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主角我选择躺赢[快穿]》 1. 第 1 章 为您提供大神 泅渡渡 的《穿成虐文主角我选择躺赢[快穿]》最快更新 1. 第 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第 2 章 …… 云栖裹着被子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叫醒他的是腹部传来的饥饿感。 休息的房间隔音很好，到处静悄悄的，凉丝丝的冷气从床尾天花板上嵌入式的空调风口幽幽垂下飘散开，使得空间温度始终维持在人体最舒适的体感。 一缕刺眼的阳光从没严丝合缝拉拢的窗帘后斜照进来印在地板上，有些睡懵了的云栖抱着被子，虚眯起眼睛怔然地盯着地板上的光亮发呆。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他不是还在公司加班吗？ 这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空间很大且装修奢华的卧室，有种老派西式宫廷风格。更为古怪的是，他竟然还有些微妙的熟悉感。 大概是有钱人的风格都千篇一律吧？ 严肃且疑惑地撑起上半身，下一秒云栖蹙起眉头：“唔。”腰部酸痛，某个不好描述的位置传来使用过度的饱胀酥麻…… 身体四处反馈来的信息像是某种信号，让云栖几乎立刻地回想起了昨晚迷乱放纵的一夜。 眼睛渐渐睁大，云栖被信息所透露出的含义惊呆了。 嗯，所以，他是在自己不甚清醒的情况下，和别人酒/后/乱/性了是吗？ 拍拍额头，混乱的记忆从那座明晃晃的水晶吊灯开始，而后他根据不知谁的话上楼找人。 等等，他是怎么在醉酒状态下准确无误找到这栋房子的书房的？哦，也不一定是书房，说不准他只是随便找了个房间敲门呢？ 接着往下顺。 他上楼找到书房，但书房房门紧闭没人在，他放弃打算下楼，途经一个留着门缝的房间。 醉酒的人果然没有丝毫逻辑可言，他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直接推门进去了。 房间没开灯，视野昏暗，走动过程中云栖不小心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下意识扶住一旁装饰柜的站稳。 装饰柜上一只小巧的铜制摆件被碰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 “……宁叔？” 模糊的男声混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 云栖没听见，还在盯着地上绊倒他的一团仔细辨认。 什么东西？ 谁这么不讲究把衣服随地乱扔。 险些摔跤的云栖气鼓了脸，撒气般踹出一脚，结果落点错误踹在摆件上。 于是倒霉被碰到地上的铜制摆件再次遭受无妄之灾，骨碌碌滚远撞上墙，又是“嘭”的一声。 浴室中淋浴被关掉，没了哗啦啦的水流，这次传来的男声更为清晰：“宁叔？” “我不是宁叔，”听见声音的云栖抬起脸一本正经纠正，“我是云栖。” 定制大床上回忆到这一幕的云栖捂住胸口。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已经亲身经历的事情，他居然还是会为接下来的即将出现的人感到慌乱和心跳加速。 记忆中云栖边说话边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等“我是云栖”四个字说完时，正好走到浴室门口。 浴室门没有关。 里面的男人双手撑墙、微垂头颅侧对他，濡湿黑发凌乱的覆在额前，晶莹的水珠不停顺着他发梢和鼻尖往下滴落。 上身是湿透后贴身的衬衣，下身是打湿后更显黑沉的西裤，上下衣着完整，假如不是浑身湿淋淋还在往下淌水，他看起来仿佛只是短暂进来打理一下着装。 云栖的声音让霍敛从燥热难耐中挤出一丝理智。 “小七？”一个霍敛完全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撑着墙兀自冷静的人湿发后抓侧首看来：“有事吗？”眸色又深又沉。 云栖毫不犹豫重重点头：“嗯。” 尽管当时云栖混乱的脑子里根本没有非要见男人的原因，现在脑子清醒了，发现是真的没有。 总之他就那么点头回答了。 男人思考须臾，像是想起什么。印象中管家确实和他说过这件事，但仅剩不多的理智不足以让他完整地回想起来。 汹涌的热潮如袭向岸边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摧毁人的思绪，也将霍敛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理智一点点吞噬殆尽。 霍敛深深吐出一口气，转回视线艰难闭上眼睛道：“我现在不方便，你先出去，事情改天再说。” 如果不出意外，这段略显尴尬的相遇应该就到此为止。 偏偏云栖在“哦”了声准备离开之际多看了对方一眼。 没了外套遮掩，他看见男人腰腹处分外明显的蓄势待发，联系对方身上浑身是水的模样，生了锈的大脑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情形不对劲。 不过脑地问了句：“需要帮忙吗？” 闭眼强自抵抗的男人倏地睁开眼睛。 墙砖上水珠滚落，霍敛不敢转头，怕多看几眼会失控。凝视着眼前水珠滚落的痕迹，他嗓音发紧发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云栖心说我当然清楚，不高兴地抿唇重复：“我问你要不要我帮忙。” 云栖喝了酒，记忆不是很完整，是片段式的。 他想不起来之后两人是否还有别的对话，只记得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如叹息一般，偏头对他伸出手说：“小七，过来。” 浴室里灯光明亮，让人一下子记起楼下那座晃眼的水晶吊灯，光斑亮得耀眼，令云栖本就不甚清楚的脑子霎时陷入更深的混沌。 此时已然清醒的云栖心想，那个男人一定是来自深渊诱人堕落的恶魔，不然他怎么会被蛊惑，连对方长相都没看太清就真的走进去了？ 只模糊记得很帅。 他皱皱鼻尖接着往下回忆。 画面在浴室断片，紧接其后的是他和男人在卧室抵着墙拥吻。 他衣服被浸到半湿，男人透过衣服传递过来的体温却更为烫人。啄吻从唇瓣转移耳后，低哑的声音抵在耳边问：“喝酒了？” 气息炽热烫的耳垂发麻，云栖眯着眼哼唧：“一点点。” 而后被叫宁叔的人来到门外说话，被打扰了的男人不太高兴，耐着性子应对，等总算把人打发走，按捺着停下动作抬起他的下巴：“清醒吗？” 云栖迷茫抬眼。 这人大概不知道自己说话时眼神有多深邃，眸中深处仿佛两团黑色火焰在静静燃烧，云栖也被对方身上滚烫的温度传染了，浑身发软发热。 脸颊上轻缓摩挲的手带着酥麻的电流，男人凝视他的眼睛，极缓慢地哑声说：“现在拒绝我还来得及。” 身体的火被乱窜的电流点燃，云栖揪住对方领口靠近自己，不耐烦嘟囔：“你好啰嗦。” 再之后便尽是些不太适合详细描述的画面。 持续到半夜。 事情结束他直接昏睡过去，之后清理、更换床单什么的全无印象，更不知道男人在安顿好他之后还下楼抽血做了检查。 回忆完毕，云栖捂了捂发烫的脸，夹着被子翻身到另一边。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概是穿越了，并且还在穿越的第一天就酒/后/乱/性和男人滚了床单。 虽然事情发生时他是醉酒状态，但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不情愿，男人事先征求过他的意见，是他自己迷迷糊糊，所以他对这人没什么恶感。 不过男人哎，云栖都没想过自己能接受男人。 他上辈子的记忆停留在工位前对着电脑加班。 人到深夜实在困得不行，想趁没人注意趴在桌上休息会儿，结果记忆啪嗒就跳到了昨晚。 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在打盹过程中猝死了。 唉。 云栖夹着被子又翻了个身。 这应该属于工伤吧，他可是加班过程中死在岗位上的，周扒皮老总怎么着也要多赔点钱吧？ 他没别的想法，就希望父母能多拿点赔偿金，这样生了二胎经济上能更宽裕一些。 云栖上辈子的家庭条件普通，班上同学学习之余各个都有才艺班上，他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有一对很疼爱他的父母，有满满当当的爱和鼓励，性格养的健康乐观，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正因为和家里人感情好，他担心自己死后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 他妈生他生的早，年纪不到40，这时候要二胎算是高龄产妇。但相比起父母沉浸在失去他的悲伤中，他宁愿两人早早走出来把心思投到二胎上。 翻来覆去、唉声叹气的动静通过没关拢的房门缝隙传递到外面。 门外，照例上来查看状况的佣人听见屋里的窸窣声，抬手敲敲门：“云栖，你醒了吗？已经中午了，要不要吃午饭？” 床上翻滚的人被提醒，忽视已久的胃部再次彰显起存在感，清清嗓子：“要。” 佣人继续问：“在房间吃还是在楼下吃？” 云栖：“在房间吃。” 门外应下后没了声音，估计是去拿吃的了。 云栖收回竖起的耳朵松了口气。 他还没摸清穿越这具身体的情况，不敢和其他人多接触。不过就目前看来，这里的人对他还挺客气的？ 那个跟他乱/性的男人呢？ 过了几分钟，拿食物的佣人端着托盘返回。 她进屋后目不斜视，避开视线根本没看仍穿着睡衣靠坐在床上的人，走到床边便开始支桌板摆放碗碟。 午饭菜色清淡，是一盅海鲜粥配几道小菜。 云栖偷偷观察对方，见来人约莫三十多岁，面容清秀端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穿着制式工作服，明显一副家政或佣人的打扮。 听对方刚才说话，云栖还以为这人是身体的家人之类的存在？ 佣人摆放完碗碟退到一边，目光这才落到云栖身上，透着股温和的关切：“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栖有点尴尬地摇头：“没有。” “卫生间有全新的洗漱用品，”佣人笑着说，“你慢慢吃，待会儿我上来收拾。”转身离开房间之际：“先生有事去了公司，让等你醒来告诉你一声。” 云栖假装淡定点头，还是没搞懂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弄不清楚就不想，往后时间还长着，眼下吃饭要紧。 却不知进屋后全程表现得妥帖无比的齐姐，刚出房门便拍着胸口惊愕地开始深呼吸。天呐，她竟然在云栖脖子上看见了那种痕迹！ 这个消息简直比她旁听到先生出门前交代管家注意主卧云栖的情况更让她震惊，震惊一百倍！ 昨晚她带着人在小少爷的聚会上忙碌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齐姐一边担心云栖之后怎么办一边好奇得百爪挠心，缓过一阵记起还要打电话告诉先生云栖醒来的事。 顾不上在门口纠结，赶紧匆匆下楼。 3. 第 3 章 齐姐在楼下碰到处理完事情回来的管家，错身之际和对方打招呼。 为方便平时有急事能迅速联系到霍敛，霍家主楼有一个专门的手机，手机放在固定位置，通常只有管家和齐姐可以使用。 宁管家颔首回应，放下水杯出声：“云栖醒了？” 被叫住的齐姐不得不停下来，面向管家回答道：“醒了，正在吃午饭呢。按照先生嘱咐，让厨子做的清淡。” 宁管家：“云栖什么反应？” 齐姐想了想说：“挺安静的，和以前差不多。”没哭也没闹。 难为这孩子遇事能这么冷静，她这个当事人之外的知道后都忍不住心惊。不为别的，实在是双方差距太大了。 和以前差不多？宁管家脑子里掠过一丝疑惑。 “宁管家，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实在没忍住心中好奇的齐姐靠近小声问：“云栖怎么会睡在先生卧室？” 小心打量管家的脸色：“我听说周医生昨晚连夜赶来，待到大半夜。” 很少出门的管家今天更是一上午不见踪影，不然先生亲口交代的事管家只会亲力亲为，不会轮到她身上。 小少爷聚会时间选的也太不巧，叽叽喳喳一通闹完天都亮了，她什么都没撞见。 要不是她资历深，宁管家有用得上她的地方，能得以窥见一星半点，不然恐怕直到事情处理完毕被全部压下，她还其他人一样蒙在鼓里。 “雇主家的事，不该问的别问。”宁管家警告地扫她一眼。昨晚的事既是个意外，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样对先生和云栖都好。 他揭过话题：“家里的情况告诉先生了吗？” 被点醒的齐姐懊恼：“正要去打电话！”结果被宁管家一叫就忘了。 “我来吧，正好有别的事。”宁管家说，抬脚越过对方。 除了云栖醒来，宁管家最为主要的目的是向霍敛汇报上午出门的结果。他去处理了霍敛宴会上被下药一事。 原因很简单也很荒谬。 就是庞家小辈看多了小说，见书中主角的缘分大多从“一/夜/情”开始，而霍敛家世显赫，本事不俗又俊美逼人，简直是现实版男主角。 异想天开下，脑子一热就动手了，背后没人指使。 那女孩才十五六岁，甚至不到承担责任的法定年龄。 但年纪小不是犯错的理由，霍家不可能就此算了。 手机那头静静听完，表示后续赔偿会交给章助理由公司出面向对方长辈商讨便挂了电话，没多过问云栖的情况。 宁管家为云栖叹气。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的齐姐要上楼收拾餐具，他主动接替对方上了二楼。 二楼卧室，填饱肚子的云栖把桌板搬到一边，刚溜下床打算探索新地图。 听见门被推开的动静，呲溜一下又蹿回床上。 偷偷瞄一眼，还好还好，进来的是个中年大叔，不是昨晚春风n度的男人。 霍家招聘佣人，长相就是第一道门槛，聘请来的佣人不说男帅女美，至少个个五官端正。 宁管家也是如此。 年过四十的他身材清瘦，样貌俊朗，高颧骨的脸不笑时总给人严厉古板之感。不过因工作性质时常带笑，看起来挺平易近人。 中年大叔开口第一句也是先关心他身体怎么样。 云栖僵笑摇头。有点尴尬呢，不舒服又不能对你说，是吧？ 声音挺耳熟，刚穿来时跟他说话的人？ “你、”看出他不自在的宁管家咽下余下的话。 云栖父母跟他是同一批的同事，他也算看着云栖长大，清楚对方从来都是安静乖巧的性子。 假如没有这件事，哪怕云栖幼时经历坎坷了点，但有霍家照看，至少能保证未来的生活富裕顺遂。 只希望他别被这个意外影响太深。 “早点离开也好。”宁管家这么说了句。 没说太多，显然这事云栖本人该是清楚的，但穿来的云栖一头雾水。 又听对方叮嘱他“以后少沾酒”，深以为然的云栖点头，确实，这具身体酒量不太好的样子。 看他没生出其他心思，宁管家放下心：“好好休息。”端着使用过的碗碟走了。 房门被从外面带拢。 下一秒床上的人便跳下床，忘记身体不适捂着腰“嘶”了声，先歪歪扭扭小跑到门口将房门反锁，然后溜达进卫生间。 卫生间有一面巨大的全身镜。 昨晚战场不包括卫生间，所以云栖此时能够心无旁骛地对着镜子观察。 里面的人身量纤细，骨肉匀称，穿着不太合身的灰色丝绸睡衣，裸露在外的锁骨和脖颈上有两处不显眼的淡淡红痕。 像是有人忍到极致失控后轻轻印上去的。 再上方是一张令人惊艳的脸。 黑发乱蓬蓬顶在头上，白皙的脸蛋线条柔和，眉目舒缓，眼尾微弯，鼻头小巧圆润，笑容明媚很有感染力，是一张没什么攻击性的脸。 放平扬起的嘴角，云栖扭着脸左看右看，怎么看这张脸都和上辈子长得一模一样。 准确点说，比上辈子那张总免不了熬夜加班的脸还红润精神几分。 相同的长相让云栖对穿越多了些安心和真实感，接着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思索脑海里是否残留有原主的记忆。 这一苦思还真让他抓住点灵光，脸跟着皱成苦瓜。 他似乎穿进了一本古早虐文小说？他这具身体似乎还是悲情主角受？ “嘟嘟~嘟嘟~” 手机响铃振动打断云栖的愣神。 他循着声音出来找到搁在床尾柜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霍先生。 脑中直觉般冒出念头：这是昨晚春风n度的对象。 手机左手换右手，云栖慌乱得原地转圈，无措几秒后咬咬牙定定心，划过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 手机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他不会不小心划错键把电话挂了吧？拿开确认一眼重新放回耳边，疑惑出声：“喂？” 嗓音清润润的，和昨晚哭唧唧撒娇又撒泼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相似。 “……嗯，是我，”手机那头慢半拍响起低沉的男音，“吃午饭了吗？” 空调幽幽释放着冷气，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换了个位置点缀地板。 宽敞安静的卧室，云栖举着手机端正地站在床边回答：“吃了。”礼尚往来反问：“你吃了吗？” 那头顿了顿：“还没。” 咦？这个对话节奏。 云栖不那么紧张了。 工作中难免会遇到不熟悉但又不得不继续打交道的同事，他很有相关问候经验，熟练地接着往下回：“饭还是要按时吃，不然对身体不好。” 他思考逻辑很简单，这位霍先生是春风n度过的对象嘛，总不能还不如和没交情的同事客套寒暄。 这个回复却在霍敛的预料之外，讶异于云栖竟然会这么……直白。 不由哑然。 搞得云栖怀疑手机是有延迟还是信号不好，怎么又没声了？困惑地再次移开手机检查。 “等打完电话。” 声音突然冒出来，云栖惊了惊，手机慌忙移回耳边。 说什么？哦，说打完电话就去吃饭。 男人接着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第三次听到同样问题的云栖心中不好意思已经所剩无几，几乎是条件反射摇头。 动作完才想起对面看不见，而且问话的是罪魁祸首，他干嘛替对方隐瞒？就得让他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眯起眼睛假装不高兴：“有，腰酸。” 对面被他震得好一会儿没说话。 云栖可算明白了，感情有延迟的不是手机，是人啊！偷偷翘了翘嘴角，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 这人逗起来有点儿意思。 但紧跟着对方回神后说起叫人上门给他按摩，他又撇撇嘴拒绝。 无趣。 他缺的是按摩？ 一阵沉默蔓延，末了霍敛道：“我晚上大概7点到家。” 云栖：“嗯？”说这个干嘛？ 霍敛：“关于昨晚的事，我们聊聊。” 云栖惊得说话都有些结巴：“哦、哦。” 没了悠闲心思，也没空关心男人什么态度，挂了电话抓紧时间整理身体记忆和回忆小说剧情。 …… 霍氏总部。 入夏的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灿烂的阳光给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染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高层办公室，霍敛望着挂断后陷入黑暗的手机屏幕，收回目光按下呼叫铃。 片刻后办公室门敲响三声，得到准许的章助理推门进来，走到办公桌前：“霍总。” 霍敛身体后靠，言简意赅把管家调查的结果说了一遍，让章助理接手后续事宜和庞家公司接洽，不清楚的细节直接和管家联系。 章助理听得目瞪口呆。 十六岁小女孩？因为信了小说就敢动手下//药？但霍总比对方都快大一轮了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艺术来源于生活？ 事情真相果然比小说离谱。 面上平静应是：“我明白了霍总。”盯着办公桌上的笔筒等后面的安排。 半晌没听到声音，他谨慎地抬起视线观察。 却见工作上一向雷厉风行的霍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光失焦，手随意划着办公桌上手机打转的样子，像是在走神？ 阳光从落地窗外面斜照进来打在这张轮廓分明的侧脸，饶是章助理见惯了自家老板的长相，偶尔还是会为这样惊人的样貌晃神。 要让章助理形容，人生赢家大概是对霍敛的真实写照。 顶级家世、顶级外表，这些年还要加上顶级的商业手腕，还没有某些有钱人的自命不凡和油腻，一个男人再优秀也不过如此了吧。 难怪庞家小女孩会被迷的下//药呢，他要但凡不是直的，在霍总身边待久了肯定也把持不住。 思绪放飞一瞬，他收整好情绪：“霍总，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人太优秀也不行，看他就绝对不会碰上被人下//药的事。章助理自我安慰般想着。 但他想不到的是，霍敛并不是在为下药一事费神。 庞家的事只在霍敛接听管家电话的时候占据了他短短几分钟时间，等确定好解决方式，便如羽毛掠过水面轻飘飘过去了，掀不起波澜。 他出神是因为刚刚那通电话。 “帮我准备一份赠予协议。”他回神对章助理道。 从未有过的，他对如何处理和云栖的关系感到迟疑和为难。 4. 第 4 章 …… 霍家发家时间短，相比起其他动辄拥有上百年底蕴的家族，霍家是实打实从霍敛爷爷那辈才开始发展壮大。 霍敛爷爷四十多岁有的孩子，总共一男一女，其中男孩就是后来霍敛的父亲。 但霍家长辈去世的都早，奶奶高龄产女难产去世，十几年后霍老爷子也走了，等霍敛长到18岁，父母意外车祸双亡，霍氏又被交到霍敛手里。 到这时距离霍氏创建还不到七十年，霍氏发展势头正好，霍家刚刚有了跻身顶级圈层的资本。 然而当霍敛父亲意外离世、即将执掌霍氏的是个18岁半大小子的消息一出，没有人敢看好这个突逢巨变的企业和它过于年轻的掌权人。 18岁刚高中毕业的霍敛，没有时间沉湎于失去亲人的伤痛。 他被推上这艘外人看来很快会沉没的大船，被冠以船长的名号，船上包括大副和水手在内的帮工却并不听从他的指挥。 他安静地做着自己的吉祥物，两年读完企业管理从大学毕业，三年平稳巧妙地接过权力，坐实自己船长的身份。 如今霍氏已经切切实实在霍敛的带领下发展了五年，早已摆脱当初管理层争权夺利走下坡路的局面，一路劈波斩浪，势头迅猛。 霍敛没有轻易更改长辈们打下的基础。 霍氏这些年依然以实业为主，产业范围覆盖矿产、原油、制造、建筑等多个领域，霍氏体量在他手上扩张至原先的好几倍，滚雪球般化身为庞然大物。 霍家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在所谓的豪门圈层中亦是属于塔尖上那一拨，同层次的话事人谁见了霍敛不称赞一声年轻有为。 而且大概是这些年工作太忙，忙到没有时间享乐，霍敛私生活干净到令人发指，连个可供人打趣的暧昧对象都没有。 这样一个人，是古早虐文小说中的男主角。 就是那种他冷酷、他无情，他还会对主角受虐身虐心的角色。 梳理完剧情的云栖：？ 瞬间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的感觉呢。 他穿来的这具身体也叫云栖，父母生前为霍家工作，母亲是霍母的营养师兼生活助理，父亲是霍父的司机兼生活助理。 后来一场意外，原主父母与霍敛父母双双丧生于车祸中，原主便成了寄住在霍家的孤儿。 按照剧情发展，他和霍敛“一/夜/情”后，霍敛大概发觉确实需要一个人解决生理需求，提出继续保持关系。 作为补偿会给与不少价值高昂的房产和对普通人来说一辈子也用不完的金钱。 原剧情中的“云栖”拒绝了，觉得屈辱，目光却不受控制被那个耀眼的男人吸引。 后来某种契机下两人又纠缠到一起，不知怎么就双方心照不宣，这样的关系维持了相当一段时间。 但古早虐文嘛，恶毒配角肯定是少不了的。 霍敛的外甥讨厌他，家里佣人看不起他，觉得自己孤立无援的“云栖”纠结又痛苦，等再听说霍家将要与别人联姻的消息，终于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结局是最后“云栖”主动结束关系离开，好像be了。 云栖不关心be还是he，忽略看完剧情胸口隐约的窒闷，满脑子给钱和房子？ 眼睛霎时如同盛进星光般闪闪发亮。 原主自尊心强要脸，他可以不要啊！ 他上辈子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为周扒皮老板工作，结果两年下来市中心普通小区一间厕所都买不起！ 这位大手笔的主角攻竟出手就是送房子？ 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不就是馋他身子嘛，至少霍敛只馋他身子，不像上辈子的周扒皮、黄世仁老板，要的是他的命！ 而且他又不是从小在霍家长大的原主，对霍敛崇拜动心什么不存在的，连纠结痛苦都没有，岂不是无本买卖？ 云栖越想越觉得心动，想起电话中霍敛说晚上要和他聊聊，该不会就是给他送房子？ 呼吸当即急促起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激动的苍蝇搓手。 这时脑子里忽然突兀浮现出一个念头：拒绝晚上霍敛的提议，离开霍家走得远远的，避开虐文剧情。 来得莫名其妙又毫无根据。 难不成是他迟到的金手指到了，在发布任务？ 云栖惊疑不定在心中试探： 【系统？在不在？在就吱一声。】 【任务奖励是什么？】 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衬得自己在心中说话的云栖像个傻子。 于是气哼哼撇嘴。 周扒皮好歹还给工资呢，上辈子猝死的前车之鉴摆在那，他傻了才会听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照做。 没有系统、最重要的是没有奖励，拒绝白/嫖！ 他扑上床兴奋地滚了两圈。 霍敛晚上7点回来，这会儿时间还早，可以回原主住处再熟悉熟悉身份，免得之后在其他人面前露出破绽。 想到就做，打完滚的云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 床尾柜摆着叠放整齐的换洗衣服，大小正好是原主的尺码，大概是霍敛叫人拿来的。 他脱下不合身的睡衣随手丢到床上，换上原主的。 顾不上想衣服有没有被人穿过，他现在连身体都是用别人的，哪有那么娇气。 圆领T恤遮住锁骨，连带着盖住锁骨上的痕迹。 剩下脖子上还有一点红痕，云栖翻箱倒柜没找到合适的东西遮掩，捂着脖子下楼叫管家才拿创口贴给贴上。 宁管家见他打扮齐整，问：“要回副楼那边？” 云栖含糊点头：“我在这待着没事做。” 宁管家笑着颔首，很乐见他依然和原来一样，宽慰道：“去吧，老周休假回来了，身体哪里不舒服正好就近问他。” 以为被提这么多次麻木了然而此时还是会不好意思的云栖点头不说话，原来他的自在仅限于面对春风n度的当事人。 离开前想起什么，顺便旁敲侧击打听了下昨晚敲门的房间。 他继承的记忆并没有完整到事无巨细，剧情也更像是故事梗概。 结果宁管家随口告诉他，他昨晚敲响的房间还真是书房。 这也太巧了，难不成是身体记忆？ 云栖没想太多，告别宁管家走出大门。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金灿灿的阳光从空中铺洒下来，让映入眼帘的画面愈加的令人叹为观止。 出门先是一片宽敞可供停车的空间，铺就的地砖花纹古典简洁，修剪出花型的灌木塑造出通行的曲径，其间错落栽种高树，皆是枝叶繁茂。 再远处，视线越过镂空的围墙栏杆，晴空下是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刚走出来的白色大楼作为主楼坐落在中心，主楼左右两边还各有一栋稍小些的副楼。 更远那栋属于霍家员工宿舍，隔壁更近的这栋则被霍家用以日常宴客和招待客人留宿。 霍敛外甥，即管家和佣人们口中的小少爷昨晚便是在这栋建筑里举办的party。 乖乖，这规模是私宅？五星级森林酒店也不过如此！遮着眉眼眺望的云栖暗道。 知道剧情中的霍家有钱，但没想过这么有钱。 他边往外走边惊叹，难得有机会这么近距离欣赏豪宅，回住处的脚步一转，围着建筑四处转圈溜达起来。 对自己暴富的目标更有信心了。 宴客的副楼外停着两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豪车，七八个高中生年纪的人正站在车旁嬉笑打闹。 云栖看了眼收回目光，没靠太近，主要还是欣赏风景为主。 不过他不主动招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他。 “喂。”人群中有个年轻男孩不客气地喊了声。 云栖没理会，那人便加上姓氏指名道姓地喊：“姓云的，你都快大学毕业了吧，打算在霍家赖到什么时候？” 被簇拥在人群中心的男孩昂着下巴满脸挑衅，旁边他的朋友们则用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云栖。 云栖这下确定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了，同时把这人身份与剧情对上号。 欧洋，霍敛姐姐的孩子，霍敛的外甥。 跟剧情说的一样果然很讨厌他。 云栖对其微微一笑，无声做出口型，一字一顿，确保对方只要不是个近视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口型是四个字：关你屁事。 不给钱还想让他受气？门都没有。 晦气。 经此一遭没了闲逛的心思，不管身后被朋友劝住的欧洋有多么气急败坏，他施施然打道回府。 嗨呀，入夏的天气还是太热了，不如回房间吹空调。 走回更像独栋小别墅的员工宿舍楼，前后用了差不多十来分钟，足见霍家庄园到底有多大。 楼里没看见有人，云栖额头被热出一层细汗，凭着直觉确定一楼他的房间所在。 指纹解锁进去，空调打开，接着便是各种翻箱倒柜。 找身/份/证、找银/行/卡、测试或是找回各类证件、软件的密码，事情杂乱繁琐，忙碌着忙碌着，一下午时间不经意间就过去了。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 工作一天的霍敛带着疲色坐进来接的汽车后座，吩咐司机开车回霍家庄园。 5. 第 5 章 事实上霍敛并不常回那座庄园。 庄园离市中心总部大楼太远，往返需要更长时间，是以有时工作晚了，霍敛会就近住在公司旁边的公寓。 云栖也不是常住庄园。 他从初中起读书便需要住校，通常只有寒暑假学校关门才回去。 近些年来往庄园最多的人大概要数欧洋。 因为霍家庄园地盘大、风景好，还有专门用以宴会待客的空间，尚处在虚荣心爆棚阶段的小屁孩没少带同学朋友来玩。 这才给这片过于空旷安静的地方带来些许热闹和人气。 后座之人透过车窗向外望，远处一只飞鸟自树梢飞起，似乎预兆着这座平静已久的庄园即将到来的变化。 飞鸟无迹，变化未知。 车子压着地砖停在主楼门口，霍敛开门下车，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 听到动静等在外面的宁管家习惯性伸手想接过，准备待会儿送到书房。 霍敛避开伸来的手。 或许是比较紧要的文件，宁管家没深想，接着交代小少爷被小姐打电话催回了家，小少爷邀请来做客的朋友也都安排车子好好送回去了。 关于小少爷离开前怒气冲冲让他问先生云栖究竟要在霍家赖到什么时候的话，他斟酌再三还是没提。 小少爷一贯不喜欢云栖，这种气话他都听习惯了，反正小少爷自己是不敢当面问先生的。 欧洋来来去去是常事，霍敛仅是点点头表示知道。 宁管家：“晚餐已经备好了，先生现在用餐？” 往前走的男人口中这才有了不一样的回复：“不急，云栖呢。” 宁管家愣了愣：“他下午回了副楼那边，然后没再过来。” 霍敛颔首没多说，迈步上楼去了书房。 宁管家同样没对霍敛提起云栖的事多想，直到不一会儿后，云栖好奇四下张望的身影出现在主楼外。 昨晚醉酒没看太清，云栖有点好奇未来的金主爸爸长什么样子。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宁管家疑惑地叫过他问。 云栖老实道：“霍敛说要跟我聊聊。” 发生这种事，不闻不问确实不是先生的作风。 没顾得上惊讶云栖突然直呼起霍敛的名字，担心他紧张，宁管家拍着肩膀安慰了他几句：“没事，大概是想补偿你，先生给什么你就接着，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云栖惊奇。 这管家人还怪好的，居然让他有好处该接就接，剧情里不是说霍家佣人包括管家都看不上他吗？ 他压下疑问，根据管家的指点上楼。 又是书房，希望这回霍敛人在。 迈着略微发软的腿爬上二楼，沿着走廊往前走，还没走到目的地，先遥看见敞开的书房门口有灯光映照出来。 里面霍敛正在等他。 走近看清室内男人的长相，云栖脑海里倏忽闪过些破碎的画面，快到来不及捕捉。 …… 余霞成绮，晚辉如织。 室内单调的人造灯光在大自然浓墨重彩的瑰丽色泽下黯然失色。 坐在打磨光滑的实木书桌后的男人右手捏着一份摊开的文件，目光虚虚落在文件上又似乎没有，凝眸思的模样让窗外霞光都失色三分，将自然造物衬为背景。 “……小七？”思索的男人抬眼看见云栖：“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云栖正站在门外走神，闻言边抬步往里走边随口找理由解释：“看你在忙。” “这个？”霍敛睨了眼手中的文件，合拢搁置在桌上：“不是工作上的事。”具体什么却也没说。 他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依然穿着稍显严肃的西装。 不过大概白天没有需要他正装出面的正式场合，男人并没有系领带，为了放松领口解开两颗纽扣，严谨中又多了几分随意。 他起身从书桌后绕出来，身材挺拔颀长。 走近后云栖才发现他实在很高，比一米八的他还冒出半头，大约接近一米九了。 “跟我来，”没走得太近，看清云栖面色红润没什么不适，示意云栖跟他去沙发处，“坐。” 云栖跟着在沙发落座。 米色沙发柔软舒适，比起冷硬的实木书桌，显然这里更让人放松适合聊天。 配套茶几上有一壶时常备着的白水，霍敛提壶要倒水，想起什么抬眸问：“爱喝果汁还是牛奶？我让宁叔送上来。” 其实我更爱奶茶和可乐。 偷偷观察他的云栖吓了跳，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回答：“白水就好。” 霍敛没再说什么，为他倒了一杯白水，然后看着云栖接过略显局促地凑到唇边喝了口，冷不丁问：“我今天跟之前有什么变化？” “啊？”云栖茫然抬头。 这是什么问题？ 霍敛好整以暇，闲适的模样让人看得脸红心跳：“刚刚一直偷看我？” 云栖顿时脸颊发烫，埋着脑袋就差没把头塞进水杯里。 见此画面，男人唇角不明显地笑了下。白天打电话时说话直白，他还以为昨晚过后云栖面对他胆子大了点。 事实上云栖不是胆子小，就是、就是，有些话在电话里说和当面说感觉是不一样的好吧！ 打电话又看不见人，那还不是想怎么狂就怎么狂。 但见了面，男人就那么坐在对面看着他…… 霍敛实在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 他不是明星，当然没化妆，不过先天条件好，五官轮廓明显，肤色是玉石般温润的白，皮肤干净没有瑕疵。 眉毛墨黑，不似多数人般杂乱，而是生就一对干净凌厉的剑眉。眉骨山根也高，鼻梁挺而直，组合成的长相却不给人以侵略性。 因为他有一双过于沉静平和的眼睛。 此时这双眼睛正盯着云栖看，安静的，如同山涧流淌过的溪水，不带丝毫暧昧挑逗。 云栖不知怎么反而有点害羞。 害羞怎么了！ 他又没谈过恋爱，猝死前二十多岁仍是处/男一枚，还不许他对着刚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害羞了？！ 心中自我安慰完毕，云栖稍稍放松了点。不过他好像有点理解剧情中原主为什么会喜欢上霍敛了。 霍敛跟他无意看过的那些小说里的绝大多数霸总主角都不一样。 至少从踏进书房起这短暂时间的相处来看，霍敛接人待物既不霸道、也不狂妄，相反，他的表现始终谦逊有礼。 如果忽略他执掌霍氏多年，其实大权在握这件事，他更像个教养良好、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 天天和这样一个优质男朝夕相对，加上还有小时候的情分，想不动心也很难吧？ “不说话了？”男人溪流般朗润的嗓音带着几分磁性，非常好听。 将云栖从神思不属的状态拉回当下。 云栖不是原主，对动不动心什么的没有太多顾虑，放下水杯正正神色：“不是说，要聊聊么。” 看，他才不是胆小，他都主动提这件事了！ 虽然越往后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混在嘴里糊弄过去的，那也是主动提了。 “那件事稍后再说。”霍敛也没揪着不放。 调整姿势双手交叠，他轻轻按压着手指骨节开口：“关于你想搬离霍家这件事，在不考虑昨晚事情的情况下，我想先确认一下你的想法。”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促成昨晚巧合的原因之一。 原主想搬出霍家，这是云栖穿来之前就有的事。 前面提过，原主是寄住在霍家的孤儿，仅是寄住，双方并没有收养关系。 因为原主父母生前为霍家工作，算是因公去世，而两人身后又没靠谱的亲人，霍家这才收留了无处可去的原主。 “云栖”在霍家的身份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既不是主人也不是佣人，客人更算不上。 或许是寄人篱下的滋味实在难受，今年夏天，原主即将大学毕业了，终于借此机会鼓起勇气向管家提起想搬出霍家。 然而原主再不算客人，他的去留也不是管家可以随意决定的。 宁管家没有立刻给出回复，让“云栖”先等等，然后将他的意思转达给霍敛。 当时霍敛正在国外处理一桩生意上的纠纷，要三五天才能处理完。 听闻管家转达的话后他如此时一般，认为手机沟通太局限，想当面了解过“云栖”的想法再说。 等几天后工作上的事忙完，霍敛乘飞机回国，恰好遇到霍父霍母在世时与霍家有旧的庞家举行宴会，为即将入公司历练的继承人造势。 看在上一辈交情的份上，接到邀请函的霍敛不得不去，于是告知管家推迟回家、即与“云栖”见面的时间。 同样是这个晚上，好面子的欧洋小少爷大张旗鼓为第不知道多少任女朋友庆生，带着一堆朋友来庄园开party。 欧洋一向看不惯赖在霍家的“云栖”。 往常对方躲着他窝在房间就算了，当晚他居然破天荒瞥见这人自蜗牛壳出来了，立时像揪住对方小辫子，非逼“云栖”喝酒祝他女朋友生日快乐，不然就是看不起他。 孤零零长大、没喝过酒的“云栖”没想过自己一杯倒，如往常参加其他宴会打算喝杯酒、露个面就走的霍敛也没想过自己会被下/药。 两个巧合撞到一起，便有了云栖穿来后发生的事。 云栖不知道原主去了哪里，纠结也没用。 目前最重要的是原主的一切，无论好坏，现在都需要由继承了原主身份的他承担起来。 脑中念头看似纷杂，实际时间只过去了很短的几秒，云栖依照原主的打算据实以告：“是有这么回事。” 刚来就遇到酒/后/乱/性，他自然不会稀里糊涂过去就算了，万一有人陷害原主呢？ 从让他去书房的管家口中不露痕迹打听前因后果，这才明白管家见到他为什么会说“离开霍家也好”。 是原主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霍敛便问他：“既然想搬走，住处找好了？”见云栖怔住的模样，心中了然，继续问：“工作找的怎么样。” 幸亏下午折腾密码的时候顺便翻完了原主手机里和同学、朋友的聊天信息。 云栖很顺利地回答出来：“定下了，是在一家出版公司当编辑，人事说7月入职。” 原主学的专业是语言文学，工作经由大学同学介绍，那家出版公司是同学家亲戚开的。 这点云栖和原主不同，他是什么赚钱学什么，大学学的是计算机。 霍敛：“包住宿？” “不包吃住，”云栖摇头，“不过公司在市里，从庄园出发去上班不方便。” 原主又没代步车，再说了这年头油费多贵啊，霍敛有时还嫌麻烦宁愿住公寓不回来呢，原主说想搬出霍家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住的地方，我原本想毕业后慢慢找。”他顺着人设说。 霍敛掌管霍氏那么大的企业，公司员工上万人，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很清楚普通打工者步入社会需要面临什么。 原本想劝云栖的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下。 在回来之前他犹豫过要不要提这件事，毕竟他和云栖……事情发生前提起还好，之后再主动提，难免有暗示让人离开之感。 但他又不想让这场意外影响云栖的决定，让对方因此有了束缚。 此时听完解释，他松开手确认：“也就是说，你不是一定要完全搬离霍家？” “啊、是，是吧。”云栖犹豫着点头。他自己是这么想的没错，原主就不一定了。 霍敛神情更随意几分：“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把东西全搬走，工作可以在市里租房，这里放假休息了想回来也随时能回来。” 言下之意是让云栖把庄园当做家一样的地方，跟霍敛自己差不多。 云栖胸口情绪莫名，直视男人眼睛问：“因为昨晚的事？” 霍敛淡笑了下：“我说了，不考虑昨晚的事。”他笑容很轻，如同风拂过竹林，润物无声般带走云栖心头莫名的阴云：“如果要考虑昨晚，市里我住的那间公寓很大。” 云栖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解对方的意思。 垂眸避开他干净明亮的目光，男人借着捏眉心的动作调整思绪，不多时面色恢复先前的沉稳。 他放下手看过来：“小七，关于昨晚，清醒后有没有后悔？” 6. 第 6 章 “？” 红晕一点点、一点点沿着脖颈爬上脸颊，云栖整张脸通红一片。 干嘛、干嘛突然问起这个，这是能挂在嘴边的话吗！ 他还穿着中午换的圆领T恤，衣服颜色是很常见的白，当红晕沿着细腻的颈部肌肤晕染开来便被反衬得愈加明显。 正如蜜桃初熟时尖上那一抹粉。 此时这片诱人的粉中多出一张深色创口贴，本该是极突兀的东西，可若清楚其下隐藏的痕迹，莫名更添暧昧。 他反应实在太明显，霍敛想注意不到都难，目光在创口贴位置一触即离：“我姑且把这当做没后悔？” “……本来就没后悔，”云栖嘟嘟囔囔，“难不成你后悔了。”想到这种可能，脸都气得鼓了起来，瞪着男人不说话。 这人怎么回事，吃饱了不认账？ 恼羞成怒的模样像极了左胸口做出挤脸动作的棕色小熊。 霍敛不接受指控：“我中的不是迷/药，昨晚很清醒。” 真的吗？我不信。 不过好歹冷静下来，也不瞪人了，只是困惑：“干嘛突然问这个。” “说了聊聊，”霍敛说，“有对象吗？” 云栖被他跳跃性的话题弄得摸不清头脑，不是说聊昨晚么，怎么一会儿问他后不后悔，一会儿问他有没有对象。 还没回答。 “据我所知没有。”男人自顾自道。 你据谁所知的，居然这个都知道？ “有没有喜欢的人？”霍敛又问。 这会儿反应过来的云栖迟疑摇头。非要算的话，原主一直挺仰慕崇拜你的。 心中正腹诽，就听男人道：“那好，我们现在来聊昨晚的事。” 来了来了，要到用钱侮辱他的环节了吗？ 坐姿不由悄悄调整得端正了些，本就没彻底放松的心神又往上提了半截。 霍敛没立刻开口，右手缓慢捏左手食指骨节，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有动作。 云栖走神一瞬，心想对方或许需要一枚装饰用的男戒，这样思考时也有东西可转，不至于总捏骨节。 霍敛手生的好看，掌心宽大，手指修长，手背凸起的筋骨和血管的青色有些明显，看着平添三分色气。 过多装饰反而多余。 网上好像说手指长的男人丁/丁也长？竟然准哎。还有鼻子，眼神偷偷往男人挺直的鼻梁瞄了眼，网上还说鼻子挺的男人丁/丁大…… 噫，等等，他脑子里为什么突然冒出一堆黄色废料？ 底线呢，云栖在心里唾弃自己，你是开/荤了不是开黄了，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意/淫对方？ 都怪霍敛，肯定是霍敛刚刚的问题把他染黄了！ “……我们从小认识，对彼此还算了解，你单身，我身边也没人，不如继续相处试试，你觉得怎么样？” 霍敛确实是个心智成熟的男人，刚开口还有些为难，不出片刻就能淡定下来表达出想好的解决办法。 本来还在走神的云栖被这段话惊得微愣。 他早知道霍敛会提出包/养他，也早做好了接受的准备，可是，这段话听起来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霍敛如同评估合作价值般分析自己的优劣，神色没了先前的温和，透着股过分理智的冷静，说：“霍氏这些年发展渐渐踏上正轨，事务繁杂，我私人时间不多，只能尽量抽出空来。” 说到这里看了云栖一眼。 云栖理解点头，没什么时间陪他嘛，反正金主爸爸给钱就行。 霍敛便接着往下道：“除此之外，一段正常关系里该有的你都会有，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我不在会叫助理处理。” 尽管隐晦，云栖再次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霍敛是说虽然他们关系不正常、他本人也没时间，但金钱方面不会亏待他？ 他等了一下午期待的不就是这一刻嘛，按捺住兴奋连连点头。这年头钱在哪爱在哪，时间哪有钱重要！ 小脸红扑扑的，恰如方才羞窘的红晕未散，一对明眸好似会说话，眼神“含羞带怯”盯着霍敛看。 他不假思索同意，霍敛眼神微动，面上看不出高兴与否：“这只是提议，提出来是让你好好考虑，不必急着给出答复。” 云栖生怕错过这村没这店：“考虑好了。” 霍敛不信。刚提出来就同意，能考虑多久。 落地窗外夕阳已完全被地平线吞没，他起身走到窗前，眸中倒映着天际晚霞的辉光。 霍敛从不是随便开始一段关系，换位思考，自然希望云栖同样不要轻率做决定，这样对他们双方都好。 云栖答应得太快，他身为年长者，在这段关系里理所应当是多包容的一方，于是没和对方争辩，抬腕看看时间，转身。 云栖离开沙发走到他身后不远处，身形单薄柔软。 霍敛看向他说：“明晚这个时候之前，你随时可以后悔。”他会为云栖留出退路。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脑子里不期然浮现出这句话，连带当时男人说话滚烫不稳的气息都重新笼罩在耳畔般，令人耳朵尖发烫。 云栖恍惚抿了抿嘴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到明晚之前啊。”这么短。 稍作停顿，霍敛选择如实回答。 他抬起右手，指尖随着话音落下触碰到云栖耳廓：“……小七，我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 云栖觉得自己输了。 他的脸好像从见到霍敛起就没空闲过，不是红通通就是烫呼呼，好不容易借口饿了，脱离两人独处的环境才慢慢冷静下来。 不能算落荒而逃，他是真饿了，中午吃的不多，下午费心劳力，也该饿了。 霍敛没对他做什么，听他说饿了顺口留他吃晚饭。 尽管住在庄园，但除了逢年过节霍敛在家，原主几乎不会留在主楼用餐，起居都在员工楼那边。 云栖能感觉到原主的谨慎。 就好比误入肉食者世界的兔子，捕食者默认兔子可以在巢穴周围活动，可小兔子依然战战兢兢，不敢跨雷池一步。 云栖自己反正是没这方面的顾虑。 都掉进捕食者老窝被吃干抹净了，还差这一顿饭？ 下楼是开阔的大厅，两人穿过隔断进到饭厅，管家让佣人端上餐盘便退下了，周围没有人在。 等吃完饭出来，云栖表示累了想回去休息。 霍敛：“我让人送你。” 庄园面积大，主副楼间步行至少十分钟，少不了代步车存在。 想到这里霍敛问了句：“要不要搬过来？二楼随便挑个房间，平时也方便。” 方便平时吃饭相处，毕竟他工作忙，不抓住这些小空闲更没时间。 迎上来听候吩咐的宁管家脚步顿住，很短暂的一瞬，再迈步时不动声色仔细观察。 云栖和先生肩并肩走着，距离不算近，中间至少隔了半臂远，偶尔看向彼此神态一如往常，看不出端倪。 但先生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云栖住过来。 云栖正在回答霍敛的提议：“不用了吧，离得又不远。”搬家可麻烦了，收拾整理的，想想就头痛。 说完才想起来霍敛该不是为了方便睡他？ 偷觑男人一眼，对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好把疑惑放回心里，想着等下次睡的时候再说。 这时管家走过来：“先生，我正好闲着没事，不如让我来送。” 霍敛看向云栖，云栖无所谓点头。 霍敛：“稍等，有东西给你。”转身上楼。 楼下暂时只剩云栖和管家两人。 云栖沉浸在霍敛或许是去给他拿房产证的美好期待中。 宁管家笑问他：“聊得怎么样？” 云栖抽空想想道：“挺好的。” 宁管家：“噢？聊了什么？”表情好奇。 就开启不正当关系方面达成了一致。 但这话不能明说，他含糊过去：“没什么，就那样。”完全把剧情中管家看不上他的事给忘了。 “云栖啊。”语重心长的一声。 脸上笑容收敛，宁管家没直说什么，看在过往情分上意有所指提醒：“有交集不代表能走到最后，有时候条件相差太远，现实得认。” 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上的草，草即便被风吹起有了触碰到云的机会，可终究是要坠下来的。 在此之前切忌陷入迷障，误人误己。 云栖深以为然。 所以他只打算在霍敛身上捞笔快钱么，能长期干就继续干，只能挣个短期的话过后该上班上班。 霍敛人帅身材好，对方赚没赚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不亏的。 剧情中霍敛送给他的东西可不少，到时候他留下一套房子自住，其他租出去收租，再找个清闲点的工作，日子快活似神仙。 坦然的反应把管家噎住，吸了口气：“我去外面等你。” 云栖敷衍点头，心神重新被即将到手的房子占据。 待霍敛出现在视野范围中时，他简直像看到金光闪闪的财神爷，小跑几步上前，眼神要多明亮有多明亮，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蓬松的头发在灯光下轻轻跳动，像一只活泼的小狗。 霍敛蓦然回想起自己上楼推开房门看见的一幕。 他向来整洁有序的房间明显被人翻动过，床上凉被、床单乱糟糟的，上面随意丢着套灰色睡衣。 是他昨晚亲手给云栖换上的那套。 云栖皮肤白嫩，轻轻吮一下都能留下印子，细腻程度堪比古时候匠人手中精细打磨出来的白瓷。 却又比白瓷多了温度和柔软。 只看眼前的凌乱，他便能勾勒出先前的人在房间里活动的画面。 对方大约抱着被子在床上打过不止一个滚，然后像刚睁开眼睛的幼崽，下床新奇地四处转悠探索新世界…… 这对习惯于处在井然有序环境中的霍敛来说同样是很新奇的体验。 “什么东西啊？”跑到跟前的小狗眼巴巴问他。 霍敛回过神来，递出提着收纳袋的右手。 云栖迫不及待接过打开，收纳袋底部躺着几管软膏，他视力正常，很清楚底看见软膏包装上写着“去肿消炎”。 神情僵在脸上。 不是，他房子呢？ 懵逼抬头：“这什么？” “咳，私/处护理用的。”男人手低唇清清嗓子，衣料下滑，露出来的手腕劲瘦有力：“睡前记得抹。” 私/处护理又是、等等，私/处…… 眼睛蓦地睁大，云栖嘴巴张张合合、张张合合，情绪翻涌最后却只气急败坏憋出几个字：“你欺负人！” 霍敛：“嗯？” 嗯个屁！云栖白他一眼，心里骂骂咧咧走了。 霍敛站在台阶上看他的背影，仿佛看到活泼小狗变身不理人高冷小猫的全过程，喉结滚动，伸手调整领口。 发现衣领早已解开两颗扣子，复又放下手。 低头失笑。 7. 第 7 章 管家将云栖送到副楼外就回去了。 对他这种需要经常候在雇主身边听候吩咐的职业来说，通常要等主人家睡下才能回来休息。 路上他没再提醒云栖，该告诫的已经告诫过，只希望云栖能尽快领会他的意思。 然而云栖满心只剩手里的收纳袋，觉得像烫手山芋，哪有空想管家口中那些有的没的。 告别宁管家走进副楼。 与下午没见到人不同，他在客厅撞见倒水的周医生——是个年纪与管家相仿的大叔，慈眉善目，身材微胖。 周医生一眼认出他手中袋子是自己开的药，出于职业素养询问：“没发烧吧？” 云栖更窘迫了，怎么感觉庄园里是个人都知道他和霍敛发生过什么，面上看不出来，客气地和周医生寒暄。 回到房间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不过周医生的出现也让他想起混乱前霍敛的不对劲，一时忘了恼怒，摸出手机给对方发短信。 【你昨晚状态好像不对？】 霍敛过了会回复，只有一个字。 【嗯。】 【什么情况？】 剧情里没说原因，他是醉酒，霍敛呢？ 霍敛打了电话过来，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云栖听得错愕，没成年的小屁孩受小说影响一时冲动？这理由也过于离谱了，但离谱中又透出些许真实。 他上辈子不还有跟着动画片把小伙伴捆起来烧的熊孩子？ “那药没什么后遗症吧？” “没事，中途解了大半，剩下的代谢完就行。” 至于中途怎么解的，双方都很清楚。 坐到床边，隔着手机的云栖胆子膨胀不少，正要开口调侃两句是不是得谢谢他，模糊从背景音中听到一点水声。 声音紧了紧：“你要洗澡？那我先挂了。” 火烧屁股般挂断通话，然后刚挂断就后悔了。 把手机一扔仰倒在床上，云栖反省了下自己。霍敛可是给钱的金主爸爸，哪有他主动挂电话的？ 而且他慌什么，不就是听个洗澡的背景音，以后金主要求浴室PLAY呢，到时也畏畏缩缩的吗？ 不行，得克服。 他拿了钱的，要有职业素养。 做着心理建设的云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没想起来。 翻个身，浴室嵌在对面墙壁。 恼归恼，药还是要抹的，上辈子就猝死了，这辈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撑起身体拿衣服去浴室洗漱，洗完澡穿着大裤衩出来，盘腿坐上/床，裤管里伸出来的两条腿又白又直，吸引着人伸手感受。 云栖没在意，提起收纳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两只软膏凌乱落在床上。 他随意抓了只，翻身撅起屁/股，薄薄布料下鼓起又圆又翘的弧度。 “咦？”拧盖子的云栖惊咦一声。 管盖没封口，手中的软膏是用过的。 霍敛给的药膏，之前使用的人只能是他。云栖脑子懵了懵，使用说明写这药得伸进去抹呢…… 岂不是说霍敛早就把他里里外外摸了个透？ 脸扑通栽进被窝。 好半晌透不过气，床上的人红着脸支起身体，别别扭扭给自己上完药，熄灯休息时，感觉浑身像发烧一样热乎乎的。 白天接收了太多信息，云栖早就累了，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闭上眼没几秒便陷入沉睡。 他睡得很沉，半夜突然从床上惊醒，坐起身在黑暗中自我怀疑了半天。 不对啊，说好的房子呢？ 房子都没到手，他认真反省个什么劲！ …… 次日。 不会被他蝴蝶掉了吧？可霍敛不是提了包/养吗？ 云栖为此忧愁了一天。 虽说他目前不缺钱用，但那是原主的，他想着能挣还是自己挣，是以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哪能不惆怅？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提一提原主的经济状况。 原主住在霍家是有零用钱拿的。不多不少，恰巧是他父母生前月工资的合计，原主按月从管家手里领零花钱。 父母本身留有存款，加上原主吃住不是在霍家就是在学校，日常只有衣服、学习用具上的开销，存款数额便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 而当年事故发生后霍家还给了不少金钱上的赔偿。 也就是说云栖现在手握至少七位数的巨款。 七位数不算很少了。 不过除非紧急情况云栖不准备动，便对霍敛的钱包念念不忘，以至于看着室友群还心不在焉。 又到一天傍晚。 晚霞散尽，时间早过了霍敛昨天回来的时候，云栖犹豫要不要给霍敛发条消息。 他当然不可能主动问房子，霍敛没提他从哪知道的？他就想问问对方今天回不回来。 尽管这个问题对他的房子好像也没什么帮助。 纠结到八/九点，屏幕上方跳出一条新信息，手上动作比脑子快，等回过神来云栖已经点进去了。 是霍敛发来的信息，问他在不在房间。 他回复。 【在啊，和室友们聊天。】其实是潜水窥屏。 随即霍敛让他先别出门，有事找他。 云栖表示外面天气热，他本来就不想出门，问找他什么事，用不用他过去？ 那边发来一条语音，只有两秒。 老实说云栖最烦聊天的时候发语音。 今天之后得加个前提条件了，好听的声音除外。他点开听完只有一个感觉，耳朵又痒又麻，还想再听一遍。 直到几分钟后房门敲响，他跳下床跑去打开门，露出门后霍敛高大的身影。 语音里霍敛说的是不用，叫他待会儿开门。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 云栖问：“你刚从公司回来？”侧身让对方进来。 “差不多。”霍敛抬步进门道。 云栖在他身后关上门，回身看见男人的背影。 霍敛似乎是洗了澡过来的。 平时梳理整齐的黑发洗过后松散垂落，微微濡湿，他擦拭水珠时估计不太仔细，有几滴沿着后脑流到脖颈，差点打湿领口。 男人身材很好，即便换了更休闲的衬衫，也能从后背舒展的衣料推测出其下肌肉有多紧实，宽阔的肩背，劲腰极窄…… 对方倏然转过身来。 云栖猛地惊醒，弯腰去开门口的鞋柜：“给你拿双拖鞋。” 过大的领口在地心引力下敞得更开，一大片细腻的白猝不及防撞入眼底。 白的耀眼，两颗嫣红点缀其上，像极了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将出口的“不用”被打断在喉咙口，霍敛滚了滚喉结，有一瞬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怔然过后拖鞋已被放到跟前，便顺势换鞋跟着云栖进了客厅。 霍家员工宿舍内部更像公寓，云栖住一楼，住的房间用沙发或置物架等隔出客厅、卧室、卫生间等几个基本的功能区。 面积不大不小，独居完全够用。 但……偏头瞥一眼身侧的男人。可能因为霍敛太高，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白天觉得绰绰有余的空间此时竟有种迫人的逼仄感。 他偷瞄霍敛，其实霍敛也在看他。 不出门的云栖在家穿的相当随意，大裤衩、大T恤，白嫩嫩的胳膊腿全露在外面。 过大的领口遮不住锁骨，脖子上创口贴洗澡后也没贴，星点红痕在晃眼的白腻中越发显眼了。 霍敛视线停留得有些久。 云栖察觉到埋头瞅瞅，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觉时的衣服，不自在地理了理衣摆，说：“买大了当睡衣穿的，看着随便了点，布料很舒服的！” 这点原主和他习惯一样，都不爱成套的睡衣，反而喜欢把宽大又舒适的衣服当睡衣穿。 霍敛收回目光“嗯”了声。 云栖又问他：“你找我什么事？” 霍敛几乎忘了，经提醒递出文件袋，松手后发觉刚刚捏得太紧，以至于现在手指有些僵硬。 云栖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警惕地盯了男人一眼：“不会又是什么护理的东西吧？”摸着不像，扁扁的。 男人似乎笑了下：“不是。” 云栖专心拆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叠纸，纸上黑字加粗写着“房产赠与协议”。 心心念念已久的东西一朝出现在面前，云栖心神恍惚，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傻呆呆的：“这是、这是……” 不知道想说什么。 霍敛没怀疑，走近两步解释：“一点小东西，不是说工作地点太远吗，省得租房了。” 这可是房子啊，市中心的房子，大别墅！被你一点小东西就概括了？ 迟来的兴奋降临，他抱着文件嘴角翘得高高的：“可是别墅也离公司很远啊。” “或者你更想搬到我的公寓？”霍敛说，像是随口玩笑，视线下落点点文件袋：“里面还有东西。” 云栖：“咦？” 撑开袋子往里摸索，摸出一张银/行/卡。 “我的副/卡，平时想要什么自己买。” 云栖惊呆，眨眨眼睛又觉得这才对嘛。 之前霍敛提议时说的含糊其辞，又没给房子和钞票，他白天反复揣摩，险些怀疑对方不是想包/养而是在含蓄表白。 别误会，不是喜欢那种表白，是相亲看对眼了准备继续处那种。 现在补上房子和卡，剧情回到正轨，他安心了。 拒绝？ 开什么玩笑，他必不可能拒绝！ 他心情写在脸上，上扬的嘴角微抿着，像是在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高兴。 但弯起的眼睛泄露了心底真实情绪，偶尔偷瞟过来时，眼睛弯起的弧度会更明显，像月牙，亮亮的，两颊苹果肌微鼓，像只偷摸摸囤粮的松鼠。 霍敛静看着他，看他小心翼翼把银/行/卡和文件收好放回文件袋，再跑开几步伸长手把文件袋扔到沙发上。 然后转身磨蹭着走到他身前，抬头看他，眼睛眨啊眨，浓长的眼睫似是一只振翅的蝴蝶，轻飘飘飞来停在了他心口，有些痒。 霍敛嗓音稍沉：“有话跟我说？” 云栖点头，做过心理建设的他自觉没昨天那么紧张了，很直白地问：“你需要我主动点吗？” 8. 第 8 章 男人长身玉立站在不算宽敞的客厅中央，肩宽腰窄，身形是颀长的，挺拔如松柏，完全不会给人魁梧之感，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俊美的五官在灯光下找不到丝毫瑕疵，明明轮廓深邃，气质却如同经过时间冲刷打磨得越发温润的玉石，有种含蓄的内敛。 换个更现代的说话，他看起来就像网上说的那种始终情绪稳定不会失控失态的性格。 就好比现在，听到云栖略有歧义的话，男人也只是思索片刻回答他：“顺其自然就好，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刻意。” 心底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云栖上前抱住了对方。 他心想，金主爸爸给了钱的，他是个敞亮人，收钱办事，当然要主动点。而且对方也让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听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被他抱住的男人却有些错愕。 云栖看不见霍敛的神情，抱的很顺手，手下窄腰劲瘦结实，双手环过刚好填满怀抱。 他们身高差也恰到好处，宽阔的胸膛能很顺利地允许他倚靠上去，下巴正好抵在对方坚硬的肩膀。 蹭蹭下巴，鼻尖闻到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气息，像薄荷，像柠檬，干净清爽，让人情不自禁深深嗅闻。 云栖自以为隐蔽地悄悄吸了口，像调皮的小猫偷吸猫薄荷那样，一口下去，感觉整个身体都被这种气味填满了。 血液在鼓胀。 “这就是你想做的？”男人嗓音从耳畔略上方传来，因情绪变化稍显喑哑。 云栖诚实点头：“对啊。”动作时下巴杵在肩膀上，被硬实的肌肉怼得发痛。 他调整姿势偏头，几厘米之外便是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怔了三秒，觉得差不多正想退开，腰被一双手牢牢箍住。 试着动了动，腰上的手力度恰到好处，不会弄疼他，却也将他分毫不差地锁在怀里。 手掌隔着布料紧贴皮/肉，霍敛掌心温度透过清洗多次越发单薄的衣服传递过来，熏蒸着腰部那一小块皮肤。 云栖心跳加快，只觉得越来越烫，越来越烫，险些开口叫对方换个位置抱。 皮肤快要被烫坏了。 空气似乎在变得稀薄、他好像要被男人的气息完全淹没。 霍敛终于松手放开了他。 云栖立刻退开两步，憋久了般长舒一口气，眼神闪躲没说话。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沉沉的男声道。 云栖身体还没恢复需要抹药，两人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 “等等。”嘴比脑快，云栖抬头叫住对方。 说完才想起自己根本没事，脑筋飞快转动，从记忆深处翻出一个问题：“不是说我今晚之前都可以反悔吗，这话还算不算数？” 霍敛凝着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当然算数。” 他问云栖，语气很平静：“你要反悔？” 云栖：“不啊。”这等发财的好事可遇不可求，他只有紧紧抓在手里的，哪会往外推。 不过他挺好奇要是自己后悔对方是什么反应，探究着跃跃欲试问：“但假如我说后悔呢？” 霍敛稍顿后道：“后悔了，我说的提议自然作废。” 云栖眨眨眼：“就这样？” 霍敛垂眸睨他，目光温凉：“不然？” 好像确实也不能怎么样，霍敛又不是那种能干出囚/禁、小黑屋的强取豪夺型男主。 他撇撇嘴：“你就给一天时间考虑，这也太短了。”也就是他意志坚定不动摇，换了其他人，一天能考虑清楚才怪。 霍敛：“一天很短？” 云栖重重点头：“短！” 霍敛：“那你觉得多久合适？” 云栖思索道：“至少十天半个月吧。” 男人低笑了声。 云栖看他，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不高兴鼓脸：“你笑什么？” 笑你天真。 霍敛很怀疑自己在云栖心底的形象，不论是什么，大概都无害过了头。他笑道：“小七，我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 这话他昨天也说过。 我知道你是个正常男人，通过那乱七八糟的一晚你已经证明过了，不用强调！ 云栖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一天和十天半月有什么区别？”无非时间长短而已，霍敛工作忙起来又不缺这点时间。 男人看着他说：“大约就像，一道美味可口的甜品，彻底没有和摆在身边不吃的区别。” 他唇边噙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笑，伸手指腹在云栖细腻的脸颊上蹭了蹭，沉静的眸光竟有些迫人：“小七懂了吗？” 谁、谁是甜品啊！ 还摆在身边不吃，怪怪的。 云栖脸麻麻的，脑子一乱口不择言：“那是不是我后悔了，今天就没有房子和银/行/卡了？” “小七。” 男人神色一沉，语气也有些严肃。 吓得云栖立刻站端正了点。 噫呜呜噫，看着再温和内敛的霸总他也是霸总啊，换个语气就把他吓住了。 霍敛放下手，眉心轻拢起弧度：“你说这话把自己当做什么？把我当做什么？” 云栖老实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他不该把这肮脏的交易摆到台面上。 年轻男孩垂着头，看起来蔫头耷脑的，也不知是真认错还是单纯的怕他。 男人略感棘手，解释：“文件是早准备好的，就是个礼物而已。” 云栖乖乖点头，似乎真的明白了。 霍敛眉心蹙得更紧。 空气一阵静默。 半晌：“……时间不早，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出门前揉了揉云栖的头：“别胡思乱想。” 霍敛离开了。 房间里少了一个人，空间显得格外安静。 踢踢脚下的拖鞋，云栖胸口闷闷的，觉得自己刚才说错话扫了兴，如果没有这一出，他和霍敛大概会、大概会…… 摇摇头把脑子里纷乱的想法甩出去。 他想这些干什么。 踢踏着拖鞋走到沙发前，蹬掉鞋跳上去，翻出文件袋里的“转让协议”看了又看，心情好了点。 扫到文件上标注的房产位置，他心中一动，跑去床上拿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手机对面接的很快，传过来低沉的男声：“小七，有事？” “唔，”云栖应声，“我看到房子所在的位置了，那个区域我好像没去过。” 霍敛：“想去看看？我叫人送你过去。” 云栖眯眼：“你住的公寓我也不知道在哪。” 霍敛听懂了。 男人走在回主楼的路上，身边没有其他人，很安静，经过电磁波传导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温和的纵容：“改天我带你去。” 云栖轻应了声：“嗯。” 挂断通话摸自己胸口，心脏扑通扑通。 为什么面对霍敛有些情绪会不受控制呢？难道像剧情描述的那样动心了？ 不可能，他们才认识两天。 估计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他对霍敛最熟悉，嗯，肯定是这样。 …… 经过协调，两人将看房时间定在5月28号，也就是一周后。 这天霍敛行程安排不紧，又正好是云栖毕业答辩的时间，要是没有临时会议，霍敛还能抽空去学校看云栖答辩。 相比之下云栖就很苦恼了。 知道这具身体马上大学毕业，但他不知道是这种马上啊，那可是毕业答辩！ 该庆幸原主论文已经写完并且通过了导师认证，不然他怎么办？他个敲键盘的哪会写文学专业的论文？ 这一周里云栖别的不急，光争分夺秒熟悉论文了，务必确保自己到时不要出差错，他不想被打回去二次答辩。 很快的，时间来到28号。 天晴了几天，今日天气阴沉沉的，已是清晨7点多，东边还看不出太阳升起的迹象。 被闹铃叫醒的云栖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抓紧时间收拾干净自己，换好衣服鞋，背上背包便匆匆出了门。 楼里工作的佣人早起来站上了各自岗位，云栖一路出门没遇见人。 到门口看见停在外面等候的车子才松了口气。 走到后座拉开车门坐进去，关门，司机发动汽车往前行驶。 旁边的人见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回去睡会儿？睡醒再叫司机送一趟就是。” 云栖眯着眼摇头：“反正都要出门的，顺路。” 他蹭过去靠在男人肩上，困成浆糊的脑子没注意前面司机差点手抖，自顾自抱着男人胳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含糊嘟囔：“还想睡，眯会儿。” 这一周两人虽然没有太多亲密接触，但有过不少交流和相处，云栖已经能够比较自然主动地做出亲密行为了。 不过也不排除他此时困糊涂了的可能。 霍敛嗯了声，视线往前看，见司机端正态度认真开车，放松肩膀也闭上眼睛养神。 黑色商务车沿着林荫道低调开出庄园，防窥窗隔绝外界的窥探，宁管家站在主楼外收回关注的目光。 他没看见车里的人，却很清楚车里坐着什么人。 皱起眉头心绪复杂。 车子开进市中心，速度被迫放缓不少，一直到接近八点半在霍氏总部大楼前停下。 车里云栖睡得正香。 最近他放飞自我天天睡到自然醒，没了上班打卡的压力嘛，相比起上班来答辩都是小事。 这个点远不到平时他起床的时间，此时枕在男人肩上睡颜恬淡，红润的嘴唇受挤压微微嘟起，像两块诱人的草莓布丁。 怎么能困成这样。 霍敛捏捏颈边的脸颊肉将人唤醒，近距离下磁性的嗓音仿佛带着电流：“要不要送你去我公寓那边？” 云栖迷迷糊糊“唔”了声，还没睁眼，感觉先被入耳的声音麻了下。 9. 第 9 章 抬眼见车窗外是栋高大的办公楼，意识到目的地到了，彻底醒过神来坐直了身体说：“不用，下午要答辩呢，趁有时间我再准备一下。” 扭扭脑袋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见男人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云栖摸摸脸不解：“怎么了？” 霍敛：“红了。” 云栖捂着脸下意识扣帽子：“你刚刚捏红的。”困顿的时候好像是觉得有人捏他。 未曾料到会被倒打一耙的霍敛：“？”动动眉梢反问：“我捏的？” 云栖改口：“我自己睡的。” 男人眉眼锋锐，刻意收敛起情绪时有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他或许没想吓人，但云栖在这种眼神下不自觉就老实了。 小声嘀嘀咕咕：“又吓唬人。” 霍敛顿了顿：“害怕？” 云栖：“……倒也不是很怕。”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再说了，红的是他枕着肩睡的那边脸，跟捏不捏的无关。 哎，被人压着肩睡了一路，过后还要被倒打一耙，听起来有点惨兮兮的。 他后知后觉有些心虚，等下了车，殷勤地小跑去男人身边：“你肩膀麻不麻啊？我给你捏捏？” 男人心下好笑，面上淡定往旁瞥了眼：“现在才想起来？” 云栖讪笑，脸上笑容越发乖巧：“不能耽误你上班么……” 两人断续说着话往里走。 一个正装一个常服，尤其云栖一身苦茶色的T恤和灰蓝的直筒牛仔裤，浑身洋溢着鲜活的学生气息，在周围一片不是黑色就是灰色的西装制服中别提多显眼。 这时正是上班打卡高峰期，偶尔有员工认出霍敛身份上前问好，霍敛点点头回应，而后继续听身边的人说话。 对话内容也很浅显，多是云栖在问霍氏有多少人、忙什么业务、霍敛身为董事长又兼任总裁，每天工作范围是什么等等。 霍敛不时回答两句，双方姿势动作并不出格，但气氛肉眼可见的亲昵。 不少撞见过这一幕的员工都在心里尖叫：是谁！走在他们霍总身边的男孩是谁！ 三分钟，她们要见到这个人的全部资料！ 还不到正式上班，不少早来的员工都趁着这个时间接了一杯咖啡凑在工位边八卦。 有的精神振奋：“霍总正装真的绝了！腰是腰腿是腿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啊，又帅又有钱，老天什么时候瞎眼也宠/幸宠/幸我呜！” 有的双目无神：“别做梦了，不如想想实际的，祈祷霍总今天下楼视察。霍总的盛世美颜就是这麻木上班生涯中的唯一念想。” “可是你麻木的上班生涯不就是因为霍总？” “怎么能混为一谈！”这人倔强反驳：“霍总是发工资的财神爷，发布痛苦工作指标的是主管！” “哎！”有人捧着刚接的咖啡挤过来。 “你们见到今天跟霍总一起来公司的男孩没？长得白白净净，看着和霍总挺熟悉的样子，知道是谁吗？” 无论振奋还是麻木，所有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刚说话的人，异口同声问：“什么情况？！” 章助理发觉今天的公司很不对劲。 他临到公司时被霍总安排了个任务，耽误了会时间，是以抵达的比以往更晚一些。 进入大楼却发现职员们几乎都没在工位上，反而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他咳嗽两声走近：“咳咳，说什么呢？” 八卦众人一哄而散。 熟悉章助理性格，知道他只是上班后管得严的某部门经理上前与他打了个招呼，问：“今天霍总带人来公司了，你那儿有没有小道消息？” 章助理愣住：“霍总带人来公司？” 部门经理撩撩长发：“对啊，听说是个挺好看的年轻男孩，像大学生。” 章助理提着早餐的手动了动，却没多话，只道：“我刚来公司人都没见到，怎么知道是谁。” 部门经理果断掏出手机：“我这儿有他们偷拍的照片——” 剩下的话在章助理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止住，她尬笑着收好手机呲溜蹿走：“我想起来有份项目书没看完，先回去工作了！” “大家来公司是为了上班挣钱，希望各位不要把多余的心思放在霍总的私事上。”视线扫过面积宽大的办公区域，章助理如是道。 整个办公区域鸦雀无声，只听得见键盘敲击的哒哒声。 章助理清楚这些职员可能只是换了种方式在群里八卦，他也不管，反正该他这个身份警告的他警告过了，对得起霍总的工资。 抬脚上楼，电梯上行过程中他想起方才听到的话。 霍总带了人来公司，是个挺好看的男大学生。 不会是那晚和霍总…… 章助理轻嘶了口气。 作为那件事的经手人之一，他可以说是最了解整件事经过的人，很明白云栖是因为酒量不好才阴差阳错和霍总发生了关系。 他以为这件事在霍总那会作为意外处理。 毕竟是他亲手拟定的“赠予协议”。 现在看来……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早餐，章助理反思自己，他好歹是从霍总入主霍氏还没有实权就跟着对方的了，居然还是不够了解霍总啊。 电梯直达楼上总裁办公室。 出来先是总裁办，即总裁助理们和秘书团的工作区域。 大概因为这里离霍敛办公室更近，氛围没有楼下的散漫，安静又严谨，很有霍敛本人的气质。 章助理穿过各个工区走到霍敛办公室外，抬手敲敲门，听到“进”后推门入内，视线飞快在室内扫了圈。 除了坐在办公桌后的霍敛，没看见第二个人。 他走到办公桌前递上早餐袋：“霍总，您让我买的早餐。” 霍敛：“自己走程序报销。”余光见对面的人没走，抬头：“有事？” 章助理惊醒般“啊”了声，迟疑道：“楼下很多员工八卦，说您今天带了人来公司。”略一犹豫咬咬牙问：“……是、是云栖？” 霍敛没正面回答，放下文件身体后靠，眼神意义不明盯着他：“你很好奇？” 他没有厉声逼问，目光也不是冷漠摄人，只是姿态闲散随意坐着，章助理却觉得面前像是屹立着一座高不见顶的山，让人只能仰望。 心里一紧冷汗都快下来了。 外面的人都说他们霍总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确实是，但只有他们这些近距离跟着的人才知道： 温文尔雅是真的，成熟稳重是真的，可气势逼人、不怒自威也是真的啊！ 吞了口唾沫：“我、”正要道歉不该过问上司隐私，却见对面的人眼神一瞬间温和不少。 章助理心神微动。 “你在忙啊？需要我出去吗？”身后响起一道清润温软的男声。 云栖怀疑自己出来的不是时候。 霍敛办公室很大，粗略一算足有上百平方。半开放式设计，环境清雅、光线充足，靠外墙有一整面的落地窗。 为了使用者休息方便，设计师当初设计时用装饰墙在右边分隔出一个休息室，很隐蔽，挂了幅“海上日出”的油画装饰，要转过分隔墙才能发现。 云栖方才就是在休息室里放东西。 “还没开始，”霍敛说，招手让他过来，把让助理买的袋子推到他面前，“早饭吃了。” 说完示意章助理：“没事就先出去吧。” 章助理松气退出办公室，带上门后，心里对云栖的感激顷刻间猛涨一截。 不管究竟怎么回事，他举双手双脚支持云栖跟他们霍总有点关系！ 云栖不知道助理的想法，他没听清刚才外面的对话，还以为霍敛打电话呢。接过食物袋子：“你呢？” 霍敛埋首签着文件：“我吃过了。” 早上在庄园吃的，云栖不在，因为赖床。 想明白缘由的云栖也不觉得羞愧，赖床有什么好羞愧的。 环顾一圈，不远处有待客的沙发，但他不想离那么远，回头问：“我可以在这吃吗？放心，不会弄脏东西的。” 办公桌上其实挺空旷，除了电脑、分类别摆放的文件和笔筒，其余位置干干净净。 加上本身就大，容纳云栖吃个早饭算什么，就是两人想干点别的什么也不是不行。 咳。 “可以。”签完字的男人抽空抬起目光，见浑身青春气的人轻快拖来软椅在对面坐下：“不去沙发那边？” “那边远了点，感觉好冷清。”云栖拆着袋子说。 百来平的办公室，他和霍敛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跟隔着银河的牛郎织女似的。 没必要。 霍敛为他随口而出的话失神。 毫无预兆的，对面食物袋子拆到一半的人停住动作，起身绕过办公桌蹭到他身后。 他回头：“怎么了？” 一双手按在肩上，望着他的云栖白净的脸笑盈盈的，说：“给你捏捏啊。” 明媚的笑容犹如一朵云，软乎乎撞了过来。 肩上力度不轻不重，很难说是按还是在摸。霍敛肩膀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适，被乱七八糟按了会反倒有些痒。 “太轻了。”他说。 “咦？那我重一点。”站着的人果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嘴上还要嘀咕评价：“你肩膀好硬啊，是不是长时间伏案工作没活动肩颈。” 那是肌肉。 霍敛不知为何有些想笑。脚下用力，转动椅子转身。 按摩对象不配合的云栖抬手疑惑地看他，下一秒被男人伸手勾进怀里。 10. 第 10 章 一切发生在转瞬间，再回神时云栖已脚下失去重心侧坐在霍敛腿上，双手也下意识环住男人脖颈。 他吓了跳，心跳扑通扑通的有些快，抬起视线：“干嘛？” 霍敛静静看着他没说话，自己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没等到回答的云栖也不介意，他就是惊吓后条件反射问了句，此时缓过来了，松手动了动腿想下去。 “怎么不按了？”男人轻声问。 腰上揽着的手一动不动，云栖脑中闪过灵光。 哎呀他可真笨，这么明显的提示他居然都没意会到，金主爸爸显然是想玩玩办公室PLAY嘛！ 没等做点什么，下巴被捏着抬起，他被迫与男人对上视线。男人似笑非笑：“脑子里在想什么限制级画面？” 云栖小脸一红，不承认：“胡说，我才没有！” “是么，”捏着下巴的手转而出轻蹭他下眼睑，“这里可不是这么说的。”里面像是有小钩子一样。 眼睑皮肤敏感细嫩，被指腹略显粗糙的薄茧蹭着，云栖眼睫颤动，眼下像爬了只小蚂蚁。 这只小蚂蚁还不听话地一直动来动去、动来动去，一会儿从眼睑爬到眼尾，一会儿又从眼尾爬到脸侧。 又痒又麻，脸上被手指触碰过的地方似乎都跟着失去了知觉，只有身前男人的存在分外明晰。 在那只手转移到下一个地方前，云栖心慌慌地抬手抓住。 霍敛跟着动作游弋的视线上移望进他眼底，黑眸沉凝深邃，有如酝酿着波澜的平静海面。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云栖总是心跳得很快。 他的手抓在男人腕骨，触感很硬，像裹着一层肌理的铁，手指正好压在腕心，指下就是凸起明显的肌腱和急速跳动的脉搏。 咚咚，咚咚，咚咚。 迅疾有力，如同一张被快速敲打鼓面的鼓。 霍敛在紧张，还是兴奋？ 无论是什么，只要得知对方并不如表面那样沉稳淡定，云栖心中的慌乱就减轻很多，蠢蠢欲动想做点什么。 他静静的、悄悄的，偏头蹭到男人手上，用脸颊蹭开对方微微屈起的手指，如同一只和主人撒娇的小奶猫，将脸颊整个贴在了男人掌心。 望向男人的眼神却全然没有奶猫的乖巧，反而充满了想要做坏事般的跃跃欲试。 是只调皮的坏猫。 在那瞬间，霍敛心口重重一跳，又仿佛心脏漏跳一拍，他嗓音喑哑开口：“小七，别在这里招我。” 掌心的脸颊软软肉肉的，像托了块嫩豆腐，稍一用力就能捏坏。他轻轻摩挲片刻，手掌顺势滑到云栖脑后。 两人中间距离其实很近，就在云栖以为对方会吻他时，男人却手臂用力，直接将他按在了自己怀里。 嗯？ 云栖困惑地动了动脑袋。 上方响起男人略带警告的声音：“别动。” 眼前是西装肩颈处剪裁精致的布料，清淡的薄荷味飘入鼻尖，云栖贴心询问：“你不继续吗？” 他准备好了。 对此霍敛的回应是，微顿后让他：“安静点儿，肚子痛。” “……噢，”意识到什么的云栖果然偃旗息鼓安静下来，过了会，“为什么肚子会痛啊？” 就算痛也该是再下面点吧？ 霍敛没解释，低笑着道：“还是个小孩儿。”覆在他颈后的手象征性轻捏了下。 云栖不服气抬头：“我是不是小孩儿最清楚的不是你么。” 那晚上是谁……哼！ 然后额头被敲了下。 “少在脑子里放电影。”霍敛说，终于松手让云栖落地站好，起身轻拂过外套下摆整理了下，独自走到落地窗前冷静。 云栖偷瞟某个位置，没看见什么反应啊。 嘴角却很诚实地偷偷翘起来。 他好坏哦，看见霍敛被撩起火隐忍的样子反而想偷笑。 那边霍敛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背对他出声提醒：“吃早饭吧，再放该冷了。” 云栖低眉顺眼回：“噢。”这回是真乖巧，安安静静坐到对面软椅上。 从早餐袋里拿出打包盒，隔着盒子摸摸，温度还是热的。而且盒子包装精致，一看就不是路边摊的风格。 也对，章助理怎么敢给他们霍总带路边摊。 他把盒子一一拆开，有胖嘟嘟的蟹粉小笼包、晶莹剔透的虾饺和软软糯糯的荸荠糕，一份六个，分量挺足。 “我好像吃不完，你要不要再吃点？”他问窗前的人。 霍敛回身：“不用，吃不完就剩下。”似乎缓和了不少：“我出去一下。” 他迈步离开办公室，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云栖没问，低头美滋滋解决早饭，上辈子哪吃得起一顿两百块的早餐呐！ 用赠送的筷子先夹起一只虾饺，饺皮是用澄粉做的，蒸熟后呈半透明状，可以清晰地看见内里一整只完整的虾仁。 送入嘴里牙齿一咬，鲜咸的汁水霎时在口腔爆开，细细品味，感觉整个人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云栖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半是美味，半是觉得太贵了不能浪费，不知不觉竟将所有东西都吃完了。 反应过来后撑得不行。 这时消失半天的霍敛端着一杯果汁推门进来，见云栖在办公室转悠来转悠去，走近问：“不舒服？” “没事，就是有点吃多了，”云栖接过果汁郁闷道，想起什么补充一句，“我现在肚子也痛了。” 这是一码事？ 霍敛被逗的轻勾了下嘴角，无语又好笑，没跟他较真：“还说不是小孩儿，吃没吃饱都不知道？”看看他衣服下仍显平坦的肚子，出于某种顾虑没伸手碰。 云栖嘬了口果汁哼哼，无从辩驳。 又听对方问他待会儿自己一个人有没有问题，他不解：“你要出去？” 霍敛解释：“你要准备答辩，我让人给你找了个空置的会议室。我开始工作后不时会有人进来，安静不了。” 云栖点头回答：“可以啊。”他又不是小孩子，离开家长就害怕。“会议室在哪？” 见男人要带他去看，连忙道：“等等，我把东西带上。”跑进休息室把背包背上了。 霍敛叫人准备的会议室离他办公室很近，左转走几步就到，甚至不用经过外面的办公区域。办公室安静开阔，被保洁打扫得干干净净。 云栖挺满意，反正他只是需要个足够安静的环境用来看论文而已，转身说：“好啦，你回去工作吧。” 霍敛叮嘱他：“有事过来找我。” 云栖“嗯嗯”点头。 小鸡啄米般的动作像极了迫不及待赶人。 霍敛伸手捏捏他不久前还乖巧躺进过掌心的脸，想说什么，发现该叮嘱的都说过了，又捏了捏后转身离开。 独处的云栖很快进入备战状态。 他从背包翻出打印的论文，装订得厚厚一叠的论文上记满了红蓝两色的笔记，都是涉及到论文选题的相关政策和拓展内容。 除了论文本身，他必须牢牢记下这些笔记，免得答辩时导师抽问答不上来。 等记忆得差不多，便放下论文打开手机计时，一次次模拟在台上的情形，将答辩时间控制在规定时间内。 云栖嘴上说汉语言文学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实际真开始看了对论文上手很快，简直像上辈子学过一样。 不对，上辈子学的计算机，应该是简直像上上辈子学过一样。 他在会议室模拟答辩，隔壁不远，霍敛也在办公室处理工作。办公室的门不时开开合合，会议室门始终房门紧闭。 两人各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中，时间悄然流逝。 将近十一点。 几次计时模拟，最后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论述的云栖总算放心觉得可以了，见时间不早，收好论文决定先去打印。 他手上只有一份自用的论文，还要多打印几份给下午答辩的导师。 室友群里正好在哀嚎答辩的事，有的单纯是紧张，有的是感觉论文完成得不好怕被打回来，他顺着原主的性格回复两句就不管了。 毕业答辩哪有不发疯的。 拿起U盘走出会议室，出来右手通向霍敛的办公室，左手通向总裁办的办公区域，云栖想了想，抬脚走向了左边。 总裁办工作任务重，快中午了大家还忙碌于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偶尔响起两句低声交谈反而衬得环境更加安静。 云栖站在边上搜索章助理的身影。 没办法，这里除了霍敛他就认识章助理。 索性对方位置还挺显眼的，他走过去压低声音喊了句：“章助理，你们这打印机在哪？” 章助理正哒哒打字和某合作对象的助理确定见面时间，抬头看见云栖有点意外：“打印机？” “我想打印下论文，”云栖道，说完迟疑，“可以借用吧？” 别人不确定，你肯定可以。 起身亲自带云栖到打印机的位置：“会用吗？”章助理做好了替云栖打印的准备。 毕竟打印机这东西没接触过的真不会用，以往应聘来霍氏的应届生中都有不少不会的。 结果云栖点点头：“会。”U盘插/进电脑，动作熟练地操作起来。 步骤没出错，章助理更意外了。 设置好程序的云栖直起身拍拍手：“好了，先让它慢慢吐着，我待会儿再来。” 原主写的论文内容很扎实，一份就有几十页，而他要打印六份，至少得等十来分钟。 闲着也是闲着，他打算去看看霍敛工作怎么样，临走前问：“这会儿霍敛办公室有其他人吗，我进去会不会打扰？” “霍总？”章助理犹豫，他没注意。 “没其他人在。”这时身后工位上传来一道女声。 说话的人一副职业女性的利落打扮，云栖回头冲对方笑了笑：“谢谢。”迈开脚步溜溜达达走了。 章助理没跟上去，看向不远处。 刚说话的女人扬眉表示：“我可没偷听啊，这叫地缘优势！”接着神情一换，鬼鬼祟祟：“刚刚那男孩和咱们霍总什么关系啊？” 章助理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面上正色：“问那么多干什么，干你的活儿去。” 女人撇撇嘴：“嘁！” 另一边，云栖走到办公室外抬手敲敲门，听到里面叫进的声音，推门探进颗毛茸茸的脑袋。 暗中观察.jpg 11. 第 11 章 长久没等到人说话和走近，霍敛抬头见他在门口探头探脑，手上翻阅文件的动作停下：“怎么不进来？” 云栖扒着门框：“你这会儿是不是很忙？” 霍敛沉吟问：“你指哪种忙？” 云栖：“我进来会打扰的那种？” 男人摇头：“不会。”他日常工作和行程都差不多，除非遇到情况严重需要紧急处理的，其他都谈不上打扰。 当然这只是相对云栖来说。 两人关系不一样，他对云栖总是要包容一点。 得到答案的云栖缩回脑袋，下一秒又探进来：“我去会议室拿东西。”然后脑袋又消失在门缝后。 来来回回的动作让霍敛不禁担心他会夹到脑袋。 他这个办公室，其他人进来要么肃声敛气要么紧张兮兮，这样反反复复视若寻常的云栖还是第一个。 云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怕他。 或者说，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害怕。 霍敛若有所思。 云栖还没那么马虎，怎么可能夹自己脑壳，一会儿后背着包、端着喝到一半的果汁推门进来，反手掩上门。 霍敛：“答辩准备好了？” 云栖嚷嚷：“我觉得差不多了，而且下午去了现场还可以再看。” 他们专业的学生不算多，答辩只用一天，分上下两场。他被分到下半场，也就是下午开始。 把背包丢到沙发上，端着果汁溜达到办公桌对面。先前拖来的软椅被人移动了位置，他重新拉回来，一屁股坐上去。 男人面前文件仍有一小叠。 云栖：“你们中午几点下班？” 霍敛视线扫过桌上的文件：“饿了？” “没呢。”云栖摇头，他早餐那顿吃的实在有点撑，加上后来喝了半杯水，现在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 霍敛：“公司中午12点下班，不过你要是饿了，我们可以早退。” “早退呀，”云栖歪头望着他笑，玻璃杯递到唇边没喝，“大老板带头早退，不好吧？” 男人不疾不徐拿过一份新的项目书翻开，语气泰然自若：“当老板不使用特权，那还有什么意义。” 幸亏果汁没来得及喝，不然他恐怕会被呛得很狼狈，云栖庆幸想。 他万万没想到霍敛能说出这样的话。 实在对方过往的言行太具有迷惑性，在他几乎已经接受霍敛温和有礼的人设时，霍敛冷不丁霸总一下，他居然有点不习惯。 想想也是，有原则不代表傻，有特权干什么不用。 顺势问：“12点下班，下午几点上班？” 霍敛：“1点。”将公司上班的时间安排说了下。 霍氏名下所有公司的时间安排都是上午9点到12点，下午1点到6点，严格遵循了8小时工作制。 看着是不是挺没人性的，午休才短短1个小时。 但午饭公司内部有员工食堂，早上不要求早到，下午不强迫加班，条件其实不错了。 云栖是当过社畜的人，很清楚除非是考上编制同时被分配到清闲的岗位，不然大部分公司压榨起员工都比霍氏狠得多。 恨不得把员工当牲畜用。 比如他上辈子为之工作的周扒皮。 “公司待遇还挺好。”他真心实意评价。 霍敛略微意外，这话显然对职场有一定了解才能说出来：“既然觉得不错，不如小七毕业来我这里工作。” 当了一周多无业游民并且很满意这种状态的云栖瞬间警惕：“同学介绍了工作。” 7月入职，他至少还能玩耍1个月呢！ “而且……” 他谨慎地抿了口酸甜的果汁，将玻璃杯放到男人喝水的杯子旁边，嘴上卖乖讨巧：“一旦转变为上下级关系，会影响你在我心里形象的。” 霍敛眉梢动了动：“什么形象？” 云栖委婉表示：“唔，对打工人来说，上级的形象通常都不太正面。”比如面目狰狞的剥削者！ 霍敛没接话。 他本意是问他在云栖心里原本是什么形象，此时对方误会，思忖须臾没做纠正。 反正根据之间观察到的，他在云栖心里多半很无害。 云栖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不过要是以后我编辑做的不习惯没地方去，你要记得收留我哦。” 剧情里不是说后面霍家会和别的家族联姻么，到时他和霍敛的关系多半已经断了，去霍氏分公司搞个清闲职位也不错。 假如霍敛不介意的话，他闷闷想。 霍敛：“这时候不怕影响我的形象了？” 小爪子伸去勾住男人手指，云栖表情真诚：“因为不管怎么影响，有一个形象是始终不会变的。” 男人眼神询问，他弯眸笑笑不回答。 财神爷啊！ 动动指尖，霍敛：“别闹，我工作了。” 云栖：“你忙嘛。”乖乖收回手趴在桌上盯着对方看，片刻后用气声问：“收留我吗？” 霍敛被他磨得没脾气，没影的事儿说得这么认真，无可奈何应下：“好。” 云栖嘴角上扬窃喜。 男人摇摇头，埋首看项目书。 对面的人安安静静没发出任何动静，他却静不下心来，总觉对面投来的目光格外有存在感，让他心绪杂乱。 直到云栖出了趟门拿论文才彻底沉下心思。 之后两人又各忙各的，云栖装订论文，霍敛处理文件。到12点前，两人为了避开员工们午休的人潮，先一步下楼离开公司。 两人在公司附近找了家餐厅吃饭。 期间霍敛接到助理电话，说有个正在和他们接洽的公司因负责人临时有急事需要出差，希望能将两天后的见面时间改到今天下午，来询问他们这边几点合适。 霍敛：“我下午有什么安排？” 那头章助理道：“暂时没有。”特指开会、见合作对象之类的。 霍敛：“那就3点——”说话间看见对面吃得脸颊鼓鼓的云栖。 他原本计划去学校看云栖答辩的。 “好，我稍后通知对方。”对面章助理说。 “稍等，”霍敛叫停，稍稍捂住手机问云栖，“小七，答辩什么时候开始？” 没注意电话内容的云栖懵然抬起视线，咽下嘴里的食物：“两点。不过我排序好像在后面，等轮到我应该还要更晚。” 听完霍敛颔首示意他继续吃，松开手对着手机道：“2点见面，给他们半个小时，赶不上就算了。” 以霍氏现在的体量，这份合作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而且临时更改时间的是对面公司，霍敛即使不同意也无可指摘。 章助理了解：“好的霍总。” 云栖大概听明白了，等霍敛结束通话后说：“你有事的话先回去吧，我吃完坐地铁去学校。答辩我都准备好了，没问题的。” “没事，谈合作的公司想协调下见面时间。”霍敛解释道，端起水杯喝了口：“不希望我去看你？” 男人似乎偏爱白水。 庄园的卧室、书房，公司的办公室桌上，哪怕现在出来吃饭，都是习惯性点一杯白水。 云栖喝不惯没味道的水，嫌寡淡，却莫名觉得纯净的白水和霍敛很适配。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玻璃杯，上面干干净净没什么都没戴，动作随意自然，有种仿佛在品尝红酒的闲适。 他垂眸用筷子戳着碗里：“没有，怕你去了无聊。”对本专业外的人而言，看答辩应该挺无聊的。 霍敛笑：“就当我是去接你，不是说想参观我住的地方？” 云栖立马抬头：“明明是看你送我的房子！” 算了，这话他确实也说过，霍敛的公寓说不准他之后上班还要住，不跟对方争。 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他就读的大学坐地铁过去大约要半个小时，开车快一点，二十分钟。 霍敛开车将他送到校门口。 这时候都一点半了。 云栖不熟悉校内环境，想着找人打听教室在哪还得花时间，没与男人多说，匆匆解开安全带、捞过背包就要下车。 霍敛在旁道：“按自己准备的节奏来，别紧张。” 云栖回头。 驾驶位坐着的男人右手把着方向盘，手型修长，指骨分明，露出一截的腕上戴着只低调华贵的表，侧首正看他。 云栖嘴唇抿了抿，突然探头在男人脸上亲了口：“借我点好运。”说完便背着包跳下车，小跑奔进校门。 颇有些落荒而逃。 今天没出太阳。 远处放肆奔跑的男孩却像沐浴在阳光下，身上苦茶色的T恤和灰蓝的牛仔裤随着动作在空中跃动，是青春的颜色。 霍敛摸摸被亲的脸失笑：“一会儿见。” 第 12 章 哥哥。 …… “同学你好，明德楼怎么走？” “你好请问一下，明德楼a区在哪边？” 一路边走边问，总算顺利在十多分钟后找到了答辩教室所在的位置。 教学楼走廊比较清静，来往都是或背包、或抱书准备上课的学生，单看打扮，穿得朝气蓬勃的云栖行走其中毫不起眼。 他提提肩上滑落的背包带子，迈步往标着A304的教室方向走，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勾住脖子：“云栖，你答辩是第几个？” 云栖回头。 搭话的男生身高与他相仿，人长得斯文帅气，身上衣服鞋子的名牌标记很明显。 云栖将对方的长相与班群照片中的某个人对上号，再回忆一下对应的名字，恍然，原来是给他介绍工作的那个同学。 叫卓宇好像。 原主似乎与对方关系还行，他礼貌回答道：“不清楚，还没看到排序单。” 卓宇挑眉：“我让先到的人拍了图片给我，我排第8个。”手上用力，勾着云栖的肩膀往自己身边带。 “不错啊，那你很快就能答完回家了。”云栖敷衍附和，不自在地动动肩。 大热天的，勾肩搭背一点都不舒服，而且这位卓同学出门大概喷了不少香水，他不喜欢对方身上的味道。 嫌闷。 卓宇却完全没意识到的样子，不停勾着云栖说话，说答辩、说他亲戚开的公司、说给云栖介绍的工作。 等走到教室门口，云栖室友看见他喊他过去，卓宇也被自己熟悉的朋友叫走，云栖耳边这才清静了。 听答辩的评委导师还没到，但设备已经布置好了。 教室前排座位全部空了出来，最前方是评委席，落后几排最中间架着只摄像机。 摄像机对准上方讲台，讲台上投影仪开着，第一个答辩的同学正把U盘插/进电脑，检查PPT。 汉语言文学不愧是文科中的文科，男女比例居然达到了罕见的8:2。 作为稀少的20%中的一员，云栖扫了眼室内，走到出声之人所在的后排座位。 室友压低声音纳闷问他：“你又不怎么喜欢那姓卓的，当初干嘛答应去他亲戚那应聘？” 咦，原来我不喜欢那个卓宇？ 云栖才知道这点，惊讶过后就是揣摩原主的思考方式。或许同名同姓真有什么缘分，他发觉自己很容易理解到原主的想法。 为什么答应？ 放下背包塞进桌洞，他坐下说：“他亲戚开的又不是他开的，我了解过，那家公司条件还不错。” 室友耸肩：“行吧，谁让你不考研。” 如今大学生遍地走，本科生不如狗，不考个研就进社会，很难找到什么好工作。 尤其他们还是文科专业。 云栖寝室四个人，除了他，剩下三个都要考研！ 有的考本校本专业，有的考外校新闻传播。考不得考上另说，反正要考！ 但其实云栖才是他们几个人中成绩最好的人。 本专业的导师们很喜欢云栖，考研申报最热那阵，好几个导师都说，假如云栖要报考本专业的研究生，这个学生他们收了。 也就是说只要云栖愿意，这个研他稳上。 偏偏云栖不愿意。 帮云栖解围的室友就是要考本校研究生，听说这事后简直比云栖本人还遗憾，三不五时就叹气，不明白云栖为什么非急着找工作，看他平时也不缺钱啊！ 此时室友又提起这个问题，云栖笑笑没解释。 大概是因为想搬出霍家吧。 他想起和霍敛正式见面的那天傍晚，男人问他既然要搬出霍家，有没有找好工作和住处。 原主真的很了解霍敛，所以早早准备好了。 “不说那些，你有答辩顺序那个单子吗？”他转移话题问，边把做满笔记的论文摸出来。 旁边室友按开手机：“我拍了照，发群里你自己看吧，咱们几个都挺后面的。” 云栖看过后发现室友说的是实话，他在倒数7、8个，安排开始的时间是16:20，答辩完都16点半了。 室友还道：“你寝室里还有点东西没搬完，别忘了啊。” 云栖适时藏好眼中的惊愕点头，看来答辩完还得回一趟宿舍。 随着离下午2点越近，教室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没多久云栖宿舍另外两个室友也来了，从后门溜到旁边位置落座。 评委导师们提前了5分钟进教室，5分钟一过，答辩准时开始。 提前检查许久的女同学深吸口气迈步走上讲台，面带微笑面向大家开口：“各位老师同学下午好，我是……” 时间无声，讲台上的人走了又换，教室里静悄悄的，除了答辩人的声音，听不到其他同学说话。 云栖坐在后面用手机回复霍敛的消息——不止他一个在玩手机。 霍敛：【答辩开始了？什么时候轮到你？】 云栖：【开始了，我在16:20[小熊挤脸]】 这时时间是15点多。 云栖：【你忙完工作了么？[探头]】 霍敛：【刚结束，正要开车去你们学校，半个小时左右到。】 云栖：【你自己开车？那路上不要看手机了，不安全[蛙蛙摸头]】 霍敛：【好。】 霍敛：【我开车了，待会儿见，教室位置发我[拍拍]】 云栖将教室位置发过去，屏幕上没有再跳出回复，估计男人已经启动汽车了。 他想了想，又发了句。 【待会儿到了能别让我发现吗？看见你我会紧张[撅起熊屁股把脑袋埋进被窝.jpg]】 下午道路通畅，霍敛到的比预想中早些，不到16点就到了。 学校不允许校外车辆入内，他找车位停好，下车才看见云栖后来发的信息。 见到他能比答辩面对评委紧张？ 男人看完哑然一笑，配合地没回复。 进校视线扫过指示牌，明德楼距离校门不远，根据指示牌上贴的地图准确无误找到目的地，总共用时8分钟。 是以霍敛幸运地没错过云栖从准备上台到答辩结束的任一过程。 一身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站在教室后门，侧身透过没关拢的门缝往里看。 二十多个人三五成组坐在教室后排，云栖的背影混在一堆同龄人中，后颈白生生露出一截，整个人像是斑斓的色块挤入了黑白照片里那样显眼。 霍敛目光如同被指引落在他身上。 上一位同学结束了答辩，轮到的云栖起身离开座位上台，他背影有些清瘦，衬得身上T恤和牛仔裤宽宽大大的。 亲手感受过的霍敛却清楚，云栖只是骨架小，触/手便知很有肉感。 他静静看着云栖在台上镇定沉稳的自我介绍、陈述，神情没有了面对他时的爱笑柔软，记忆恍惚回到十多年前。 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见云栖。 在那个寻常的清晨，刚小学毕业的他在花园看书，才5岁多点小豆丁不认生地走来摇晃他的衣摆，仰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喊他：“哥哥。” 浑身白白软软，像一朵棉花糖做的云，眼神澄澈明亮。 然而那场车祸后，他再没听见过云栖这么喊他。他跟着家里其他人喊他先生，后来喊霍先生。 …… 云栖答辩非常顺利。 刚上台时还有点紧张，一会儿担心导师提问答不上来，一会儿猜想霍敛到了没有、是不是正在教室外看他。 但等真正开口开始陈述，他的脑子就像沉入另一个世界，那些看过的论文内容自动浮现出来，无比深刻。 导师提问不在他预设的几个问题范围内，他依然莫名其妙回答出来了，回答得还挺好，至少导师听完神色满意。 云栖自己都觉得惊奇。 要不是确定本身掌握的计算机知识还在，他险些怀疑上辈子学的其实是文科。 鞠躬下台，后排室友们挨个给他竖大拇指，解决一桩心事的云栖回了一个笑，回位置坐下，桌上手机适时亮起。 霍敛：【发挥很出色】 他立即转身往后看。 没关拢的后门敞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隐约能看到外面男人的背影。 他小声对室友道：“我出去一下。”抓起手机轻手轻脚走到后门。 拉开门，门外霍敛正好转身，两人面对面，云栖脸上不自觉扬起笑，抓住男人的手带他往前走。 走廊过去是一片露天阳台，这里远离教室，说话不用担心打扰别人。 云栖驻足转身，手还抓着霍敛没放，但他自己似乎没意识到这点。 仰起的脸白净细腻，眼睛望着霍敛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依然有意放轻了声音，听起来便软乎乎的，如同撒娇。 让人很想揉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的营养液~读者“橘喵Lynx”,灌溉营养液+5读者“荧荧.”,灌溉营养液+1 第 13 章 当然是一起睡…… 眼前的画面似乎和多年前那一幕重合了。 “你刚要上台的时候，”霍敛回答，另一只手撩开他额前的乱发，露出下面微微汗湿的额头，“很热？” 云栖紧张地用手背贴自己脑门：“有汗吗？”牵着霍敛的手很自然地放开了。 霍敛：“不明显。”低眸看了眼被松开的手。 只摸到些许黏腻额云栖放下手说：“感觉还好，可能是教室里太闷了。” 今天天气闷热，空中却没有多少阴云聚集，不知道雨水能不能下得下来。 他不太爱出汗，即便出了也只是细密地贴在皮肤上，那种汗水沿着脸颊滑落的情况……偷瞥仍浑身干爽的男人一眼。 他只在那晚霍敛身上见过。 霍敛刚检查完身上的口袋，对他道：“湿纸巾在车上。” 云栖摆手：“没事，待会儿还要回宿舍搬东西，搬完再一起收拾。” 想到这里问霍敛：“你今天不回公司了吧？” 霍敛颔首：“不回。” 云栖双眸便开心弯起，手又下意识抓住男人的晃了晃：“我宿舍有点东西没搬完，你开了车正好帮我载。” 似乎一点小事都能让他高兴起来，如同一只活泼地在森林奔跑的鹿。 霍敛心情随之变得轻快，问他：“答辩什么时候结束？” “其实答辩完就可以走了。”云栖说。可以直接走，也可以留下旁听，不然教室不会只剩这点人。 “我室友还在教室等我，我去叫他们。”说完转身小跑回了教室。 云栖是宿舍里答辩顺序排最后那个，室友们之前不走全是为了等他。 假如不是他刚答辩完就看见消息匆匆出了教室，室友们摸不准暂且没行动，他们现在多半早就走了。 跑到教室门口，云栖后知后觉想起可以用手机询问，拿起手机点开，发现群里室友们果然发了消息问他怎么回事。 他回复：【有人找我，我出来见见他。】 接着问：【现在撤吗？】 不多时群里冒出三条一模一样的回复：【撤】 云栖：【帮我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把背包带出来】 室友们：【[OK]】 几十秒后，教室后门从里拉开，排队钻出三个弓着腰的男大学生。 “谢了。”云栖接过包背在肩上。 “走吧，回宿舍。”恢复直立行走的室友们眉飞色舞吆喝，神情尽是答辩完的解放。 云栖：“走这边。” 霍敛还在阳台那等他。 a区上下楼不止一个楼梯，云栖走的这边离教室稍远一点，但回宿舍更近，室友们没意见，嘴里嘻嘻哈哈聊着假期怎么玩。 走了没多久，阳台近在眼前。 其中一个室友聊天的声音倏地停住，撞撞其他人，压低声音卧槽：“你们看那，那男人太他妈帅了吧！” 不远处男人拿着手机正打电话，动作自然随性，黄金比例的宽肩窄腰大长腿，穿着西装简直绝了。 让人觉得那西装就该焊死在他身上！ 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那股仿佛掌权已久、运筹帷幄的气势，让人绝不会误以为他是比如明星这种靠脸吃饭的人。 三个室友不约而同放慢了走路的速度，时不时往那边瞟一眼，倒没别的意思，纯粹是看见个帅哥赞叹一下。 女的都能看美女，男的凭什么不能看帅哥？ 直到打电话的男人偏头看见他们，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准确地说，是对云栖颔首示意了下，他们是顺带的。 几人：“？” 缓缓转头看向云栖。 云栖赧然摸摸鼻尖：“那什么，刚才不是说有人找我么，就是他呀……” 室友一语气复杂：“老四啊，室友四年，你都没告诉过我们有个这么有钱的朋友。” 他们基本眼力还是有的，男人腕上的表能抵市中心一套房，身价还用说？至少也得是上百亿身家！ “呃，也不算朋友？”云栖试图辩解。 室友二幽幽道：“难不成是亲戚？” 更悲伤了好吗，室友之一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而他们毕业才知道！ 云栖和几个室友认识时间不长，但相处起来很舒服，挺想继续保留这段友谊的，想了想认真解释：“他应该算我的房东。” 毕竟原主一直寄住在霍家。 室友三满脑门问号：“房东？” 云栖小声补充：“从小住不给钱那种。” 这算个鬼的房东，童养媳还差不多，大家默默在心里反驳。 “小七。”前面霍敛打完电话喊他。 云栖立刻停住话头，带着磨磨蹭蹭的几个室友快步走过去，简单给双方介绍后，问霍敛：“工作上的事？” 霍敛摇头，牵起他的手：“给宁叔说一声不回去吃晚饭。” 幸亏室友们不清楚宁叔其实身份是管家，云栖思绪飘忽了一瞬。穿越前他也不信，但事实证明，豪门大佬的生活确实就是这么夸张。 殊不知身后他三位室友正盯着霍敛和他相牵的手挤眉弄眼。 云栖留在宿舍的东西不多。 他大部分行李在之前几次离校时便分批搬回去了，剩下几套夏天的换洗衣服和最占重量的书本，书多为课外书，收拾出来足有一小箱。 他们快五点回的宿舍，收拾好东西，告别室友走出校外已经接近六点。 霍敛脱了外套，白色衬衣袖口挽到手肘，抱着装满书的纸箱走向公路边的停车位，手臂因用力绷起结实的肌肉线条。 云栖抱着他的外套和衣袋跟在旁边亦步亦趋，不时转头看男人一眼：“重吗？要不换我抱会儿？” 装得满满当当的一箱书真的不轻。 “不用，还没你抱着重。”男人语气随意。 云栖一时想不明白对方是嫌他重还是嫌他轻，听霍敛提醒车钥匙在外套口袋里，低头拿出来解锁车门。 拉开车门，箱子、衣袋和外套放在汽车后座，而后两人各自打开车前门坐进去。 挡风玻璃下放着拆开没用完的湿纸巾，霍敛抽出几张递给云栖，自己也抽了张擦拭。 云栖接过胡乱抹完脸，揭下湿纸巾后看见身旁之人的动作，发现霍敛连擦手这种小习惯都跟他不同。 男人总是会先将湿巾叠整齐，然后从上到下，先擦拭额头、脸颊，反复几次，最后才是手臂和双手。 动作透着股符合本人气质的严谨有序。 他挽到手肘的袖口还没放下来，小臂肌肉线条不再那么明显，肤色偏白，上面一条青色血管沿着手背向上蜿蜒爬过。 恍若一条青色的蟒爬上白玉做的树，看着惊人的色气。 云栖伸手过去轻碰那鼓起的血管。 男人侧眸看来，疑问地“嗯”了声。 指腹下好似能感受到血管内部血液的鼓胀，云栖改碰为握，抓着男人的手臂按了按，嘴上狡辩：“给你捏捏。” 霍敛轻笑，微哑的声线听得耳朵发痒，说：“晚点让你捏。” 听得人脸烫了下，脑子里联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霍敛并不戳穿他的避重就轻，反手将小臂上乱按的手抓着压在掌下，瞟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6点多了，先找个地方吃饭？” 云栖点头。 霍敛：“想吃什么。” 云栖：“天气热，吃点凉快的。” 霍敛略一思忖：“海鲜？” 云栖：“好，就它吧。” 海鲜有很多生腌吃法，非常符合他凉快的要求。 提醒他系好安全带，霍敛开车去了知道的一家私房菜餐厅，他有那里的贵宾卡，不必担心没预约去了排队。 他们晚上7点到的，吃完出来已是8点多。 外面天光散尽，华灯初上，天空下起连绵小雨。 男人眉心皱了皱：“下雨了。” 而且时间也有点紧，便问云栖：“从这开车去别墅那边大概要一个小时，小七还想去么？” 云栖才想起今天还有看房子这个安排，闻言：“算了，明天去吧。”房子在那又不会长脚跑了。 “你明天有没有空？”没有的话他就自己坐地铁去。 霍敛：“明天周末。” 云栖：“咦？董事长兼总裁也放周末呀？” 霍敛平静陈述：“……我要是不放，估计章助理要不了多久就会给我递辞职申请。” 云栖笑起来，对哦，打工人最烦加班了。 雨看着暂时不会停，正好停车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两人没等，冒雨穿过人行道上车。 稍稍用纸巾擦拭了下水珠，霍敛发动汽车倒出车位。 云栖趴在关紧的车窗上看雨。 两只爪子收拢放在身前一小块地方，像是讨食的小狗。 车很快开上街道，他哈气在车窗上画心涂实，随口问：“我们这就回庄园？” 把着方向盘的男人答：“去我住的公寓。”随意往旁看了眼，车窗上小小的心漏进外面的路灯灯光，分外明亮。 云栖继续画第二颗心：“公司旁边？” “嗯，开车过去10分钟，”霍敛收回目光道，聊到正事，“公寓距离你工作的地方也近，半个小时左右，里面次卧还空着，你搬过来上下班很方便。” 云栖突然转过身来，眼里明晃晃露出惊讶：“你让我住次卧啊？” 他以为他们俩这关系，住到一起发生某些事不是自然而然的嘛，结果就这？ 正视着前方路况，霍敛眸光闪了闪：“小七想住哪？”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的营养液~读者“荧荧.”,灌溉营养液+1 第 14 章 吻。 我想上天你让我住天上吗？ 云栖没由来的不高兴，哼了声转回去对着车窗，小心心不画了，一抬手全部抹掉：“随便，你让我住哪我就住哪。” 霍敛可是金主爸爸，他个被包/养的人哪有发言权呀！ 他说话明显带着气性，背着身气鼓鼓的不理人，小甜包又变成了高冷奶猫。霍敛不觉得冒犯，唇边勾起弧度，伸手在他脑后揉了揉。 车内两人不再说话。 车外，滴答雨声如珠落玉盘，为入夜的城市谱上一支绵密的奏曲。 后来雨越下越大，从滴滴答答变得劈啪作响，人在街上不出一分钟就能被淋得浑身湿透。 好在霍敛在公寓的地下车库有车位，下车坐电梯直接上楼，省了两人路上淋雨。 依然是之前的分工，霍敛把最重的纸箱抱了，云栖拿衣袋和男人的外套。 云栖以为所谓的公寓顶多百来平方，毕竟是为了方便工作么。 没想到是他天真了，竟妄图以打工人之心度豪门大佬之腹。 凭霍敛的身价，即便为了方便也不可能在吃穿住行上委屈自己，所以所谓的公寓其实个视野超开阔的大平层。 粗略估算一下，面积至少两百平方起步！ 灯光打开后，整片空间变得灯火通明，云栖一眼就爱上了，公寓竟然有两面墙是全落地窗设计，转角是弧形的，采光非常通透！ 虽然现在是夜晚看不见阳光。 他把东西一放换了鞋就跑去把窗帘全部拉开，站在窗前俯瞰城市夜景，雨幕下的市中心多了几分喧嚣落尽的静谧，看着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穿越之前，他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站在这种地方。 穿越之后他遇到霍敛，就像遇到一股突如其来的东风，他乘着这股风飘到了云端上。 “现在洗澡还是睡前洗？”身后传来询问。 云栖立马挥走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多愁善感，转身积极回应：“现在洗！” 他朝着放完纸箱从书房出来的男人小跑去：“我穿什么？宿舍收拾的衣袋里只有换洗衣服，没有睡衣。” 睡觉还穿出行衣服总归不怎么舒服。 或者裸/睡？自己睡的话倒是无所谓。 霍敛抬步往卧室走：“不介意可以穿我的。” 云栖不在意：“又不是没穿过，有什么好介意的。” 卧室依然是很霍敛的简洁冷清风格，衣柜打开，里面四套睡衣，两套黑的、两套灰的。 云栖很有怀旧感地选择了灰色那套，他刚穿来那晚就是被换的灰色睡衣。 卧室里有自带的卫生间，霍敛简单给他介绍了下各个设施的使用方法和吹风机位置就出来了，在衣柜拿套睡衣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他速度更快些，二十分钟后洗完出来回卧室查看，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还没停。 男人抬步回到客厅，擦拭过头发的毛巾扔回卫生间，随手抓了抓头发在吧台边坐下。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纯净水，端着水杯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望着被全部拉开的落地窗出神。 客厅吧台距离卧室不算很近，耳边却仿佛听到了哗啦连绵的水流声，片刻后水声停止，吹风机嗡嗡的低鸣又响起来。 扰得他心浮气躁。 总算，吹风机的声音也没了，一阵踩着拖鞋的啪嗒声由远及近。 顶着吹得乱糟糟头发出来的云栖看见吧台边的霍敛，快步走近：“你在喝酒？” 男人端着杯子闲适的模样真的很像在品尝美酒。 霍敛心神这才彻底回到现实，低眸瞥了眼手里的玻璃杯：“不是。” 云栖抢过杯子低头嗅了嗅，确实没有酒味，仰头就把剩下半杯水喝了。凉丝丝的水入肚，他舒服地叹出一口气：“正口渴呢。” 霍敛静静又给他倒了半杯。 这回云栖只喝了几口，坐在男人对面东张西望，看房子结构布局、看室内装修摆设，最后目光终点还是被吸引落到对面。 霍敛穿了套跟他颜色一样的睡衣。 洗过澡后他身上气势和精英气质减弱很多，脸依然是那张脸，俊美稳重，就是多了股体质内部的老干部风格。 当然，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霍敛都一点不老。 感觉再喝下去要把自己喝撑，云栖放下杯子左右看看开口：“次卧是哪间啊？” 霍敛抬起眼睫：“怎么问起这个？” 云栖眨眨眼睛：“不是你说让我住次卧嘛？我要回房间准备休息了。”很难说不是故意提起。 男人听完：“次卧还没收拾，你今晚睡主卧。” 云栖狐疑：“……你也睡主卧？” 霍敛淡然颔首：“自然。” 云栖怀疑对方是有意没收拾，就因为车上他说了那句“居然让他住次卧”。心里这么想嘴上也问出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霍敛没立刻回答，使用过的玻璃杯挪到一边，起身掐着云栖的腰将他抱上了吧台。 他体力实在是好，一个动作做得轻松随意。 云栖甚至来不及慌乱便已在冰凉的吧台上坐稳了，双手无处着力，顺势搁在男人撑在他两侧的胳膊上。 两人目光平视，身体与他贴近的霍敛缓慢开口承认：“是，我是故意的。” 他们的关系始于一场谁都没料到的意外。 尽管如此，后续发展却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担心云栖不习惯，霍敛一直提醒自己克制，不要太快做出改变，可从几次云栖无意识的言行看，他好像没必要太过小心翼翼。 他凝视着那双过分清透的眼睛问：“对吗？” 近距离面对这样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实在是很考验定力，云栖不好意思地点头。 霍敛人是真不错啊。 身为给钱的金主爸爸，竟然还会顾虑他的想法。 伸手勾住对方脖颈表达态度。 两人靠得太近，男人身上的味道变得清晰起来，很冷冽清新的味道。本该让人神清气爽的，在此时却仿佛被温度熏蒸过，带来酒后微醺般的醉意。 望着他的双眸漆黑深邃，慢慢逼近过来，逐渐倒映出云栖羞赧不知所措的样子。 越来越近，呼吸可闻。 唇上缓缓贴上另一张唇，云栖呼吸放轻了。男人动作并不着急，没急切地进行下一步，抬眸观察他的反应。 浓黑的睫毛轻掩着下面点漆般的双目，令人不敢直视。 云栖呼吸轻颤，不敢与男人对视，闭上眼睛，感官中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和触感越发明晰起来。 贴着的嘴唇很软，磨蹭着很轻地一下下抿着，见他没有抗拒，过了会才有濡湿的舌头探出来舔舐他的唇瓣。 说来很不可思议，霍敛这人看着沉稳严谨，其实在那种事的风格上有种说不出的涩/情。 如同他手背蜿蜒爬上小臂的青色血管，是非常直白的荷尔蒙的体现。 他亲吻时总是会不厌其烦舔吻过云栖嘴唇口腔的每一寸地方，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像是野兽巡视自己的领地。 云栖口腔上颚很敏感，每次都会被男人反复用舌尖挑逗逼出哼声和眼泪。 但霍敛又并不粗暴，发现后会轻柔将泪水吻去、亲吻他的眼睛，是短暂的安抚，不代表他就收敛了。 轻柔的吻很快会慢慢变质，如同标记一样转移到云栖的耳后和下颌，潮湿而亲密。 云栖好似那只锅里被温水烹煮的青蛙，茫茫然不知今夕何夕，被动接受男人带来的一波波热潮，完全感受不到身下吧台的凉意。 霍敛站在他自然分开的双腿中间，撑在两侧的手一只抬起捧住他侧脸，一只落在腰上，隔着睡衣布料，温度很烫。 过了会亲吻从下颌重新回到唇上，浅尝辄止。 耳边听到男人沙哑的声音：“小七今天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慢吞吞懵然睁开眼睛，云栖有些回不过神。 “小七和朋友说我是你的房东，”脸上的手摩挲着带起一阵酥麻，男人目光很沉，“房东，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的营养液~读者“星池”,灌溉营养液+20读者“混水摸鱼的一天”,灌溉营养液+2读者“荧荧.”,灌溉营养液+1 第 15 章 叫老公也没用…… 云栖呆住了，霍敛竟然听见了他和室友聊天！ 不对，重点不在这。 重点是箭在弦上霍敛居然能生生忍住，就为了问这？ 他张张唇，注意力没法集中在问题上，满脑子胡思乱想。 “不说话？”抬起他的下巴。 嘴唇被吮了下，云栖结结巴巴：“不、不是……” “那我是谁？”男人低声问。 他分明憋得厉害，作为与他再近不过的云栖自然感受到了。 霍敛额头与他相抵、鼻尖轻蹭，却硬是忍着没更进一步，非要听一个满意的结果才肯罢休。 呼吸喷在云栖脸上，又潮又热。 云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树上的藤萝花，要被这灼热的气息揉碎成团酿出蜜来。 脑子乱得很，各种纷乱的思绪划过脑海，一会儿是金主爸爸叫出来会扫兴吧，一会儿是又不能直接叫爸爸。 那叫什么呢？ 支吾哼唧半晌，闭上眼半是破罐子破摔地喊：“……老公。” 弱声弱气的，音量不比蚊子叫大多少。 但与他头抵头的霍敛听到了，呼吸一滞，瞬间陷入怔忪。他以为自己会听到小时候的那声称呼…… 闭上眼睛的云栖没看到当他叫出这两个字时，男人的眼神有多幽深，是既想将他狠狠碾碎，又想将他小心护在掌中。 两种复杂又截然相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霍敛心脏急速跳动，重若鼓锤。 “……小七，”扣在腰上的手从衣摆下方探进去，他闭眼埋进云栖颈边低声喟叹，“你天生就知道怎么折磨我。” 说话间嘴唇挪动着在脖颈细腻的皮肤上轻蹭，带起细密的痒。 这个姿势不用与男人黝黑的双眸对视，云栖收紧双手悄悄睁开眼睛，对面落地窗上倒映着他和霍敛在吧台处的身影。 模糊，亲密，恍若一体。 “我哪有折磨你……”他躲开画面小声辩驳。 称呼出口没有他想象的艰难和别扭，相反，他神经突突跳动，霍敛越因他的话反应高涨，他便愈加为此兴奋。 他是那只调皮的坏猫。 平时撒娇粘人，看着乖巧无害，却喜欢趁人不注意偷偷恶作剧，然后在得逞后露出尖尖的獠牙。 “再叫一次。”沙哑的嗓音在颈边呼出热气。 霍敛抬起头，捧在他侧脸的手滚烫有力，不容他回避视线：“看着我，再叫一次。” 注视有如实质。 云栖目光掠过男人额角鼓起的血管，这种憋到极致的隐忍，让他想要做坏事的恶劣念头又从心底冒出来。 想要撕掉对方表面的淡然，想让他失控，想要他沉迷。 脑袋动了动，乖乖蹭着男人的掌心喊：“老公。” 声音又乖又黏。 霍敛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仍是萧肃清举的模样，按在脸颊的拇指摩挲到唇角，一下一下地揉按，动作暧昧隐晦。 开口才知声线接近嘶哑：“所以，我可以理解为小七已经准备好了？” 云栖假做无辜：“要是没有呢？” 霍敛勾唇笑起来，阖眼逼近低声道：“小七的眼睛告诉我，你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在吧台边耳鬓厮磨，像是有皮肤饥渴症般身贴身地缠绵亲吻。 男人亲吻还是一贯的风格，云栖很快被逼得双眸湿润，眼里盈满了泪水。但这次霍敛可不会再克制，单手托住臀部将他抱起。 走回卧室的路上，突然驻足锁紧眉心。 云栖双眼迷蒙地望着他。 霍敛深吸气：“没买润/滑。”语气细听竟有些咬牙切齿。 第一次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没用这东西，万幸他没失去理智，但过后云栖抹了两天去肿的药膏。 反应了会明白过来的云栖动动腿，托在屁股下的手立刻随之扣紧。 他脸烫了烫，立即不敢动了，偏头看着落地窗问：“你下楼去买？” 充血的耳朵像颗红透的草莓，此时正对着霍敛，霍敛低眼看了半晌，倾身含进嘴里：“……走不了。” 抬步进了卧室。 当晚两人没进行到最后。 但对云栖来说差别不大，反正除了里面碰不到的地方，他身上能碰的都被男人细细抚摸把玩过。 尤其大腿两侧，不知道被印下多少枚吻痕。 头天晚上折腾到比较晚，是以云栖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还没醒。 房间很安静，拉紧的窗帘没漏进光来，KingSize大床上被子鼓起明显的一团，旁边不见第二个人的身影。 忽然鼓鼓囊囊的一团动了动，被子下面蛄蛹出一颗毛茸茸的黑色脑袋。 凑近看，陷入酣眠的人睡颜隽秀，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梦到了不好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眉头下的眼睛迷迷糊糊睁开。 云栖醒了，愣神片刻反应过来他好像做了个梦？ 一个寓意不怎么样的梦。 他梦到了这个世界的小说剧情。 不过内容记不起来了，大概是代入原主将原剧情过了遍，醒来后那股挣扎痛苦的感觉还在心口萦绕不去。 莫非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他摸摸犹有些窒闷的胸口，抱着被子坐起身，偏头一看，旁边空荡荡的。 霍敛呢？ 这人不会又吃干抹净跑去上班了吧？ 不对，霍敛不是说周末放假么。 受梦境影响心情不好的云栖险些像小时候那样撅嘴巴，动作前，想起爸妈过去总爱说起这事打趣，笑他嘴巴能挂油壶。 硬生生忍住，改撅为抿。 身体探出被子去摸床头柜的手机。 正在这时，卧室门把手下压，霍敛俊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去哪了？”云栖听见声音回头问。 他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皮肤白的晃眼，霍敛目光没有收敛地在上面游走，静静欣赏。 直到某人惊醒不好意思地缩回被子里藏好，这才抬眼：“定的早餐到了，开门取。” 哦，原来不是跑了啊。 霍敛走进屋：“不饿？” 这会儿都9点了，怎么可能不饿。 接过男人递来的睡衣，云栖穿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次怎么不给我穿衣服？” 他昨晚虽然好一点没晕过去吧，洗完澡也是昏昏沉沉，但这次霍敛怎么没给他换上睡衣？ 男人很轻地笑了下：“没必要。” 什么没必要。 哼，他就知道自己浑身滑溜溜的很好摸！ 瞪对方一眼羞恼赶人：“你出去，我要穿裤子了。” 霍敛眉梢轻动，纵容地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云栖穿好衣服又去卫生间洗漱完毕才出的卧室，卫生间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不知男人什么时候准备的。 可见霍敛虽然某些时候过分了点，平时还挺贴心。 餐桌上早餐已经摆好了，清淡的中式早餐，看配送包装就知道不便宜，旁边还有一杯牛奶。 云栖自觉在摆着牛奶的位置坐下。 吃完早饭，霍敛收拾残局，该扔的收进配送袋，装牛奶的杯子是自家的，收去洗碗机打开开关，接着到旁边洗手。 闲着无聊的云栖跟在后面看对方做这些。 男人洗完手转身：“昨晚——” 云栖眉头一皱下意识接话：“你又要和我聊聊？” 霍敛稍顿后勾唇，小七总是有本事把他逗笑。 他擦干手把人抱到流理台上。 相同的姿势让云栖联想到昨晚，不自觉有点紧张。爱爱的确很快乐，但他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男人显然没想做什么，这样只是为了方便说话，温和看着他道：“我是说昨晚的问题，为什么要和朋友说我是房东？” 云栖万万没想到，都过去一夜了霍敛居然还记着这事！ 这是什么未破解的千古之谜还是涉及到了什么严重的商业机密啊，霍敛就不能让这事翻篇么，干嘛老抓着不放！ 他嘴巴一张。 男人十分有先见之明地伸手捏住他嘴巴：“叫老公也没用。” 抓开嘴巴上阻止说话的手抱在胸前，云栖眼巴巴问：“真的没用吗老公？”抱着怀里的手轻晃。 霍敛头疼地扶住额角。 “真的没用吗？没用吗？”云栖可得意了，偏头追着男人的视线追问。 被忍无可忍的男人抬手捏住下颌：“少撒娇，老实回答问题。” 原来霍敛吃这套啊。 自觉找到男人死穴的云栖嘴角翘得高高的，一点不在意下巴上的手，乖巧点头表示配合：“回答什么呀？” 霍敛垂眸睨他，眼神轻飘飘的带着探究：“为什么跟朋友说我是房东？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暴/露我们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的营养液~读者“小七是只猫”,灌溉营养液+1读者“26583834”,灌溉营养液+1读者“荧荧.”,灌溉营养液+1读者“风骨”,灌溉营养液+5 第 16 章 想做点别的。…… 噢~ 在心里长长噢~一声，云栖可算明白了男人问题的重点。 但这个问题明白了还有下个问题。 他和霍敛的关系是很能见光的关系么，为什么要暴/露？ 唔，可能金主爸爸就是不喜欢遮遮掩掩那一套？ 他收了那么多钱，对方副/卡都给他了，配合一点也不是不行。 理清思路的云栖清清嗓子开口了。 先解释之前那么说的原因：“主要是现在的社会对小众性向还不够包容，难免会遇见戴有色眼镜看人的嘛。” 没错，尽管他穿的是本纯爱小说，但不是全民bl那种社会背景，同/性/恋在这里仍是小众。 霍敛静默了一瞬：“害怕吗？” “啊？”云栖不解地望着他。 霍敛摸摸他的头发：“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 云栖认真思考了下，如果他是原主，10岁父母去世寄人篱下长大，又不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很难不在意吧？ 但他又不是原主。 云栖爸妈从小给他灌输的念头就是：只要三观端正不做危害社会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那时云栖还不曾意识到自己的性向，没有出柜这码事。 不过想来以他爸妈“活在当下，及时行乐”的性子，他只要出柜，爸妈别扭着、别扭着就说服自己接受了。 过段时间说不准还会开始催他找男朋友。 于是云栖摇摇头：“害怕算不上。” 他给男人描述了下自己的想法：“我想的是不用刻意宣扬、也不必刻意回避，你说的嘛，顺其自然。” 不宣扬不回避，也算满足金主爸爸不遮遮掩掩的要求吧？ 他凝视男人的眼睛等待回应，霍敛低头亲吻他的鼻尖。 云栖有点错愕，干嘛突然亲他？ 蜻蜓点水般亲完的男人抬眼看他：“小七长大了。” 云栖无语翻个白眼：“说我小孩儿的是你，说我长大的还是你，我到底是小孩儿还是长大了？” “正在长大的小孩儿。”霍敛声音带了点笑。 又揉了揉那头细软顺滑的黑发，把人从流理台上抱下来，拍拍手下纤细的腰提醒：“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了。” 云栖好奇：“出门干什么？” 霍敛：“不是要去看房子？不想去了？” 云栖：“！” “要！” 欢快跑开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霍敛无奈收回注视。 其实假如小七方才回答害怕他也能理解。 在他看来，刚大学毕业还没工作过的云栖就相当于刚走出象牙塔的温室花朵，会不安、会胆怯、会忐忑都是正常的。 小七有句话说的没错，这并不是一个对小众性向完全包容的社会，他理解小七的敏感，也包容他的脆弱。 但小七内心远比他想象的成熟强大。 …… 托宿舍带回来的那些衣服的福，云栖得以穿着自己合身的夏装出门——没有抱怨霍敛睡衣太大不好的意思嗷。 昨天下了雨，到现在天气仍没放晴，看着又是个阴天。 开车前往别墅所在区域的路上，云栖坐在副座看手机，过了会翻完群通知开心地跟霍敛分享：“我答辩过了！” 霍敛不是很意外：“预料之中，小七表现很棒。” 云栖嘿笑两声，虽然论文是原主写的，但他临场发挥也有功劳嘛，就当霍敛是夸自己了。 “我们专业还有近10个人没过，群里顺便通知了二次答辩时间，在下个月10号，”他想了想，“刚高考完。” 路口有个红绿灯，霍敛停下车：“毕业典礼呢？” “我看看，”云栖埋头又翻了翻通知，边看边念，“在二次答辩之后，6月20号。” 单手支在方向盘上，霍敛偏头看他：“然后再过10天小七就该入职上班了。” 晴天霹雳！ 没有什么消息能比上班对社畜的伤害更大，云栖一下子蔫了，郁闷道：“你不提这个我们还是好朋友。” “不是朋友也还是别的。”男人气定神闲。 见把人逗得脑袋撇过去不理他，霍敛眼里闪过笑意，换了话题：“趁着有时间，小七想不想出门旅游玩玩？” 背对着他的后脑勺动了动。 他继续闲话般聊起：“欧洋刚升入高三就嚷嚷着毕业后要出国旅游，小七对旅游没兴趣？” “你不会让我跟欧洋组团旅游吧？”后背对人的云栖立马转了过来。 他没记错的话，欧洋那小子今年正好高中毕业啊！ 霍敛：“……我让你跟欧洋组团干什么？” 提起欧洋是因为他和云栖年龄更接近。 云栖上学的早，大学毕业还没满21，比欧洋就大3岁，他以为两人会更有共同话题。 “那就好，”云栖顿时呼出口气，未免对方误会解释了句，“我跟欧洋玩不到一起。” 霍敛没怀疑，据管家说两人确实很少一起玩。前方红灯读秒结束，他发动汽车往前：“对旅游没兴趣？” “当然有了！”云栖肯定地重重点头：“但你不是工作忙么，能抽出时间？” 霍敛怔了下，没料到云栖的计划里自然而然有他的存在，心脏变得柔软。 沉吟着说：“我让助理挪一下行程，不过这样的话我最近可能会很忙。” 这都是小事儿！ 云栖不在意：“没关系，我最近也有论文材料之类的需要上交。” 他心里高兴，笑意盈满明润的眼睛，恨不得扑上去亲男人一口，可惜被安全带限制住了。嘴上就叹：“可惜在车上，不然我就能抱抱你了。” 出国旅游哎！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毕业又急急忙忙卷上岗，哪里有过这种体验？ 旁边霍敛听他感叹，挑眉：“小七是在暗示我开快点，下了车好满足你的愿望？” 哼哼，我可没说。 心里这么想，车子抵达目的地停下后云栖还是解开安全带给了男人一个真真切切的熊抱。 然后没等霍敛伸手回抱过来便火急火燎退开，下车看房子去了。 别墅区坐落在市中心，闹中取静，户与户之间隔着距离，加上绿化做的好，营造出良好的私密性。 入户车道左右两边是草坪，云栖一看心里就有了盘算，左边留着摆个桌椅喝下午茶，右边挖深栽花或是种果树。 等他从霍敛那退休，就可以过上喝喝茶、种种花、吃吃水果的悠闲生活。 再往前是别墅建筑主体，分上下两层，非常现代化的设计，硬装时大面积使用玻璃元素。 简而言之就是，有很多落地窗。 云栖爱落地窗。 “嘿嘿。”他乐的笑出声。 漫步跟在他身后的霍敛跟着笑了：“这么高兴？” 跑远了的云栖便跑回来扑进他怀里，仰起明净的脸笑：“我很喜欢这里，谢谢。” 霍敛不由开始思考自己名下还有哪些房产。 他和云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此时却已经能预见两人未来生活的轻松惬意了。 道完谢的云栖停不住般撒手跑进屋里看内部装修，霍敛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身前，摇头跟在后面。 两人出门时间晚，加上路上开车用时，看完房子出来已经快过了午饭时间。 就近找一家餐厅吃饭，餐桌上云栖问下午有什么安排。 霍敛问他：“累不累？” 云栖摇头：“不累。”他看房子看得很兴奋。 霍敛便说：“市郊有座山风景不错，去吗。” 云栖稍想了想果断点头，正好今天没出太阳，天气还算凉爽，去爬爬山散散步也不错。 他们没赶时间，吃完饭坐着消了会食，大约下午3点才开车出发。 到了目的地一看，市郊山脚下爬山的人不算很多，都是要么和亲人、要么和朋友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霍敛将车开到树荫下停好，关上车门，对走过来的云栖伸出手。 男人今天穿的比较休闲。 不过考虑到他衣柜里贫瘠的衣着种类，再休闲也跟潮男沾不上边，黑长裤、黑衬衫，剑眉星目，俊美逼人。 也就状态称得上放松。 云栖为了配合对方的穿搭，今天特意也穿了一件长袖衬衫，墨蓝色的，非常宽松有垂坠感。 换而言之，很潮。 很潮的云栖踩着板鞋上前握住男人的手，下一秒被反握住，两只手十指相扣。 旁边有来停车或开车的人看过来，两人都没在意，往前走去看路口边的指示牌。 指示牌上标出了上山的大致路线和路程远近。 云栖望着牌子：“2.8公里是多远？”原谅他对这些实在没多少概念。 霍敛：“正常情况下，步行大约半个小时。” 上山显然不属于正常情况范畴。 云栖有点犹豫：“这么远。”来回一个小时了。 随即男人告诉他山上有座庙可以上香，他抬眼问：“很灵验？” “不清楚。”霍敛不信这些：“我们走到哪算哪，不用有负担。” “那不行，”云栖一口回绝，“遇庙怎么能不拜！” 他以前也不信这些，这不是穿越了嘛。 霍敛提起几分兴致：“小七有所求？想求什么？” 云栖眉眼弯弯，只顾看着他笑不说话。 霍敛便意会：“与我有关。” 声音很轻。 风也跟着温柔了起来，吹来一阵细微的幽香，吹落树上一簇簇花朵。 米粒大小的淡黄色小花开得恰好，其中一颗飘然正落在云栖发上。 男人将花拾在指端转了转花梗，目光没从身前的人脸上移开。 上午云栖想抱他，说可惜在车上。 他却叹：“可惜不在车上。”他不止想抱，还想做点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的营养液~读者“荧荧.”,灌溉营养液+1读者“笨蛋小猫哒宰”,灌溉营养液+3 第 17 章 进门便吻作一…… “哎？你有东西忘在车上了？”云栖没听懂。 霍敛但笑不语，扔掉花牵着他往前：“走吧，去庙里上香。” 上山的阶梯不宽，最多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走，两侧是防护的栏杆，栏杆外栽种着漫山遍野的香樟树。 此时正是香樟树开花的季节，昨晚雨一下，今天台阶和地面上便落了一层细碎的小花，像铺上一张带香气的地毯。 两人不快不慢走着，偶尔避让一下下山的人群。 男人手牵手的行为难免惹来旁人注视，异样审视的目光还好，云栖通常无视，对善意好奇的打量反而有些害羞。 继续往上走，半山腰处是个根据地形修建平整出来的小平台。 平台上人多一些，各种小商小贩在摊位后招呼吆喝，卖喝的、卖零嘴的、卖水果的、卖花的应有尽有。 当然还少不了卖香的。 云栖探头张望，被卖木牌的摊位前正在拉扯的小情侣吸引了注意力。 “来都来了，咱们就买一个嘛，上面可以写祝福呢。” “可是这就是块普普通通的木牌，卖10块。” “哎呀10块钱而已，一杯奶茶的事，大不了我今天不喝了呗。” 女孩子像是被说服了，又或是受不了被人高马大的男朋友抱着胳膊撒娇，以至于变成万众瞩目的中心，捂脸点头同意。 然后她男朋友就美滋滋精挑细选出一块木牌，自己掏钱付账，写好愿望又美滋滋拉着女朋友上山了。 云栖看得目不转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别人的感情生活好有趣哦！ “买一个么？”身边男人问。 云栖点头。 刚刚小情侣拉扯的时候摊主的介绍他听见了，山顶庙外有一棵古树可以挂许愿牌。他佛都拜了，不差许愿树这点。 求神拜佛，双管齐下嘛。 男人已经走到摊位前结完了账，叫他过去挑木牌。 云栖溜溜达达过去，木牌确实普通，原木色、两面平整，用红绳密密麻麻挂在杆子上。 他挑了个后接过摊主递来的马克笔，正要写的时候：“你不来一个吗？” 霍敛长身立在一边，声如玉石：“我不信这些。” 云栖哦了声回头，动笔之际对着空白的木牌犹豫：想求的太多了，他许愿点什么好呢？ 考虑须臾脑中有了决断，写之前回头警惕道：“你不许偷看啊！” 霍敛心下好笑，顺从地往后退开几步。 不多时，写好愿望的云栖把木牌揣进宽松的裤兜，空着手走回男人身边。 两人继续牵手往上走。 路上云栖迟钝地想起：“我们忘了买香。” 霍敛说没事：“庙里多半有。” 云栖便不急了。 爬到山顶一看，寺庙门口就有好几家卖香的，不止如此，旁边还有不少卖木牌的摊位。 好在木牌价位一致，不然他得郁闷半天。 寺庙香火鼎盛，没进庙便能闻到浓郁的佛香，两人排在进香的队伍后面，云栖小声问：“你不是不信这些？” 霍敛同样压低声线：“庙里和山里，庙里大概靠谱一些。” 云栖：“……噢。” 可你不是不信嘛？ 没等往下问，队伍很快排到他们。 进殿，上香，再进殿，跪在蒲团上许愿。 四周很静，云栖端正神色闭上眼睛，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他双手合十虔诚许下愿望： 一愿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早日走出伤悲迎接新生活；二愿不知去了哪里的原主一切顺利；三愿，现在轻松悠闲的工作能够长久稳定。 虽然第三个愿望大概率是实现不了的。 剧情中说霍家未来有意联姻，到时他就得给霍夫人退位让贤了，如今拿高工资的日子可谓是过一天少一天。 不过退休后计划的养老生活也很不错，且行且珍惜吧。 叩首拜了三拜，拜完静悄悄起身出门与先一步出去的男人汇合。 到了寺庙外面云栖才放松用正常音量说话：“我还有个木牌没挂，你且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霍敛配合驻足，调侃他：“这么神秘？” 云栖得意哼了声：“那当然。” 小跑着奔向不远处用砖石围起来的古树。 古树高大虬劲，枝繁叶茂，枝干上错落挂着许多人为扔上去的木牌。 一簇簇通红的穗儿坠在苍翠的枝叶间，如同古树开出了漂亮的红花，原木色的牌子则是结出的果实。 云栖摸出木牌奋力往上一扔，这块承载了他美好祝愿的牌子便飞起落在树梢，成为了无数红花木果中的一员。 木牌上字迹看不清晰，但亲手写下的云栖很清楚，他写的七个字是：愿云栖得偿所愿。 他为原主求的愿望。 他希望这个10岁双亲去世不得不寄人篱下长大、与他同名同姓却有着截然不同人生境遇的人。 不论在任何地方，不论是想要完满的家庭或是一段美好的感情，都可以得偿所愿。 树下的人仰着脸弯起满意的笑，不远处驻足的男人静静在看他。 …… 山上风景确实不错，两人走走停停欣赏风景，上下一趟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到山脚开车准备离开时已经快要傍晚6点。 管家打来电话询问霍敛晚上是否回去，得到肯定的回复。 决定是云栖做的，他起居用品大部分都在庄园，行李没搬到市中心前，在公寓住久了到底不方便。 关于这点两人在车上有过一场短暂的对话。 霍敛：“我明天约了合作对象见面，顺便把你的行李带到公寓？” 云栖惊讶：“章助理不给你递辞职申请啦？”明天是双休的第二天呀。 霍敛说：“算私人行程。” 云栖不解：“但你说合作对象。” 霍敛便仔细给他解释，坐在他这个位置，私生活很难彻底与工作分开。比如他参加宴会、酒会，去听音乐会、看舞剧，基本都是受行业内的人邀请。 休息是真的，谈工作也是真的。 哦，维持人脉嘛。 霍敛道：“这次约见的地方是音乐剧院，小七想去吗？” 云栖偏头看他：“我又不是助理，能去？” 开车的男人柔和了神色：“算家属。” 云栖就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抠安全带：“算了，音乐剧太高雅了，我欣赏不来。”舞剧的话还有点兴趣，前提是国内的。 而且他还有论文材料需要递交，到时候各种格式改起来能把人烦死。 霍敛不在意这些：“所以小七愿意搬到公寓？” 云栖：“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嘀嘀咕咕，用后脑勺对着他。 7月就要入职，为了上班方便云栖当然选择蹭霍敛的公寓，还能省一份租房的房租。 当晚他收拾出一个行李箱的物品，第二天被连人带行李载到公寓。 然后花一个上午的时间将各种物品规整到该摆放的位置，下午就坐在书房电脑前戴上了痛苦面具。 群里已经发了格式要求和提交的限期。 调格式这种事，谁干谁知道。 有时候前脚调好了，后脚不知道动了其他哪个位置，之前调好的又被全部打乱，一来一回能把暴躁的人逼疯。 好在云栖有过经验，耐着性子花一下午搞定了这事。 第二天去霍敛公司蹭打印机打出纸质版，再去学校找导师递交。 导师接过材料翻了翻，沉吟着没说话。 云栖忐忑：“老师，哪里有问题？” 他照着群里的要求再三检查过了啊！ “材料没什么问题，”导师说，把论文放到一边，“就是有个事，我们答辩当天的几个评委讨论了下，决定把你的论文报去评优。” 云栖麻了：“也就是说我的论文后面还可能再改？”怪他太积极交太早咯？ 导师：“重点是你要在学校多待一两周。” 云栖：“啊？可是我宿舍行李都搬走了……” 导师回忆片刻：“我记得你是本地人？” 生怕导师让他搬回来，云栖赶紧补充：“是本地人，目前住市里，能坐地铁过来。” “那好，最近你要多往学校跑几趟了。”导师欣慰拍着他的肩膀道。 云栖微笑面具：“好的。” 论文评优对本科毕业生而言其实作用不大，顶多简历上可写的内容多一行，且是可有可无的一行。 不过到底借了原主的人生，云栖决定还是好好搞，为原主的大学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因为这事，接下来他变得和调整了工作安排的霍敛一样忙。 两人白天很难有碰面的机会，往往早上道别离开，晚上才能见到，随后一起吃个饭倒头就睡。 一直到6月10号，学校二次答辩结束，云栖才算彻底忙完。 这次是彻彻底底忙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20号来学校拿毕业证、参加毕业典礼。 从学校大门出来，他卸下重担般呼出口气，感觉是天也蓝了、树也绿了，一切都和谐得刚好。 这个点霍敛在公司没下班，他乘地铁去霍氏总部，准备给人个惊喜。 霍氏大楼云栖只来过两次，不知前台是不是记住他了，见他要去坐电梯居然没拦。 云栖得以顺利地乘电梯上到高层。 电梯门一开，迎面与带着人将要下楼的霍敛撞上。 霍敛身后，一众助理秘书们无声在心底吸气：嘶！ 是他！传说中那个不清楚具体身份但和霍总挺亲密的男生！ “小七？”男人显然有些意外。 霍敛今天穿了身雅致挺拓的西装。腕表戴在右手，表盘是纯黑色的，内部用碎钻做装饰，黑色与银色对比分明，看起来低调又华贵。 衣着打扮配上那张如琢如磨的帅脸，成熟且矜贵，很有儒雅公子的风格。 云栖讶异：“你有事要走？”这么不巧？ “在楼下开个会，”霍敛回道，想说什么，考虑到身后跟着一堆人，“去办公室等我，我一会儿回来。” 这个一会儿有将近四十分钟。 云栖在办公室等得无聊，去书架前找书看。 四十分钟后男人回办公室，关上门进来将他压在书架上便吻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的营养液~读者“墨轩影”,灌溉营养液+1读者“星池”,灌溉营养液+15 第 18 章 不能动心。…… “唔。”鼻腔溢出闷哼。 吻来的并不急切，不改男人原本细致暧昧的风格，云栖只是没想到霍敛会在这里、会在这个时候吻他。 他被迫倚靠着身后的书架借力，右手被握住手腕压在脸侧，左手拿着刚翻开封面的杂志。 探进唇里的舌尖熟练寻找到敏感点，轻柔舔舐过，让他顿时浑身一抖身体失去力气。 一层薄薄的水雾条件反射地盈满云栖眼眶，眼前画面变得模糊，失神中，云栖恍惚感知到有另一只手伸来触碰到他的左手。 那只手很大，轻易便握住了他的手腕，而后一点点缓慢往前深入，从腕口到掌心，最后占有般插/入指缝与他相扣。 “啪。”杂志被挤落在地。 轻微的声音没有引来任何人注意。 “小七，闭眼。”濡湿的吻辗转流连到眼角，吻去眼尾那一点湿意。 云栖下意识闭上眼睛，视野陷入黑暗。 随后眼睛被隔着眼皮的吻烫了下，细碎的吻来到额头、鼻尖，缠绵着回到唇上。 云栖手动了动，施加过来的力度随之放轻，于是轻轻挣脱男人的控制，在察觉到亲吻有片刻停顿时回抱过去勾住男人脖颈。 紧闭的眼睛上浓长的眼睫如振翅般在轻颤，他试探地张开唇回吻。 男人呼吸微滞，双手下滑落到腰肢，亲吻逐渐激烈起来。 办公室很静，隐隐能听到空调运作低不可闻的嗡鸣，以及夹杂在嗡鸣中断续的哼声和黏/腻的水啧声。 窗外金色阳光斜照进来印在书架上，漏过书籍缝隙，给另一边潮热的氛围添上斑驳光影。 …… 霍敛确实是个足够严谨的人。 这样的性格注定了他不可能在用来办公的公共场合，对云栖做出更多出格行为。 哪怕他自己憋得难受。 一场双方都投入的亲吻很能调动情绪，过后两人身体都出现了些不自然的反应。 云栖脸红红地窝去沙发上，手里捧着方才坠地的杂志翻来翻去，却一个字都没能看进眼底。 霍敛拿起办公桌上的水仰头咕咚咕咚饮尽，冷水入腹带走体内的燥意，俯身双手撑在桌上平复呼吸。 好一会儿，冷静下来的男人才哑声开口：“今天结束的这么早？” 沙发上的人从胡思乱想中回神，抬起头慌乱回道：“因、因为事情搞定了。” 说到这个云栖精神振奋了点：“之后我再也不用每天去学校了！哦，除了毕业典礼还有一天。不过毕业典礼就是去走个过场，不算。” 最近提着心反复往学校赶，真的很让他幻视打工人那种不得自由的牛马生活。 “这样，”霍敛了然，支起身体转向面对他，“正好我时间也挪出来了，再忙个两天能空出四五天的假期。” “小七可以趁这两天好好想一想要去哪里玩。” 云栖眼神亮亮地举起手里的杂志：“现在就可以想！”他手里正好是一本旅游杂志。 霍敛摇头：“现在恐怕不行。” 云栖：“啊？为什么？”神情不解。 “因为今天想要早退。”男人声线低磁，语气轻描淡写。 云栖更困惑了：“可是你不是说还有两天才忙完么，怎么……”剩下的话在男人意味不明的凝视下消声。 干嘛这样看他，难不成，难不成……霍敛早退跟他有关？ 意识到这一点以及早退背后的深意，云栖刚褪去红色的脸又有发烫的趋势。 霍敛做事雷厉风行，说要早退便真的着手收拾起东西，把一些未处理完的文件整理起来准备带回家。 杂志摆回书架，云栖跟着他离开办公室，仍有些迟疑：“真的早退呀？” 出来前他看了眼手机，还差十来分钟才下午5点呢。 这时两人走到外面的员工工作区域，霍敛正告知章助理他有事要先走，让章助理有急事直接打电话。 章助理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云栖。 云栖看回去：“？” 后者连忙垂下目光表示自己明白。 待霍敛牵着云栖离开，章助理站在工位上轻轻的、深深的，吸了口气：嘶！ 离开公司的两人下楼上车直接出发了。 没回家，霍敛没那么急色，他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将云栖带去吃大餐。 车子在装潢高级的餐厅门口停下时，云栖十分意外。 头发上落下一只带着温度的手，男人敛眸温和道：“看你最近忙得吃饭都没心情，带你吃点好吃的。” 手落下牵起云栖的，他边往里走边随口介绍，说这家餐厅吃起来费时间，菜品全部是由厨师当着顾客的面清理制作，所以之前没带他过来。 男人身形靠前半步，肩宽腿长，很有存在感。 云栖说不出话，抿抿唇掩饰嘴角的笑意，心脏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他竟然以为霍敛早退带他离开是因为想那什么，现在想想，那本就不符合对方一贯的处事风格。 这顿饭果然吃得费时，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 饭后已是暮色渐浓，两人在餐厅附近的喷泉公园踱步，至夜色深暗，比以往正常上班吃完饭还要晚了，才开车打道回府。 回公寓楼下，霍敛下车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 云栖好奇拿过来看，见瓶瓶罐罐的全是床/上/用/品，手一抖若无其事放回去。 空气里响起声很轻的笑。 开车入库，坐电梯上楼。 一进电梯两具身体便靠在了一起。 云栖环抱着霍敛的腰，霍敛一手提袋子一手揽在他背后，不时抬手摸摸他的后颈和发丝。 动作没有过多暧昧，气氛却可见亲密。 电梯抵达楼层停下，两人走出来开门进屋，没等再做点什么，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是霍敛的手机。 云栖靠在霍敛胸前等他接电话，无聊拨弄对方西装外套上的扣子，因为距离近，隐隐听到手机那头好像是章助理的声音。 记起下班前霍敛交代章助理的话，他心里升起点不妙的预感。 果然，男人挂断通话便拢起眉头歉意地对他道：“抱歉，工作上有点急事需要我马上出国。” 云栖站直身体询问：“什么事啊？” “说起来有点复杂……”霍敛简单解释了下。 霍氏产业涉及到原油，章助理刚刚接到国外某个油矿负责人来电，说他们这边的员工和当地人发生了冲突。 假如仅仅只是这样，油矿负责人有过相关的处理经验，事情不会惊动霍敛，顶多事后递交一份解决方案报告给他过目。 现在问题是根据负责人收集到的信息，当地的政府部门似乎有意插手。 云栖虽然不是这一行的，但很清楚无论什么事，只要涉及到政府都不会简单。不由担心：“很严重吗？” “没什么大事，”霍敛心中有数，“这种情况过几年就会发生一次。”利益动人心而已。 云栖听懂了，是国外政府那边卡、拿、要。 确实不是大事，甚至霍敛都不用亲自去谈，但他却不能不露面。 解释完前因后果，他很快去收拾好出门的行李。 章助理开车等在楼下，离开前他倾身抱了抱云栖：“抱歉小七，我处理完就回来。” 云栖大方摇头：“你去吧，工作要紧。用不用我送你下楼？” “不用。”男人缓和了神色：“最近忙论文是不是烦了？拿着卡和朋友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霍敛提着行李箱走了。 走廊顶上照明灯炽亮，男人颀长的身影被灯光倒映在光洁的地砖上，整个人如同融进了光里。 画面如此熟悉，恍惚和另一个时空的场景重叠，这样似曾相识、如同经历过的感觉，好似他曾很多次注视着这个离开的背影。 云栖站在玄关处，心底忽地升起空茫茫的失落感。 奇怪。 随便花钱还不用上岗，他不是应该高兴吗？ 捂着正常跳动的心口，云栖猛地警醒。 可不能动心啊，霍敛再好和你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剧情里原主喜欢霍敛的前车之鉴可摆在那呢！ 云栖啊云栖，牢记初心，绝不能重蹈覆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们的营养液~读者“花水木”,灌溉营养液+10读者“过路人”,灌溉营养液+10读者“幺”,灌溉营养液+1读者“考试必过”,灌溉营养液+3 第 19 章 [比心][…… …… 独享卧室超大双人床的云栖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在床上赖床打滚消磨时间，昨晚霍敛低声让他拿卡找朋友玩的记忆倏忽撞入脑海。 听人劝吃饱饭，他决定照做。 摸出手机立刻在室友群里发出召唤：【中午约饭来吗？】 放假后开始放飞自我的一众宿舍成员这会儿同样在床上翻滚，看见消息纷纷回来反馈： 【远吗】 【心意我懂，但不想动】 【如果你能给我们带到寝室那就再好不过[猖狂]】 嚯，好熟悉的对话，他大学时的室友们每到饭点也是这个鬼样子呢。 嗯，包括他自己。 云栖投下重点：【我请客】 【这不得马上来！】 【地址、发来、速度！】 【这就起了，别急！】 云栖嘁了声，心情却是好了不少，退出去回霍敛半夜发来的报平安的信息。 顺便告知对方自己中午要和室友们约饭，用他给的卡。 下面备注“卓宇”的名字后也有几个小红点，他点进去看了眼，又是向他炫球鞋的照片，随意回了个大拇指。 发给霍敛的消息没有回复，对面与国内有时差，这会儿估计是半夜，他没在意。 卓宇的消息倒是回得挺快，问他鞋好不好看、在干什么之类的，云栖熟练地回复两句再用有事忙打发。 唉，他心里叹气。 原主怎么就去了这个叫卓宇的人介绍的公司，这人网上这么活跃，搞得他还要被迫社交。 没有抱怨原主不好的意思，是他自己嫌无用社交烦。 后面卓宇又发了“等你有空我们再聊”的话，云栖看过后没理，起床洗漱准备出门了。 他约着室友在市内一家评分很不错的自助海鲜餐厅吃的饭。 价格也很美丽，人均599价位。 属于普通学生党心动但婉拒的地方。 室友们迟疑：“换个地方吧？或者我们AA。” 四个人吃下来怎么也得2000+，快半个月工资了，就算云栖马上上班有工资也不是这么霍霍的。 云栖清清嗓子：“不用我掏钱。” 室友们立刻秒懂，一个两个凑过来勾肩搭背：“是上回来接你那个霸总？”看打扮就像个霸总。 “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室友们好奇。 咋地还手牵手呢。 “我从小在他家长大，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吧。”云栖回答。 霍敛好像挺介意房东这个称呼。 “切~~~”一众室友们顿时没了兴趣。 还以为他们宿舍终于有人要脱单了，原来是虚晃一枪。 “走走走，吃饭去！” 一伙人兴高采烈进了餐厅，几个小时后撑肠拄腹出来。 不用自己花钱的饭就是香哈。 过后云栖和室友们在马路边道别，室友们各自有自己的考研计划，要回学校看书备考。 目送室友们离开后，他沿着马路边的树荫溜达了会，霍敛的回复这才姗姗来迟。 叫他和朋友好好玩。 云栖顺势问了问对方那边的情况。 得知矿场上放了两天假暂时没什么事，和政府的人则定了明天见面。 一次见面多半谈不拢，双方再扯扯皮，怎么也要好几天才能忙完。 云栖：【那你这段时间干嘛呢？】 霍敛：【顺便检查一下这边公司的工作进度和发展情况，处理点人事上的问题】 哇哦。 不愧是当总裁的，事业心真强，没工作也要创造条件工作。 云栖感叹不已。 他就不一样，有这种条件只会想混吃等死。 两人又聊了会别的，最后云栖嫌户外太热，打算回去了，霍敛也要出酒店去分公司视察。 对话以云栖的表情包收尾。 [冲冲冲.jpg] 是两只卡通兔子精神振奋高举双爪的动图。 天气是真的越来越热了。 抹抹头上的汗，云栖叫了辆出租车送他回庄园。 他记起霍敛送的房子还没过户，回去一趟拿过户用的证件。 车停在庄园门口，结账下车，刚目送着瞻仰有钱人般眼神惊异的司机开车离开，耳边便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 一辆颜色骚包的跑车利剑般从远处驶来，金色外壳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云栖抬手痛苦地捂住眼睛。 啊，宝娟，本宫的眼睛！ “你怎么又回来了！”跑车停在身前，车窗摇下露出欧洋戴着墨镜的嘴脸。 欧洋探出脑袋手肘靠在车窗上，神情嚣张：“不是说要搬走吗，回来干什么。” 云栖以手遮眉挡太阳，虚着眼睛，问出个对方猝不及防的问题：“你有驾照么？未成年开车，无证驾驶？” 欧洋果真慌乱了一瞬，脸上墨镜都歪了，反应过来气冲冲反驳：“我成年了，刚拿的驾照！” 说着摘下墨镜把驾照翻出来怼到云栖面前，一副有恃无恐的得意神情。 他其实脸长得不错，挺清秀开朗一男孩，穿衣打扮也很正常，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做事非要表现得像个二流子。 或许这就是叛逆期。 云栖凑近仔细辨认了下：“嗯，是正版，不是假/证。” 放下手做了个前方允许通行的不甚标准的交警动作。 欧洋眼睛瞪大，终于意识到云栖是在耍他，蒸汽般的红色霎时沿着脖子冲到头顶，整个恼羞成怒：“姓云的，你耍我！” 云栖继续提醒：“这位司机，请不要堵在路中间影响交通。” 欧洋气急败坏：“我舅舅的地方我想怎么停怎么停，不像你，到底是怎么厚着脸皮在我舅舅家住这么久的，毕业了还不走！” “你就是眼馋我舅舅家的钱！” 有句话欧洋没说错，他确实眼馋霍家的钱。 那么多钱，谁不羡慕嫉妒恨呐！ “所以呢，”云栖放下动作轻飘飘睨了车里的人一眼，原主会忍让不代表他会，“你不爽又怎么样，有本事叫你舅舅赶我走咯。” 跑到他面前大呼小叫，真是给你脸了。 果然有气就要当场发出来，怼完人的云栖整个神清气爽，撇下车里仍大呼小叫的人走了。 霍敛不在，他没往主楼晃悠，躲着太阳从树下步行回到副楼。 副楼客厅齐姐没活干正休息，他想想提了一句：“齐姐，欧洋来了。” “什么！”齐姐先是一惊，紧接着想到什么，泄气道：“是了，小少爷刚结束高考，肯定要邀请朋友开毕业party的。” 云栖略有同情。 霍家佣人们待遇很好，因为雇主家成员少，平时需要他们做的不多，日常工作忙完就是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 除了有个喜欢隔三差五叫人来开party的小少爷。 每次欧洋一来，全庄园的佣人都要跟着忙活两天。 接到消息的齐姐赶紧去主楼那边询问正主对party的相关要求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云栖才在餐桌上又看到对方。 吃饭时齐姐告诉他：“小少爷想和朋友玩户外烧烤，时间要求的紧，明天傍晚就要。” 云栖随意问了句：“在哪办？” 齐姐：“就在后面那块，你以前经常帮刘叔开洒水器给草坪浇水那里。” “那时候你可调皮了，每次浇水都要往水柱下钻，谁叫你出来都不肯，只有……”话到半截忽然住了口，小心往对面看。 见云栖垂着头似乎没注意，松气把话题拉回户外烧烤上。 云栖确实没太关注齐姐的话，他脑中在齐姐说“往水柱下钻”时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但没抓住到底是什么。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从窗户望出去，远远看见草坪上欧洋正带着齐姐连比带划提对party的要求，这个念头才清晰起来。 唔，夏天了，浇水勤快一点也很正常吧。 想是这么想，云栖没有一定要做的坚定，他和欧洋两看相厌是一码事，牵扯到别人又是一码事。 不过似乎天意都在帮他。 在他收拾好过户资料准备回市中心时，第二次不经意望向窗外。 这次便看到齐姐好像有事先走出了草坪，而欧洋，仍举着杯冰镇可乐叉腰站在原地。 唔，天时地利人和，真发生点什么意外也不能怪我对吧。 云栖搁下资料溜溜达达出了房间，没找人打听，莫名神奇地找到了洒水器开关所在位置，镇定几秒上前，伸手拧开开关。 滋～ 耳边仿佛听到了水花喷洒的声音。 “啊——！” 还是年轻好啊，嗓门都这么大。 云栖笑容愉悦地听着远处传来惊叫，等时间差不多，该有人找来关洒水器了，颇有善后意识地主动关停。 随后出了水房回副楼拿资料，路上远远瞥见浑身湿透、嘴里骂骂咧咧回去换衣服的欧洋，以及几个围着他转满脸惊慌的佣人。 他淡定收回目光。 唔，房管局该上班了，谁也不能拦着他过户。 霍敛给他的赠予协议后附带的赠方资料很全，云栖只需带好自己的证件就能去房管局走流程。 不知是不是霍敛提前打过招呼的原因，办事一向强调程序的房管局居然当天就把他的房产证批下来了。 虽然快下班，那也是当天啊！ 云栖高兴地把写着自己名字、代表房产归属的文件按在嘴边狠狠亲了口。 市中心！大别墅！ 嘿嘿。 感谢金主爸爸。 他闭上眼睛虔诚感谢一番，心里感谢，行动上也如此。 果断把房产证拍照发给国外的霍敛，配上表情包： [旋转跳跃式比心.jpg] [亲吻][亲吻][亲吻] “嘟嘟~嘟嘟~嘟嘟~” 手机振动响铃。 倒不是霍敛，是管家打来的电话。 事实上云栖上午就收到了不少管家的消息，都是关于早上洒水器那件事的询问，但他没回。 现在对面是忍不住了？ 他接起电话。 “姓云的，早上用水浇我的是不是你？别想否认，宁伯伯已经帮我查监控了，上面的人就是你！” 手机那头是欧洋咬牙切齿的声音。 云栖坦然回道：“对啊，是我。” “你还想狡辩——嘎？”对面欧洋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噎住，随即怒火愈加高涨，对着手机跳脚：“你居然还敢承认！” “居心叵测！罪无可赦！死不悔改！无耻至极！”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向舅舅告状！” 看着流里流气的，成语学得不错嘛。 云栖弯眸回以一个字：“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的营养液~读者“云胡”,灌溉营养液+4 第20章 第 20 章 小七，早。…… 手机里欧洋又被他噎住。 请什么？请他告状？ 登时气得眼睛都瞪大了，不停深深呼气吸气。 云栖在这边都能听到对面粗重的呼吸声，嗯，就有种无能狂怒的美感。 反复做好几次深呼吸的欧洋似乎终于找回了理智，捧着手机对他放狠话：“我告诉你，我是舅舅的亲外甥，而你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你以为在你犯了错后舅舅会向着谁？” “呵呵，我这就给舅舅打电话！” “咳，小少爷，不如让我跟云栖说几句。”手机背景音里响起这么句话，接着手机被转移到第二个人手里。 然后是宁管家的声音：“云栖，不如你先回来，这件事我们当面好好说清楚？” 云栖想说不必，洒水器的确是他开的，他做了这事就没想过瞒着，欧洋想告状尽管告。 他也挺好奇面对这样的告状霍敛会是什么反应。 但一想先听听管家要说什么也不错，便松口应下：“行，不过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上午回去。” “你不回来住哪？”那头欧洋又把手机抢回去，抓住把柄般对着手机振振有词：“好啊，明明有住的地方还赖在霍家不走，姓云的你真无耻！” “……”云栖十分真心实意地问对方：“你真的成年了？” 怎么能比街上的小学生还幼稚。 幼稚又惹人厌，简直一大号熊孩子。 “废话，我当然成年了！”条件反射反驳完，接着迟疑：“……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在骂我？” 云栖：“恭喜你，总算答对一回。” 接着迅速挂断电话，号码拉黑，不给对方骂回来的机会。 不好意思啊宁管家，过后再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 第二天。 云栖依然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饭才叫车回的庄园。 他在主楼一楼客厅和欧洋及宁管家见的面。 欧洋见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过没有过激的言行，似乎一夜过去气消了点。 当然还有种可能……云栖出声和对方旁边的宁管家问好，也可能是管家私下劝过。 打完招呼，宁管家让他在欧洋对面的沙发坐下，倒水端来，弯腰的时候小声叮嘱他：“别担心，有宁叔呢。小少爷性格单纯，你只要说自己不小心、道个歉就没事了。” 云栖接过说了声：“谢谢。”谢的是水和对方的好意。 沙发上，欧洋翻着白眼懒得用正眼看他，开口勉为其难表示：“昨天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老老实实给我道个歉就行。” 云栖一口答应：“好啊。” 欧洋惊讶，转回来看他觉得顺眼了点。行吧，只要姓云的道歉离开霍家，他大人有大量…… 紧接着就听云栖说：“只要你先给自己的嘴欠道歉，我就给自己的手贱道歉。” “谁嘴欠了！”小少爷一点就炸。 “云栖。”欧洋身后宁管家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云栖没理会这道隐晦的提醒，问欧洋：“你道歉吗？” 心底飞快划过一抹心虚，小少爷梗着脖子嘴硬道：“我道什么歉，我又没做错事！” 本来就是，口头嫌弃和直接动手有可比性？他再不待见云栖也没朝对方动过手，结果云栖昨天却毫不犹豫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下午烧烤都没了兴致，只能跟朋友说延期。 欧洋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云栖不予置评，敛眸笑笑起身：“既然你不觉得自己嘴欠，那我也只能是手误了。”手误嘛，谁都有，相信对方能理解的。 他转身要走。 “云栖，”身后宁管家再度出声，语气重了点，似警告亦似提醒，“小少爷是先生的亲、外、甥。” 霍敛就这一个外甥。 可以说除了欧洋他妈，欧洋就是霍敛在这世上血缘最亲的人。 云栖回身面对管家。 底下欧洋还坐在沙发上骄傲地抬着下巴，等管家给他出气。 云栖没看他，只问宁管家：“您提醒我这些，是出于对欧洋的维护？” 见管家像是被问住，他换了个说法：“或者我这么问，您提醒我这句话，有几分是出于对欧洋的维护，有几分是出于对我处境的关心？” 管家哑口无言。 “有一半是因为关心么？”云栖自语，见对方像是想好了要回答，先一步打断对方：“不必回答，我心里有数。” 在他要求欧洋先道歉后立刻出声警告，能有几分是因为关心。 缓缓迈开步伐，他背影消失在客厅，最后一句话被风轻轻送来。 “想必您心里也有数。” 云栖理解，真的理解。 如果说宁管家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那欧洋就是真真切切从出生开始就在宁管家眼皮子底下活动，说不准管家还给欧洋换过尿不湿。 欧洋是雇主家最小的后辈，而他不过是曾经同事的遗孤。 所以宁管家把他曾想搬出霍家的事漏给欧洋、把昨晚欧洋当面骂他可怜虫的话选择性忽略，他都可以理解。 为了工作嘛，不寒碜。 只是他这个人一贯爱憎分明。 要么宁管家彻底偏向欧洋，斩钉截铁让他道歉；要么站在他这边维护他，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只要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就行，剩下的他自己会处理。 两者二选其一，中间没有含糊的余地。 很明显，宁管家选择了前者，很早就选择了前者。 云栖不是原主，并不觉得失落。 但是既然宁管家你选择维护欧洋，心中有了偏向，就不要再打着关心他的旗号开口，好像是多么为了他好一般。 气得人胸闷。 出来站在蓝天白云下，云栖仰望天空呼出胸口的郁气，心脏总算舒坦了点。 冷静下来他开始反省自己，刚刚和管家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怎么说对方也是照看着原主长大的人。 但是真的很气人。 算了不管，反正他爽了。 天上白云如堆絮，大团大团地炸开，云栖盯着其中最像棉花糖的一朵，忽地理解了原主在与霍敛这段关系中的痛苦。 云栖。 对方叫云栖，他也叫云栖。 该不会其实他就是原主吧？ 噫！猛地在心底摇头，别讲冷笑话！ …… 客厅里，欧洋在云栖走后不解叫嚣问：“宁伯伯，你怎么放他走了！”他根本没懂云栖走前的那段话。 他不懂，宁管家却是懂的。 管家叹口气，心中有偏袒小少爷对云栖产生的愧疚，同时也有被直言戳破这一点的羞恼。 宁管家不觉得自己偏袒不对，人之常情而已，他领的是霍家的工资，偏向小少爷很正常。 再说了，他这样处理不也是为了云栖好？ 云栖一个孤儿，身后唯一能靠上的就是霍家。 他之前便担心云栖和先生有了另一层关系后觉得长久无忧，整个人堕落了，如今看他的担心并不多余。 云栖现在不就是仗着有先生撑腰才能这么任性？ 云栖不懂事，宁管家却不能不为他打算，安抚跳脚生气的小少爷：“云栖还年轻呢，有个词叫年轻气盛，等他冷静冷静我再叫他来——” “冷静下来他也不会道歉！”在这点上欧洋倒是挺聪明，皱眉想想，还是觉得气不过。 凭什么云栖敢这么有恃无恐，真以为舅舅会站在他那边么？他马上就让云栖看清楚，他们两个舅舅究竟会向着谁！ 弯腰拿起手机：“我要给舅舅打电话。” …… 云栖知道欧洋会告状。 也不怕对方告状。 霍敛来电在他意料之中，他唯一没料到的，是男人来电的时间。 太晚了。 云栖不信以欧洋的脾气能忍过几个小时才给霍敛打电话，然而这通来电，距离上午对话发生确实又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此时刚过了国内的中午，换算成霍敛所在地的时间，对方应该刚睡醒起床？ 他才不信霍敛刚睡醒。 这人该不会是被欧洋的话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辗转反侧，终于气不过打来兴师问罪了？ 怀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情，云栖抿唇划过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没说话。 房间安静，听筒对面沉稳有节奏的呼吸声听得分明，混杂一点窸窣细碎的背景音。 男人嗓音如同贴着耳朵开口，慵懒性感：“小七，早。”比一般情况下磁性沙哑得多。 “你干什么呢？”捂着痒酥酥的耳朵云栖脱口问道。 声音怎么这么、这么…… 勾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宝贝的营养液~读者“海里的咸鱼”,灌溉营养液+1 第21章 第 21 章 失望。 “嗯？”微扬的语调从鼻腔溢出来，透着股懒洋洋的困顿。 云栖脑中迅速极富想象力地勾勒出一幅画面：清晨、阳光、懒懒靠在床头的英俊男人…… 停！ 果断中止后续联想，他揉揉耳朵窝在懒人沙发换了个姿势，语气跟着放缓：“你刚睡醒？”把接起电话前杂乱无序的义愤忘之脑后。 “嗯，还没起。”男人给出肯定回复。 声音好好听哦。 云栖抠着沙发边边的粗糙面料，没来由地很想看看男人此时的样子，便清清嗓子说：“想视频，那边方便吗。” “我？”男人反问。 他撇嘴小声吐槽：“不是你还有谁。” 那边似乎笑了声，声音细听更加低沉性感，叫他稍等。 片刻后屏幕上弹出视频申请，云栖盘腿坐起，将手机固定在身前的小桌板上，抿抿唇点击接通。 男人熟悉的俊脸出现在屏幕那端。 跟他想象一致，是副由清晨、阳光、以及英俊男人构成的美好画面。 只是与云栖想象有所出入的是，倚在床头的霍敛虽是要更随性散漫几分，但明显刚刚梳洗过，随手抓后的黑发在额角垂下湿润的一缕。 他讷讷：“你去洗漱了啊。” 霍敛不避讳地动动眉梢：“免得影响我在小七心里的形象。” 云栖一时语塞，社畜心中的老板形象怎么能和眼前这种沦为一谈！ “……两者又不一样。”他嘀咕反驳。 眼睛倒是很诚实地盯着男人看个不停，一手撑下巴，歪着头视线在男人睡衣间敞露出的胸膛和锁骨流连不去。 下一瞬衣领就被人用手往中间拢了拢。 云栖惊讶得眼睛睁大，差点下意识出声让霍敛松手。别拢啊，喜欢、爱看！ 嘴上是忍住了，对上霍敛的视线却不□□露出三分委屈。 “小七。”无可奈何的语气。霍敛揉揉眉心：“隔了这么远，别招我。” 云栖不满鼓脸，他哪有，不过是多看了两眼而已。 “我看到小七昨天发的照片了，去房管局顺不顺利？”对面霍敛适时转开话题问。 云栖配合地目不斜视：“顺利，是不是你打了招呼？” 霍敛：“交代章助理做的。” 云栖：“噢，那看来章助理办事质量不错，该涨工资。” 霍敛：“嗯，月底给他发奖金。” 云栖：“你工作忙得怎么了？” 霍敛：“还在谈……” 这么一板一眼来回问答，几次后两人都笑了。 云栖揉揉笑僵的脸颊肉：“好怪哦，我们还是正常说话吧。” 这么一番啼笑皆非的对话，他早没了接电话前的心烦，半是好奇半是看好戏地问：“你不给你外甥出气吗？欧洋应该打电话向你告状了？” “嗯，有这回事，”画面里霍敛笑意减淡，“半夜打来的。” 云栖莫名从男人没有情绪的脸上看出了些许嫌弃，福至心灵：“你嫌他吵你睡觉？” 霍敛抬抬眼睫：“难道不该嫌弃？” 云栖代入一下自己。 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一通电话吵醒，结果就因为被人浇了一身水这种小事找他主持公道，想想确实窒息。 不知道打工人的睡眠时间是很珍贵的吗！ 霍敛虽是不属于打工人范畴，白天上班也同样会累。 顿时对男人生出几分同情。 不过同情归同情，该好奇的他也没忘：“我的确浇了欧洋，还是故意的。” 他如实交代完自己的作案过程，从动手的契机到心理变化到最后如何实施，一丝不漏全说出来。 霍敛听完评价：“洒水器的水量其实挺小的。” 云栖懵然：“啊？我浇了你外甥，你就没什么想法？”不可置信。 霍敛笑：“如果是冬天小七会这么做吗？” 云栖下意识皱眉，冬天那么冷，这么搞把人弄感冒怎么办。 霍敛已经从云栖的神情变化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开口引导：“小七你看，你在动手之前已经定好了分寸。” “现在天气热，洒水器水量又小，淋一点连冲个凉都算不上。”顶多算恶作剧。 男人温声表示：“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不用我多说什么。” 可是那是你外甥。 抱过一旁的抱枕，云栖不自觉垂下目光揉按怀里软绵绵的枕芯，说出管家那句话：“欧洋是你亲外甥。” 霍敛觉得好笑：“我难道是免死金牌，是我的外甥就可以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做什么了？” 有这种想法才是不可思议。 他意识到他和云栖间除了需要时间培养感情，还横亘着别的东西。只是这东西急不来，他们只能在之后的相处中慢慢磨合。 男人淡声说起事情的后续：“欧洋心不在学习上，这次高考成绩多半不怎么样，我让他回家好好准备复读一年，以后想开趴或是什么，我同意了再过来。” “小七，霍家永远是你的家，从前是，以后也会是。”他认真对云栖承诺。 不想云栖太有压力，霍敛很快跳过这个话题：“要是庄园住的不开心，市里还有公寓和别墅空着，我再过几天就回来了。” 说实话，霍敛的态度相当出乎云栖意料。 云栖设想过以霍敛的性格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心上，却不曾想，在他这个用钱包养的小情人和亲外甥之间，霍敛居然坚定地选择了他。 霍敛真的只把他当做小情人吗？还是说对方这样做是因为性格如此？ 他不知道。 不可否认他心中是感动的，可是，剧情中原主真心实意和霍敛谈感情，最后结局也不怎么样啊…… 所以他还是谈钱好了。 这通电话后云栖彻底把这事抛诸脑后了，远在国外的霍敛却没法轻易从中抽出心神。 霍敛没说谎，他确实是半夜接到的欧洋的告状电话。 但过后他再没了睡意，在窗前独坐到清晨，直到被照在脸上的熹微晨光恍然惊醒。 估算得知国内已过正午，小七应该吃过饭了，他思虑良久按下号码。 然后云栖想通视频，未免被发现疲色，拨出视频前霍敛又洗漱打理过才换坐到床上。 霍敛总是无法自控地回想起云栖曾提出离开霍家的事。 当时他不知全貌，欧洋一通告状电话却让他从细枝末节处窥探出许多过往不曾听闻留意过的事情，倏然惊觉。 小七想要离开，是不是对他很失望？ 第22章 第 22 章 ……有没有…… …… 6月15号，天气晴。 在距离13号那通电话刚过去两天的今天，霍敛回国了。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云栖便决定好了要接机，没办法，金主爸爸给的太多了，他怎么能这点贴心的小事都不做是吧？ 他可是一只有职业道德的金丝雀~ 不到早上八点，机场已是人流如织，早早定了闹铃起床赶来的云栖随接机人流往前走。 有段时间没早起，导致他等待期间时不时打个呵欠，往出机口方向张望的眼睛泪濛濛的。 然后朦胧的泪眼一定程度影响到视野清晰，以至于等云栖看见独属于男人苍松般俊挺的身影时，对方都走到跟前了！ 他脑子一惊，睡意霎时被惊退。 随即就被走到近前的男人伸手捞进怀里。 脸被迫埋在对方肩颈的云栖象征性挣了挣。 这时上方传来低哑的声音：“不是让小七不用来？”话外之意是知道他近段时间爱赖床。 感觉有点被戳了痛脚。 “反正闲着没事，想接就接咯。”理不直气也壮。 金丝雀的事儿你少管！ 话落，后脑勺被轻轻拍了两下，不知道什么意思。 拥抱没持续太久，对话结束霍敛便适时放开了他。 脑袋重获自由的云栖转头这才注意到同行的还有章助理，清咳两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与对方打招呼。 章助理表情也相当自然地跟他回应。 云栖问霍敛接下来的行程。 霍敛牵起他的手说：“今天休息。” 他休息，同时给章助理放了假。 双方在机场门口道别，章助理打车回家，霍敛坐云栖开来的车。 车是霍敛的，停在公寓车库，云栖上辈子学过开车，这辈子原主也考了驾照，所以他就把车开出来接机了。 他开车坐驾驶位，放好行李上车的霍敛只能坐副座。 他趴在方向盘上偏头盯着上车的男人看。 美人和美景有同样令人心情愉悦的功效，好几天没看见霍敛，他感觉急需这张脸调节一下心情。 男人身高近一米九，包裹在西装裤下的长腿实在比例惊人，裤子面料随坐下动作收紧，勾勒出腿部匀称流畅的线条。 定做的西服很贴身，坐下后男人习惯性解开外套纽扣。 大概是不上班，霍敛今天又没系领带，没了束缚的衬衣领口松散地朝两边敞开，露出下面光洁白皙的脖颈。 活生生诠释了什么叫身材好连衣服褶皱都好看。 美滋滋欣赏着，视线往上。入眼是标准的薄唇直鼻、剑眉修目。 目光忽地一顿，云栖皱起鼻子：“你是不是赶着回来没休息好？” 淡淡的黑眼圈印在男人浓睫星眸下，给这张如玉的俊脸增添了几分颓疲的帅气。他伸手去摸男人下眼睑：“都有黑眼圈了。” 系好安全带的霍敛侧首淡笑问他：“不好看了？” 云栖被问的思路一断，语气坚定回答：“没有，是颓废系的帅！”这句保真。 男人垂垂眼，随口带过话题：“可能因为时差没睡好。” 云栖信以为真。 既要忙工作还要调时差，睡不好很正常。 不过他以为像霍敛这种天之骄子的小说男主，干什么都铁人一般不会累、不会长黑眼圈呢。 对话完，他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驶离机场。 霍敛看着窗外经过的路线，略微意外：“回庄园？” 云栖：“对啊~” 你自己不是说今天休假嘛，平时又大部分时间住在庄园，公寓那边只是偶尔工作忙用来落脚，那他当然是开车回庄园。 至于两天前在庄园发生的不愉快？ 云栖这人心大，有气当场发，过后就忘了。 嫌车内空间安静，他打开车载音箱播放起舒缓柔和的音乐，贴心地让没睡好的霍敛可以趁路上眯会儿。 霍敛偏头凝视他片刻，话到唇边换了问题：“小七这几天在做什么？” “噢，随便逛逛，或者在家上上网、看看书。”云栖回忆着说。 7月就要去出版公司上班，他没有这方面的从业经验，偶尔无聊便翻出原主的专业书啃。有句话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有没有不开心。” 问这句的声音很轻。 云栖没听出问题背后的试探与深意，很随意地否定了：“没有啊，挑选旅游地点还有不开心的？” “我挑了好几个感兴趣的国外城市，”跟着分享起自己的偏好，“有的偏自然风光，有的偏人文环境……” 没有就好。 霍敛静静听着，轻快活泼的声音如流入心头的清泉，缓解了他紧绷两天的心神。 熬夜工作的疲惫与失眠自省的困倦随之袭来，他头后靠轻阖上双眼，躺进那一汪清澈的泉水里。 “嗯，有时间我们都去一趟……” 云栖意犹未尽说完才发觉霍敛睡着了。 车窗外是初升的旭日，浓墨重彩的橘光为座位上男人英俊的侧脸描出轮廓，使得他恍若一尊静立的雕塑。 他默默调低音乐的声量。 一个多小时后，车开抵庄园，畅通无阻开进大门停在主楼前。 是要叫醒霍敛还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让他继续睡呢？ 云栖坐在位置上正纠结，旁边男人适时睁开漆黑双眸：“到了？”若不是声线比平时略低，眼神清醒的模样不像睡过。 不用纠结如何选择的云栖点头：“到了。” 两人下了车，外边是很有职业素养提前等候在这的管家——宁管家第一时间问候完霍敛，然后安排佣人将雇主的行李提上楼规整。 云栖态度坦然朝管家打招呼。 正想着霍敛刚从国外回来，肯定累了要休息倒时差，他留下没事干，不如回自己的地盘。 就听霍敛对他说：“小七，让人帮你收拾一下，把东西搬过来。” “啊？”云栖是真惊讶，望着男人摸不着头脑。 霍敛拉过他亲昵地抚了抚他的脸，温和重复：“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搬过来，搬到我的主卧。” 云栖睁圆眼睛，对管家反应的好奇反倒超过了对男人话中意思的探究，下意识抬眼去看宁管家的神情。 只见宁管家恰到好处站在雇主霍敛身后三步远的位置，视线微垂盯着地面，脸上略带笑容，表情一如既往的谦逊得体。 没对霍敛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没看到预想中的反应，他还怪遗憾的，在心里咂咂嘴才返回去思索霍敛的话：“一定要搬嘛？” 这是霍敛第二次提起让他搬过来。 不同于第一次随口提议让他搬到次卧，这次男人的态度明显要强硬许多，地点也换成了主卧。 “小七不想搬？”男人深深望着他。 黑眸过于深邃，像是藏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云栖看不懂，也没想太多，回答不是：“就是嫌收拾东西麻烦。”公寓都一起住了，不差庄园这边。 霍敛笑笑捏他的脸：“叫人帮你收拾，小七在旁边看着就好。” 云栖：“那我先回去大概整理一下。” 做下决定后他态度转变很快，急呼呼跟霍敛知会一声就脚步轻快跑了。 霍敛含笑静看他跑远，转过身收敛起几分笑意，抬步往建筑内走。 “宁叔，我们去书房聊。”示意宁管家。 …… 副楼房间是原主5岁来到庄园之后一直生活了15年的地方，加上已故父母的遗物，东西加起来又多又杂。 云栖刚整理一会儿就意识到全搬走不现实，不说有些物品不适合放卧室，就是他自己也懒得折腾。 干脆学着搬去公寓那样，只收拾了日常起居用的东西。 剩下像是原主父母遗物、原主小时候用过的书本玩具、以及原主珍藏着锁在小箱子里的宝贝，他全部搁置没动。 最后收拾出来两个行李箱。 请管园艺的刘叔帮他搬到代步车上，再开车到主楼。 园艺的工作内容包含了给草坪浇水，车上云栖问起那天洒水器的事刘叔有没有被迁怒，刘叔摇头说没有。 他似乎想对云栖说什么，几经犹豫还是没开口。 这样欲言又止的神情云栖不是第一次见。 在齐姐脸上、在管家脸上、在其他更多佣人脸上，在他和霍敛没有刻意收敛，关系渐渐为庄园佣人所周知的情况下，他不止一次见过。 仿佛因为这件事，曾经与他们相处亲近的云栖突然脱离了他们的世界，双方之间是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 也可能，他们只是出于担心，也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和现在的云栖相处。 不过无论如何，这样的反应都极伤人。 幸好他不是原主！ “麻烦刘叔了，剩下的路程有电梯，我自己运上去就行。”下车后云栖道。 跟刘叔道完谢，他拖着两个行李箱坐电梯上楼。 不愧是豪宅，大学住七楼宿舍都没用上电梯，这里不过三层楼就有！ 他习惯性感叹了句，刚上到二楼，不期然看见一前一后从书房出来的霍敛和管家。 心急找人帮忙的云栖没注意霍敛格外沉默、管家也有些郁色的神情，匆忙直呼某人大名：“霍敛你没睡啊？快来帮我收拾！” 男人闻声看来。 一脸青春朝气的云栖左右手各一个行李箱，动作非常急切地想往他这边冲，却被两边手上的障碍物绊住脚步。 画面笨拙又可爱。 霍敛哭笑不得，一瞬间缓和了神色。 这天后，两人同居的事在庄园悄无声息传开。 佣人们十分惊讶，却没人敢到两位当事人面前打听，只是不约而同默默改变了对云栖的态度。 云栖发觉了，但顾不上关注。 他这几天很疑惑，霍敛让他搬来主卧不就是为了方便么，怎么不碰他？ 第一天还能说是刚回国累得很，之后又算怎么回事？ 明明每晚抱着他睡反应都很夸张，偏偏宁愿冲凉水也不做。 血气方刚的，就很奇怪。 第23章 第 23 章 当我男朋友…… 是他做错了什么事？ 不对，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是霍敛在国外碰巧物色到了更好的小情人目标？ 对方不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性格。 不对，怎么能替对方开脱！ 可是也不能胡编乱造，按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开始加以指责吧。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像个调皮闲不住的小猫崽子，很快把身下的床单滚得一团糟。 霍敛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这一幕：“在紧张明天的毕业典礼？” 云栖停下滚动脸贴床趴着，视线上挑觑着男人不说话：不，在怀疑你出国一趟，是不是从生理正常的男人变成了生理不正常的男人。 “嗯？”没等到回答，正换睡衣的霍敛将眼神投向他。 他身材实在好，尤其脱下平日包裹严实的西装，结实的胸膛腹肌极富冲击力地展露在云栖眼中。 云栖看着看着，目光忍不住下瞟，从男人英俊的脸流连到胸前系衣扣的手上。 默默卷过被子裹紧自己。 咳，霍敛生理不正常了，他还是正常的啊。 “在想毕业典礼后旅游的事。”气闷说完，一翻身，毛毛虫般滚到另一边。 给看不给吃，还天天在他眼前晃，好烦！ 次日。 6月20号，云栖毕业的大学举行毕业典礼。 因为原主有些奖项需要云栖出席领奖，下午还要发放毕业证书，是以霍敛前两天忙完可以开始的旅游计划，硬是拖延到20号之后。 云栖这天的行程是这样的：上午参加毕业典礼——包含上台领奖、校领导讲话、拨穗仪式、欣赏毕业生演出。 下午拿毕业证，参加班级内自己搞的毕业仪式，晚上聚餐。 霍敛出席了上半天的活动，坐家长席，很融入周围气氛地在云栖上台时用手机记录下不少照片。 到场的各界人士打扮不一，除了长相，他一身西装混在其中不算显眼。 云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肃穆的画面。 不知是因上辈子已经毕业过，亦或是彩排带来的熟悉。 当他在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中准确找到霍敛的位置时，心中又浮现出古怪的似曾相识之感。 好在感觉来得快去得快。 出席完自己的环节，剩下校长讲话、节目表演环节他就偷偷溜了，去送别稍后还有例会的霍敛。 两人定的21号上午的机票，霍敛今天还有工作，云栖让对方下班后晚点来接他就行，他们晚上毕业聚餐或许会闹得比较晚。 “云栖！”目送男人离开，身后传来喊他名字的男声。 隔着人群，卓宇站在几个同龄男生中间向他招手：“云栖，中午一起吃饭吗！” 卓宇身边的人云栖没见过，应该是对方同个篮球队的，不是他们专业的人。 他想好理由拒绝：“你们去吧，我们晚上聚餐见！” 卓宇的热情他有点承受不来。 对面被拒绝的卓宇不知失望还是不满，面色有一瞬不虞，听见云栖说晚上见才勉强露出笑，跟他挥挥手带人走了。 心大的云栖关注不到这些细节，发消息问清室友们在哪就过去汇合了。 时间来到晚上。 汉语言文学2班的班干部们组织能力相当出众，大学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他们没有敷衍，尽心尽责联系安排好聚餐地点—— 是一家建在郊区的农庄，可以搞户外烧烤。 暮色将至，周围树上亮起照明装饰的小彩灯，三十来个青春正盛的大学生在空地上烧烤、游戏、唱歌，气氛热火朝天。 云栖没抢到烧烤的位置，被室友拉去玩狼人杀，中途卓宇端着烤好肉串来送温暖，优先递到云栖手边，问他味道怎么样。 云栖如实评价：“很好吃。”店家秘制调料不错，腌制也很入味。 卓宇就像自己被夸了一样高兴，挺骄傲地扬起下巴：“我烤的。这些都给你吃，不够叫我。” 云栖觉得他有点像欧洋，特指自信方面，但没欧洋那么讨人嫌。 随后卓宇招呼其他人也吃，自己继续回烧烤架后忙碌了。 室友一叼着肉串撞撞云栖，压低声音：“哎，你觉不觉得卓宇对你挺殷勤的。” 平时见到云栖必打招呼说话，介绍公司那事也是卓宇主动提起。 送个烤串就是殷勤，那是不是全城外卖小哥都算排队向他示爱？ 无语白室友一眼，云栖：“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聚餐这边气氛正嗨。 市里。 下班独自吃过晚饭，霍敛回家待了会，一一检查过他和云栖明天出行携带的行李，见时间走到晚上9点，摸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准备回家时给我发消息】 不一会儿云栖回了语音： “快结束了，你来接我吧。” 说话的背景音很热闹，有人扯着嗓子在唱歌，有人鬼哭狼嚎呜呜大哭说舍不得，有人高声宣告“青春正好，不醉不归”。 云栖清润的声音混在其中，带一点软，掺了蜜般黏糊糊的。 下面一条是定位，霍敛听完语音换了身衣服出门，将地址输入导航，开车往市郊而去。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车越往市区外开道路越安静，人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很容易陷入思考。 更别说霍敛本身就是个喜欢思考多过说话的人。 高天孤月，夜色寂寥。 沉沉的夜幕让他恍若回到欧洋打来电话的那晚。 那天半夜，霍敛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亲近的外甥面对云栖时态度是如此的不客气。被云栖出人意料回击，第一反应却是来找他告状。 义愤难平，理所应当。 “嘟嘟~嘟嘟~” 突然振动来电的手机打断了霍敛的思绪，正好快到目的地，他将车停靠在路边，边跟着路牌往农庄走边接起电话。 电话是云栖打的。 聚餐进行到尾声，一些同学没尽兴想去KTV续一波，对此云栖没太大兴趣，更想养精蓄锐留待明天旅游。 于是跟班长和几个打算跟着去TKV的室友们知会一声，先退场到外边透气，顺便等等霍敛。 夏天的夜晚很热，摆着许多烧烤架的地方更热。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手机举在耳边，云栖正疑惑对面怎么迟迟不接电话。 “云栖——”身后卓宇远远喊住他。 他转身。 小跑到他面前站定的卓宇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说：“我有些话想问你。”看了眼他举起的手机。 云栖：“嗯，你问。”说着放下手。 在他想来只是三两句话的事，所以没将电话挂断。 卓宇的方向看不见手机屏幕，心思也不在上面，视线盯着云栖因闷热微微泛红也不掩好看的脸，先顾左右言其他：“我觉得我们挺聊得来的，你呢？” 云栖：“……嗯。”你不觉得敷衍那我肯定没意见。 卓宇便颇有信心地扬起笑容道：“看来我们挺合适的，要不要当我男朋友？” 云栖：“？” 哈？ 假如这时候他低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他那久久未被接起的电话，此时屏幕上显示已通话10秒，并且数字还在不断递增…… 作者有话要说： 跟编商量好下章入v了，17号零点更新，希望大家支持正版，比心~下本可能开《钓系[快穿]》，求求收藏吧，收藏多了我才好开文QAQ文案：温染是一条修炼有成的青蛇，生来恣意妄为，贪欢好色。师尊怕他误入歧途，将他封了修为丢到小世界历劫，言明勘破“情劫”才能出来。温染不在乎情劫不情劫，反正只要每个小世界的主角和他在一起就算历练成功，那还不简单。于是……穿成有钱的恶毒男二，主角攻是清贫男大学生，对他不假辞色，却对命中注定的主角受青眼有加？温染选择威逼利诱，将人掌控在自己身边。爱别人？可以，身体是他的就行。穿成流落在外的豪门真少爷，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夫却更在意从小一起长大的假少爷？温染当晚便下药把人弄上了床，次日对着什么都查不出来、脸色铁青的男人笑得嚣张。身子都是他的了，还想跟别人结婚？呵。穿成不择手段的流量明星，天天编造和影帝主角攻的绯闻博取话题，影帝对他不厌其烦，更看重热爱拍戏的小后辈？温染将计就计，夜闯影帝私宅将绯闻砸实。没有任何关系？这可由不得你呢。穿成悲情白月光，主角攻对他求而不得，最后却爱上他的替身？温染：噢~是送分题。……温染嚣张、放肆、狂妄，容貌有多出众，性格就有多恶劣。他不在乎每个小世界历劫对象的态度，做事全凭自己心情。霁凛本该厌恶反感，却控制不住被对方偶尔漫不经心的眼神、轻挑逗趣的动作吸引，一次又一次，直至弥足深陷。天生坏种不是好蛇受x就爱这口却不自知攻【排雷】主角非完美无缺，有缺点，思维模式和人类有壁小世界是提前编好的剧本，除了温染和主角攻全是设定的历劫工具人务必确认以上都能接受再谨慎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