便起身回了卧室。 她知道,若唐鸿是做好了准备的,那么接下来,他一定还有后手,至少,肯定会很快打电话过来。 见她回了房间,向恒也站了起来,“那我也回房间去洗漱了。” 余柚夕没理他,刚准备拿手机叫了早餐,符玠便进来了。 “门口的人已经走了,但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再来闹事,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安排人守在这里了。”他一脸严肃的汇报着。 “嗯。”余柚夕点了下头,随即又问,“你们吃早饭了吗?” “什么?”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即回道,“我们已经吃过了。” 她放下手机,双手抱胸,背靠在沙发上,睁着大眼睛看向他,“但我们没吃。” 符玠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大小姐想吃什么?我让人会给你买?” 余柚夕挑了挑眉,傲娇的吩咐道:“那各式各样都来点吧。” “好的。”他微微颔首,随后便退了出去。 回到卧室的唐暮栀,刚准备洗漱,便接到了唐鸿的电话。 她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于是便直接挂了,没打算接。 可是,电话挂断几秒后,又立马打了进来。 反反复复多次,她觉得有些烦了,便打算关机。 【要债的人都要抹我脖子了,你居然还见死不救。】 唐暮栀看着那简短的两句话,关机的手停住了。 她想起刚刚唐鸿脖子上的伤口,心里倒觉得他这话不像是假的。 很快,唐鸿的消息再次传了过来,【今天是最后期限了,我要是再不还钱,就真的要死了。】 【我真的只是拿房子做抵押,你要是不信,我们就去你奶奶的墓前,我当着她的面发誓。】 【栀栀,你救救爸爸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奶奶唯一的儿子啊,若是我死了,唐家可就要断后了。】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可是你小的时候,我也是很疼爱你的呀,后来生活所迫,我又丢了工作,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变成那样啊。】 【爸爸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栀栀,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着不断刷新的消息,唐暮栀的拳头越握越紧,眼眶逐渐泛红,犹豫片刻,她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唐鸿接电话的速度很快,似乎料到她会打过来一样。 毕竟他深知,跟强硬的方式比起来,这种软弱的攻势更加奏效,以退为进才能得偿所愿。 “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两百万。”他毫不遮掩的回答,脸上是难掩的欣喜。 闻言,唐暮栀的呼吸滞了滞,声线里透着丝丝寒意,冷漠的开口,“我没那么多钱?” “我已经问过了,这房子可以抵押两百万,栀栀,你帮帮我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改,会好好做人的。”唐鸿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低三下四的恳求着她。 第37章 你怎么来了 听到他说的话后,唐暮栀沉默了。 她承认,当他说要去奶奶墓前发誓的时候,她有过一瞬间的心软,但是两百万的数字,不是眼下的她可以承担的。 始终没听到她松口,唐鸿便继续说道:“栀栀,今天早上带人来,不是我的本意,他们都惦记你奶奶的这个房子,是那些人怂恿我的,是他们非要来闹事,对不起,是爸爸错了。” 听着他一声接一声的忏悔,唐暮栀喉咙处翻滚出阵阵酸涩,哑声道:“你现在过来吧,我们当面谈。” “栀栀,我们去你奶奶的墓地吧,我们也正好可以一起祭拜一下她。” 唐鸿趁热打铁的提议着,与其去老宅成为被动的一方,他更喜欢掌握主动权。 闻言,唐暮栀眉头蹙得死死的,心里有些犹豫,对他还是抱着一份戒备,拒绝道:“你来老宅吧,不要打扰奶奶清静。” 听着她坚决的语气,唐鸿顿了顿,随即便妥协了,“好,我待会儿过去找你。” 虽然他语气诚挚的答应了,可是嘴角边却勾勒出阴险狡诈的弧度。 这件事情他筹划很久,无论如何,唐家老宅都只能是属于他。 挂了电话后,唐暮栀站在原地怔了许久,脑袋里一团乱麻,有些理不清思绪。 与此同时,海城机场。 景霄刚刚到停车场,还没下车,便听到石谦汇报起了檀州那边的情况。 “景爷,檀州那边的人说,余家安排的人已经过去了,唐鸿也暂时走了。” 他点了点头,勾唇讥讽的笑着,“他们的动作倒是挺快。” 石谦默然片刻,试探性的开口道:“那我们的人,现在需要过去吗?” “不必。”他冷漠的拒绝,吩咐道,“先在暗处守着,盯好唐鸿。” 他倒想知道,唐鸿接下来还能耍什么花招。 “明白。”石谦应了一声,然后便下车去给他开了车门。 就在他们用最快速度赶去檀州的时候,唐家老宅的院子里,唐鸿已经站在那里了,不过,他被几个人挡住了去路。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赶紧让开,我可不没时间跟你们废话。” 他怒吼着,神色有些焦急,可几个彪形大汉纹丝未动,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屋里客厅,余柚夕挡在了门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劝诫着,“他的话不可信,你别一次又一次的被他骗了。” 唐暮栀抿着唇,目光冷冷的瞪视着唐鸿的方向,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便准备出去。 余柚夕伸手将她拽住,眉头蹙得紧紧的,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立场,“直接报警吧,他就是个无底洞,你填不满的。” 站在一旁的向恒很是赞同的点着头,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如此认为。 “柚子,我心里有数的。”唐暮栀淡声宽慰着,说完便挣脱了她的手,走到了院子里。 她的态度让余柚夕有些恼火,甚至都想要骂人。 正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向恒却将她拦住了,她怒瞪着他,那眼神就像是下一秒便要动手了一样。 院子里,唐鸿看到唐暮栀出来后,暴躁的神色瞬间就变了,多了几分柔和与谄媚,“栀栀,我们的事情,我们父女俩自己聊,哪里用得着外人插手啊,你说是不是?” 闻言,唐暮栀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拦住他的保镖,缓缓道:“是我叫他过来的。” 那几个人听后,并没有立刻就让开位置,而是看向了客厅的方向。 见状,她也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余柚夕和向恒此刻正站在门口,两人的脸上皆是无语和无奈。 向恒朝她笑了笑,示意她没事。 几秒后,余柚夕转身进了卧室,很显然,她妥协了。 那几个保镖见她走了,这才让开位置,向着门外走去。 等到他们离开后,唐鸿一副笑容讨好的样子,开口唤了她一声,“栀栀。” “你这么多年没踏入这个院子,如今也确实该再进来看看。”唐暮栀冷冷的看着他,说的话句句诛心。 唐鸿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表现出尴尬或愤怒,而是敷衍的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才开口,“跟我印象中没什么变化。” “不。”她摇头否认,语调陡然变冷,“这里早就跟你记忆里不一样了,要不是你说要去奶奶墓前,我绝不会让你过来的。” 一听这话,唐鸿像是明白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后,他收起脸上的笑意,脸色骤变,“你根本就不是要跟我说房子的事情是吗?” 他这般不甘心又恼怒的模样,唐暮栀只觉得心里一阵厌恶,冷嗤一声,也不想再掩饰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可从来都没说过,要跟你谈房子的事情,我只是不希望你去打扰奶奶的清净罢了。”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唐鸿,他瞬间就炸毛了,咬牙切齿的低吼了起来,“你这死丫头,耍老子是吧,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我告诉你,我要是真被那些人弄死了,在死之前,我一定会拉你做垫背的。” 看着他原形毕露,唐暮栀嘲讽一笑,眼眶却情不自禁的红了一圈,浑身散发出了一种悲凉的气息。 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也没说话,寒风阵阵,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冬日难得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明明应该是温馨和睦的氛围,此刻却是那般的孤寂而萧索。 唐鸿的视线看向了门口,他微眯着眼睛,像是在预谋着什么。 门外虽然有人守着,但他们的注意力没落在院子里,而客厅也没人,所以眼下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他的计划还没开始,门口便传来了动静。 唐暮栀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很快,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他们简单的说明了来意,大概也就是,他们接到了跨省举报,需要唐鸿过去协助调查,核实情况。 几分钟后,唐鸿就这样被带走了。 他憋屈而愤怒,额角青筋爆出,双手狠狠地攥在一起,一张脸扭曲得狰狞恐怖。 听到动静的余柚夕从屋里走了出来,边走边问道:“什么情况啊?我可没报警。” 唐暮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们就那样对视了几秒,然后像是心领神会一般,谁也没再说话。 另一边,景霄已经离开了檀州机场,他自然也知道了唐鸿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景爷,翁璐还是想知道是谁给她的证据。”石谦转头看向他,小心翼翼的说着,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他靠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听到。 见状,石谦顿了顿,转移话题道:“唐家老宅现在很安全,除了余家的人以外,我们的人也在暗中守着。” “知道了。”他冷冷的吐字,还是没睁眼,不过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情是有兴趣的。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后,石谦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再度开口,“景爷,需要我先把余家那些人弄走吗?” “不必。”景霄拒绝的干脆利落,连想也没想。 半晌后,他睁开双眼,漆黑深邃的瞳孔折射出一抹幽凉的锋芒,迟疑了片刻,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等他们到了唐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分了。 石谦在外面跟余家的人周旋,而景霄便直接进了院子。 到院里的时候,他远远就看到了客厅里欢声笑语吃饭的场面,唐暮栀笑颜如花,她似乎从未在他面前这般开心随意又自在过。 当看到向恒给她夹菜的时候,他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眼底染着丝丝冰霜,迈步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屋里,唐暮栀正端着碗吃的津津有味,忽然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袭来,抬头望去,便与景霄那复杂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连同空气仿佛都结成了冰渣。 余柚夕虽然跟他是第一次见,但不难猜出,这就是虏获了她好闺蜜的,那个三十几岁男人景霄。 其实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她是有被惊艳到的。 这家伙五官帅气,气质矜贵,即使眼下神色严肃,也丝毫不损半点美感。 若是单纯长相来看,确实看不出他是个三十岁的人,但若是从气质上来看,那怕是远远不止三十岁了。 而向恒看他的眼神带着丝丝敌意,虽然他早已经知道,唐暮栀结婚了,可是知道归知道,这和真的见到这号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唐暮栀愣了许久,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猛的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会过来呢?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啊? “奶奶听说你一个人回檀州来,有些不放心,所以便让我过来看看。”他不动声色的说着慌,语气平静无波澜,看不出丝毫异样。 很快,他将视线落在了屋内的其他两个人身上,嘴角扬起一抹邪魅肆意的浅笑,薄唇轻启道:“你们好。” 他只是主动打了个招呼,却没介绍自己的身份。 “你好。”余柚夕礼貌的颔首回了一句。 向恒的心情极差,没理他,眼底带着浓浓的郁闷和焦躁。 第38章 你就是不信我 唐暮栀眼下还有些没回神,脑袋嗡嗡的,整颗心也是乱糟糟的。 “不介绍一下吗?”景霄很是自然的揽过她的肩,用暧昧低哑的嗓音在她耳旁轻声问道。 唐暮栀侧头看向他,触及到他那含着淡笑的眸子时,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宣示主权吗? 当这个念头窜入她的脑海里时,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抿了抿唇,缓缓道:“这位是景霄,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余柚夕和向恒。” 她此刻的这个介绍,就仿佛两人根本就不熟一样。 景霄的眉梢挑了挑,显然是不满意她的话,但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要不先吃饭吧,我看桌上的菜都快要凉了。” “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说着,向恒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脚步匆忙不已。 “喂!”余柚夕急急的喊他,可那家伙恍若未闻,步伐越走越快,“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 说罢,她便追了出去。 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唐暮栀有不少问题想问,但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先开始。 景霄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掀起眼皮看着她,语气透露着几分漫不经心,“要不你先吃饭吧。” 唐暮栀努力保持镇定,自顾自的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个问题,她早晚也是会问的,倒不如趁现在弄个明白。 “这里又不大,找人问问也就找到了。”他似笑非笑的答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为什么过来?”她依旧不依不饶,执拗的看着他。 景霄微微眯眸,眼底寒光乍现,不急不缓的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唐暮栀的心咯噔了一下,垂下眸子,想要掩藏掉眸底翻涌的情绪,手掌微微收紧。 “栀栀……”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反客为主道,“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你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带你朋友来这里玩吗?” 她没有立刻说话,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霄看了一眼门口,又扭过头看向她,坦白道:“奶奶并不知道你回来了,是你母亲,她打电话给我,说是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这个地址,也是她给我的。” 闻言,唐暮栀终于将视线看向了他,一双眸子里满是惊诧,双拳攥得紧紧的,呼吸越发急促,心就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我妈……她跟你说了什么?” 迟疑片刻,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既然母亲给他打了电话,那必定是有正当理由的,那会不会已经把父亲的事情告诉他了呢?若是说了,那又是说了多少呢? 这些才是她如今最在意的事情。 “你是担心,她跟我说了什么不能说的吗?”景霄反问的极其干脆,不带任何犹豫。 唐暮栀蹙着秀眉盯着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她的胸口上,顿时让她觉得窒息。 景霄看着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心底划过一丝心疼。 “她担心你在这里,会想起之前跟奶奶生活过的点点滴滴,心里难受,于是便让我过来看看。” 虽然他有不少话想问,但眼下却开不了口,她不说,那他就装作不知道,这样对他们都好。 唐暮栀的眼眶莫名湿润了起来,明明他的解释并没有什么问题,可她还是有些怀疑。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打电话过去问问。”景霄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帮她做了决断,随即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到桌上,推到了她的面前。 唐暮栀看了他一眼,将面前的手机推回到了他的面前,抿了抿唇,“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 “你就是不信我。”景霄截断了她的话,脸色阴沉了下来,“不然刚刚,你为什么不肯光明正大的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呢?” 她迎上他犀利的目光,有些被噎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景霄站起身来,视线紧凝着她,苦笑了一声,问道:“你从来都没想过要试着去接受我们的关系,甚至,你也从未把我说过的话记在心里,栀栀,对你而言,我是不是,真的连一个普通朋友都不如?” 她的瞳孔骤缩,有些讶异他的直截了当,低声反驳了回去,“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我也在按你说的,努力隐藏关系,不是吗?” 闻言,景霄怔愣了半晌,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真的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是不是我的年纪真的大了?所以我们之间,真的出现了代沟。” 良久后,他才问出这话,表情格外伤感,语气悲凉不已。 唐暮栀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之间要说这样的话,只是跟随着自己的心,摇头否认道:“我从来都没觉得你年纪大,也没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 “那你为什么总是误解我的意思呢?”说着,景霄的脚步向前迈了迈,朝着她逼近了一分。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唐暮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但因为背后就是椅子,脚步被挡住,她只能被迫停了下来。 “我没有……”她刚开口,景霄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强势霸道的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 唐暮栀瞪大眼睛,整个人僵硬无比,完全忘了挣扎。 “你没有什么?没有不信我?没有瞒着我事情?还是没有打算要给我试着相处?”他一字一句的问着,语速很慢,可每一个落下的音节,都像是敲在了唐暮栀的心上。 面对他一连串的追问,唐暮栀心跳骤然加速,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眼神飘忽不定,努力的想要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你别问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景霄那些所谓的期待和奢望,再度落空,心里一阵窒息。 他这个受法律保护的丈夫,终究敌不过她身边的朋友。 “好,不问了。”他的声音淡漠而平静,像是早就猜测到了她会拒绝,又像是失望到了麻木的地步,“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依旧愿意听。” 话落,他转身往院子里走,脚步很是沉重。 唐暮栀的视线看向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但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在门口的时候,她将他拦住,慌忙的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景霄目光冷漠的注视着她,喉结滚动了两下,艰难开口道:“我找个地方住,明天回去,你……你陪你的朋友玩够了再回去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爷爷。”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压抑感。 唐暮栀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愧疚,迟疑了一下,提议道:“要不你就在这里住吧,屋里还有空房间。” 他愣了几秒,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情愫,摇了摇头,有些酸溜溜的拒绝,“你留给你朋友住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他径直走了,脚步匆匆,没再停留。 唐暮栀嘴唇张了张,直到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也没再叫住他。 转角处一直等待在那里的石谦,看到自家爷这么快就出来了,属实有些惊讶。 “景爷。”他恭敬的喊了一声,一脸茫然。 景霄轻应了一声,目光扫了他一眼,上车前淡淡吩咐道:“去警察局吧,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闻言,石谦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点头上了车。 如今唐鸿还在那里,他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余柚夕带着向恒从外面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有些糟糕。 进屋后,向恒直奔卧室去收拾东西。 “怎么了?”唐暮栀很是担忧的问了一句。 余柚夕耸耸肩,心里属实有些无语,解释道:“小孩子闹脾气,要回去了。” 她之前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还小,没长大,跟她们在一起相处,没什么问题。 可是,当得知向恒喜欢唐暮栀,是那种男生对女生的喜欢后,她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眼里的那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已经是个知道情爱的成年人了。 唐暮栀没太理解,心里的疑惑更甚了,“是出什么事了吗?他没事吧?” “你就别管他了,说说你吧。”余柚夕环顾四周一圈,八卦的凑到她身旁,“你家那位呢?怎么没看见啊?” 听她问起这个,唐暮栀尴尬的垂着眼帘,淡淡答道:“他……出去了。” “哦。”她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进了卧室。 唐暮栀跟着她进了屋,看见她在收拾东西,神色变得紧张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要跟他一起回去吗?” “他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余柚夕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眼下向恒情绪不好,若是让给他一个人回去,路上出点什么事情,她还真是没法交代。 毕竟,是她将这个家伙带出来的。 对于她的解释,唐暮栀没有意见,也没有挽留,点头道:“也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我们没事,我们就是比较担心你。”余柚夕停下了收拾的动作,侧头看向她,叹息道,“好在现在唐鸿被警察带走了,应该暂时不会来找你麻烦,不过我带来的人,还是会留在这里,等你回海城的时候,他们再跟你一起回去。” 第39章 余家的人走了 听完她的安排,唐暮栀赶紧摇头拒绝,“不用,你让他们跟你一起回去吧,今上午闹了这么一出,他们不敢再来找我麻烦了。” “那可说不准,还是留着吧,让他们保护你安全回到海城。” 余柚夕的态度很强硬,但唐暮栀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虽然她们是好朋友,但余柚夕今天已经帮她很大的忙了,如果继续这样,恐怕以后真的就要还不清了。 思及此,她微微蹙起秀眉,“柚子,你就别担心我了,而且景霄都已经过来了,他……会保护我不受伤害的。” 她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也越说越心虚,毕竟拿景霄出来当挡箭牌,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最终,余柚夕还是没犟过她,只能让符玠带着那几个保镖,跟着一起走。 听唐暮栀主动提起了景霄,她一脸的八卦,揶揄了起来,“他看起来确实不错,显年轻,难怪你一眼就看上了。” “你别胡说。”唐暮栀微嗔的瞪了她一眼,辩驳道,“我们的关系跟你想的不一样。” 余柚夕挑眉,饶有深意的盯着她看了片刻,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睛,“现在不一样没关系,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你今天不过第一次见他,难道就因为他的长相,你就对他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唐暮栀有些嫌弃的睨着她,语带嘲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外貌协会啊?” “我说这话可不是因为长相,是因为我敏锐的第六感。”余柚夕一本正经的解释着,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暮暮,我告诉你啊,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唐暮栀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声便作罢。 收拾完东西的向恒,走到客厅便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可以走了吗?”他声音极大的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像是在用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一样。 余柚夕本打算再八卦些什么的,眼下也只好暂时打住,等到之后回去了再慢慢问。 “走吧走吧,催什么催。”她无语的向着门口回了一句,将东西胡乱塞进箱子后,便径直往门口走。 唐暮栀送他们出了门,简单的叮嘱了两句,又约好了回海城请他们吃饭。 他们离开后,屋里再度恢复到了最初的清冷,仿佛上午的吵闹声,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唐暮栀独自一人坐在客厅,怔怔的望着对面的房间发呆。 那是她奶奶的房间,从昨天回来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勇气走进去。 仿佛只要不推开那扇门,那些悲伤的记忆便不会涌现,可不知为何,她明明只是那样注视着,眼里的泪水却越蓄越多,她就像是陷入了过去无法自拔一般。 与此同时,余柚夕和向恒,已经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 从上车开始,向恒就侧着身子,双眸紧闭,神色阴沉,一副很烦闷的模样。 余柚夕看他这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喂,闹够了吗?” 闻言,他蓦地睁开眼睛,反应激烈的吼道:“我怎么就是闹了?是不是在你看来,我始终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所以我发自内心的喜欢,也像是一场笑话,是吗?” 他突如其来的咆哮让余柚夕愣了下,眉头蹙得紧紧的,没好气的斥道:“我什么时候说你的喜欢是场笑话了?你今天也看到,暮暮结婚了,而且对象很不错,我好心提醒你,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情感。” “她是结婚了,可她也可以离婚。”他脱口而出的反驳了一句。 余柚夕被他这话惊到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怒火中烧,吼道:“你有病吧,暮暮从来都只是把你当成弟弟看待,她以前不喜欢你,之后也不会,你要是不想她以后躲着你,就别头脑不清楚的乱说话。” 看着她恼怒的样子,向恒却没说话,气呼呼的扭头,目不斜视的盯着窗外。 他刚刚也是鬼使神差才说了那样的话,现在被骂了两句后,倒是也冷静了些。 余柚夕见他不说话了,心里更加窝火,忍不住抬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凶巴巴的警告道:“你要是敢做出破坏暮暮婚姻的事情,就别怪我六亲不认。” 向恒吃痛闷哼了一声,但仍旧没答话。 之后,他们便这样沉默着去往机场。 酒店房间,景霄刚刚从警察局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伸手揉着太阳穴,一张英俊的脸绷得紧紧的,眼底尽是戾气。 在警局里,他没有见到唐鸿,只是跟警察说明了一些情况。 他表明了自己跟唐暮栀之间的夫妻关系,更表示,之后唐鸿的事情,他们不必再去找唐暮栀,他会找专门的律师来负责。 眼下只有将唐鸿送进去,才能彻底还唐暮栀一片宁静。 想到这些,他的神色稍霁,缓缓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景象,他回想起中午时看到的画面,眸光顿时幽暗了许多,薄唇抿成冰冷的弧线。 正当此时,敲门声响了两下。 他回头看着门口,眼神里透露出不悦,但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景爷,余家的人走了。”门开后,石谦恭敬地汇报道。 闻言,他淡漠的应了一声,抬步朝屋内走去。 石谦紧跟其后,意识到他没明白自己的话后,接着说道:“夫人的那两个朋友也走了。” 一听这话,景霄侧眸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埋怨他说话不清不楚。 “什么时候走的?”他的语气平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得意。 石谦一脸严肃的禀报道:“就在我们从警察局回酒店的时候。” 景霄眯了眯眸子,嘴角浮起似有若无的浅笑。 原本他还在担心,今晚唐暮栀又要跟向恒同住一个屋檐下,不过现在那家伙走了,那也就说明,他那主权宣示的很到位。 果然那家伙还是年纪太小,一点情绪都藏不住,连装都不装,就这样被气走了。 想到此,他的心情莫名变得愉快起来。 石谦见他嘴边的笑容后,顿时恍悟了,提议道:“景爷,既然他们都走了,今晚夫人一个人在老宅,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景霄闻言,微敛的眸光里闪烁着异样的流光,扫了他一眼,凉飕飕的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虽然这话是问句,但那语调分明是肯定了他的说辞。 石谦跟着他的时间不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识趣的没再继续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刺眼的阳光隐入了云层里,气温也跟着降了几分。 唐暮栀缓步走到院子里,然后出门了。 穿过熟悉的街道,沿着马路一直朝南走,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到了奶奶的墓前。 当初那个疼爱她的小老太太,如今却在这个冰凉凉的土地上长眠了。 这里一看就是近期没人来过,也就是说,唐鸿虽然回来了这么久,可他却一直都没来过这里,也没来看过奶奶。 忽然,她心里泛起阵阵疼痛,将手里的花和东西放下后,她直接跪倒在了墓碑前,双手抚摸着上面的照片,眼角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了泪水。 “奶奶,我回来没第一时间过来看你,真是抱歉。” 她喃喃自语般的跟奶奶说着话,似乎在这一刻,她心里那片窒息之地,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的精神支柱正在一点点回拢。 她哭得像个泪人,浑身颤抖着,眼底尽是悲戚的哀痛。 寒风四起,吹得一旁的树枝沙沙响,仿佛那就是奶奶给予她的回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唐暮栀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低垂着脑袋,目光迷惘,像是没了灵魂,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憔悴。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抬起头,目光空洞无神的盯着眼前的人,嘴唇颤了颤,哽咽道:“你怎么来了?” 景霄站在她的身旁,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向着眼前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也没想贸然过来打扰,只是跟着她的人说,她在奶奶的墓前待了几个小时,如今天都黑了,可她还是没打算回去,所以,他才不得已要过来的。 “回家吧。”他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冰凉的小手,眸光温柔缱绻,带着几分疼惜与怜爱。 唐暮栀侧眸凝视着他,抿着唇没有吭声,心里翻涌的情绪,莫名其妙的平静了下来。 见她不肯起来,景霄耐着性子劝道:“很晚了,你继续待在这里会生病的,若是你还想过来,明天我再陪你来,好不好?”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透着几丝暖意,仿佛带着蛊惑力一般,瞬间令人沦陷。 唐暮栀眨巴着湿润的眼眶,吸了吸鼻子,缓慢的点着头。 许是在地上坐久了的缘故,她起身的时候,脚有些麻了,整个人略微有些重心不稳。 “没事吧?”景霄伸手扶住了她,并顺势将她拥进怀中,紧紧的搂着。 她贴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没事。” 第40章 我喜欢上你了 景霄没有松开她,反倒是顺势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往家走。 唐暮栀虽然不习惯两人这样亲密的姿态,但想着他特意过来找自己,便忍了下来,安安静静的由他牵着往前走。 一路上,他们始终沉默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快走到路口的时候,唐暮栀忽然停住了脚步。 景霄察觉到异样,侧头询问了一声,“怎么了?” 她仰头看着他,迟疑了一秒,才说道:“景霄,我跟奶奶说了我们的事情。” 见她的神态认真又严肃,景霄薄削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线,“我们什么事情?” 协议结婚的事情?还是不久后要分道扬镳的事情? 唐暮栀抿了抿唇,迎着他像是质问的眼神,鼓足勇气道:“我告诉她,你是她的孙女婿。” 一听这话,景霄的瞳孔骤然缩了缩。 虽然他在心里预想了很多可能性,可当听到这个结果时,他心中忍不住升腾起巨浪。 她是想要试着接受自己了吗?还是说,她已经当着她奶奶的面,坦然承认了自己作为丈夫的身份呢? 一瞬间,震惊,狂喜与激动,各种情绪都涌了上来。 这些感觉混杂在一起,他竟一时间愣在原地,忘记反应了。 见状,唐暮栀以为他是生气了,便急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在没有遵循你意见的情况下就胡乱说话。” 她的话音刚落下,景霄便伸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低醇好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不用说对不起,我本来就是她的孙女婿。” 唐暮栀诧异的抬眸看他,他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那眼睛亮得出奇,犹如夜幕上璀璨的星辰。 她不禁恍惚了下,心里的悸动愈演愈烈,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景霄将她圈入怀里,脸颊在她的耳畔轻轻的蹭了蹭。 他的举动暧昧又亲昵,唐暮栀的脸颊不由一红,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可他却先她一步松了手,率先转移了话题。 “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 说完,景霄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径直攥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到了餐厅后,大堂已经坐满了人,于是他们被安排在了一个小包厢里。 略显封闭的空间,极度安静的氛围,让唐暮栀显得有些拘谨。 从坐下后,她一句话也没说,简单的点了几个菜后,她便默默地望着窗外,等着上菜。 注意到她的异常,景霄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调侃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跟我待在一起有这么不自在吗?” 被戳破心事,唐暮栀尴尬的看向他,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我只是在想事情……”她讪讪的解释了一句。 “哦?”他挑眉,好奇的睨着她,等着她接着编谎话,“那在想什么呢?” 唐暮栀咬唇,犹豫了半晌,斟酌着字词,正色道:“景霄,你别这样对我。” “什么意思?”他开口追问,语气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她咬着粉嫩的唇,声音压得很低,鼓起勇气一字一句的说:“别对我那么好,我们是有过协议的,我们之间不会有感情。” 若是他一直这样,她真的会管不住自己的心,彻底沦陷进去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气压蓦然降低,冷得她连肌肤都隐隐有了刺痛感。 良久的死寂之后,景霄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栀栀,协议的内容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过?” 他的声音低沉又磁性,充满了危险。 唐暮栀猛地怔住,随即拧起秀眉,抬头看着他,“我……” 她没仔细看过。 景霄叹息了一声,无奈道:“你是不是只记得,上面写了一年后我们会离婚?那你还记不记得,离婚的前提条件是,我们之间没有培养出感情。” 闻言,唐暮栀呼吸一滞,他强调这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真的打算让他们两个培养感情吗? 就在她不知道要如何接话的时候,服务员来上菜,也顺势打断了此时诡谲又紧张的局面。 服务员将菜肴摆放好后,礼貌的鞠了一躬,迅速退了下去。 包厢里再度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样相处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他们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半晌,还是景霄先开了口,“你刚刚说,让我别对你那么好,是你害怕,你会喜欢上我?嗯?” 他的尾音稍稍上挑,听在唐暮栀的耳朵里,格外撩拨。 唐暮栀的五指不禁收紧,她低垂着脑袋,没敢去看他,喉咙干涩不已,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可最后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是这样吗?”景霄不死心的再度追问了一遍。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景奶奶的缘故,才被迫跟我领证的。”唐暮栀努力将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声音很平静的补了一句,“我清楚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 景霄深邃如墨的双眸,牢牢锁定她的脸,急促的呼吸,透露出了他此刻烦闷的情绪。 “栀栀,你之前总说,我爱凭主观臆想来看待事情,可是现在,你又何尝不是呢?你凭什么就那么肯定,我是因为奶奶的缘故,才被迫跟你领证的呢?又凭什么说,我不喜欢你呢?” 他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含着怒气,咄咄逼人。 他们之间,不该存在这种误会,也没必要存在这种误会。 唐暮栀有些被他的话惊到了,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多,她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掉。 半晌后,她逐渐找回理智,小脸上浮现出浅浅的愕然。 景霄眯起黑眸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俯身凑近她,俊朗迷人的脸庞距离她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像是都要落在她的脸颊上了。 四目相对,唐暮栀只觉得脑袋轰鸣了一下,她下意识想要起身躲开,可景霄却握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不得逃跑。 他漆黑的眸光变得幽暗,嗓音低哑而富有磁性,缓缓道:“喜欢上我这个老男人,你是觉得很难为情,还是觉得很丢脸?” 唐暮栀被迫直视着他,听着他低沉魅惑的声音,整个人像是触电般浑身僵硬,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没说话。 他这样的男人,只要多相处,大多数女生都会喜欢,所以,她从不觉得那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只是她怕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栀栀,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景霄忽然松开她,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英挺的长眉微挑,唇角挂着慵懒的弧度,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在意你,开始想要做好一个丈夫,我想我们的婚姻,能够一直延续下去,之前我一直不懂,可我现在很确定,我喜欢上你了。” 他突然说出了这番表白的话,唐暮栀彻底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虽然她之前没少被人表白过,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和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她不觉得反感抗拒,只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太真实。 景霄睨着她的小脸,勾着唇,笑得变得邪肆了几分,“怎么,你不信?” 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让唐暮栀感受到了莫名的威慑力。 她张了张嘴,却半天没发出声音来。 “栀栀,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在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事实便已经达成了。”他再次强调,语气坚定,像是在单纯的陈述事实一般。 他的话像是炸弹一般,轰地爆炸在了唐暮栀的脑海里。 他们的闪婚本来就是一场意外,他们都有各自的目的。 况且这段时间,她身上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其中最为主要的,便是唐鸿回来,觊觎老宅的麻烦事。 虽然眼下他被警察带走的,可保不齐还会出来,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她并不打算考虑谈恋爱的事情,也没想把景霄牵扯进自己家那琐碎又麻烦的事情之中。 见她始终不肯说话,景霄轻轻叹了口气,果断转移话题,“要不然先吃饭吧,要是一会儿菜凉了,怕是就要影响口感了。” 说着,他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碗中,动作极其自然。 唐暮栀眼下都快要烦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啊。 这一刻,她是真的怀疑景霄是在故意逗她,毕竟这样毫无预兆的表白,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而且,这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啊。 明明一开始说签协议的人是他,说不会喜欢上自己的人也是他,对自己满是戒备,努力保持距离的还是他。 可现在先越界,先表白的人依旧是他,甚至,他还选在了这种时候。 如果今天跟她表白的,是其他任何人,那无论是谁,她都可以很是直白的拒绝。 可偏偏跟她说这话的人是景霄,是那个不止一次,让她的心有所动摇的人。 看她愣神许久,甚至脸色都有些泛白了,景霄忍不住抬手想要触碰她的额头。 察觉到他的举动后,唐暮栀条件反射的往后仰了仰脖子,避开他的靠近。 “对不起。”她低着头,声线极度沙哑。 景霄的手悬空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第41章 你就是那个人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很快,他收回了手,解释道,“栀栀,你放心,我没有要勉强你的意思,我也没逼着让你喜欢我,你不用有什么压力,像之前那样跟我相处就好,我只是……只是想直面自己的心,将那些话说出来而已。” 他之前没有追过女生,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白才是正确的,恋爱跟谈业务不一样,他不可能去做数据分析,权衡利弊,然后评估价值,得出结论。 或许,当他在看到唐暮栀和别的男生走太近,开始不高兴吃醋时,他就已经有了结论。 之所以选在今天说出这番话,除了是因为去祭拜了唐奶奶外,还因为,他想要保护她,想要成为那个,在她遇到麻烦时,被她第一个就想到的人。 而且他觉得,先表明心意,等到之后坦白身份的时候,才能更好的解释,降低他们之间的误会。 简而言之,他不想只做她为期一年,那个名义上的丈夫。 包厢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安静起来,他们之间陷入了诡异之中。 唐暮栀心乱如麻,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像是要陷入肉里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淡淡的出声,“其实像你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人。” 景霄不傻,能听出这话是拒绝。 首次表白就以失败告终,他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不过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你觉得,那个所谓更好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呢?”他苦笑着问道,目光灼灼的凝望着她,等待着答案。 唐暮栀顿了一秒,随即深吸了口气,回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那个人……不该是我。” 她最后的那四个字,说得极其小声,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 这句话让他们之间再次陷入寂静。 景霄没接话,就那样紧紧的看着她,神色复杂,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唐暮栀的心跳声愈发剧烈,砰砰的,犹如战鼓,敲击着她的耳膜,让她几欲窒息。 她此刻恨不得赶快逃离这里,可偏偏,她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几乎动不了。 包厢外面,时不时传来脚步声,不过只是路过的声音,没人进来打扰他们。 许久后,唐暮栀咬紧牙关,艰难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饭她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忽然,她的手臂被拽住,整个人被牢牢的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景霄!”她抬眸瞪大眼睛望着他,眼眶微红,声线颤抖。 景霄抓着她手腕的手松了松,“栀栀,我很清楚我想要跟怎样的人共度一生,也很清楚你就是那个人。” 他的声音轻柔却又无比坚定,与平时冷冽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不是那个人。”唐暮栀毫不犹豫的否认,避开他的眼神,又补了一句,“别把我想的太好。” 她连对他坦诚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是那个,能够与他共度一生的人呢? 景霄微扬起唇角,笃定道:“栀栀,不是我把你想的太好,是你本来就很好。” 越是相处了解,他越是觉得唐暮栀像一颗珍珠,总是会在无形之中散发出迷人的光晕,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将她捧在掌心呵护着。 如今,他是彻彻底底的打脸了。 对于他的这话,唐暮栀没给出任何回答,只是挣脱了他的手,逃似的走出了包厢。 景霄看着她的背影,却并没有急着去追,反倒是坐了下来,拿出烟盒抽出根烟点燃,浓密的烟雾,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掩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唐暮栀从餐厅出去后,整个人慌乱得不行,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事情。 她越是脚步匆匆的往家走,就越是会想起景霄那双幽深莫测的眸子,那里面似乎透着一股伤感,她不懂那抹情绪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过度去揣摩。 魂不守舍的回到家后,她的脑袋依旧一片混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缩着双腿,胡思乱想了起来。 夜幕渐渐拉下,繁星布满了整个夜空,璀璨又夺目。 不知过了多久,她拿出手机,点开和景霄的对话框,密密麻麻的打下了很多字。 将那些发送过去的时候,她竟有一种舒了口气的感觉。 另一边的景霄并没有急着回酒店,他坐在老宅转角处的车里,眉宇间萦绕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手机振动响起时,看到是唐暮栀发来的消息后,他是有些激动的,可就在他准备点开查看的时候,屏幕再次跳动,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本想挂断,但却无意中按了接听。 电话接通后,对方率先开了口,“哥,你都没给我接风,真是没意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承肆是傍晚时分到海城的,不过飞机一落地,他就听说景霄回了檀州,心里那是千百个不爽。 “哦。”景霄语气淡漠的应了一声,没有半点温度。 他此刻正在看唐暮栀发来的消息,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 周承肆对于他的态度很是不满,撇了撇嘴,语气颇有些委屈的埋怨了起来,“我回来连时差都没倒就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这样啊。” “那你倒时差吧,挂了。”话落,景霄便直接挂了电话,丝毫没迟疑。 周承肆盯着黑掉的屏幕,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烦闷,所以识趣的没再打电话过去烦他,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景霄将手机里那长长的一段话看完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拳头微微收紧,指尖很是僵硬的打下两个字发给了她。 【开门。】 有些话,他们必须要当面说,隔着这冰冷的屏幕,又能谈出个什么结果来呢。 几分钟后,唐暮栀打开了院子的门,而那时,景霄已经站在门口了。 看到眼前的人时,她微微愣了愣,颤声问道:“你一直在门口?” 他没回答,而是提议了一句,“不如进屋说吧。” 唐暮栀抿了抿唇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进屋后,她给景霄泡了杯茶端过去,但他没喝,而是直奔主题,“我想知道,你给我发那条消息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仔细想过?” 闻言,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心都像是要跳到嗓子眼了。 “是因为我今天说的那些话,你才想要迫切的跟我保持距离是吗?”他继续追问着,语气带着一丝咄咄逼人。 唐暮栀怔了怔,垂在腿侧的双手不由握紧,亮闪闪的眸子不敢与他对视。 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声说了句抱歉,但却什么都没解释。 如果是在唐鸿没有回来之前,景霄就跟她表白了,那她或许不会考虑太多,直接就接受了,可是眼下,她顾忌考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该不该接受。 景霄见她这副样子,就猜到她肯定又是在想着法儿的回避这个话题,于是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他停顿了一瞬,语调陡然放软了下来,“如果我从现在开始追你,你还会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他的眼睛里仿佛装着星辰般,深邃得令她挪不开目光。 唐暮栀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呼吸紊乱的不成样子,瞳孔剧烈收缩着,她用力的咽了咽唾沫,喉咙仿佛卡住了什么东西一般,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可以试试吗?”他又问了一遍,眼里充斥着期待。 这一次,唐暮栀依旧摇头,不过不是拒绝,而是她也不知道。 她猛的挣脱了景霄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声音里透着浓烈的不安,“景霄,你别这样逼我可以吗?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丢下这句话后,她直接跑进了卧室,重重的关上房门,靠着门板滑坐到了地上。 她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那里忽然涌出了一种无措和茫然…… 景霄看向卧室的方向,眼中的亮芒逐渐黯淡,他手掌微微收紧,起身朝着门边走去。 他抬起手想要敲门,可手指却僵滞在了半空中。 犹豫了几秒,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默默的转身走了。 或许唐暮栀说的不错,他不该逼她太紧,更不该在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却要让她做出选择,那样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可是,要他一个三十岁的人,在此时才来学习追女孩子的把戏,这不是难为他吗? 听到屋外没了声响,唐暮栀开门看了一眼,确定景霄已经走了后,她这才回到卧室,呆坐在床上,脑海里全是他问自己的那句话,以及他最后失望的神情。 她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却怎么都办不到。 这一夜,清冷又漫长…… 唐暮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脑袋昏沉沉的,浑身重得就好像有千斤重一样。 缓了一会儿后,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可脚步刚迈了一小步,整个人就踉跄着往前倒下去,她连忙伸手扶住墙壁,这才勉强撑住了身体。 小腿磕在了床脚,她吃痛的咬紧牙关,额头上迅速渗出了一层薄汗,还没等她再度迈开腿,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42章 坦白了过去 下午时分,医院病房。 唐暮栀退了烧后,慢慢转醒。 可她的头还是晕得厉害,浑身难受,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栀栀。”听到动静后,景霄轻声唤了一句。 唐暮栀艰难的眨了眨眼睛,视线朦胧的看着他,虚弱的问道:“我这是要死了吗?” “胡说什么呢,你感冒发烧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说着,景霄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确认她的体温比之前好多了,这才松了口气。 “你送我来医院的?”她一边问着,一边想要从病床上起来。 眼下她大脑逐渐清醒了,于是便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以及他们之间所谈论过的话题,所以,尴尬的要死,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别动,你还在输液呢,乖乖躺着。”景霄按住了她的肩阻止,语气严肃了几分。 唐暮栀刚刚想要起身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疼得厉害,所以眼下,她也没办法反抗,声音沙哑不堪的低喃道:“其实我感觉,我已经好多了。” 景霄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反驳了一句,“好多了跟没事了,那可是两个概念。” 被他的话一噎,她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应答,索性侧过头闭嘴了。 见状,景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你摔倒的时候磕到了腿,需要休息几天才能好。” 他的语速不急不缓,却足够听出其中的担忧和心疼。 唐暮栀瞥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移开了视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难怪她刚刚感觉腿疼得厉害,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啊。 良久后,她声音闷闷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景霄盯着她的侧颜,久久没说话。 “我不喜欢待在这里。”唐暮栀又补了一句。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最快也要过两天。”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便不吭声,显然是没话与他说。 病房里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就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明显。 景霄看着她闪躲的目光,开口打破了寂静,“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吃的吧。” 唐暮栀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出了病房. 几秒后,病房门被人粗鲁的推开,连敲门的步骤都直接被省略掉了。 随即,穿着黑色大衣,一脸恼怒的唐鸿快步走了进来。 要不是麟爷找人去保释他,眼下他怕是还走不出警察局。 原本他气冲冲的准备回老宅找她算账,到了却听说她来了医院,于是便赶了过来,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景霄走了,他这才有机会进来。 唐暮栀被惊了一大跳,心脏狂跳不止,艰难的想要坐起身子来。 可忽然,唐鸿冲到床边,抓着她的双肩,愤怒的摇晃着,吼道:“你就那么想我死是吗?” 她本就头痛欲裂,加之被他这么用力的摇晃着,顿时觉得脑袋胀痛难耐,有些犯恶心。 她没力气挣脱,只能皱眉瞪向他,声音嘶哑的低吼道:“你自己做错了事情,跟我没关系。” 闻言,唐鸿的神情更加狰狞了些,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举报的我?是不是你?” 唐暮栀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昨天他被警察带走,是因为有人举报他,那还真是他自作自受啊。 她冷冷一笑,语带嘲弄的讽刺道:“反正你心里都已经认定了是我,那又何必来多问这么一句呢?” “你……”唐鸿被噎了噎,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气得他直接举高手臂,扬起了手,狠狠朝着她的脸甩了下去。 唐暮栀闭上眼睛,等待着巴掌落下来。 可是,巴掌没有落在她的脸上,倒是耳畔传来了利索的开门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一声哀嚎,她缓缓睁眼,只见唐鸿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腕,满脸痛苦之色。 这一刻,景霄在她眼里,是真的在发光。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有这样的一个人站在身旁,换做任何一个人,心里都是会有所触动的。 景霄刚刚交代完石谦,让他出去买东西,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睨着唐鸿,冷冷的开口,“你怎么进来的?” 明明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可唐鸿为什么还是能从警局出来呢?是谁保的他?况且医院门口有他安排的人守着,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你谁呀?”唐鸿朝着他怒吼一声,然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跟她父女俩的事情,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你管不着。” 景霄没理会他的话,只是眼底的鄙夷和不屑愈发明显。 空气凝滞的瞬间,唐暮栀的呼吸也跟着凝滞了。 那些她努力遮掩的过去,就这样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她双手紧攥着被子,脸色苍白得吓人。 景霄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薄唇轻启,问道:“有没有受伤?” 她呆呆的望着他,缓了缓才微微摇头。 随即,景霄又看向唐鸿,淡漠的吐字,“作为她的丈夫,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是她的父亲也不行。” 他的这话一出,让其余两人都震惊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 唐鸿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他的女婿,他女儿居然结婚了。 唐暮栀感觉自己的头要疼炸了,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要窒息了一般,整个人就像是掉入了深渊之中。 她已经不太记得,唐鸿是怎么出的病房,也不知道,景霄到底出去跟他说了些什么。 寂静的病房里,空气仿佛变得稀薄了许多。 景霄目光复杂的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开口,“我给你买了粥,要吃点吗?” 唐暮栀垂下眼帘,长而翘的睫毛遮挡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缓缓道:“他在我十岁那年就走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做过些什么,前几天,他去海城找过我,说欠了钱,想要卖奶奶的房子还账。” 她的语气平静,似乎是在陈述着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那些往事一直压在她的内心深处,每次午夜梦回,她总会被惊醒,以至于,她从不敢在夜晚熟睡。 或许,这就是旁人常说的童年阴影吧。 可是,当她将那些全都说出来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景霄虽然早已知晓这些事情,但跟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两者意义终究不一样。 他心里一阵钝痛,对她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或许唐暮栀永远不会知道,唐鸿不仅仅是想要卖房子,还想要卖她。 景霄看着她那紧揪着被角的双手,很想伸手握住,但是他的手却始终停留在离她半米外的位置。 “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唐暮栀扯动唇角笑了笑,眼眶微红,反问道:“为什么要早点告诉你?” 她的话让景霄拧紧了剑眉,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犹豫了片刻,才道:“之后的事情你别担心,交给我来处理吧。” “不用。”她想都没想便拒绝,随即又补充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不是要让你为我来解决麻烦,我不想欠你什么。” “我知道。”景霄眼神犀利且坚定,俊美的脸庞笼罩着一层浓郁的失望,“栀栀,你不会是觉得,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情,为的就是要让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吧?” 他的表情令唐暮栀莫名的慌乱起来,她连忙撇开视线,避免跟他四目相对,语气中透着疏离和客套,解释道:“我没这么想,我也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景霄忽然逼近她,温热的双手终是握住了她略显冰凉的小手,低柔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恳求的味道,“这次就听我的吧。” 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唐暮栀怔愣了一瞬,竟然贪恋的没有挣脱。 她抿紧双唇,眼底染上一抹倔强,嘴唇张合了几次,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唐暮栀一直以为,当自己说出那些复杂的过去后,景霄会厌恶她,气恼她,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不仅没有那样,反而想要跟她站在一起的态度,越发坚决了些。 忽然,她的鼻尖一酸,心跳就像是漏掉了一拍,她甚至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见她有些恍神,景霄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眼眸中蕴含着浓厚的情愫,“栀栀,别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坚强可以吗?” 在他面前,她总是那般的坚强,以至于,他连走近她身旁的机会都没有。 唐暮栀双眸变得湿漉漉的,抬眼便撞进了一双满含深情的眼睛里,那瞳孔深邃得宛如漩涡,仿若要把她的灵魂吞噬一样。 忽然,她脑袋一热,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我有点不舒服。” 说完后,她便侧过身子躺在病床上,装出一副要休息的模样。 “需要我叫医生过来吗?”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景霄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她闭上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催促,“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第43章 她想试着尝试一下 景霄点点头,转身欲走。 然而,才走到一半,他脚步又突然一滞,回过头来看着她,沉声道:“栀栀,你试着正视一下我们的夫妻关系,试着依赖我一次,可以吗?” 闻言,唐暮栀忍不住攥紧了双手,但她却固执的没有睁眼,亦没有回答。 等了几秒,景霄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病房,轻轻将门关上。 屋里再度恢复安静,唐暮栀感觉,好像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她伸手拉高被子,将自己的脸颊埋了进去。 病房外的长椅上,景霄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他的视线盯着某处没有移动过,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思之中。 傍晚的时候,景老夫人给他打来了电话,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 因为她已经知道,唐鸿又来医院找了唐暮栀麻烦,所以她便说要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情。 景霄自然是不愿意的,但也不好直接反对,只能敷衍道:“奶奶,其实这件事情已经差不多,您就别操心了。” “你现在就好好陪着栀栀,其他事情别管。” 景老夫人态度强硬,丝毫都不像是在跟他商量,景霄无奈只得应下。 挂断电话后,他又给周承肆打了一通电话,说自己这两天暂时不会回去,公司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他处理了。 周承肆虽然嘴上抱怨个不停,但也不敢真的撂挑子不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之后的两天时间,唐暮栀一直待在医院,期间她听说,唐鸿因为寻衅滋事和故意伤人,已经被拘了。 她下意识以为那是景霄干的,便没有去求证。 出院回到老宅的那天下午,景霄本准备带着她回海城,毕竟老宅和唐鸿的事情,现在都已经不用她操心了。 但对于他的这个提议,唐暮栀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沉默着思索良久,才缓缓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但却隐约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房子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帮你处理了,你不用担心。”他语调里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心头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愁绪。 唐暮栀摇了摇头,面向他,认真的开口道:“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单纯的想在这里多待几天。” 闻言,景霄微眯着黑眸打量了她几秒,薄唇微启,“好,那我就陪你多待几天。” 一听这话,她的脸色明显僵硬了几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试探般的问道:“你请这么久的假,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他回答的干脆利落,像是都没有半分的思索。 唐暮栀被噎了一下,尴尬的点了点头,没再吭声。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乎一句话都没说,整个餐桌上安静的只剩下了咀嚼食物的声音。 “景霄。”寂静的氛围,因为她的一声低唤而被打破。 他抬眸望向她,淡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唐暮栀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慌乱的情绪平静下来,轻声道:“这次的事情谢谢你。” 景霄微愣,没料到她是要说这个,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栀栀,你没发现,你对我越来越见外了吗?” 明明在没回檀州,没说开一切之前,他们还曾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的。 可这不过短短几日,他们之间那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便又一次退回到了原点,甚至比之前还要远了一些。 唐暮栀沉默了起来,垂着头,不否认也不承认。 见状,景霄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摸了摸她耷拉着的脑袋,眼底盛满宠溺与纵容,“行了,我知道你需要时间适应,没关系。” 他的话让唐暮栀鼻尖一酸,许是独自坚强惯了,她总是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爱,所以每当他靠近一分,她便会本能地逃避一分。 “你……”良久后,她抿了抿唇,小声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啊?”景霄怔住。 “我不懂,我到底有什么值得被人喜欢的。”她苦笑着低喃,眼眶红红的。 景霄凝视着她,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眼神认真的回答道:“栀栀,有时候对一个人的喜欢,并不是眼睛所看到的表象,而是通过心慢慢感知得到的结果。” 她没太懂这话的意思,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见状,景霄失笑一声,继续道:“其实我想说的很简单,栀栀,我的心被你有意无意的触动到了,所以,我喜欢你,是从外表到性格,从你的一颦一笑,到你的一言一语。” 他的回答让唐暮栀的瞳孔微缩,眼眶里更加酸涩难耐,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了。 喜欢她,是从她的一颦一笑,到她的一言一语? 这算什么回答! 明明是最浅显的表白方式,却深深撩拨着她的心弦。 其实在医院的这两天,她也想了很多事情。 景霄是个好人,他的长相好,性格好,家庭氛围也好,这样的男人,确实轻易就能虏获小姑娘的心。 虽然她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小姑娘,但她却也否认不了,自己被他吸引了。 尤其是,当她坦白了一切后,景霄非但没因为她的家庭,觉得她是个累赘,反而主动帮她解决麻烦。 那时候,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彻底沦陷了。 明明那些都与他无关,可他却做得那般理所应当,好像,景霄真的在努力担起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责任,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替她遮风挡雨。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你。”她咬着唇,声音颤抖的说出了这句话。 “哦?”景霄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等着她说出下文。 唐暮栀抬眸,直直的盯着他漆黑如墨的双眸,郑重其事道:“景霄,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你的感觉,是喜欢还是感激,但我觉得,我可以像你之前说的那样,试着去正视我们的夫妻关系,也试着去依赖你。” 虽然从一开始,她是因为景奶奶的缘故,才鬼使神差的与他领证结婚,但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在潜意识中,已经慢慢将景霄当成了她的亲人。 这或许也是因为她的心灵太孤独,缺乏一份安全感。 可不管因为什么,她都想试着尝试一下,被别人疼爱的感觉。 景霄在听完她的话后,眼里划过一抹欣喜,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栀栀,这一刻,是这么多天以来,我最开心的时刻。”他目光灼灼的锁住她漂亮清澈的美眸,声音低沉又暗哑。 唐暮栀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急促起来,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两人对视了许久后,她率先移开视线,佯装镇定道:“我……我吃好了,先去洗漱了。” 说完,她挣脱他的手,转身往卧室走去。 景霄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低低的笑了一声,心情极好。 躲进卫生间后,唐暮栀脑海里仍旧是景霄俊朗的脸庞,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将那些画面驱赶出脑海。 直到热水浇灌在她的肌肤上后,她才慢慢收敛住内心翻腾的情愫。 她迅速洗了澡出去时,景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 “你今晚要住在这里吗?”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但说出这句话后,她又有些懊恼地咬住了唇,觉得自己有些蠢笨。 既然他们话都已经说开了,景霄今晚肯定要留宿在这里的呀。 景霄放下手机,侧眸朝她看了过去。 她身上穿着毛茸茸的睡衣,上端的扣子没系,露出了精致漂亮的锁骨,修长笔直的腿,隐约泛着白皙光泽。 他喉咙莫名一紧,喉结滚动了两下,浑身竟然窜起一股燥热感来。 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景霄连忙站了起来,掩饰的咳嗽一声,反问了一句,“那个……我今晚能住在这里吗?” “嗯。”唐暮栀低低应了一声,没有拒绝,“那我去帮你收拾一下房间吧。” 说完,她提步往一旁的次卧走。 那里之前向恒来的时候住过,所以,她还是重新换个床单被罩比较好。 可谁知,她刚走进房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景霄的气息便笼罩在了她的周围。 “我不想睡别的男人睡过的地方。”他低醇磁性的嗓音里,透着一丝醋意和委屈,听得人耳朵酥酥麻麻的。 唐暮栀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柔声商量道:“别的房间还没打扫,我帮你换新的床单和被子,你将就一晚可以吗?” 景霄挑高了眉梢,显然是不愿意。 见他没说话,唐暮栀又重新提议,“要不然,你睡我房间,我睡这里。” “不行。”他眯起狭长迷人的黑眸,直接拒绝了。 她睡这个的房间?那岂不就是,要让她睡别的男人睡过的地方,那怎么行。 唐暮栀觉得有些尴尬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他还想跟自己睡一起啊? 如此一想后,她脸颊忍不住泛起了红晕,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说道:“要不然,你还是去住酒店吧。” 第44章 只愿一切都好 一听这话,景霄走上前,俯下身,薄唇贴近她的耳边,暧昧道:“栀栀,你刚刚可是同意我住下了,现在反悔,怕是有些晚了吧。” 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唐暮栀的脖颈间,有点痒,她忍不住侧头躲避,低喃道:“那我再去给你收拾一间房吧。” “已经很晚了。”景霄拒绝了她的提议,勾唇邪魅一笑,“我们今晚就一起将就一下吧。” 说完,他便拉着她的手,径直往门口走去。 唐暮栀震惊了好一会儿,猛的反应过来,吓得脸色大变。 这家伙还真是打算跟她一起睡啊。 “景霄,其实现在时间也不晚……” 她挣扎着想抽回手,但景霄稍微一用力,就将她捏得更紧了。 走进她的卧室后,景霄关上门,站在门口,微微垂眸凝视着她,幽深的黑眸里带着某种侵略性。 唐暮栀被瞧得心发慌,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继续着刚刚没说完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收拾出一间房来。” 景霄对她的话不为所动,依旧抓着她不松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来,“你的病还没完全好,要是再折腾病了可怎么办?” 闻言,唐暮栀愣住,怔怔的望着他。 见她模样呆呆的,景霄戏谑的看着她,语气轻缓又宠溺,“我们之前又不是没睡过,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却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响在唐暮栀的头顶,让她整颗心脏似乎都要跳出胸膛了。 景霄居然说他们之间睡过,而且还用如此平静的语调说出来。 他就一点儿也尴尬吗?再说了,他这话有歧义好吗? 她内心的担忧和顾忌,就这样被他如此直白的戳破,真是要了命了。 “你……”她羞窘的瞪圆了水眸,脸色爆红,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嗯?”景霄眯了眯眸子,语调上扬,似乎是对她没说完的话很感兴趣。 唐暮栀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支吾道:“那个……” “你放心睡吧。”景霄不等她把话说完,霸道又强硬的打断,补了一句,“我自己去换床单被子。” 听到他如此说,唐暮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他是故意在逗自己,真是可恶。 她咬着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推搡了他两下,小脸气鼓鼓的说道:“那你自己去吧,新的床单在柜子里。” 见状,景霄目光灼热的望着她,仿佛要随时将她吞噬掉一般。 唐暮栀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侧过头不去看他,佯装生闷气的模样。 忽然,景霄低头凑近她,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蛊惑,“栀栀,晚安。” 说完,也不等她做出回应,他打开门就出去了。 他的语气里满含温柔,眼神里满是宠溺,当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唐暮栀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秀眉微微蹙起,懊恼的捂着脸,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刚刚居然真的以为,自己今晚又要和景霄一起睡了,真是太丢人了。 在心底骂了自己几遍后,她这才慢悠悠的爬上了床躺下。 回到次卧的景霄,从柜子里找出了新的床单被罩,换上后才进了卫生间洗漱。 说实话,他刚刚是真的很想,就那样顺势与她住在一起,但后来他的理智阻止了他,毕竟有些事情急不得。 虽然今晚上,唐暮栀的那番话,算是勉强答应,但他仍需要耐心攻克她的心墙,争取早日让她接纳自己,这样也才能让他在坦白一切的时候,不会适得其反。 夜深人静时分,一切都显得那么孤独又凄凉。 半夜的时候,唐暮栀被噩梦惊醒了。 窗外的寒风呼呼的吹,吹乱了她的思绪。 她抬起手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片刻后,她翻了个身,就那样窝在被子里,眼睛呆呆的望着窗外。 透过窗户的玻璃,她隐隐约约能看见随风摇曳的树枝,阴森恐怖。 她拿过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心头顿时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悲凉感。 翌日一早。 唐暮栀起床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见到她出来后,景霄朝她招手示意,“吃饭吧。” 唐暮栀看到他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觉得这一切都来的太不真实了。 景霄见她还杵在那里发呆,于是又喊了声,“栀栀,赶紧过来吃早餐。” 闻言,她这才猛的回过神来,点点头,朝他走了过去,边走边问他,“景霄,爷爷的病好了吗?” 这几天,她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完全忘记了景爷爷生病的事情,这一点,还是让她有些自责的。 “已经没事了。”景霄淡然的回着,随即又说,“爷爷的病是老问题了,一到冬季就容易复发。” 一听这话,她点了点头,喝了两口粥后才再度开口,“那不如,你今天就回去吧。” “我?那你呢?”景霄挑了下英挺的眉毛,饶有兴致的反问。 唐暮栀没有直接解释,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看出她还不想回去,景霄也没强迫,反正眼下,他该交代的事情也交代了,那在这里陪她多待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栀栀,不如你带我在檀州逛逛吧。”他突然提议了一句,算是给他们彼此都留一个台阶。 反正,他也已经好久没在檀州走走看看了。 虽然他之前也总是跟着奶奶,在春节前夕回檀州祭祖,可每次都是一下飞机就回了景家所在的镇上,几乎没怎么在檀州市里逛过。 唐暮栀看着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 之后,他们没再说话,低头安安静静的吃起了早餐。 如今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但街上到处挂满彩灯,各处都充斥着浓郁的节日氛围,看起来十分喜庆。 从饭后踏出门,唐暮栀便没主动跟他说话,两人虽然一同走在大街上,但彼此间的气氛很是微妙。 景霄偏头看着她,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语气慵懒的问道:“不是说要带我出来逛逛吗,干嘛一路都不说话呀?” 她抿了抿唇,没搭腔,只是略微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景霄笑了笑,径自跟上去,顺势牵住她柔软纤瘦的小手,提醒道:“路上人多,不要走太快。”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后,唐暮栀耳根悄悄染上了一抹浅粉,她挣扎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可景霄却加大了力度,将她握得更紧了些。 “景霄……” 她蹙眉轻唤了声,可景霄依旧没松开她,反而将她往自己怀里拽了拽,低声问道:“准备带我去哪里逛啊?” “今天是腊月初一,都城隍庙有庙会,很热闹,要去看看吗?”她侧头看向他,询问着他的意见。 之前,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跟奶奶去那里吃斋饭,诵经。 虽然今年,奶奶没办法陪着她去了,但之前她们一起做过的事情,她还是想要继续去做。 闻言,景霄眸光闪烁了一下,似乎看出来她的蓄谋已久,于是便点了点头,“好啊,去看看吧。” 不一会儿,他们便跟随着人群,慢慢的往前走。 都城隍庙是檀州的标志性建筑之一,据说始于清朝雍正年间,香火鼎盛,也是历史悠久的文化遗产。 景霄牵着她步走在庙宇前,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香烛味道,闻起来让人格外心安。 他们穿过长廊,沿着石阶一层层往上走。 庙宇占地面积广阔,古朴典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之前经常过来?”景霄见她对这里格外熟悉,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听到他问,唐暮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认真的点头,坦白道:“我以前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跟奶奶一起来这儿祈福。” 说起奶奶,她的目光不禁变得有些暗淡了起来。 景霄的表情凝滞了片刻,随即安慰道:“那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陪你来。” 唐暮栀没接话,只是浅浅的笑了一声,然后便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他们便路过了一座拱形石桥,桥下河水清澈见底,偶尔还有鱼跃而起,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而在桥的旁边有一个许愿池,池中有一只石龟,据说,只要硬币落在了龟背上,便会带来好运。 唐暮栀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的硬币,看向景霄,问道:“要试试吗?” “好。”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硬币,拿起一枚放在了水面上,让它缓缓坠入水中。 等了一小会儿,硬币落在了池底。 对于这个结果,景霄并没有太大的失落感,因为他对此只有敬畏,并不深信。 他满眼温柔的看向唐暮栀,淡淡的启唇,“你试试吧。” 她轻应了一声,拿起一枚硬币放入水中。 结果一样,硬币没有落在龟背上,但她还是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许了愿。 其实她所求的,从来都不多,她只希望,一切都好。 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睁开眼睛,“走吧。” 景霄没多说什么,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第45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中午时分,他们去吃了素斋,然后又闲坐到下午四点多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唐暮栀忽然开口说道:“我们明天就回海城吧。” 她该办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她要回海城,去问母亲一些事情了。 毕竟在她看来,唐鸿之前被举报,大概率是跟母亲有关,所以,她得去求证一下。 景霄盯着她看了几秒,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于是在第二天上午,他们便坐飞机返回了海城。 就在他们上飞机后不久,麟爷去了警局。 麟爷原名钱麟,之前是檀州出名的混混,做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也是近几年才在海城有了名号。 当唐鸿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脸色立马黑沉了下来,冷漠至极的睨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把我弄出去?” 钱麟抬眸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别激动。 “这些年,你在我这里借了不少的钱,如今,我大可以跟你一笔勾销。”他的语气平静的吓人,似乎已经做好了不再保他的打算。 闻言,唐鸿眯着阴戾的眸子,盯着他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我了是吗?我告诉你,我要是出事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好过。” 大约是在从海城回到檀州后的当天晚上,他便去找了钱麟,绘声绘色的跟他讲了一个故事,看了几件东西,然后便开口勒索。 不过眼下,在面对他的威胁时,钱麟只是不屑的笑了一声,冷冷的吐字,“就凭你吗?” “你别忘了,你的时间不多了,我要是三天后还没从这里出去,那些东西就会邮寄出去。”唐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咬牙低喝起来,随即又讥讽道,“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这个麟爷,就算是彻彻底底废了,怕是连在檀州做个小混混都不可能了。” 闻言,钱麟的眸色陡然一凛,浑身散发着凌冽骇人的寒芒,“你觉得你手里那点破东西,我真的会在意吗?” 唐鸿突兀的笑了一声,背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目光嘲讽的睨着他,“你当然会,若你不在意,又怎么可能对已经过去了十多年的事情,这般在意呢?我告诉你,你别想着要弄死我,我要是死了,那些东西会立刻出现在警局。” 钱麟沉默不语,拳头下意识的收紧,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的神色阴郁恐怖,像一条蓄满毒液,随时都能扑倒猎物的毒蛇。 良久后,他倏然开口,声音嘶哑,“你到底想要什么?” “三天内,让我从这里出去,后面的,我们慢慢谈。”唐鸿直截了当,毫无拖泥带水。 “你的事情有些麻烦,三天内不可能解决。”钱麟微拧起剑眉,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我会尽力的。” “我劝你别耍花招。”唐鸿嗤笑一声,态度强硬不已。 钱麟眸中划过一丝杀意,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咬牙道:“你出去后,那些东西你必须马上交给我。” 闻言,唐鸿盯着他看了许久,唇角扬起一抹狠厉又阴森的弧度,缓缓道:“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他们就那样对视了良久,最后,钱麟带着一脸的暴怒和不甘走了。 转眼到了下午,天空放晴,万里无云。 唐暮栀他们到家后,景霄叮嘱了她几句,然后便出门了。 回到卧室后,她刚准备整理行李,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看到是余柚夕打来的,她倒是很快就接听了。 电话一通,那端便传来一道兴奋激动的嗓音,“感冒好了吗?晚上一起吃饭吧。” 余柚夕有好多问题想问,这两天,她虽然有给唐暮栀发消息,可是每次都被她以生病为由,拒绝回答。 所以,在知道她跟景霄一同回来后,她便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 唐暮栀犹豫了片刻,还是婉拒了,“要不过两天吧,我感冒还没完全好,怕传染给你。” 她今晚想先跟母亲见一面,毕竟唐鸿的事情,在眼下格外重要。 闻言,余柚夕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度,明显带着失望。 “我看你不是感冒没好,你是故意不想见我吧?你怕我八卦你的感情问题是吗?” 唐暮栀轻抿了抿唇,解释道:“我真不是不想见你,再说了,我的感情问题,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真的?”余柚夕半信半疑的质问,随即又语重心长的嘱咐道,“那你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我们再一起吃饭。” “好。”唐暮栀爽快的答应,然后又跟她闲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收拾完行李,她本打算直接过去找母亲,但后来想了想,还是觉得先打个电话过去比较好。 电话嘟嘟嘟的响,唐暮栀的心也跟着砰砰砰的跳,她不断的想着要如何措辞,才能让她们之间的开场白不那么尴尬。 “喂,栀栀……” 听到母亲的声音传来后,她心脏莫名的揪了起来,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妈,晚上我想过来一趟,有些话想跟你说。” 当这话说出口后,她的心里依旧是忐忑的。 翁璐此刻正在外面买菜,虽然周围吵吵闹闹的,但她还是听清楚了女儿的话。 甚至,她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唐暮栀找她的目的,于是也没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你想说唐鸿的事情是吗?” “是。”唐暮栀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太用力而有些泛白,“我想知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翁璐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栀栀,有些事情,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我们想要的就行。” “可是……”她眉头紧锁,想说些什么反驳,但最终只吐出四个字,“见面说吧。” 翁璐知道这件事情是躲不掉的,叹息了一声,问道:“明天你卢叔叔要出差,你明天再过来可以吗?”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便挂了电话。 她感觉自己脑袋疼的厉害,索性直接就躺倒在了床上,紧紧闭着双眸。 其实,在打了这通电话后,她心里的疑惑已经得到了答案,只是,她依旧想要知道母亲到打算。 与此同时,W&L科技。 景霄到办公室的时候,石谦已经等在那里了。 “景爷,我还以为你要在檀州多待几天呢。”他语气轻松的调侃了一句。 “唐鸿的事情怎么样了?”景霄抬脚朝办公桌旁走去,淡漠的问道。 前两天,他在医院接到奶奶的电话时,虽然没拒绝让奶奶插手唐鸿的事情,但是却也不放心,非要亲自找人看着才行,于是便安排石谦回了海城。 “老夫人已经出手了,没什么问题。”石谦一边回着,一边快速上前。 景霄颔首,坐下后,忽然又问道:“奶奶是怎么处理的?” “去见过唐鸿一面。”石谦如实回答,顿了顿又道,“对了,钱麟上午的时候也去见过唐鸿,我听人说,好像唐鸿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他眉梢微挑,饶有兴味的追问。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已经让人去查了。” 闻言,景霄沉默了起来,他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良久后,他才缓缓分析道:“既然唐鸿手里有钱麟想要的东西,那他大可以拿着那东西,跟钱麟平了之前的账,可他为什么没怎么做,非要盯着唐家老宅不放呢?” 石谦迟疑了一下,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景爷,会不会那东西放在唐家老宅里?” 景霄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冷声否认了他的话,“唐鸿失踪十多年,那东西怎么可能放在唐家老宅呢?更何况,十多年前,海城都没钱麟这号人,唐鸿又怎么可能有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呢?” 他一个劲的点头,脸色有些尴尬,“景爷分析的对,是我想多了。” 景霄低叹一声,幽邃深邃的黑瞳里闪过一丝阴霾,望向窗外,兀自说道:“看来唐鸿,远比我想象中要难对付。” “嗯,确实,之前唐鸿怕钱麟怕得要死,但现在却敢反过来威胁钱麟,看样子,他手里的东西真的很重要。” “重不重要,对我们又没什么影响。”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的传来一道声音,随后,门被人推开,周承肆迈步走了进来。 看到是他后,景霄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斥道:“你进来不会敲门吗?” “有这个必要吗?”他反问了一句,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悠哉的翘起了二郎腿,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睨着他。 景霄没理他,看向石谦,吩咐道:“你先出去忙吧。” “好。”他应了声,转身离开,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待他出去后,周承肆勾了勾唇,这才重新开口,“我还以为你要跟嫂子在檀州多玩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景霄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问道:“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闻言,他收敛起嘴角的弧度,眸光变得无语起来,嘲讽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得着我提醒?” 第46章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对于周承肆的意思,景霄自然是知道的,但还是慢条斯理的反驳道:“不过按照目前来看,鹬蚌没有要相争的意思了,所以,得利的,很有可能不是渔翁了。” “那这个时候,就要靠我们把水搅混了。”周承肆狡黠一笑,提醒道,“外婆去见唐鸿的时候,我也去了,虽然没听到他们聊什么,但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景霄拧眉,沉默片刻,冷笑道:“唐鸿怎么可能会把威胁钱麟的东西告诉外婆呢?” “我们当然知道不可能,但钱麟不一定这样认为啊。”周承肆笑着站了起来,踱步走到办公桌前,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景霄没急着开口,好一会儿,他蓦地笑出声来,“这招够狠。” “心里有鬼的人,怎么可能不怕半夜敲门呢?”说着,周承肆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往门口走去,“行了,我下班了,拜拜。”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景霄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他倒要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结果。 晚上七点左右,景霄回了家。 到家楼下的时候,他接到了奶奶的电话。 景老夫人知道他们回来了,于是便打电话过来,准备让他找时间带着唐暮栀回家吃饭。 景霄虽然满嘴答应,可心里还是有些纠结,毕竟眼下带着她回去,也就预示着要坦白身份,他一时间还需要心理建设一下。 到家时,曼姨已经做好了晚饭,唐暮栀在客厅看电视,两人轻松惬意的聊着天。 欢笑声在屋里蔓延,景霄愣了一下,随即将门关上,迈步进了屋。 听到动静后,曼姨率先看到了他,笑着打了个招呼,“景先生回来了。” 唐暮栀抬头朝他望去,随口问了一句。“你好几天没去公司,没事吧?” “没事。”他淡淡的回答,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有话想说,却又迟疑着,久久没开口。 唐暮栀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今晚的不同寻常,正欲开口询问时,他却抢先一步,“我先回卧室换衣服。” 丢下这句话后,他就直奔卧室而去。 唐暮栀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眉心渐渐蹙了起来。 她总觉得,这家伙今晚怪怪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继续看着电视,等着他换完衣服过来吃饭。 回到卧室后的景霄,并没有在房间看到有属于唐暮栀的东西,于是便知道,他们又将回到分房而居的日子。 很快,一股浓烈的失望和苦涩涌上心头,无力感滋生时,他也只是叹了一声。 他换好衣服出来时,唐暮栀依旧坐在沙发上,不过注意力已经从电视上转移到了手机上,看样子像是在回消息。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向了正朝她走去的景霄,放下手机,“吃饭吧。” “好。”他微微点头,藏起了自己心里的失落情绪。 在餐桌坐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对于他们之间的细微变化,曼姨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她也没多言,只是在想着一会儿要如何跟景老夫人汇报情况。 唐暮栀还没适应跟景霄之间的关系变化,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只能低头安安静静的吃饭。 而景霄此刻,正在纠结要什么时候跟她坦白身份,因此情绪显得格外沉闷。 最终,还是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对了,你给你父亲的那笔钱,律师会想办法帮你要回来的。” 一听这话,唐暮栀的眸光暗了下来,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也能要回来?” “嗯。”他笃定的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律师会有办法的。” 唐暮栀只是微微点头,没吭声,垂下眸子,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你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良久后,景霄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试探什么。 “没有,谢谢你,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她放下筷子,起身绕过他径直回了房间。 景霄看着她的背影,抿唇陷入了沉思。 回到房间后,唐暮栀坐在床边,拿着床头柜上的相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虽然她恨唐鸿,恨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恨他的贪念和无耻,可是,当真的要跟他撕破脸皮,恩断义绝的时候,她脑子里还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起,他们一家人生活在檀州的日子。 哪怕那样和谐的时光只有短暂的几年,可那些都是她刚刚记事的日子,是记忆的起源。 “奶奶,你会怪我吗?”她望着照片喃喃低语着,一颗眼泪直直的落在了上面。 忽然,门被敲响了,她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将照片放回原处,“进来吧。”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景霄站在门口没进来,看到她红红的双眼,下意识皱起了眉。 “怎么了?”他声音略带浓浓的关切和担忧。 唐暮栀摇摇头,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反问了一句,“有事吗?” 闻言,景霄顿了顿,然后迈步进了屋,缓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爷爷病好了,奶奶想要我们过几天回家吃饭。” 思索纠结了许久,他还是觉得,早一点坦白身份比较好,省得拖到以后,他们更难接受,也更容易胡思乱想。 唐暮栀听罢,表现很平静,点点头,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景霄的眉头锁得愈发深邃,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的神态中洞悉些什么。 唐暮栀知道他所指的,是自己没搬回主卧的事情,于是便毫不避讳的迎上了他探究的目光,坦诚的与他对视着,“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面对她的答非所问,景霄却也没有追问下去,“这几天挺累了,你晚上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间。 等到房间只剩下唐暮栀一个人时,她伸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不少,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刚刚她还以为,景霄会像之前那样,猛然逼近,然后蛊惑逗她,让他们今晚住在一起。 不过,她错了,他没有那样做。 或者说,是她想太多了。 相安无事的一夜,却是那般的让人难以入眠。 唐暮栀原本在檀州老家的时候,失眠的状况已经得到了改善,可在回到海城后,她又开始失眠了。 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她都没有丝毫睡意,反倒是肚子有些饿了。 犹豫了一下,她起床走出了卧室。 眼下已经是凌晨两点,曼姨早就休息了,所以,她只能是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甚至怕吵醒他们,她连灯都不敢开,只能用手机的电筒照明。 刚走到冰箱旁,客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她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都险些掉了。 “找东西干嘛不开灯啊?”景霄淡声询问,他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的凝着她。 唐暮栀扭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咬住唇,犹豫了一瞬后,这才有些局促不安的解释道:“我……我就是渴了。” 说着,她便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出来。 当冰箱门被关上的瞬间,景霄已经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离开的脚步。 “饿了?”他问了一句,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几分磁性。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心不在焉的没吃多少,而且她有吃夜宵的习惯,现在出来翻冰箱,自然不会只是渴了这么简单。 唐暮栀眨巴了一下疑惑的大眼睛,没回答,不过那小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状,景霄的视线不禁落在了她手中的牛奶上,叮嘱道:“半夜不要喝冰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却又透着浓浓的关怀。 唐暮栀的心蓦地悸动了一下,怔愣的看着他,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我知道了。”过了许久,她才慢吞吞的回答了一句。 说话时,她瞥到景霄已经再次打开冰箱,将她手里的那瓶牛奶放了回去。 “吃个面条可以吗?”在冰箱打量了一番后,他开口询问,俊朗的五官上带着浅浅的柔色。 唐暮栀摇摇头,婉拒了他的提议,“很晚了,不吃了。” 景霄站在原地没动,黑眸微眯着,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饿着肚子你能睡得着?” 他这样一说,唐暮栀顿时感觉到腹部传来的饥饿感。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那你去休息吧,我去煮个面条吃。” 说着,她便在冰箱里看了看,拿了几样食材出来。 “还是我来吧。”景霄猛的拽住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透着股魅惑人心的味道。 唐暮栀愣在原地,任由他将自己摁在餐椅上坐下,眼睁睁看着他拿过自己手里的东西。 “乖乖等着吧。”景霄蹙着眉说了一句,然后便二话不说的往厨房走去。 她的唇瓣张张合合,最终也只是尴尬的说了句,“谢谢。” 景霄淡然颔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注的开始给她做宵夜。 看着他熟练的样子,唐暮栀嘴角情不自禁的勾勒出一抹浅笑,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 现在的景霄,可以说是跟之前判若两人,这种变化,让他更加迷人,更加令人怦然心动了。 第47章 能喝酒吗 大约半个小时后,一碗热乎乎的牛柳面被端到了唐暮栀面前。 “趁热吃吧。”景霄将筷子递给她,随即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唐暮栀抬眸看了他一眼,吃了一口后,味道很不错。 看着她眼里惊诧的光芒,景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宠溺,低低的说道:“慢点吃。” 闻言,唐暮栀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 她低头大口大口的吃,景霄便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刻,似乎家的感觉变得具象化了。 吃饱后,唐暮栀靠在椅背上,脸颊浮现了两团嫣红,娇俏极了,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似的。 景霄看得有些出神,良久才反应过来,递了半杯热牛奶给她,缓缓道:“喝了就回房间睡觉吧。” “嗯。”她接过牛奶仰头咕噜咕噜的全数饮尽,然后擦了擦嘴,起身准备回卧室。 可她才起身,身体忽然一软。 景霄眼疾手快的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靠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前,唐暮栀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醉了,她闭了闭眼睛,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羞涩,“腿麻了。” 景霄闻言,垂眸扫了她一眼,随即弯腰将她横抱了起来。 他的举动把唐暮栀吓得不轻,双臂缠绕住他的脖子,小脸又红又烫,“其实我自己可以走的。” “嗯。”他淡淡的应声,语气里满是宠溺。 景霄抱着她走向卧室,却在到了床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垂眸盯着她,墨黑如曜石般的黑眸里,隐约透着几分犹豫与炙热。 “怎么了?”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唐暮栀下意识的抬眸望向了他,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景霄抿了抿薄唇,喉咙滚了一圈,“有点想反悔。” 他不该抱着她回卧室,应该抱着她去主卧才对的呀。 “啊?”唐暮栀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景霄敛下思绪,弯了弯唇,将她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他俯身时,低头朝她凑近,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唐暮栀粉嫩的脸庞上,让她觉得酥酥麻麻的,就连心跳也乱了节奏。 “我先去个卫生间。”说着,她便从床的另一边爬了起来。 “早点睡吧。”景霄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透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唐暮栀没有回答,而是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卫生间,砰地一声将门锁死。 她站在洗漱台前,用凉水泼了泼脸,这才稍微恢复了平静。 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景霄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异样光芒,为了防止情难自控,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唐暮栀在卫生间里又洗漱了一次,磨蹭了好长时间才慢悠悠的出来。 见屋里已经没人,她松了口气,然后回到床上躺下,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忽然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刚才景霄跟她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她心里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越是去深究那句话,她这小心脏就越是像小鹿乱撞一般。 现在,她似乎已经不再抗拒跟景霄之间有肢体接触了,甚至她都逐渐觉得,他们是夫妻,就算彼此间有些什么,也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胡思乱想了许多之后,唐暮栀总算是在清晨五点多时,迷迷糊糊睡着了。 快中午的时候,窗外难得阳光明媚,她睁眼伸了个懒腰,然后坐了起来。 等到洗漱完,她便出发去了母亲家。 “栀栀,你来的正好,一起吃午饭吧。”一见到她,翁璐便热切握住她的手,拉着就往餐桌边走。 唐暮栀看着热情洋溢的母亲,不由得鼻子有些酸,强忍着眼里的湿润,扯了扯唇角,问道:“妈,你举报他的材料是什么?你既然有那种东西,为什么如今才拿出来?” 闻言,翁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叹息道:“是什么不重要,为什么如今拿出来也不重要,栀栀,他之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我知道……”说着,她的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见她哭了,翁璐抬手帮她擦拭着眼泪,柔声哄道:“栀栀,以前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 唐暮栀突然扑进母亲的怀里,哽咽了起来,“可我怕,怕奶奶会怪我,毕竟那是她唯一的儿子。” 之前,唐鸿的那些威胁,她从不在意,可上次,当他说起,他是奶奶唯一的儿子时,她的心有所动摇了。 她怕自己这样做,会让奶奶不安,若真是如此,她怕是日日夜夜都要在悔恨里度过了。 “她不会的。”翁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接着又说,“这件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之后你不用管,就算是你奶奶要怪,那就让她来怪我吧,毕竟是我要送他进去的,跟你没有关系。” 唐暮栀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看向她,微微摇着头,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吃饭时,她心里依旧不安,她时不时的抬眸看着母亲,欲言又止。 她的眼神令翁璐皱眉,担忧的问道:“栀栀,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迟疑了片刻,她鼓足勇气开口,“妈,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抓住他什么把柄了?” 听她这么问,翁璐并不意外,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因此在这件事情上,若自己不说出点什么来,她是不会就此打住的。 “这些年,唐鸿违法乱纪的事情没少做。”她顿了下,继续说道,“他帮人做那些不干不净的事情,就算是没有我的举报,警察很快也会找上他,我只不过是帮警察缩短了工作时间而已,栀栀,他做错事情,犯了法,那就应该要付出代价,这是他的命,也是他自己选的路。” 为了让她不再纠结这件事情,翁璐还给她看了手机里的照片,那些是她拍摄下来的举报材料。 当将那些东西看完后,唐暮栀震惊的瞪圆了双眸,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她也清楚,那些确实是唐鸿干得出来的事情。 “栀栀,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别再多想了。”翁璐握着她的手,柔声劝慰着。 唐暮栀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眼下就算是她想要到此为止,怕是唐鸿也不会轻易结束。 按照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一定会要求跟自己见一面的,想到这里,她不禁苦涩的笑了笑。 吃过午饭后,唐暮栀并没有急着离开,她心里压了太多的事情,但却像是找不到宣泄的口。 翁璐递了杯水给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实在说不出来,那就哭出来。” 唐暮栀没有伸手去接水杯,望着她喃喃道:“能喝酒吗?” 此时此刻,她需要麻痹自己的理智,只有在那种情况下,她或许才能将自己想说的话,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翁璐是有些惊讶的,但还是点头应允,“能。” 说着,她便立即去拿了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过来。 “我的栀栀真的长大了,居然也知道借酒浇愁了。”她一边在嘴里调侃着,一边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她。 唐暮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辣的味道呛得她咳嗽不断。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翁璐轻抚着她的后背,语气带着丝丝责备。 她之前不是没喝过酒,只是没喝得这么猛,因此眼下喉咙火烧火燎的,难受不已。 本以为酒壮怂人胆,但她却不曾想,由于喝得太猛,还没等胆子壮起来,她就已经醉倒了。 “栀栀……”翁璐放下手里的酒杯,轻唤了她一声。 唐暮栀哼哼唧唧的应着,然后便没了反应,直接倒在地毯上睡了过去。 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呼出的气息里满是酒气,翁璐疼惜的抚了抚她的头,然后弯身扶起她,让她在沙发上躺下。 唐暮栀醉得很沉,脑袋晕晕乎乎的,她似乎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那声音虽然轻细,却仿佛穿透了整个宇宙,响彻在她的耳畔,虚无又飘渺。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奈何眼皮太沉,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那轻柔的声音消失,而她也彻底陷入了混沌之中。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翁璐给景霄打了电话。 “栀栀今晚应该不回去了。” 闻言,景霄语气平静的问道:“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喝了点酒,现在醉得厉害。”翁璐淡淡的说完,然后便转移了话题,“我没告诉她,举报唐鸿的材料是你给的。” 她的话说完,电话那端的景霄沉默了片刻,深邃的双眸里划过了一抹复杂,沉声道:“我说过会处理好唐鸿的事情,这点不会食言。” “我知道你是为了栀栀好,我也一样。”话落,翁璐顿了下,随后叹了口气,又道,“有些事情,我不会多问,也不会跟她说。” “我一会儿来接她回家。”景霄结束了这个话题,低沉醇厚的嗓音,隐约带着一丝疲倦。 翁璐轻应一声,然后便挂掉了电话。 第48章 不然我帮帮你 等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翁璐低垂着眸,凝视着熟睡中的唐暮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有些事情,或许不说,才是对大家最好的保护。 景霄在挂了电话后,便准备出发去接唐暮栀,但在临走时,石谦却来了。 “景爷,已经有律师想办法去保释唐鸿了。”他一进办公室便开门见山的汇报了起来。 闻言,景霄冷冽的目光扫向了他,眸色幽暗,里面散发着骇人的寒芒,抿着唇没吭声。 见状,他急忙解释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查过了,确认是钱麟安排的人,看样子,他们已经谈妥,他保唐鸿出去,唐鸿便给他想要的东西。” 景霄敛下眸中所有的思绪,冷嗤道:“他的事情,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律师就能出去的。” 石谦站在原地,微低着头,迟疑了一下,问道:“景爷,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用做,唐鸿现在的情况,是不会允许被保释的,更何况,现在奶奶已经插手这件事情了,你觉得她会让唐鸿轻易出来吗?”说着,他便大步向着门口走去,显然是不太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石谦恭敬的颔首,然后跟着他出了门。 进入电梯后,景霄又不放心的吩咐了一句,“如果唐鸿知道钱麟救不了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别让他见到栀栀。” “明白。”石谦点了点头,不多时便拿出手机,开始安排了起来。 原本景霄是想要尽快处理掉唐鸿那个麻烦,但不曾想,事情却越来越麻烦。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到了翁璐家。 一进屋,他便看到了醉倒在沙发上的唐暮栀。 他跟翁璐简单的交谈了两句,对唐鸿的事情只字未提。 唐暮栀从喝醉到现在,也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虽然她起初醉得厉害,但如今倒也慢慢清醒了些。 她能够听到耳边的声音,也能分辨出,此刻跟母亲说话的人是景霄,只是眼下她的眼皮还有些重,一时半会儿睁不开眼。 当景霄抱着她往外走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也让她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下楼上车后,唐暮栀缓缓睁开眸子,昏暗的光线下,景霄俊美非凡的五官更加深刻迷人了些。 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咽了口唾沫,轻启唇瓣,轻声喊着他的名字,“景霄……”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正准备给她系安全带的手停了下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好点没有?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皱眉沉吟了片刻,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仰头盯着他,迟疑了下,缓缓开口,“麻烦你了。” 她突如其来的疏远,让景霄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疼痛感缓缓蔓延开来。 景霄微微垂眸,紧蹙着剑眉,眸色幽深的睨着她,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良久,他将她的手缓缓移开,俯身弯腰,替她系好了安全带,“回家吧。” 刚刚凑近她的时候,他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味,不算浓烈,很好闻。 而几乎是在同时,唐暮栀的鼻息里,钻入了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惹得她心神恍惚。 不一会儿,景霄开车离开,车内的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一路上,他们都没再说话。 车在雅江北苑稳稳停下,在景霄推开车门下车前,唐暮栀扭头冲着他轻声的道了句谢,“景霄,今天谢谢你。” “不必。”他微勾唇角,低低哑哑的吐出两个字。 说完便绕到另一侧帮她打开车门,扶着她下车,然后直接上了电梯回家。 唐暮栀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抗拒他的举动,乖巧的让他牵着自己的手,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旁。 两人进屋后,曼姨已经做好晚饭了,于是他们直接去了餐桌边吃饭。 吃饭时,景霄除了帮她夹过几次菜外,并没有说话,他们之间的气氛依旧沉闷压抑。 唐暮栀感觉自己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等吃完了饭,她便逃似的回了卧室。 对于他们的一举一动,曼姨在厨房看得格外清楚。 等餐桌旁只剩景霄后,她这才走了出来,低声问道:“吵架了?” 景霄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语调淡漠的否认着,“没有。” 曼姨显然不信,但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提醒道:“栀栀年纪还小,在很多事情上,她没你想的那么多,即便是说了什么,你也别多想。” 景霄挑了挑眉,没有否认她的话,放下水杯,起身径直回了房间。 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他脑海里全是唐暮栀说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由握紧了双拳,指节泛着青白色。 洗漱完换了衣服后,他从卧室出来,去到唐暮栀的房门口,敲了敲了门,但屋里没人回应。 原本他想直接开门进去,可思索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好,便去厨房让曼姨泡了杯蜂蜜水。 景霄端着蜂蜜水进去的时候,卧室没人,只有卫生间传出了水流声。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彻底乱了。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却也没离开,而手里的那杯蜂蜜水被他越握越紧。 大约十几分钟后,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了,唐暮栀开门走了出来。 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她脸颊红扑扑的,额头还冒着细密的水珠。 看见景霄时,她怔愣了下,脚步不禁顿住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连衣裙,领口露出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以及她那漂亮的锁骨,景霄看得心猿意马,眸底涌现了丝丝缕缕的火苗。 他将手里的杯子扬了扬,佯装平静的开口道:“喝杯蜂蜜水再睡吧。” “谢谢。”唐暮栀迟疑了一下,然后迈步向着他走去。 当她伸手接过杯子的时候,彼此的指尖触碰到了一起,那一刹那,仿佛有火花迸溅开来,令景霄的眸色蓦地一深。 唐暮栀低垂着眸,轻轻地吹散热气,抿了一小口蜂蜜水,暖意融融的水流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慌乱。 她的视线始终落在杯沿上,没有抬眸,也没有开口,整个人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与冷漠。 景霄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静静的注视了几秒钟后,便转身准备走。 忽然,唐暮栀伸手拽住了他,咬了咬粉嫩的唇瓣,柔声道:“对不起。” 其实,从回来的路上,她便已经感觉到,景霄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这种低气压在吃饭的时候像是达到了顶峰,是真的有些要人命。 她知道这杯蜂蜜水,是景霄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特意送过来的,毕竟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交代曼姨做,她不傻,能够看懂一些事情。 既然眼下,景霄已经率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那她也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默默承担所有的委屈与难堪。 明明之前,她有什么事情,都能直截了当的跟景霄说清楚,讲明白,不让彼此间有误会,就像是他生气改密码那次,她可以大胆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解开彼此间的误会。 那时候的她潇洒肆意,没什么顾忌,可是如今,她却变得畏惧犹豫了。 好像自从景霄跟她表白之后,她内心就多了几分怯懦,或许那不仅仅是怯懦,还有羞涩和不知所措。 她的话让景霄背脊僵硬了下,他倏尔转身面对着她,眸色深邃,语气平静无波的问道:“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唐暮栀望着他,眼眶微微湿润,语气充满歉疚,“我不该总是将我们的关系,拉得那么远。”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似乎在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和愧疚。 景霄双眸深邃地锁住她泛红的小脸蛋,眸底划过了一抹复杂的情愫,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此刻的沉默,让唐暮栀有些心慌,她松开了握着他胳膊的手,视线看着手里的水杯,低声喃喃道:“我只是还没适应我们的关系,我……” 没等她的话说完,景霄却突然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四目相对。 唐暮栀手里的杯子险些没拿稳掉了,好在他伸手接过,直接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景霄的手指温温热热的,眸色渐深,低醇的嗓音缓缓响起,“栀栀,你最好快点适应我们的关系。” 闻言,她怔了下,随即轻轻点头,“好。” “既然如此,不如我帮帮你。”他微微挑眉,嘴角漾开了一抹浅弧。 下一秒,他便直接俯身吻上了她的唇,霸道又强势,带着侵略性的掠夺着她的呼吸,不容她有任何的抗议和拒绝。 唐暮栀瞬间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放大的俊颜,脑袋轰隆隆的作响,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这个吻,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她甚至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景霄竟然主动吻了她,而且吻得如此激烈,如此缠绵,仿佛要把她整个吞噬掉一般。 他似乎想要把之前缺失的一切,全都在这一刻讨回来。 第49章 不招惹就不会有事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唐暮栀都快要因缺氧窒息的时候,才终于结束。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被他亲晕了,还是因为喝了酒,如今又开始醉了的缘故。 景霄退开了一些距离,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晕眩,脸颊绯红的人,心情忽然变得愉悦了些。 唐暮栀大口喘息着,眼眶水雾蒙蒙的,脸颊更是又红又烫,浑身酥软的没有丝毫力气,心跳得很快,快得仿佛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了似的。 刚才的一幕,仍旧历历在目,她感觉自己的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她逐渐恢复理智,抬起手背捂着自己的唇,眼神满是控诉的看向面前的人,低喃道:“这可是我的初吻。” 闻言,景霄低笑了声,笑得格外魅惑撩人。 她愣了下,羞愤的用拳头捶着他的胸膛,娇嗔道:“有什么好笑的?” 景霄捉住她挥舞在自己胸前的纤细手腕,拉到唇边轻啄了一下,“看得出来是初吻,不然怎么会差点被亲晕了呢?” “你……”唐暮栀气恼的抽回手,别开脸,哼了一声,“我那是喝了酒才有些晕的。” 景霄宠溺的点点头,笑意更深了些,手掌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是是是。” 唐暮栀打掉他的手,撇了撇小嘴,鼓着腮帮子,阴阳怪气的嘲讽着了一句,“我才不像你呢,经验过甚。” 刚刚他的吻技那么好,不知道之前交过多少女朋友,一想到此,她这心里竟然有些舒服,好像有酸溜溜的东西在她周围蔓延开来。 景霄微眯着眼睛,慢慢的靠近她,她身子往后退一分,他便往前进一分。 唐暮栀被他逼得有些退无可退了,最后直接坐在了床上。 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刚准备出声,景霄却毫不客气的倾身而上,将她推倒,牢牢的困在了床与他的胸膛之间。 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耳畔,灼热的呼吸顺着她的耳根,一直扑打到了她的脖颈上。 刚刚的感觉很不错,景霄觉得以后可以多多益善。 “谁告诉你,我经验过甚的?”他语调暧昧的低喃着,滚烫的唇落在她粉色的耳朵上。 唐暮栀听到这话,身子瞬间绷紧,心跳陡然加速。 她缩了缩脖子,想要躲避他的吻,努力调整了下紊乱的呼吸,尽量保持着镇定,喃喃道:“我又没说错。” “哦……”景霄故意拖长尾音,笑得格外邪肆,“栀栀,有些事情先入为主可不好。” “我没有。”她否认的很快,但心虚的也极快,连眼睛都不敢正视他。 “没有吗?”景霄手指轻抚着她的秀发,淡淡启唇,声音低醇磁性,像是能够蛊惑人心一般,“你说,我在被误会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为自己证明啊?”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令唐暮栀有些懵,她抿着唇不吭声,脸上的绯红却越来越明显。 “你觉得呢?嗯?”他又重复问了一遍,嗓音低哑迷人。 唐暮栀像是听懂了他的暗示,正准备反驳时,她嫣红欲滴的樱桃小嘴,却再次落入了某人的口中。 景霄这次的吻,比之刚才的要温柔些,却依旧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和渴求,他不断加深着这个吻,似要将她拆卸入腹一般。 唐暮栀闭着眼睛承受着他的吻,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在流窜,像触电一般。 她的双手抵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想要推开,却又有些不舍得。 原来跟自己喜欢的人亲吻,真的是件很美好,也值得贪恋的事情。 许久后,景霄有些恋恋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 她眼眸迷蒙,看得他喉咙有些干涩。 几秒后,他忍不住伸出手,覆盖在她精致的小脸上,拇指顺着她细腻的肌肤,最终停留在了她有些红肿的唇瓣上,轻轻摩挲了下,声音沙哑的问道:“搬回主卧睡好不好?” 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唐暮栀,心蓦地颤了颤,有种莫名的忐忑感袭卷全身。 心想,若是搬回主卧去住的话,那岂不是…… 一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她便瞬间清晰,急忙摇头,语气有些微喘的轻声拒绝道:“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说完,她便侧开了脸,不敢与他对视。 “像之前那样,有什么好准备的?嗯?”景霄故作不懂,一只手缓缓移至她的腰间。 他手掌的温度,像是透过衣服,传递到了唐暮栀的肌肤上,惹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羞恼和无措让她的身体僵硬了几分。 景霄凝望着她的侧脸,沉默了几秒钟,突然握紧了她的纤腰,直接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唐暮栀惊叫一声,赶紧搂紧他的脖子,慌乱道:“景霄,你干嘛呀?” “睡觉。”他低沉的嗓音含笑响起,抱着她就朝主卧走去。 唐暮栀被他的直接吓傻了,拼命挣扎着想要下地,可她越是动弹,景霄就越是将她禁锢得死死的。 “乖乖的,别乱动。”他低声哄着,脚步未曾停顿半分。 唐暮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迅速升温,她咬紧牙关,抬起右手,狠狠掐向他的胳膊。 他闷哼了一声,进了房间后,便直接将她放到了床上,欺身而上,目光幽深的盯着她。 唐暮栀此刻脸颊绯红,睫毛轻颤,模样看起来有些迷人。 景霄俯首,薄唇贴着她的耳垂,吐字温柔的提醒道:“栀栀,别总是招惹我,知道吗?” 这极其暧昧的语调,让唐暮栀心脏狂跳,不敢说话,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忽然,景霄抓住她的小手覆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你别……”她低呼了一声,有些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景霄的大手撑在她的两侧,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栀栀,只要你不随意招惹我,就不会出事。” 话落,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翻身躺到了一旁,将她圈进怀里,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乖,睡吧。” 唐暮栀怔愣的睁眼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不想睡?”他戏谑的挑眉,眼底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 唐暮栀脸一红,立马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数绵羊了。 不过如今她毫无睡意,当真是煎熬。 此刻景霄的手掌还紧搂在她的腰间,虽然没乱动,但这种感觉就是让她觉得不自在。 她扭了扭身体,试图挣脱,但景霄却用更加霸道的姿态,将她锁在怀里,不让她逃离半分,低声警告道:“不要乱动,不然我可不确定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唐暮栀被威胁,瞪了他一眼,轻声抗议道:“我明明就没同意要回主卧睡。” “是吗?那你有拒绝吗?”他微眯着黑眸,眸底划过一抹危险之色。 被他的话一噎,唐暮栀属实有些无语,将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想搭理他了。 见状,景霄宠溺的笑了一声,手臂收紧了些,让她的身体更加贴近自己,大掌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摩挲着,暧昧不已。 窗外寒风呼呼的吹,但室内暖气充足,随着温度逐渐升高,他们的体温也跟着燥热起来。 “你的手别乱动啊。”唐暮栀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炙热感,轻呼了一句,声音软糯而甜腻。 “好。”他低声笑着,声线魅惑,语气带着丝丝戏谑。 唐暮栀感觉再这样下去,今晚当真是要出大事。 她虽然之前没谈过恋爱,但很多事情多多少少都懂,更何况,她也是个俗人,对故意撩拨自己的帅哥真没太大抵抗力。 于是趁着没出事前,她伸手抵在了景霄的胸膛上,猛地将他推开,然后迅速起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便准备跑。 但当她准备下床的时候,景霄却忽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气极大,她根本无法躲避,只能被迫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 “不闹了,睡觉吧。”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唐暮栀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一颗躁动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眼睛忍不住的看向他的睡颜,一眨不眨的,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 他的唇性感菲薄,喉结突出,下巴轮廓俊朗,似乎只要多看几眼,便会情不自禁的被吸引。 唐暮栀看得认真,连景霄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都不知道,等她反应过来时,他的薄唇正在缓慢的移到她的嘴角处。 她吓得瞳孔骤然放大,心砰砰的狂跳着,察觉到他的意图,猛的将脸颊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让他吻自己,闷声道:“睡觉吧,晚安。” 景霄低低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格外的勾人,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缓缓抬起手,解开了自己睡衣上端的两颗纽扣。 看到他的胸膛已经若隐若现,唐暮栀立即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抬头慌乱的望着他,“你干嘛呀?” “有点热。”他理所应当的回答着,目光灼热的凝视着她,薄唇噙着一抹邪肆的弧度,另一只手依旧在解纽扣。 他的身材健硕精壮,肌肉均匀紧绷,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第50章 东西寄给了他女儿 唐暮栀蹙眉,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迅速紧闭双眼,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见状,景霄轻抿着唇,没再继续解纽扣,将她拥入怀中,温热宽厚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晚安。” 虽然今晚注定难免,但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路要一步步的走,既然她都已经回主卧睡觉了,那么有些事情,自然不会太远。 唐暮栀没应声,也没乱动,就这样由他抱着入眠,但直到凌晨,她才找到困意,慢慢睡去。 翌日,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屋内,映亮了整张床。 唐暮栀揉着惺忪的眼睛醒来时,景霄早已经不在身边,床上也没有任何余温。 她坐起身,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屋里除了自己没旁人后,这才舒了口气,下床洗漱。 等她到客厅的时候,曼姨便起身去给她热早饭,到厨房门口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栀栀,早上有你的快递,我帮你放到茶几上了。” “好。”唐暮栀往茶几上看了一眼,是个小小的快递盒,不过她并不记得自己最近有买过些什么。 她走过去看了看,上面收件人的确是她的名字,可是寄件人没有,地址写的还是他们学校。 带着满心的疑惑,她将那个快递盒拆开,里面只有一把被包的很好的钥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把钥匙的样式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唐暮栀以为是谁的恶作剧,也没在意。 毕竟现在网上很多卖家,总是会有事没事给买家寄东西,有时候是纸巾,有时候是牙签,跟她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她将钥匙随手丢在了茶几上的果盘里,刚准备将快递盒拿到一旁去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显示是警局打来的,唐暮栀下意识以为是唐鸿想要见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犹豫几秒后,最终还是接听了电话。 “喂……”她淡淡的出声,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请问是唐暮栀小姐吗?你父亲唐鸿出事了……”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很平静,但又透着几分压抑。 闻言,唐暮栀愣了愣,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唐鸿明明在看守所收押,等待判刑,怎么会出事了呢? 对方迟迟没听到她开口,便再度说道:“唐鸿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人还没醒,你作为她的直系亲属,后续的事情,有些还需要麻烦你处理一下。” 唐暮栀的表情瞬间冷冽了下来,急切的追问道:“他不是在看守所吗?怎么会出事呢?” 男人沉默片刻,如实回答道:“这个目前我们还在调查。” 对于他的回答,唐暮栀气恼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她心里存了太多的疑惑,挂断电话后,便立马换了衣服,连早饭也没吃就直接出了门。 她刚到楼下的时候,便和景霄遇到了。 从他的神色来看,应该是知道了唐鸿的事情,所以特地赶回来的。 唐暮栀刚准备说话,景霄却先她一步,“走吧。” 虽然之前,他并不想让唐鸿跟唐暮栀见面,但是眼下唐鸿出事了,唐暮栀作为直系亲属是势必要过去的。 他们上了车后,谁也没说话,车里安静的让人觉得窒息。 唐暮栀感觉自己脑袋乱哄哄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挡风玻璃上,那隐隐约约倒影出来的自己,神思飘远。 与此同时,某餐厅的包厢里。 钱麟正悠闲的吃着早餐,而门口的地板上,躺着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 忽然,房门被推开,他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到他身旁,颔首道:“麟爷,已经去他住的地方找过了,没有。” 听到这话,钱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侧目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冷哼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话落,他便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人再次动手。 那人领命后,蹲下身,揪着地上那男人的衣襟,毫不留情的甩了他几拳。 钱麟靠着椅背,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这一幕,等那人快要晕死过去的时候,他才慵懒的开口,“要是再不说,今天就真成你的忌日了。”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东西不在我这里。” 闻言,钱麟微眯起眸子,阴恻恻的开口,“是吗?唐鸿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把东西给你了。” 他这话,让头脑昏沉的男人浑身颤抖了一下,他缓慢的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真的是你害得他。” 钱麟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随即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唐鸿给你的东西,到底在哪儿?” 他的话刚说完,一旁的人就重重的踹了男人一脚,男人痛苦的呻吟一声,嘴角溢出血迹,急忙道:“唐鸿给了我一笔钱,说……如果三天后他没来找我,就让我把东西……寄出去。” “三天时间明明还没到,你为什么要把东西寄出去?寄给谁了?”钱麟冷声质问着。 男人疼得脸部抽搐,艰难的说道:“今天一早……我在医院看到唐鸿了,听护士说……他快不行了,所以……我就提前……把东西寄给了他女儿……唐暮栀。” 钱麟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厉声喝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你就算是活过了今天,还是得死。” 男人被吓得连忙点头,“是真的,绝对是真的,她女儿的地址,是我去学校亲自问的,住在雅江北苑3栋12楼,1220号。” 钱麟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包厢,边走边向一旁的人吩咐道:“让人去查查是不是真的,另外,安排人跟我去医院,唐鸿出事,他女儿一定会过去。” 他身旁的人领命之后,便急急忙忙去办事了。 中心医院。 唐暮栀见到唐鸿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住的。 他的脸苍白毫无血色,头发稀少,胡渣遍布,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好像只有当唐鸿躺在病床上,无法说话,无法动弹的时候,他才勉强有了一个慈父的样子,与之前那个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的模样截然相反。 她甚至觉得,此时眼前的这个人有点儿陌生。 唐暮栀曾经一度以为,她会恨唐鸿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因为这些年来,她的噩梦全都来自于他。 当唐鸿被抓时,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要解脱了,可是,当这个男人躺在病床上,像个活死人的时候,她却又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会因他而疼。 此刻的停车场里,钱麟刚刚赶到。 “麟爷,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手下在他身旁低声禀报了一声。 “这里有警察,小心些。”他冷漠的说了一句,随后便靠在椅背上,等着他们去行动。 眼下,钱麟只想尽快拿回那些东西,不然他这心难安。 病房外,景霄轻轻揽过唐暮栀的肩膀,本想安慰几句,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唐暮栀眼眶微红,哽咽道:“我去个洗手间。” 景霄知道她此刻心里难受,便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去了洗手间后,唐暮栀将水龙头打开,掬起凉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水流冰凉刺骨,这种寒冷,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可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许多往。 从小到大,她似乎最为奢望的,便是家庭和睦,父慈母爱,但偏偏就是那最为简单的东西,往往是最难的。 等她恢复了心绪后,才从洗手间出去。 到走廊的时候,景霄正在不远处打电话,神色很是凝重,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绪。 犹豫片刻,唐暮栀最终还是迈开步伐,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了过去。 景霄挂断电话后,扭头就看到了她,立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扬起唇角,语带宠溺的关切道:“还好吗?” 她点了点头,委婉的问道:“你是公司有事吗?其实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我请假了。”他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便牵着她的手往电梯口走,“带你去吃点东西。” 唐暮栀垂眸,抿着唇,心里有股冲动想要把手抽出来,毕竟他们之前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可是,她又舍不得,便由他牵着了。 此刻,钱麟派出去的人还未动手,唐暮栀却已经跟景霄上车离开了医院。 “麟爷,已经查清楚了,唐暮栀的房子是景爷买的,他跟唐暮栀是夫妻关系,之前景老夫人插手唐鸿的事情,也是为此。” 在听到一旁人汇报出这个消息的时候,钱麟的脸色骤然一黑,目光落在窗外,眼底满是阴鹜。 “我之前还以为,景老夫人插手,是因为顾忌唐鸿是她好友的儿子,如今看来,想必是还有这层关系在,走吧,事情有变,先别轻举妄动。”他冲着手下吩咐了一句,然后便关上车窗,让司机开车走。 原本他是打算让人绑了唐暮栀,让她把唐鸿给的东西交出来,但没想到,她跟景霄居然是夫妻关系,若是如此,这件事情便有些麻烦了。 毕竟眼下,他还不想惹了景家,准确的来说,是不想让景霄盯上他。 第51章 身份被戳穿 市中心的一家粤菜馆。 唐暮栀他们过去后,服务员与景霄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便直接带着他们往里走,给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里是景霄姑姑景雁离的产业,所以来这里吃饭,他没什么顾忌。 不过,从他们踏进这家餐厅起,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的神色便难看了起来。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景赫。 当他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自己的哥哥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形容。 这些天,他不过是陪着母亲回了趟老家,便错过了这么多事情,当真是可笑。 他紧握拳头,猛的想起之前唐暮栀跟他说过的话,随即便拨了一通电话。 “查个事情有这么难吗?”他没好气的低吼了一句,压抑着胸腔里翻腾的怒火。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便收到了关于唐暮栀的资料,这一份跟几个月之前的几乎一样,唯独不同的是,她真的结婚了。 其实在看到她跟景霄一起走进餐厅的时候,他还有抱过一丝幻想,但是,当那张熟悉的面孔,无论是出现在资料上,还是出现在不远处的餐桌旁,他都瞬间被打醒,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的自欺欺人。 他知道景霄结婚了,也听唐暮栀说过她结婚了,可是,却从未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 景赫苦涩一笑,视线变得迷茫起来,虽然他知道,他对唐暮栀的感情算是一厢情愿,但此刻还是控制不住的嫉妒,难过。 为什么她要选的人,偏偏是景霄呢?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唐暮栀的身上,看着她和景霄坐在窗边的位置上聊天,画面看起来竟莫名有些般配,可越是看,他心里就越不舒坦。 于是,在景霄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他便直接朝着唐暮栀走了过去。 在桌边站定后,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开口道:“栀栀,好久不见了。” 闻言,唐暮栀侧头朝他看去,对于他的出现有些惊讶,“景赫!” 景赫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但却不达眼底,冷笑道:“没想到,你没选我,却选了我哥。” 唐暮栀显然是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愣了好半晌才出声道:“你说什么?” 什么叫选了他哥? 景赫看到她的反应,没急着解释,反倒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紧锁着她,不紧不慢的开口,“怎么?你不知道景霄是我哥吗?” 听完他的话,唐暮栀整个人都懵了,脑海里一时间涌现出了很多东西。 景赫的父亲是海城首富,如果景霄是他哥,那景霄的身份是什么呢?是海城首富的儿子?是景爷? 那岂不是之前元旦,海城盛大的景爷生日宴,就是景家为景霄所办的。 唐暮栀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颗心剧烈的狂跳着,甚至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景霄,景赫。”她在嘴里喃喃着这两个名字。 她之前一直以为,同一个姓氏,不过是巧合罢了。 明明景霄说过,他母亲只生了他一个啊。 唐暮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慢的抬起头,对上景赫的视线,再次确认,“他真的是你哥?”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沙哑,眼眶红红的。 “怎么?不信?”景赫勾唇浅笑,但眸子深处却藏着一丝嘲弄。 唐暮栀猛地站起身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是不信,是觉得自己还需要些时间,才能接受这一切。 见状,景赫再次开口,语气淡漠而疏离,“你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他是海城首富景家的长子,所以才跟他闪婚的吗?” 他的话刚刚说完,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快步朝着他们走来。 景霄在看到他时,心里似乎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当看到唐暮栀望向自己时的眼神时,他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伸手搂住唐暮栀的腰肢,将她护在怀里,看向景赫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将他撕裂掉一般,冷声警告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哥,别这么大火气嘛。”景赫耸肩,一脸的不以为意,“这里是姑姑的店,我过来吃饭,怎么就成了不该出现在这里了?” 听着他们简单的对话,唐暮栀从景霄的怀里挣脱开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到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景霄此刻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有想过无数种唐暮栀得知他身份的可能,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被景赫戳穿。 他看向不远处的服务员,很快,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被请走。 “你真是他哥?”唐暮栀的语调微扬,表情有些恍惚。 她此刻一遍遍确认这个答案,或许只是因为,她想听到从景霄嘴里说出来的一个答案罢了。 可景霄没有立即回答,眼底的情绪越积越多。 见他像是不好回答一般,景赫嗤笑了一声,毅然决然的说道:“同父异母也算是兄弟吧。” 闻言,景霄瞪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他,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是啊,同父异母也是兄弟。 如此的话,景霄之前也没骗唐暮栀,他妈妈真的只生了他一个。 “哥,原来,栀栀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啊?是你故意隐瞒不告诉她的吗?”他的话再次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景霄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眸中迸射出寒芒,冷睨了他一眼,下一秒直接抬手,将拳头挥向了他。 景赫躲避不及,硬生生的挨了一拳,疼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嘲讽道:“原来刚刚清场,就是为了打我呀。”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掺和我的事情。”景霄上前拽住他的衣服,语气狠厉,眼底的火焰都像是要冒出来了。 唐暮栀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赶忙上前阻止。 “够了。”她用力拉扯着景霄的衣袖,奋力将他们分开。 面对她的阻止,景霄的理智倒是恢复了一些,他松开手,退后了两步,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周围散发出骇人的低压。 见状,景赫却忽然笑了起来,眼神略带挑衅的看向他,不屑道:“哥,你要记住,是我先喜欢栀栀的。” 他的话让景霄脸色铁青,拳头又攥紧了几分,眼神犀利且冷酷,仿佛能冻死人。 唐暮栀此刻也属实无语,蹙眉道:“你赶紧走吧。” 虽然这件事情是他戳破的,但终究与他没太大关系,所以,她并不希望他们兄弟俩因此闹翻。 等餐厅再次恢复平静后,唐暮栀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身份的事情。”他垂在双侧的拳头捏的更紧了些,声音低沉的开口承认错误,眼睛里全是歉疚和自责。 唐暮栀看着他,双手忍不住收拢。 她本以为,在这场婚姻里,是她的欺骗和算计最多,却没想到,景霄跟她半斤八两。 难怪之前他那么提防她,还要她签协议不许惦记景奶奶的钱财,原来是首富的儿子,家财万贯,自然怕外人惦记。 不过他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放着大别墅不住,跑去雅江北苑住三室一厅,不当富家少爷,自己每天开车去上班,当真是辛苦呀。 忽然,她低垂着眼睑,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不管景霄是故意隐瞒还是没办法的欺骗,她都没有资格去责怪,因为,她也从未跟景霄说过实话。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她选择景霄,同意跟他闪婚,除了是想要搬出继父家以外,更重要的是因为景奶奶。 她当时沉浸在奶奶去世的悲痛里,而这个时候,跟奶奶很像的景奶奶出现了,所以她才鬼使神差的同意跟景霄结婚。 那景霄呢?他作为首富之子,那么优渥的家世,那么好的条件,他明明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可为什么要跟她闪婚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你为什么要跟我闪婚啊?”她抬眸凝视着他的脸庞,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景霄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深邃的眼眸中透出几丝惊慌失措。 如果非要说为什么,那或许是因为奶奶的安排,但是,那只不过是一开始的原由,不是如今的啊,而且,若真要说清楚一切,那究竟又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呢? 是从他在雅江北苑买房子说起?还是从他与奶奶谋划了那场相亲局说起?亦或者,是要从奶奶回檀州参加唐奶奶的葬礼说起? 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唐暮栀深知,自己眼下怕是得不到答案了。 “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了。”她轻飘飘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或许现在他们应该好好想想,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需要跟对方解释的,也该想一想,在解释完那些之后,这段感情是要继续下去,还是就此结束。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景霄却拽住了她的胳膊,声音有些嘶哑的唤了她一声,“栀栀……” “景霄,我们都应该好好想想了。”她的语气依旧平静,说完便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的手,冲着他浅浅一笑,径直走出了餐厅。 景霄愣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眼眶变得越来越红,紧紧攥紧了双手,骨节泛白,浑身都在颤抖。 第52章 不算是吵架 唐暮栀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思绪飘忽。 虽然在得知景霄身份的时候,她很震惊,但却没怪他的隐瞒,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也有保留秘密的权利。 她不在乎景霄是什么身份,家财万贯也好,一贫如洗也罢,反正在这么久的相处里,她是被景霄这个人所吸引,而不是他的身份。 只是如今,她唯一想不清楚的,便是景霄跟她闪婚的真正理由,不是当初见面时,他说出的那种敷衍借口。 或许就是因为,刚刚景霄没有立即回答,她才会脱口而出的说要让他们都好好想想。 如此看来,她刚刚说那些话,赌气的成分居多。 忽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在吵吵嚷嚷的街上,她好半天才听见。 看到是母亲打来的,唐暮栀倒是很快就接听了。 “妈。”她声音哑哑的唤了一声。 “栀栀,你还好吗?”电话那边,传来了翁璐焦急的询问声。 她眨了眨眼睛,鼻尖酸涩,喉咙莫名哽咽,但她并未表现出异常,而是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话,“我没事,我爸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嗯,知道了。”几秒后,翁璐又转移了话题,“栀栀,要不你晚上过来吃饭吧……” “不用了。”唐暮栀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缩,胡乱找着理由搪塞道,“妈,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就先不跟你说了。” 话落,她便直接挂了电话,丝毫没给母亲开口的机会。 眼下压在她心里的事情太多,她怕会藏不住情绪,让母亲看了担忧困扰,所以,还是不见比较好。 唐暮栀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景霄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心底有千万种情绪交织着。 他想留给彼此时间,但又怕留了时间后,会让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断加大。 没一会儿,唐暮栀便伸手拦了车。 上车后,她跟司机报了一个地址,然后又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随后便侧头看向了窗外出神。 半个小时后,她到了目的地,刚一下车,不远处的余柚夕便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我本来想晚上打电话给你的,你倒是自己过来了。”余柚夕挽着她的手臂,领着她往里走。 她已经知道唐鸿的事情了,所以当唐暮栀给她发消息说要过来的时候,心里下意识以为,她是因为这件事情烦心,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唐暮栀收起了眼底那些不好的情绪,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没急着说话,像是在斟酌着措辞一般。 她们很快进了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余柚夕是一个人住的,因为怕家里人逼着她去相亲,所以一般不回家,这也是唐暮栀想要过来找她的原因。 余柚夕将桌上外卖袋里的奶茶拿出,给了她一杯,“收到你消息后就点了,刚送到,还热热的。” “谢谢。”唐暮栀接过后,却没急着喝,而是开门见山道,“柚子,我能在你这里住几天吗?” 眼下,她若是想要跟景霄彼此冷静冷静,那便不能住在一起,雅江北苑不是她的房子,所以理应由她暂时出来住。 “好啊。”余柚夕爽快的答应,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劲,走到她的身旁坐下,追问道,“你怎么忽然要在我这里住?跟你家那位吵架了?” “没有。”她摇了摇头,抿了一口奶茶,又改口道,“不算是吵架。” “啊?”余柚夕瞬间瞪圆了双眼,感觉手里的奶茶都不香了,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算吵架?你们之前在檀州的时候不是很好吗?这才回来几天啊,不会是因为你爸的事情吧?他怕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是吗?” 她那嘴像是机关枪似得,突突个没完,唐暮栀简直都插不上话,于是便只能无奈的喝奶茶,等她将话说完再开口。 可是她的举动,让余柚夕有些不满了,猛地夺过她手里的奶茶,低斥道:“你别喝了,说话呀,到底因为什么?” “你都不给我开口的机会,我说什么呀?”她嘟囔了一句,还故作委屈的眨巴了两下眼睛。 余柚夕将奶茶放回到了桌上,侧过身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盯着她,“那你说,我听。” 唐暮栀本来就是过来找她说话的,所以此刻也没什么好迟疑的,直言道:“不是因为我爸的事情,他没在意这个,甚至,他之前还帮我找律师处理了这个事情,他……” “不是因为这个?”余柚夕忍不住插话,迫不及待的催促着,“那是为什么呀?” 话被打断,她无奈的叹了一声,言简意赅道:“他是景赫的哥哥。” “什么?”余柚夕一惊,被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呛到了。 “你悠着点啊。”唐暮栀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脸上写满了无语。 余柚夕整个人彻底傻掉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让我缓一缓,捋一下,你刚刚是说,景霄,你老公,景赫,那个追你的景赫,他们是兄弟?” “同父异母。”她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来。 “景赫是海城首富的儿子,那景霄岂不也是?若是这样的话,那景爷不就是景霄吗?元旦轰动全城的生日宴,原来是他的呀?我的天呀,原来我离首富这么近啊,上次在檀州还见到,不过他是景赫的哥哥,那你不就成了景赫的嫂子,以后见面不会尴尬吗?” 余柚夕激动的拉着她说个不停,一句接一句的,让唐暮栀脑袋都嗡嗡作响了。 她蹙眉轻敲了一下余柚夕抓着她胳膊的手,然后才说道:“我跟景赫又没什么关系,有什么好尴尬的。” 况且他们两兄弟的感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之后怕是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 不过,她都还不确定,之后会不会跟景霄继续这段婚姻,怎么就开始担心起家庭关系了呢? “景霄一直都没告诉你,他的身份吗?”余柚夕诧异的问了一句。 她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余柚夕更加好奇了,惊呼了一声,“我的天哪,他竟然隐瞒的这么深,那你这是因为刚刚知道,所以才跟他吵架的吗?” “都说了没吵架。”唐暮栀的音量提高了些,无语的朝她翻了个白眼。 “是吗?”她挑了挑眉,显然不相信。 面对她的眼神逼问,唐暮栀最终还是选择了如实交代,“我只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也想不明白,他的身份如此好,为什么要跟我闪婚呢?” “这个确实值得推敲。”余柚夕摸着下巴思索着,片刻后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呀?他一直藏得很好,怎么可能会被你轻易发现啊?” 唐暮栀之后,便将中午吃饭时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跟她说了一遍。 可听完那些后,余柚夕似乎还不满足,又让她和景霄两人之间从相识到闪婚,再从檀州到现在的一切都讲清楚。 第一次谈论自己的感情历程,唐暮栀还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在想起某些画面的时候,心总是跳得很厉害。 听完她的感情故事,余柚夕背靠在沙发上,侧头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这样说来,暮暮,你跟他结婚的目的很让人无语啊,你这根本就不是看上景霄,完全是因为景奶奶嘛。” “我当时没想太多。”谈论起奶奶这个话题时,唐暮栀的情绪低落了几分,“我知道,把景奶奶当成我奶奶,是件不好的事情,可那个时候,我……” “好啦,我明白,你那时候就是太伤心难过了。”余柚夕揽过她的肩,安慰的拍了拍。 唐暮栀没再说话,脸色带着几分苍白,心里的情绪久久难平。 良久后,她才再度开口,“其实我有问过景霄,问他为什么要跟我闪婚?” “那他是怎么说的?”余柚夕好奇的问道,目光紧凝着她。 “他没回答。”唐暮栀垂眸望向茶几上的奶茶杯子,神色恍惚。 余柚夕对她这话有些不理解,眉头蹙得紧紧的,喃喃道:“没回答是什么意思?他是不知道怎么说吗?”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很多事情都想不通。” 她和景霄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如果要追根溯源,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景家的所有人,爷爷奶奶,姑姑一家,他们都曾经帮着景霄来圆谎呢? 可是为什么呀?为什么景家的人会同意?他们难道对孙媳妇的人选没有要求和标准吗? 当越是深究这件事情,唐暮栀心里的疑惑便会越多,她感觉自己脑子要短路了。 早知道想不清楚,她当时就不该赌气跟景霄说那样的话,就该再等一等的,没准多待几分钟,一切就都能弄清楚。 一想到此,她便悔不当初啊。 忽然间,门铃响了起来。 “谁呀?”余柚夕冲着门后喊了一声,然后便跑过去开门。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她顿时瞪大了双眼。 门口处的男人正是景霄,他身形高大挺拔,脸上几乎没有表情,眼底的情绪极其复杂,浑身透露着冷冰冰的气息,与之前在檀州见面时的模样很像,但又有所不同。 第53章 误会解开没超过一个小时 余柚夕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急忙道:“请进。” 唐暮栀此刻也扭头朝门口看去,视线触及到那熟悉的身影时,她倏尔皱起眉头,心底有种莫名的慌乱。 景霄微微颔首,迈着优雅的步伐进了屋,他的视线锁定在唐暮栀的身上,微微勾起唇角,“我觉得我们应该聊聊。” 他不想自己连解释都没解释,便被宣判死刑,所以,他便不管不顾的过来,想要跟她把一切都说开。 若不是他犹豫不决,早在唐暮栀上车过来前便将她拦住了。 晚一步,便晚了这么久。 唐暮栀的瞳孔微缩了一下,站起身来,“好。” 她心里知道,他们确实该聊聊了,毕竟很多疑惑都还得由他解答。 没多久,他们便从余柚夕家离开了。 上车后,景霄没急着开车走,而是转过头看着她,沉声道:“栀栀,我不该瞒着你身份的事情,但我没有恶意。” 唐暮栀心里暗忖,他是故意过来解释的吗?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啊?是从餐厅离开后,便一直跟着吗? 过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你为什么要跟我闪婚啊?” 还是这个问题,一字不差。 景霄仿佛已经猜到她会问这个,眼底没有半分惊讶,沉默两秒,轻启薄唇,开口道:“一开始跟你结婚,是因为奶奶的缘故,隐瞒身份,也是想要确定一下,奶奶安排的这门婚事,是不是值得的,但栀栀你要相信,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闻言,唐暮栀茫然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 她心里属实没明白,什么叫奶奶安排的这门婚事? 眼下她心里原本的问题没能解开,又有了新的疑惑。 景霄深深地凝视了她几秒钟,继续开口道:“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奶奶跟唐奶奶,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她去檀州参加过唐奶奶的葬礼。” “什么?”唐暮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说,景奶奶跟我奶奶是朋友?” 这件事情,她居然从来都不知道,甚至,都不曾听奶奶说起过。 “嗯。”景霄肯定的点了点头,“一开始,跟你在那场荒唐的相亲局上见面,是奶奶的意思,她想要代替唐奶奶照顾你,但又怕你的性子不愿意接受被人施以援手,所以才想让我娶你,用这样的方式照顾你。” 当听完他的话,唐暮栀彻底震惊了,唇瓣微张,鼻尖泛酸,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她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只当一切都是天意,是巧合,是她小心翼翼偷来的时光。 她们一个想要护好故友的孙女,一个想要再多体会一下有奶奶的日子,原来,她们所围绕的人是一样的,就连目的都极其相似。 唐暮栀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的开始,不是她,也不是景霄,而是景奶奶。 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景霄抬起手臂,抚着她的肩安慰着,“栀栀,我们不是故意骗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唐暮栀吸了吸鼻子,忍着快涌出来的泪水,摇了摇头,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景霄以为她还在生气,便语气急切的再度解释了起来,“我母亲多年前就去世了,我一直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后来父亲再娶,前几年,他将爷爷奶奶接到了海城,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来这里的,到了海城后,我不想被父亲安排人生,于是便自己创业,也因此跟家里闹得不太愉快,而且我跟我爸的关系,没外人想的那么好,至于首富儿子这个称呼,我从来都是反感的。” “我没怪你隐瞒身份的事情。”唐暮栀声音哑哑的,低垂着眼帘,心里很是愧疚。 毕竟从一开始,她也瞒着他唐鸿的事情,所以理解其中诸多的无可奈何,因此在身份的事情上,他们算是扯平了。 “栀栀,你别生气好不好?”景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黑眸灼热的盯着她,“虽然我对你隐瞒了身份,也没老实说结婚的原因,可是在结婚后,我对你说的话,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唐暮栀咬了咬粉嫩的唇,眨了下眼睛,缓缓道:“其实,我也骗了你。” “什么?” 随后,她便在景霄那诧异的眼神里,将自己为什么跟他闪婚的原因说了出来。 说完,她垂下眼睑,长密卷翘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扑闪扑闪的,显得特别惹人怜爱。 “所以,我们的开始,算是有些荒唐了吧?”景霄低笑了一声,萦绕在心头的不安,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唐暮栀看了他一眼,小脸红红的,属实没想到,一切会这么戏剧性,不过,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他们会这么快就将心里话都说出来。 见她此刻的神色不是生气而变成了害羞,景霄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声音带着丝丝磁性,“栀栀,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忽然被他如此问,唐暮栀还有些无措,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似乎已经告诉他了呀。 “我觉得,我心里是喜欢你的,只是……”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景霄追问着,倾身靠近她。 她抿着唇,迟疑了一瞬间,才鼓足勇气道:“只是觉得一切不太真实。” 闻言,景霄失笑了一声,修长的指腹落在她的额头,轻弹了下,带着几分宠溺之意,低低的说道:“不要胡思乱想。” 唐暮栀怔怔的看着他,透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和迷茫,不知怎的,就连心跳都莫名漏掉一拍。 她从未想过,当谎言被戳破之后,他们之间竟没有争吵,没有分道扬镳,甚至连误会解开的时间都没超过一个小时。 他们就这样心平气和的将问题解决掉了,这难道还不算不真实吗? 初见时,她记忆中的景霄,高傲清隽,优雅矜贵,总是给人高不可攀的距离感,可是现在的他,格外温润柔软,让人有种想要依赖的冲动感。 景霄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揉了揉她的脑袋,低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栀栀,你放心,我之后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了。” 她双手紧攥在身前,望着他靠得格外近的脸庞,忽然喊了他一声,“景霄。” 她的声音轻轻的,软绵绵的,仿佛是棉花糖化作的雪花,缓缓飘进了景霄的耳朵里。 “嗯?”他低眉看向她,眸光温柔似水。 “爷爷奶奶他们,为什么也愿意跟你一起演戏骗我啊?”她问得非常认真,眼睛里充满了探究。 “是我让他们替我隐瞒的。” 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景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回答让她又误会了,便开口解释了起来,“我让他们帮忙隐瞒,也只是一开始怕你……” 之后的话,他有些不想说了,毕竟不是什么好话。 “怕我是惦记你的钱?”唐暮栀凝视着他,帮他补充了后面的话。 景霄没话说,算是默认。 见状,她心里划过一抹复杂,皱起秀眉,伸手将他从自己身旁推开了些,佯装不悦道:“所以你一开始就跟我签了什么协议,还让我不要惦记奶奶的钱财,原来在你眼里,我居然是那种人啊?” “不是。”景霄果断否决,显然是有些慌了,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深情,“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我可以发誓,现在我真的没那么想过了。” 唐暮栀睨了他一眼,撅起小嘴嘟囔道:“如果我真是那么在乎钱的话,那我早就接受景赫了,毕竟全校都知道他是首富的儿子。” 听到这话,景霄皱了皱浓墨般的剑眉,低低地问了句,“你跟景赫?”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唐暮栀急忙道:“我不喜欢他,再说了,我之前都已经跟他说过我结婚了。” 虽然她的解释让景霄松了口气,但他仍旧一副焦躁烦闷的样子。 毕竟他跟景赫之间,以前的纠葛是母亲,现在又多了感情的事情,这让他怎能不心烦呢? 唐暮栀见他久久不说话,只觉得气氛尴尬的像是要凝固了一般。 半晌,她才低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不如我们先回家吧。” 景霄没接话,而是倾身凑近她,没有任何预兆的吻上了她的唇。 唐暮栀被吓了一跳,睁圆眼睛,有些震惊于他的举动,愣了好几秒才渐渐恢复清醒。 她挣扎着想要躲开,却被景霄一只手搂着腰,一只手扣着后脑勺,死死的桎梏着。 他的气息强烈而炙热,直直的侵入她的呼吸中。 他吻得霸道而强势,让她无处躲藏,逐渐放弃了反抗,变得乖顺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霄终于舍得放开她,微微喘息着,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绯红的小脸,眸光幽深又灼热。 唐暮栀被他这样的眼神注视,有些窘迫,眨了眨眼,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着,语气略带娇嗔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不给她准备的时间就突袭,根本就让她招架不住,一点都不公平。 第54章 不会跟她分开 景霄轻笑了两声,把玩着她细嫩的小手,缓缓道:“因为你总是让我忍不住的想要亲。” 他的嗓音温柔,语调很慢,吐字也格外的清晰。 唐暮栀被他直白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绯红愈发明显,垂眸不再看他。 之前她还觉得这个男人年纪大不会撩,如今看来,他哪里是不会,简直就是太会了好吗? 看着她害羞的模样,景霄心底浮出淡淡的愉悦,眉梢微挑,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几分邪魅,“回家吧。” 唐暮栀眼神躲闪的点了点头,一颗心慌得不行。 等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后,景霄忽然出声道:“栀栀,我跟景赫之间的事情很复杂,我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听他主动说起景赫的事情,她还微微有些诧异,摇头道:“没关系。” 家人的事情,本就难以启齿,既然他不愿意提及,那必然是痛苦又复杂的回忆,所以,又何必追着他问呢?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景霄心里暖暖的,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到家后,唐暮栀回了卧室换衣服。 而景霄也是在那个时候,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从父亲那愤怒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今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挂断电话后,他走到阳台上抽烟,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阴霾,表情严肃,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烟雾缭绕间,他英俊的五官隐匿在迷蒙的雾色之中,让人捉摸不透。 直到一支烟尽,他才回到客厅。 在沙发坐下时,唐暮栀刚刚从卧室出来。 他起身走上前,拉过她的手腕,迟疑了片刻后,说道:“栀栀,我要出去一趟。” “啊?”唐暮栀察觉到他的情绪不佳,担忧的问了一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爸打电话让我回去一趟。”他淡淡的回答完,又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 “是因为景赫的事情吗?”唐暮栀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景霄没说话,脸上的情绪已经收敛,此刻格外平静。 见他不愿多说,唐暮栀也没再继续问下去,目送着他往门口走。 到门口的时候,景霄停下步伐,转过身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缓缓道:“栀栀,我今晚可能会晚些回来。” 闻言,她愣了愣,抬眸与他对望。 他刚刚说的是晚些回来,而不是不回来,这话是有什么言外之意吗?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跟自己说一声? 想不通其中的弯弯绕绕,她便索性不想了,只朝他浅浅一笑,颔首道:“好,你路上小心点。” 景霄弯了弯唇,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唐暮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霓虹璀璨。 繁华喧嚣的城市,处处张扬着属于夜生活的美好和疯狂。 夜里九点钟,景霄回到了景家。 屋内灯火通明,他按响门铃,佣人很快来给他开了门。 一进屋,他便看到了属于这个家的一家三口。 景逊华坐在餐桌主位上,满眼怒意,而柳恩慈则紧挨着他,眼眶红红的,模样矫情造作。 一旁的景赫在看到他时,脸上的表情变了几遍,最后却恢复成了平静状态。 看见他后,柳恩慈忙站起来,热情的朝着他招手,笑意盈盈道:“阿霄回来了,正是时候,一起吃饭吧。” 景霄是打心眼里厌恶这个女人,于是看都没看她,视线直接越过,看向了端坐着的父亲。 柳恩慈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也识趣的没再继续邀请。 景逊华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似乎在酝酿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冷厉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威慑力,冷嘲了一声,“关于她的事情,你倒是回来的很快。” “您应该庆幸,若不是因为她的事情,我也不会回来。”景霄云淡风轻的反驳了一句,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他的这番话像是刺激到了景逊华,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放肆!” 景霄面色未改,仿佛没感受到那强烈的怒意一般。 他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我觉得您应该搞清楚一件事,我今天回来,不是因为你拿栀栀的事情来威胁我,是我想要来告诉你,无论你之后要做怎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跟她分开。” 闻言,景逊华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沿,瞪向他,语气陡然凌厉,带着浓重的怒气,吼道:“我绝不会接受一个罪犯的女儿,做我景家的儿媳妇。” 伴随着他的怒吼,餐桌旁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见状,柳恩慈急忙做起了和事佬,忙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安抚,“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阿霄难得回来一次,你这是干什么呀。” “唐鸿做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景霄的声音无比冷淡,继而看向柳恩慈,嘲讽道,“你与其在这里假惺惺,不如想着怎么为你儿子讨个公道,或许让他打死我,才不枉你让他叫我回来这一趟。” 柳恩慈被他这话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睛又红了一圈。 景逊华怒火中烧,直接拿起手边的杯子向他砸了过去,“混账,你在胡说什么。” 杯子砸在景霄的身上,水渍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随后,杯子落在他的脚边,发出砰的一声响,碎裂成数块。 他低垂眼帘,扫了一眼脚底下的玻璃片,眼神愈发冰冷,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胆颤的寒意。 坐在餐桌边,冷漠看着这场闹剧的景赫,并没有为他们的争吵而觉得惊讶,只是将母亲拉到了一旁,让她不要参与这场争论。 见状,柳恩慈也识趣的收回手,噤声,退到了一旁。 屋里的低气压还在继续,良久后,景逊华率先开口,语气恼怒的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若是你跟唐暮栀的婚姻一旦曝光,唐鸿的事情也必定瞒不住,你想过这件事情会对我们景家,对我们景氏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景霄漆黑的瞳孔凝聚着一团暗沉的火焰,他抿紧薄唇,语气冰冷的吐字反问道:“那又怎样?如果你不想景家受到影响,你大可以与我断绝父子关系,无所谓的。” 景逊华被他的话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冷声道:“你想跟我断绝关系?你要搞清楚,若不是因为有我这个父亲,外面的人会恭恭敬敬称呼你一声景爷吗?离开我,离开景家,你景霄什么都不是,你的公司,你的成就,你现在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景霄毫不畏惧的迎上他愤怒的眼神,嗤笑道:“你还觉得我跟当年一样吗?即便是当年,我也未曾靠过你。” “好,很好,那就走着瞧,看你这次能撑多久。”景逊华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整个身体不由得向后仰了仰。 柳恩慈急忙上前扶住他坐下,劝道:“你先别生气,阿霄现在长大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先不说了……” 景霄不想看这个女人假惺惺的样子,这让他觉得恶心,沉声道:“那就看看吧,不过请你记住,今天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以后,别拿她的身世过去来威胁我,因为那些对我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门口。 景逊华额头青筋暴露,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指着他离开的背影怒声道:“逆子,真是个混账东西。” 景赫望着他决然的背影,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随即便站起身追了上去。 “阿赫,你去哪儿?”柳恩慈急切的问了一句,但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门口,景霄刚刚准备开车走,却看到景赫挡在车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没下车,只是透过车窗,目光冷冽的注视着他。 两兄弟就这样彼此对峙着。 过了约莫半分钟左右,景赫迈步朝他走来,冷冷道:“其实我今晚还是挺佩服你的。” 在唐暮栀的事情上,他没有景霄这般有勇气,也做不到像他这样跟父亲对着干。 “让开。”景霄的语气极度不耐烦,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甚至比之前更甚。 景赫深邃犀利的黑眸,紧锁着他的侧脸,解释了一句,“爸不是因为我的事情叫你回来的。” 他回家后,对自己的伤未曾提过半个字,而且他还将脸上的伤遮盖了一下,根本看不太出来,所以家里没人知道他受伤。 虽然中午的时候,他很气愤,也很痛心,甚至是怨恨,但是经过刚刚的事情后,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及景霄,因为他真的保护不了唐暮栀。 “你到底想说什么?”景霄冷着一张脸,眉心紧蹙,似乎很不满意他的拐弯抹角。 “我喜欢栀栀,但我也清楚,她不喜欢我,以前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再用心一点,再努力一点,或许有一天,她便会同意和我在一起了。”景赫的声音略微低缓,听上去有些悲凉,“可现在你们结婚了,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我不想违心的说祝福你们,但我还是希望,她可以过得开心。” 第55章 没人能阻止 景霄眯着眸子,眼神冷冷的盯着他,“我会让她过得很开心。” 说完,他便懒得再废话,准备一脚油门走。 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袭来,随后,一辆车在他们身旁停下。 不多时,景老夫人从车上下来。 看到她后,景赫连忙上前招呼,“奶奶,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景老夫人冲着他笑了笑,随后看向车里的景霄,“你这是要走了?” 知道奶奶此刻过来的目的,景霄脸上一副阴云密布的模样,迟疑了片刻,说道:“奶奶,已经很晚了,栀栀还在家等我呢。” 闻言,景老夫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快点回家去陪陪栀栀吧,我明天上午过去你那边。” 他犹豫了下,试探性的提议道:“奶奶,不如你现在跟我过去吧。” “我有事要跟你父亲说,你先回去吧。”景老夫人表情严肃不已,顿了顿又叮嘱道,“有些事情我来处理,你只需要记住,你和栀栀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包括你父亲。” 景霄抿着薄唇,久久没有吭声。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他缓缓从车上下来,试图阻止,“奶奶,要不这件事情……”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景老夫人态度坚定的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唐鸿的事情是预料之外的,但这并不会影响栀栀是我认定的孙媳妇儿,谁要是想拆散你们,那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景赫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隐隐约约预感到了一场暴风雨正在袭来,也莫名觉得,此刻奶奶这话,有说给他听的成分。 “要不然,我陪你进屋吧。”说着,景霄便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景老夫人俨然是不愿让他再进屋,甩开他的手,果断拒绝,“不必了。” 话落,她直接抬腿朝屋内走去,没再跟他多言。 看着奶奶的背影,景霄眉心拧成一团,脚下的步伐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景赫看了一眼已经进屋的奶奶,又看了眼还在纠结的他,缓缓道:“奶奶都已经出面了,结果可想而知,你不用担心。” 景霄没理他,直接上车走了。 或许景赫说的不错,现在奶奶已经出面,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定论,至于过程是如何的,他没必要去探究。 看到他的车走远,景赫脸上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当今晚景霄敢和父亲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却也输的心服口服。 几秒后,他重新进了屋。 到门口时,他远远看见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父亲坐在她的侧手边,屋内的佣人已经退下了,气氛低到了极致。 这样的场面,他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妈,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跟爸早点休息,跑过来干什么?”景逊华还没从刚刚气恼的情绪里抽出来,语气依旧充满了火药味,但也不难看出,他已经在极力克制了。 “听说阿霄今晚回来,我就顺便过来看看,怎么?我是不能来吗?”景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和嘲弄。 就在此时,柳恩慈从厨房出来,泡了茶端给她,“妈,您喝点水吧。” 景老夫人看着她端来的茶,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理会。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柳恩慈将茶放下,识趣的站到了一旁去。 “阿霄和栀栀的婚事,的确是由我跟你爸决定的,跳过了你,但其中原由,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吗?如今又忽然有意见,是觉得我跟你爸做的不对是吗?”景老夫人冷冷的质问着,神色间没有一丝温度。 景逊华沉默了片刻,解释道:“妈,之前我不反对婚事的前提,是唐鸿没有出现,如今他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你也不可能不懂我的打算和用意,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景霄好。” “为了阿霄好?”景老夫人皱起眉头,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没好气的斥道,“如果你真的为了他好,当初就不会将他丢在檀州,更不会在他母亲还没死的时候,就跟这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柳恩慈被她的话弄得有些尴尬,但还是强撑着,没有挪动脚步走。 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景赫站在门口有些呆住了。 他之前的确是听到了不少传言,说他母亲当初插足了景家夫妇的婚姻。 可是,他一直都以为,那些不过是流言,不可信,但是今日,当他从奶奶口中听到这些的时候,却觉得自己以前为母亲辩解的那些话,显得是那般可笑。 之后的那些,他不想再听了,于是便转身出了门。 “妈,您说话注意些。”景逊华怒斥了一句,有些不悦,但也有些心虚,他避开母亲锐利的双眸,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妈,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 闻言,景老夫人猛然拍桌,瞪着双眼呵斥道:“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景霄的母亲会出车祸吗?这么多年,我跟你爸不提,但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说完,她又看向一旁的柳恩慈,继续道:“我们让你进景家,不是因为接受了你,而是接受了景赫,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 柳恩慈唇瓣微张,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却被景逊华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她咬紧牙根,低垂着头,攥紧双拳,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景老夫人也没指望她回答,看向自己儿子,提醒道:“这么多年,你对阿霄如何,我不想多说,但你要记住,不要将好不容易才修复好的父子关系,就这样毁掉,栀栀是我选的孙媳妇儿,就算是撇开过往交情不谈,我还是喜欢这个孩子。” 说完,她叹了一声,站起身来,不想再多待。 “妈,唐鸿的事情,一旦曝出,对我们来说是不可逆的影响,你不管景家,不管公司,难道连景霄的下一代也不管了吗?”景逊华追了两步,忍不住再度劝说。 景老夫人停下脚步,侧头看他,语气冷冰冰的道:“别拿这种事情来给你自己做借口,阿霄不会在意的。” 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景逊华脸色铁青,他胸腔内涌上无限的怒火,但终究还是没发泄出来,只是径直上了楼。 等客厅再度恢复安静后,柳恩慈坐在沙发上,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眼神晦暗不明。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怎么样了?】 柳恩慈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缓慢的敲下几个字来,【老太太过来了。】 【那之后该怎么办?】对方几乎是秒回,不难看出情绪有些焦急。 她看着面前的茶杯,思索了片刻才敲击屏幕,【直接动手吧,这件事情拖不得。】 【好。】 得到对方回复后,她将手机扔到茶几上,抬手揉了揉酸涩的额角。 与此同时,雅江北苑。 景霄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开门时,客厅还是亮堂堂的,唐暮栀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都微微愣了一下。 “你回来了?” “你还没睡?”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唐暮栀率先反应过来,收敛起惊讶的表情,朝他露出一抹浅笑,“嗯,有点睡不着。” 景霄轻轻地应了一声,迈步朝她走了过去。 看出他的情绪不高,唐暮栀便知道他今晚回去不高兴,想要关心一句,但却又怕自己多事。 景霄站在沙发旁,垂眸看着她,却没说话。 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他开口回答。 闻言,她从沙发上起身,一边穿鞋一边说:“曼姨应该已经休息了,那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吧。” “栀栀。”景霄突然抓住她的手臂,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我能抱抱你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丝丝祈求。 唐暮栀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极不好的事情,否则,他绝不会这副模样。 她怔了怔,很快便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了他的怀抱里。 景霄搂紧她,脸颊搁在她的脖颈处,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 当鼻腔里涌入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味道时,他的理智才逐渐归位,整颗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良久后,唐暮栀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似乎隐约带着颤抖,忍不住轻声询问道:“你还好吗?” “有你在,我自然是很好的。” 他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梦境中一般,不真实,甚至还有些恍惚。 “你……” “你不用担心我,”景霄阻止了她说话,松开了搂在她腰间的手,改成握住她柔软纤细的手,声音染上了淡淡的疲惫。 见他故意不让自己开口,唐暮栀便也识趣的没再多问。 两人一同沉默起来,房间里一瞬间变得寂静无比,唯有彼此浅浅绵长的呼吸声在空气中飘荡。 良久后,唐暮栀率先开口,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景霄摇了摇头,声线略微嘶哑的拒绝,“不用,我不饿。” “真的?”她半信半疑的睨着他,细眉微微蹙起。 “真的。”话落,景霄重新伸手揽住她,将头搁靠在她的肩上,低喃道,“我只是有点累了。” 第56章 你嫌弃我 虽然唐暮栀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也没再多问,任由他抱着。 几秒后,她又像是安抚一般,抬手抚着他结实宽阔的背脊。 寒风凛冽,吹得窗户砰砰作响,莫名有些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景霄拉着她回了卧室。 等他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唐暮栀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玩手机,样子很投入,似乎都没察觉到他出来。 “还不困吗?”他低声问了一句,迈步朝她走去。 突然听到声音,唐暮栀被吓了一跳,猛的抬头,却看都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刚洗过澡的他,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匀称结实的胸膛,上面像是还有未擦干的水珠。 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属实有些心跳加速,赶忙低下头,掩饰自己慌乱的神情。 见状,景霄弯了弯唇,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顺势牵起她的手,提醒道:“很晚了,别玩手机了。” “好。”她应了一声,然后便挣扎着想把手抽回来。 可景霄不但没松开,还反而将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他胸膛的肌肉手感很不错,甚至让唐暮栀有种想要不管不顾抚触的冲动。 景霄俯首靠近,在她唇上啄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却足以让她羞红了脸。 “该睡觉了。”景霄眼神里的危险气息愈发明显,就像黑洞一样,随时都会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唐暮栀缩了缩脖子,乖巧的点头,然后便由他牵着往床边走。 就在刚躺上床的瞬间,她便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迎面袭来。 景霄手肘撑在她的两侧,俯身睨着她,漆黑如墨的眼底,有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宠溺和眷念。 “栀栀。”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醇悦耳,带着令人安眠的磁性。 “嗯?”唐暮栀轻轻回应,细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不安的扑腾着。 看着他不断凑近的脸庞,她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很多不合时宜的画面。 就在她恍神之际,景霄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缠绵悱恻。 她下意识的推搡了几下,但很快便又放弃,乖乖承受着他热烈的吻。 景霄的吻技娴熟又激烈,她不一会儿便有些招架不住,一张俏脸更是涨得通红,浑身变得燥热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她本能地想要获得氧气,但景霄却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急促。 “栀栀,可以吗?”良久后,他松开了她,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却又带着致命的诱惑力,撩拨得她浑身发软。 唐暮栀睁着已经有些迷离的眸子看向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她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却也有些期待,这种矛盾的心里,让她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的状态。 景霄将她的犹豫不决尽收眼底,一颗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栀栀。”他又叫了一遍,声音里透着隐忍的渴望。 唐暮栀看着从他眼里闪烁出的灼热光芒,抿了抿唇,轻声呢喃道:“我……有点怕。” 听着她那软糯娇柔的声音,景霄感觉自己身上的火焰,烧得愈发厉害。 他本来还想要稳住的呼吸,此刻也越发粗重,胸膛更是剧烈起伏着。 “没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弋着,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故意撩拨。 唐暮栀像是做了巨大的内心争斗一般,缓缓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算是回应。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景霄愣了一下,眼睛里顿时迸射出一抹亮色,炙热而深邃,嘴角微扬的笑意带着几分邪肆。 四目相对了几秒后,他便低下头,将吻密集的落在了她白皙的颈项上,所到之处,皆留下一片淡淡的红痕。 唐暮栀的身体僵硬得厉害,一双手紧张的握成拳头,指尖泛白,却始终不敢动一下。 一时间,空气中飘荡起了暧昧的味道。 景霄的吻极尽温柔,就像是在呵护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可就在他小心翼翼解着她衣服纽扣的时候,唐暮栀却有些反悔了,猛地伸手将他的大掌按住,阻止了他。 “要不然……还是再等等吧。”她的嗓音微颤,带着几分恳求。 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她自然是害怕的。 听到她的拒绝,景霄先是一怔,随即便皱起了眉,一双眼眸幽暗深沉,看得人难以琢磨。 “等什么?”他低声问了一句,虽然只有三个字,却可以很明显听出里面的失落之感。 “我……我……“唐暮栀支吾了半天,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嘛,羞死人了。 景霄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收回视线,翻身下了床。 唐暮栀一时间有些无措,从床上坐了起来,拽住他的手,问道:“你去哪儿?” “再去洗个澡。”他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不然今晚就真的睡不着了。” 闻言,她咬了咬唇,脸上有着几分尴尬。 景霄叹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溢出浓浓的爱怜,缓缓道:“栀栀,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了些,但我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 他的声音低沉黯哑,带着一丝苦涩和难受,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不带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唐暮栀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到了一般,直接呆滞住了。 他竟然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是不是真的啊? 那他的吻技怎么那么好,这么会撩拨人啊? 景霄没能从她眼神里,读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于是便再度开口,“你嫌弃我?” 他的语调虽然平静,却又充满着一股强烈的委屈, 这话一出,唐暮栀瞬间回神,急忙摇头否认,“不是,我没有嫌弃你,你这样好,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既然如此,那……”景霄停顿了几秒,似是在斟酌用词,随后才接着说道,“我们可不可以……试一下?” 他那虔诚又期盼的眼神里,像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蛊惑。 唐暮栀犹豫了好半晌,终究没能抵抗住,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状,景霄虽然欣喜,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栀栀,真的可以吗?” “嗯。”她的声音低若蚊蝇,却又坚定无比。 这次,景霄没有再迟疑,直接将她推倒,倾身压了上去,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他的吻温柔又缱绻,不似方才的热切,而是细碎又缠绵。 唐暮栀感觉自己脑袋乱糟糟的,不过眼下,她不想去纠结那些,她缓缓闭上眼睛,只想跟随着自己的心。 当彼此的衣服慢慢脱下,滚烫的肌肤贴合在一起的时候,她控制不住的微微颤了颤身子。 “别怕。”感觉到她的恐惧,景霄低声在她耳畔安抚了一句。 她乖顺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就像是心里某个角落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隙,有阳光缓缓照了进去。 景霄看着她微微有些恍神,嘴角却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温暖而甜蜜,有着一种名为幸福的因子正在缓缓扩散开来,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事后,零点已经过了。 看她困得厉害,景霄也没再忍心多折腾她,抱着她去浴室洗了澡。 毕竟有些事情急不得,他若是一次就吃饱了,那怕是之后的几天就要饿肚子了,所以,还是慢慢来吧。 唐暮栀如今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索性就靠在他怀里,由他帮自己洗。 从浴室出来后,她瞥了一眼床上那过于明显的痕迹,瞬间睡意渐消,清醒了不少。 在走到床边的时候,她忍不住闷声问道:“要不要换个床单再睡啊?” 闻言,景霄的脚步一顿,低垂下眼帘看向她,眸底闪过一丝笑意,“好,那你先坐会儿,我去换。” 说完,他便将唐暮栀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又拿了毯子给她盖住,然后才开始动手换床单。 看着他那十分熟练的动作,唐暮栀不自觉的想起了刚刚的画面,耳根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景霄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即侧过头来,朝她笑了笑,“我会的很多,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她眨巴着眼睛,总感觉他这话有点别的意思在里面。 没多久,床单被换成了干净的,他们也重新躺到了床上。 景霄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栀栀,我会永远记得今晚的。” 唐暮栀应了一声,心跳却更加厉害了些,像是要蹦出胸腔一般。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语气带着些许羞窘的催促道:“很晚了,快睡觉吧。” “好。”知道她害羞,景霄也没再多说什么,低头看了眼她,眼里满是宠溺。 唐暮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的问道:“我要吃药吗?” “嗯?”景霄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药?” “就是……那个……”她抬眸看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神色略显紧张。 她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当妈妈,而且她还有半年才毕业,若是在这期间怀孕了,怕是不太好。 第57章 要不要换个称呼 景霄后知后觉般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眼底划过一抹黯然,缓缓道:“别吃药,对身体不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听他这么说,唐暮栀迟疑了一下,随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毕竟她也觉得,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怀上吧。 “睡觉吧。”景霄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有些淡漠,却仍旧带着几分温柔。 唐暮栀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也没察觉出,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于是便靠在他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 没过多久,感觉到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景霄却长长的叹了一声,没了什么睡意。 虽然他之前有想过,现在唐暮栀年纪还小,他们可以不急着要孩子。 可是,刚刚当她问要不要吃药的时候,他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让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与此同时,某会所包厢。 景赫从到了那里后,便一直跟三五朋友喝酒,他想要忘记奶奶说的那些话,不愿接受自己母亲是那样的人。 酒过三巡,他的朋友陆陆续续离开,包厢里也没剩几个人了。 景赫见他们一个个都有了醉意,忍不住摇头失笑。 突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抹纤细的身影从门口进来。 这女生长得很漂亮,脸蛋精致,一双眸子似水晶一样澄澈透亮,只是脸色略微苍白,像是病态的美人。 她在桌前站定,看向景赫,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你是想明天全城都是你的新闻吗?”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众人纷纷朝着她投去目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景赫的眸光微闪,蹙眉道:“你怎么回来了?” 进来的人是钱漫漫,她的父亲跟柳恩慈是朋友,所以她与景赫老早就认识。 不过,她喜欢还猛烈追求过的那个人,是景霄。 前两年,她一直在国外留学,昨日才回来。 “我不能回来吗?”钱漫漫反问了一句,冷冷地睨着他,“许久不见,你酒量见长了呀。” 景赫冷哼了一声,努力让自己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背靠在沙发上,看向身旁的三两好友,用眼神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原本还想看戏的他们,如今倒也没好意思继续多留,识趣的起身离开。 当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之后,景赫这才轻笑一声,说道:“你回来晚了,我哥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钱漫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唇边勾起一丝冷意,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可我觉得,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她跟景霄之前有过交集,无论如何,总归是有些情意在的,即便是现在他结婚了,但也保不齐会离婚啊,所以说,结婚这件事情,不是他们之间所存在的问题。 听了她的话,景赫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和嫌弃,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女人,甚至心里有一个瞬间,觉得她会跟自己母亲一样,做出不道德的事情来。 如此想着,他心里便烦闷的厉害,端起桌上的酒又喝了一口,毫不留情的说道:“你对我哥的感情,从来都是单方面的喜欢罢了。” 闻言,钱漫漫嗤笑一声,侧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冰冷,“只要我想要,就一定能得到。” 景赫看着她,忽而轻笑了起来,笑容邪魅又冷冽,嘲讽道:“那就走着瞧啊。” 他可是亲眼看过,景霄可以为了唐暮栀不顾一切。 这种爱,是她钱漫漫付出十倍百倍,也永远触及不到的。 虽然他的话难听,但钱漫漫也不恼,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神中尽显玩味之色,点了点头,“好啊。” 景赫没再接话,包厢里安静的出奇。 可是,钱漫漫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转移了话题,戏谑道:“你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居然半夜跑出来喝酒。” 景赫不愿理会她,还是不说话,起身往门口走去。 对于他的态度,钱漫漫的表情并未有丝毫改变,仍旧挂着淡笑,“慢走不送。” 景赫冷笑了一声,脚步踉跄的消失在了门口。 看着他的背影,钱漫漫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狠的戾气。 她本以为,自己今晚可以从景赫这里,多知道一些关于他哥景霄的事情,但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窗外的寒风又开始呼呼的吹了,树叶纷纷扬扬地洒下来,让整个城市都多了几分萧瑟之感。 第二天清晨,唐暮栀悠悠转醒的时候,身旁的景霄还没醒。 他似乎睡得很不好,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做梦,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唐暮栀不敢吵醒他,却也想要去上厕所,于是便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 可就在翻身的时候,腰上传来一股酸痛之感,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听到动静后,景霄猛地惊醒过来,“怎么了?” 他的嗓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浓重的鼻音,俨然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见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唐暮栀却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低声说了句没事后,便忍着酸痛下了床。 看着她去了卫生间,景霄长舒了口气,脑子里却莫名其妙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忽然,屋内响起一声手机消息的提示音,他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回来了。】 像这种不清不楚的信息,景霄之前收到过不少,所以他没理会,直接当垃圾信息给删除了。 唐暮栀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床上的人还没起床,微微有些诧异,问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奶奶要过来。”他淡淡的回了一句,将手机放到了一旁。 “奶奶要过来?”唐暮栀站在床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景霄点了点头,然后便伸手将她拉回到了床上,大掌顺势覆在她的腰肢上,轻轻的按揉着。 他手上的动作温柔而细致,唐暮栀只觉得腰间一片酥麻,一时间忘了要继续追问他奶奶的事情。 他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泛红的小脸,眸光越发幽深。 良久后,唐暮栀轻唤了一声,“景霄……” “要不要换个称呼?”他嗓音略带沙哑,试探性的询问着,语气中带着几许期待。 “啊?”她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副呆萌可爱的模样,看得景霄心神荡漾,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她的唇角。 等唐暮栀回神后,才知道他在说什么,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急忙转移了话题,“奶奶是上午过来还是下午啊?”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景霄却也没有戳穿,笑吟吟地说道:“应该是下午。” “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嘟囔道,“那我们还可以再睡会儿。” “嗯。”他温柔的应着,语调却有些暧昧。 唐暮栀察觉到他的大掌,已经从自己的腰间移开,变得不安分了,急忙伸手将其按住,“我腰不酸了,不用你揉了。” 看着她耳根泛起了粉红色,景霄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挑了挑眉,“真的不用了?” “嗯。”她点点头,想要将他的手拿开,却反被拽住了。 随即,景霄便倾身压了过来,将她困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既然腰不酸了,那是不是表示,已经休息好了呢?”他的声音低哑的很,带着一丝蛊惑,让她一颗心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奶奶下午可要过来。”她急切的开口,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慌乱,可景霄似乎并不在乎,直接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深,但却足以令她喘不过气来。 短短几分钟,唐暮栀便有些招架不住,嘴里有呜咽声不断溢出,但却并没改变什么。 直到她快要缺氧的时候,景霄这才肯松开她。 此刻她双颊通红的躺在枕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双水润的杏眸,染上了一层迷离。 “我们还是早点起床吧。”她娇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悦。 原本她是想要多睡会儿的,可是这家伙根本就不想让她休息,与其一会儿收不住,还不如早点起床呢。 不过,景霄不为所动,反而将她抱的更加紧了些,手不规矩的穿过衣服,游走在她的肌肤上。 唇瓣更是贴在她的耳畔,就那样轻轻的触碰着,带着几分撩拨的味道。 他的呼吸异常灼热,喷洒在她白皙的脖颈处,酥酥麻麻的,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你赶紧起来,我饿了,要吃饭。” 一听这话,景霄无奈的叹了一声,低声妥协道:“好,再抱一下就起来。” 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唐暮栀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任由他再抱会儿。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景霄便放开了她,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眼底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意,“起床吧,我一会儿让曼姨,给你做个补身体的汤。” “不要。”唐暮栀想也不想便拒绝,有些心虚的继续道,“我不需要补身体。” 昨晚虽然有些累,但也没到要补身体的地步啊,她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让人知道她不行。 见她一副害羞不已的模样,景霄便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于是没再继续多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便起床了。 第58章 唐鸿在医院死了 等景霄洗漱完出去后,唐暮栀却不太想起来。 一是因为她真的还有些困,二是因为,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躺在床上神游的时候,她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昨晚的画面。 似乎一切都是那般的不真实,这两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她因为父亲的事情愁绪满怀,也对景霄隐瞒身份而感到震惊,但是,怎么昨天晚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更近了一步呢? 思及此,唐暮栀竟觉得浑身都燥热了起来,尤其是脸颊,滚烫的厉害。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她感觉自己是被景霄给哄晕了的,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几个眼神,几个亲吻,就让她彻底沦陷了。 正当她在恍神的时候,卧室的门再度被打开,景霄走了进来。 “曼姨做好了早饭,你是要出去吃,还是我给你送进来?”他一边问着,一边朝床边走来,语气中满是宠溺和纵容。 唐暮栀看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让曼姨给你做。”景霄在床边站定,垂眸看向她,问道。 原本唐暮栀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说,自己不想吃早饭,毕竟之前说饿了,不过是催促他起来的借口罢了。 可却不曾想,他倒是正儿八经的问了起来,这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不多时,唐暮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别过视线,故意岔开话题道:“奶奶下午过来的话,今晚上要住在这里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等她来了,你自己问她。”景霄顺着她的话说了起来,眼神中的宠溺并没有减少半分。 他的话让唐暮栀微怔,有些窘迫地开口嘟囔了一声,“我才不要呢。” 她刚刚不过是随口一说,这家伙怎么还认真了呢? “好啦,要不要起来吃饭?”景霄没再逗她,而是将话题引了回来。 她想也不想地摇头,显然是还不想离开这个被窝。 “那你再睡会儿,等什么时候饿了就叫曼姨去给你做。”景霄低笑了一声,一边交代着,一边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我出去一趟,午饭前回来,有事你就给我发消息,或者是打电话也可以。” 因为之前,唐暮栀有次在他工作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他态度和语气都不是很好,所以之后每次,他都会特意说这句话。 “好。”唐暮栀乖巧地点头,然后便看到他俯身,将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 这一瞬间,她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大脑慢慢放空,仿佛这种婚后生活,要比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好太多了。 景霄下楼的时候,石谦已经在等他了。 一上车,他便收到了周承肆发来的消息。 【哥,这次舅舅不会是来真的吧?我们难道又要回到解放前了吗?】 今天早上一起床,他就已经发现,公司的不少合作项目都出了问题。 他本以为,昨晚父亲的话,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可如今看来,他是真的要动手了。 原本,景霄是不打算去公司的,可眼下情况有些紧急,他也没办法,只能告诉唐暮栀,自己会在午饭前回去。 他没回消息,而是直接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没两声便被接听了,紧接着,周承肆那嘈杂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哥,你昨晚到底这么惹舅舅生气了?他又开始对付你了,你们到底是不是亲父子啊?” “你到公司了吗?”景霄没工夫理会他的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我在公司啊,你现在要过来了吗?”电话那边的周承肆顿了顿,又说,“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可能要收拾收拾,去出差了。”他简短地回复着,语气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我这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啊?”周承肆有些不满的埋怨了一句,但很快又转换了语气,商量道,“哥,这都要过年了,要不你换个人去?” “那你就争取过年前回来。”景霄淡漠地说了一句,随即便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从上午九点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多,景霄几乎都没离开过会议室。 屋里的气氛很是沉闷,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会说错了话。 这次的事情,虽然跟多年前如出一辙,但是如今的景霄,已不再是当年。 中午十二点,雅江北苑。 等唐暮栀再度醒来的时候,窗外难得有太阳。 阳光从纱帘洒进来,照在她的手臂上,有些暖暖的。 她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然后才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等她收拾完打开门出去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客厅有说笑声,好像是景奶奶来了,此刻正在跟景霄说话。 看见她出来后,两人停止了交谈。 景老夫人满脸笑意,率先招呼道:“栀栀,快过来,我有好些天没看见你了。” 唐暮栀甜甜的笑了笑,乖巧的叫人,“奶奶。” “栀栀,奶奶今天过来,是有事情想要跟你解释一下。”景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她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旁来。 闻言,她与景霄对视了一眼,随后便没拒绝,乖乖的走了过去,依言在她的身旁坐下。 景霄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宠溺与温柔,与不久前在公司会议室里,那冷厉骇人的模样截然不同。 “肚子饿不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他语调轻缓的问了一句。 “不饿。”话音刚落,她的手便被一旁的景老夫人给握住了。 老人家脸色微沉,语重心长的说道:“栀栀啊,我跟阿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奶奶,我已经知道了,我没生气。”她急忙解释了一句,脸上带着一抹尴尬。 她知道,景家人不是故意要骗她的,不过是心有顾虑罢了,人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 见奶奶的神色像是有些不信,她便看了景霄一眼,想要让他帮自己证明一下。 可是,这家伙却微微挑眉,凑近她的身旁,低声道:“我已经跟奶奶解释过了,但她不信,非要亲自跟你说清楚才安心。” 一听这话,唐暮栀一脸的无措,可还没等她开口,一旁的景老夫人便再度说了起来。 “栀栀,我跟你奶奶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虽然后来各自有了家庭,也都忙了起来,可是,我跟她之间的感情,是一直没变过的。” 当提起奶奶的事情时,唐暮栀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她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听着,仿佛要透过那些只言片语,在脑海里描绘出当年的景象。 景老夫人跟她讲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一直到吃午饭时都没说完。 饭桌上,景霄一直很体贴的为她夹菜,偶尔还会说几句话附和,一时间,餐桌上的氛围格外温馨。 仿佛只有在那短暂的用餐时间里,景霄才能暂时忘记公司的事情,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 吃完饭后,唐暮栀和景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喝茶,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离开。 景霄是陪着她们的,直到将奶奶送走,他才进了书房去忙。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接到了石谦打来的电话。 “喂……”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显得有些不耐烦,甚至有种隐隐的怒气。 石谦听着他略带几分不悦的声音,不由得后背一凉,急忙汇报着正事,“景爷,唐鸿在医院死了。” “死了?”他喃喃了一句,像是有些不太相信。 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就会死了呢?而且医生不是已经说,他脱离了生命危险吗,为什么还会死呢?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已经确认死亡了。”石谦的声音依旧很冷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景霄背靠在椅子上,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缕白色的烟雾。 许久才开口回了一句知道了。 石谦应了一声,随后又说道:“景爷,之前查到了一个跟唐鸿关系好的人,也可以确定,唐鸿的确给他拿了东西,但我们过去找的时候,那人已经失踪了。” “继续去查吧,我一定要知道,唐鸿到底给了他什么。”景霄交代了一句,心里有些烦躁,随即又说,“你让人盯着钱麟,既然我们可以查到那个人,那想必他也可以。” 唐鸿的死是预料之外的事情,他一死,很多事情就陷入了僵局,想要破局,就得找到关键才行。 “明白,我会尽快安排人去找的。”石谦恭敬的应声,迟疑了一下,又试探性的问道,“景爷,你觉得唐鸿的死,是意外吗?” “不知道,这是警察应该调查的事情。”他淡淡的回了一句,显然是不愿意多说,更不愿意过多的去猜测。 闻言,石谦也识趣的闭嘴了。 挂了电话后,景霄望着门口的方向,久久没有起身。 虽然他知道,唐鸿的死是瞒不住的,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跟唐暮栀去说,毕竟死去的那个人,终究是她的父亲。 片刻后,他将手里的烟掐灭,起身走出了书房。 他出去时,唐暮栀刚刚从客厅往卧室走,她的神色有些慌张,很显然,她应该是接到了电话,知道了唐鸿去世的消息。 “你知道了?”他停住脚步,一脸担忧的问道。 第59章 第二次做这样的事情 唐暮栀轻轻的应了一声,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也不知道是平静还是无力。 从表面来看,她的悲伤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无法去表达此刻的悲伤。 她这个模样,让景霄心疼极了,他上前将她抱住,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 “景霄。”唐暮栀语气闷闷的叫了他一声,然后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没事,我现在要去医院。” “好,我陪你去。”他答应得干脆利索,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他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此刻唐暮栀的情绪很糟糕。 她的内心,并不如她嘴上所说的那样没事,不管怎么说,那个死去的人,终究是她的父亲啊。 无论唐鸿是个多么不好的人,但在唐暮栀心里,他们父女之间,在多年前,也曾是有过一些欢乐时光的。 唐暮栀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眶,安安静静的回了卧室去换衣服。 其实在她心里,她不曾一次的求过,求唐鸿可以从她和母亲的世界里消失,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心里并没有得到所谓的解脱。 或许,对于唐暮栀来说,这个结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残忍得多。 大约半小时后,她换好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便跟着景霄出了门。 去医院的路上,景霄想了很多安慰她的话,但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似乎在那样的氛围里,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显得不合时宜。 到了医院后,他们去看了唐鸿遗体最后一面。 根据警察和医生的话来说,唐鸿的死是因为先天疾病造成的器官衰竭,这只是一场意外,唐暮栀对这个结果,没有提出质疑。 只是,她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这就像一块巨石砸在心头,让她无法摆脱,也无法忽略掉这份沉重。 “我一直以为,我是很讨厌他,很厌恶他的。”她抬头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带着颤抖,眼角有泪花闪动,“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儿子,我也曾经无数次的祈祷,希望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可我却没想到,他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永远离我而去。” 景霄紧紧握住她的手,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过了很久,唐暮栀收敛了自己悲伤的情绪,侧头望着他,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他的下场都是死,罪行被敲定是死,先天疾病也是死,反正于他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的语速放得很慢,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说旁人的死活,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安慰呢。 景霄望着她的目光越发怜惜,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哄道:“栀栀,别想太多了。” 他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足够能驱散寒凉的温暖。 唐暮栀微微颔首,露出一抹笑容来。 唐鸿的葬礼是她一手操办的,秉着落叶归根的念头,她将他安葬在了檀州的墓园,跟奶奶离得很近。 葬礼很简单,唐家那些所谓的远亲并没有多少人来,毕竟他们都知道唐鸿犯了事,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做这样的事情了,不过这一次,她的身旁有景霄陪着,所以并没有那么的悲凉。 从墓园回去的路上,唐暮栀侧头看向身旁的人,缓缓道:“景霄,谢谢你。” 她的语气诚恳,带着几分认真。 景霄的眸光微变,声音低沉道:“有什么可谢的,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啊。” 他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眼底满含温柔与深情。 被他这样的眼神注视,唐暮栀有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没接话,垂下眼帘,掩盖住了眼底复杂难辨的情绪。 两人继续往前走,耳畔满是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栀栀。”突然,景霄喊了她一句。 唐暮栀停下脚步,偏头望着他,“嗯?” “今年过年,我可能没办法带你回景家了,但我们可以去奶奶家过春节。”他突兀的告诉她,音量不大,但字字句句都很清晰。 唐暮栀的身体僵了一下,心里像是知道了原由,笑着回道:“都可以。” “那到时候我来安排?”他又问了一句,眼神里流露出几丝期待。 唐暮栀点头应声,算是答应了。 其实,她今年对春节没有太大期待,毕竟阖家欢乐的场面,似乎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回到老宅后,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没在檀州多待,连夜就回了海城。 之后的几天,景霄都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他想要赶在年前,将公司的事情暂时稳住。 虽然唐鸿已经死了,但因他而起的麻烦事,却并没有得到停歇。 其实景霄心里很清楚,父亲这次之所以弄出这么大动静,除了是因为唐鸿的事情以外,也多多少少有柳恩慈的枕边风作祟。 一连一个星期,他始终都是早出晚归的,而唐暮栀也没多问,更不清楚他此刻正在面临些什么,只是叮嘱他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周承肆出差也一个星期了,却还是没有解决麻烦,没办法,他只好亲自过去。 晚上,唐暮栀洗漱完出来时,景霄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 “你今晚就要走?”她有些惊讶的问了一句。 “不是,明天一早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去,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提议道,“栀栀,要不我让奶奶过来陪你住两天吧,这样的话,你也不会太无聊。” 毕竟唐鸿的事情刚刚过去,他怕自己出差走了,她会胡思乱想。 “不用。”她轻轻摇头,语调平缓,“有曼姨在家呢,不会无聊的,再说了,我可以去找柚子玩啊,你就别担心了。” 景霄见她坚持,也就没勉强,只是不放心的叮嘱道:“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你自己注意别太累了。”她乖巧的点点头。 闻言,景霄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着,暧昧的低喃了一句,“你不在身边,我不会太累的。” 唐暮栀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小脸微红,挣扎了一下,轻声嗔道:“别乱说。”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依旧紧紧抱着她,满含暗示性的问道:“栀栀,今晚可以累点吗?” 唐暮栀羞涩不已,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小声道:“你又不正经。” 她声音软糯糯的,听在他耳朵里,却有另一番滋味,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景霄抓住她的手,凑到嘴边吻了吻,喉咙滚动了一下,嗓音变得有些低哑而迷人,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你面前,我已经忘记正经是什么了。”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是,他却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便是,他习惯了唐暮栀闯进他的生活,甚至是享受自己的生活里多了她。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都深爱着。 他喜欢与唐暮栀相处,甚至,每一次都会有新鲜的感觉冒出来,让他欲罢不能。 四目相对时,他的眼底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看着唐暮栀娇俏如花的容颜,他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格外缠绵,一双手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没几步就将她带到了床边。 两人一同倒在床上后,他的吻也变得愈发激烈,仿佛要将之后分离几天的吻,也都积攒到此刻一样。 这个吻来得很汹涌,带着一股子急切,唐暮栀心跳逐渐失常,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却没推开,而是紧攥着他的衣服。 良久后,景霄结束了这个吻,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灼热而滚烫。 他低低的喘息着,抬起头,漆黑的双眸中,映照出她的面庞。 他就那样盯着她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眼底深邃,让人猜测不透,只能感觉到一抹炙热的情愫。 “怎么了吗?”她微喘着气,有些艰难的问道。 “没怎么,就是喜欢这样看着你。”他轻声说着,嗓音低沉悦耳,让唐暮栀浑身酥酥麻麻的。 她微仰着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口有些闷,有些慌。 不多时,景霄再度俯下身,薄唇在她白皙的颈间,印下了淡淡的痕迹,那痕迹一直从她的脖颈处,延续到了锁骨。 唐暮栀轻哼了一声,细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听在他耳中,宛若催化剂。 她轻轻咬着唇,眼神迷离,耳朵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红晕,看起来极其撩人。 景霄俯视着她,欣赏着刚刚的杰作,喉结滚动了两下,身体迅速绷紧,浑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出差四天,种四个小草莓。”他邪魅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暧昧,让人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过分。”唐暮栀嗔怒的瞪着他,语调带着丝丝撒娇。 景霄勾唇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沉性感的嗓音里,充斥着一丝诱惑,“今晚我可能会很过分。”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的伸手,将彼此身上的睡衣解开。 他的肌肉线条优美,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唐暮栀不否认自己喜欢看,而且也觉得,手感不错。 第60章 四个小草莓 景霄见她坚持,也就没勉强,只是不放心的叮嘱道:“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你自己注意别太累了。”她乖巧的点点头。 闻言,景霄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抱着,暧昧的低喃了一句,“你不在身边,我不会太累的。” 唐暮栀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小脸微红,挣扎了一下,轻声嗔道:“别乱说。”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依旧紧紧抱着她,满含暗示性的问道:“栀栀,今晚可以累点吗?” 唐暮栀羞涩不已,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小声道:“你又不正经。” 她声音软糯糯的,听在他耳朵里,却有另一番滋味,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景霄抓住她的手,凑到嘴边吻了吻,喉咙滚动了一下,嗓音变得有些低哑而迷人,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你面前,我已经忘记正经是什么了。”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是,他却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便是,他习惯了唐暮栀闯进他的生活,甚至是享受自己的生活里多了她。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都深爱着。 他喜欢与唐暮栀相处,甚至,每一次都会有新鲜的感觉冒出来,让他欲罢不能。 四目相对时,他的眼底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看着唐暮栀娇俏如花的容颜,他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格外缠绵,一双手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没几步就将她带到了床边。 两人一同倒在床上后,他的吻也变得愈发激烈,仿佛要将之后分离几天的吻,也都积攒到此刻一样。 这个吻来得很汹涌,带着一股子急切,唐暮栀心跳逐渐失常,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却没推开,而是紧攥着他的衣服。 良久后,景霄结束了这个吻,埋首在她的颈窝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灼热而滚烫。 他低低的喘息着,抬起头,漆黑的双眸中,映照出她的面庞。 他就那样盯着她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眼底深邃,让人猜测不透,只能感觉到一抹炙热的情愫。 “怎么了吗?”她微喘着气,有些艰难的问道。 “没怎么,就是喜欢这样看着你。”他轻声说着,嗓音低沉悦耳,让唐暮栀浑身酥酥麻麻的。 她微仰着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心口有些闷,有些慌。 不多时,景霄再度俯下身,薄唇在她白皙的颈间,印下了淡淡的痕迹,那痕迹一直从她的脖颈处,延续到了锁骨。 唐暮栀轻哼了一声,细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听在他耳中,宛若催化剂。 她轻轻咬着唇,眼神迷离,耳朵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红晕,看起来极其撩人。 景霄俯视着她,欣赏着刚刚的杰作,喉结滚动了两下,身体迅速绷紧,浑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 “出差四天,种四个小草莓。”他邪魅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暧昧,让人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过分。”唐暮栀嗔怒的瞪着他,语调带着丝丝撒娇。 景霄勾唇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低沉性感的嗓音里,充斥着一丝诱惑,“今晚我可能会很过分。”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的伸手,将彼此身上的睡衣解开。 他的肌肉线条优美,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唐暮栀不否认自己喜欢看,而且也觉得,手感不错。 她看得有些呆了,直到景霄那健硕而充满力量的身躯,直直的压在了她身上,她才回过神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下意识的避开视线。 景霄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轻挑了下眉梢,低笑着打趣道:“不是每晚都在看吗?还害羞啊?” “嗯?”她呆呆的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反驳道,“我……我没有……” “是吗?”景霄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暧昧道,“既然没有的话,那就再好好看看,毕竟之后的几天,可都是看不到的。” 说着,他便将薄唇覆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吻着,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大掌更是沿着她的腰肢,缓缓向下移去。 唐暮栀浑身颤栗了一下,伸手按住他不规矩的手,却被他握得死死地,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的手指在他手掌上挠了挠,低声道:“我不看。” “那可不行。”景霄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满目深情的说道,“栀栀,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他的手掌灼热不已,仿佛带着魔力一般,所到之处,令她全身战栗。 听到这话,唐暮栀怔愣了半秒钟,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心头有甜蜜涌上来,心脏跳动的速度,就仿佛要冲破胸腔一般。 景霄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摩挲着,嗓音低沉性感,“栀栀,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什么?”唐暮栀疑惑出声,刚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被直接堵住了嘴。 他的吻比起以往,更加炙热急切了些,仿佛在宣泄一般,让她招架不住,最后只能无助的将手攀附在他的肩上。 暧昧缠绵的一夜,最终在景霄的贪婪中悄然过去。 唐暮栀迷迷糊糊之际,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合着景霄之前是收敛了些,如今才露出真面目,越来越过分。 果然啊,这刚开荤的男人最可怕,而且这种一直饿着的男人更可怕。 以前,她觉得景霄是个只爱工作,对夫妻之间这种事情毫无兴趣的男人,但如今看来,是她看走眼了。 这种饿了好久的狼,一旦尝到了甜头,就根本停不下来。 第二日一早,景霄早早就醒了,他起床时,唐暮栀还睡得很香,小脸红红的,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满是他留下的暧昧痕迹。 本来说好,出差四天,留下四个印记,但后来不知道怎的,他像是控制不住一般,丝毫不加收敛。 他伸手轻轻的抚了抚,感受到手下细腻柔滑的触感时,眼神暗了几分,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唐暮栀像是被他扰醒了,迷糊睁开眼,望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哑哑的问道:“你要走了吗?” 见她醒了,景霄吻了吻她的唇角,温润的嗓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嗯。”她点了点头,模样很是疲惫。 景霄又抱了她一会儿,然后才起床洗漱。 走之前,他又给了她一个深吻,这才出了卧室。 唐暮栀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不舍。 她回想起昨晚,心里仍旧悸动不已。 可没过多久,困意来袭,她便再度闭上眼睛,慢慢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中午吃午饭。 如今家里就她和曼姨两个人,虽然不无聊,但也没太多话说。 于是下午,她跟余柚夕约了去买些东西。 因为吃午饭的时候,她在网上接了一个帮人布置表白场地的活儿。 价格不错,要求也简单,反正她现在也没事干,还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现在都是富家太太了,干嘛还累死累活的呀。”余柚夕看着她挑选的那些东西,不禁开口揶揄了一句,“景霄可不缺钱,你至于这样吗?” 唐暮栀笑了笑,挽住她的胳膊,认真道:“景霄的钱是他自己挣的。” 闻言,余柚夕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扫了她一遍,伸手戳了戳她脖子上过分明显的痕迹,“你们都那样了,有必要分这么清楚吗?” 她的话一出,唐暮栀立即红了脸颊,眼底闪过一抹羞窘,转移话题道:“行啦,赶紧去买东西吧,不然一会儿天都黑了。” 见她害羞了,余柚夕得意的笑了笑,却也识趣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大多数东西都能网上买,干嘛还要亲自跑一趟啊?” “网上的东西质量不稳定,而且有的还有色差。”她一本正经的解释着,随即又道,“今天辛苦你出来陪我逛了,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余柚夕撇嘴,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 两人在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又坐在角落的长椅上休息了会儿。 “柚子。”唐暮栀叫了她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余柚夕抬眸,一脸的好奇,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迟疑了一下,侧了侧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前我觉得,结婚无非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但是现在,我却觉得,结婚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哦?”余柚夕饶有兴致的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其实,我也说出上来我现在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但是我觉得,我这种状态比之前好多了。”唐暮栀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是有些亮光的,她顿了顿,接着又补了一句,“而且,我的失眠也得到了改善。” 余柚夕冲着她眨了眨眼,暧昧道:“你的失眠得到改善,难道不是因为晚上太累的缘故吗?” 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后,唐暮栀脸颊瞬间烧红,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不许瞎说。” 余柚夕嘿嘿一笑,凑近她,压低声音,“你可要注意了,我听说三十岁的男人如狼似虎,你这小身板,别被玩坏了。” 第61章 我很想你 唐暮栀羞恼的抬手,在她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但却也没开口说什么反驳的话。 毕竟,她也逐渐发现了这个问题,景霄的胃口正在一点点变大。 不过好在,一切都暂时处于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两人闹腾了一番,然后才说说笑笑的继续逛街买东西。 余柚夕虽然在嘴上埋怨个不停,但还是陪着她买完了所有需要的东西。 “今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唐暮栀挽着她的胳膊,一边走一边问。 余柚夕歪头看向她,笑了笑,回道:“附近有家新开的火锅店,去尝尝吧。” 随后,她们便一边闲聊着,一边往目的地走。 快要到火锅店的时候,唐暮栀手机响了起来。 当屏幕闪烁不停的时候,她却下意识犹豫了。 看出她的迟疑,余柚夕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你跟阿姨吵架了?” “没有。”她否认的很干脆,但脸色却极其难看。 见状,余柚夕像是猜测到了什么,轻声问了一句,“是因为你爸的事情吗?” 唐暮栀没回答,只是抿紧双唇沉默着。 “我去里面等你。”余柚夕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后便先进了店。 “妈……”唐暮栀接听了电话,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翁璐关切的声音,“栀栀,这几天我给你发消息,你总是不回,我有些担心。” “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她轻扯了一下嘴角,宽慰着。 听出她语气里的敷衍,翁璐叹了口气,问道:“栀栀,你是在怪我吗?” 闻言,唐暮栀皱起眉头,久久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怪母亲,也正是因为没想明白这个,所以这些天,她才没有回消息,故意躲着她。 两人短暂的沉默之后,翁璐语气无奈的说道:“栀栀,你是不是觉得,若是我没有举报他,你爸或许就不会死?” “我不知道。”她淡淡的回答着。 以前,她的确是讨厌父亲,甚至恨不得他永远消失,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心里却又有些难受。 或许,她怪的从来都不是别人,只不过是她自己罢了。 顿了几秒后,她又补了一句,“妈,你别多想,现在他已经死了,很多事情也都到此结束了,你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吧。” “我……”翁璐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栀栀,除夕的时候,你和景霄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上次你卢叔叔都没见到他,这次刚好大家可以一起聚聚。” 听到这话后,唐暮栀愣了一下,没有立马拒绝,却也没有同意。 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应道:“我尽量抽空吧,毕竟景霄挺忙的。” “好。”翁璐知道她这算是半个拒绝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之后,她们又简单的闲聊了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收起手机,唐暮栀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才走进店里。 原本她今天心情挺好的,但眼下却连吃饭都没胃口了。 “别耷拉着一张脸,你这样搞得我都不敢多吃了,以为你是不想请我吃饭呢。”余柚夕为了缓和气氛,吐槽了一句,手里的筷子却始终没停下来过。 唐暮栀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给她夹了菜,“你多吃点,今天辛苦你陪我买东西了。” “知道我辛苦就好。”她一边吃着,一边含糊的嘟囔。 这顿饭,唐暮栀吃的有些食不知味。 等她离开火锅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一开门,她便听到了景奶奶和曼姨说话的声音,两人也不知道聊了什么,高兴的不得了。 见她回来后,景老夫人率先开口,笑容满面的说道:“栀栀,我过来陪你住几天,你应该不会不欢迎吧?” 闻言,唐暮栀怔了怔,随即摇头,“奶奶,你能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呢。” 她知道,这一定又是景霄的安排,虽然她已经明确表示,不需要奶奶过来,但这家伙显然没听进去。 景老夫人笑呵呵的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栀栀,你吃晚饭了吗?我让小曼熬了汤,你要不要喝点?” “奶奶,我吃过了。”唐暮栀轻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她的身旁坐下,随即又说,“奶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在家等你呀。”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景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慈爱的凝视着她,“就是想过来陪陪你。” 说话时,她看到了唐暮栀脖颈上,那格外明显的印记,与一旁曼姨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其实,景霄并没有让她过来,是她自己听了曼姨的话,然后才想要过来的。 一是来看看是真是假,二是想要给她补补身子。 不过,她心里的那些想法,唐暮栀自然是不知道的,只以为她是被景霄强行叫过来的,所以心里还有些歉疚。 家里多了个人,唐暮栀的话也变得多了些。 她们一同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当真是其乐融融。 期间,她还拿出手机,给景霄发了条微信,把奶奶过来的事情告诉了他。 景霄很快就回复了,却表示,自己没叫奶奶过去。 得到这个答案后,唐暮栀一时间有些傻眼了,但却也没深究。 没过多久,等她回到房间后,景霄便给她打来了视频。 这是他们第一次视频通话,她心里还莫名有些紧张。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见她半天没开口,景霄挑眉问道。 “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老老实实的回答,视线有些飘忽,像是不敢与屏幕那头的他对视一般。 但景霄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尽数纳入眼底。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就是想看看你。”盯着她看了一会后,他这才突然开口,语气温柔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闻言,唐暮栀更加紧张了,但还是抬眸看向了屏幕中的他。 见他眉宇间带着疲惫和憔悴,心脏瞬间揪痛了一下,心疼极了。 “你工作还顺利吗?”她小声的问一句,语气闷闷的。 听到她关心自己,景霄忍不住弯起唇角,愉悦道:“很顺利,我很想你,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低垂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就那样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虽然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但还是通话了近半个小时。 挂了视频后,唐暮栀呆呆的出神了片刻,然后才去卫生间洗漱。 而另一边的景霄,双腿交叠的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白皙的手指间夹起了一支烟,青色的雾缭绕升腾,模糊了他俊美如斯的脸庞。 直到门口传来声音,他这才像是回过神来。 “景爷。”石谦恭敬的唤了一声,然后走到他的身旁。 景霄将指尖的香烟熄灭,放进烟灰缸里,侧头看向他,语气冷漠无比的问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那人已经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钱麟。”石谦颔首说道,接着将几张照片递给了他,“他说,他只是拿了唐鸿给的十万块钱,然后按照唐鸿说的,在他出事后,把东西寄出去,至于那东西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景霄眯眸盯着他递来的照片,俊脸阴霾密布。 石谦站在他身旁,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了许多,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额头渗出了冷汗。 过了半晌,景霄才开口问道:“你确定他把东西寄给了栀栀吗?” “是。”石谦重重的点头,“我已经打电话给曼姨确认过了,那两天,夫人确实收到过快递,但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曼姨也不清楚。” 闻言,景霄的眼底掠过一抹寒芒。 如果东西真的在唐暮栀手上,可她为什么从来都没跟自己提过呢? 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还是,她单纯的不想说呢? 现在唐鸿死了,如果钱麟要东西,那她必定会陷入危险之中。 但是钱麟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动作,是不想要东西了?还是在做着别的打算呢? 一想到此,景霄这心里便不安了起来,脑子也有些乱了。 许许多多的疑惑涌上心头,却一个答案也找不到。 石谦看着他变化莫测的神情,迟疑了下,鼓足勇气再次开口,“景爷,夫人那边已经安排人守着了,钱麟也有人盯着,应该不会有事的。” “应该?”他的语气蓦地冷厉了几分,转过头,眼里透着几分杀戮之气。 石谦被吓得身体颤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景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的,绝不会让夫人有事。” 景霄没说话,依旧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吩咐道:“我不管那东西是什么,也不管钱麟要做什么,最近给他找些事情做吧,让他多去警局走走。” “明白。”石谦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第62章 不速之客 钱麟手里有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只需要举报一下,他便有得忙。 景霄眼下没办法立刻回海城,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先暂时拖住他,不让他有机会对唐暮栀下手。 至于唐鸿寄过去的快递,他想自己有必要亲自问问唐暮栀。 如此想着,他便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但却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迟疑了一下,他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决定等到明天再说。 景霄坐在沙发上连抽了好几支烟,准备起身去洗漱的时候,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皱起剑眉,不耐烦的问了一句,“谁呀?” “是我,开门。”周承肆爽朗的嗓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他站着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双手环胸,毫不客气的拒绝,“我睡了。” “这两天事情那么多,你睡得着吗?”周承肆调侃地笑了笑,接着又补充道,“开门吧,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我保证你肯定感兴趣。” 景霄有些无语,这家伙说的没错,这两天事情太多了,他确实睡不着。 门刚打开,周承肆便迅速闪身进了房间。 “我带了酒,喝点吧。”他扬了扬手里的红酒,一边说着,一边往沙发上走。 景霄嘴角抽搐了下,声音冷冷的斥道:“明天还有正事,要喝酒等忙完了再喝。” “喝一杯又不是喝醉,不会耽误明天的事。” 话落,周承肆便将手里已经醒好的酒打开。 见他还站在门口的位置没动,便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催促道:“愣着干嘛呀?赶紧进来啊,” 景霄轻哼一声,然后才关上门,朝他走了过去。 周承肆将倒好的红酒递给了他一杯,然后用眼神朝着他示意了下,“赶紧的。” 他虽然无语,却还是伸手接过,动作优雅又矜贵,如今他心烦,也确实想要喝些酒。 周承肆端着酒杯凑过去,与他碰了下,然后便抿了一口。 “你尝尝,很不错的。” 景霄蹙了蹙眉,仰头喝了一口,随后便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酒,没说话。 虽然没得到反馈,但周承肆也不在乎,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手里端着红酒杯,慢条斯理的品尝着。 景霄一阵心烦,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眺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 两人一人拿着一杯酒,各怀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景霄忽然转过身看着他,勾唇问道:“你大晚上过来,就只是找我喝酒?” 他轻啜了一口红酒,漫不经心地回道:“当然不是。” 景霄挑了挑眉,饶有深意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承肆顿了顿,放下手中的酒杯,严肃道:“钱漫漫回来了。” “哦!”他淡淡应了声,表现得并不怎么惊讶。 周承肆看出来他的反常,便后知后觉的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酒也喝了,事儿也说了,你可以走了。” 周承肆耸肩苦涩的笑了笑,埋怨道:“真是没意思,你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啊?” 他挑眉一笑,没接话。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至少他不知道,唐暮栀内心的真实想法。 至于钱漫漫的事情,他也是出差走之前才知道的。 周承肆见他不说话,明白他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还是忍不住八卦的心,继续道:“她当初追你,可是闹得人尽皆知,你当真不怕她这次又发疯啊?” 闻言,景霄微眯着眸,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周承肆目光紧盯着他,片刻后又说:“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你帮我?”景霄侧目睨着他,“你能帮我做什么?” “我能做的事情很多,比如,现在陪你喝酒啊。”他举了举杯子,语调玩味,说完便浅酌了一口。 景霄没说话,而是直径越过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他深吸了一口,吐出浓郁的青雾,缓缓闭上双眸。 对他而言,钱漫漫是个麻烦,以前是,现在也是。 虽然他对那个女人毫无兴趣,也早就拒绝过了,甚至连最伤人的话都说了,可她并没有就此罢休,也没有要死要活,而是继续追求他,只是一次比一次疯。 前些年,她被她父亲送出国,表面上是说去深造学业,但实际上,她是出国治病了。 契可尼效应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全面的解释,越是得不到,她就会越执念。 周承肆见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不少烟蒂了,于是便好心提醒道:“你少抽些烟吧,不然满身烟味,嫂子会嫌弃的。” 景霄猛的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少咒我。” “我这是好心提醒。”他不满的反驳了一句,随即又把话题给扯了回去,“我听说这些年,钱漫漫在国外挺正常的,如今回来,应该是病治好了。” “我不关心这些,更何况,我早就说过,我对她没感觉,也绝不可能会喜欢她。”景霄说这番话时,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冷漠极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对钱漫漫那么反感,是因为她是钱麟的女儿呢?还是因为她跟景赫走的很近呢?” 一听这话,景霄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她是不是钱麟的女儿,无论她跟景赫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喜欢她。” “哦,明白了。”周承肆立马收敛了好奇的模样,然后起身准备离开,“行了,酒也喝了,话也说了,我该走了。” 景霄目光锐利地射向他,沉声道:“以后钱漫漫的事情少提,我不想听到。” 闻言,周承肆脚步停顿了下,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你是怕嫂子知道了吃醋吗?” 说完这话,他没给身后的人发火的机会,便迈开长腿,潇洒地离开了。 他走后,景霄又独自一人喝了杯酒,然后才满怀心事的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雅江北苑。 唐暮栀睡醒吃过饭后,便跟奶奶去楼下散了步,两人说说笑笑,很是欢乐。 待她们散完步回到家时,却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珍珠耳环,保养得当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气质雍容华贵。 “妈。”柳恩慈起身走到她们面前,恭敬礼貌地喊了景老夫人一声。 “你怎么来了?”景老夫人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到访,随即又看了一眼曼姨,像是在询问她,为什么让这个不速之客进门。 曼姨一脸的无奈,摇了摇头,属实无话可说,这个女人非要进来,她拦都拉不住啊。 见状,景老夫人便也没多说什么,看向身旁的唐暮栀,介绍道:“栀栀,这是景赫的母亲。” 闻言,唐暮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虽然她心里知道,景霄跟这个女人的关系不是很好,但眼下出于礼貌,她还是微微颔首的打了招呼,“阿姨好。” “嗯。”柳恩慈温柔的点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笑着道,“景霄的眼光确实好,栀栀可真是个大美人啊。” 面对她的夸奖,唐暮栀觉得有些尴尬,淡淡一笑,“谢谢阿姨。” 景老夫人看着她殷切的模样,深知她没安好心,便直接开口问道:“你过来有事?” 柳恩慈依旧是温和的笑着,她料定老太太不会当着旁人的面让自己难堪,于是便直言道:“妈,过几天就是阿赫的生日了,我来是想让栀栀到时候回家去,我们一起吃个饭。” 说完,她便向唐暮栀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听完她的话后,唐暮栀瞬间明白了这个女人的用意,合着她是不敢打电话通知景霄,便想要从自己这里找突破口。 可是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替景霄做决定呢?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一旁的景老夫人率先开口,替她拒绝道:“景霄还在出差,怕是没时间回来。” 如果她没猜错,柳恩慈如今过来,应该是景逊华拉不下脸,又想要跟景霄缓和关系,便借着景赫生日的事情为由,让他们一同回家吃饭。 只是她这个儿子太蠢,居然让这个女人过来邀请,用的还是给景赫过生日这样的烂理由。 “妈,阿赫的生日还有一周呢,到时候阿霄应该已经回来了。”柳恩慈不死心,语带恳求的道,“妈,我们还没跟栀栀一同吃过饭呢,倒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吧。” 景老夫人瞪着她,本想着她是自己儿子派来的说客,也看在栀栀的面子上,对她仁慈几分,可没想到她这般不识趣。 他们没办法说服景霄,便想来为难唐暮栀这个小姑娘,真当她好欺负是吗? “以后吃饭的机会多得是,不在乎这一次。”说完,她便转身朝客厅走去,冷声道,“你回去吧,如今也是景霄不在,否则,你连这门都进不来。” 一听这话,柳恩慈眼底划过一抹尴尬,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妈……” 景老夫人不再搭理她,直接往卧室里走。 看着她的背影,客厅里的几个人都呆住了。 唐暮栀一时间有些无措,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第63章 你怎么回来了 尴尬的氛围开始在客厅里蔓延开来,最后还是曼姨率先开口,替她解围道:“栀栀,你去见看看老夫人吧,她年纪大了,别气出什么毛病来。” 闻言,她满眼感激的点了点头,朝着柳恩慈颔首了一下,便也跟着进了卧室。 如今她们都走了,柳恩慈扯了扯唇角,意味深长的看了曼姨一眼,扯了扯唇角,咬牙切齿的离开了。 唐暮栀进到卧室的时候,景老夫人正坐在床边。 见进来的人是她,脸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不少,低声问道:“走了吗?” 唐暮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走了,奶奶,你就别生气了。” 闻言,景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没气,跟她犯不着,我只是不想看见她罢了。” 当初,他们虽然从檀州搬来了海城,但却为了不想跟柳恩慈待在一个屋檐下,所以他们二老便独自去了郊区住。 那里空气好,环境也好,还没有人来烦。 柳恩慈以前是景逊华的秘书,长得的确是漂亮。 他们的事情,在景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开始了,后来景霄的母亲车祸去世,景逊华便想要娶她,但碍于景老爷子反对,事情才一直拖着。 可是后来不久,她便怀上了景赫,也正是因为这样,景老夫人才勉强同意了她入门。 也是从那时候起,景霄便很少再回景家了,即便是后来因为爷爷奶奶的缘故偶尔回去,但他从不在景家留宿,甚至都不愿多谈自己的身份。 不一会儿,景老夫人便给景逊华打了个电话,警告他不要再让这个女人出现在景霄的家里,不然以后,连她都没法帮忙缓和他们的父子关系了。 挂了电话后,她看向一旁的唐暮栀,语气柔和了些许,提醒道:“栀栀,今天的事情,你别告诉阿霄,不然又得出事。” “奶奶,我知道的。”唐暮栀乖巧的点头,答应道。 这种事情,多说无益,与其说了让大家都不开心,还不如就装作不知道。 景老夫人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而又道:“对了栀栀,你和阿霄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一听这话,唐暮栀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和景霄之间,真正过上夫妻生活,也不过才一个星期,怎么就开始考虑孩子的事情了呢? 而且,景霄也早就说过,她现在还没毕业,这种事情不着急的。 见她像是不好意思说,景老夫人会心一笑,打趣道:“我这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害羞了,不过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唐暮栀点了点头,想了想,说:“奶奶,我要今年六月份才正式毕业,所以景霄也觉得,这种事情不着急的。” “那婚礼的事情,你们是打算以后再办吗?”景老夫人试探性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丝丝忧愁。 毕竟按照檀州老家的习俗来看,她应该是三年之内,都没有办法举行婚礼的。 唐暮栀微蹙秀眉,一脸的为难,轻抿嘴唇回道:“这种事情,还是等之后再说吧。” “那婚礼的事情就先不着急,你们先过过二人世界也好。”景老夫人轻声安慰道,“栀栀,别多想。” 唐暮栀轻嗯了一声,随即便不再接话。 傍晚时分,柳恩慈过来的事情,景霄还是知道了。 即便是所有人都没告诉他,却也拦不住他安排在家附近的保镖。 景霄昨晚一夜没睡好,加上今天事情多,此刻整个人显得特别憔悴疲惫。 当听到柳恩慈去了他家找唐暮栀后,心里的烦躁便更加明显了。 酒店大厅,他刚进去没走几步,便被人伸手拦住了去路。 当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时,他眉头紧锁,下意识的想要绕开她走。 “景霄……”钱漫漫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甜腻腻的唤了他一声。 他此刻没什么耐性,不悦地道:“别来烦我,不然一会儿,我就只能让你爸亲自过来接你走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漠和厌恶,钱漫漫嘟着红唇,委屈兮兮的道:“我好不容易才回国,你干嘛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 景霄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冰冰的反问,“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 看着他身上不断冒出来的寒意,钱漫漫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脚边。 双手拽着他的手腕,仰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哽咽道:“对不起,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的动静闹得有些大,引来了不少的人注目观看。 景霄没想到她会闹这出,急忙甩开她的手,沉着脸训斥道:“别在这里发疯。” 被他吼了一声,钱漫漫眼底立马浮出了泪光,再度伸手拽着他的衣角,抽噎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完,她竟就那样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景霄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眼底满是厌弃。 比他晚一些进酒店的周承肆,在看到这一幕后,两个眼睛瞪得老大。 听到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他急忙上前,将钱漫漫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这又是闹哪出啊?” 昨晚他还说,她在国外很正常,怎么一回来就又开始发疯了呢? 钱漫漫看到是他,没有过多理会,眼睛直直的看着景霄,哪怕他此刻眼底满是怒火,但她却并不怕,反倒偏执的觉得,自己可以牵动他的情绪,那便说明他对自己是有感觉的。 “要不,先带她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儿,还不知道她要干出些什么来呢。”周承肆凑到景霄的身旁,小声的提议道。 景霄瞪了他一眼,自然是不赞同他的提议,毕竟,他不想跟这个女人有过多的接触。 他压制着胸腔里升腾起来的火气,冷声说道:“你昨晚不是说,有什么麻烦告诉你,你帮我解决吗?那现在你就赶紧解决吧。” 话落,他便直接转身走了。 “凭什么?”钱漫漫见他转身,顿时炸毛般的冲着他尖声喊了起来,眼眶泛酸,眼泪止不住的掉了出来,不甘心的问道,“到底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跟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结婚,却不考虑我呢?” 景霄的脚步微顿,重新侧身看向她,毫无温度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道:“别在我面前出现了,否则你下次被送出国后,就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钱漫漫一愣,盯着他看了半天,久久没有反应。 半晌,她忽然抬手捂住了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景霄没再管她,直接就走了,而周承肆站在一旁,瞬间有些无语。 他先是将大厅看热闹的人打发走,然后又将钱漫漫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待她情绪稳定后,这才开口道:“你赶紧走吧。” 闻言,钱漫漫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向他,泪眼朦胧,声音有些哑哑的道:“你帮帮我吧。” 她眼神乞求,眼眸含泪,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周承肆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我不是景赫,不会帮你。” 钱漫漫垂下眼帘,低声抽泣了几下,缓缓道:“我不过是喜欢他而已,我又做错什么了呢?” “你错就错在,喜欢的人不该是他。” 话落,他便看到大厅门口有人进来,是钱家的人。 他知道,肯定是景霄给钱麟打了电话。 钱漫漫很快被带走,酒店大厅恢复到了最初的宁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楼上酒店房间,景霄站在窗前,俯瞰着下方的车流,深邃幽远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寒芒。 几分钟后,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完石谦发来的消息后,他收敛了眼底的戾气,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后,一道低沉的嗓音传入了他的耳中,“喂。” “我今晚要回海城,这边后面的事情,你留下处理吧。”他的声音透着几分阴郁,像极了暴风雨前的乌云。 电话那端的周承肆一听这话,瞬间就猜测到了原因,蹙眉问道:“你确定今晚回去吗?” “当然。”他淡淡的回了一句,声音冷冽如霜。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挂断电话后,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便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 唐暮栀并不知道景霄提前回来,吃过晚饭后,她还满心期待的等着跟他视频通话。 但是,她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都没有接到他的视频,甚至都没收到他的消息。 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她明白,景霄应该是在忙,便也没多想。 半夜时分,景霄到家时,屋里一片安静。 他轻轻的开门进了卧室,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似乎所有的疲惫和烦闷,都在此刻得到了缓解。 站在唇边看了她一会儿后,景霄这才去了卫生间洗漱。 睡梦中的唐暮栀,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传来,但却半梦半醒,没过多在意。 可直到她身旁的床垫塌陷了一块,一道熟悉的味道传入鼻腔的时候,她这才迷迷糊糊睁眼。 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她努力看清楚了躺在自己身旁的人。 居然是景霄! 她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呆呆的看了他好半晌,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这才瞪大眼睛,声音慵懒又沙哑的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第64章 我知道了 景霄挑起剑眉,伸手环住她的腰肢,低声道:“我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你想我了吗?” 他暧昧的情话,如今总是脱口而出。 唐暮栀娇嗔的哼了一声,没回答,却主动将柔软的小嘴,贴近了他性感的薄唇,然后直接吻了上去,像是在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主动,景霄手臂微微收拢,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她的吻技还有些生涩,可越是这样,就愈加刺激着他,令他呼吸渐乱。 景霄感觉自己体内那蠢蠢欲动的火焰,正在一点点的蔓延开来,他的大掌顺着她腰部的曲线,不老实的游弋了起来。 卧室里的温度变得越发炙热起来,别人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 良久后,唐暮栀已经眼神迷离,眸光里染上了水汽,雾蒙蒙的十分诱人,却也不失魅惑。 景霄喉结滚动了几下,心底的邪念越发深重起来。 唐暮栀被他看得有些羞窘,眨了眨眼,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今晚早点睡吧。” 他连夜回来,想必应该很累,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景霄闻言,眸光幽暗了几分,但并未说什么,只是俯首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带着强势与霸道,让她根本无从逃脱。 他粗糙的指腹,轻抚过她细滑的肌肤,引得她浑身颤栗。 许久之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躺在了床上,唐暮栀脸颊泛红,就连嘴唇都有些红肿,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急促的厉害。 景霄目光灼热的盯着她看,眼神炙热又专注,哑声道:“栀栀,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唐暮栀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见她呆呆的模样,他也不恼,耐心的等待着。 良久后,唐暮栀抿了抿唇,试探性的开口道:“景赫妈妈过来的事情……” “我知道是奶奶不让你告诉我的。”景霄抢过了她的话,他想知道,不知这个,于是将手掌握成拳状,放在她的脸颊旁边,继续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情吗?” 唐暮栀被他问的有些懵圈,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轻声试探着说道:“我接了一个活儿,是个很简单的场地布置。” 这件事情,景霄倒还真是不知道,所以在听到后,下意识皱了皱眉,“马上都要过春节了,干嘛让自己那么累啊。” “马上都要春节了,你不也还在忙吗?”唐暮栀反驳了一句,表情变得有些委屈了,嘟囔道,“再说了,我的专业就是那个,帮忙布置场地,不仅可以赚钱,还能巩固我的专业呢。” 说完后,她抬眸一脸认真的看向他,眨巴了两下无辜的大眼睛。 景霄见状,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我挣的钱还是够你花的。” “我知道。”唐暮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语调软糯甜腻,“但我就是喜欢做那些事情嘛。” 把自己的爱好当成工作,然后用其来赚钱,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啊。 其实,景霄只是不想她太忙太累,怕到时候,他们连相处的时间都没有。 他本就没想过要阻止,如今又被她抱着撒娇,自然是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宠溺道:“你喜欢就好。” 唐暮栀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主动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薄唇,“谢谢。” 她笑嘻嘻的说完,便以为可以休息了,但谁曾想,景霄的追问还在继续。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要说吗?” 看着他那像是审问般的眼神,唐暮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撇了撇嘴,有些闷闷的埋怨了起来,“你才走了两天,哪有那么多事情啊?” 虽然她不反感跟他分享自己的生活,但是也没必要事事都汇报吧,难道今天吃了多少饭,喝了几杯水,也都要跟他说吗? 这家伙怕是在公司当领导习惯了,说话的语气当真是不中听。 景霄瞧她有些不高兴了,急忙解释了起来,“栀栀,我不是要你跟我汇报行踪,我只是担心你,怕你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一个人承受,如果那样的话,我这个丈夫也做的太失败了吧。” 唐暮栀听罢,心里的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误解了他的意思。 几秒后,她伸手将他推开,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背躺在床上,还有些诧异的他,蹙眉道:“景霄,我不喜欢你拐弯抹角的样子,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可以直接问,比如,我中午吃了什么东西?下午看了什么电视?只有当你的问题有了指向性,我才能明白你想知道些什么,否则,我真的没办法立刻就理解你的意思,毕竟,我还没有那么聪明,可以一眼就将你看透。” 她小嘴喋喋不休的说了好多,语气从一开始的激动,变成了后来的委屈。 刚刚,若是景霄再解释晚一点,她怕就真的要误以为他管太多,准备跟他生气了。 所以,他们之间的相处,还是简单一些比较好,直截了当的表达意思,远比让对方去猜更好。 景霄将她的话听得仔细,也一一的记在了心里。 “好,我知道了。”他坐起身来,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又啄了啄她嫣红的唇,哄道,“是我还没弄明白跟你相处的方式,以后我会注意的。” 唐暮栀低垂着眼眸,咬着唇瓣,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一次性把话说清楚,“景霄,我只是不想跟你相处的太累,有话就说,有矛盾就解决,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这个社会已经够虚伪,够劳累了,如果连家庭生活都还要猜来猜去,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景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深邃的黑瞳凝视着她,薄唇轻启,缓缓道:“栀栀,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听着他略显急切的语气,唐暮栀重新看向他,没说话,只是将脑袋靠在了他宽阔的肩上,手臂顺势搂住他的腰,身子软绵绵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景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静谧时光。 良久后,他重新将她压回了床上,低头看着她的眸子,声音低沉清冽的道:“栀栀,对不起。” “我说这些,不是要你跟我道歉,是想解决问题。”唐暮栀仰头望着他,双眼晶亮,语气温和且坚定,“景霄,我们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代表着我们是一体的,是需要彼此信任,彼此坦诚的,毕竟这样,才能长久的走下去。” 景霄沉默的看了她几秒,随即点了点头,“我懂你的意思。” 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诚恳。 “嗯。”唐暮栀浅浅一笑,心里的乌云彻底散开了。 其实在最开始,她也并未想过,要用坦诚信任的方式,去维系她跟景霄之间的关系。 毕竟那时候她觉得,他们就是搭伙过日子的两个人,彼此间没必要有太多交集,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尤其是在签了协议后,她便始终认定,只要等时间一到,他们就会一拍两散,互不打扰。 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想要跟景霄走下去,想要跟他拥有一个自己梦想中的家,也想要有一段和谐的感情。 简而言之,她认定他了! “栀栀。”景霄唤了她一声,忽然低下头,薄唇贴近她的耳廓,“我是个不懂感情,也不太懂生活的人,之后还要靠你,好好教教我。” 他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全都喷洒在了唐暮栀的耳朵上,酥麻的感觉从她的尾椎骨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体。 “我怎么教你啊?”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但是却没有躲避,反倒是迎着他灼热的目光,揶揄道,“你可比我多活了好些年,就算是要教,那不也该是你教我吗?” 闻言,景霄轻笑了下,俯首在她唇角印下一吻,“你真要我教?” 他的嗓音低醇沙哑,带着一丝魅惑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沦陷进去。 唐暮栀微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羞恼的哼了一声,伸手捶打着他的胸膛,“你耍流氓!” 景霄将她的手握住,紧紧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低喃道:“谁让你说我老。” “我什么时候说你老了?” “那我什么时候耍流氓了?” 唐暮栀顿时语塞,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说着,她便欲挣脱他,但景霄却一个翻身躺在了她的身旁,大掌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圈入怀中,抱得死死的,根本就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彼此身体紧紧贴合的时候,唐暮栀能够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瞳孔微缩,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你要是再这样看着我,今晚就真的不用睡了。”景霄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像是夜里蛊惑人心的鬼魅。 “很难受吗?”她眨巴着眼睛,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 “你说呢?”景霄眯起狭长深邃的眸子,幽暗的黑瞳里,似乎燃烧着某种火焰,嗓音越发的暗哑低沉。 唐暮栀咽了咽口水,赶紧挪开了视线。 景霄的目光一路追寻着她,看见她羞怯的模样,喉结滚动,低笑了声,将头枕在她的肩窝处,轻声道:“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撩拨,却又不负责。” 第65章 我有点难受 他的声线低沉迷人,听得唐暮栀面色通红,她赶紧摇头否认。 心里不由得觉得,这个家伙才是在故意撩拨吧,而且他不仅举动撩拨,甚至连说的话都是如此。 面对他过分暧昧的眼神,唐暮栀别开视线,声音弱弱的问道:“需要帮你吗?” “什么?”景霄显然是有些被惊到了,凑近她耳边,暧昧道,“你打算怎么帮?” 唐暮栀原本只是想要安抚他的躁动,问他需不需要去洗个澡,却不曾想一时紧张把话说错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声音颤抖,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像是受了惊吓的小猫似得,“睡觉吧。” “睡不着了。”说着,他便不容置喙的在她颈间亲吻了起来,大手滑进她的衣服里,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 唐暮栀担心他一会儿会真的控制不住,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声音甜腻腻的,像是撒娇,又像是祈求的说道:“老公,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忽然听到她如此称呼,景霄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几秒。 唐暮栀没有看出他的欣喜,愣了一下,垂下眸子掩饰着眼中那抹失落。 而就在此时,景霄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你刚刚叫我什么?” 唐暮栀重新看向他,见到他眼底的那抹欣喜后,咽了咽口水,再度开口唤了一声,“老公。” 反正这也不是难为情的称呼,所以,他想听,那她便叫好了。 再度听到这个称呼,景霄眉梢微挑,目光灼灼的俯视着她,眼底的情绪变化莫测。 如今,他终于满足了,这么久以来一直期盼的事情,居然在此刻如此简单的实现了。 唐暮栀见他始终不说话,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结巴了,“怎……怎么了?你……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不是。”景霄生怕她误会,急忙解释道,“我很喜欢你这样叫我,只是刚刚有些突然,我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他的眼神温柔无比,带着丝丝宠溺,看得她的心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唐暮栀笑了笑,忍不住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你以后多听听就习惯了。” 她声音软糯,就仿佛棉花糖一般,让景霄浑身都酥麻了。 他不想之后听,想今晚多听听,于是便语调委屈般的开口道:“栀栀,我有点难受。” 唐暮栀闻言,顿时一怔,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可是……” 景霄一脸痛苦状,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上,继续装可怜,“我难受得要死了。” 之前,他并不理解奶奶说的,男人偶尔装可怜是什么意思,但是如今,他倒是瞬间领悟了。 唐暮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豁出去般,将自己的手,顺着他的胸膛移到了他的腹肌上。 察觉到她的意图,景霄眸子蓦地睁大了几分,瞬间有些后悔了,急忙抬起手,按住她纤细的胳膊阻止。 “真的要这样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唐暮栀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反问道:“你不想?” 景霄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两三秒钟,随即叹息一声,收回了手。 他怎么可能不想,只是之前,他们从未如此过,他是怕她会不喜欢罢了。 见他松手,唐暮栀便知道他是同意了,于是便大胆了起来。 她往他的怀里凑了凑,将唇落在他的颈间,在他性感的喉结上流连。 景霄闷哼了一声,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早已染上了浓郁的渴望。 “栀栀……你让我缓缓。”他呼吸急促的开口,额头冒出了些许汗珠。 之前他的难受还可以忍,但是此刻的难受,是真的要忍不了了。 唐暮栀看着他那难耐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不喜欢?” “不是。”他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便握住了她的小手。 在他的带领下,唐暮栀很快找到了节奏,也明白了,他刚刚是在嫌弃自己太慢。 没过多久,伴随着景霄唇齿间溢出的一声闷哼,唐暮栀那已经泛酸的小手这才收了回来。 明明没有过度劳累,可她的额角,却渗出了晶莹剔透的汗珠,双颊也通红,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热。 景霄紧紧抱着她,闭着眼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和心跳,良久才在她的耳畔,喘息着说道:“栀栀,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之后便结束不了了。” 唐暮栀抬起头看他,这一刻,他那幽深的黑眸中全是她的影子,他的心里亦是。 “你是想说,我刚刚不该这样帮你?”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试探性的询问道。 景霄摇了摇头,薄唇轻启道:“我是想说,以后这种事情,只会增多不会减少。” 她淡淡的应声,脸上没什么惊讶的神色,毕竟,当她决定用这种方式帮他的时候,便早已想到,必定会有下次。 食髓知味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把脑袋靠在景霄的胸膛上,像小猫似得轻轻蹭了蹭。 景霄搂着她的腰,嘴唇贴近她的耳朵,蛊惑般问道:“需要我帮你吗?” “我困了。”她有气无力的拒绝,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景霄也知道如今很晚了,于是便没勉强,低声跟她道了句晚安,便拥着她入眠,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满足。 唐暮栀乖巧的缩在他的怀里,不多时便渐渐入眠了。 翌日上午。 景霄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还没醒,此刻像是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想到昨夜唐暮栀的主动撩拨,他便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里不由得浮出一股满足感。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景霄轻轻抽出自己被她压住的手臂,然后悄悄掀开被子下床,去了卫生间洗漱。 等他收拾完走出卧室时,远远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奶奶。 他一边朝她走去,一边开口打着招呼,“奶奶,早啊。” “你小子怎么半夜回来了?”景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语气略带责备,随即又道,“你是担心栀栀,所以才连夜回来的?” 提及此事,景霄脸上露出了一抹寒意,他走到沙发旁坐下,邪魅的嗓音缓缓响起,“算是吧。” “你这通天的本事,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景老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试探性的开口,“你跟你爸之间……” “奶奶。”景霄打断了她的话,漆黑锐利的眸子眯了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你总不至于觉得,我会跑到景家闹一场吧?” “你这孩子。”景老夫人嗔怪的瞥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想多说,便也不问了,“算了算了,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但是栀栀的事儿,我得跟你说几句。” “栀栀什么事情?”景霄疑惑的看着她,心里倒是多了几分紧张。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提醒道:“栀栀的身体可不是很好,你悠着点,别总是欺负我的宝贝孙媳妇儿。” “奶奶,这个就更不用你操心了。”景霄眉梢微挑,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我怎么舍得欺负她呀。” 他刚刚还以为奶奶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害得他心里还担心了一下,没想到是这种事情,真是害他白紧张。 景老夫人见他如此,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斥道:“你这个混小子,可别把我的话忘了。”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应答。 “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年前应该是不会再来了,等到过年的时候,你就带着栀栀回来。” 说着,她便站了起来,准备收拾东西走了。 但在临走之际,她又不放心的叮嘱了景霄一番,然后才离开。 上午十点,唐暮栀迷迷糊糊转醒。 她抬手揉了揉双眼,发现身旁空荡荡的。 若不是屋内,还有股属于景霄的清冽气息在弥漫,她都要怀疑,昨晚他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就在她准备起床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来。 景霄见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下意识扬起了笑脸,“醒了?” “被你吵醒了。”她故作委屈的望向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他迈步朝着床边走去,坐下后,伸出长指抚了抚她的脸颊,故意道,“真是被我吵醒的?” 他的嗓音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整个人散发着暖色的光芒,令人觉得很温暖。 唐暮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拿开,不答反问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景霄顺势握住她的手,轻笑了几声,随即便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伸手将她圈入怀中,唇瓣贴在她的耳朵上,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哑声道:“我们可以继续睡觉。” 刚睡醒就被他这样撩拨,唐暮栀实在是毫无抵抗力,身体很快便发烫了起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景霄的手已经轻车熟路的滑至她的腰间,嘴唇轻吻着她的脖颈,似诱似哄的道:“你不是说我把你吵醒了吗?那我保证,我可以让你很快睡着。” 第66章 就想和她多逛逛 唐暮栀浑身一阵战栗,嘟囔道:“你才睡了几个小时,精神怎么这么好啊?” “我不但精神好,体力也很好。”说着,他便低头咬了咬她的锁骨,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抹浅浅的印记。 唐暮栀本就刚睡醒,此刻哪儿禁得起他这般撩拨,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嘤咛声,语调妩媚不已。 她刚准备开口说话,嘴便被堵住了,景霄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吻,将她所有用来反驳和阻止的话,全数吞进了肚子里。 渐渐的,唐暮栀那不断推攘的双手,逐渐软化,变成了攀附。 她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深处,是有些期待那种事情的。 当这个念头涌上心头时,她心底顿时划过一丝慌张。 原来,食髓知味这个道理,不仅对景霄来说适用,于她而言亦是如此。 她的反应让景霄的攻势愈演愈烈,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温柔,却又给人致命的撩拨之感。 在这种事情上,唐暮栀自然是占下风的,于是很快就丢失了所有的防御力。 她的小手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游弋着,似撒娇,似玩闹。 景霄猛的抓住她胡来的手,高高束在头顶,声音暗哑道:“我们补上昨晚的。” 如今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唐暮栀这副小女人娇嗔的模样,简直要了他的命。 唐暮栀抬眸望着他,眼底带着一丝迷离之色,显然是被他撩拨到了极限,可她还是声音颤抖的提醒道:“奶奶一会儿该叫我们吃饭了。” 她的双眸潋滟动人,景霄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了两下,俯首含住了她的唇,含糊道:“奶奶早就走了。” 突然袭来的温热触感,让唐暮栀一时有些没听清他的话。 几秒后,她微眯着眼眸,仰着小脑袋,情不自禁的回吻着他。 察觉到她的主动,景霄很快便加深了这个吻。 房间内的气息越发浓重暧昧起来。 当绵长的一吻结束后,唐暮栀整个人像只慵懒的猫咪,蜷缩成了一团。 她白皙的肌肤上,此刻已经布满了粉色的痕迹,看上去异常性感撩人。 景霄额角渗着薄汗,手掌搂在她纤瘦的腰肢上,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声音低沉沙哑的问道:“要我继续吗?” 闻言,唐暮栀的脸刷一下红透了,羞赧不已,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她这个又娇又怒的模样,看得景霄心中更加兴奋了,于是便不再等她给出答案,直接欺身压了上去。 唐暮栀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枕畔,遮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她的睫毛轻颤,呼吸急促,双眼迷离,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人犹如一滩春水,柔若无骨。 景霄垂眸凝视着她,目光中染上了一抹怜惜。 他缓缓凑近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根处,引来唐暮栀身子阵阵轻颤。 这场缠绵一直到中午时分才结束。 事后,唐暮栀躺在床上缓了许久,然后才去卫生间洗漱。 景霄一直等在外面,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 见她出来,他立马走上前,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关切的询问道:“还好吗?” “啊?”唐暮栀眨了眨眼,一脸的懵。 “没事,走吧,出去吃饭。”说着,景霄便拉着她往门外走。 因为刚才过度劳累的缘故,她的脚步明显比平时慢了许多。 景霄察觉到了之后,也特意放缓了脚步。 在餐桌前坐下,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唐暮栀却没什么胃口,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怎么了?不合胃口?”景霄一脸宠溺的盯着她,关切的问着。 “我……”唐暮栀刚准备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眼眸微闪,很快便按下了接通键。 “喂,钱小姐吗?” 景霄听到她叫钱小姐的时候,注意力下意识的移向了她,咀嚼食物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女人温柔的嗓音,“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场地布置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放心,已经准备好了。”唐暮栀回答完,想了想,又道,“钱小姐,明天下午我会过去,按你说的那样帮你布置。” “好。”对方回应了一句后,又简单交代了两句,然后便挂了电话。 景霄见她放下了手机,忍不住问道:“这个钱小姐是?” “她是这次的委托人,她喜欢一个男生很久了,想要主动表白。”唐暮栀一边喝着汤,一边淡淡的与他说着,“我觉得她挺勇敢的,可以追一个人那么久。” 听到这话,景霄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给她夹了块排骨,转移话题道:“我下午没事,要不要陪你出去逛逛?” 她思索了一下,笑着点头答应,“好啊,我正好有些东西还没买,你陪我去吧。” 景霄微微颔首,眼底满是宠溺。 吃过午饭后,他们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了。 去商场的路上,唐暮栀一直在低头看手机。 景霄侧头看了她好几眼,见她始终没理自己,便有些郁闷的蹙了蹙剑眉,叹息道:“你就不能跟我说说话吗?” 听到他的声音,唐暮栀回过神来,诧异的看向他,“怎么了吗?” 景霄将车停在路口等红灯,俯身凑近了她几分,低声道:“你跟别人聊天都不跟我说话。” 听着他略带酸溜溜的语气,唐暮栀抿着唇愣了片刻,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手机屏幕给他看了一眼,“我只是在看一会儿要买的东西,没有跟别人聊天。” 景霄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却还是有些吃味,“你不跟我说话,我开车很无聊的。” “好,我不看手机了,一会儿到了商场再说。”说着,她便将手机收了起来,侧了侧身子,朝他甜甜的笑了笑,“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呀?” 景霄敛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绿灯亮起,他重新启动车子,嗓音低沉磁性的道:“不管你跟我说什么,我都爱听。” 闻言,她大眼珠子一转悠,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便说道:“那我跟你说一下我明天的安排吧。” “好。”景霄侧眸看了她一眼,俊朗非凡的脸上,噙着淡淡的浅笑。 “我明天上午就要把东西搬去餐厅,下午就直接过去布置,晚上的时候,可能还要收尾,所以,我明天回来的可能会晚一些。”她尽量将自己明天的安排都告诉他,以免明天自己忙,没及时回他消息,他担心。 “那我明天下班后过去接你。”景霄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像是询问,却又像是通知。 唐暮栀乖乖的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嗯,好。” 随着他们关系的近一步发展,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拒绝他的关心和靠近,甚至还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关心与体贴。 大约一点多的时候,他们抵达了商场。 唐暮栀上次跟余柚夕已经买了一些东西,这次只是补买,所以东西并不多。 加上她来之前已经列好了清单,因此没多大功夫,他们便买完了。 就在准备走的时候,景霄却拉着她往超市的方向去,边走边说:“家里薯片没有了,我们去买一些吧。” “啊?”唐暮栀愣了一下,疑惑道,“薯片没有了吗?我这两天都没吃。” 景霄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多解释什么。 其实家里的薯片还有,但是,他不想这么快回去,他想要跟她牵手再多逛逛,于是便说了一个小谎骗她。 进入超市后,唐暮栀本能的往零食区走。 景霄一手推着车,一手揽着她的腰,防止她被人撞到或磕碰到。 在看到零食时,唐暮栀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左顾右盼的到处瞧着。 路过甜品区的时候,她侧头看着景霄,漂亮灵动的眼眸中透着期待,问道:“我能吃个蛋糕吗?” “当然可以。”景霄毫不犹豫的点头,“想吃什么口味?” 她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蛋糕,一时间有些纠结,喃喃道:“草莓和蓝莓的都不错,坚果的好像也很好。” 景霄宠溺一笑,提议道:“那都要吧。” 闻言,唐暮栀瞬间瞪大双眼,挽住他的胳膊急忙阻止,“吃不了那么多,就买蓝莓的吧。” “确定不尝尝其它味道?”他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深邃迷人的黑眸中泛着一丝邪魅,像是在故意蛊惑她都买。 “其它味道之后再吃。”说着,唐暮栀便让店员包了一个蓝莓蛋糕,放入推车后,便脚步匆匆的走了,生怕自己会经不住诱惑,一会儿都想要。 景霄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失笑一声,然后推着车跟了上去。 等他们从零食区离开的时候,购物车已经过半了。 唐暮栀只要多看某样零食几眼,景霄就会将它放进购物车。 以至于到后来,她都不敢再乱看,生怕他们的购物车装不下。 从商场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在电梯里,景霄偏头看向她,问道:“累不累?” “还好。”她淡淡的回答,手里端着刚刚买的热奶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第67章 这种事情太频繁了不好 景霄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唇,喉咙一紧,忽然有种口渴的感觉,“好喝吗?” “挺好喝的。”她脱口而出,然后又侧头看向他,问了一句,“你要尝尝吗?” 她以为景霄会拒绝,却不曾想,他竟然点头了。 唐暮栀惊讶的挑了下眉,将吸管递到了他薄削的唇边,却还是开口提醒道:“我喝过了。” “没关系。”说着,他便张嘴咬住吸管,尝了一口她已经喝了一半的奶茶。 见他细细品尝着,唐暮栀满眼期待的问道:“好喝吗?” “嗯。”他点了点头,眼神柔软如水,“很甜。” 话落,电梯门开,他们一同走了出去。 到家后,唐暮栀回了房间换衣服。 景霄叮嘱曼姨将买回来的零食整理一下,正准备跟着回房间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他眉头微蹙,迟疑了几秒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语调冷漠,转身进了书房。 很快,电话那端传来钱漫漫娇滴滴的嗓音,“景霄哥,我们明晚一起吃个饭好不好?就在市中心的西餐厅。” 她说话时,语气里满是期待和喜悦,就像是,不久前那个被景霄拒绝到痛哭的人,不是她一样。 景霄微微眯眸,目光骤然变冷,原来中午跟唐暮栀通电话的钱小姐,还真是她。 起初他只是怀疑,如今倒是可以确定了。 “你是想找死是吗?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钱漫漫听着他冷冰冰的语气,娇嗔了一声,委屈巴巴的抱怨道:“我又不是不给她钱,只要明天的布置让我满意了,以后我跟她没准还能合作共赢呢。” 景霄没耐性的勾了勾唇,讥讽道:“你还真是挺会做梦。” “景霄哥!”钱漫漫喊了他一声,轻蔑的笑了起来,说道,“其实你们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毕竟,她都还要靠自己挣钱,是你不给她花钱,还是她不想用你的钱啊?” 此刻她的每一个字眼,都在激起景霄心底的愤怒。 他的眸色越发寒冽起来,抿了下唇,语气冷硬道:“栀栀只是想做她喜欢的事情而已,这跟我们之间关系的好坏没有关系,离她远一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钱漫漫嗤笑了一声,淡然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对我客气过一样。” 景霄不想跟她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钱漫漫这个女人,之前追着他去外地闹了一出,如今居然还找上了唐暮栀,当真是活腻歪了。 想到明晚的事情,景霄的脸色阴沉骇人,心里竟然莫名觉得,钱漫漫这样做,是她父亲指使的,或许他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对唐暮栀不利。 当这样可怕的念头出现后,他急忙拿起手机给石谦打了电话。 “钱麟最近有什么动向?”电话刚一接通,他便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语气略显严肃。 石谦能听出他此刻话里隐藏的那份焦急,于是便立即汇报了起来,“景爷,你放心,钱麟那边我们一直在盯着,他最近的很多会所和酒吧都被查了,他忙着处理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听着他如此说,景霄皱了皱眉,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吩咐道:“钱漫漫已经回海城够久了,想办法让她走吧。” 闻言,石谦微愣,随即恭敬地回道:“好,那景爷你的意思,是让她离开海城?还是出国呢?” 景霄没有任何犹豫就决定了,“出国吧。” 钱漫漫既然都已经找上唐暮栀了,那继续留在国内,迟早都会出事,早点让她走,对大家都好。 “对了,市中心有家西餐厅,你去处理一下,让他们明天不用营业。” 钱漫漫想要靠近唐暮栀,不管是炫耀还是为难,他都会断了她所有的路。 “好的,明白。”石谦立即应声。 随后,景霄又和他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才结束通话。 没在书房待多久,景霄便回了卧室。 进去的时候,唐暮栀正在衣帽间整理衣服。 “栀栀。”他轻唤了一声,随后径直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后,伸出长臂圈着她,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 “怎么了?”唐暮栀有些云里雾里的,只觉得被他这样抱着,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就想抱抱你。”他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说着还在她脖颈处蹭了蹭。 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匹饿狼,在嗅到了美食的味道后,立马就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些,唐暮栀咽了咽口水,嘟囔道:“你先换件衣服吧。” 景霄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她,语调慵懒的吐出两个字来,“不急。” 唐暮栀与镜子里的他视线相撞,一时间竟有些呆住了。 之前她从不觉得景霄魅惑迷人,可此刻他浑身散发着邪肆危险的气息,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景霄看着她有些出神,勾唇一笑,薄唇凑到她的耳旁,暧昧无比的吹了口热气,然后贴近她耳垂,低声道:“你是在看我呢?还是在欣赏你自己啊?” 唐暮栀瞬间回神,小脸情不自禁的染上了一层红晕。 她收回视线,微微低着眸,支吾道:“我……我只是觉得,这样看你特别帅。” 听到她的称赞,景霄忍不住笑了起来,搂在她腰际的双手渐渐加大了力度,唇瓣在她的颈间亲吻了起来。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袭来,唐暮栀的身体猛地一颤,顿觉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底窜到全身各处,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景霄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幽光,鼻尖抵在她的颈窝处,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上面。 唐暮栀脑袋嗡嗡作响,就那样靠在他的怀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这一刻,这个男人在她眼中,就像是妖孽一般,充满了诱惑力。 景霄对她如今的反应很满意,于是搂着她纤细腰肢的双手,也变得大胆起来,开始游弋在她的身上。 “你别……”唐暮栀急忙握住他上移的手,看着镜子里的他,有些紧张的喘息着。 她清亮透彻的水眸中泛起涟漪,粉嫩的唇瓣轻颤着。 景霄喉咙一阵发紧,呼吸也渐渐变得紊乱急促起来,眸含火焰的盯着她,沙哑着声音道:“栀栀,你真的让我很上瘾。”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手已经钻入了唐暮栀的衣服里,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 唐暮栀惊慌失措的转身,想要制止他的动作,却反被他制住了双手。 他们就那样对望着,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唐暮栀被迫仰头承受着来自他的压力,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令她窒息。 良久后,她轻哼了一声,眼波潋滟,带着羞涩与妩媚。 景霄感觉自己被勾了魂,夺了理智,俯首吻住她的唇,肆意掠夺着她的呼吸。 这次唐暮栀并未推开他,而是乖顺的闭上眼,承受着他铺天盖地的吻。 他的吻很炽热,但同时却也很温柔,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着,她感受到了从他身体里传递出来的炙热与渴望,脸颊烫红的厉害。 身体里涌起的熟悉感越来越浓,甚至于,连同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也都开始在她脑海里闪现了。 半晌后,景霄结束了这个吻,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暧昧不已。 唐暮栀的嘴唇微肿,双眸湿润,脸色绯红,看起来格外诱人。 景霄的大掌抚上她的后背,像是安抚一般,但他眸中的渴望却愈发深沉。 她双眸盈满了氤氲的水汽,抬眸看着他,目光迷离的嘟囔了一句,“这种事情太频繁了不好。” 她的声音软糯甜美,撩拨得景霄心痒难耐。 景霄勾唇邪肆一笑,声音暗哑磁性的问道:“谁告诉你的?嗯?” 面对他的追问,唐暮栀抿着红唇,没回答,娇艳欲滴的脸蛋上,浮出了一丝尴尬。 见状,景霄突然倾身而上,将她抵到了衣帽间的柜子上,眸光灼热的盯着她,低声道:“刚开始频繁很正常,以后……” 以后会更频繁,这后面的话,他此刻没说,怕吓到她。 唐暮栀被他如此直接的话语惊到了,虽然他们之前聊过,彼此间要坦诚,不要拐弯抹角,但在这种事情上,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吧。 景霄像是看出了她的所想,大拇指在她红肿的唇上轻抚了片刻,然后才缓缓移至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入自己怀中,“别担心,你不想的时候,我不会勉强的。” 他的话,让唐暮栀心头一颤,眼眶忽然有些酸涩,尊重这种事情,他向来都做的很好。 “谢谢。”她突然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很浅。 闻言,景霄垂眸,疑惑的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但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的后话,倒是等来了一阵手机铃声。 这次是唐暮栀的手机,打电话而来的人是余柚夕。 “喂,柚子。”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语气很是轻快。 “暮暮,你能来医院一趟吗?”余柚夕的声音很轻,像是有些虚弱难受。 闻言,唐暮栀拧眉,紧张的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第68章 还好,还好 “我跟人撞车了。”余柚夕无奈的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敢给我爸他们打电话,怕他们知道后,以后不许我开车了。” “在哪家医院?”唐暮栀急切的问着,正准备拿外套时,却发现景霄已经给她递了过来。 她愣了一下,这个男人倒总是会先她一步啊。 在得到了地址后,她便挂了电话。 景霄替她穿上外套,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走吧。”说着,他便牵住她的手,大步往门口走去。 唐暮栀没拒绝,本想说声谢谢,但又觉得有些多余。 两人驱车来到医院时,余柚夕正在处理伤口。 唐暮栀看到她后,赶紧朝她跑去,景霄在急诊室外等着,没进去。 “柚子,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撞车呢?”她关切的询问着,眼底写满了担忧。 余柚夕的额头磕破了,此刻正在缝针,脚也似乎扭伤了。 不过除此之外,医生说都是些小擦伤,万幸没什么大问题。 余柚夕撇了撇嘴,郁闷不已,在嘴里气鼓鼓的埋怨道,“这真不是我的问题,那可是我的新车,我开了还不到三天呢。” 唐暮栀不关心她是不是又买了新车,只是往四周扫了一眼,问道:“撞你那人呢?不会是跑了吧?” “没有,在缴费呢。”她往大厅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又说,“不过,那车不是他的。” 唐暮栀怔了一瞬,瞪大双眸,惊愕不已的追问道:“什么意思啊?他开别人的车撞了你?” 就在她们说话期间,车主匆匆忙忙赶来了。 在急诊室外,景霄率先看到了来人,剑眉不禁微蹙起来,眼里的震惊溢于言表。 “是你撞的人?”他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周承肆一脸的诧异,随即又急忙否认道,“不是我撞的人。” 他刚出差回来就听说自己的车撞了人,连家门都还没进,便直接过来了。 景霄神情阴冷,眯了眯黑眸,冷声质问道:“不是你撞的人,你过来干什么?” “我的车撞了人,但不是我开的。”他语气急急的解释,末了又紧张的问道,“不会被撞的人是嫂子吧?” 闻言,景霄伸手在他的头上狠敲了一下,斥道:“你少乌鸦嘴。” 周承肆吃痛的揉了揉,嘀咕道:“那你过来干什么?” “被撞的是栀栀的朋友,我陪着她过来的。”景霄淡淡的回了一句,视线向着急诊室瞥了一眼。 周承肆循着他的视线瞧去,微微舒了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 他刚刚在看到景霄的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想好了,都差直接跪下了,幸好被撞的人不是唐暮栀,不然他非得掉层皮不可。 一听他说还好,景霄转眸怒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骂道:“什么叫还好?差点出人命你知不知道?” “可这真不能怪我啊。”周承肆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低估了一句,“我也算是受害者啊。” 他出差这几天,车送去保养了,今天这事儿,跟他真没关系。 景霄懒得搭理他,迈着长腿朝着一旁的椅子走去。 第69章 只是一个钥匙而已 “那也不能这样啊。”唐暮栀拧紧了眉,随即便给钱漫漫打了电话,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明天的场地不用她布置了。 至于原因,对方没说,她也没好意思问。 对于这个结果,景霄自然是满意的,可唐暮栀却有些郁闷了,如今她订金收了,东西也买了,可临到门前却取消了,这叫什么事啊? 景霄见她愁容满面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每件事情都会有变数的,别不高兴了。” “我知道,但我东西都买了,布置的图纸也画了好几版。”唐暮栀低低的叹息一声,语气中难掩失望。 虽然对方不用她退钱,可这种辛辛苦苦准备半天,最终却没有派上用场的失落感,让她觉得太糟糕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即便是到家后,她也不开心。 景霄见她如此,迟疑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栀栀,之前有人给你寄过一个快递到家里,你还记得吗?” 闻言,正在衣帽间换衣服的唐暮栀,侧过身子看向他,眨了眨眼睛,在脑海里想了想,点头道:“我确实在我爸出事那天,收到过一个快递,那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说起这个,她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眼里满是焦急。 景霄看着她这个样子,伸手将她的手握住,缓缓道:“栀栀,我也不过是听说,听说那东西,是你爸让他朋友寄给你的,里面的东西你看了吗?是什么呀?” 一听这话,唐暮栀的脸色一白,瞳孔骤缩了几分,双手也猛然攥成了拳,“你说,那是我爸寄给我的东西?我好像记得,那里面是一把钥匙,但我当时没在意,就把它随手放在了……” 她思索了片刻,却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将那钥匙放在了哪里。 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景霄眼里满是担忧,将她揽入怀里抱着,宽慰道:“栀栀,没事的,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如果只是钥匙的话,那也就是说,唐鸿是把东西放在某个地方锁起来了。 不过,眼下就算是有钥匙,他们也不知道,唐鸿藏东西的地方在哪儿,所以,这还是个死局。 看来,事情的突破口,已经不在唐鸿的身上了,看来,还是得从别的地方下手才行。 唐暮栀在他怀里一个劲的摇头,心底越发忐忑起来,喃喃道:“他绝不会平白无故的让人寄东西给我。” 说着,她便从他的怀里挣脱,大步往客厅走,她之前是在客厅拆的快递,那东西即便是被她随手一放,也一定是在客厅里。 景霄见她脚步急匆匆的,赶忙追了过去,“栀栀……” 唐暮栀站在茶几前,指着沙发上的某处位置,“我上次就是在这里拆的快递,那东西一定在客厅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来找。 景霄看着她认真寻找的模样,眸光微动,走上前去帮她一起找。 曼姨在厨房听到动静,于是便出来看了一眼,问道:“栀栀,你们是在找什么呀?” 唐暮栀看向她愣了一下,急忙问道:“曼姨,上次你帮我收了一个快递你还记得吗?” “记得呀,怎么了?” “那你有没有看见,我把里面的钥匙放在哪里了?或者,你有看到家里什么地方有钥匙吗?”她一脸急切的询问着,眼底闪烁着期盼的亮光。 曼姨蹙眉思索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我倒是真没看见,我这几天收拾家里,也没看到有什么钥匙啊,不会是你放在盒子里没拿出来吧?但是,你那快递盒子,我都扔出去好久了。” 闻言,唐暮栀的表情渐渐凝固,眼底浮出浓浓的失望,腿一软,膝盖直接跪在了地毯上,如今的她,像极了泄了气的皮球。 “没事的。”景霄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曼姨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忽然,唐暮栀拽住他的手,喃喃道:“不会真的被丢出去了吧?” 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急了,景霄轻抚着她的长发,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扶到沙发上坐下,“栀栀,只是一个钥匙而已。” 听着他的话,唐暮栀垂下了眸子,遮挡住内心深处的自责和烦闷,良久后,她才喃喃自语般说道:“也对,只是一个钥匙而已,而且现在他都已经死了,那东西,应该也没什么用了。” 景霄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抱着,温声道:“栀栀,别多想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你这件事情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东西是我爸朋友寄给我的?”唐暮栀仰起小脸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困惑。 “律师在处理他事情的时候发现的,然后告诉我的。”景霄下意识的说了谎,搂在她后背上的手臂蓦然收紧了些。 唐暮栀对他的解释没怀疑,重新靠进他的怀里沉默着。 “栀栀,别胡思乱想了,只是个小插曲,忘掉吧。”景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倒是舒了口气。 至少她是因为不知道那东西的来历,所以才没告诉自己,而不是故意不说,这便已经足够了。 他们就那样在沙发上相拥着,直到曼姨叫吃饭,两人才松开。 吃饭的时候,唐暮栀的情绪还是比较低迷,她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神色淡漠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连咀嚼食物时,也是稍显木讷的,感觉不到任何味蕾上的触碰。 景霄见她如此,心里真的要悔死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打死也不会问她那件事情。 一顿饭,唐暮栀吃的食不知味,而景霄也是吃的难以下咽。 另一边,余家别墅。 余柚夕从回到家开始,便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来自父母的唠叨。 后来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冷哼道:“我都跟你们说过很多遍了,这件事情不关我的事,我都已经很惨了,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待会儿啊。” 说完,她便挣扎着要起身,眼下,她就算是单腿蹦,也要蹦着离开这里。 余廉谋被自己这个女儿气得够呛,气呼呼的瞪着她,正准备开口骂她,却被一旁的妻子阻止了。 “好啦好啦,夕夕向来吃软不吃硬,你就别说她了。”华静护女心切,连忙拍了拍他的手劝说了两句。 余廉谋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不搭理她们母女俩了。 见状,华静也懒得管她,上前去扶住女儿,哄道:“夕夕,你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都是担心你,要不然,你就趁着这次受伤,搬回家里来住吧,正好养病,顺便过春节。” “妈,我一个人住挺自在的,你就别操心我了。”余柚夕不悦的皱眉,拒绝了她的提议。 她可不想回来听他们天天唠叨结婚生子的事情,想想都觉得烦。 就在这时,一道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一个人住的确是自在,这次受伤不说,难道要等下次死了再来通知我们吗?” 余柚夕听了这话,心里愈加生气,抬头瞪了他一眼,愤愤道:“哥,有你这样咒自己妹妹的吗?” “我可没咒你。”余佑繁冷哼一声,双手环胸,不以为意道,“我这是实话实说。” 余柚夕对这个大自己不过两岁的哥哥,又厌恶了几分,冲他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继续往前蹦跶。 她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好说歹说劝走母亲,都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房门就再度被敲响。 “干嘛呀?”她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门外的人却没理会她的怒意,兀自推门而入。 余佑繁站在门口的位置,嗤笑了一声,讥讽道:“一天天气性这么大,今晚怕是都不用吃饭,气都气饱了吧?” “哥,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吗?”余柚夕毫无预兆地抛出了一个令他震惊的问题。 “嗯?”余佑繁挑高尾音反问,示意她说下去。 “就是因为你长嘴了。”她毫不留情的吐槽,嘲讽道,“你这嘴除了损人还会干什么?所以活该你找不到女朋友。” 闻言,余佑繁脸色一黑,眯了眯眼睛,朝她逼近了两步,咬牙切齿的斥道:“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活腻歪了。” 余柚夕扬起下巴,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冷冷的勾起嘴角,“你看你看,你这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兄妹俩针锋相对着,谁也不肯服输,不过这也是常态,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 余佑繁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先败下阵来,无奈的叹息一声,道:“行了行了,懒得跟你废话,我来是通知你,你的车钥匙被没收了,未来一个月,你都碰不了车了。” “凭什么?”余柚夕闻言,立马炸毛,怒目圆睁的瞪着他,要不是腿不方便,她现在都要直接跳起来了,“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我怎么能不开车呢?又是你怂恿爸妈的对不对?余佑繁,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余柚夕。”他冷喝一声,眼底滋生出了些许怒意,“是你自己不听话,所以爸才要罚你是,你不好好反思,还在这里怪我?” 他的话刚落,房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华静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扫了一眼屋里的两人,拧着问道:“夕夕,繁繁,你们怎么又吵架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70章 你可以安心了 余柚夕见母亲来了,立马委屈巴巴的开始告状,“妈,你跟爸说,别听我哥胡说八道,马上就春节了,我还要出去玩呢,怎么能不开车啊?” “好啦好啦,夕夕,你爸爸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件事情过两天再说。”华静语重心长的哄着,随即看向余佑繁,佯装不悦的教训道,“你也是,你妹妹的脾气你应该清楚,你就让着她点嘛,干嘛还要跟她吵呀。” 余佑繁似乎对她的话并不买账,蹙眉道:“妈,她已经不小了,你别一天天老是惯着她。” 一听这话,余柚夕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扔向了门口,“出去,你以后不许进我房间。” 枕头在空中划出了漂亮的弧线,但直接落在了余佑繁脚边,他嫌弃的瞥了一眼,转身走了,只留给她一道孤傲的背影。 看着儿子离开,华静叹了一声,又见自己女儿趴在床上生闷气,一时间进退两难。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轻声细语的劝慰道:“夕夕,你就别跟你哥置气了,你先休息会儿,晚点我让人给你送餐上来。” “我不吃。”说着,余柚夕便拉过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了进去,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华静见此,忍不住摇了摇头,她这闺女,臭脾气跟她父亲真是一模一样。 几秒后,她便关上门走了。 余柚夕蒙在被子里待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急急忙忙打了个电话。 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唐暮栀,让她帮自己想想办法,最好明天一早就能让她从这个家里出去。 眼下要不是她腿不方便,早自己跑了。 “喂,柚子,你没事吧?”电话刚一接通,唐暮栀担忧的声音便从那端传了过来。 余柚夕顿觉憋屈,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爸真的没收了我的车钥匙,未来一个月都不许我开车了……” 闻言,唐暮栀急忙安抚道:“柚子,你最近本来就要养伤,不能开车的。” “我不管,你得过来接我一下,我不想待在这里。”她耍赖般的撒娇,语气很是委屈,“反正我在这里多待一秒都不行。” 听她如此说,唐暮栀一时间有些犯愁,嘟囔道:“我怎么来接你啊?你现在受伤了,就算是我找借口想把你叫出来,怕是叔叔阿姨也不肯吧?” 余家父母都很疼爱余柚夕,有时候甚至是溺爱,眼下她受伤,更是不可能同意她出门的。 “暮暮。”余柚夕气恼的喊了她一声,语调变的尖锐起来,“我不管,你明天早上先过来,趁着我爸跟我哥去公司,家里只有我妈的时候,你就带着我溜出去。” 对于她的这个安排,唐暮栀自然是有些为难的,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余柚夕见她迟迟没答应,又开始哀求道:“你就来帮帮我嘛,暮暮,求你了,要不是我腿不方便,我早自己跑了,哪还会麻烦你啊。” 唐暮栀叹了口气,倒也为之动容了些,但还是颇有些无奈的迟疑道:“可是,就算是我帮你溜出来了,你哥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又会把你抓回去的。”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就这么说好了,你明天一早过来。”她语气笃定的说完,又看了一眼窗户,忽然灵光乍现,脑海里浮现出一计谋,提议道,“暮暮,要不你现在过来吧,趁着夜深人静,溜出去方便些。” “什么?”唐暮栀瞬间被震惊到了,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现在?你开什么玩笑啊?” “我没开玩笑。”余柚夕的语气严肃极了,仿佛看到了逃脱魔爪的希望,“我之前都可以连夜陪你回檀州老家,你这次就帮我一下嘛。” “柚子,你这算不算道德绑架啊?”她撅着小嘴控诉着,而就在此时,景霄从浴室出来了。 他睡衣的扣子有好几颗没扣,露出结实宽厚的胸膛,上面像是还有水滴在滑落。 “怎么了?”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唐暮栀愣了一瞬,收回视线,随口答道:“柚子不想在家待着,想出来。” “她找你帮忙?”景霄挑了挑眉梢,随后失笑道,“你能帮她什么呀?” “我……”她张口欲解释,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被电话那端的余柚夕给打断了。 “暮暮,暮暮……”她刚刚听到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像是找到了可以帮她更快离开家的人选,于是便语速飞快地说了起来,“要不然,你让你家那位帮帮忙吧。” “啊?”唐暮栀眨了眨眸子,看向一旁的景霄,低声道,“怕是不行吧。” 她这话是说给余柚夕听的,自然也是说给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听的,意在试探他的态度。 很快,余柚夕的埋怨声就从电话里传来了,“你都没问他,怎么知道不行啊?景爷在海城有钱有势,让他安排两个人过来把我从家里接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再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因为被他弟弟的车撞了导致的,这么说来,他难道不该为他弟弟弥补一下吗?” 她此刻说话的音量极大,不但唐暮栀听见了,就连一旁的景霄也听到了。 他眸光微闪,轻咳了一声,紧接着,便淡淡一笑,点头答应了,“好,我帮她从家里出来。” 景霄知道,如果他不帮忙的话,怕是今晚上,她们两个的通话一直不会结束。 即便是挂了电话,唐暮栀也要烦心的一晚上睡不着,所以,还不如由他出面,早点解决了这件事情,这样他们还能早点睡。 唐暮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像是在跟他确认是真是假。 但还没等他再度开口,电话那端的余柚夕便激动的喊了起来,“暮暮,我可都听到了,他答应帮我了,你赶紧把电话给他。” 唐暮栀有些无语,抬眸看了一眼景霄后,便将手机递给了他,“你跟柚子说说你的计划吧。” 景霄垂眸睨了一眼屏幕,没接手机,只是伸手按下了免提,随后才道:“你可以先收拾一下,一个小时后,我安排人过去接你。”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对这件事情有很大的把握。 余柚夕当即欣喜不已,欢快的应了声后,便挂了电话。 唐暮栀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又看了看坐到自己身旁的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真的可以把她接出来吗?” 闻言,景霄勾唇笑了一声,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唇角勾勒着邪肆迷人的弧度,“我骗你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说话间,他的指腹在她腰侧轻柔的摩挲着,带着某种暗示。 “别闹。”唐暮栀红着脸拍掉他的手,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柚子说,他爸把她的车钥匙都没收了,看来这次的事情是真的有些严重。” “你放心,就算再严重的事情,也会有办法解决的。”说着,他便俯首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站起身来,“我去打个电话,很快回来。” 唐暮栀颔首,目送他离开房间后,便重新拿起手机跟余柚夕发起了消息。 出了卧室的景霄,去书房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给余佑繁的,一个是周承肆的。 等跟前者谈好条件后,他便打电话给了后者去接人。 当周承肆听到他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哥,这大晚上的,你重新找个人去吧,我一个男的去接她不方便,要不你让石谦去吧。” “石谦难道不是男的吗?”景霄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懒的反问着,随即又似笑非笑说,“这事儿可是你的车惹出来的,理应由你负责。” 听到他如此说,周承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哥,就算是该由我负责,你也用不着让我大晚上过去接她吧?再说了,她爸妈还有她哥,能让她大晚上跟我一个男人走吗?” 景霄嗤笑一声,随即正色道:“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把她从余家接出来,然后送到她的住处就行,余佑繁不会拦着你,但他也不傻,会安排人跟着你们的。 “这……”周承肆哑言,顿了片刻后,只好妥协道,“好吧好吧,我一会儿就去。” 他淡淡的应了声,然后挂断电话,起身出了书房。 卧室里,唐暮栀正坐在沙发上跟余柚夕聊天,见他进来,立马放下手机,满眼期待的问道:“怎么样了?” “安排好了,一会儿会有人去接她的。”景霄一边说着,一边迈步朝她走来,“你可以安心了。”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令唐暮栀顿觉心跳加速,一时间没懂他的意思,愣怔的仰头望着他。 景霄低头,在她耳畔吹着热气,低声道:“你可以安心的,跟我睡觉了。” 话落,他坐在沙发上,伸出长臂,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身上坐着。 唐暮栀惊叫了一声,连忙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脸上染着绯色,娇嗔的哼了一声,“你是因为这个才答应帮忙的?” 景霄将她往自己怀里压了压,薄唇贴近她泛红的耳朵,轻咬了一口,哑声道:“我是因为你才答应帮忙的。” 他的气息太过炙热,唐暮栀侧头想要躲开,却发现他的手扣住了自己的后脑勺,根本躲避不得。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71章 你今晚得主动一点才行 唐暮栀的睫毛轻颤,脸颊绯红如醉酒般,哼了一声,嘟囔道:“你明明是有私心。” 闻言,景霄盯着她看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两下,坦然承认道:“是啊,我有私心,我怕我不帮忙,你今晚会愁的睡不着。” 他的声音太过撩人,让唐暮栀整个人都酥麻了起来,她抿着唇,眼睛湿漉漉的,蒙上了一层氤氲雾气,但还是能看出里面的幽怨。 她有点生闷气的在他胸膛上推搡了一下,哼道:“你就不能克制一点吗?天天这样,你不烦吗?” “你烦了?”景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她,眸底划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嗓音低沉黯哑,透着丝丝危险,“你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忙否认,属实有些欲哭无泪。 “栀栀,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真的让你觉得很烦啊?”他看着她,眼底浮出一丝痛楚,搂着她的手臂也垂了下来,哑着嗓子问道。 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唐暮栀瞬间明白,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我不烦,一点也不烦,也真的没有嫌弃你。” 虽然她这话说的真切,但景霄没吭声,就那样看着她,黑眸微眯,神色晦暗不明。 他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确实有些太粘着她了,可是这种情况,他自己也没办法控制啊。 唐暮栀见他不说话,将脸颊凑到他的颈间,轻轻的蹭了蹭,哄道:“老公,你不要多想嘛,我真没那个意思。” 她一句老公喊得景霄骨头都酥软了,但他还是沉默着,一言不发,也没伸手回抱她。 唐暮栀没得到他的回应,仰头瞥了他一眼,委屈的眨巴着眼睛。 她觉得景霄现在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如果不哄一下的话,怕是要气很久,于是,她便主动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吻还是那般生涩,但却多了几分缠绵与缱绻。 景霄呼吸一紧,眸光变深,被她吻得差点失控,最终却还是忍住了冲动,握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举动,将她从怀中移开,结束了这个吻。 在注视了她几秒后,他才声音略微低沉的开口,“栀栀,你不用这样……” 唐暮栀对上他漆黑如墨,仿佛蕴含着漩涡的双眸,不知为何,心尖猛地颤了颤,觉得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那种不太好哄的。 她咬了下唇,再度凑了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景霄浑身僵硬,眸中划过一抹复杂之色,虽然没有推开她,却也没做出回应。 他觉得,若是今晚不给她点教训,这小东西以后肯定不会长记性,所以,不能这么快就妥协,要让她再哄哄自己,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唐暮栀吻了他许久,可惜始终得不到他的回应。 半晌后,她松开他,眼眶泛着水汽,模样格外可怜,语气软糯糯的开始反思了起来,“你帮我替柚子解决了麻烦,我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 此刻的她,丝毫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掉入了某人的陷阱里,甚至再也爬不起来了。 景霄挑眉看着她,不咸不淡的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知道错了。”她眨了眨眼睛,态度诚恳,表情认真。 景霄的目光落到她嫣红的唇上,喉咙莫名有些干渴。 “错了要怎么办呢?”他眸光幽暗的盯着她,眼里像是闪过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唐暮栀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后,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怂了。 她犹豫了半秒,然后支吾着反问道:“你想怎么办?” 她语气弱弱的,听着有些讨好的味道,景霄嘴角微扬,似乎很满意,“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怎么才能让我不生气……” 说着,他便拉着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压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后,继续着刚刚没说完的话,“你今晚得主动一点才行,你得让我知道,你是真的没有烦,没有嫌弃我,嗯?” 唐暮栀手指抚触着他匀称的肌肉,抬眸瞄了一眼眼前这个神色慵懒的男人,忽然有种羞耻感在四周蔓延开来。 景霄见她一副纠结又害羞的模样,薄唇轻启,缓慢道:“不想?” “不是。”她微微摇头,她不是不想,只是有些觉得,如今她这般主动,莫名有种,自己强迫他的感觉。 景霄微微蹙眉,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声线沙哑的开口诱道:“栀栀,你要是不想的话,那就到这里吧。” “不。”她语气急急的吐出一个字来,随后便俯身,将吻落在了他的胸膛上,小手也开始解起了他睡衣下端的几颗扣子。 当她温暖柔软的手掌,开始游走在他的肌肤上时,那种炙热感,让景霄眸光倏然暗了下来。 但他没急着反客为主,倒是强忍着,让自己先享受她的主动,等到合适的机会,再狠狠的将她吃干抹净。 唐暮栀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慢慢的,她倒是找到了节奏,学着他之前的样子,细细密密的亲吻着他,一点点的撩拨着他。 与此同时,余家别墅。 周承肆到了后,便给余柚夕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她蹦跶着出来了。 车子驶离余家的时候,周承肆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楼上某个房间的窗边,余佑繁正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怎么是你过来啊?”车没开出去多久,余柚夕便嫌弃的撇了撇嘴。 周承肆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冷漠的哼道:“你以为我想来啊?我也是没办法好吗?” “哦。”她漫不经心的应了声,随即又道,“你哥还是挺有本事的,居然真能让我从家里顺利出来啊。” “要不是因为我嫂子,他才不会管这事儿呢。”周承肆嗤了一声,语气带着浓重的鄙夷,顿了两秒,又补充道,“若不是他用五千万的单子做交换,你觉得你哥不会出面阻拦吗?我可都看到了,你哥刚刚就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你走呢。” 闻言,余柚夕瞬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哥居然用五千万跟我哥谈条件?” 他扯了扯嘴角,冷哼道:“不然呢?你要是不能从余家出来,你就得去找我嫂子帮忙,那样我嫂子就得烦心,我哥完全是因为心疼我嫂子,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感激,毕竟他不是为了你。” 一听这话,余柚夕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吼道:“我又没说他是为了我,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对对对,我脑子有病,不然怎么会大半夜的去你家接你。”他皮笑肉不笑的附和着,模样属实很欠揍。 余柚夕皱起眉头,拳头瞬间握紧,没忍住,直接抬手就给了他手臂一拳,怒道:“我又没叫你来,是你哥让你来的好吗?” 忽然被揍了,周承肆直接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那你下去啊,反正我已经把你从余家带出来了,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你余大小姐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请便。” 他今天本来就烦,出差回来刚下飞机,就听说自己的车被人偷开还撞了人,现在半夜又被叫来,去余家接这个大小姐,一路上她阴阳怪气不算,居然还动手,真是令人火大。 “你!”余柚夕脸色阴沉的瞪着他,这个臭男人,居然这么没风度,想要大半夜把她丢在路边。 但她也不是受气的主,心里想着,反正现在也从余家出来了,在路边打个车回家也行,没必要继续坐在他车里受气。 如此想着,她便伸手准备下车,可刚准备开车门的时候,却发现车门被锁住了。 余柚夕愣了一下,气呼呼的扭头看向他,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周承肆停车,只是想要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顺便让她安静一下,却不曾想,这大小姐的脾气还挺倔,居然真的要下车。 他深吸了口气,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不要跟这个女人一般计较。 “你还真不怕半夜在马路上被人绑走啊?”说着,他便重新启动了车子,“余大小姐,你这个暴脾气,还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啊。” “关你什么事儿。”余柚夕瞪了他一眼,双手环胸,傲娇的扬着下巴。 “行行行,我惹不起,我不说话总得了吧。”周承肆无奈叹息一声,随后便闭嘴专心开车了。 余柚夕哼唧了两声,侧头看向窗外,也没再说话。 车内,一片寂静,也一片尴尬。 另一边,雅江北苑。 此刻的卧室里,满是一片暧昧气息。 景霄躺在床上,一手扶着唐暮栀盈盈一握的柳腰,一手在她的肌肤上游弋着,很是享受此刻她的主动。 她小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手指微颤的触碰着,双颊绯红,浑身像是被火烧一样,每一个毛孔仿佛都被打开了一般。 “老公……”她轻唤了他一声,语气娇娇的。 她眼里带着一层迷蒙氤氲,整个人显得格外妩媚,像是会勾魂摄魄一般,让景霄看得喉咙发干。 他喉结滚动了一番,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渴望,声音低哑性感的应道:“嗯,怎么了?” “我累了。”唐暮栀脸颊靠在他的肩上,微喘着说道。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景霄的耳畔,却显得格外清晰妩媚,而且带着一股难以抵挡的诱惑力。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99。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99 第72章 你这属于毫无意义的倔强 景霄的心尖猛地抽搐了两下,凑近她的耳畔,用极其魅惑的语调,轻声蛊惑道:“那……换我来。” 说着,他便抬手将她抱起,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唐暮栀望着他,眼神迷乱,呼吸紊乱,整个人显然是沉沦了。 景霄低垂着头,凝视着怀里的人,薄唇缓缓朝她逼近,在她唇上吻了吻,含糊道:“栀栀,你今晚真的很棒,让我很惊喜,也很高兴。” 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她今晚的表现,简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撩人。 唐暮栀羞涩的抿了抿唇,没说话,只用那水雾朦胧的眼睛望着他。 很快,他的吻便落了下来,带着温柔缠绵,带着宠溺怜惜,带着缱绻爱意。 渐渐的,房间的温度越升越高,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气味。 唐暮栀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与热烈。 这一刻,她似乎才真的学会,自己主动在这种事情上寻找美好。 晚上十一点多,市中心公寓。 周承肆眼看快要到余柚夕住的地方了,于是这才开口,询问道:“余大小姐,一会儿你能自己上楼吗?还是说要我送你上去?” “我自己上去。”余柚夕瞥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谁要你送啊。” 闻言,他勾了勾薄唇,“ok,那我就不送你了。” 余柚夕闷闷的应了一声,没再理他。 周承肆也不在意,只顾着认真的开车。 几分钟后,他将车在她家楼下停好,熄火,然后目送着她下了车,单腿蹦着的往里走。 她的背影在寒风中是那么滑稽可笑,却又是那般的悲凉可怜。 周承肆看了几秒钟,突然有些于心不忍,终究还是打开车门追了上去。 “喂!” 他喊了一声,余柚夕闻声侧过头来,没好气道:“干什么?还要我给你付车费吗?” “你这嘴还真是不饶人啊。”他皱了皱眉,索性不跟她废话,直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我是担心你蹦一晚上都回不去,所以好心来送你一下。” 彼此身体触碰的那一瞬间,余柚夕像是触电般缩了下肩膀,随后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恼羞成怒的低斥道:“周承肆,你是不是故意占我便宜啊?” “你别这么多心行吗?”周承肆斜了她一眼,视线从她的身上扫了一圈,讥讽道,“就你这身材,我是有多想不开啊,占你便宜。” “你……”余柚夕被他的话气得浑身颤抖,抬起手将自己的衣服紧了紧,气急败坏的吼道,“周承肆,你无耻,你不要脸。” “行了,赶紧上去吧,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对你没兴趣。”说着,周承肆便拽着她的胳膊,扶着她往电梯口走。 “你松手,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流氓……” 余柚夕气愤不已的骂着他,却直接被他捂住了嘴。 电梯门开后,她直接被这家伙塞进了电梯。 直到门缓缓合上,周承肆这才松开了手。 余柚夕背靠在角落里,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凶狠的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周承肆偏过头来看她一眼,问道:“你家住几楼啊?” 她哼唧了一声,并没有理会,而是扶着一旁的扶手,单腿蹦着自己过去按楼层。 见状,周承肆双手抱胸的睨着她,挑了挑眉,轻佻的勾唇道:“你这属于毫无意义的倔强。” 余柚夕侧头瞪了他一眼,属实不想跟他废话。 不多时,电梯门开。 周承肆调侃归调侃,但出去时还是伸手扶了她,即便是她万般不愿意,却还是将她扶到了门口。 “你要是有事……” “没事。”余柚夕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迅速开门进去,然后毫不留情的锁上了门,连半个多余的字都没和他说。 周承肆感受到一阵冷风拍在了自己脸上,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扬声道:“你要是有事也别找我。”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心里只觉得,这个女人不知好歹,以后得躲着走才行。 余柚夕靠在门后,听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满肚子怒火。 她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跟唐暮栀吐槽。 虽然此刻已经很晚了,但有些话她要是不说出来,今晚非气得睡不着。 她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发过去,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而另一边的唐暮栀,虽然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在响,可此刻她却没办法去看,去回复。 景霄今晚是真的想要给她一个警告,根本就不容她有片刻的休息。 凌晨的时候,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她的意识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在地上洒下一小片光晕。 因为太累的缘故,唐暮栀躺在床上适应了好一会儿。 虽然昨晚景霄很混蛋,可是她不否认自己也享受到了。 良久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看了看。 上面除了余柚夕昨晚的吐槽和埋怨外,还有几条景霄上午发来的消息。 大概意思就是他去公司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唐暮栀躺在床上给余柚夕回了消息,之后又跟她聊了一会儿,然后才起床去洗漱。 收拾完出来时,她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喂,你好。” “是我。”对方淡淡出声,随即又道,“唐小姐,是这样的,虽然今晚上我原本定的餐厅取消了,但我临时想换个地方,所以,你能继续帮我布置一下晚上的场地吗?” “钱小姐?”唐暮栀有些迟疑的唤了一声,听到对方应了一声后,她才歉疚道,“抱歉啊钱小姐,今天时间怕是来不及了,要不你换个时间可以吗?明天行吗?” “我要出国了,怕是没那么多时间了,钱不是问题,你可以帮帮我吗?”钱漫漫的语气里带着请求的意味,听得唐暮栀一时间有些不好拒绝。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钱漫漫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唐小姐,你就帮帮我吧,如果我出国了,我就真的见不到他了……” 听她像是要哭了,唐暮栀属实有些无奈,她咬了咬牙,只好答应,“钱小姐,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好,我马上发给你。”钱漫漫高兴说完,便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唐暮夕便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 西街酒店在海城市中心比较繁华的商业区,进出的人都是些商界名流,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 “果然是有钱人。”她在嘴里念叨了一句,随后便收起手机,准备收拾收拾过去。 走到客厅的时候,曼姨见她要出门,忍不住问道:“栀栀,你现在要出门吗?要不先吃午饭吧?” “曼姨,我就不吃了,对了,我晚上有事,也不回来吃饭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买的东西通通装进袋子里。 “你把这些要带出去?需要我帮忙吗?”曼姨关切的询问,随后便上前准备帮忙。 唐暮栀摇了摇头拒绝,“曼姨,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曼姨没再坚持,但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没走。 不一会儿,唐暮栀便收拾好,拎着两个大袋子出了门。 在楼下拦了辆出租车后,便朝目的地而去。 她前脚刚走,曼姨后脚就给景霄发了消息,说了她出门的事情,还说她将之前买的东西也带了出去。 不过当时景霄正在开会,没第一时间看到曼姨的消息。 他手机只对唐暮栀设置了特别关心,会在她发来消息时,第一时间提醒,至于别人,全都没这个待遇。 下午三点左右,唐暮栀到了西街酒店。 她之前虽然也接过,帮情侣在酒店布置表白场地的活儿,但像这种酒店,而且还是总统套房,她也是第一次来。 到了后,便有专门的人领着她往顶楼的总统套房去。 电梯里,领着她的管家笑盈盈道:“唐小姐,钱小姐已经提前跟我们打过招呼了,说是您到了之后,便直接带您上去。” 唐暮栀微微颔首,“好的,谢谢。” 管家闻言,温柔浅笑着道:“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分内工作。” 到了顶楼后,管家领着她去了总统套房,将门打开后,恭敬地道:“唐小姐,您可以开始了,需要什么帮助,您可以尽管找我。” 一听这话,唐暮栀一脸感激的点着头,她今天确实缺人手。 原本之前她是有几个帮手的,但因为昨晚这活儿取消了,她那些帮手也都接了别的活儿。 如今临时又续上了这事儿,她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人帮忙,若是酒店可以借几个人给她,那倒是极好的事情。 于是在跟管家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诉求后,她便迈步进了房间。 房间的格局和她之前在手机上看到的差不多,房间的视野极好,越往里走,越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整体氛围已经很浪漫唯美了,这倒是能让她的工作减少一些。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玫瑰香,但味道却与平常的不太一样,她也没多想,只觉得这应该是高级酒店特有的东西。 当她将东西放下,准备开始工作时,忽然看到门口有人进来了。 第73章 你敢动她试试 唐暮栀以为,是管家给自己找的帮忙的人来了,但等看清来人后,却发现是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女孩子。 女生身材娇小玲珑,五官精致漂亮,长相甜美动人,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特别漂亮。 她皮肤白皙细嫩,此时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像极了一个高贵的公主。 “你是?”唐暮栀拧眉问道。 女生的目光充满探究,朝着她走来后,收敛了神色,笑着道:“我是钱漫漫。” “啊?”唐暮栀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紧张道,“不好意思,我们之前都是在线上对接的,这还是第一次线下见,所以没认出来。” “没事的。”钱漫漫轻抿唇角,视线落在了她颈间那异常明显的暧昧痕迹上,手掌微微收紧,但面上仍旧保持着得体优雅的笑容,没流露半丝的破绽,“今晚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唐暮栀笑着摇头,随即又说,“那我先忙了,我会尽快帮你布置好的。” 钱漫漫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沙发上坐了下来,视线紧盯在她的身上。 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女人配不上景霄,怎么看也不能理解,景霄为什么会喜欢她。 唐暮栀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有种被监工的感觉,回头看了她一眼,本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她率先开了口。 “我在这里待着,会不会打扰你工作啊?”钱漫漫冲着她笑了笑,故作不好意思的问。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长相也甜甜的,让唐暮栀产生了一种她没有恶意的错觉。 “不打扰。”她礼貌性的笑了笑,然后便转过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见状,钱漫漫眸底划过一抹深沉,突然开口道:“对了,上次忘了问,你布置场地,需要我跟他的照片吗?” 唐暮栀看向她,想了想,回道:“如果你有这方面需求的话,也是可以的。” 她垂眸像是思索了一下,然后才说:“那还是算了吧,我怕他害羞。” 唐暮栀微微挑眉,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过几天就要出国了,我想要在走之前,给他一个惊喜。”钱漫漫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她的声音甜腻,可语气却有点伤感。 唐暮栀略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忽然,她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你不舒服啊?”钱漫漫走到她的身旁,脸上写满了关切。 唐暮栀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身体有些乏力,缓缓道:“我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闻言,钱漫漫将她扶起,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就那样站在沙发旁看着她,脸上勾起一抹笑意,淡淡道:“我刚刚不都说了吗,我会在走之前给他一个惊喜。” 唐暮栀没明白她此刻重复这话的意思,抬眸疑惑的看向她,却见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的表情格外瘆人。 “我想见他,可他不想见我。”钱漫漫缓缓俯身靠近她,笑得更加阴森恐怖,“但是有你在,他一定会来见我的。” 闻言,唐暮栀心尖微颤,但身体使不上什么力气,所以只能瞪着她,问道:“你要见的人到底是谁啊?”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为什么要给她下药啊? “你觉得呢?”说着,她便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当看到她打电话的人是谁时,唐暮栀像是反应了过来。 合着钱漫漫一直喜欢的人是景霄,那她如今布置的什么表白场地,岂不是用来跟景霄表白的。 “你喜欢的人是景霄?”她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道,只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诞了。 她来帮自己的情敌,布置向她老公表白的场地,如今还被下了药,这算什么事儿啊? 钱漫漫很是坦然的点头,随后便走到一旁,将她包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看来,还得借你的手机用一用了。” 她给景霄打电话,一直都没接,即便是她如今换了号码,结果居然还是跟之前一样。 唐暮栀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但她还是开口质问道:“你就算是要跟景霄表白,可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呢?” “因为没有你的话,他是不会来见我的。”钱漫漫冷冷的看向她,眼底的怒意早已不再掩饰,“你应该庆幸,庆幸你还有利用价值。” 唐暮栀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逐渐变得扭曲模糊起来,很快,她便失去了知觉,倒在了沙发上。 见她晕了,钱漫漫冷哼一声,随即拨通了景霄的电话。 果然,电话响了没两声便被接通了。 “栀栀……”景霄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带着一丝难掩的欣喜。 钱漫漫阴恻恻的笑了笑,冷嘲热讽的道:“看来,只有你的栀栀,能让你这么快接电话啊。” “是你。”景霄眉头瞬间蹙起,似乎有些慌了,起身离开了会议室,“我警告过你,让你离她远一点。” 他就这样走了,会议室里的一众人都有些傻眼,各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石谦最先跟了出去,很快反应过来,应该是钱漫漫又作妖了。 而电话那头的钱漫漫,像是猜到了景霄会发火,所以她并不在意,嘴角的弧度越发诡异起来,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不见我,不陪我,那我只能见她,让她陪我了。” “你把她怎么样了?”景霄的声音陡然变得危险起来,就连脚步都变得匆忙了不少。 她不答,而是笑着道:“她现在挺好的,但一会儿就不知道了。” 景霄握住手机的手指紧缩了几分,声音变得愈发冰寒,“你敢动她试试。” “你可别吓我。”钱漫漫笑得诡谲至极,语气无辜又嚣张的威胁道,“你也知道的,我有病,我要是被你吓到了,一不小心伤了她可怎么好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景霄咬牙切齿的问,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了几下。 “我想见你。”钱漫漫平静的提出条件,随后又补了一句,“我不想出国,我想留下来陪你。” 她的语气充满了期盼和撒娇,但却又极具威胁意味。 就在这时,石谦将手机递给他看了一眼,上面是唐暮栀如今所在的位置。 景霄拳头握得咔嚓咔嚓响,西街酒店是钱麟的地盘,那里表面上是高级酒店,可背后见不得光的生意多得很。 最主要的是,那里是海城达官显贵的聚集之地。 “钱漫漫,你别挑战我的极限。”他一边说着,一边进了电梯,脸色铁青至极。 钱漫漫毫不畏惧的笑了笑,语调轻松的回道:“你别这么激动,我知道,你让人跟着保护她,所以你知道我们在哪儿,你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不过我要很可惜的告诉你,你安排的那些人,现在已经不见了。” “你是在找死是吗?”景霄目露凶光,浑身散发着戾气。 钱漫漫抿唇,故意做出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吓我,否则,很有可能在你过来的路上,你的栀栀,就要变成别人的了,又或者,你可以赌一下,看看是你过来的速度的快,还是我叫个人上来的速度快。” “钱漫漫!”他暴躁的吼了一声,厉声警告道,“她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让你们钱家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嗯哼。”钱漫漫冷冷的笑了一声,再次强调,“你要抓紧时间哦,自己一个人来,不然你的栀栀,就要被别的男人……” 她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便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景霄挂断了电话。 她此刻倒也不恼,收起手机,嘴角噙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 景霄离开公司后,便直奔西街酒店而去。 他坐在车里,双眼盯着正前方,眼神阴沉嗜血,充斥着杀气与愤怒。 半个小时后,西街酒店。 景霄下了车,独自一个人进去了,石谦虽然不放心,但也听话的没有跟着。 就在他上楼的时候,晕过去的唐暮栀已经转醒了。 她脑袋还有些疼,身上没什么力气,艰难的睁眼后,她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 她此刻是在车里,但车没有行驶,车内的光线很暗,周围的环境也极其陌生。 没等她看清眼前是什么地方,耳边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醒了?” 她猛地侧过头,朝那声源处望去,入眼的是坐在她身旁的景赫。 “怎么是你?这是哪儿?”她声音有些沙哑,小脸微微泛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 景赫轻笑了一声,挑眉道:“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要不是我,你现在的身旁,出现的怕就是别的男人了。” 若不是他今晚跟朋友约在这里吃饭,怕也不会碰巧遇到唐暮栀被人带进房间。 闻言,唐暮栀愣了下,意识逐渐恢复了些,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景赫像是看出了她在防备什么,嗤笑了一声,缓缓道:“你放心,我要是真想对你做什么,早带你走了。” 第74章 你没资格跟她比 顶楼总统套房。 钱漫漫站在门口,见到景霄后,便立马露出了笑脸,“你来的可真快。” 景霄没有理她,径直绕过她进了屋。 可在屋里看了一圈后,却没有发现唐暮栀的影子。 他剑眉瞬间蹙了起来,侧眸看向一旁的钱漫漫,阴沉沉的开口,“她在哪儿?” “在房间啊。”钱漫漫眨巴眨巴大眼睛,抬脚朝他走去,继续道,“不过不是这个房间。” 景霄眯了眯深邃的黑眸,伸手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是真觉得我不会弄死你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魔鬼般恐怖渗人。 被掐住脖子的钱漫漫咳嗽不止,一张俏丽的小脸涨红一片,呼吸困难。 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景霄的狠劲,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摆脱不掉他的禁锢。 “你弄死我,你的栀栀也不会好过。”她艰难的挤出这句话来,眼里已经涌出了泪花。 景霄瞳孔骤然一缩,冷漠的睨着她,并未有半点放开她的意思,甚至还加重了扼制她的力道。 几秒后他收回了手,钱漫漫顺势往后退了几步,弯腰剧烈的咳嗽着。 “栀栀今天若是出了事,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景霄眼里迸射出一抹凌冽骇人的杀气,声线阴森至极。 钱漫漫闻言笑了起来,抬手擦拭了一下眼眶的泪水,缓缓站直身体,“我早就生不如死了,我好不容易才回国,你居然又要把我赶走,我追了你那么多年,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却比不上你跟她的几个月是吗?” 景霄眼中布满了厌恶和鄙夷,冷冷的吐字,“你没资格跟她比。” “她唐暮栀凭什么?”钱漫漫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论学历,论长相,论家境,她永远都不及我。” “她凭什么不及?你很高贵吗?无论是学历,长相,家境,栀栀永远都比你好。”他说的坚决且冷酷,眼里满是鄙夷,一副不屑于与她废话的模样。 钱漫漫气得胸腔都疼了起来,瞪着他,气愤至极的道:“景霄,你别忘了,我要是不高兴了,我能马上让她属于别的男人。” 闻言,景霄倏尔眯紧了幽暗的眸,眼神锋利的犹如一柄尖刀刺向她,“你要是真敢这样做,我定会加倍奉还给你的,她到底在哪儿?” 钱漫漫忽地讥讽一笑,扬着下巴,嘲讽道:“你景爷不是很有本事吗?你都能把我赶出国去,那你现在就挨个房间挨个房间的找呀?” 景霄的脸色越发阴霾,眼底翻滚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下一瞬就要爆炸开来。 可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两声。 他拿出手机,垂眸扫了一眼屏幕,是一条短信。 当看清内容后,他原本阴郁的脸色,瞬间好转了些。 他转头,犀利的眸锁住钱漫漫,“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说着,他便转身准备走。 钱漫漫不知道他收到了什么消息,为什么忽然要走,急忙上前将他拦住,“你不管唐暮栀了吗?” 景霄眸底闪烁着浓浓的杀气,没说话,只是伸手将她猛的推开。 钱漫漫被推了个措手不及,脚步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待她稳住身子时,景霄已经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她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几声,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电话久久没有被接听,钱漫漫心里便已经猜到出事了,她愤然的将手机摔在地上,气得浑身颤抖。 景霄下楼后,石谦立马迎了上去,眼底满是诧异。 但没等他开口问什么,景霄便低沉冷冽的吩咐道:“去停车场吧。” “停车场?”他疑惑的呢喃了一句,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夫人在那里吗?” 景霄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面色冷凝,神色阴沉,周身散发着寒意,像是冰封千里的万丈冰川一般。 石谦看见他这副表情,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等到了停车场后,他远远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两个人。 唐暮栀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眶一下子变得湿润了起来。 心里的所有害怕和不安,都像是化成了委屈,在这一刻决堤了。 景霄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将她抱住,担忧道:“你没事吧?” 唐暮栀靠在他怀里,微微摇头,嗓音有些哽咽,“没事。” “哥,你这次总得好好谢谢我吧。”站在一旁的景赫,不合时宜的开口说了一句。 景霄闻言,转头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于他的这个态度,景赫倒也不觉得惊讶,反倒是笑嘻嘻的补充了一句,“不感谢总得欠我个人情吧?” 景霄仍旧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唐暮栀的身上,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嗯。”她轻轻颔首,乖巧的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往前走。 可没走两步,景霄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睨了一眼身后的人,冷冷道:“我记住了。” 闻言,景赫笑了一声,点点头没说什么,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待他们的背影消失后,他这才收起了笑意,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转身往电梯口的方向走。 西街酒店外,唐暮栀在跟着景霄上了车。 原本她想告诉景霄,关于钱漫漫的事情,却不曾想,他倒是先道起了歉。 “栀栀,对不起。”他侧身看着她,声音里透着懊恼和愧疚,“钱漫漫的事情,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唐暮栀愣了愣,蹙眉问道:“她的事情?她喜欢你的事情吗?” 说起这个,景霄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语气认真且严肃的保证道:“栀栀,我没有喜欢过她,从来都没有。” 他抱着她的手臂,此刻无意识的越收越紧,刚刚他真的差点要被吓死了,幸亏她没事。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对那个女人手下留情了。 唐暮栀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伸手推了推他,低声道:“景霄,你抱的太紧了。” 闻言,他这才有些紧张和慌乱的松了手,“对不起。” 她深呼吸了两口,迟疑了一下,问道:“钱漫漫说,她追了你好多年,真的吗?” “她就是个疯子。”说着,景霄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栀栀,你放心,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此刻的神色有些吓人,是唐暮栀之前从未见过的模样,让她恍惚了一瞬。 “栀栀。”景霄轻唤了她一声,而后担忧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我就是有些没力气,应该过一会儿就好了。” 景霄抿紧薄唇没说话,双手再度收紧,将她抱入了怀里。 感受到他强烈的担忧和紧张,唐暮栀眼圈蓦地红了,伸手在他的后背上轻抚着,安慰道:“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虽然她这样说着,但景霄还是吩咐石谦开车去了医院,若是不去检查一下,他终究不放心。 唐暮栀拗不过他,最后只能妥协。 就在他们去医院的时候,景赫已经上了楼,在套房门口遇到了刚刚准备走的钱漫漫。 “是你带她走的。”见到他后,钱漫漫气冲冲的质问道。 景赫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未否认。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钱漫漫疾步走到他的面前,情绪激动的瞪着他,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你喜欢的人是她?你居然喜欢你嫂子?” 景赫依旧是淡漠的样子,没有解释。 他是喜欢唐暮栀,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即便是她成为了自己的嫂子,可那份喜欢,只会被藏起来,却永远不会消失。 钱漫漫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中的怒气后,忽然笑了起来,“真是有意思,你们景家两兄弟,居然喜欢同一个人,那你为什么不帮我?我得到景霄,你得到她,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景赫冷冷的盯着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道,“让我帮着你这个外人,去对付我哥,去伤害他最喜欢的人,你觉得可能吗?” 钱漫漫嗤笑出声,眼角眉梢皆染上了讽刺的味道,“你哥?他可从未认过你这个弟弟,他只当你是害死他母亲凶手的儿子。” 闻言,景赫皱紧了眉,眸光倏尔变暗。 见他没吭声,钱漫漫继续嘲讽道:“景赫,你就算是如今再卑微,再委曲求全,可当他知道……” “闭嘴!”他突然暴吼一声,黑眸里迸射出狠戾慑骨的冷芒,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死她似的,却最终他只是冷冷一笑,“唐暮栀是我哥的底线,你这次,死定了。” 钱漫漫抬起头,一脸不甘和恨意的瞪着他,“你觉得我会怕死吗?” “你是不怕死,但你怕生不如死,更怕被关进精神病院,像个疯子一样活着。”景赫的声音极其冷冽,毫无温度,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听到这话后,钱漫漫像是回忆起了当初那些不好的事情,脸色白了几分,眼底露出了惧怕之色,身体忍不住颤了颤。 见她这副样子,景赫满眼讥讽的扫视了她一眼,继续刺激着她,“你当初出国,对外说是读书,可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你有病,你不过是去看病而已。” 第75章 我今晚一定让你好好休息 钱漫漫嘶吼的声音,因为他这话而拔高,嘴里不停的喊道:“够了,我没病,我没病。” “你就等着,在那鬼哭狼嚎的地方,过你的后半辈子吧。”景赫并未在意她此刻情绪的崩塌,继续道,“你只配待在那里,永远在那里。” 过去的恐怖记忆越来越清晰,钱漫漫尖叫一声,猛地跪倒在了地上。 她痛苦的伸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要待在那里。” 景赫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眸底除了厌弃以外看不到任何情绪。 几秒后,他没再管她,直接迈步从她身旁走了。 钱漫漫额头青筋凸起,浑身都在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行。 与此同时,中心医院。 景霄带着唐暮栀到了后,大大小小的检查做了不少。 等报告的时候,他跟石谦吩咐了一些事情,唐暮栀见他神色凝重,目光沉寂又锐利,便知道他应该是在处理钱漫漫的事情。 其实来医院的路上,她已经听景霄说了,钱漫漫患有精神分裂症,这些年虽然在治疗,但情况还是很严重。 不一会儿,景霄走回到了她的身旁,脸上的神色依旧紧绷着,“检查结果还有会儿,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 她摇了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颊靠在他的腰间,“景霄,你不用这个样子,我真的没事。” 虽然今天的事情有些后怕,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而且钱漫漫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怕是不久后又得被送回精神病院了,即便是不被送进去,钱家人也一定会看好她,所以,她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也不会再发生。 景霄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伸手拍着她的背脊,眉宇间满是着化不开的愁容。 唐暮栀就那样抱着他,直到检查结果出来才撒手。 当看到报告,确定她没事后,景霄既庆幸,同时又自责。 庆幸她没事,也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唐暮栀见他始终不高兴,便挽着他的胳膊,轻声撒娇道:“老公,报告上都写了,我没事。” 景霄握着她的手,叹了一声,仍不放心的叮嘱道:“医生也说了,你身体虚弱,之后要好好补补才行。” “好。”她点了下头,乖巧的应声,可随即又小声的嘟囔道,“你晚上让我好好休息,比补什么都有用。” 景霄大手宠溺的搂住她的腰肢,俯身凑近她的耳畔,保证道:“我今晚一定让你好好休息。” “就今晚?”唐暮栀惊讶的抬眼望向他。 他只是笑了笑,没回答,拥着她往外走,“回家吧。” 上车后,景霄接到了奶奶打来的电话。 “栀栀怎么样了?”电话刚被接通,景老夫人就迫切的问了起来。 其实在他们来医院之前,她就打电话过来问过,不过当时问的是这场闹剧是怎么回事,如今打电话来,是问检查结果。 景霄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于是便老老实实的回道:“奶奶,已经检查完了,栀栀没事,就是身子有些弱,之后要好好补补才行。” 听见这话后,景老夫人松了口气,紧张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没事就好。” 顿了几秒,她又开口提议道:“阿霄,要不你过两天就带着栀栀回来吧,反正马上也过年了,你们多来陪我们住几天,我也刚好可以找人给她调理一下身子。” “这个我得问问栀栀。”说着,他便侧头看向身旁的唐暮栀,询问起了她的意见,“奶奶说马上要过年了,让我们过两天就回去住,行吗?” 她微蹙了下秀眉,想拒绝,但又觉得不好,于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得到她的答复后,景霄笑了笑,对电话那端的人说道:“奶奶,那我跟栀栀这周五回去。” 听他们答应了,景老夫人欣喜不已,之后又叮嘱了几句,然后才挂了电话。 “奶奶他们住在郊区,那里的环境很好,周边也有很多可以玩的地方,到时候我陪你去。”景霄收起手机,温柔的望着她,声音格外宠溺。 “好啊。”唐暮栀抿唇浅笑,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之后的一路上,他们没再说话,就那样相互依偎着。 到家后,石谦便打电话跟他说起了钱漫漫的事情,说她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是钱麟亲自签的字,他如今也怕自己的这个女儿闹出什么大事来,便只能狠心将她再关进去。 但景霄知道,钱麟之所以动作这么快,是怕他对钱漫漫下死手,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想要了结了这次的事情,避免日后麻烦。 等石谦汇报后,他勾起薄凉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嗜血般森寒的弧度。 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即便是在精神病院,她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唐暮栀在房间换完衣服后,便接到了余柚夕打来的电话。 “我听说你被下药了,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啊?去医院检查了吗?结果怎么样啊?还有,钱漫漫那个疯女人,以前追求你家那位的时候,可是很疯狂的,几乎闹得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听说她前几年就在国外治病,期间还伤了人呢。” “你这消息倒是挺灵通啊?”唐暮栀听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忍俊不禁的调侃了一句,随即又道,“我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没什么事儿,对了,你的伤怎么样啊?” “我好着呢,我妈已经给我找了保姆过来,现在好吃好喝的养伤,就是眼下开不了车,心里痒痒的。”余柚夕说着顿了下,又道,“要是我爸真让我一个月不开车,那我就再去买一辆。” 闻言,唐暮栀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余大小姐,你都那样了,怎么还想着车的事情啊?” “别的女人爱包,我爱车,有什么不可以吗?”她傲娇的哼了一声,随即又正色道,“对了,你家那位,是怎么跟你说钱漫漫的事情的呀?” “他已经从之前钱漫漫如何追他开始,一直到最近,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唐暮栀说得很自豪,脸上情不自禁的扬起了笑容。 余柚夕听完,忍不住揶揄道:“他竟然把别的女人的追求史都告诉你了,也不怕你生气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要生气?” “啧……”余柚夕咂咂舌,然后一副我懂的语气说道,“也对,你不会生气,你应该只会吃醋。” “柚子,你再这样,我可要挂电话了。”唐暮栀佯装恼怒的威胁了一句。 在她看来,有人追求景霄,本来就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情,至于会不会生气,吃醋,以后不知道,反正如今的她是没有的。 “那挂电话之前,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说着,余柚夕停顿了片刻,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家那位,是如何让我顺利从余家离开,然后到现在都没被抓回去的?” 对于这个,唐暮栀倒还真是有些好奇,便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他怕我不能从余家出来,会一直找你诉苦,所以,他心疼你,就用五千万的单子,跟我哥谈了条件,让我顺利出来了。” 听完她的话,唐暮栀瞬间呆住了,“真的假的?你哥告诉你的?” “我哥自然是没告诉我,不过这话是从周承肆那家伙嘴里说出来的,应该不假。”她解释了一句,随即又语调暧昧的说道,“暮暮,你家那位,为了让你昨晚可以睡个好觉,倒是真的很下血本啊。” 听到这话,唐暮栀突然红了脸颊,羞涩的同时,也有些感动。 “我都不知道这个事儿。”她低声呢喃了一句,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五千万啊,她斗地主时的欢乐豆都没那么多过。 这么多钱,景霄却用来换余柚夕从家里出来。 早知道他的方式是这个,昨晚她就该拦着的。 虽说景家是海城首富,但景霄不是早就说过,他是自己创业的吗? 这家伙的资产到底有多少啊?居然连五千万都像是不在意一样。 “暮暮,等我腿好了,请你们吃饭,如今,你就先替我,好好谢谢你家那位吧。”余柚夕在电话那头爽朗的笑了笑,随后便挂了电话。 唐暮栀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呆坐了好半天都没回神。 “哪里不舒服吗?”忽然,景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闻声看去,只见他正朝自己走来,眼底满是担忧的目光。 “啊?”她眨了眨疑惑的水眸,有些懵的看着他,“我没事。” 景霄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揽过她的肩膀,缓缓道:“叫你吃饭,你半天没回我,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呢。” 他温热宽厚的手掌贴在她的肩膀上,唐暮栀只觉得浑身酥软发烫,故作镇定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刚在跟柚子打电话,应该没听到你叫我。” 景霄点了点头,随后便牵着她准备出去。 可是没走两步,唐暮栀却忽然拽住了他的手臂,问道:“景霄,你很有钱吗?” 第76章 事情出现了反转 景霄脚步一滞,转身,深邃迷人的黑眸,紧锁着她满是好奇的小脸。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他轻启薄唇,声线低醇磁性,脸上的表情,更显慵懒魅惑。 “就是有点好奇。”唐暮栀抿唇浅浅的笑了笑,随后又补充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 “没什么不方便说,只是你忽然问我,我一时间也不太清楚。”景霄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柔声询问道,“要不然等过两天,我让人统计一下,到时候再跟你汇报,行吗?” “还需要统计?”她低喃着,属实有些被震惊到了。 景霄吻了吻她的额头,眸子里满是欣喜,“栀栀,你终于想要了解我了,真好。” “我只是好奇。”她淡淡的解释了一句,随后便迈步往卧室外走,“赶紧去吃饭吧,我饿了。” 景霄猛地伸手将她拽住,阻止了她出去的脚步,目光灼热地盯着她,俯首在她耳边呢喃道:“还对我有好奇?嗯?” 唐暮栀抬眸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像是要勾人,看得她心脏砰砰直跳。 她轻咬了下嘴,乖巧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真没了?”景霄挑眉,语气略显失望。 “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没地方好奇了。”话落,她便直接挣脱他的手,快步出了门。 景霄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被她给撩拨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大长腿几步追上她,伸手搂住她的腰,顺势将她抵在过道的墙壁上,“长本事了?” 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调侃和戏谑,唐暮栀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小声提醒道:“松手,一会儿曼姨看到了。” 景霄低低的笑了声,却并未松开她,而是将脸凑近她,故意逗道:“怕什么,没准曼姨都听到过呢。” 闻言,唐暮栀微怔,脸上浮出丝丝羞恼,“流氓!” 说话间,厨房传来动静,曼姨端着菜从里面出来。 景霄随即松手,唐暮栀趁机逃离他的禁锢范围,朝着餐桌跑了过去。 坐下之前,她回眸看了眼景霄,见他还站在那里,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快来吃饭啊……” 他扬了扬眉,阔步走到她身旁坐下。 “干嘛不坐对面?”她皱着秀眉,指了指对面空着的座位。 “我为什么非要坐那儿啊?”他故意装傻,随后便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她碗中,“吃饭。” 唐暮栀哼了一声,没再理他,埋头吃饭。 景霄一脸温柔的凝视着她,脸上挂着浅浅的宠溺。 …… 景家别墅。 景赫到家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哭泣声,等他看清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后,心里便隐隐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钱麟带着妻子上门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知道,钱漫漫情绪失控是他造成的,于是特意来讨个说法。 果不其然,他人刚走到客厅,景逊华的怒斥声便响起了,“你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祸。” 柳恩慈虽然护子,但眼下也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护着,只好拍着他的胳膊,劝道:“你别这么大气性,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紧接着,钱漫漫母亲何琼便抽泣了起来,质问道:“小赫,我们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本知道漫漫受不了刺激,可你今天为什么要刺激她啊?” 钱麟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也是被气到了。 景赫冷漠的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哭得眼睛都红肿了的何琼,毫无悔改之意的说道:“我那不是刺激她,是救她。” 一听这话,景逊华气得直接就将茶杯拿起砸向了他,怒道:“你救她?你差点害死她知道吗?” 景赫躲都没躲,任由茶杯狠狠的砸在自己身上,然后啪的落地摔成碎片。 “漫漫差点被你害死,你还说救他,你……你……”何琼捂着胸口,整个人都在颤抖,不停的抽噎着,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见状,柳恩慈急忙搂着她的肩膀安抚,“你先别急,这个臭小子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训的。” 一直沉默着的钱麟,此刻倒是开口了,面色阴郁的问道:“你说你刺激漫漫,是为了救她,那你倒是告诉我,她有什么需要你救的?” “钱叔你急急忙忙将她送进精神病院,不也是为了救她给她保命吗?你不就是怕我哥会对她下手,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护着她吗?”景赫冷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 “你……”钱麟气结,一时竟无言反驳。 确实,他做出决定时,的的确确是如此考虑的,但是眼下,这种安排被戳破,倒让他一时有些无措。 景逊华在一旁听得糊涂,怒视着他,问道:“你哥?景霄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闻言,景赫觉得事情更加有意思了,挑了挑眉,反问道:“哦?难道你们不知道,钱漫漫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吗?” “干了什么?”景逊华厉声追问,很显然,他还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 他到家的时候,钱麟夫妇俩已经来了,他也只是听说,景赫刺激了钱漫漫,导致她病发,他们不得不将其暂时送进精神病院。 至于别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景赫看了一眼一个劲儿哭泣的何琼,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钱麟的身上,讥讽道:“钱漫漫今天可是把我哥的妻子,我嫂子骗去了酒店,给她下药威胁我哥,这么大的事情,钱叔难道没跟我爸说吗?” 他这话说完,客厅里的几个人脸色不断变化,不难看出,事情出现了反转。 景逊华是几个人里反应最大的,他激动的站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真是这样吗?”他眯了眯眼眸,视线凌厉的射向了他们几人。 何琼一开始只是想要为女儿讨个说法,完全忽略了她所做的事情,此刻也不说什么,就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哭。 柳恩慈虽然知道事情始末,但心里清楚,眼下要是点头,怕是就要遭殃了,于是便顾左右而言他的回道:“我当时又不在现场,我怎么知道事情是怎样的呀?” 说着,她还故作委屈的抽泣了两声,极力将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撇干净。 见状,景逊华瞪了她一眼,随后看向钱麟,重新坐了下来,语气严肃道:“这件事情,怕是要去你们酒店,调监控才能知道真相了。” 钱麟迎着他的目光,知道此刻他是要向自己要个说法了,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冷声道:“漫漫喜欢景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今日即便是做了些什么,那也只是犯了病,一时糊涂罢了。” 听到他如此说,景逊华心里便有数了,于是冷哼道:“既然你也说她是犯了病,那她情绪失控,倒也不能全怪阿赫了。” 他跟钱家,跟钱麟本就没什么交情,若不是看在柳恩慈的面子上,断然不会有什么往来。 景霄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子,即便是他一直没接受唐暮栀是自己的儿媳妇,可今日的事情,他也没办法坐视不管。 如今他觉得,也没必要顾忌什么了,大不了就跟钱家撕破脸,之后不再往来便是,总好过被景霄误认为,他是跟钱家一伙的。 若真如此,他跟景霄的父子关系,怕就真要到头了。 事情的反转来得太快,何琼一时间接受不了,哭泣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柳恩慈起初还在安抚,可眼下,她也收回了手。 客厅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眼下除了何琼的哭泣声外,倒是真听不见什么其他声音了。 忽然,景赫嗤笑了一声,在一旁煽风点火道:“钱叔,钱漫漫今天做的事情,你不用急着来我们景家讨什么说法,因为过不了多久,怕是我哥就要去找你要说法了。” 钱麟的脸色越发阴沉骇人起来,可没等他说话,景逊华便开口下起了逐客令。 “今天也闹得差不多了,两位还是早些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景霄若是不跟你们计较,那也便算了,若是他要为自己的妻子讨个说法,那我也是断然支持的。” 钱麟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知道,景逊华如今这话的意思是,他跟景霄之间,即便是闹得再僵,可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终究是父子,是一家人,岂能被外人给欺负了。 想到这,他心里就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似的,难受又憋闷。 可再憋闷,眼下也不得不离开。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汹涌的怒气,拉着何琼一言不发的走了。 看着他们吃瘪的样子,景赫倒是笑得很开心。 出了景家大门后,钱麟便忍不住埋怨起了身旁的妻子,“都说了不来,你非不听,如今好了,说法没讨到,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何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他这般责备自己,顿时就炸毛了,红肿着双眼,不服气的反驳了起来。 “这事儿明摆着就是景赫的错,漫漫之前经过治疗都已经好多了,若不是他刺激漫漫,我的宝贝女儿怎么可能又要去那种地方?” 第77章 越了解他,越心疼他 钱麟皱紧眉头,心烦意乱的低吼道:“你根本就不该带着她回国来。” 他今天本不想来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也清楚景霄之后会做什么。 他以为,将女儿早点送进精神病院,可以尽快平息这件事情。 但何琼不依,趁着他送钱漫漫去精神病院的时候,瞒着他跑来景家要说法。 如今倒好,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何琼愣了一下,随即哭诉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漫漫在国外待了那么久,连医生都说她没事了,我带着她回来有错吗?你不想我们回来,就是想一个人在国内跟别的女人鬼混是吗?” “够了。”钱麟突然暴喝一声,伸出一只手,狠狠抓住她的胳膊,脸色铁青的警告道,“我告诉你,不要在外面胡说八道,还嫌不够丢人是吗?” 何琼吓得浑身一抖,抬眸望着他,泪水模糊了双眼,嘴唇颤抖着,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不一会儿,他们便上车走了,而景家别墅内,气氛仍旧有些凝滞。 景逊华始终沉默不语,面色晦暗不明的盯着一旁的女人,像是在等她主动开口交代今天的事情。 可柳恩慈垂首敛眉,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她不管说什么,都是要受牵连的,所以,她索性装聋作哑,免得惹火烧身。 景赫就在一旁站着,按兵不动。 一时间,他们之间像是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中。 过了良久,景逊华深吸了口气,哼道:“以后没弄清楚的事情,不要道听途说,也别把什么人都放进我们家哭,晦气。” 话落,他便甩袖径直朝楼梯处走去。 很显然,他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了。 柳恩慈心里憋屈极了,可也不敢辩解什么。 待父亲上楼后,景赫这才开口,问道:“妈,你是真不知道钱漫漫今天做了什么?还是故意瞒着没告诉我爸啊?” 闻言,柳恩慈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当然不知道,你个小兔崽子,今天的事情全是你惹出来的。” 提及此事,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往楼梯口看了一眼,随后便走到景赫的面前,抬手就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说你好端端的,去跟钱漫漫说那些话干什么呀?她要是真对唐暮栀做了什么,景霄自然会出面解决,你跳出来当什么出头鸟啊?”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低了下去,警告道:“以后他的事情你少掺和。” 景赫拧紧了眉头,不悦地嘀咕了句,“以后钱家的事情,你少掺和才对。” 说着,他便转身往自己房间走,不再跟她多言。 柳恩慈听着他的话,脸色瞬间一片铁青,怒不可遏的骂道:“反了,反了天了!” …… 雅江北苑。 唐暮栀跟景霄吃完饭后,一个回了卧室,一个去了书房。 景霄刚坐在办公桌前没两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 见是景赫打来的,他犹豫了几秒才接通。 电话一被接通,景赫立马就欣喜不已的说了起来,“哥,钱麟来家闹了,不过知道钱漫漫做的事情后,又灰溜溜的走了。” “你觉得我关心这个吗?”他冷淡的说着,随即便准备挂电话。 “哥,你欠我一个人情呢。”景赫急急忙忙的喊了一句。 闻言,景霄挂电话的手顿了顿,微眯双眸,冷冷开口,“要什么?” “我生日,这次你来吧。” 他说这话时,满心期待。 不过,景霄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没空。”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景赫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这人怎么不讲信用啊,欠我的人情怎么能不还呢?” 景霄勾唇轻笑了一声,声音阴寒的说:“我现在能接你电话,跟你在这里废话几句,已经算是还你人情了。” 说罢,他不给景赫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就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景赫,看着黑屏的手机,郁闷极了,但最后还是发了短信过去,告诉他这周六自己生日,希望他能来。 收到短信的景霄并未回复,将手机放到一旁,开始忙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他们的会议临时中断,虽然周承肆主持了大局,但后续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唐暮栀知道他忙,于是没去打扰,而是早早的收拾完躺上了床,随后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寻起了关于景霄的事情。 不过网上能查找到的资料很少,甚至连张正脸照片都没有。 按网友的话来说,就是景爷这个人太过神秘低调,除非是特定圈子里的人或者认识他的人,否则,普通人很难从网络上查找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随后,她又查找了一些关于海城景家的事情。 景氏集团旗下涉猎的领域非常广泛,包括酒店、影视娱乐、旅游、金融等等,估值都超过千亿了。 网上的资料里,大多提到首富之子的,都是指景逊华跟柳恩慈的儿子景赫,很少提到景霄。 在一些负面新闻里,有不少关于景逊华的感情问题。 有帖子说,景逊华的现任妻子柳恩慈,之前是他的秘书,还说他们关系一开始就不清不楚。 甚至更有人说,他之前的妻子,就是被柳恩慈上位害死的。 唐暮栀不看不知道,越看越震惊。 虽然她不知道那些是真是假,可是从景霄对待柳恩慈的态度来看,应该八九不离十。 她看得认真又投入,连景霄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都不知道。 “还没睡啊?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唐暮栀猛地抬头,将手机藏在身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你……你怎么进来没声音啊?” 景霄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忽略掉她藏在背后的手机,勾唇邪魅一笑,“是你自己看得太投入,怎么还怪我呢?” 说着,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弯腰俯瞰着她,挑眉道:“让我瞧瞧,什么能让你这么入迷啊?” 唐暮栀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跟柚子聊天呢,女生间的秘密,你怎么能随便看呢。” “嗯?”景霄尾音上扬,似乎不相信。 她眨了眨眼睛,转移话题道:“你忙完了?那去洗澡吧,很晚了,该休息了。” 说完,她便扬起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随即她便催促道:“赶紧去吧。” 景霄眸光炙热,嗓音暗沉的应了一声,倾身压向她,在她诱人的唇上重重的啄了一口才起身。 看着他进了卫生间,唐暮栀不禁有些失神。 当越了解景霄后,她越明白,他的经历,一定比外界传的更加精彩,也更加曲折,也更加让人心疼。 明明都是首富的儿子,可人人提到的,却只是景赫,而不是他。 明明都是首富的儿子,景赫可以被父母疼爱,可他却早早没了母亲,即便是在自己创业的时候,还要被父亲处处为难。 明明都是首富的儿子,景赫可以活得潇洒肆意,而他却一路崎岖。 不过还好,还好他有爷爷奶奶的疼爱,之后,也会多一份属于她的爱。 唐暮栀没办法想象,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景霄到底是付出了多少,才让景爷这个名号,摆脱掉首富景家的标签,在海城有了一席之地,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想的越多,她的鼻尖就越是酸涩,心里像是堵了棉花似的,难受的厉害。 不知不觉中,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景霄从卫生间出来。 见她眼睛红红的,他深邃的墨眸倏尔黯了下去,问道:“怎么了?哭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困了。”说着,她便闭上了眼睛,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湿润与悲伤,“赶紧睡吧。” 景霄蹙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上床躺在了她的身侧。 长臂环住她,将她拥入怀里,依旧不确定的问,“真的没哭?” 唐暮栀摇头,埋首在他的怀里,声音有点闷闷的,“没有。” 景霄低下头,温柔且宠溺的凝视着她,“那早点睡吧。” “嗯。”她乖巧的答应着,往他怀里又钻了钻,但眼睛睁得大大的,半点睡意也没有。 当思绪开始跑远后,唐暮栀的手,开始无意识的伸向了景霄的胸膛,然后缓慢的滑动着。 感觉到她的小动作,景霄重新睁眼,眸色瞬间深谙下来,捉住她不老实的小手,低声警告道:“别闹。” “我没闹。”她语气低低的反驳着,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停止。 景霄皱了皱眉,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幽深的锁住她泛红的双眸,薄唇微掀,“不是说困了吗,我看你是一点也被困啊。” “刚刚是困了,但现在不困了。”唐暮栀说着,小手便从他的腹肌划过,慢慢向下。 景霄顿时呼吸一窒,浑身的血液仿佛全部涌到了某一处,喉结滚了滚,低哑着嗓音道:“说好今晚让你好好休息的,再这样,可就真要出事了。” 唐暮栀轻咬着唇,小手继续撩拨着他,娇嗔道:“你答应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那你这算什么?”说着,他便低下头,惩罚性的吻住她的耳垂,轻咬了两下,“栀栀,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啊?一边提醒我答应你的事情不能反悔,一边又这么主动的故意撩拨,你是想折磨我吗?” 第78章 就只是这样 唐暮栀被他灼热的气息弄得浑身轻颤,却始终不愿收回手,甚至还故作无辜的问道:“你不喜欢吗?” “当然喜欢。” 话音未落,景霄便已经覆盖住了她的唇瓣,彼此纠缠了起来。 唐暮栀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仰着小脸回应着,嘤咛声不由自主的从唇齿间溢出。 若不是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或许她也不会想着要去了解景霄。 以前那种互不相干的生活,如今却变成了紧密相连的。 这个男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那些却也是伤疤,可在她的面前,他似乎从未展露过。 景霄眸色愈发深邃,带着浓烈的渴望和占有,大掌钻进她的衣服,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着。 房间里的温度逐渐升高。 良久后,缠绵的一吻结束,他们额头相抵着,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栀栀,你今晚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啊?” 闻言,唐暮栀轻咬着唇,媚眼如丝的望着他,“我想……” 见她欲言又止,景霄眸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想什么?想要我?” “想玩。”她轻启粉嫩的唇,声若蚊蝇的说道。 “玩我?”他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戏谑的味道,随即又道,“既然你这么想玩,那我就陪你玩。” 话落,他的唇便再度贴了上去,不过却被唐暮栀侧头躲开了。 “等一下。”她急声阻止,细眉蹙得紧紧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景霄微怔,随即低笑出声,“怎么?又反悔了?” “没有。”唐暮栀收回手,红着脸道,“你躺下。” 不管是因为心中所想也好,还是想要故意撩拨也罢 “嗯?”景霄挑了挑眉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缓缓点头,“好。” 随即,他便翻身躺在了床上,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模样。 唐暮栀伏在他的身上,手指顺着他的喉结滑动着,动作很慢很慢。 景霄见她迟迟没有之后的举动,低笑了一声,问道:“就只是这样?” “那你想怎样?”接着,她俯下身去,吻上了他菲薄的唇。 景霄闭上双眸,享受着她的生涩与主动,虽然她的吻技依旧不算熟练,但却有种异样的美好。 许久后,唐暮栀抬起脑袋,离开他的唇畔,红着小脸看向他。 他也同样睁开了黑曜石般的双眸,凝视着她。 两人的呼吸都格外急促,对方的心跳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明显。 片刻后,景霄低声问了一句,语调暗哑而暧昧,“还要继续吗?” 话落,唐暮栀却瞬间瞪大了眼睛,尴尬的咳嗽了声,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支吾道:“我好像……来例假了。” “啊?”景霄愣了一瞬,满眼担忧的道,“难受吗?” “还好。”她轻声回答着,随后便掀开被子下了床,往卫生间走去。 这几个月,她的日子总是不准,所以连她自己也没办法预防。 景霄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房间。 或许如今应该问难不难受的人是他才对,明明都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却又被迫停了下来,这种感觉当真是不太好受。 他恍神了几秒,然后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几分钟后,唐暮栀从卫生间出来,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并没有景霄的影子。 正当她准备回次卧去换件衣服的时候,却在开门时,瞧见景霄从次卧出来,手里拿着她的干净衣服。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们都微微愣了一下。 但很快,景霄便将衣服递给了她,“去换吧,我去泡杯红糖水给你。” “好。”她应了一声,然后接过衣服,转身又回了房间。 片刻后,她换好衣服,景霄也刚好端着红糖水进来。 他将水递到她面前,语气宠溺道:“温度刚好,喝吧。” “谢谢。”她伸手接过,捧着杯子喝了起来。 温暖的液体流入胃里,仿佛整颗心都是暖洋洋的。 她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景霄见她脸颊微微泛红,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轻笑道:“别多想了,喝完就赶紧睡觉吧,你这几天可要注意好好休息才行。” 她乖巧的点头,没再说什么,将剩下的半杯红糖水喝完后,便躺上了床。 景霄不一会儿也躺在了她的身旁,一只手放在她的脑袋下,另一只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 “对不起啊。”唐暮栀忍不住呢喃了一声,低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啊?” 听出她语气中的愧疚,景霄垂眸凝视着她的脸颊,漆黑的双眸中闪动着复杂情绪,“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没事,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哦。”她应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没有再继续追问,小手也变得老实了起来,不敢再乱动。 屋里顿时变得安静起来,静谧的空气中夹杂着两人轻浅而均匀的呼吸。 可直到凌晨两点多,景霄才彻底睡了过去。 …… 翌日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处射了进来,照亮了房间。 景霄睁眼时,他怀里的人依旧熟睡着,模样看起来还算是安稳。 盯着她恬静的模样看了片刻后,他便俯首在她眉心印下一吻,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手抽回,准备起床去。 唐暮栀像是被他吵醒了,哼唧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腰,再度将他抱紧了些。 她软糯糯的嗓音,在景霄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撒娇和慵懒之意。 景霄温柔一笑,将她拥入怀里,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轻声询问道:“饿了吗?” 她仍是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没听清说了些什么,但却松开了环抱着他的胳膊。 景霄坐起身来,帮她掖好被角,随后便起床了。 等他进入卫生间洗漱后,唐暮栀虽然还没醒,可她的小腹却隐约传来阵痛感,让她瞬间没了睡意。 她皱眉捂着肚子,努力压制着腹部的疼痛,但却并没有什么显著效果。 这次比上次要疼得多,她咬牙忍了一会儿,但还是忍无可忍,于是便强撑着坐起身来。 缓了缓,她准备下床去找些药吃。 可她跌跌撞撞的,脚步虚浮的直接摔倒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这一摔,让她原本就疼痛不止的小腹,更加剧烈的疼了起来。 唐暮栀倒吸一口凉气,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了密集的细汗。 景霄这时刚刚从卫生间出来,见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已,属实吓得不轻。 “栀栀……”他疾步走了过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有没有摔到哪儿?” “没事。”唐暮栀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但却还是咬牙坚持着,“家里有药吗?你帮我找一下吧。” “好好好,你先躺下。”说着,景霄便让她重新躺回床上,“你忍一下,我这就去找。” 说完,他便匆匆出了房间,翻箱倒柜的寻了一会儿没发现,又叫曼姨帮忙找。 唐暮栀靠在床上,用手捂着小腹,此刻她疼得浑身都在颤抖,屋里的暖气明明很足,可她还是全身都很冷,脑袋还晕乎,这种感觉真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她就搞不明白了,明明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得这般严重了呢。 “栀栀,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景霄焦急的声音传来,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当真是有些慌。 她咬了咬唇瓣,低声道:“不用。” 曼姨很快拿了水和药过来,见她疼得厉害,心里也是担忧不已。 景霄看着她将药吃下,却还是不放心的说道:“如果一会儿还是难受,就真得去医院了。” “吃了药休息休息,应该就可以了。” 唐暮栀声音极其轻微,此刻她是完全凭借着意志力说话。 知道她脾气倔,景霄也不再劝说,只是满眼担忧的看着她,心里不禁有些自责。 过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样子,曼姨端着一碗热粥进来了,“栀栀刚刚吃了药,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一会儿胃又得难受了。” 景霄伸手接过,道了句谢谢后,便坐在床边准备喂她吃。 “不想吃。”她看着那碗白粥,属实没什么胃口。 “吃几口就行。”说着,他便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递到了她嘴边。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唐暮栀最终还是张开嘴,把那一勺粥吃了下去。 吃完粥后,她又喝了杯红糖水,然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景霄本想要赶在周五前,将公司大多事情处理好,那样的话,等到他们回了奶奶家,便可以轻松的玩几天。 但今天见她这般不舒服,便没有去公司,只是打电话给周承肆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便留下来陪她。 唐暮栀吃了药,虽然感觉还是疼,却也没之前那般难受了。 躺在床上缓了缓后,她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额头上也没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出现了。 景霄从交代完事情后,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模样认真不已。 唐暮栀侧头看了他几秒,轻声喃喃道:“其实你不用在家陪我的。” 第79章 这家伙真讨厌 听到她的声音,景霄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起身走到床边,温声道:“不碍事的,公司的事情有人处理,这两天我都可以在家陪你。” 虽然他没办法替她减缓身体上的疼痛,但至少可以在情绪价值上,给予最高的陪伴。 而且他刚刚也在网上看了,热心网友都说,这几天要格外注意她的情绪,若是她心情不好的话,会加剧她身体的疼痛。 “我已经好多了。”唐暮栀扯了扯嘴角,朝他露出了一抹略显虚弱的笑容。 “嗯。”景霄点了点头,然后将她的手拉过来,与自己十指相扣,“你再休息会儿吧,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再起来。” 唐暮栀侧躺着,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又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正巧对上他深邃专注的眼眸。 这双眼睛,总是可以让她沉醉。 “我们会在奶奶家,一直住到年后吗?”她突兀的开口问了一句,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期盼。 景霄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问这个,但他愿意将选择权交给她。 唐暮栀垂下眼睑,没再做声。 半晌后,她抬眸看向他,支吾道:“我……能不能先跟你商量件事儿?” 景霄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温柔不已,“你尽管说。” “如果……如果我妈让我们去她家吃饭的话,你能跟我去一趟吗?”她试探性的开口,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这件事情,翁璐不知道提过多少次了,之前她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推拒,但眼下都要过年了,他们总归还是要一起吃个饭的。 有些事情,迟早都要面对,早一点晚一点都一样,如果景霄愿意的话,她继父也不会有什么话说。 “我听你的,你确定好时间后提前告诉我,毕竟,我还是要准备些礼物的。”景霄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在这种事情上,他是没什么意见的。 虽然之前他跟翁璐已经见过面了,可是,还未曾跟她继父见过,因此,大家一起吃个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唐暮栀闻言,顿时勾唇笑了笑,然后主动凑近他的怀里,“谢谢。” 她温软的身体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景霄的呼吸顿时乱了节奏。 他伸手抱住她,在她耳旁低语道:“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唐暮栀没再说话,窝在他怀里静静的享受片刻安宁。 中午吃饭的时候,曼姨做的大多都是清淡的菜,比较适合现在的她。 虽然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半碗饭,喝了些汤。 饭后,唐暮栀精神好了些,于是也不想继续躺在床上,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景霄起初是陪她一起看的,可后来却去了书房。 “一点小事你都处理不了。”他冲着电话那头的人斥了一句,语气里难掩嫌弃之意。 周承肆对于他的指责,并没有任何的生气和不满,只是很平淡的反驳道:“我只是个副总,你别总搞得,这个公司是我的一样行吗?” 景霄冷哼了一声,似乎懒得理会他这话,直奔主题道:“资料一会儿我让石谦发给你,你争取在明天前弄好,马上就要过年放假了,我不想这些事情留到年后去。” “好,我尽量。”周承肆爽快的答应,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说道,“哥,我听说钱漫漫的事情是景赫闹的。” “听说了。”他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打算解释太多。 “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你别管。”他不耐烦的回了三个字。 这件事情,景霄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只是眼下事情多,暂时还无暇顾及她而已。 周承肆失落的哦了一声,然后便没再多问。 等景霄忙完从书房出去的时候,客厅的电视还在继续播放,只是唐暮栀已经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轻步走到她身边,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唐暮栀感觉自己被一股熟悉的味道包围,微眯着眼睛,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蹭了蹭,寻找更舒服的姿势。 “你忙完了?”她声音哑哑的,带着浓厚的鼻音,模样乖巧极了。 “嗯。”景霄柔声应了句,抱着她走进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唐暮栀睁眼看着他,然后扬起嘴角,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辛苦了。” 她的声音娇媚,景霄听得骨头都酥了。 他蹙眉点点头,嗓音低沉磁性,充满蛊惑力,“是有点辛苦。” 唐暮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这话是有别的意思,连忙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 然而景霄哪里肯让她逃,直接倾身压向她,俯首吻上了她柔嫩的唇。 这个吻,缠绵而霸道,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殆尽。 良久,当唐暮栀觉得自己的肺部氧气越来越少时,景霄终于舍得离开了她的唇。 他粗重的呼吸声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让她的脸颊泛起阵阵绯红,她紧抿着唇,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显示出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景霄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翻身倒在了她身旁,将她圈在了怀里。 “睡个午觉吧。”说着,他便阖上了黑眸,将下巴搁置在了她的肩上。 唐暮栀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他英俊的脸庞上,让他五官变得分明而立体。 他的眉峰很凌厉,让人不敢轻易触碰,而他的眼睑下方,有着青色的阴影,看起来有些憔悴。 唐暮栀呆呆的望了他几秒,然后便收回了视线,享受着彼此紧紧相拥的时光。 这样的生活,挺好。 …… 市中心医院。 今天是余柚夕去医院换药的日子。 她虽然不担心自己的脚伤,可是她却怕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会留疤。 所以这几天,她也算是听话,医生交代的各种事情,她都在老老实实的执行,不能吃的东西,硬是一点没碰。 好在医生说恢复的不错,这才让她放松了些。 等余柚夕换完药,还没走出医院大厅,便接到了周承肆打来的电话。 虽然她觉得这个家伙很烦,可还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接听了电话。 “有事?”她的态度仍旧不冷不热的,带着一种疏离的陌生感。 电话那头的周承肆愣了一瞬,然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听医院那边的人说,你今天去换药了?” 他这句话说完,余柚夕的瞳孔蓦地收缩了一下,“你监视我啊。” “我没那么变态。”周承肆否认,叹道,“我只是作为车主,好心关心一下伤者的情况而已。” “哦,那你作为肇事者,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我的车修好呢?”她挑眉哼了一声,语气里满含讽刺。 “我不是肇事者。”周承肆急声辩驳着,无语似的继续道,“你的车年前应该是可以修好的,赔偿的事情,过两天也会有结果。” “那车可是我才买的,这笔损失,你得赔偿。”余柚夕一本正经的提醒着,“另外,你必须保证,车修好后,车钥匙必须交到我的手上。” 现在她的所有车都暂时开不了了,眼下只有这一辆,所以,她必须要保证,这辆车的使用权,不会从自己手里溜走。 闻言,周承肆冷笑了一声,忍不住调侃道:“余大小姐,你上前才说,你又不缺钱,如今怎么还开始斤斤计较了。” 余柚夕撇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哼道:“谁叫你惹了我呢,所以,该赔偿的一分也不能少。” 她是不缺钱,可是,谁让这家伙那晚那样对她呢,这就是报应。 “放心吧,我也不缺这点钱。”周承肆皱紧眉头,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悦,“行了,我还要忙呢,不跟你说了。” “谁想跟你说啊。”余柚夕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嘲弄了一句。 周承肆眉头蹙的更深了些,他属实觉得自己就多余打这个电话,索性便直接挂断了,也不管什么绅不绅士,风不风度的。 余柚夕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撇了撇嘴,暗骂道:“这家伙真讨厌。” 不过,这家伙居然还知道关心她来换药的事情,倒也还算是有点良心。 想到这,她突然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等她从大厅出去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 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因为脚还走不利索,因此只得站定原地,看着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近。 当符玠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我哥又来让你带我回去?”她没好气的质问道,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毕竟上次也是他,带着她回了余家,害她的车全开不了了,一想到这事儿,她心里就火大。 “不是。”符玠否认着,顿了顿,表情严肃的看着她补充道,“若是余总想要带你回去,那天晚上就不会让你走。” 毕竟那天晚上,她被周承肆接出去的时候,他们可是亲眼看到的。 余柚夕瞪大眼睛盯着他,不悦的问道:“那你来干嘛?” 第80章 闺蜜间的露骨话题 符玠将视线落在她重新包扎的额头上,缓缓道:“你伤还没好,又没车,所以我过来接你。” “用不着。”余柚夕白了他一眼,转身慢慢悠悠的往外走。 见状,符玠连忙追上去拦住她,挡在她面前,一脸无奈的道:“上车吧。” “让开。”余柚夕倔强的扬起下巴,坚决不听他的话,哼道,“我自己能打车来,就能打车回去,用不着你操心。” 说着,她便绕过他,一瘸一拐的往路边走去。 符玠皱了皱眉,很快就追了上去,拽着她的胳膊,三两下就将她带上了车。 余柚夕被他塞进车里后,忍不住骂道:“你神经病啊,谁允许你这样对我的?” “坐好。”他命令似的丢下两个字后,便开车走了。 “我一定会告诉我哥,让他收拾你的。”余柚夕气的直咬牙,恨不得冲上去踹他几脚解恨。 “你躲他都来不及,还会主动找他吗?”符玠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未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余柚夕一听这话,更生气了,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身旁的座椅,怒斥道:“符玠,你就是个混蛋。” “嗯,我也觉得我挺混蛋的。”他轻描淡写的附和了一句,随即还挑衅般的反问,“这么多年你才知道吗?” 余柚夕差点气吐血,咬了咬牙,索性闭上嘴,不再搭理他。 符玠望着她轻笑了一声,也没再说话。 一路上,他们两人都沉默着,谁也不搭理谁。 …… 之后的两天,唐暮栀一直在家待着,景霄本想陪着,却被她拒绝了,毕竟来例假也不是什么大事。 下午的时候,她跟余柚夕通了视频电话。 两人从南聊到北,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反正就是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唐暮栀偶然间说,她周五要跟着景霄,去爷爷奶奶家住时,余柚夕那颗八卦的心,便再度被点燃。 她急吼吼的追问道:“你们一直要住到年后吗?那我还准备请你们吃饭呢,难道也要等到年后啊?” “应该吧。”她含糊的应了声,随即安抚道,“柚子,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你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养养,不然留疤了可怎么办啊。” 提到自己额头上的伤,余柚夕立马变得蔫儿了,嘟囔了一句,“为了这伤,我可是好长时间没放肆吃喝了。” “放肆吃喝容易长胖。” 听到唐暮栀毫不留情的揶揄,她哀嚎了一声,“每逢年节胖三斤啊,我感觉不用等到年节,我这几天都已经长胖了。” “柚子本该就是圆圆的才好看啊。”唐暮栀调侃了一句,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去过年啊?春节都要到了,你总不可能还一个人住在外面吧?” 说到这个,余柚夕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腔郁闷的道:“过年肯定要被催着去相亲,烦死了,我爸妈也真是的,不催我哥,居然催我。” 听着她愤愤不平的抱怨,唐暮栀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其实我倒觉得,早点结婚也没什么不好。” 在婚姻这种事情上,她跟余柚夕始终有着不一样的看法和坚持。 虽然想法不同,却并不影响她们的关系。 余柚夕哼了一声,嘲讽道:“你别看有些人婚前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可婚后满身毛病,甚至还阴险腹黑,我才不要踏进婚姻的坟墓呢。”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吧。”唐暮栀弱弱的辩驳了一句。 毕竟她觉得,景霄婚前婚后都一样,没什么变化啊? 若真是要说变化,那可能就是开了荤后,这家伙总是吃不饱。 “暮暮,只是你刚好嫁对了人而已,你没听最近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吗?”余柚夕忽然变得认真了起来,顿了顿,继续道,“嫁错了人,比不嫁人更可怕,为了结婚而结婚,更是可悲。” 闻言,唐暮栀愣了愣,随即蹙眉道:“柚子,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在点我呢?” 毕竟她和景霄一开始,就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的,虽然现在看来,他们当时的选择没错,可是如今仔细想想,她也觉得当时很不妥。 那个时候,她都没有了解过景霄,全凭他一张脸就给唬住了,加上景奶奶的加持,才迅速促成了这段婚姻。 要是景霄真不是什么好人,她现在不会就真的了无音讯了吧? 一想到这儿,她便有些后怕,但却又觉得庆幸。 闪婚的确有风险,确实是需要注意。 见她一直沉默着,余柚夕喊了她一声,“暮暮?” “嗯?怎么了?”唐暮栀回神,重新看向视频里的她。 “你别多想,我说的不是你。”说完,她又将话锋一转,兴致勃勃的说道,“暮暮,你居然还来例假了,看来你家那位仍需努力啊。” 闻言,唐暮栀尴尬的轻抿唇瓣,瞪了她一眼,“你这嘴怎么什么都说啊。” “别藏着掖着了,说说吧,你不会真打算一毕业就生孩子吧?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余柚夕一副八卦神附体的样子,问完后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没关系,我作为孩子的干妈,很乐意能早点带着他玩。” 在孩子的事情上,唐暮栀还没打算过,就像景霄说的那样,他们刚结婚,都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呢。 她轻咳了一声,嗔怒道:“柚子,你这个话题属实远了,你比那些催婚催生的家长还可怕,居然连干妈这个身份都想到了。” “那当然,我虽然不结婚生子,但并不影响我给你的孩子做干妈呀。”余柚夕嘿嘿的笑了两声,似乎已经开始憧憬起了之后的生活,越说越激动。 唐暮栀微微低眸,思绪也跟着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半晌后,她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差不多得了,你要是再说,我就剥夺你以后做我孩子干妈的权利,因为你话太多,我怕吵着他。” 闻言,余柚夕撇了撇嘴,不满的嘀咕了两声,“不让我说这个,那我问点别的吧,你家那位的身材,跟我们之前看过的那些比,谁的比较好啊?” 提到之前,唐暮栀瞬间有些尴尬了,脑海里闪过了不少不堪入目的画面。 年少无知时干的荒唐事儿,如今想想都觉得羞耻。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的道:“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呀?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余柚夕嘿嘿一笑,语气中充满了戏谑,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她,“再说了,我们以前聊过的露骨话题可多了,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大可不必。” 看她像是害羞了,余柚夕打趣的念头更加猛烈了,坏笑道:“啧啧啧,你看看,以前看帅哥照片的时候,可没见你脸红过,如今我都还没说什么,居然就不好意思了。” “行啦。”她嗔怪的呵斥了一句,“就算是看帅哥,也是你看得最起劲。” “是啊,我看得起劲,这又没什么好否认的,男的喜欢看美女,女的喜欢看帅哥,这很正常好吗?” 说完后,余柚夕还不忘朝她暧昧的眨眨眼睛。 唐暮栀懒得理她,干脆不说话了。 可是她越是如此,余柚夕便越是来劲,喋喋不休道:“暮暮,我最近又发现了几个特好看的帅哥,那腹肌,那身材,比我们之前看的好多了,一会儿我分享给你。” “不要。”她拒绝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哦?转性了?”余柚夕诧异的看着她,揶揄道,“虽然你现在结婚了,你家那位也很好,但是,外面的花也能看看呀,而且,你可以对比对比嘛,看看他们谁的身材比较好?” 唐暮栀面对她的怂恿,还是摇头拒绝,神色肃穆,郑重其事的说道:“柚子,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呀?”余柚夕纳闷的看着她。 “我发现你这家伙,其实早就被男人攻占了,说什么不恋爱,不结婚,完全都是假话。” 余柚夕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反驳道:“看一看而已,这可不能跟恋爱结婚相提并论啊,再说了,我只会被车攻占,不会被男人。” 唐暮栀瘪了瘪嘴,哼道:“你就嘴硬吧,有你打脸的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她自信的挑了下眉梢,颇有底气的补充道,“我的心,除了车能撼动外,其余的都没那本事。” 说话间,她便已经将几张照片发了过来,还附赠了一句,“瞧瞧,帅吧。” 唐暮栀无奈扶额。 她就知道,这家伙永远都不知道收敛两字怎么写。 “柚子,多看伤心,再看伤身,小心晚上睡不着。”她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幽幽的道。 “你放心,我看得多,晚上睡得更好。”余柚夕一脸的小得意,显然对这个话题毫不避讳。 就在她们聊得越来越露骨的时候,一道开门声响起。 唐暮栀侧头看去,是景霄! 他居然提前回来了? 余柚夕自然是不知道这个情况,还在视频那端激动的说个不停,“暮暮,照片上的男人,各个高大威猛,肌肉线条特别好,你多看看,别有什么负罪心理,没准你家那位,也背着你看美女呢。” 第81章 灵魂几问 她的这番话,准确无误的落入了景霄的耳中,他顿住脚步,深邃的双眸眯了眯,眼底划过了一抹疑惑。 “柚子,别说了。”唐暮栀咬牙切齿的开口提醒着。 余柚夕也是在此刻,看到了视频里出现的景霄,顿时尬住了,嘿嘿一笑,“呜呼,说多了,拜拜。” 随即,她便直接挂了电话。 视频通话就这样结束,唐暮栀心里属实无语,当真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几秒后,她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景霄,有些慌乱的说道:“那什么……你回来啦。” “嗯。”他应了一声,迈步走到她的面前,视线无意瞥到了她的手机屏幕。 刚刚她挂了视频,所以屏幕直接停留在,她和余柚夕的聊天界面上。 好巧不巧,那上面正是几张帅哥的照片。 “好看吗?”他淡漠的勾了勾唇,语调平缓,却莫名透出了一股危险感。 唐暮栀愣了一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立即把手机扣了起来,讪讪的解释道:“我……这个……这是柚子非要发给我的,我都没看……” 对于她的解释,景霄却似乎并不相信,微微俯身,薄唇凑到她面前,轻声道:“真没看?” 被这么一问,唐暮栀心虚极了,急忙改口,“我……就看了一眼。” 景霄轻笑一声,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继续追问道:“觉得我会背着你看美女?” 她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弱弱的辩解,“我没说。” “哦?”景霄淡定的应了一声,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紧贴着他的胸口,沙哑着声音继续道,“那你是觉得,我会出轨,背着你偷吃?” 唐暮栀的身体僵住了,小手攥成拳头,紧张兮兮的盯着他,急忙否认,“我没有。” “那你是嫌弃我了,觉得外面的花比较香?”他继续穷追不舍的问着。 从他此刻的眼神来看,若是这个女人,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会儿就有她好受的。 “没有没有。”唐暮栀一个劲的摇头,被他这灵魂几问给弄得无语了。 下一秒,景霄在她身旁坐下,手臂搂抱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自己怀里。 他靠着沙发上,姿态慵懒,目光危险,嗓音暗哑的道:“说说吧,我和照片上的人,谁比较好?” 闻言,唐暮栀的眼皮狠狠的跳了跳,她连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得甜甜的,讨好的道:“我真没仔细看那照片,不过肯定你好,你最好。” 景霄眯了眯黑眸,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总觉得她是在敷衍自己。 “老公……”唐暮栀撒娇的唤了一声,两个大眼睛无辜的眨巴了几下。 他的神色微变,开口道:“那你说说,我哪里好?” “啊?”唐暮栀被他这话整得欲哭无泪,一问接一问,她CPU都要烧了。 见她像是有所犹豫,景霄挑了挑眉,“说不出来?” 他的语气多了几分不悦,甚至还带着几分威胁。 唐暮栀急忙摇头,笃定的说道:“不是说不出来,是太多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好,不仅仅是身材,是一切都好,你给我了一个期望中的家,很温暖,很舒适,也让我很有安全感。”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很优秀,很完美。” 她这番话,令景霄很受用,他的脸色稍霁,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伸手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你的意思是,我不仅仅只是靠身材取胜?” “啊?”唐暮栀被他的话绕得脑袋疼,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当然不止是身材,你各个方面都很厉害。” “哦?是吗?”景霄的尾音上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越是这副模样,越是让唐暮栀有些胆颤心惊。 随即,只见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再度传来,将话题岔开了,“栀栀,跟我闪婚的时候,有没有怕过?” 他这么直白的询问,让唐暮栀有些惊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良久后,她才开口,如实说道:“当时没有怕,但后来又有一点怕,不过现在是庆幸,庆幸跟你闪婚了。” 毕竟就像刚刚柚子说的那样,她嫁对了人。 她的话,让景霄的眼底浮动起了丝丝柔意,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沉的声音里染上了一抹宠溺,“栀栀,我没你说的那么完美,那么好,所以,是我很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虽然一开始,他很抗拒这段婚姻,可是现在,他同样无时无刻不在庆幸。 庆幸当初他听了奶奶的话,也庆幸他们慢慢已经相爱,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唐暮栀有些怔住了,明明这场婚姻,占了大便宜的人是她,可如今景霄却说,谢谢自己愿意嫁给他。 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做到这般呢?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让她彻彻底底的交心,沦陷。 她努力克制住内心激荡澎湃的感触,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景霄,我能够遇见你,也是一种幸运。” 景霄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眸光愈加柔软了几分,伸手抚着她的脸颊,低声呢喃道:“栀栀,我也觉得我很幸运,这辈子,我只会属于你,人也是,心也是。”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唐暮栀的眼眶一热。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中快溢出的热泪,重重地点头,扬起下巴,主动吻了吻他的唇。 明明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在她即将离开时,景霄蓦地加深了这个吻,辗转而缠绵, 突然被他袭击,唐暮栀有些惊愕,但很快,她便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给予的温柔与亲昵。 许久后,景霄放开她时,她已经呼吸不稳,面色绯红了,一双眸子更是迷离而涣散,泛着水雾,格外诱人。 “老公……”她叫了他一声,嗓音软糯而妩媚。 景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又是一记深吻。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息处,痒痒麻麻的,令她不禁瑟缩了下脖颈。 半晌,他声音嘶哑的警告道:“你别试图撩拨我,否则,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 这几天,连晚上抱着她睡觉都难受,哪里还经得住她这样撩拨啊。 “我没有……” 她这副娇嗔的小模样,惹得景霄忍不住想欺负一番。 于是将她的手从脖子上移开,覆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低笑了一声,语气颇为玩味的说道:“我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挺自信的,以后你可以多看看,而且你不仅可以看,还可以亲自感受。” 唐暮栀羞涩的瞪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知道了。” “如果你实在想要看别人的,那就背着我看,别让我知道。”景霄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顺着她纤细的腰肢游移着,威胁似得补了一句,“不过你要是没藏好,让我知道了,你可就惨了。” 她身体微微一颤,小手揪着他的衣服,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 “我……我才不会看呢,柚子刚刚是胡说的。” “是吗?” “嗯。”她坚决的保证道。 景霄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俯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邪魅一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唐暮栀轻轻颔首,正准备抽回自己的小手,却不料被他拽着牢牢不放。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抱起,直接坐在了景霄的腿上。 “怎么了?”她微微皱眉,疑惑的看着他。 “帮我把扣子解开。”他眸光幽邃,透着几分危险,“不是想看吗?现在你就好好看看。” 唐暮栀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翻篇了,却不曾想,这家伙居然还记着。 “我不想看。”她低声拒绝,挣扎着想要起身。 然而,景霄却死活不肯放开她,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暧昧的火苗。 “乖。”他薄唇贴近她的耳朵,暧昧的低笑一声,继续蛊惑着,“多看看,这样你就不用惦记别人的了。” 唐暮栀抿了抿唇瓣,立马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没惦记别人的,真没有。” 见状,景霄将她的手拉了下来,勾了勾唇角,自己伸手开始解起了衬衫的纽扣。 “你干嘛呀?”唐暮栀立马抓住他的手阻止,眨了眨水眸,提醒道,“我这几天可不方便,受不了你这诱惑。” “我知道。”他淡定自若的应了一句,反握住她的手,解释了一句,“我要换衣服。” 闻言,唐暮栀这才恍悟的点了点头。 之后,她便在景霄似哄似诱,还带点威胁的蛊惑下,伸手帮他解起了衬衫的扣子。 等衣服被解开,他的肌肉线条露出来后,她微微咽了咽口水。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但还是觉得他的身材充满了张力,让她每看一次,都能发现些不一样的东西。 景霄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低笑了一声,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问道:“满意吗?”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唐暮栀被烫的心尖儿一阵酥麻。 她连忙避开他的眼神,轻点着头,“嗯,满意。” 景霄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眸底隐隐划过了一抹精光,“满意就好。” 在拿捏她这件事情上,他已经驾轻就熟,掌握了诀窍。 第82章 回家 唐暮栀现在总是能很快听懂他的意思,于是,一颗心莫名的有些慌乱和紧张,她抿了抿唇,小声催促道:“行了,你去换衣服吧。” 景霄此刻却没打算要动,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了唇瓣上,轻轻摩挲着,嗓音低沉而沙哑,“不着急。” “嗯?”她微眯着美眸,狐疑的盯着他。 景霄低低的笑了一声,没解释什么,只是就那样抱着她待了片刻。 而后,他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晚饭前,唐暮栀收到了余柚夕发来的问候消息。 【怎么样?把你家那位哄好了吗?】 唐暮栀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迅速打字回复了起来,【你还好意思问,都怪你乱说,还发那些照片给我,我都快被你害死了。】 几秒后,余柚夕的消息再次传来,【我又不知道他在,不过,他连照片都看到了?那有没有吃醋生气?】 唐暮栀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又回想着刚刚景霄的反应,他好像的的确确很生气,但至于那是不是吃醋,她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准。 于是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敲下几个字发送出去,【他反正挺不高兴的。】 【完蛋了,那他不会连我们之前的聊天记录也看了吧?】 一想到她们之前聊过的种种,余柚夕便觉得后背发凉。 唐暮栀没有保留聊天记录的习惯,所以对于这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今天的事情,不过是场意外而已。 【放心吧,那些早就删了,而且,他也没到要查我聊天记录的地步。】 之后,她们断断续续的聊着天,直到吃饭时才停下。 晚上,唐暮栀在睡觉前想了想,她应该庆幸自己这几天不方便,要不然今晚上,她可能会被收拾的很惨。 绝不会像此刻这样,被景霄拥入怀里抱着,度过相安无事的一晚。 …… 很快便到了周五。 唐暮栀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东西,因为景霄说,奶奶欢喜她回去,大多东西都给她准备了,所以并不用带太多。 他们是午饭后出发的,一路上,她的心情都格外紧张,手心全是冷汗。 景霄见她神色很是不安,便开口安慰道:“你不用这个样子,今天是回家,别紧张。” “嗯。”她淡淡的应声,可还是没办法放松心情。 虽然她跟爷爷奶奶见过,也知道他们是很好相处的,可是,这是她第一次跟着景霄回家,这种情况与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感,景霄很快便找了一个话题,问道:“栀栀,你是今天六月毕业吧?毕业后,你是想直接开工作室吗?” 当聊到对未来的规划时,唐暮栀倒是来了兴趣。 她摇了摇头,回道:“不会。” 她之前攒的钱,上次全拿给了父亲,现在,她缺少创业资金,所以短期内,她并没有计划开工作室。 虽然景霄很有钱,但是这个工作室,算是她毕业后的第一次创业,她想靠自己。 对于她这话里想表达的意思,景霄自然是听出来了,眸光变幻莫测,却又很快恢复平静,温柔的继续问道:“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唐暮栀抿唇沉吟片刻后,才答道:“目前还没有。” “嗯。”景霄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说道,“如果你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她瘪了瘪嘴,佯装不悦的嘀咕了一句,“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若是连工作的事情都要你帮,那我岂不是太废了。” 闻言,景霄低笑了两声,说道:“那你就全当是,满足一下我作为老公的保护欲吧。” 他的语调很温柔,但是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唐暮栀眨了眨眼睛,收回视线,没有再说话。 她不否认,她是开始依赖景霄了,但是,如果什么事情都依赖,若这个男人有一天厌烦了,那可怎么办啊? 当一个不好的念头产生之后,便会有许许多多不好的念头,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见她突然间不吭声了,景霄瞥了她一眼,微微蹙起眉头,“怎么了?” “啊?哦。”她猛然回神,忙摇摇头,“没事。” 景霄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还是隐隐约约可以猜到,那些肯定是不好的事情,于是便轻笑道:“你小脑袋瓜里别胡思乱想,杞人忧天这种事情可不行做啊。” 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宠溺,听的唐暮栀心神恍惚。 几秒后,她低声辩驳道:“我没胡思乱想,也没杞人忧天。” 景霄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好好,你没有。” 车行驶到半山腰时,唐暮栀下意识抬眸朝窗外望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物,远远望去,宛如世外桃源,美不胜收。 她顿时呆住了,这跟她想象中的郊区房子出入极大,让她竟有种错乱感。 “怎么了?”见她突然失魂落魄的,景霄关切的问了声。 唐暮栀回过神,立马摇头否认,“没什么。” “快到了。”他提醒了一句。 “哦。”她愣愣的应声,心里的紧张感又冒出来了。 不一会儿,车里停下,景霄率先下了车。 然后他走到副驾驶旁,开了车门,站在那等着她下车。 唐暮栀还在做心理建设,于是迟迟没有迈步。 见她愣着不动,景霄伸出长臂扶她,戏谑道:“这是爷爷奶奶家,他们你都见过的,难不成,你还怕他们吃了你啊?” 唐暮栀尴尬的扯扯嘴角,微红着脸嗔怪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完,她便慢吞吞的下了车。 随后,景霄牵着她的手,朝院子内走去。 一进去,家里的佣人齐叔便迎了上来,与他们打着招呼,“阿霄和栀栀回来了。” 齐叔是曼姨的老伴,他们已经在景家很多年了,也算是看着景霄长大的。 “嗯。”景霄一改往常的冷漠,满脸笑意的回应,随即又向一旁的唐暮栀介绍道,“这位是齐叔。” “齐叔好。”她温柔乖巧的唤了一声,但双手不停地绞着衣摆,显得十分拘束。 齐叔闻言,一个劲儿的点头应声,笑得格外慈祥。 “爷爷奶奶在家吗?”景霄问了一句,拉着她的手继续朝里走去。 “在的在的,都在客厅等着呢,老爷子刚才还念叨,你和栀栀怎么还没到。”齐叔跟在他们身后说道。 “是吗?”景霄笑了笑,拉着唐暮栀的手加快了速度。 唐暮栀被迫跟着他走,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这里的建筑是典型的中式风格,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林立。 而且,所经过的路上,随处可见栽种的花草树木,满园芬芳的各色鲜花,鼻尖萦绕着清幽的花香味,让她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这里到底是真实的吗? 原本应该初春盛放的花,却在这个寒冷的时节开放,着实有些令人震惊。 景霄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介绍道:“这里的后山有个天然温泉,所以这里的气候比别的地方要暖和一些。” 唐暮栀闻言,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这里还有温泉?” “嗯。”他颔首,“从后院,经过一条石板铺成的路,就能直达温泉,我一会儿可以带你去看看。” 说完,景霄便领着她往正厅里走。 听到动静的景老夫人,率先从屋里迎了出来。 她穿着朴素,但是精神却十分矍铄,满头银丝梳的整齐漂亮,双目炯炯有神,面容慈祥而温柔。 “栀栀,你们可算回来了。”她笑容满面的说着话,随即便上前拉住了唐暮栀的手,关切的询问着,“这一路你累不累啊?先进去坐下休息休息。” “奶奶,我不累。”唐暮栀礼貌的回答着,紧张的心,在看到她的瞬间,倒也消散无踪了。 “好好好,进屋去吧。”说罢,景老夫人便热情的招呼他们俩进屋。 景霄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但也只是苦涩一笑,紧随其后进去了。 客厅里的摆设充满着浓厚的书卷气息,很温馨。 见到他们进来,景老爷子笑吟吟的道:“你们可算回来了。” 说着,他便指了指沙发,示意他们坐。 景老夫人一直拉着唐暮栀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景霄则是在侧边落座。 之后,佣人上了茶和水果点心,于是他们几个人,便在客厅闲聊了起来。 “栀栀,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不用紧张拘束,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景老夫人亲切的握着唐暮栀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眯眯的说道。 唐暮栀浅笑着点头,乖巧的应声,“谢谢奶奶,我知道了。” 景老爷子将目光锁定在了景霄的身上,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碍于唐暮栀在,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不一会儿,他便找了个借口,跟景霄去了侧边的厅里。 “钱家那丫头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坐下后,景老爷子直奔主题,神色严肃不已。 “嗯。”景霄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没多说什么。 他知道,爷爷自从搬来这里后,只喜欢养花垂钓,向来不爱管外面的那些事,如今忽然问起,必定是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景老爷子皱了皱眉,语气变得不悦起来,“你嗯是什么意思?” 第83章 你能管 见躲不过去,景霄挑眉反问了一句,“那您希望我怎么办呢?” 景老爷子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到此为止吧。” 景霄知道,爷爷是怕他将事情做的太过,让以后的麻烦不断,但有些事情,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到此为止?哪个此?又要如何止?”景霄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紧盯着他,不肯妥协半分。 景老爷子轻咳了两声,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的孙子他自然了解,性子倔得跟牛似的,认准的事情谁劝都不听。 于是,他也不再勉强,最终选择退步,“罢了罢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你要怎么办,自己决定就好。” 景霄闻言,敛眸思索片刻,然后才开口,说道:“爷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好,您跟奶奶不用处处为我操心。” “好好好,你长大了,不用我们操心了。”景老爷子摆了摆手,随即又问道,“你公司的事情还好吗?” 提起这个,景霄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头再次蹙起,眸光黯然,“爷爷,您刚刚才说不操心,怎么如今又开始了呀?” “你这臭小子!”景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明天是阿赫的生日,你要一起吃饭吗?” “您明知我不会去,又何必多此一问呢?”说着,景霄便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嘴角挂着讽刺的弧度。 景老爷子注视了他好半晌,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幽幽的道:“我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情,你跟他之间的关系,会有所缓和。” “爷爷,有些事情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 就在他们聊得紧张的时候,客厅沙发上的两人,却聊得格外和谐融洽。 景老夫人一直拉着唐暮栀嘘寒问暖的,就连她前几天身体不舒服的事情,也都问了问。 对于她的关心,唐暮栀自然没表现出不耐烦,耐心的配合着她的询问。 自从知道,景奶奶跟自己奶奶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后,唐暮栀便更喜欢跟她相处了。 由于他们两个回来了,家里也像是热闹了几分。 晚饭前,景霄带着唐暮栀四处逛了逛,让她了解了一下,接下来会生活一段时间的地方。 走到一片空旷之地,他指着左侧说道:“前面就是温泉池了,之后我们可以去泡温泉。” 唐暮栀顺势望过去,只见不远处雾气腾腾,氤氲缭绕,看上去就像是仙境一般。 “好。”她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接下来,景霄又领着她参观了院子,最后准备回卧室。 路过长廊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刚刚进门回来的景雁离。 “阿霄,栀栀。”她语气温柔,面带笑意,但并没有惊讶。 毕竟他们要回来的事情,她很早之前就听说了。 “姑姑。”景霄礼貌的唤了她一声。 紧接着,唐暮栀也礼貌的叫了人。 景雁离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她白皙秀丽的小脸上,眼中浮现出浅浅的惊艳,“好久没见栀栀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她的皮肤越发娇嫩,仿佛能掐出水一样,那双明澈的大眼睛,乌黑清澈,像是会勾魂似的,让人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忽然被夸赞,唐暮栀抿唇一笑,羞涩的道谢。 景霄看出她的拘谨,眼中划过一抹深邃的光芒,转而看向景雁离,淡声道:“姑姑,我先带着栀栀回房间休息下,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再聊。” 景雁离含笑点头,“好,你们去吧。” 随即,景霄便搂着唐暮栀走了,没走多远,他便开口道:“姑姑每个周末都会回来住,算是陪陪爷爷奶奶。” “嗯。”她点了点头,对这件事情,没过度关心。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后,周承肆那小子风风火火的回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整个院子都能听到。 于是他们也重新回了客厅,刚到门口,便听到周承肆的声音传来。 “外婆,我从今天也搬回来住,你说好不好呀?”他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挽着景老夫人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着她的手臂。 景老夫人慈祥一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宠溺的说道:“好,你能主动过来住,那也算是稀奇事儿了。” 听了这话,周承肆咧着嘴笑了两声,然后抬起头看向门口的两人,礼貌的喊了一声,“哥,嫂子。” 唐暮栀朝他笑了笑,点头示意了一下。 景霄瞥了他一眼,拉着唐暮栀到沙发上坐下,随即才开口,嘲讽道:“马上可要过年了,你就不怕住在这里,天天被安排去相亲啊?” 一听这话,周承肆顿时炸毛了,站起来抗议道:“哥,你别总在这种高兴的时候,提这种让人不高兴的事儿行吗?” 好在这个时候,客厅除了他们,只有景老夫人在,不然这个话题,在被提起的瞬间,就会立马成为今晚的讨论专题。 话落,他又看向一旁的唐暮栀,开始告起了状,“嫂子,你管管他,这人真烦。” 唐暮栀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尴尬又牵强的笑容,弱弱的道:“你可管不了他……” 说完,她看着他的目光充满同情,显然是不想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 景霄看向她,伸手揽着她的腰肢,低沉磁性的嗓音响彻耳畔,“你能管。” 见他们居然开始秀恩爱了,周承肆哼唧一声,撇过头去,属实不想看。 唐暮栀诧异的睁大美眸,错愕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死死的扣在怀中。 无奈,她只好乖乖的靠在他怀里。 景老夫人看着这样的场面,脸上的笑容更甚了,眼底流淌着浓烈的欣慰。 他们几个聊了没几句便开饭了,于是又一同说说笑笑的往饭厅走。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毕竟,这个家已经很久没同时回来这么多人了。 对于他们所聊的话题,唐暮栀大多时间都是在听。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她似乎可以想象出,以前的景霄是什么样子的。 他成绩优异,听话懂事,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调皮捣蛋,顽劣不堪。 这虽然是好事,但于他而言,却算是不完整童年里的缺陷。 景霄在跟大家说话之际,也不忘关注一旁的她,问道:“怎么样?还合不合胃口?” “嗯。”她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 “那就多吃些。”说着,景霄便又给她夹了菜。 而就在这时,景雁离忽然开口,说道:“对了,我听我哥说,他明天准备带着阿赫回来吃饭。” 她的话刚刚说完,全桌人都安静了下来。 明天是景赫的生日,他们心里想到了这一层后,便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都看向了景霄。 唐暮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们的表情变化,也跟着愣住了,嘴里咀嚼食物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几秒后,景霄挑了挑眉,不急不缓的说道:“我明天要带着栀栀去周边逛逛,应该会晚些回来。” 说着,他还不忘看一眼唐暮栀,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唐暮栀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附和着点头。 其实景霄这番话的潜台词,在座的都能听懂,他是想说,既然明天景赫他们要来,那他明天和唐暮栀就不会待在家里。 气氛莫名变得尴尬了起来,周承肆扫了一眼众人,笑呵呵的开口道:“哥,你要带嫂子去哪儿玩啊?带上我呗。” 大家能听出他这话是在缓和气氛,于是便都识趣的开始接话茬了。 “你哥他们是出去约会,你跟着去做什么?当电灯泡吗?”景雁离瞪了他一眼,语气略显嫌弃。 被亲妈如此拆台,周承肆尴尬的挠了挠头,但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说道:“我不仅仅可以当电灯泡,我还能给他们当司机,当导游呢。” “你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爱凑热闹。”景老夫人嗔怪的说了他一句,但语气里却透着纵容。 景老爷子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本来早些时候他就想跟景霄说,但当时犹豫了,如今这个话题被提起,他一时间倒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唐暮栀看了景霄一眼,他只是笑笑没说话, 明明他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但他那笑却不达眼底,看着让人担忧。 连她都能看出他此刻并不高兴,饭桌上的其他人,可都是他的至亲,又怎会不懂的? “要不要喝点汤?”景霄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显然是没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 唐暮栀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点点头,“好。” 随后,景霄便给她盛了一碗鸡汤,放到她的面前,细心的叮嘱道:“慢点喝,别烫着。” 众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都安静了起来。 随后,大家都还是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全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但他们所聊的话题,莫名变得拘谨了不少。 一顿饭原本是开开心心的,但最后大家却吃的有些闷闷的。 第84章 截然相反的两个场面 饭后,景老夫人将女儿叫到了一旁训斥了起来。 “你说说你,好端端提这个干什么?” 景雁离也是一脸懊恼,解释道:“我以为阿霄今天回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闻言,景老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声,这事儿她其实也知道,之所以一直没说,是抱着侥幸心理的。 她本以为,若是明天他们过来,而景霄又凑巧在家里,或许能借着这次机会,帮忙缓和一下他们的父子关系。 可如今倒好,景雁离在餐桌上如此一说,景霄明天断然是不会留在家里了,即便是在她想要留,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见母亲一脸失望的样子,她皱起了眉,问道:“妈,难道这件事情,你也没跟阿霄说过吗?” 闻言,景老夫人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懒得说这个事情了。” 说完,她便迈步回到了客厅。 景雁离看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如今的客厅里很是热闹。 周承肆那嘴一直就没停过,虽然聒噪了些,但好在所提的每个话题都能让大家乐呵。 唐暮栀坐在景霄身边,偶尔附和几句,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听他们讲话。 自从她想要了解景霄开始,对他的事情还是挺感兴趣的。 所以,从旁人口中听一些他的趣事,倒也是她了解这个家伙的一种方式。 当周承肆说起,小时候他们两个被狗追,掉进臭水沟里的事情时,她倒像是真的看到了画面一样,直接笑出了声。 景霄垂眸看了一眼她,见她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勾了勾薄唇,“原来,听我小时候的糗事,你这么开心啊?” 他这句话里的意思,唐暮栀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她并未因此而露怯,反而还冲他挑衅的扬了扬眉梢,低声嘲弄道:“你不会现在身上还有臭水沟的味道吧?” 景霄笑笑,抬手覆在她的腰肢上,温润的双眸中满含戏谑,“有没有,你难道不知道吗?那要不今晚上,你再好好闻闻?” 唐暮栀被他这话弄得心尖一颤,赶紧移开了视线,假装没听见,继续听故事。 夜晚的景家,灯火通明,窗外月光皎洁,屋内欢声笑语,好不融洽。 他们就那样坐在沙发上闲聊,话家常。 不知怎地,他们突然说起了景家在檀州时的日子。 “还是那个时候好,还能上山打枣呢。”周承肆感慨了一句,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丝丝的惆怅。 那算是他启蒙时候的记忆了,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他却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感觉。 景老爷子也忍不住回忆起往昔,点头称赞道:“嗯,那个时候是真的很舒坦。” “我倒是觉得,咱们现在的生活也好。”景老太太笑着插嘴,随即又补了一句,“毕竟现在,阿霄娶了栀栀。” 说完,她还不忘看景霄一眼,像是在询问他是否如此,毕竟一开始,这家伙可是抗拒的要命,如今看来,他这脸怕是都要被打肿了。 景霄侧目看着她,明白到她的意思后,果断伸出手臂,搂住了唐暮栀的肩,算是作为回应。 就在他们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周承肆却突然走到了偏厅去打电话。 之前赔偿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于是他便打电话给了余柚夕,让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电话刚打过去,他都还没说正事,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你能不能小点声,我耳朵都要聋了。”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将手机从耳朵旁移开了些,几秒后才再度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余柚夕,此刻正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她手上的手机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我家停电了。”她哆嗦着声音,回答道。 周承肆蹙眉,顿时感到一丝无语,忍不住嘲讽道:“你余大小姐那么有钱,难道电费都交不起吗?” “不是电费的问题,是停电,停电你懂吗?”她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似乎已经处在爆炸的边缘了。 周承肆愣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淡定,无所谓的开口,“哦,那你找物业啊。” 说完,他便准备挂断电话,可是下一瞬,他又想起自己还没说正事儿,便提醒了一句,“赔偿的事情你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按那个理赔吧。” “知道了知道了。”余柚夕不耐烦的回道,随后便准备下床。 可由于屋里太黑,她下床时又没看清地上有什么东西,直接踩了上去,然后便跌坐在了地上。 她原本就还没好全的脚,此刻再度负伤,疼得她钻心,紧接着又是一阵哀嚎。 电话那边的周承肆,听到她的动静后,吐槽道:“余大小姐,你不知道晚上大喊大叫容易吓死人吗?” 余柚夕痛呼出声,将落到一旁的手机捡起,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碰见你准没好事儿,扫把星。” 说完,便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 周承肆听着电话里嘟嘟声,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大小姐的臭脾气,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啊,居然都敢骂他是扫把星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哼了一声,将手机收起,重新走回到了客厅里,懒得理会。 之后,他又说说笑笑的跟众人聊了一会儿。 眼看都快晚上十一点多了,大家这才散去,准备各自回房间休息。 临了时,景老夫人叫走了景霄,说是有几句话想跟他说,于是唐暮栀便自己先回房间了。 可路过走廊时,她却看到周承肆跟了上来,像是有话想说。 “有事?”她开门见山的问。 周承肆犹豫片刻,随后才道:“明天是景赫的生日,每年这个时候,舅舅便会邀请我们一起过去吃饭,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要来这里吃饭。” 唐暮栀愣了愣,有些诧异,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等她询问缘由,周承肆已经再度开口,“明天家里的场面必定热闹,但跟我哥当时那轰动全城的热闹相比,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场面。” 唐暮栀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拧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承肆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后,轻声吐字,“我想麻烦你,明天一定要好好陪我哥出去玩玩。” 说罢,他转身便欲离开。 可是,唐暮栀却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别话只说一半,你为什么说,明天景赫的生日,跟当初景霄的生日,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场面。” 周承肆顿住脚步,偏过头来看向她。 随后,他才淡淡开口,将那场生日宴的始末说了个遍。 听完他的话后,唐暮栀怔愣住了,脑海里一片混沌。 见状,周承肆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唐暮栀望着他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 “想起还有点儿事。”他淡淡回答着,随后便脚步匆匆的走了。 唐暮栀进屋后,一直靠坐在沙发上,目光放空,怔怔的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全是周承肆说过的那些话。 上一次景霄过生日的时候,景逊华弄得满城皆知,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疼爱自己这个儿子,给足了他面子,就连当时的她也那般认为。 可直到听周承肆说过后,她才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那场轰动海城的生日宴,不过是景逊华商业最大化的结果。 而这次,景赫生日,他却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与家人一起吃饭。 这是不带任何目的,没有任何商业利益纠葛的,也是景霄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更是周承肆嘴里说的,那截然相反的两个场面。 景霄进房间的时候,见她在发呆,不由得问道:“怎么还没去洗漱?” 她猛然回神,转眸看向他,有些心虚的回道:“哦,马上就去。” 景霄锁了门,走到她身侧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挺高兴的吗?” 唐暮栀犹豫了片刻,然后低声反问了一句,“那你高兴吗?” “嗯。”景霄轻应了一声,微敛着眼帘,长睫遮挡住了他眼底的异色,只是淡声说道,“今晚早点睡吧,明天带你出去玩。” 唐暮栀看着他俊朗的脸,心情忽然复杂了起来,心底蔓延起阵阵酸涩感。 几秒后,她伸出手臂,主动抱住了他的腰,将脸颊靠近他的怀里,却没说话。 景霄垂眸睨着她,亦没吭声。 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低声道:“周承肆那家伙说的话,不能全信。” 闻言,唐暮栀抬起头看着他,试探性的道:“但也不是不能信,是吗?” 景霄心里很清楚,她已经知道了些许事情,所以也没回避那个话题,轻描淡写的道:“栀栀,我没事。” 唐暮栀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那以后……” “以后有你在,一切都会很好的。”景霄打断她,似是知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有些事情,其实习惯了也就没事了。” 第85章 原来你喜欢草莓啊 唐暮栀静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其实她刚刚是想说,那以后他的每个生日,自己都会精心为他准备。 只是,既然他都已经把话说成了这样,那不如就这样吧。 他们就那样相拥着坐在沙发上,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呼吸,甚至是体温。 景霄想着奶奶刚刚跟他说的话,心里一时间倒是有些纠结了。 奶奶刚刚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正式让父亲见见唐暮栀。 还提议说,不如就趁着明天他们过来,而大家也刚好都在,就正式见面。 虽说这是他早就在打算的事情,但自从出了唐鸿的事情后,一切都出现了变数。 即便是奶奶一直说,父亲对此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但他心里还是有所顾虑。 更何况,明天这种时候,不太合适。 明天是景赫的生日,是属于他们一家人欢乐的日子,他就不在这个时候凑热闹了。 所以这件事情,怕是只能再等等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暮栀缓缓开口,问道:“我们明天要去哪里啊?” 景霄勾了勾唇,淡声道:“离这里不远,有个农场。” “农场?”她眼里迸出惊喜的光芒。 “嗯,那儿环境很好,可以采摘草莓,还能烧烤野炊。” 听到这里,唐暮栀欣喜的点点头,“那还挺有意思的。” 景霄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是啊,所以今晚早点睡,明天好早点出发。” 闻言,唐暮栀却忽然搂住了他的脖颈,“原来你喜欢草莓啊?” “还好。”他淡淡回答,并没听出她这话有什么问题。 见他没懂,唐暮栀便将唇凑近了他几分,低声道:“那要不我给你种一个?” 直到她说出这话,景霄这才像是反应过来,眸光猛然暗沉,喉咙滚动了两下,哑声道:“好啊,我不介意今晚让你多种几个。” 唐暮栀眨巴着双眼,缩进他的怀里低声笑了笑。 很快,她耳畔传来灼热的气息,紧接着,便是景霄略带委屈的语调,“栀栀,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反应慢了,都快跟不上你的撩拨速度了。” 说着,他便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一把抱起,放到了自己怀里坐下。 唐暮栀对于他的举动,有些措手不及,脸蛋微微泛起了红晕,但很快,她却直接俯首,在他的颈间吻了起来。 景霄闷哼了一声,却随即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亲吻。 她的撩拨技术,是真的越来越娴熟了,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几个吻,便能让他的身体渐渐变得炙热起来。 “栀栀。”他低唤了一声,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别的地方也是可以的。” 闻言,唐暮栀停止动作,抬眸看着他,娇嗔道:“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说着,她还故意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 看着她的模样,景霄的眸中染上一丝邪魅之色,薄唇贴着她的额角,暧昧道:“你就趁着这几天,可劲儿的惹火吧,我可都记着呢,之后一定让你还回来。” 他的话令唐暮栀忍不住笑出了声,小手在他的颈间轻抚着,揶揄道:“你都多大人了,居然还记仇啊。” 景霄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凝视着她那娇嫩欲滴的唇,眸光逐渐幽深了几分,轻笑道:“有些仇,我不但会记,还会加倍讨回来。” “我错了,你别讨了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在他的下颚处落下了一个浅吻。 “晚了,等过几天,我一定会让你下不了床的。”话落,他便直接吻住她的唇瓣。 唐暮栀被他突袭,软糯的哼唧了一声,很快却又主动回应了起来。 良久后,她终于喘息着推开他,气若游丝般的道:“好啦,时间不早了,该洗漱休息了。” 说完,她就逃也似的往浴室跑去,若是再这样下去,一会儿她也得难受起来。 望着她的背影,景霄眸光微敛,眸底闪烁着浓烈的占有欲,以及某种不易察觉的隐晦。 …… 市中心的公寓。 余柚夕家里的电已经恢复了,她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那再度负伤的脚。 “我还是觉得应该去医院。”符玠一边帮她擦药,一边说着自己的建议。 余柚夕白了他一眼,语气坚决,“你别觉得,你的觉得没用。” 符玠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给她上药。 刚刚要不是没办法,她才不会给这个家伙打电话呢。 因为她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住,所以保姆白天来给她做饭,收拾家里,晚上便就走了。 今晚事发突然,她也是不得已才找他的,幸好他还有点用,很快就把电的事情解决了,还去给她买了药。 这家伙虽然爱跟她哥汇报自己的情况,但那也算是他的责任所在。 如此想来,她竟然觉得,自己对他的厌恶,已经减少了些,至少现在,周承肆那个扫把星才是排第一的。 “行了,不管怎么说,今晚还是谢谢你。”余柚夕缓和了语气,末了又继续道,“今天的事情,你能别告诉我哥吗?他知道了,爸妈也就知道了,那样的话,我又得挨骂。” 听到这话,符玠的眼神微微眯起,眸底闪过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但也仅仅是一瞬,他就恢复如常,语气平淡的道:“你一个人非要出来住,出来后又照顾不好自己,你不挨骂谁挨骂啊?” “轮不到你教训我。”余柚夕瞪了他一眼,想要缩回脚,却被他紧紧拽住了。 符玠抬眸看向了她,目光犀利,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一样。 这种眼神让她顿感不舒服,抿了抿唇,不悦的道:“松手。” 符玠不为所动,冷漠的吐出了三个字,“别乱动。” “喂!”余柚夕恼怒的盯着他,“我警告你,你最好乖乖放手,否则……” “否则怎样?”他冷声截断她的话。 “否则我踹死你。”说着,她便直接抬起另一只脚,踹向了他的手臂,企图逼迫他撒手。 她虽然踢中了他的胳膊,力道也控制的不错,但符玠也仅仅皱了皱眉,继续给她做着最后的包扎处理。 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更加激怒了余柚夕,于是她又连忙换了个位置,试图挣脱他的禁锢。 可不论她怎么动,都没办法挣脱开,反而还弄疼了自己。 最后,她实在没辙了,咬牙切齿的哼唧了一声,“疼。” 闻言,符玠的眉头蹙了蹙,终究还是松开了她。 余柚夕立马伸手,捂着自己被扯痛的脚踝,怒视着他,“你到底是给我处理伤口,还是给我制造伤口啊。” “我提醒过你,让你别乱动的。”说着,他便开始收拾起了桌上的东西。 余柚夕气鼓鼓的瞪着他,没吭声,但那小表情,却已经快要将他大卸八块了。 半晌,符玠收拾好东西后,转身朝着餐桌旁走去,打算倒杯水给她。 余柚夕坐在沙发上没动,却愤愤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下起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符玠没有理她,径直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后,再折返回来。 “把药吃了,然后早点休息。” 看着他递来的水和药,余柚夕属实不太愿意搭理,冷冷道:“放下吧,我一会儿吃。” 符玠没说什么,将水和药放在了茶几上。 余柚夕本以为他会离开,哪料他居然站在原地没动,像是要亲眼看到她把药吃下一般。 见状,她不悦的皱了皱眉,“我都说了,你可以走了。” “看你把药吃了我就走,而且我可以保证,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余总。”符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道,一双眸子沉静无波,但却暗藏锋芒。 余柚夕顿时觉得烦躁,磨牙霍霍的看着他,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他。 她现在收回自己刚刚心里的想法,这家伙还是那样讨厌,比周承肆讨厌。 但最后,她还是妥协了,毕竟这个家伙后面的话,对她来说还是极具诱惑力的。 于是,她拿起水杯,乖乖的吃了药,“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需要我送你回房间吗?”符玠不答反问。 “不需要。”她冷冷的拒绝,催促道,“赶紧的,从我眼前消失。” 见她态度坚决,符玠也没再继续说什么,点了点头,随后便往门口走去。 可当门打开时,他却发现某人正站在门口。 周承肆也是刚到,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却没想到,这门倒是自己开了。 只是当他看到站在门内的人时,整个人还是有些被惊到了。 他本来是出于好心,想要过来看看这位大小姐,不过如今看来,他有些多此一举了。 余柚夕迟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便忍不住朝门口看了一眼。 见到周承肆站在门口,她眼里闪过一抹惊诧,但很快便蹙起了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顺路过来看看,我怕你这位大小姐真出点什么事情,我摊上连带责任可就不好了。”他漫不经心的解释了一句,视线越过符玠,落在了她脚腕处的纱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