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君林哲》 第1章 重生 “……钱呢？又借给你哪个狐朋狗友了！” “……人家有车有房，家庭幸福，需要你去可怜人家？谁能有我们可怜！” “林尧都大二了，我们家都还在这破地方租房住！你把钱借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里的老婆孩子！？” “林哲！我忍你27年了！你还是死性不改！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离婚！” “妈，你真和爸爸离了？……随你们的意，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们……” “……找什么对象？结什么婚？结婚干什么？……算了吧，你别管我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沈晓君的脑子涨疼得难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抬起手敲了敲自己发紧的额头。 她一整晚都在做梦，梦里一遍遍的在重复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和林哲大吵一架后办了离婚手续，林薇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透露出来的内容…… 她悲凉的扯了扯嘴角，心里酸胀得难受，现在好了，27年的婚姻结束了，他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也不会有人管着他，在他耳边唠叨，他解脱了，自己也解脱了。 只是很对不起自己的三个孩子，小儿子大学还没毕业，两个女儿也老大不小了，对婚姻却没有一点期望，这都是她和他们爸爸失败的婚姻造成的。 她打算今天打电话和几个孩子都聊聊，自己的婚姻虽然失败，还是希望孩子们能幸福…… “哇……哇哇……” 就在她摸索着枕边的电话时，身旁却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 怎么会有哭声？ 沈晓君猛的睁开眼睛向身旁看去！ 这是！这里是…… 她顾不得想其他，压下心里的震惊，赶紧坐直身体，抱起身旁的孩子轻拍着摇了摇。 小小的婴儿委屈的瘪瘪嘴，泪珠儿挂在脸上，在她的怀里一拱一拱的，哼哼唧唧。 沈晓君下意识的解开了胸前的扣子往前一送，婴儿撅着小嘴满足的吸吮着自己的口粮。 伸手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这才睁大眼睛震惊的环顾着周围的一切。 陌生，又熟悉，也是她永远都忘不了的地方。 这是一间卧室，因为光线不足的原因，看起来暗沉沉的。 白色的蚊帐挂在掉漆的木架床上，身下铺着的是竹编的凉席，人一动就能听到凉席下压得实实的稻草发出的‘滋啦滋啦’声，听声音稻草应该新换不久。 床的对面摆着一张刷着红色油漆的柜子，柜子上放着一台14寸的的黑白电视机，电视机的旁边放着一台绿壳的稳压器，晚上看电视时得需要它稳定电压。 柜子一边挨着墙，一面立着一个双开门的同色大衣柜，柜门上画着《四季花鸟图》，象征着一年四季蒸蒸日上。 不用下床去看她都知道，在这间卧室的后面是一间厨房，厨房里挨墙角并排砌了两个灶，一个烧柴火，一个烧煤炭。 灶的右边用砖砌着浅浅的一个小池子，用完的水都往池子里面倒，顺着墙角的洞口流到往外面的下水沟里，小池子里面装着一个压水机，水管连通着墙后面不远处的水井。 厨房里还放着一张老旧的长桌子当案台，案台上放着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老旧橱柜。 在这间卧室的前面是她家的饭厅，厅里放着一张圆桌并四把椅子，挨墙放着一高一低两个大柜子，里面装的是家里的粮食。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套房’，被隔成了三间，依次是饭厅、卧室、厨房，过道在右边的一溜，每间屋子都隔着一个麻布做的帘子，没有真正的门。 不要说门了，就连用来做隔断的墙都是用稀稀拉拉的竹片编制而成的，又因为怕遮光的关系卧室和饭厅的墙只隔了一半，上面还留着一米的样子免得卧室里像个黑洞一般。 在她的头顶上还有一‘层’，最低的地方不足一米六，最高的地方不足两米，一排排的木头打进两边的墙上，一面削得比较平整当地面，一面没有处理，还是木头的表面，当做一楼的天花板。 这一‘层’，从饭厅直接通到后面厨房，靠厨房的那一边儿放着家里存着的柴火，而另一边放着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下楼的地方在饭厅，靠墙放着一把木头做的梯子，放梯子的旁边就是家里唯一的窗户。 厨房那面儿也有一个梯子，要用柴火就从那边上去拿。 饭厅的左右两边儿各有一扇门，连接着和这边同样格局的另外三“套”屋子。 沈晓君太熟悉这里了，这个地方她住了整整十五年，当这个大家庭里的其他人都买房子、建房子离开这里很多年后，他们一家都还住在这儿，直到后来因为孩子读书的原因去镇上租房子住。 而这老屋，也因为常年没有人住的原因，没几年就倒塌了。 她……怎么回到二十年前了？ 还是说，她还在做梦？ 可怀里正在用力吃着奶水的儿子和外面传来的家畜叫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告诉她，这一切不像是梦。 难道，她像二女儿林悦写的小说那样，重生了？ 可她只是睡了一觉，没有救人，没有车祸，才四十五岁也没有到寿终正寝的地步，就这样没有任何征兆的从2015年回到了1995年？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这是1995年，怀里的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儿子是农历五月初一出生，那么现在应该是阳历八月初的样子。 屋子里有些闷热，沈晓君拿起枕头边放着的蒲扇扇了扇。 难道老天爷也可怜她这二十年过得太憋屈，后悔的事太多，要让她从来一次？ 沈晓君扯了扯嘴角，从来一次为什么不让她回到十八岁，回到没有嫁给林哲之前？ 可又一想，这样也好，要真是回到十八岁，她的三个孩子怎么办？ 继续嫁给他把孩子们生下来？ 她摇了摇头，讽刺的笑了笑，真到那个时候，她应该没有再来一遍的勇气了。 她虽然后悔嫁给林哲，却从来没有后悔过生下这三个孩子。 怀里的儿子终于吃饱了，举着小手揉了揉自己白嫩嫩的小脸蛋，圆圆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妈妈，咧着露出牙床的小嘴直乐。 沈晓君亲了亲他的小脸蛋，“仔仔，你乐什么呀？看到妈妈高兴是吗？妈妈也高兴，妈妈一下子又多了二十年的日子，妈妈赚了！妈妈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过，赚钱让你们过好日子，让你们这辈子再也不寄人篱下，让你们知道啥叫幸福……” 说道这时，沈晓君的鼻子一酸，心里有些不得劲，要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不是嫁给林哲，而是让她的三个孩子都当了留守儿童。 她从小就不爱读书，15岁初中没毕业就下了学，17岁认识林哲，18岁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他，刚满十九就生下大女儿，21岁那年又生下二女儿，隔了几年又生下小儿子，二十五岁就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 为了养大孩子，二女儿才11个月大时就她抛下两个孩子和林哲南下羊城打工，一年只过年回来一次，直到怀上小儿子才独自辞工回家待产，等小儿子四岁，她又带着小儿子南下，让儿子在羊城上学，一直到小儿子上五年级因为外地户口上不了公办学校，没法参加中考的原因把他送了回来，然后，她继续南下。 那些年她家里、羊城两边跑，在羊城待的时间远远的多过家里，让三个孩子都成了留守儿童，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 那时候的她觉得这没有什么，家庭条件就这样，不南下打工拿什么给他们交学费？拿什么养他们？ 周围的人都这样，这就是生活。 可是这样的奔波，并没有让他们这个家庭的日子过得有多好。 儿子还好一些，两个女儿从小就极不自信，自卑、学习成绩也不好，专科毕业后就和她们的父母一样，走上了南下打工的路。 沈晓君看见过大女儿大夏天在路上点头哈腰一边说谢谢一边发传单的样子，看到过二女儿在在商场低着头被客人骂的样子，每每想到这些她就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的培养她们。 她们明明很聪明，大女儿画画得很好，很有天分，工作后自学美术，学成后开始兼职给人画插画，二女儿爱唱歌，还喜欢写作，工作后开始兼职写网文，后来收入也不错，如果有条件，她们可以发展得更好。 想到这儿，沈晓君就生气，气林哲，也气自己，气林哲花钱大手大脚，有点钱就糟践或是借给别人，借出去的钱从来就没收回来过。 又气自己没主见，林哲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学美术没用，唱歌没有前途，自己就听了，明明那时，两个孩子的老师都专门打了电话过来，说孩子们的天赋好，有条件一定要好好培养。 她现在都记得，女儿们用羡慕的口气说以前的同学天赋还没她们好，学了艺术考上大学当了老师时的样子。 说白了，还是因为家里没钱。 要是有钱，她不一定会听他的，孩子们爱学什么就让她们去就好了。 沈晓君抱着孩子发誓，既然老天爷让她回到了25岁这一年，这辈子自己一定好好赚钱，给他们创造好的条件，把孩子们培养好，不说让他们能有多优秀，至少让他们能有一技之长，过得轻松，不那么辛苦。 至于林哲…… 她要是再信他，她就是个棒槌！ 她都离了一次了，大不了再离一次！ 第2章 她的孩子们 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沈晓君把儿子放床上，给他的小肚子上盖上薄毛毯，起身下了床。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现在是下午的一点半，她刚才应该是带着孩子在午睡。 墙上还挂着一面长方形的镜子，橡木做的框架，刷着红漆，这面镜子是她爸做的，姐妹几个每人都有一面。 镜子里映出她现在的样子，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双眼皮，睫毛很长，瓜子脸，皮肤白皙，嘴也是小小的，就像是人家说的那个菱形唇。 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美女，但在他们这个地方，也是出了名的漂亮，要不然，林哲那家伙也不会见了她一次就开始死缠烂打的追求她。 沈晓君两三下的挽起散在肩头的长发，她现在迫切的想见到两个女儿，要是没记错，大女儿幼儿园上得早，这个时候已经幼儿园毕业，现在正在放暑假，小女儿才四岁，还没到上学的年龄。 她来到饭厅的窗户边儿，扶着梯子爬上了楼。 脚踩在木板上‘咯吱咯吱’的作响，沈晓君轻手轻脚的来到女儿们的床边，掀开蚊帐，靠在一起睡得正香的两张小脸映入她的眼眶。 沈晓君一时有些恍惚，两个女儿小时候的照片特别的少，不像儿子因为在羊城长大的缘故，每年都会拍很多的照片，这么多年了，她都快忘了她们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了，只知道她们特别的乖，特别懂事，看着她一次次的离开也不哭不闹。 沈晓君爱怜的摸了摸她们睡得汗湿的头发，拿起床头书桌上放着的蒲扇轻轻的扇起了风。 “妈妈……”躺床上林薇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沈晓君拉住她揉眼睛的手：“别揉，眼睛要红了。”她这大女儿有一个小毛病，特别是喜欢揉眼睛，长大了都改不了，眼皮上经常感染长麦粒肿。 林薇眨了眨眼睛，听话的放下手，坐在床上娇娇的道：“妈妈给我梳头发~。” 沈晓君笑着点头：“好。” 几个孩子当中，大女儿对她最亲热，不管她离家多久，只要一回来她总是最先迎上来的。 她记得怀上小儿子从羊城回来，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家婆带着两个女儿在晒谷场旁边的菜地里抹黑摘菜，她才走到晒谷场，就听到大女儿朝着她叫妈妈的声音，她下意识就答了一声。 那个时候天那么暗，只有月色照明，她自己都看不清谁是谁，薇薇却一眼就认出了她。 在沈晓君给林薇梳小辫的时候，林悦也醒了过来，她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妈妈和姐姐。 沈晓君柔声道：“悦悦，跟姐姐编完辫子，妈妈再给你编好不好？” 林悦呆呆的点了点头：“好~” 沈晓君看着这样的女儿爱得不行，她的这个二女儿长大了可不像现在这样可爱，家里脾气最大的就是她，连林哲都不敢惹，谁惹她，她就怼谁。 沈晓君‘吧唧’一口亲在她的小脸蛋儿上。 悦悦愣了一下，捂着小脸害羞的倒在床上。 沈晓君低头一瞧，就见自己的大闺女扑闪着大眼睛一脸渴望的望着她。 低下头‘啪叽’一口，在薇薇的小脸蛋上也亲了一口。 薇薇红着脸乖乖的坐上，让妈妈给她编辫子。 沈晓君心里软软的，检讨着自己上辈子对两个女儿关心太少，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爱她们，因为从小缺少关爱，女儿们长大了都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明明心里软得很，却偏偏喜欢嘴硬，做出一副冷硬的心肠。 这些，她年轻的时候并不懂，到了后面才看明白，可是那个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女儿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她们早见过了能被人改变性格的年龄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二十年前，但沈晓君打算把已经过了的那二十年看成是上辈子。 而这辈子，是重生，也是新生。 薇薇开心的摸了摸晃在耳边的两根麻花辫，“我下去看弟弟。”说完扶着梯子上就要往楼下爬，沈晓君忙道：“慢点，别踩空了。” 这梯子是用一根根手臂粗细的木棍子做成的，要是一不小心脚踩空就得摔下去。 “知道啦。”薇薇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下了楼。 见她没事，沈晓君放下心来，要是可以她倒是想自己住上面，让孩子们住下面，免得爬上爬下的让人担心，可惜楼上的层高不足，承重也有限，小孩子没什么关系，大人一直在上面肯定是不行的。 等沈晓君给悦悦扎好小辫后，也抱着她下了楼。 旁边的堂屋大门口进来一个人，沈晓君定眼一看，是她那年轻了二十岁的婆婆，上辈子的那个时候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这一下子看到她，沈晓君还真有点恍惚不适应，更确定自己真的回到二十年前了，不是在做梦。 “妈，你没午睡啊。”她干巴巴的问候了一声。 张思敏拍了拍身上的灰，“年纪大了，觉少，去地里看了看，尧尧醒了没？” 尧尧是小儿子，大名叫林尧，这名字还是沈晓君她爸沈文德取的，林哲从沈晓君大着肚子从羊城回来至今都没回来看过老婆孩子，沈文德对这个小女婿一贯看不上眼，直接剥夺了他作为父亲的取名权。 对此，张思敏老两口不敢有意见，自己儿子做得是不对。 沈晓君因为在羊城打工的关系，喜欢叫自己的儿子仔仔。 “刚才醒了一会儿，喂完奶又睡着了。” 张思敏有些愁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小狗儿倒是会享福。” 狗儿并不是骂人的话，村里有句老话，‘名越贱，命越贵’，话里的含着的疼爱做不了假，张思敏有一点重男轻女的思想，对孙子一向比对孙女好。 “对了，你看什么时候给老幺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儿子都生了，再不回来看看，小心他儿子以后不认他这个老子。”张思敏语气中有着抱怨，去年过年林哲就没回来，加上今年杂七杂八的算起来都有两年了。 沈晓君敷衍的点了点头，这个电话她并不打算打，她要是没记错日子，这个月月底林哲就会回来了，反正都要回来，有什么好打的，她才不想像上辈子那样，电话打个不停。 说到这，沈晓君又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她进了卧室，打开衣柜门，垫着脚手伸到最高一层摸索。 薇薇和悦悦爬在床边儿好奇的盯着她。 “妈妈干嘛？”悦悦问。 薇薇‘嘘’了一声：“妈妈在找钱。” 除了妈妈，就她知道家里的钱在那儿。 第3章 目标初定 沈晓君终于摸到了钱包，红色的皮夹，是她以前在羊城买的，已经用了好几年，看着有些陈旧。 里面的钱不多，数来数去也只有三百多块，跟皮夹放在一起的是一本存折，户头是她的名字，里面也只有二百三十五块二，加起来就是她的全部家当。 怀着儿子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还有五千块钱，回来后一直靠着这些钱生活，儿子出生后上户口又交了三千的罚款，现在只剩下这些。 她虽然住在农村，吃什么都能种，但因为前几年在外打工，常常不在家的缘故，地里并没有种庄稼，空着的地也是给了家里的公婆种。 家里的几兄弟都和公婆分了家，要吃粮食，得花钱向公婆买，免得其他人说闲话。 刚开始回来的时候，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得花钱买，身上的钱用了不少，后来大着肚子种了一些菜，这才好些。 生孩子，坐月子，罚款，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公婆就算是能补贴，又能补贴多少？ 帮着伺候月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钱不凑手，生完儿子坐月子，吃得最多的就是红糖鸡蛋，以至于后来，她再也不想碰鸡蛋。 说到钱，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儿。 林哲回来之前从羊城寄了一笔钱回来，一共三万，是他上半年运气好做接了个小工程赚的钱，本来打算回家买砖建楼房的，谁知道他这人嘴巴大，告诉了他二哥，汇款单她都还没收到，这钱就被借了出去。 等她收到汇款单，他二哥跟着一起去了邮局，取出来转手就给了人家。 要是有借有还还好说，可惜这笔钱一直到她和林哲离婚都没见到人家还回来。 更可笑的是，借钱的时候说是要和人合伙开高粱酒厂，可是直到这三万块钱被他二哥花个精光，也没见酒厂开起来。 沈晓君楼房没建起来，还听了他二嫂不少的抱怨，抱怨他们不该借钱给林绪，什么都没干成不说还背了一身的债。 问题是这债也没见你们还啊？ 为这，沈晓君也生了不少的闷气！ 既然她重生了，那么这辈子，他们休想能把这笔钱借走！ 沈晓君像打了鸡血一样，已经开始为这还没到的三万块钱兴奋起来了，想着怎么把它给花了。 建房就没必要了，得买房！ 他们市里的房价现在便宜得很，和以后比起来，简直就是白菜价啊！ 到了两千年，房价才开始慢慢的涨了起来，到了零八年更是翻了两翻儿，越到后面就越贵，翻了几十倍！一直到他们买不起的地步。 说起来，他们有很多次的机会可以在市里买房子，只是那个时候年轻，没想那么多，也没到房价会涨成这个样子。 等想到要在市里买房，已经过了最好的时候。 孩子们越大，学费生活费开销就越多，再加上手里也总是存不住钱，买房对他们来说就更难了。 沈晓君上辈子最想要的就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辈子她打算提前实现。 哪怕是在市区找个老破小也得买！ 本来她还不想给林哲打电话的，现在嘛，这个电话必须得打了。 要打电话，就得去一趟村小学旁边的小卖部才行，从家里走过去得要一刻钟。 趁着小儿子还在睡觉，沈晓君让两个女儿的守着弟弟，拿起记着电话的小本子，从钱包里掏了五十块钱出了门。 …… 羊城。 下午三点，太阳高悬，天气闷热的要命，地上的泥土都被晒得滚烫。 林哲光着膀子，满头大汗的拉着一辆手推车在已经初见雏形的建筑工地忙碌。 等到了地方，他把车一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对着一旁的工人道：“赶紧卸车。累死了，等忙完了这趟老子非得好好歇上一阵子不可！” 工人就笑：“林哥，嫂子儿子都给你生了吧？等这里结束，是不是得回一趟家啊？别到时候儿子长大了不认你！” “滚蛋！”林哲伸腿虚踢了一脚，“老子的种，就算是我不回去，他长大了也得认我！” 说笑间，手里的活并没有停下。 林哲是个小包工头，手底下有十来个工人，大多都是同乡，有活儿干时，林哲便把大家聚在一起一起干，没活儿干时，就散开来各自找出路。 去年，林哲接了个小工程，带着大家在这里已经干了快一年，马上就到了收尾的时候，就等这结完账给大家发这一年的工资。 他干这行已经干了三年，最开始来羊城，是和沈晓君一起进电子厂，后来他嫌电子厂干着没意思，自己跑了出来，开始和同乡在工地上干小工，最开始时还被包工头克扣过工钱。 但林哲这人不是个软脾气，按那是的话说，有点痞子气质，脾气也浑得很，谁要是欺负他，当场得到的可能就是一记拳头！ 这家伙当时就造了包工头的反！带着一群人揍了人家一顿，钱拿回来了不说，还得了几个非得跟着他一起混的兄弟。 可他一个外地人，又没有门路，哪个老板会把工程拿给他做？ 为这个，也闹了一阵饥荒，家里的花销都得靠着沈晓君在电子厂的工资。 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跑的，慢慢的还真就接了几个小活儿，开始有了进账。 要是就这样干下去，家里不说富裕，钱肯定是不缺的，可这人喜欢讲兄弟义气，讲的是有福同享有难同的那一套，从他跟着工人一起在工地上做苦力就能看出。 这人花钱还大手大脚的，谁要是和他张口借钱，从来没有说不给的，人家要是借五百，他见人家困难，可能会拿一千出来。 为着这个，沈晓君不知道和他闹了多少次，可每一次，都会被他拿话给哄住，这样那样的道理讲一大堆。 这也是为什么，沈晓君怀着孩子回家，手里就那点钱的缘故。 “林工，有你电话！”林哲刚推着推车没走两步，就听见铁皮房传来喊他的接电话的声音。 他放下车，叫了个工人，“你先干着，我去接电话，肯定你嫂子打来的。” “林哥去吧，咱嫂子肯定是想你了！”工人接过推车笑嘻嘻打趣。 林哲咧了一下嘴，“狗屁！肯定是要钱来了！”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喂！” 沈晓君等了半天，才听到话筒那边传来声音。 这个声音，年轻了很多，熟悉又陌生。 她清了清喉咙，“是我。” 电话那头的林哲痞里痞气的笑了一声，“我知道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啊？咋了，想你男人我了？”说完后，还呵呵的笑了起来。 笑屁啊！ 沈晓君差一点没骂出口！ 最烦他这点！ 每次她想要好好谈的时候，他也是这一出，嘻嘻哈哈，油嘴滑舌，没个正形。 以前的沈晓君喜欢，现在的沈晓君，神烦！ 第4章 受刺激的老婆 “你们工地的钱结了没？”沈晓君语气冷淡，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林哲说话的声音懒洋洋的，“还没，估计就这两天了，咋？眼里只有钱没你男人啊？一句想我的话都不说。” 我想你个锤子！ 要不是为了这钱，她都懒得搭理他，“家里都没米下锅了你不知道啊！” “哪里就到那个地步了？老子还能让你饿死？行了行了，等这里的账一结，我就给你寄回去。” “能结多少？” “三、四万吧！”林哲吊儿郎当，语气中带着骄傲。 这年头能一年落下三四万的可不多。 沈晓君哼了一声：“三万还是四万？你接活儿干不提前说好价格啊？” 林哲被问得有些不耐烦：“四万多点！你这婆娘问那么多干嘛！” 呵！沈晓君直接就气笑了，就知道上辈子这狗男人搞了鬼！还说什么所有钱都寄回来了，也是她傻，人家说啥就信啥，什么也不问。 自己留了一万多，也没见往家拿，估计又杂七杂八的借了出去。 想起来就气！ “结了账给我寄四万回来。”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林哲声音都大了。 沈晓君也加大了声音：“家里不打算建房子啊！你看看你大哥，再看看你二哥！人家一个在市里买了单位的集资房，一个去年也在马路边上建了两层的楼房，就你，现在还没看见新房的影子！” 林哲声音低了下去，“那也不用四万吧？建个两层，七七八八加起来三万就顶天了，我本来也打算今年把房子给建了的。” 沈晓君哪里能让他留一万在身上，“就四万，我告诉你，我已经在村里把牛吹出去了，说你林哲要建三层的大楼房！还带院子的！三面都要围墙！连砂石水泥木料我都和人定好了，工人都打了招呼，月底就开工，你要是不怕丢人，你就寄三万回来！反正我脸皮厚，丢人的也不是我！” 讲江湖义气的基本都有一个毛病，好面子！ 林哲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人物！ 电话这边都能听到林哲咬牙的声音，“你这婆娘！没影儿的事你都敢说！老子真是……行了行了，等钱结了我全给你寄回来行了吧！老子月底就回，回来老子再收拾你！” 沈晓君咬牙：“……老娘等着！” 她这样一说，林哲反而楞了，“……老婆，你受啥刺激了？”这还是他温温柔柔的老婆不？ 沈晓君难道还能说她重生了？那肯定是不能的。 “寄钱就寄钱，别告诉别人，免得又被人给借走。”沈晓君提醒，怕他犯毛病。 林哲呵呵了一声：“你都把材料定好了，老子哪里还有钱借出去！” 沈晓君‘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林哲拿着电话傻了眼，喃喃道：“这婆娘，吃炸药了啊？这脸咋说变就变？” 外面进来一个瘦鸡一样的男人，见他这样便打趣道：“哟！拿着个电话依依不舍，这是想老婆想很了吧！” 满面油光的脸上笑得贱兮兮的。 林哲挂好电话，笑道：“想啥想啊！啥也不懂的农村老娘们。” 男人勾住他的肩膀，眉毛一挑一挑的：“晚上要不要出去？” “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找乐子，飘飘发廊来了两个特别水灵的妹子……” 林哲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没那命。”翻出裤兜的口袋给他看，“看见没，钱包空空。” 男人拍了一下他的胸口，“我先借你，等你结了钱再还我，这算啥事儿啊！” 林哲连忙做出一副苦相，“兄弟，别和我提结账了，都被家里的婆娘给分配完了，少一分不拿回去都得给我离婚，刚才还再电话里和我吵呢！” 男人惊讶：“你林工啥时候怕起老婆来了？” “谁叫人家给我生了三个讨债的呢！我先忙去了，回聊。”林哲拍了拍他走了出去。 “哎！你这人……” 出了铁皮房后，林哲朝地上吐了口谈，小声嘟嚷：“呸！老子还嫌脏呢！” 说完后又念叨：“沈晓君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老子为你守身如玉的，你连一句想老子的话都不说……” 却说沈晓君这边，挂完电话后，在小卖部这里秤了两斤芝麻饼干，买了一斤水果糖。 小卖部的老板又问沈晓君要不要买肉，他这里还有几斤上午没卖完的猪肉，都冻在冰柜里了，她要是要就便宜点儿，本来两块五的一斤的，给两块二就行。 沈晓君挑了挑，称了两斤五花肉，她就爱吃这个肥瘦相间的，生的这几个孩子也像她。 看了看手里提着的这些东西，总共也没花到八块钱，再想想后面的物价，钱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晓君呐，你这是买的啥呢？大包小包的。”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见到她提着东西便问。 沈晓君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谁？ “是翠红嫂子啊！”沈晓君笑道，“也没卖什么，给孩子买了点吃的，见肉便宜卖，也买了点儿。” 这个翠红嫂子名叫汪翠红，和林家是亲戚关系，沈晓君的公公和她的公公是亲兄弟，两家的男人自然也是堂兄弟，因为张思敏与妯娌相处不睦的关系，一般不是办大事，两家不会走动。 “还是你带孩子带得娇惯，我家那两个我就不给他们买这些，吃了这个饼干什么的，都不好好吃饭。” “我也很少买，你忙，我先回去了，得回去给小的喂奶。” “那行，你回吧。” 沈晓君到家时，张思敏老两口都不在，估摸着又下地去了，两个女儿见到她回来，开心的迎了上来。 “妈妈，你买了啥呀？” “是糖吗？” 林薇林悦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道。 沈晓君打开袋子，一人给了一块芝麻饼干，又拿了两颗糖塞在她们衣兜里，“吃吧，这是你们今天的零食。” 今天的？ 林薇特别会举一反三，“妈妈，明天是不是还有糖和饼干吃？” 沈晓君笑了：“没错，以后妈妈每天都给你们一颗糖和一块饼干，妈妈还买了肉肉，晚上给你们做红烧肉吃。” 林薇开心的跳了起来，“太好啦！妈妈你真好！” 林悦也跟着姐姐一起蹦！ 才开心没一会儿，林薇就皱起了小脸，一脸担忧：“妈妈，咱家没钱呀！” 林悦也皱起了小脸，嘴里的饼干都不香了。 沈晓君一愣，孩子会这样想，肯定是她之前没少当着她们的面说钱的事儿。 让她们小小年纪就操心这个。 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咱家有钱，爸爸马上就寄钱回家了，过几天咱们就能收到了，等爸爸寄的钱到了，妈妈给你们买衣服，买洋娃娃，好不好？” “好呀，好呀！”听到她这样说，姐妹俩开心极了。 见小儿子还没醒，沈晓君来到厨房，先是在厨房里看了看有些什么，又把买来的肉拿出来，准备先把肉炖上，饭蒸上，菜办好，免得待会儿孩子醒了没时间。 烧煤炭的灶里留着余火，把下面的气孔打开，用钩子把灶里的煤块刨松，没一会儿火就燃了起来。 用惯了自来水，再用压水机，刚开始还真有些不习惯，倒入引水进去，控制力道压了几下，慢慢的找回了感觉。 井里的水甘甜清澈，沈晓君忍不住就这样喝了几口，这可比自来水强多了。 两个女儿在家里跑来派去，一会看看床上的弟弟，一会儿又来到厨房看她顿肉，等肉炖出香味，两人守在灶边，差点没流出口水。 “等爷爷奶奶回来了，咱们就开饭。”肉炖得差不多，沈晓君夹了两块儿出来喂给两个女儿。 姐妹俩嘴里嚼着香喷喷的肉，一个劲的点头。 “妈妈，我去地里叫爷爷奶奶回来。”林薇有点等不及了。 林悦吧嗒吧嗒香香的小嘴，“就在外面喊，大声喊。” 这个更急，路都懒得走。 沈晓君笑：“不急，还早着呢，在等一等，等太阳落山。” 沈晓君话音一落，姐妹俩失望极了。 在床上睡了半天的小儿子终于醒了，沈晓君抱起喂了奶，换了尿片，在堂屋里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 太阳落山，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张思敏和林成财一人背着背篓，一人扛着锄头慢悠悠的往家走。 林薇见爷爷奶奶回来，扯着小嗓子便喊：“爷爷，奶奶，妈妈炖了红烧肉！可好吃了。” 林成财闻言笑眯眯的点头：“好吃就多吃点。” 沈晓君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帮着去接张思敏背上被着的背篓，“妈，今晚和我们一起吃吧，我把你们的饭也蒸上了。” 张思敏站远一些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和你爸随便下点面就成了。” 分了家，不是过年过节，老两口很少跟孩子们一起吃饭，不占孩子们的便宜，你的我的，分得很清楚。 当了半辈子婆媳，沈晓君知道老两口的习惯，再次邀请：“我都做好了，要是吃不完，这么热的天放一晚肯定得坏。” 林成财就这院子里白天晒的水洗手洗脸，闻言道：“听晓君的。” 张思敏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喝酒，这不刚好，下酒的肉都有了。” 林成财不理她，这不废话吗？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吃不上几次肉，好不容易有肉了，不喝酒哪儿成？ 沈晓君笑笑，把孩子递给张思敏，转身回厨房炒菜，其他的都弄好了，红烧肉一直放灶上煨着，已经炖得软烂，再炒一个青菜就成。 张思敏也不闲着，抱着孩子进了厨房，空出一只手拿碗筷，见锅里那么多肉，皱起了眉头，“你这怕是炖了有两斤，咋买这么多？” 沈晓君知道她节约惯了，看到了肯定要说，也不生气，“我看卖得便宜就买了两斤。” “能有多便宜？尝尝味儿就行了，还得吃腻才行啊？” 炒青菜不需要多长时间，两分钟就得，沈晓君往外装菜，“既然吃肯定要吃够，吃完还想，更难受。” 张思敏瘪了瘪嘴，没再开腔。 沈晓君知道，她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她这个婆婆人其实很不错，能自己干的，从不麻烦做儿女的，只是偶尔喜欢唠叨几句，生怕他们年轻不知道节约，看见用钱心就难受，但她从不贪别人一分钱，哪怕是自己子女的，也算得清楚。 饭桌上，林成财早就倒好了酒，菜还没上座就美滋滋的喝了起来，他呀，就好这一口。 林成财这人为人老实勤快，少年时期就靠着一把子力气给人干活，养大了早早失父的弟弟，给弟弟娶了媳妇成了家。 年轻时又养大了三儿一女四个孩子，辛辛苦苦操劳了一辈子，寿数上倒是比张思敏要长，沈晓君回来之前，他都还活得好好的，身体也康健。 “晓君这肉炖得好，香！”林成财一口酒一口肉吃得美得很，他就喜欢吃软烂又肥糯的，这肉要是再肥一点就更好了。 小姐妹俩一个劲的点头，吃得喷香，是哒，是哒，妈妈做的肉肉最好吃！ 至于为啥不用嘴说，那是因为压根没空，嘴里都是肉肉呢！ 张思敏也道：“味道是好，和你以前做的不是一个味儿，进步了。” 沈晓君笑了笑，说起来，她这顿肉的手艺还是几年后跟一个海城人学的呢，现在的她算是提前施展出来了。 两斤肉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吃了个干干净净。 沈晓君没敢让孩子们多吃，怕她们肠胃受不了，吃多了闹肚子。 就林成财一人差不多都吃了一斤，要不是沈晓君一个劲说放到明天要坏，老两口肯定不好意思多吃。 吃完饭，张思敏问沈晓君，林哲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在得知林哲月底就回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再不回来，她都要打电话去催了。 第5章 操心的爸妈 后面几天，沈晓君一边带孩子，一边熟悉着家里的事儿，地里的庄稼，一边等着林哲寄钱回家。 她不知道的是，差一点，林哲寄回来的钱就要少一万了。 “林哥，你是我亲哥！咱俩啥关系啊？一条裤子穿到大的，你是知道我的，二十五六的人了，连个婆娘都没娶着，这会儿好不容易谈了一个，人家要一万一的彩礼，说啥万一挑一，我哪里能拿出一万块钱啊！这不是要我命吗？哥，只有你能救我了，我能不能娶上媳妇，就靠你了！” 工地宿舍里，林哲被缠得没办法，差一点就松了口。 他和王小军从小学就是同学，认识十几年，又一起出来打拼，多年的兄弟，不借还真有些没面子，但一想老婆说的话…… 他那婆娘从来没那样和他说过话，这么久没往家里寄钱，怕是真的生气了，心里怨他。 这钱，她又知道数额，要是不知道还好说。 咬了咬牙，管他妈的，面子先放一边，“小军，不是哥不帮你，你嫂子给我生了个儿子，你也晓得，我家里情况也不好，还住着几十年前的老房子，你嫂子在家里连砖都定好了，工人都打好了招呼，就等着这钱回去建楼呢，我是真没办法，这房子要是建不好，估摸着你嫂子得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了，哥丢不起那人。” 王小军没想到林哲会拒绝，直接给愣住了。 他们这些兄弟开口千儿八百的，可从来没见他拒绝过啊！要是不还，也没见他催过。这次虽然多了些，但这也太干脆了吧！没有一万，五千也行啊！ “哥……” 王小军还想开口，林哲抬手打断他，“小军啊，咱们在外打工，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才三五百，一万一真不老少，想当初我娶你嫂子，一分彩礼没要！那姑娘能有你嫂子漂亮？你好好想想，也和人家商量商量拿少一点，人家姑娘要是真心喜欢你，也不能看着你为难，按咱们哪儿的行情，两三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借不出钱，林哲便采用迂回战术，苦口婆心的劝人，说完后，也不管人家听不听，拍了拍人家的肩膀，躲了。 出来后，抹了一把脸，拒绝兄弟的感觉真他妈的不好受，还是赶紧把钱寄回去吧！ 一大早，沈晓君收拾收拾，趁着这会太阳不大又没什么事，决定带着孩子们回一趟娘家，她回来这么几天，一直都没回去看一看的爸妈。 近乡情怯。 她已经有好两年没见着他们了，上辈子……他们在13年时便先后去世。 她现在都还记得，她妈去世前苍白着脸，叹息着劝他们多为将来考虑。 是她不孝，让他们死都了还在操心，操心她一家子上无片瓦遮身。 沈家住在镇上，是八几年镇上扩建时，在镇上买的地皮建的房，一共两层，一楼开了个小卖部，沈家老两口和儿子媳妇一起住。 三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大女儿和女婿在市里安了家，二女儿两口子都在镇上小学当老师，小女儿沈晓君是嫁得最差的，从镇上嫁到了乡下。 为这，沈家老两口不知道生了多少的气，早些年为了阻止他们，差点和沈晓君断绝关系！ 就连两人的婚礼，老两口都没参加，沈晓君带着林哲回家，每次都吃闭门羹，直到孩子出生，沈家人才终于松了口，让他们进了家门。 林薇知道要去外婆家，开心得很，小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她之前在外婆家住了一年多，直到沈晓君回来待产才接回去。 “妈妈，外婆肯定可想我了。” “知道，知道，咱们小薇是外婆的小棉袄。” 一路上，小嘴叭叭的就没停过。 林家所在的林家弯离镇上并不远，走路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沈晓君带着孩子，走得慢，花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两个女儿手拉走手，一点也没叫苦。 小儿子在背上的背篓里睡得正熟。 进了镇子后在往前走一走，就到了沈家门口。 大门开着，一楼的小卖部里没有人，林薇拉着林悦往里面跑：“外婆，外公，薇薇回来啦！” 屋内传来一阵说话声，沈晓君听出是她妈的声音，没一会儿，就见她妈一手拉着一个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晓君一阵恍惚。 “妈……” 段霞应了一声，走到她身后接背篓：“哟！瞧瞧咱家尧尧真乖！不哭不闹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背上的孩子不知啥时候醒了，一直没闹，乖乖的躺在背篓里，见到段霞去抱他，咧着小嘴，露出无齿的笑。 段霞瞟了沈晓君一眼，“一直看着我干啥？给孩子喂奶呀！” 沈晓君反应过来，原来她不知不觉的已经盯着她妈看了好一会儿了。 连尧尧啥时候被段霞抱着嘘嘘完都不知道。 段霞又瞟了她一眼，怕是生孩子给生傻了！ 本来就不聪明，现在更傻！ 沈晓君不知道她妈对她的吐槽，要是知道怕是脑袋都要埋进土里，她可不就是傻吗，过了半辈子还是啥都没有，日子一团槽，还落得个离婚收场。 “妈，我爸呢？还有嫂子他们都没在家啊？” 段霞从柜台上给两个孩子拿糖，“你爸去老街看人打牌去了，你哥你嫂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要下午才回。” 女儿带着孩子回娘家，中午肯定不能随便对付，段霞便让路过的人帮忙给沈文德，也就是沈晓君的爸带去口信，让他在老街割一斤肉秤一斤豆腐回来。 沈家的日子比林家不知好过多少，好些年前就是镇上出了名的万元户，现在就更别说了。 段霞当了二十年的小学老师，前两年才退休。 沈文德退休前是乡里的会计，去年才退下来，前些年就靠着关系给儿子弄了个工作，在镇上当了个办事员，儿媳妇又管着家里的小卖部，月月都有进账，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沈家的三个女儿，除了沈晓君，前两个没嫁人之前，也没少给家里赚钱。 沈家人，也就沈晓君最没出息，日子过得最差。 她当年要是听话，不说多的，他爸在镇上帮着弄个工作还是可以的，可惜，她当年太叛逆，一心就想着嫁给林哲。 沈晓君和她妈聊着家常，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和她妈聊聊，也能了解一下情况。 “……你嫂子想去县里买房，说是她姐家的以前单位分的老房子要卖，给价便宜，你嫂子和你哥都有点心动，这次回娘家也是因为她姐从县里回来了。” 沈晓君给孩子拍了拍奶嗝，“去县里和去市里的距离差不了多少，去县里买，还不如添点儿钱去市里。” 上辈子，她哥就买了县里那套老房子，两千年后，市里的房价疯涨，县城发展有限，房价一直不温不火，又因为是老房子，卖都不好卖，她哥和嫂子没少后悔。 段霞：“我和你爸也是这样想的，也提了一嘴，但你嫂子想买她姐的房子，我们也不好多说，看他们自己吧。” 沈晓君也知道她嫂子的性格，心思重。要是说多了，人家还以为他们是怕她帮姐占林家的便宜呢。 没多会儿，沈文德提着肉和豆腐回来了。 沈晓君站起身叫了声：“爸。” 她从小就有点儿怕他，后来见到他便觉得羞愧，连话都很少和他说，怕一开口得到的便是指责，指责她和林哲为人父母，不关心孩子的成长教育，成家立业一事无成等等。 沈文德“嗯”了一声，把肉递给段霞，“家里不是还有芋头吗，做个芋头蒸肉吧。” 这是沈晓君爱吃的菜。 沈晓君鼻子一酸，“谢谢爸，我就爱吃芋头蒸肉。” 沈文德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小薇爱吃。” 林薇笑眯眯的去拉外公的手，“芋头香香哒！” 沈晓君心塞，乖女，要不要这么拆你妈妈的台啊！ 小悦有些害羞的低着头，不时用羡慕的目光看向姐姐。 沈晓君见状，连忙拉过她，“小悦，叫外公呀！” 林悦低着头小声叫道：“外公。” 沈文德笑了笑，去拉林悦的手，“外公带你们上楼看电视。” 林悦乖乖的伸出手，和姐姐一人一边，拉着外公的手往楼上走。 沈晓君抱着小儿子目送他们上楼，上辈子家里的亲戚几乎人人都在她面前说林悦不爱叫人，没有礼貌，她是怎么做的，觉得这孩子没给她长脸，然后说上两句句，放到一边…… 现在想想，哪里是孩子的问题，明明是她这个当妈的不称职。 孩子从小没见过什么世面，本就害羞，又因为父母常常不在身边，养成了自卑的性格，她就算是想要表达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在家里其他孩子的衬托下，越发不讨喜。 就连林薇，后面也没有现在这么活泼了。 沈文德没一会儿就下了楼，走进看了看沈晓君怀里的孩子，在椅子上坐下，问：“我听你妈说林哲今年赚了些钱，你们怎么想的？打算怎么用这钱。” 沈晓君：“先解决房子的事吧。” 沈文德点了点头：“这钱要是留在你们手里，估摸着留不了多久，建房子是正确的。你们打算在哪里建？要是想离镇上近一些，我来想办法，最好是建在马路边儿，以后要是做个生意什么的也方便。” “……爸，我想去市里买房。” 上辈子沈文德也提过这事儿，那个时候的沈晓君是欣然同意的，可惜，后面钱没了。 沈文德一愣，“看来林哲今年是赚了些钱……，但你有没有想过，在城里生活，样样要钱，不像乡下好歹有土地，要吃什么自己种就是，一年的花销要少很多，你没有工作，林哲的收入也不固定，你们又有三个孩子要养，要是哪个月没了进账，一家人在城里生活都困难。” 沈晓君抿了抿嘴角：“我也考虑过这个，但我还是想趁着现在手里有钱，先买，大不了先在乡下生活两年，等孩子大点再说。哥他们不是也要去县里买吗？” 厨房里的段霞听到后走了出来，“你也打算去城里买房？” 沈晓君点头，“我是有这想法，本来打算等去市里看看再和你们说的。” 沈文德本来想点一支烟，看了看孩子，拿出来又收了回去：“你哥毕竟有工作，他买了，顶多也是放假过去住两天。” 沈晓君低着头：“我也想了，等我怀里的这个大一点，空出了手，也可以在城里做些小生意，或是找个工作给人打工，总能养活自己的。” 段霞忙道：“你没听你姐说吗？咱们市里的工资低得很，除了去饭店里端盘子就没啥工作可干！就这还抢着找呢。咱们这儿不像南边儿私人厂子多，就业环境有限，你又没有文凭，要找个好工作太难了。” 老两口都为他们一家以后的生活操心。 沈晓君知道他们的担忧，但她毕竟比他们往后多活了二十年，目前市里的就业环境是不好，有那么几个国有的厂子也是苟延残喘，但再等几年，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想到后面疯涨的房价，沈晓君的心就蹦蹦跳！ 她有一个在目前来看还不切实际的想法，要是有了钱，她还想去京城、鹏城买呢！不管住不住，当包租婆都能爽歪歪！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穷啊！ “我知道的，我还是想在市里买，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子以后读书考虑，你看小茹多机灵，比小薇大不了多少，会的比小薇多多了，这城里的幼儿园都比咱们这的好，更别说小学、初中、高中了，现在有了这笔钱，先把第一步走了，后面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小茹是沈晓君大姐的女儿。 沈文德不再开口，他晓得自己这小女有主意的很，决定的事九条牛都拉不回，要不然也不会不听他们的话非要嫁给林哲。 她都说成这样了，也没什么好劝的了，也不是没道理。 “爸，妈，买房子的事你们先别说出去，要是后面买不了，免得人说闲话。”沈晓君提醒。 段霞摆了摆手：“我们知道的。财不露白，你也要管好林哲，别让他又拿去乱用了。” 这样的话，上辈子段霞老两口不知说了多少，可惜，沈晓君听不进去，以至于后面想管的时候根本就管不住。 野马已经脱了缰，哪里还会让人给他套上绳子。 第6章 进城 吃完饭，沈晓君带着孩子睡了个午觉，等太阳稍稍落山，不那么热了，这才带着孩子们往家赶。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小卖部的老板娘叫住了她，“沈晓君，你男人上午打电话过来了，去叫你来接，你婆婆说你没在家，你男人说了，让你回个电话给他。” 沈晓君笑着道谢，她知道，肯定是说钱的事儿。 果然，电话一接通，那头的林哲便道：“钱我寄回去了，大概一个星期能到，你到时候去邮局拿，我这边还有点收尾的活儿，干完了就回，建房的事，等我回来了再弄，你好好带着孩子就成，别一天天的瞎指挥。” 前面听着还好好的，后面咋就成了瞎指挥了，干脆说她瞎搞得了！ 麻蛋！老娘偏要在你回来之前把钱花光！ 沈晓君懒得和他多说，把电话递给了一旁踮着脚尖，满脸渴望和爸爸说话的两个女儿。 “爸爸！” “你啥时候回来呀？” “我可想你了，妹妹也想……” “嗯嗯，我们听话。……好哒！……嗯嗯……” “……爸爸拜拜！” 林薇抬头看向沈晓君，“妈妈，爸爸问你还有没有啥话要和他说哒。” 沈晓君：“没有。赶紧挂了吧，费钱！” 姐妹俩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林哲：“……” 没良心的女人！ “哟！这是去哪儿了？”刚到家门，屋里拍拍打打的出来了三十来岁的女人，沈晓君一眼便认出，这是她二嫂孙慧。 孙慧三十四五的年纪，个头不高，身材微胖，长得不怎么样，但胜在皮肤白皙，看着还算清秀。 沈晓君叫了声二嫂，“回了趟娘家。” 进了家门，找着话题问：“你咋过来了，没带两个小的回来啊？”书包阁 孙慧拍完身上的灰，“来搬点儿柴火去新房，她们两个在她外公家做作业呢。” 孙慧两口子去年刚修了新房，房子建在马路边儿，挨着她娘家。 这边的老房虽然不住了，但以前存的柴火还在，偶尔会过来取一下。 张思敏两口子又没在家，估计还在地里。 因为刚从楼上搬了柴火下来的缘故，屋子里灰尘有点大，沈晓君搬了个摇篮到院子里，把儿子放进去，让两个女儿看着，准备做晚饭。 “二嫂，吃了饭再走吧？”沈晓君一边挽着袖子一边问。 孙慧摆了摆手，“不了，我还得赶着回去伺候家里三个讨债鬼呢！你二哥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干啥？” 絮絮叨叨的抱怨，“不到吃饭的时间不得着家，问他，他就说忙，就昨天还说什么想和人合伙开酒厂。” “……想得到挺美的，也不想想手里有没有钱，我们这些年在外打工的积蓄都花在这房子身上了，身上是一点儿没剩下！你说说他一天天想精想怪，也不考虑下后面的生活，那酒厂是那么好办的？你想想，得投多少钱进去啊！” “要我说，还是去外面打工强些，月月拿工资，等我把家里安排好了，我还是要出去，两个小的就给我妈看着，他想干啥，我是懒得管了……” 沈晓君只觉得耳边像是有上千只蚊子一样‘嗡嗡嗡’个不停！ 她这个二嫂，话不是一般的多！ 上辈子也是因为话多，惹出祸事，打了不少的架，差点和林绪离婚。 说起祸事，沈晓君灵光一闪，总觉得又什么事，但又记不起来。 算了，等记起来再说，记不起来，就说明不重要。 现在有个顶要紧的事，千万别让林绪和孙慧知道林哲往家寄钱了，连老两口也不能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汇款单一到赶紧进城！ …… 一个礼拜后，沈晓君收到了林哲寄回的汇款单。 不多不少，整整四万元，对于这个年月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少的巨款了。 镇子就这么小，邮局里工作人员也都认识，怕走露风声，沈晓君不敢耽搁，打算着明天就去市里一趟。 至于几个孩子，肯定没法儿带着一起的，便托给婆婆照看，她争取当天去，当天回。 对于她为什么要去市里，张思敏没有多问，只嘱咐她早去早回。 县城和市里距离平安镇一个东一个西，从平安镇去县城，坐车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而去市里，要是不耽搁，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 去市里没有直达的客车，须得在距离平安镇20公里的另外一个大镇上转客车，或是坐火车，一大早，沈晓君便搭上了最早的一班车去了隔壁镇子。 她运气不错，刚到车站便有一辆去往市里的客车准备发车。 沈晓君连忙下车，挥着手上了另一辆客车。 在车上找了个位置坐下，给了车费，把挎着的皮包抱在胸前，闭目养神。 昨晚都没怎么睡，一晚上都在想房子的事儿。 客车摇晃得人想睡觉，但沈晓君不敢真的睡着，包里放着存折，哪里能放得下心。 不到九点，客车便进了市区。 沈晓君没有跟着车去车站，而是在运输队附近下了车。 她大姐夫陈光远在运输队上班，一家人住就在运输队的家属院里。 这个家属院沈晓君没来过两次，倒是他们后来买的新房去的次数要多一些。 循着记忆中的路，沈晓君边走边问，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便到了沈晓华家楼下。 这是一栋六七十年代修建的单元楼，总共只有四层，一层两户，沈晓华一家住在一单元301。 上楼后沈晓君抬手敲门，‘咚咚’两声过后，屋内传出说话声，“来了，来了，谁呀？” ‘嘎吱’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沈晓君歪了歪脑袋笑脸相迎：“大姐，是我。” 沈晓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晓君！你咋来了，快！快进来！” 伸手拉她进门：“你也是，咋不先打个电话来？我要是不在家咋办？” 沈晓君笑道：“我来市里办点事，你要在家更好，要是不在家，我就一个人去呗！” 沈晓君让她坐，又给她倒水，“你来办啥事？咋不把孩子也带着，我好久没见着他们了，你好不容易上来一次也好住上几天，在市里好好玩玩。” 沈晓君接过水杯，“不了，我今天就回，对了，咋没见小茹。” “去少年宫了，才走没多久。” 沈晓君点了点头，是了，小茹从小就在少年宫学舞蹈，长大后靠着这一技之长，当了舞蹈老师，日子过的不知道多轻松。 “姐，你先别忙了。”从沈晓君进家门，沈晓华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就没停过。 沈晓华这时还在说：“你吃早饭了没？我给你煮碗荷包蛋。” “吃了，吃了。” 沈晓华拍了拍手，“对了，你要到市里来办啥事来着？” 沈晓君拉她坐下，“我这次是来看房的。” “看房？看啥房？” 对于现在的大多数乡下人来说，有了钱来城里买房而不在乡下建的，在少数。 所以，沈晓华压根没想到沈晓君是来买房子的。 “我打算在市里买房！” 沈晓华可谓震惊，“买房！” “对！”沈晓君点头，“我对市里也不熟，也不知道现在有啥楼盘在卖，就想着你带着我去看看，要是有合适的，我就买了。” 还有一个，两个人一起，到时去银行取钱也方便，毕竟不是小数目。 汇款单上的钱，沈晓君转手就存在存折里了，只要不是异地，取钱还是方便的。 沈晓华压下心里一堆想要问的话，“……有，我前两天还听他们说了，说是有个叫啥《西湖花园》的新建的楼房在卖，地方特别好，靠近小西湖，建得也还不错，一平好像要五百吧。” 第7章 看房 五百一平，也不知最小的户型是多大的…… “行，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去！” 沈晓华站起身，扯了扯身上有些旧的短衫，“等我换件衣裳。” 没一会儿功夫，沈晓华换了一身连衣裙走了出来，两姐妹手挽着手，出了家门。 在路边搭了辆三轮车，大概半小时后，到了地方。 售楼处就在小区门口的一楼，沈晓君她们到的时候，里面正有两波看房的人。 一位穿着套装裙的售楼小姐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两位同志是来看房的吧。” 沈晓君点头，“是，你们这最小的户型是多少？多少钱一平？” 一上来就问小户型，售楼小姐笑容不变：“最小的是两房的，七十平，500一平。” 沈晓君在心里算了笔账，七十乘以五百，三万五，够了！ 沈晓君又问，“大一点的户型是多少平的？” “九十平，三房，也有一百二十平的四房……” 行了，压根买不起。 刚好，前面有一拨人也要去看房，两拨人便被售楼小姐带着一起进了小区。 小区里面的绿化并不多，楼间距倒是很宽敞，一共有五栋楼，每栋楼有七层，没有电梯，这个年月，装电梯的商品房是少之又少。 售楼小姐一边走一边介绍，带着他们看了好几个户型。 现在的房子没有公摊面积一说，一百多平的房子已经很大了，就连70平的两房，也比以后的百来平的三房看着要大很多。 沈晓君当然更喜欢大户型，毕竟孩子多，可惜囊中羞涩，所以再看70平户型的时候格外的认真。 阳台很宽，等孩子大点，倒是可以隔出一间房来…… 另一波人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边看边聊着天儿。 “……要是能把老院子卖了就好了，加上咱们手里的，买最大的户型还能剩下不少，现在只能买个九十的。”中年男人叹道。 她老婆摇了摇头：“现在谁还买老院子啊，又潮又湿的，要是下个雨，能踩一脚的泥，不像楼房，干干净净的，脱鞋进门，一点儿灰不占。手里有钱的，谁不买楼房来住？我看咱们那个院子，难卖出去。” “谁说不是呢……” 两人的话自动往沈晓君耳朵里钻，听得她心中一动。 “这位大姐，你家的院子在什么位置啊？” 听见她这样问，中年女人眼睛都亮了，“妹子，你是不是想买？” 沈晓华连忙拉了拉自己的妹妹，小声道：“你问这个干啥，好好的楼房不买，买啥院子，你要是钱不够，我帮你凑点……” “姐，你别急，我先问问。” 中年女人生怕沈晓君打消了念头，上前两步忙道：“我给你说，我那院子好着呢！就在南城的甜水巷里面，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一百三十多平，前后都有院子，吃菜自己就能种，要不是我家儿子媳妇要住新房，不想住老院子，我还不想卖呢！” “好什么呀！你们刚才还说房子潮湿呢，老院子没人买，我们可都听见了。” 说完后，沈晓华怕沈晓君不知道，拉她到一旁小声嘀咕：“南城是老城，甜水巷全是几百年前的老房子，干啥花钱去买都不知道能住几年的老房子？什么时候垮了都不知道，维修都得花不少的钱。” 可沈晓君却越听越心动！ 市区有南城北城，南城是老城，历经了千百年的变迁，什么房子都有，破旧杂乱的老房子最多，而北城是新华国成立后扩建的，几乎都是楼房，市里的几个国有厂子也在北城，街道马路也宽广。 老百姓嘴里都流传着一句话：要想富，北城住。 住北城的，看不上住南城的，住南城的，看不上住城中村的…… 但沈晓君知道，以后最富的是南城的人！其次是新区的拆迁户。 到了新千年，市里发展加快，南城成为了重点规划区，有历史建筑风貌的老街被保留，打造成景区，而其他地方，大多被拆迁，建成高楼大厦。 ‘拆迁户’这三个字有多美好就不用过多赘述了。 而北城，因为厂区，楼房多，大多是这二三十年新建，又不影响城市风貌的缘故，反而改变不大，拆迁的也少。 就他们现在看的一个区域的房子，在上辈子沈晓君没回来之前，房价大概涨到了一万出头一平，可南城的房子，每平要比北城高两三千！ 甜水巷，沈晓君印象不深，要去看了看才知道，但不管是被规划成景区，还是被拆迁，都是狠赚！ 景区出租、打造成民宿，或是拆迁分上两三套房，想想就爽歪歪！ 沈晓君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但她得装作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要是可以，我倒是想去看一看。” “看！现在就可以去看！走走！我这就带你去！”生怕她反悔，中年女人拉着她就往外走。 中年男人脸上笑开了花。 沈晓君回头招呼她姐，还挤了挤眼睛，“反正没啥事儿，看看去。” 沈晓华看着她妹的背影跺脚，……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连忙跟了上去。 而售楼小姐这会儿已经懵了，……到底谁是卖房子的呀？ 第8章 杀价 越接近中午，天气越热，下了公交车没走几分钟的路，就出了一身的汗。 赵大姐笑着指着前面，“喏，前面就是甜水巷，打头第三家就是我家那院子。” 沈晓君拉着她姐的胳膊跟在后面，顺着她指过去的方向望去，心里越发的满意。 下定决心一定要拿下这个院子！ 她一下车就发现了，以后打造的历史风貌老街景区就在这附近，将来这一块儿都是市里的重点规划区域，钱途不可限量！ 要是白白放过，沈晓君都觉得亏得慌。 沈晓华一路走一路皱眉，瞧瞧这街道窄的，这路况也不好，不知道几百年前铺的青石板，被人踩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角落潮湿的地方还长着青苔。 也不知是谁不讲究往外乱倒水，好些地方都湿漉漉的。 头顶上电线牵得乱七八糟，就差没鸟在上面筑巢了。 再说这一片儿房子，和老家的青砖瓦房有啥区别？ 也就一排排的连着，看着整齐些。 整齐也掩盖不了它旧啊！ 瞅瞅这门口的石狮子和屋顶的飞檐，忒古朴了。 真不知道她这小妹咋想的。 进入甜水巷后，很快就到了院子门口，大门是脱了漆的酱红色木门。 赵大姐的男人拿出钥匙开了门，迎她们进去。 这是一套坐北朝南的院子，院门开在侧面。 进门后打眼一瞧便是一溜儿到底的长方形院子，青石板铺就地面，边上儿零零散散的长着一些花木，养得不怎么样，有些荒废。 进门右边儿的角落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杂物，左边儿砌了一个洗衣台，台上面放着一堆没洗的脏衣服。 赵大姐有些不好意思，“急着去看房，还没来得急洗。” 沈晓君笑了笑，继续打量。 挨着洗衣台的是一间比正房要低矮的屋子，一看就知道是厨房。 大门对过去的是一人高的围墙，墙下垒着好些砖头，看颜色，应该是积了好些年。 赵大姐两口子带着她们先去厨房看了看。 厨房挨墙砌了一溜儿的水泥台面。 “我这厨房大，干啥都方便，家里要是请个客，办个两三桌的，都能转拨得开。” 沈晓君点头，的确不错，三四个人在里面忙碌都不成问题，城里的厨房都小，她姐家的厨房就挨着阳台一溜儿，两个人在里面都转不开。 这里面还有一个烧柴火的土灶，看样子没怎么用过，旁边挨着的煤炉子倒是用得多些。 “这房子你要是买，这煤炉子、橱柜，案板啥的，我都送给你了。” 沈晓华就想，可不得送吗，旧成这样，就差缺胳膊少腿了，好意思搬新家去不？ 沈晓君没接话，只说道：“看看房间吧。” 赵大姐又带着她们去了正房。 正房一共有四间屋子，分别是用作吃饭和待客的厅，一间大的卧房和两间小的卧房，大的那间隔成前后两间房都不成问题，只是得走一个门。bookAbc.Cc 房间里收拾得还算干净，生活气息浓郁。 要是不看墙上脱落的斑驳的墙皮和开裂严重的木门，就框架结构而言还是很不错的。 沈晓君抬头看了看房梁，一看就是难得好木头，油光水滑的。有两扇窗户还是雕花格棂窗，因为时光飞逝的缘故，木头的颜色已经成了咸菜酱的颜色。 至于其他窗户，已经换成了现代用的铝合金玻璃窗。 看屋子的样子，从建成一来，应该维修过好几次。 从客厅的侧边的小门往后走，便是后院。 后院要比前面小很多，一边用砖头砌了块儿小菜地，里面种着一些小菜。 赵大姐指着右边儿占满了整个墙角的矮房子道：“这是厕所，整个甜水巷可没几家建了厕所的，为了埋通道街面下水的管子，可花了我不少的钱。” 这样的老院子，家家户户几乎都没有厕所，想要方便不是去公厕，就是用便盆。 前些年下水道改造，厕所这个离不了天天要用的东西才开始走进家门。 总体来说，沈晓君很满意。 赵大姐和她男人对视了一眼，转头笑着问：“我这院子不错吧！你要是买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把房子腾出来。” 沈晓君笑了笑，刚想开口，沈晓华一把把她拉到一边儿。 “不行。这房子也太旧了，你瞅瞅这墙皮，要是不重新粉刷一遍都不好住人，还有这门，风一吹就嘎吱嘎吱的响，看看这地面的砖都裂成什么样了？还是去买新房吧，我手里还有五千来块，你要是钱不够，我借给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沈晓华咬了咬牙。 这话把沈晓君给感动了，想想上辈子，不是林哲的这个亲戚借钱，就是林哲的那个朋友借钱，从来就只见他们借出去的。 也只有她的亲人才会主动借钱给她，生怕她过得不好。 怕了拍她的手背，附耳小声道：“买房子的钱够了，但我还是想买这个院子。” 沈晓华着急，这院子有啥好买的？ “价钱合适的楼房面积又小，只得两个房间，孩子多住不下的，这院子虽然旧，但位置还不错，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瞧着这附近还有小学和幼儿园，孩子以后上学也方便。” 沈晓君声音更小了，“姐，咱们先问问价，要是价格适合就它了。” 沈晓华瞅她，“你真看上了啊？” 微不可见的点头。 “好吧。”既然自己的小妹想好了，沈晓华也不多说啥了，先把价格问问再说，要是价太高，她肯定得把她小妹拉走，不让她这傻妹子吃亏。 沈晓华咳嗽两声，手往后一背，左右瞅瞅，面带嫌弃，“你这院子有一百三十平不？我瞅着咋不像呢！” 赵大姐两口子有些心虚，“……那什么，差不了多少，一百二十一平。”这个做不得假的，房本一看就知道。 “咋差不了多少？差得多了，咱们之前看的楼房，差一平就得差五百块钱呢，差九平……四千五百块呀！”沈晓华语气夸张。 沈晓君像个小跟班一眼附和着点头，“没错，没错。” 赵大姐尴尬的笑了笑：“是这话，所以说这楼房就是贵，哪有咱们这平房好，价格便宜。” 贵你还不是想住楼房。 第9章 买房了 话说到这头儿了，沈晓华立马问：“这院子什么价？” 赵大姐看了看自己男人。 她男人接话：“咱们能在售楼处遇见也是缘分，这样吧，一口价三万！” 沈晓华脸色一变，拉起她妹就走。 “唉唉唉……”赵大姐忙拉住两人，“有话好好说，别走呀！” 沈晓华眼皮一翻，“不走站在这被坑啊！” 三万！他哪里来的勇气喊出来的？ 赵大姐笑得讪讪的：“大妹子，瞧你说的，哪里就敢坑你们了，我们喊价，你们也可以还价嘛。” 沈晓华呵呵一声：“你这价一出，我都不敢还！打量我们不知道行情呢？91年，我朋友在城中村花了五千块钱就买了一院儿！比你这大多了。” “城中村可赶不上咱这儿繁华。”赵大姐的声音有些虚，这对比起来是有点大哈。 “人家离北城近啊，还挨着工厂，哪里就冷清了？我看啊……小妹。”沈晓华转头对沈晓君道，“你要是想买院子，咱干脆去城中村买得了，离我家比这还近些，咱们走动起来也方便。” 沈晓君故作沉思，“……也有道理。” “别！”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愿意买院子的，赵大姐两口子可不想放过，“价格好说，咱们可以少点儿，两万八怎么样？” 沈晓华两人摇着头，手挽着手往外走。 “两万五！不能再少了。”赵大姐喊道。 沈晓君和她姐对视一眼，回过头道：“两万！两万我就要了，你这院子我买了还得花钱维修一遍，加起来都能买北城的新楼房了……” 她顿了一下，“想一想，还是不划算。” “就两万！”赵大姐男人拍掌定了下来。 沈晓君嘴角一弯，“成交！” 沈晓华有些懵：“这就定了？不和林哲商量一下？” 沈晓君眼睛一眯，“我决定就成。” 和他商量？ 怕是一辈子都买不起房！ 存折在身上揣着，房子的各项证件也齐全，立马就可以去办理过户。 两方就着细节再沟通了一遍，因为时间的原因，说好下午一起去房管所办理过户手续。 沈晓君姐俩又坐着车回了家属院，中午，小茹和陈光远都要回家吃饭。 下了车后见附近有一家卖烤鸡的店，沈晓君不顾阻拦买了半只。 小茹已经在家，见到沈晓君后开心的迎了上来，“小姨！” 沈晓君一把抱住她，“小茹都长这么高了，小姨都快抱不动了。” 小茹连忙捂住小脸儿，震惊，“小姨！我是不是长胖了？” 前两个月才见过的呀！变化这么大的吗？ 沈晓君：“……额，没有，没有，你瘦着呢。” 她就那么官方的一说，她哪里记得这个时候小茹长没长胖啊。 她都忘了小茹这丫头最怕人家说她重了。 小茹有些怀疑，跑到屋里照镜子去了。 快到吃饭的时候，陈光远才下班回来。 见到沈晓君便笑着问好：“小妹来了。” “大姐夫。” “怎么没把孩子带来？” “下次，下次再带他们过来玩儿。” 吃饭的时候知道沈晓君买了鸡，又忙说破费。 沈晓华便笑道：“这是买来庆祝的，庆祝咱们晓君也在城里安家了！” 陈光远父女俩夹菜的手一顿。 “晓君再城里买房了？” “小姨要搬城里了吗？” 父女俩异口同声。 沈晓华便把她们上午去看房子的事儿说了，“下午就去办过户。” 小茹拍着手，开心小姨以后搬来城里，她可以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玩儿了。 陈光远认为两人办事太冲动，但也觉得沈晓君看得长远，对她来城里买房的事儿，很赞同。 “晓君的想法很好，在老家建楼房，建得好的，也得花两三万，倒不如来城里买房，不管是孩子的教育，还是今后城市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好。” 沈晓华给晓君夹了一筷子菜，对着陈光远道：“等晓君以后来城里，得给她找个工作，你现在就注意着，好好帮着琢磨琢磨。” 陈光远：“我知道，只是在和工作不好找，得慢慢看。” “不急，孩子还小呢，离不开当妈的。” 下午，沈晓华又陪着沈晓君去办了过户手续。 存折里的钱虽然少了两万，但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房本，沈晓君心里乐开了花。 不容易呀！两辈子，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孩子们也有自己的家了！ 他们再也不用四处漂泊，不会在因为听到‘我想有个家’这首歌时，鼻尖泛酸。 沈晓君吸了吸鼻子，笑出了声。 沈晓华拍了拍她，人家赵大姐和她说话呢。 沈晓君连忙收住笑呲了的牙。 “妹子，后天，后天你来收房，我保证给你搬得干干净净的，之前咱们说好了留给你的东西，我一定给你留。” “行！谢谢赵大姐。”沈晓君笑着应道。 事情办完，沈晓君便打算回去了，路过一家童装店时，给两个女儿一人买了一条花裙子和一双白色绣小花的布鞋。 看到鸡蛋糕和炸麻花，一样称了五斤。 和她姐说好，要是后天她没过来，就让她帮着去收房、换钥匙、结清水电费等。 交代好这些后，踏上了回家的客车。 在镇上下了车，沈晓君先回了一趟娘家，家里就她妈在，把买来的鸡蛋糕和炸麻花给她分了两斤出来，“饿的时候垫垫肚子。” 段霞问：“你在哪里买的？”他们镇上可没鸡蛋糕，炸麻花也得赶集的时候才有。 “我去了一趟市里。” “看房子去了？”段霞问。 沈晓君笑嘻嘻的拿出房本晃了晃。 “哎呀！”段霞惊得瞪大了眼，连忙翻开看，“你速度咋这么快！别被人给骗了吧。” 沈晓君就哼哼，“白底红字，大姐陪着我一起去房管所过的户，怎么可能被骗！” 女儿买了房，段霞也高兴，翻来覆去的看，“这房子咋样？多少钱？” 沈晓君老实的说了。 段霞就笑：“听着还行，好歹是市里的房子，要我说，我还是喜欢住院子，养个花花草草的也方便。”教了几十年的书，段霞是有那么一点儿文艺情节的。 “我要和你爸说了，他肯定也高兴。” 沈晓君倒是觉得，她爸肯定得先骂她一顿，斥她买房这么大的事儿，干得太草率，她大姐说不定也得吃挂落。 把房本往包里一揣，“妈，我先回去了，孩子一天没喂奶了。”先躲了再说。 段霞挥手，“行，你赶紧走吧，尧尧不爱吃奶粉。” 第10章 心凉 到家后，沈晓君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放下东西，抱起委屈得直哼哼的小儿子喂奶。 “妈妈！”两个女儿围在她身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放着的东西。 沈晓君抱着儿子，“里面有鸡蛋糕和麻花，还有给你们买的花裙子和鞋，自己去拿。” 两个女儿欢呼，急忙去拆袋子，对比于花裙子，鸡蛋糕更得她们的喜爱。 沈晓君又道：“给奶奶拿点儿麻花和鸡蛋糕吃。” 张思敏这一整天都在家帮着看孩子，这会儿正在厨房准备家里那两头猪的猪食。 小薇一手抓着一个鸡蛋糕和麻花，啪嗒啪嗒的去了位于另一间客厅侧面的厨房。 把麻花送过去后，小姐俩排排坐着，吃得喷香！ 不一会儿张思敏过来了，“你大姐还好吧？早上都搞忘了，该让你提点儿鸡蛋过去的，我哪里还存了五十来个呢。” 为了去市里，沈晓君撒了个小谎，说她大姐有事让她去帮忙。 张思敏也没多问，心里便想，晓君她大姐是不是有啥不爽利。 “没啥大事，这段时间我估计去的要勤些，得麻烦您帮我看着孩子。”说完后沈晓君连忙转移话题，“妈，尧尧今天不闹人吧？” “不闹，我们尧尧乖着呢，就是不爱吃奶粉，好几次都把奶嘴吐出来。”说起小孙子，张思敏满脸的笑，心里也琢磨，怕是她大姐和大姐夫的夫妻关系出了啥问题吧？所以老幺媳妇才去劝劝？ 也是，这样的事是不怎么好说，夫妻俩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的不好。 “对了，在市里遇上你大哥他们了没？” 林哲的大哥林瑞，就在市里的劳动局上班，年轻的时候当了几年的兵，后来复员被安排到了市里的单位，最开始的时候他一人住着员工宿舍，老婆孩子都在乡下生活，前两年他们单位建了集资房，只要一万二就能买一百多平的三室两厅。 别看林瑞有单位，但他的工资并不高，单位里人情世故不少，又要养家里的老婆孩子，几年下来根本没存下什么钱，为了买那房子，也借了不少。 说着借钱，当年林哲可是把家里的钱都借给他大哥买房了，三千块，沈晓君记得清楚，目前应该还没还。 “没遇上，我姐他们家离着大哥他们单位有段距离呢。” 林瑞一家也住北城，家属院就在劳动局的后面。 张思敏点了点头，“想来也是，哪里那么巧了。” 她看了看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好几斤的麻花和鸡蛋糕，有心想说一下，张了张嘴还是没开腔。 唉，还是不会儿过日子啊！ 沈晓君喂好了奶，另外拿了带着装了一半的麻花和鸡蛋糕出来，“妈，这些你们留着吃。” 张思敏摆手：“不用，我们老的吃这些干啥，留给孩子们吧。” “她们哪里吃得到这么多，你和爸从地里回来来不及做饭还可以垫吧垫吧。”直接放老两口住那间的桌子上去了。 张思敏只好接了，收拾好放柜子里，想了想又和沈晓君说：“晓君啊，下次想吃麻花了，我来做就成，别在外面买，不划算。” 沈晓君知道她节约惯了，点头先应了下来，下次吃麻花，估计她已经搬到市里去了吧。 至于买房的事儿，沈晓君打算等林哲回来了，再一起告诉他们。 …… 羊城 林哲怒着一张脸，一脚踢开了宿舍的房门！ “王小军！你他妈的给我起来！” 宿舍里原本正在午睡的工人全都惊得坐起了身。 “林哥，咋了这是？”有人连忙问。 林哲上前一把把床上的王小军拉了起来，捏着拳头就想往他头上招呼！ 上来两人一人一边儿赶紧拉住了他。 “林哥，有话好好说！自家兄弟，可千万别动手。” 林哲扭不开，怒道：“屁的自家兄弟，你们问问他妈的王小军都干了啥！” 王小军站在床头，故作委屈，“我没干啥！你自己搞脱了工程，干啥要怪到我头上！” “啥工程？” “李老板是不让咱们继续干了吗？” 其他人急忙问。 李老板是一家建筑公司的二把手，他们这一年干的活儿就是在李老板手里面接的，本来说好这边的尾收完，下个月开始去另一个工地接着干的。 林哲嗤笑道：“还说跟你他妈的没关系，老子都还没开口，你倒是啥都了解清楚了！” 王小军眼神闪躲，“我路过听到的。” “放你妈的屁！”林哲出口成脏，一点面子不给，“你打量我不知道呢，以为我好骗是吧？可惜，李老板刚才什么都给我说了，点着你的名说我识人不清！” 王小军的脸色变了，“胡说八道！” 众人见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这王小军在背后捅了刀子，才让他们丢了后面的活儿。 “王小军！你和李老板说啥了！为啥不让咱们去下个工地干活了！”和林哲关系一向比较好的周伟怒声质问！ 其他人也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们好不容易才和李老板的建筑公司打上交道，想着这次的工程做好了，以后的生计就断不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下一个不就接着来了吗？ 谁承想，自己人在背后给捅了一刀！ 王小军神情阴郁的站在哪里，就是不开口。 林哲抹了一把脸，指着王小军冷笑：“他王小军跟建筑公司的大老板说我林哲偷工地上的材料去卖！” “什么？” “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众人变色。 林哲有没有拿工地上的材料去卖呢？ 答案是有。 但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就像是厨房里的人偷拿客人的剩饭剩菜，公园的清洁工捡拉罐瓶子一个道理。 工地上有用不了的材料、建筑废渣等，都会被他们偷偷摸摸的卖了。 这个事儿，并不是什么大事，上头的人知道不？肯定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心照不宣。 王小军这人也毒，跑到人家大老板哪里说去了，刚好人家甲方也在，这不，李老板本来想帮着说说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这样一整都不好开口了，只能换人。 第11章 被遗忘的事 “王小军，咱们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干这样的事！你知不知道当初林哥为了结识李老板，花了多大的功夫？赔了多少的笑脸？就是因为知道他们建筑公司从不差人钱，为了咱们一年到头能把血汗钱带回家！” “还有买建筑废渣的事，这钱是林哥拿了吗？还不是花在咱们身上了！你忘了你妈生病，用的就是这钱了！” 王小军脸上的肌肉颤动，“说得倒是好听，咱们跟着他林哲干了这么久，他倒是几万几万的挣，我呢？连娶媳妇的彩礼都拿不出来，他把我当兄弟了吗？” 周伟呸了一声：“放屁！你咋不说这活儿是林哥辛辛苦苦跑回来的？咋不说林哥为着这个投了多少钱进去？咋不说这一年到头林哥为咱们花了多少钱？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大的饭，你王小军没跟着林哥干的时候，也没见你发财！要是老子没记错，那时你他妈的吃饭都困难吧！” “没错，当初林哥帮了他多少啊！忘恩负义的小人……” 王小军破索性罐子破摔，“随便你们怎么说，说我王小军不挣钱的，你们就看着吧！总有一天我王小军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哟！这是抱上大腿了？咋？把我们赶走，人家建筑公司还要你是吧？” 没错，人家甲方指名点的他王小军！说把工程交给他这样的老实人，放心！ 见他那样儿，林哲捏了捏拳头，呲着牙冷笑一声，冲上去一拳揍他脸上！ 这下没人拉住他。 林哲按住他一共打开三拳，“老子就当以前的交情喂了狗！以后见着老子记得躲远点儿，不然老子见着你一次打一次！” 王小军被打倒在地，捂着脸哎呦哎呦的叫唤，嘴里还说道：“林哲，我要报警！” 林哲冷笑：“去！老子等着！” 他林哲又不是吓大的，公安局也不是没去过。 林哲的拳头是热的，心里却凉得很。 他知道王小军说那么多，其实就是在怪他没借那一万块钱，要是借了钱，估计就没这事儿了。 想一想又庆幸，早日看穿了他的真面目，什么多年兄弟，狗屁！ 林哲拍了拍周伟的肩，对着大家道：“我和李老板说了，下面的活儿你们还可以接着干，我一人走就成。” “不行啊，林哥！我们和你一起走！咱们去其他地方找活儿！” “没错……” 也有人踌躇，外来务工的人这么多，找个好活不容易。 林哲摆了摆手：“不用，咱们本来就是临时组的搭子，有活一起干，没活儿各管各，你们好好干，争取明年回家建房娶媳妇，我反正也打算月底回家一趟的，干脆现在就回去得了，等下次我过来了，再去找你们，说不定到时候还得跟着你们一起干呢！” 周伟一挥手：“我不干了，老子不想跟着姓王的一起干，谁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给卖了！” 他一拍林哲的肩，“林哥，我也回趟家，我妈上次还说让我回去相亲呢！” 周伟和林哲也是老乡，一个县城的。 林哲想了想点头，“行吧，咱们先回趟家，你相亲，我看老婆孩子。” …… “妹子，这钥匙我就交给你了，咱们这就交接清楚了。” 赵大姐笑着把钥匙递给沈晓君，最后还不舍的看了看院子，“要不是钱不够，我是真舍不得。” 沈晓君就客气道：“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我随时欢迎的。” 赵大姐摆了摆手，“怕是难得过来一次了，儿媳妇马上就要生的了，得在家带孙子呢！” “是吗？那我先恭喜你了。” 这个赵大姐也是个速度快的，钱一到手，前天下午就去是买了看好的新房，这新房都是刷好墙皮的，水电也通着，为了早点把院子腾出来，昨天就搬过去了，听说买了最大的户型。 等送走赵大姐，沈晓君这才开始欣赏自家院子。 “嗯嗯，这里到时候用砖头在墙角砌一圈儿的花坛，种一圈儿花……就种月季，爬墙月季！” 她都能想想等几年后前院儿满墙鲜花盛开的模样，说不定还会变成热门景点。 沈晓华闲不住，拿了一块儿破抹布开始打扫。 沈晓君见状连忙拉住她姐，“先别忙！这屋子还得修缮一下，现在打扫了，不是白瞎吗。” 沈晓华一想也是，“你打算咋弄？我有认识的工人，到时候让他们来干就成。” 沈晓君也知道她没办法天天往市里跑，房子的事儿还是得交给她姐，便把哪里要重新粉刷，哪里要换门，换什么样的，哪里要砌砖的事儿说了。 “……我把钱先给你，要买的材料你帮我买就成，后面的等搬进来再慢慢的布置。” “行，等买家具的时候你再上来，这些事交给我就成，我知道哪里卖得便宜，以后你要买啥都叫着我，我带你去，免得被坑。” 也是沈晓华没工作不用上班，要不然有得沈晓君忙的。 “时间还早，咱们先在这附近转转，也熟悉熟悉地儿。” 沈晓君又和她姐在甜水巷也一片儿转了转。 往右边走三条街就是以后市里要打造的古街景区，沈晓君走进去看了看，和后来的变化很大，以后整条街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店面，精致又复古。 现在，看着倒是很朴实无华，零零散散的几家店面开着，老人坐在屋檐下摇着蒲扇喝茶乘凉，树冠茂盛的黄果树下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下着围棋……日子悠闲。 要是能在这儿买两间店铺就好了，沈晓君想。 先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只等后面看有没有机会。 沈晓君这次回去得有些晚，进村时天色已经昏暗，一路走着便觉得今天村里的气氛有点怪。 “怎么了这是？你们在聊啥？”沈晓君主动上前问隔壁院的邻居蒋大妈。 “你不知道啊？” 沈晓君更懵了，“知道啥？” 蒋大妈一拍腿，“杨梅那儿子死了！大中午没的，没的时候脸都是青的！模样瞧着怪渗人的。可惜啊！还那么小……” 沈晓君心里一咯噔，她就说她忘了啥，原来是这个！ 第12章 附身 林成财这一辈有两兄弟，他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要比他小个十来岁，林成财十六岁时，林家男主人去世，留下孤儿寡母在这世上挣命。 寡母体弱，没俩年也走了，作为长子的林成财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为了养活家人，年少的他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为了多赚那么点钱，挑着担子进城，一天能走六十几公里的路。 直到弟弟林成栋成家立业，作为哥哥的他才稍稍放下身上的担子，全心全意的养活着自己的老婆孩子。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原来的一家人，变成了两家人。 杨梅，便是林成栋的二儿媳妇。 沈晓君赶紧回了家，她要是没记错，今天晚上可有得闹了！ 上辈子就闹了那么一场，毕竟发生了二十年的时间了，她一下子真没想起来。 要是想起来，说不定还能救那孩子一命，沈晓君有些自责。 又一想，这可能就是他的命数吧。 家里林家老两口都在，张思敏正抱着孩子左右看，见她到家，“我刚才就说听见你的声音了，你是不是知道杨梅家那孩子的事儿了？” 沈晓君点头，“知道，我问了蒋大妈。”两个女儿凑过来，伸手挨个的摸了摸她们的头。 林成财在一旁‘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 张思敏叹气：“造孽哦，说是前两天感冒了，今天就烧得厉害，又抽又吐的，还没来得及去医院人就没了。” 她把孩子递给沈晓君：“你带尧尧的时候也要注意，这段时间别抱着他出门，也别去阴凉的地方去，得避着点。” 这个沈晓君自然是知道的。 “妈……”沈晓君还踌躇着该怎么开口提醒一下他们，就听见有人在院门外喊：“大伯在家吗？我爸喊您去家一趟，他有事找您！” 沈晓君转头，院外站着的正是汪翠红。 她心里一咯噔，来了！ 上辈子来叫人的好像也是她。 林成财眯着眼睛瞅了瞅院外的人，“是林肖媳妇啊！” 院外汪翠红应了一声。 林成财啪嗒完最后两口烟，在凳脚上磕了磕烟斗里的灰：“你爸叫我啥事啊？” 汪翠红脸上的表情怪异，“您去了就知道了。” 老两口就想，怕不是来商量那孩子葬哪儿的问题。 “我去一趟，等我回来再给我下碗面条。”林成财对着张思敏嘱咐道。 张思敏点了点头，“去吧，把手电筒带着。”这是怕他回来得太晚，天色暗了看不清路。 林成财点了点头，跟着汪翠红走了。 沈晓君目送着他们走远，她知道，过不了一会儿，那边就会闹起来，张思敏也会过去，还有林绪和孙慧，只有她，因为孩子还小的缘故，没有去凑那个热闹。 所知晓的也是通过别人的嘴了解到的，所以，这也是造成她印象并不是特别深的缘故。 果然，林成财走了没一刻钟，与林家相隔两百多米的林成栋家传来隐隐约约的吵闹声。 张思敏湿着手出门看，“这是在闹啥呢？”在围裙上檫了檫湿漉漉的双手，对着跟出来的沈晓君道：“我去看看。” 沈晓君忙道：“要不我去吧！” 她倒要好好看看去，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把这盆脏水泼到林家的。 “妈，您看天都黑了，您的眼睛本来就不好，要是不小心摔着可咋办，还是我去，我跑得快，要是有啥消息，我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您。” 张思敏想了想，“行，你去看看，让你爸早点回来，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咱们不好掺和太多，你也是，别乱开口，你幺婶那个人容易多想。” “我知道的。” 当沈晓君打着手电筒来到林成栋家时，他家吵闹得正厉害，男人的怒吼中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林成财的声音也在其中。 黄昏昏的灯光从窗户中向外溢出，一丝丝一缕缕，照亮的地方不过二尺地界，其他地方黑沉沉的，树影重重，风吹得旁边竹林沙沙作响，沈晓君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一路走过来都没这种阴沉沉的感觉。 她赶紧往门口疾走几步。 突然，屋内传出一阵特别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刀片儿刮在竹子上一样尖锐刺耳。 沈晓君抬头一看，只见屋中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那女人枯瘦的爪子正指着站在一旁的林成财，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尖利着嗓子喊道：“老大！你管的什么家！给林绪娶了那么个害人精进家门，还害死了老二家的孙子！你让我死不瞑目啊！！！” 林成财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沈晓君连忙跑上前扶住了他。 “还说跟你家没关系！你听听咱妈是咋说的，就是你家二儿媳妇干的啊！我可怜的孙子耶！你还那么小，就不明不白的没了啊！” “我的娃啊！你是遭了啥孽了，要遭这一场罪啊！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保护不了你啊！让你被那贱人害了啊！谁能想到为了点儿口角她就敢害人呐！我的娃……” 屋里的几个女人哭天抢地，男人涨红着脸，咬紧着牙，恶狠狠的盯着林成财，就像是在看一个杀人凶手。 林成栋指着林成财跳脚：“你听听吧！咱妈亲口说的，你还想咋个狡辩？” 狡辩？ 这就是他养大的弟弟，对他这个哥哥说的话！ 林成财没理他，双目含泪，眨也不眨的看着屋中坐着的那个女人，他嘴唇颤抖着，那一个字在嘴里秃噜着，怎么也喊不出口。 这个人的身体里真的是他妈吗？ 她咋能说这样的话呢？ 如果是真的，她这是在把他往死路上逼呀！这让他以后咋个做人？让他们两家咋个相处？ 沈晓君也在看那个女人，蜡黄的脸，身形枯瘦，穿着一身奇怪的袍子，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阴沉的气息，特别是她在看人的时候，低着头，眼睛上翻，在灯光映照的阴影下，越加可怖。 这就是杨梅家请的仙娘婆？ 上辈子她只在别人的嘴里听说过这人。 杨梅儿子突然去世，怕早夭的孩子投不了好胎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杨家老两口从其他大队请了位说是很准的仙娘婆来，谁知这位仙娘婆一进家门却说孩子是被人诅咒才突然身亡的。 林杨两家惊怒交加！ 仙娘婆一阵操作，让已经离世多年的林家两兄弟的老母亲上了身，在她口中说出了是林老大家二儿媳妇在白云山发了愿诅咒。刚好在不久之前，孙慧和村里的几个女人去了一趟白云山拜神。 大家深信不疑。 这就是沈晓君上辈子知晓的全部。 女人死鱼一般的眼睛本来一直盯着林成财，见到沈晓君后，把目光移向了她。 那个女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沈晓君有些发毛，她难道能看出自己是重来一世的人？ 沈晓君本来是不信这些的，可她的来处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但是，这个人，她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吗？ 她保持怀疑。 因为杨梅孩子的死亡，本就和诅咒无关！ 女人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屋里的其他人不自觉的消了音，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转悠。 “我见过你，你那个时候还怀着孕呢！”女人突然开口，脸上露出奇怪又僵硬的笑容。 女人接着道：“我那个时候听说你怀了孩子，就想看看你们，附身在一条菜花蛇身上，见你在厨房做饭，还在厨房里待了好一会儿呢，没吓着你吧？” 沈晓君打了个冷颤！ 这个‘故事’，上辈子她就听说过，但从这位可能被附身的仙娘婆嘴里亲耳听见，这感觉完全不同！怪渗人的。 半年前，她的确在厨房里看见了一条菜花蛇，很多人都知道。 女人一副等着她回话的模样，但沈晓君就是不说话。 想让她说啥？ 应一声：没吓着？ 还是喊一声：祖母？ 一直得不到回应，女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尖着嗓子咳嗽了两声，“就让孩子葬我身边吧，我带着他，不让他在下面受人欺负。” 屋里的人又一阵哭天抹泪，嘴里说着感谢的话，杨梅差点没哭抽过去。 按习俗，早夭的孩子不能进祖坟，但有老人家开口，这孩子算是有地方安置了。 “孙慧呢！她怎么还没来！我看她就是心虚！就是她害了我的娃！”杨梅哭完后，尖声问道。 沈晓君刚才就发现了，林杨两家人只要在村里的人都在这间堂屋里，只有汪翠红不在，看来是去喊孙慧了。 说曹操，曹操到，杨梅的话刚落没多会儿，就见汪翠红拉着一脸莫名的孙慧进了门。 孙慧在外就听见杨梅的声音了，她正奇怪呢，无缘无故的这汪翠红跑家里来喊她干啥？ 还非得让她来！ 这不，还没进门呢，就说是她害了杨梅的娃！ 她啥时候害杨梅的娃了？ 杨梅的娃死了跟她有啥关系？ 杨梅一见到孙慧，站起身恶狠狠的朝着孙慧扑了过去！ 孙慧吓得‘哎呀！’了一声，往旁边闪躲。 见她还敢躲！ 杨梅恨得咬牙，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她的腿，把她扑倒在地！ 这一倒地，两人便扭在了一起，完全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杨梅对着孙慧的脸抓去，孙慧也不是吃素的，又踢又踹，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疯婆子！你儿子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老祖宗都说了，就是你在白云山发的愿！” “狗屁！老子啥时候发过这样愿！是哪个狗屁倒灶的乱造谣！” “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两人边打便骂，十八般武艺都上了手，就连上前拉架的沈晓君都挨了好几下。 杨梅妈生怕沈晓君帮了孙慧，拦着不让，时不时的还揣上孙慧两脚。 孙慧疼得‘哎呦哎呦’的叫。 林成财束手束脚的站在一边干着急，媳妇婆子们打架，他这个当老人公的，也没法儿上手啊。 要是真上手了，其他人也得动，谁叫这屋里就他们三人是‘外人’呢。 麻蛋！ 沈晓君转头看了看屋中的那个女人，她要是没眼花，这人是在笑吧？ 见大家的目光都在孙慧她们身上，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还她家老祖母呢！谁家祖母看见后辈人脸打成狗头的会笑？ 沈晓君深吸一口气：“都给我住手！！！” 第13章 诅咒 扭打在在一起的几人，反射性的一停，众人把目光转向沈晓君。 幺婶李丽华嘴角一瘪，“林哲媳妇，不是我说你，这屋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叫谁住手呢？跟你有啥关系？” 这话说的，怎么跟她就没关系了？ 她和二嫂加上上辈子好歹也做了二十几年的妯娌，虽说这么些年有吵有闹的，但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亲戚，还是有些情分。 再说了，她还是林家的媳妇，让个隔房的欺负了他们老林家的人，她一句话不说，这说得过去吗？ “幺婶，我知道你们现在正在气头上，就觉得是我二嫂害了那孩子，咱们都是当妈的，那孩子还叫我一声堂婶，知道孩子没了，我们也伤心。但这孩子到底是这么没的，不能只听这位大娘嘴里说的话，也得让我二嫂开开口，这一来就打在一起，你瞧我二嫂，她现在还是懵的呢！” 沈晓君话音一落，还被压在地上的孙慧忙喊：“就是！啥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那不能够！” 林成财也道：“让她们起来，有话好好说，说清楚了！” 李丽华却说：“有啥好说的？你们能说出个啥！这是妈亲自开的口，还能冤枉了她！” 杨梅爹妈也跟着附和，“就是。” 沈晓君瞟了一眼还在屋中坐着不动的女人，他她这会儿眼睛正闭着，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们就那么笃定这是我那多年前就没了的祖母？” 林成栋手一挥：“那当然！我和你爸的事，家里有什么人，她啥都知道，不是你祖母还能是谁？” 杨梅爹也道：“这可是一大队里有名的仙娘，她真的把老人家请上身了！” 沈晓君又看向林成财，“爸，你也信吗？” 林成财张了张嘴，“……我也不知道，但她真的知道好多事，那些事，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知道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一大队离着他们大队又不是多远，要真想知道老林家两兄弟家的情况，也不是什么难事，一打听就知道了。 如果有熟悉的人在后面弄妖，知道的私事就更多了。 沈晓君略一思量，“我也是不信，这样吧，我来问问咱们祖母，我有好多事儿想找她解惑呢，她是老仙人了，肯定能给我指条明路。” “我也有事要问！”孙慧立马接上。 她也不信这人真是她老祖母，因为她根本就没诅咒杨梅的儿子呀！ 要是这事儿发生在别人身上，她真会信，说不定还会跟着骂上两句。 但这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才知道原来这些个什么仙娘婆他妈的都是骗人的！ 孙慧没发现，压在她身上的手一下子松了，杨梅妈的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 沈晓君想要拆穿这人，但这位仙娘根本不给人机会，她将将往屋中走了两步，就见女人的身体突然一阵快速的抖动！ 喉咙里也发出奇怪的‘咕噜咕噜’声，见她这样，沈晓君止住了脚。 片刻，女人睁开了眼睛，缓缓的看了一圈儿后道：“时间有限，老人家已经离开了。” 林成栋朝着屋外喊：“妈，你走好！” 林成财：“……” 沈晓君就想，她这祖母走的时候幺叔还不到十岁吧。 这下好了，听见她们有话要问，把老祖母给吓走了。 女人站起身，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声音也恢复了正常，“我的事做完了，该走了。” 走？ 还没说清楚呢，走什么走！ 沈晓君要去拦，杨梅妈一把抱住她！ “婶子，你抱着我干嘛？你快松开！” 杨梅妈更本不听。 杨梅爸就更过了，生怕送慢了这位仙娘，拿着手电筒就要给人指路。 他们为什么这样拦着，沈晓君知道得清清楚楚。 上辈子，这件事发生后，孙慧背了十年的黑锅，两家人形同陌路，林成财老两口没少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是张思敏在背后撺掇的，就因为和李丽华的关系不好，记恨林老二两口子没把这个当大嫂的当回事！ 张思敏没少因为这个怄气。 直到十年后，杨梅妈死之前才说出真相！ 她怕，怕死后进入阎王殿被下拔舌地狱！ 因为她说谎害人！ 杨梅妈去世时，沈晓君远在羊城，这个真相，也是孙慧后来告诉她的。 眼见着杨梅爸带着仙娘出了门，沈晓君喊道：“我知道孩子真正的死因！” 这话一出，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 第一个开口的是杨梅。 她急急忙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拉住沈晓君：“孙慧是不是在你面前诅咒过我娃！你是不是也听见了？” 沈晓君看着这个可怜的母亲道：“杨梅，你真的相信，凭着别人的一个诅咒，就能害死你的孩子吗？要真是这样，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活人？就说说你自己，你这辈子，没诅咒过谁吗？他现在有什么问题吗？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沈晓君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谁都知道杨梅在嫁来林家前，还接过一次婚，就因为两年没生育，被前面那位给赶出了家门，说她不恨前面那位吗？那是不可能的。 嫁给林兵后第一年就有了个女儿，第三年又有了儿子，儿子才两岁多点儿就没了。 杨梅神情一下子变得恍惚，嘴里还在嘟嚷：“……孩子是病了，不严重，本来可以好的，就是孙慧这贱人去白云山发了愿，这才没了的，等他爸回来了，我可咋和他交代，我的老天爷呀！” 孙慧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听见她这话气得跳脚：“我没有！没有！我干啥要大老远的跑去白云山发愿害你儿子！我又没病！” 杨梅恨恨瞪着她：“就因为上次在山上点豆子，我们俩拌了嘴，你自己说，你是不是骂我全家死不到好路了！” 孙慧张嘴结舌，一下子没法儿反驳，她是说了这话，但那不是在气头上吗？谁还当真的。 “……你也骂我了，我咋没……” “二嫂！”沈晓君连忙叫她住嘴，在这样说下去，那就没得聊了。 说了半天都说不到正题上，林成栋眉头一皱：“林哲媳妇，你真知道孩子是咋没的？” 林成财也看着她，这小儿媳妇白天都没在家，她能知道啥？ 沈晓君：“孩子还没葬，找个懂药的医生看看就知道了。” 书包阁 第14章 报警吧 “不行！”话音刚落，因为沈晓君刚才的话一直停在门外没走远的杨梅爸立马出声阻止。 而那位仙娘，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行？”沈晓君盯着他问。 在沈晓君好像洞悉了一切的目光下，杨梅爸咳嗽了一声，“已经进了棺了，不能去打扰孩子，要是不小心沾上了阳间亲人的泪，孩子投不了胎。” 他不敢看沈晓君，他真怕她什么都知道，按理说不应该啊…… “没错，不能打扰孩子。” 杨梅也不同意。 见他们这样，沈晓君叹了口气：“那我们只有报警了！” 找医生，还能有回旋的余地，找公安，那就不一定了。 “报什么警？”杨梅爸失声叫道。 林家老两口也面面相觑，咋扯到报警头上了？ 杨梅妈吓得手抖。 沈晓君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你们都觉得是我二嫂害死了孩子，我们自然是不认的，既然说不请，不如报警，让公安来查，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孩子死得瞑目，也可让我二嫂洗刷冤屈。” “我们不报警！那公安啥都不知道能查清啥？你们林家的老人都说了，就是她孙慧诅咒的！你们别想赖！找公安吓唬我们呢！”杨梅爸双手挥得呼呼作响，双目激动得通红。 林成栋也摆手，村里有啥事儿，村里都是自己解决的，这是他们林家的事，他们林家也自己解决！这警一报，性质就变了！ 沈晓君：“是不是不是你说说就行的，这警我们报定了！什么老祖母上身，那是宣传封建迷信，等公安来了，那位仙娘也躲不掉！等着去公安局喝茶吧！” 孙慧也有些怕，拉着沈晓君小声道：“公安来了，会不会计较我骂人的事啊？” 沈晓君：“……骂人又不犯法。” 林成财本来有些犹豫的，听完沈晓君的话后一拍大腿，“我们报警！”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肖小声道：“要不就让他们报吧。” 要说这间屋子里，除了沈晓君，估摸着就林肖看出了问题。 刚开始，他和其他人一样，也认为仙娘真的被上了身，恨孙慧恨得给什么似的，还想着等见到林绪了，要好好的揍他一顿给孩子出气。 可慢慢的，他就没那么信了，毕竟也是在外面跑了几年的人，和一直在村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的父母看待问题的方式不一样。 这个杨梅爹，话有点多了。 要真是……也是给孩子一个交代，还可以摆脱这吸血鬼一样的一家人。 杨梅爸立马反应拒绝：“不行！他们当我们傻呢！那公安局能因为这个就给孙慧判刑吗？那肯定是不能的！不能让她孙慧害了人还不用负责！要真等公安来了，咱们还得吃挂落！他们就是想赖掉啊！” 这话很对！林成栋老两口直点头。 杨梅指着沈晓君：“我还当你是个好的呢！原来和孙慧一样的恶毒！心肝都是黑的！” 沈晓君淡淡的：“随便你怎么说吧，等你知道真相的时候就不会这样想了。我也希望，明天之前有人会自己出来说出真相，那就用不到我们来多事了。” 如果不是一定有人要把这件事扯到孙慧身上，杨梅的孩子怎么死的，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处理，报不报警，也轮不到他们来。 沈晓君的最后的这句话，就是说给某个人听的，如果那人自己说出了真相，后面就没他们啥事儿了，如果还是把这个屎盆子往孙慧头上扣，那就不好意思了，不是没给过机会。 她觉着，话说得很明白了，应该能懂。 说完后，转身去扶满身疲惫，脸色苍白的林成财：“爸，我们回去吧，妈还在家等着咱们吃晚饭呢。” 孙慧也赶紧过来扶着，让老公公高大的身躯挡住她。 她怕呀！怕这屋子里的人又来揍她。 “把话说清楚再走……”杨梅爸伸出手就来拉他们。 他也怕，怕他们真的报警。 不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他不敢放人离开。 杨梅爸用了很大的力去拉扯林成财的后背，林成财被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没带着沈晓君她们一起被绊倒！ 为了站稳，沈晓君狠狠的崴了一下脚，疼得皱起了眉。 麻蛋！ 沈晓君这会儿是真气着了，她最后的话，这人是没听明白是吧？！ “杨大叔！你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自己把自己做过的事向你女儿说出来就那么难吗？是不是要等到公安来撬开你的嘴！” 当众人还在为她这话感到诧异时，杨梅爸一个箭步冲上来！举起手便向沈晓君脸上抓去！ “贱人！我让你胡说八……啊！” 眼瞅着沈晓君就要被打到，突然从一旁伸出一条腿，朝着杨梅爸猛的踢了过去！ 最后那说声‘啊！’就是杨梅爸倒地时发出的。 而沈晓君呢，当杨梅爸打过来时，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护住脸往旁闪躲，还没等她动呢，就被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老幺！” “林哲……” 在林成财和孙慧的的呼声中，沈晓君睁开了眼睛，抬头一看，不是林哲还能是谁？ 虽说年轻了很多岁，但她还是能一眼认出他的这张脸，当年也就是这张脸吸引住了自己，从此走向这操蛋的人生。 他怎么回来了？不是月底吗？ 林哲一手搂着自己的媳妇，一手指着杨梅爸，“杨大叔，我瞧你这手不怎么听话啊！要不，我给你松一松筋骨？” 杨梅爸疼得‘哎呦哎呦’的叫唤，被扶起来后，也不敢和林哲硬刚，只是指着林成财道：“这就是你们林家人，敢这么对长辈……” 其他人也敢怒不敢言。 谁都知道林哲就是个混不吝，你浑他比你更浑，你不讲道理，他比你更不讲道理，要是惹了他什么时候被套麻袋都不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找孙慧不找沈晓君的原因。 这瘟神怎么回来了？ 杨梅爸悔得很，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儿善了了。 林哲笑嘻嘻的：“我爸知道我的好，杨大叔快别向我爸夸我了。” 杨梅爸气得想吐血！ 林成财用不赞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林哲谁都不管，低头就瞅自己傻不拉几的媳妇，见媳妇白生生的小脸儿上一点儿事都没有，咧着嘴就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沈晓君：……笑屁！ 第15章 真相 沈晓君站直了，一把扯下腰间的大手。 林哲又瞅了她一眼，像是奇怪这么久没见，自家的媳妇咋一个笑脸都不给他。 沈晓君看都懒得看他。 见家里来了人，孙慧拉着林哲就开始诉苦，叭叭的把前面的事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我可被冤枉惨了！连带着晓君和咱爸也受委屈啊！你二哥这挨千刀的，跑出去打牌也不知道来帮我做主，幸好你来了……” 林哲一听，咧嘴就笑，“哟！这是打量着我爸为人本分老实，打量着我家没壮劳力在家，蹲我家头上拉屎是吧！？当我林哲是死的？” 他虽是笑着，眼中却透着凶狠，这眼睛朝着屋里的人一个个看时，没人敢对上他的眼睛。 林肖上前打着哈哈：“兄弟，你也知道林兵就这一个儿子，他又不在家，孩子没了，家里人又是伤心，又是着急，有些事是我们没处理好，咱们有话好好说。” 林哲一把挥开他的手，“这话你刚才站出说了吗？” 孙慧连忙接话：“没有！” 林哲就嗤了一声：“现在来老子这装好人来了？滚蛋！” 林肖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汪翠红急忙拉过他，有他们什么事儿？他们就是个跑腿传话的。跑去招惹这个瘟神干嘛！ 林成栋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见林哲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又气又觉得没面子，“咳咳！林哲……” “二叔！”林哲转过头似笑非笑道：“身体不好就少说话，毕竟都快老糊涂了，这要是说错了什么，还得替子子孙孙的招祸！” “你！” “我说的很对是吧！你瞅瞅你，我爸以前辛辛苦苦的好歹也送你去学校读了几年书，没让你成睁眼瞎，你咋还和那些大字不识一个，叽叽歪歪，五四不懂，张口贱人，闭口娼妇，没见识没文化只知道宣传封建迷信，生不出儿子，像个吸血鬼一样趴在女婿身上吸血，死了都找不着人摔盆的……”说到这，林哲看了杨梅爸一眼，“跳梁小丑一样呢！” 这话说得真是苦口婆心啊！ 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家二叔的份上，他都不会费这口舌！ 再看杨梅爸，捂着胸口差点没气得抽过去！ 这就是在往他心窝子上插刀子啊！ 村里谁不知道，这杨梅二婚嫁人，还带着自己爹妈的事。 人家是新婚三天回门，这杨家人倒好，反着来，回了女婿家的门。 林成栋给自己老二建的新房，除了林兵，住全是杨家人，这林兵一年到头，也就过年那几天回来待待，其他时候全在外赚钱养全家。 而林成栋老两口呢，要说心里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可谁叫儿子愿意呢，吵了也没用，后面又有了孩子，就更难说些什么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早夭的孩子，两家人怕是很难统一战线的。 杨梅爸那手就像是得了帕金森，指着林哲不停的抖！ 林成财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背，过了啊！ 沈晓君就想，林哲的这张嘴要是去骂那些借钱不还的人，何愁要不回钱？ 可惜，那些人是他的‘好兄弟’，人家伤不起这情分！ 林成栋被自己侄子说得下不来台，这话是说杨梅爸，何尝又不是说他，说他忘恩负义，不尊敬辛辛苦苦养大他的大哥。 日子长了，就容易忘事，被刨到明面上这么一说，林成栋心里也发虚，也检讨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对。 他儿媳妇做的孽，和他本来没多大关系，不该对他恶语相向，这毕竟是他大哥啊！ 林成财把他弟的表情看在眼里，低头叹息一声。 在场的人中，要说真正伤心的，想要知道真相的也就杨梅。 她也被林哲的话气得没办法，通红着眼等着林哲和沈晓君：“你们两口子在这儿给我唱双簧呢！一个就差没指着鼻子说我爸是凶手，一个拐弯抹角的骂我爸，啥话都让你们说了！你们也太恶毒了！” 杨梅信不信他爸会害自己儿子？ 打死都不信！ 她爸没儿子，孩子出生后，把他看得跟杨家的香火一样重要，喜欢得不得了，生怕哪里伤了、摔了，就差含在嘴里了。 说她爸害了孩子，谁都不能信！ 林哲双手往兜里一插，抖了抖肩，“谁有闲工夫在这给你唱双簧？我媳妇说你爸是凶手，那他百分百就是凶手！咱们好心在这给你提个醒，你咋就不信呢？得，看来只能听我媳妇的了，咱们报警，让公安来处理。” 拉起媳妇的手就走，这次没人敢拦。 杨梅爸腿软得站不住脚。 林成栋几人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杨梅妈心理防线崩溃，双腿一弯就跪到了地上！ “我说！我说……” 杨梅爸腿也不软了，一个箭步窜过去，想要捂她的嘴！ 谁知杨梅妈却推了他一把，哭喊道：“你难道真想等公安来了抓你去坐牢啊！” 这话一出，几乎是真相大白！ 杨梅爸瘫倒在地。 杨梅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妈，你说啥？” 杨梅妈拍地痛哭，“造孽啊！梅，你爸他不是故意的呀！娃他身体不舒服，吃不下东西，你爸就想着，他以前也吃不下饭过，吃了你们给买的补身体的药丸子就好很多，想着药丸子还有，就找出来喂了他一颗，让他好好睡一觉，谁知道再去看娃的时候，娃的脸就青了，口吐白沫，去医院都来不及就没了……呜呜。” “你爸他真的不是成心的，他一心为了娃，以为娃吃了会好……谁知道就成这样了，我们不敢和你说呀！梅呀！你别把你爸送到公安局去啊……” 杨梅人都木了。 “大人的药怎么能给那么小的孩子吃呢，还吃了一整颗……”汪翠红叹道，林肖眉头也皱得死紧。 这林哲说得还真没错，还真是个五四不懂的人，摊上这样的长辈，娃造孽！ 林丽华拉扯着杨梅妈，“你是死人呐！不知道拦着啊！还我孙子……” 林成栋又去打杨梅爸，吵吵闹闹的乱成一团。 孙慧也在一旁气得跳脚：“明明是你们自己乱喂药害死了孩子，还往我身上扯！还搞出什么祖母上身来，好让我来替你们背黑锅！心也太毒了！这事儿咱们没完！” 说着还想去拉扯杨梅。 林成财叹息一声叫住了她，“老二媳妇，算了，咱们回吧。” 老人公发了话，孙慧止了步，也知道就算在这儿也闹不出什么来，林老二家也不会放过姓杨的，看了看杨梅一脸木然的样子，也觉着她可怜，瞪了杨家老两口一眼后，跟着林成财身后出了门。 才走出院子，就见不远处有手电筒的灯光照了过来，“孙慧？爸？弟妹……咦！老幺啥时候回来的？” 原来是林绪姗姗来迟。 手电筒照得晃眼睛，沈晓君抬手挡了挡，林哲见状站在她身前，伸出手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挣了两下没挣开。 林哲小声道：“乖，别生气了，回去给你看个好东西。” 乖个毛线！ 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林哲一撅腚，她就知道他要拉……算了，文明点。 不外乎就是甜言蜜语加糖衣炮弹，大多数还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啥都捞不着！ 见到自己男人到了，孙慧有一肚子的委屈想倒：“你咋才来呀！我都快被欺负死了！” 林绪一脸懵：“……咋啦？我一到家就听说林肖他婆娘把你叫走了，怕你走夜路，专门来接你呢。” 孙慧急急忙忙开口：“他们……” 林成财打断她，“回去再说。” 家里，张思敏等得着急，天越黑，村子里越安静，那边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传过来，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挨得近的村里人好奇的跑过来问，被她给打发了，那边的孩子早夭，大晚上的也没人过去凑热闹，要是是家里的老人什么的走了，好些人会守上大半夜。 等小的睡着，张思敏炒了吃面的豆酱哨子，小孩子饿得快，烧了水先给她们煮了面让她们吃着。 小微小悦抱着和自己脑袋差不多大的碗一边吃一边打着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和周公爷爷做着搏斗！ 她们还不想睡，爸爸回来啦！她们要等爸爸哒！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手电筒的光照进来，两个家伙瞌睡也不打了，放下碗，啪嗒啪嗒的跑到门边儿，趴在门槛上往院子外看。 “爸爸！” “爸爸……” 小姐俩扯着小嗓子叫得那叫一个响亮！ “哎！”林哲大大的应了一声，大步上前，一手抱起一个。 “嘻嘻！嘻嘻……” 小薇搂着爸爸的脖子笑得最开心，小悦腼腆，有些害羞的把小脸埋在爸爸的肩上。 沈晓君看见这一幕有些恍惚，原来他们家也有非常幸福的时候的，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呢？ 来自生活上的压力，越来越高的房价，不管怎么努力也总是存不住的钱，他那些总来借钱的哥们朋友，永远也不改变的性格。 生活的疲惫换来的是她和他开始不停的争吵，她常常在想，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哥们朋友永远都比自己的老婆孩子更重要？ 谁能想到，小时候亲近着自己父亲的女儿们，到后来，最怕的却是遇一个像他这样的另一半呢。 从期望到失望，其结果是越来越低的信任。 林哲，在往后的二十年里，慢慢的失去了女儿们对他的信任。 “……爸爸给你们买洋娃娃好不好？还买自行车，后面带着三个轮子的，咱们不怕摔跤，等你们大了，再给你们买摩托车！女装摩托，特别酷！像香港明星。” “好呀！好呀，我要骑车车！” “我要洋娃娃……” 沈晓君拿着一把挂面路过，斜了他一眼，“做不到的事，不要随便许诺。” 林哲嘴硬：“谁说我做不到了？我就要给我女儿买这些，明天咱们就去城里买洋娃娃和自行车！” 沈晓君就呵呵了，说得倒是比唱得好听，上辈子这些话听都听腻了，女儿们得到了什么？洋娃娃！还是两块钱一个的。 不想理他，沈晓君进了厨房，把挂面递给张思敏。 水开了，张思敏正在下面条：“我这还有呢，不用你的。” 沈晓君抽着韭叶宽的面条往锅里放：“我瞧着应该不咋够，林哲吃得多，这一天肯定没怎么吃。”又蹲下来烧火。 孙慧正拉着林绪说刚才发生的事，张思敏竖着耳朵听。 林绪听完挽起袖子就想那边找麻烦，被林成财给叫住了。 张思敏气得直吸气，“欺负人没边儿了……” 又说林成财：“当年你一心为了你那个弟弟，对他比对自己儿子都好，为了给他娶媳妇，咱们老大差点没读成书！到头来呢？人家一年到头给你称了斤糖没？这么多年了，连根草都没见着！现在倒好，啥子屎盆子都敢往你身上扣！” 林成财沉默的抽着旱烟，就这样听着自己婆娘数落自己唯一的弟弟，半响后才嘟囔了一句：“……他也是被骗了。” “屁！”张思敏骂道：“他就是个没良心的！压根就没把咱家的人往好处想！赶明个儿他家再出了啥事，就该说是我张思敏去发了愿了！” 林成财眉头皱成一团，“行了，过了的事不说了，他肯定也知道自己没做对，赶紧吃饭吧。” 锅里的面条煮好，沈晓君挑着往碗里夹，张思敏端起一个大海碗放林成财面前，碗里的汤溅出来少许，“你倒是放得开，就看你那个弟弟，明天会不会来跟你道个歉吧！” 林哲是真的饿了，端起碗呼呼几下就吃了个干净，吃完后碗往沈晓君面前一伸：“还有不？” 沈晓君一个眼神都没给她，自吃自的，“锅里，自己动手。” 林哲就嬉皮笑脸：“你调的味儿好吃！” 蹲在他身边看稀奇的两个女儿也道：“妈妈做的面面好吃哒。” 沈晓君看着这三双相似的眼睛笑：“爸爸做的面也好吃，炒的菜更好吃，明天就让爸爸做饭好不好？” 小薇小悦眼睛亮晶晶：“好！” 林哲：“……” 第16章 借钱 吃完晚饭，孙慧就拉着林绪要走，林绪坐着不动，“我和老幺聊聊。” 孙慧：“明天聊呗！孩子还在家里呢，也不知道吃没吃。” 林绪摆了摆手，“要不你先回？我聊完就回去。” 孙慧不干，之前还说怕她走夜路来接，这会儿倒让她自己回去了。 “那我也等会儿。” 沈晓君知道林绪接下来要聊什么，带着两个睡眼惺忪女儿爬上楼睡觉。 等她从上面下来，又去卧房看睡得正香的小儿子。 一隔壁堂屋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坐在床边的她听得清清楚楚。 “……酒这个东西，是少不了的，就和那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我要是把那酒厂接下来，肯定赚钱……” 什么酒厂，不过就是开在乡坝头的料酒作坊。 “说实话，我都后悔建这楼房了，要是把这钱拿来开酒厂，一年下来能翻好几番儿！” 呵呵，也不知是谁十几年后当着他们的面‘苦口婆心’的劝说，还是要在家里建栋房子的，要有根。 “……老幺，你不是要建房吗？先借我三万来，明年就还你，到时候再建房子也不迟！” 林哲好像在说她已经订好砂石砖头的事…… “这有什么，又不是不用，等明年建的时候再买他们的就是了，你放心，肯定不耽误里明年建房……我这个当哥的，没向你开过口，这点面子不会都不给吧？老大当年买房你可是二话没说就借了钱的……” “二哥，我没这样想……” 床上的小儿子哼哼唧唧的睡不安稳，沈晓君俯下身轻轻哄着，见他的小嘴一直吸吮着，想来是饿了，又抱起来喂奶。 果然，一闻着味道，小嘴就含了上来，边吃边睡，连眼睛都没睁开。 那边的话还在继续，孙慧开了口，不想让林绪借钱，觉着开酒厂有风险，被林绪骂了一句没见识。 老两口倒是没说什么话，只是问了问酒厂在哪，保不保险这些，牵扯到兄弟之间互相帮衬着借钱的事，他们一向不多言。 沈晓君知道，林哲被说动了，答应了借钱。 这次是在家可以说是当着她的面儿借的这笔钱，上辈子，一通电话，就决定了几乎家里所有钱的去留。 可惜，她没那么听话了。 沈晓君喂完奶后并没有出去，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孙慧和林绪两口子离开的声音，听声音，不难听出林绪的雀跃与高兴！ 地上放着林哲带回来的行李，沈晓君没有一点儿想要帮着收拾一下，或者打开来看看他买了什么回来的丝毫心情。 林哲进来了，见她半躺在床上，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瞧瞧我儿子睡得多香，像我！一看就知道是我的种。”说着就要凑上去亲，沈晓君直接给挡了，别拿臭嘴亲她儿子！ 沈晓君在等，等他要拿什么话来说服她把钱借出去，或者说，他觉得连说服都不用，直接下个通知就成了。 没亲着儿子，林哲也不生气，趁着沈晓君不注意，‘啪叽’一口亲她脸上！ 沈晓君怒目而视！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比四十几岁的他更讨厌！ 林哲撩拨完，转头去翻地上的行李，把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塞进衣柜，从里面又拿出了一条裙子，对着沈晓君丢了过去，“给你买的，待会儿穿上让我看看。” 沈晓君扒拉开身上的裙子，往床边儿一丢！ “……不知道小薇她俩长多高了，就没给她们买，这几天有空咱们带她们去城里转转。” 哟！这是觉得三万借出去，还有一万在手里，还能进城哦。 天气热，也用不着热水洗漱，林哲拿起衣服去了厨房，压了水上来，在小池子里囫囵着冲了个澡。 洗完后，穿着背心短裤湿漉漉的就想往床上爬，沈晓君伸脚一挡，“能不能檫干了？” 林哲去搂她，“檫啥呀，反正待会儿还得洗。” 急不可耐的，张嘴就往她唇上咬。 沈晓君顾不得去掰开腰间的手，伸出双手去挡他那张臭嘴，低吼道：“放开！” 放啥？都憋了他大半年了，好不容易见着自己的媳妇能放开不？ 那肯定是不能的！ 沈晓君怕吵醒了儿子，又怕声音太大让隔壁的老两口听见，不敢死命的挣扎，其结果就是，嘴是没亲着，但摸没少摸。 都是正常的男男女女，又是睡了大半辈子的人，虽说后面的矛盾不少，但这些东西是没有被影响过的，这一下下的，说沈晓君心里没起火？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心里有气，又攒着一股劲儿，能让他得逞那就怪了！ 而林哲呢，早就忍不住了，急得眼睛都红了，媳妇不给亲就不给吧，先吃着肉再说！ 他也怕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搂着沈晓君的腰往床下带，下来床后又急急忙忙的往墙上压，伸出一只手就去解她裤子…… “嗷~~” 林哲青着一张脸，双手捂着下面，面色痛苦的跳起了脚。 “你这女人……下手真狠……我可是你男人！……” 沈晓君默默的收回曲起的腿，心里头打鼓，不会真的给踢伤了吧？ 要是真踢伤了……那也是他活该！ 该让他好好的清清心！ 这毕竟是孩子们的爸，是她这辈子还没离、要是能改造好，为了让孩子们成长在完整的家便不打算离的丈夫，沈晓君怎么可能真的没分寸下力气的去踢。 林哲疼过一阵子后就缓了过来，当然，刚才那急不可耐的热情也没了。 坐在床边独自生着闷气，就等着沈晓君能主动过来哄哄他。 沈晓君呢，看了他一眼，拿着睡衣烧水洗漱去了。 林哲扭头往厨房瞅，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不敢置信来形容！ 这还是他媳妇不？ 他甜蜜蜜、软乎乎、特贴心的媳妇呢？ 难道生孩子生出个性情大变？ 不对呀！之前又不是没生过！ 难道生儿子和生女儿还不一样了？成王母娘娘了？ 林哲摇了摇头，想起刚才他二哥借钱的事，她肯定是为这事儿生气呢！ 一时间又有些心虚，说好了今年盖房子的，又落空了。 第17章 争吵 等沈晓君洗完出来，见到的就是林哲的贱兮兮的笑脸，“媳妇？” 沈晓君绕过他。 “晓君。” 沈晓君不搭理，拿起桌上的百雀羚擦脸。 刚才洗澡的时候，她还真怕林哲会闯进来，要真是那样估摸着还真会让他得逞，没想到他一直安安静静的在卧房待着没动，暗暗低头瞟了一眼，看来是真疼了。 “媳妇，我知道你在生气。”坐沈晓君一旁挨着。 沈晓君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哟！原来我还有资格生气啊？” 这阴阳怪气的样子，让林哲越发肯定他家媳妇真的是性情大变！ 唉！这就是生儿子的代价啊！ “我知道你听见二哥借钱的事了……” “意思是我不该听？” “没……”说一句顶一句，以前几乎不可能发生。 “二哥开了口，我也不好拒绝，之前大哥开口都借了，要是不借二哥，伤了兄弟感情，二哥也说了，明年就还给咱们，咱们明年建房也是一样的，算起来，房子又新了一年，你说是不是？” 沈晓君面无表情，特别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是个屁！当她是个傻子呢？ 晚建房，住新房，难怪你一辈子都住不上新房！ 见媳妇没反应，林哲又道：“你忘了，咱们能在一起，多亏了当年二哥帮忙，要不然，哪有咱们现在的幸福生活……” 我谢谢他！ 谢谢他大晚上的跑我家来传信儿，帮助我偷跑出门和你私会！ 想起当年的事，沈晓君就想捶胸口！该！谁叫自己不听父母的话呢！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呢？还是在通知我？” 林哲被问得一愣，有区别吗？“呵呵，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我媳妇通情达理的……” “我一点都不通情达理。”沈晓君打断他，这辈子她都不想在他嘴里听到‘通情达理’这几个字，每一次的‘通情达理’换来的都是存折里的钱越来越少！ “你要是和我商量，我的回答是不借。” 林哲：“那我要是通知你呢？” 沈晓君嘴角讽刺的一勾，皮笑肉不笑：“没钱！” 林哲叹了口气：“……别闹，我真不好拒绝二哥，我刚才都答应下来了。” 沈晓君解开头发梳顺，重新编了根大辫子垂在耳侧，免得睡着不注意让头发缠了孩子的手，“谁有闲工夫和你闹？真没钱了，钱被我用来买房了。” 林哲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一下子站了起来，“买什么房？在哪里买的房？你这女人，买房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吗？” “你借钱出去的时候和我商量了吗？” 两个人都不敢大声的争吵，就怕吵醒孩子，压着嗓子说话。 “我刚才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你怕是不理解商量这两个字的含义吧？答应下来后再和我说那叫通知！你不是老吹牛说你读书时成绩好吗？全校老师都喜欢，要不是家里穷都能读大学，北大清华不在话下！咋？这就是你的理解能力？连小薇都不如，露馅了吧！” 林哲咬牙！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媳妇的口才这么好！这一句句的，堵死他算球了。 “你别岔开话题！老实交代，房子买在哪里了？你这娘们啥都不懂，不会是被骗了吧？” 哎呦！就你聪明！看把你给能的。 “你被骗我都不会被骗！借出去的钱没收回来那才叫被骗！”沈晓君起身去拿房产本。 林哲顶着她的动作，嘴里还在反驳她的话：“谁借钱没收回来了？这不还没借吗？” “呵呵，你怕是忘了这几年借出去的钱了吧？你大哥家就不说了，你的那些哥们朋友呢？你敢说你没借过钱？收回来了吗？” 林哲还真不好答，这个几十，那个一百的，借得又不多，他也不好开口要啊……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他有时候不也借人家了吗。 “小周，周伟！人家去年借的五百，今年发了工资就还了！” “你也就那么一两个拿的出手的朋友！”沈晓君本想啪的一下把房产本甩他面前，又怕声音太大吵醒儿子，只得递给他。 “看着没？市里的房子，一百多平的院子，等规整得差不多了就搬过去，开学了小薇她们就在市里读书！努力吧你！” 还真买房子了啊！ 林哲接过房产本的时候还不敢相信。 翻开一看，还真是市里的房子，“……你这房产本是在房管所办的吧？不是什么人随便塞给你的吧？” “滚！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是吧？我亲手从房管所干事的手里接过来的。” 林哲就呵呵，“我不是怕你被骗吗？毕竟这么多钱呢。” 自己这媳妇真行！一个人就敢悄无声响的干这么大的事，看样子，家里没一个人知道。 “你咋突然想起在市里买房了？” 他好声好气问，沈晓君也不和他吵，耐心的说明了缘由，都是为了孩子以后的教育。 林哲点了点头，以前没想这些，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城里的孩子书就是读得好，出来都是有单位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谁不羡慕城里人的生活啊！ 之前还真没想过去要城里买房，也没想着自己还真能买得起！ “这房子多少钱买的？” 沈晓君：“……反正没剩多少了，剩下的钱还得给孩子们在城里找学校交学费，转户口，衣食住行，在城里生活样样要钱，还得留下近半年的生活费保底，后面你要是往家里拿不回钱，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林哲手一挥：“放心！饿不着你们。” 这会子他倒不想着借钱出去的事了。 想借也没了，城里的房子哪有便宜的，想想羊城的房价，自己媳妇的手里肯定没剩下啥，总不能为了借钱出去把城里的房子给卖了吧？ 他又不是个棒槌？ 只能先对不起二哥了。 “咱们明天，不，还是后天吧，明天请二哥吃饭，得给他好好的道个歉，后天咱们全家去市里一趟，看看咱们的房子去！” 第18章 知晓 借钱的显然比他们更着急。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正在吃早饭，林绪就过来了。 “吃着呢？” 这不废话吗？ 沈晓君一向是不怎么看得惯林哲的二哥的，能在明知弟弟家要建房的时候，开口借钱，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自私！ 这样的口，林绪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开，十几年后，当有一次林哲在酒桌子被人问什么时候买房时？林哲说了个快了，一下桌子，林绪就让给他打两万有用。 可惜，那只是林绪被人问到面上，怕伤了脸面随口而出的话而已，并没有两万来拿出来借给他这位二哥。 知道你手里有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借，而不是问问你钱够不够买房，需不需要帮助？ 这样的人，沈晓君怎么可能笑脸相迎。 “你吃了没？”张思敏站起身问，要是没吃，她好去舀粥。 老两口这会儿也在吃饭，他们早上吃的简单，一碗白粥一碟酱菜，呼噜一碗就算完，不像沈晓君早起还煎了鸡蛋饼，孩子们爱吃，做好后，端了几张过去。 分了家了，要是没什么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分开吃。 “没呢。”林绪进屋吸了吸鼻子，“吃得啥呀？这么香？” 张思敏进厨房给他舀了一碗粥：“鸡蛋饼，晓君端来的。”盘子里最后一张鸡蛋饼已经被林成财夹上筷子咬了一口。 林绪咽了咽口水，眼睛往沈晓君他们住的那间屋子的饭厅瞅。 沈晓君装着没看见，把盘子里最后两张饼夹到两个女儿碗里。 林哲叫了声二哥，刚想说来这边吃，转眼一瞅，盘子里啥都不剩了，干干净净的，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我刚想说吃完饭就去找你呢。” 林绪接过张思敏手里的碗，在桌上夹了一筷子酱菜，靠在连接着两边屋子的门框上，低头喝了一口粥，“我来也一样，咱们待会儿一起去银行，也放心些。”毕竟那么多钱呢。 林哲看了沈晓君一眼，两口喝完碗底的粥，“二哥，来，我有话和你说。” 起身拉着林绪往外走。 “啥话呀？就在这儿说呗。” “你来……” 两人去了外面，嘀咕了一通，林哲的声音小，具体说了啥沈晓君没听见，不过片刻，就听见林绪的声音传来。 “啥？没钱了？咱们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不是不想反悔吧？” “买房了？买啥房了？在哪里买的房？你怕不是在骗我！不想借钱给我这当哥的……” 沈晓君边吃边想，不愧是亲兄弟，话都一样。 “……我听着怎么那么不信呢！你媳妇闷不做声的能干成这样的大事？怕不是被骗了还替人数钱吧？” 屋里的沈晓君翻了个白眼。 小薇瞅见了，眨巴着眼睛往上翻眼珠子…… 林哲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媳妇那有那么笨，房产本都拿回来了，我拿给你看……” 没一会儿，林哲进了屋，跑卧房里翻房产证去了。 后面跟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林绪，张思敏在问他：“你们两兄弟闹啥呢？大清早的都不消停，一会儿骗子，一会儿房子的。” 林绪心情不好，敷衍的挥了挥手：“没啥！” 很快，林哲就把房产本拿了出来，“看吧！” 林绪接过一看，心情更不好了。 这钱没了，他的酒厂也没了。 老两口见着房产本，简直不敢相信，脸上那震惊的表情就甭提了。 “真买房了？” “买了！” “晓君去城里买的？” “啊！” “她一个人？” “和我大姐一起，刚好遇上人家有院子要卖，手里的钱又刚好够，就买了，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老两口就想，怕是昨天才买好的。 沈晓君也不解释，说多了，人家说不定还得嫌你不和人家提前商量商量。 又想，这老幺媳妇的心可真大！ 不声不响的就买了房。 还在城里买！ 他们农村人，不是分配在城里有工作有单位的，有几个人会去城里买房？ 老两口又有点后怕，幸好没被骗。 “你该问问你大哥的，他在单位上班，知道得多……” 沈晓君就道：“人家卖着急，我姐也一直跟着呢……” 不管怎么说，儿子买房了，有了新家，老两口肯定是高兴的，但这高兴中也带着忧心，担忧着他们一家以后的生活，老大在城里有单位还欠一屁股的账没还呢，更别说老幺两口子都没工作，城里啥都要钱，开销大，怕他们以后的生活作难。 他们这些当父母的也帮不了啥忙，只能做到不给他们添乱。 林成财年轻的时候学了些木工，已经在想着趁着这几天有功夫，给家里打点常用的小家伙什，也免得买了。 林绪本来高涨的情绪被狠狠的摔到地上，实在说不出什么恭喜的话，和老两口打了声招呼，走了，连林哲说请他吃饭的事儿都没应。 林哲见状便皱眉：“觉得挺对不起二哥的……” 沈晓君本来心情挺好的在收碗，闻言把碗往桌上一放，“林哲，洗碗！” 林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让我洗碗？” 沈晓君手往腰上那么一插，淡淡的瞅向他，“这屋里有第二个林哲？” “不是……”林哲无语，“我好不容易回来，你也不说好好伺候伺候我，昨晚给我一脚，今天又让我洗碗，……媳妇，你还是我媳妇不？咋变化这么大呢？” 自从娶了媳妇，只要媳妇在身边，他林哲什么时候不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 沈晓君挥手让女儿们出去玩儿，起身抱起摇篮里的儿子，特冷淡的道：“不是，你就当我被夺舍重生了呗！” 啥叫夺舍重生？ 看着抱着儿子往外走的媳妇，林哲对着桌上碗筷生了会儿闷气，过后认命的去收拾洗碗。 沈晓君抱着儿子优哉游哉的在院子里消食，男人啊，就不能太给他脸，对他太好，就容易犯贱！把自己当大爷。 林哲刚回来，不去丈母娘家一趟说不过去，本来说好中午请林绪吃饭，这会儿也不用了，便打算今天就过去一趟，在那边吃个午饭。 沈晓君换上了林哲给买回来的裙子，倒不是说她对这条裙子有多喜欢，而是得让自己父母看到自己过得好。 对镜照了照，……好吧，的确挺好看的。 第19章 闲谈 白底带着大红波点儿的束腰连衣裙衬得沈晓君的气色很好，到底是年轻，生完三个孩子，身材都没什么变化，恢复得快，腰上几乎没什么赘肉。 腰带松松的那么一束，完全看不出是个才生了孩子没几个月的妈妈。 林哲抱着儿子凑过来，嬉皮笑脸求夸赞：“我的眼光好吧？” 沈晓君能夸他吗？ 肯定不能，都不爱搭理他。 小薇和小悦都伸手去摸妈妈的裙子，夸奖的话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倒。 “妈妈好看！” “妈妈最漂亮啦！” “……好看哒。” 要说让小薇小越最骄傲的是啥？ 就是她们有一个很漂亮的妈妈！ 沈晓君他们到的时候，沈家正热闹，沈英、陈兰还有沈晓莲、苏永宁两口子带着孩子都在。 见到林哲大家都有些惊讶。 “林哲啥时候回来的？”嫂子陈兰招呼着他们进屋。 “嫂子，昨天晚上才到的，这不，今天过来看看爸妈。” 林哲一一打了招呼，孩子们该叫人的叫人，叫完人，几个小孩子挨着一起玩儿。 “爸，知道你爱喝酒，这是我专门给你带回来的，人参蜂王浆酒，喝了不伤身，还滋补。” 林哲拿出从羊城买回来的酒递给沈文德，又把给段霞买的养生口服液给她看。 女婿有这份心，老两口自然是高兴的，但沈文德一向对林哲没什么好脸色，就算是心里满意，也从不表现出来，他神情淡淡的接过看了看，“心意我收下了，这么贵的东西，下次别买了，好好把自己的家经营好才是正经事。” 段霞倒是笑了笑，让他坐下，又问了问在外面的生活怎么样这些话。 林哲自然说好，他这人呢有个臭毛病，爱吹牛，说着说着，就把羊城苦哈哈的搬砖生涯吹成了啥事不用干，光指挥人干活坐办公室喝茶了。 沈晓君听得只想翻白眼，瞪了他几眼人家都没接收到。 “爸，我上次给你买的钙片你吃得咋样？要是吃着好，就和小苏说，让小苏进城给你买，小苏下个月要去市里学习呢！等学习回来就评职称，工资也得涨。” 不管林哲说的是不是真的，一屋子人在一起，总有个要攀比的，这不，沈晓莲开始把话转过去，说起她家男人了。 沈文德放下抱着的茶杯，“是吗？你们学校还安排老师去市里学习？” 沈晓莲就笑，圆润白净的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没错，就那么一个名额，给我们老苏了。” 沈家几姊妹长得都不错，白皮肤大眼睛的，要说最漂亮的，还是得沈晓君这个最小的妹子。 大家的目光随着她转向了有些内敛的苏永宁，苏永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多亏学校领导的看重”。 沈晓莲接着道：“我们都打算好了，让他去市里的学校看看去，等我们家苏夏上初中了，就让她去市里上学，镇上的教学水平跟不上。” 陈兰就说：“我听我姐说，没城里户口去城里学校上学要交择校费的，费用还不低呢，好几千！越好的学校就越贵。” 沈晓莲笑笑：“交就交呗！只要孩子能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这点儿钱算什么。我们就这么一个，不管多辛苦都得培养好。再说了，我们苏夏成绩好，只要能考上城里的学校就不用多交费，你姐说的是那些考不上的。” 苏夏见大人说起她，转过头就对着大家笑：“我的梦想就是考上京城的大学！成为一名科学家！” “有志气！”沈文德就夸。 八九岁的小姑娘，文文静静的，小嘴又甜，学习又好，就没有大人不喜欢的。 苏夏这孩子，一向是家里孩子们学习的榜样。 只是她后来并没有实现她的梦想，而是读了个师范专科，和她的父母一样，成了了一名教师。 沈晓莲笑着摸了摸自家孩子的头：“我们苏夏就这点儿好，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目标，喜欢看书和背诵课文，学习上从来不用我和他爸操心，这一点，就吸取了我和他爸的优点。” 林哲转过头暗自瘪嘴，夸孩子就夸孩子呗！还把自己牵出来遛遛，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全家都优秀！ 沈晓君就坐他旁边，能看不见他的表情吗？ 眉头一抬，你给我注意点！ 也不怪林哲听不惯，就连沈晓君自己也不喜欢她二姐这一点，但她从小到大就这性格，凡事儿掐尖儿要强，总想比别人高一头，四五十岁了都改不了。 想起小时候，她从小捡姐姐们的衣裳穿，有一年很难得的，家里给她做了一件新衣裳，她这位二姐知道了，非要夺过去，不给她吧，她就离家出走，让家里人着急，后来只能把那件自己穿着合适，二姐穿着小的衣裳让给了她，到了第二年二姐实在穿不下了，才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想一想，拔尖要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上辈子人家就过得比她强得多！ 林哲接收到自家媳妇的眼神，咧嘴笑了笑，转过头就道：“我看啊！干脆二姐你们也去市里买房算了！城里教育好，苏夏保管能考个清华北大。” 沈晓莲就笑：“瞧你这话说的，这市里的房我倒是想买，可也得买得起啊！我可听说了，市里现在的商品房要五百多一平，一套下来没有三四万根本拿不下来！” 陈兰接话：“是吗？那也太贵了，我打算买我姐单位以前分的那套老房子，自家姐妹，两万六我姐就卖。我们正打算过几天去过户呢！” “那挺好。”沈晓莲听完了心里不得劲，他们两口子能有这买房的钱，还不是父母补贴的，又觉得陈兰眼界小，有那两万六，还不如添点儿去市里买呢。 “是挺好的，我姐这次算是亏了，要是卖给别人没个三万她都不卖……” 她也不想想，有那三万，谁还买老房子？ 林哲一听这话，便知道大家还不知晓他家在市里买房的事儿，听他们说起房价，也大概猜到沈晓君买房用了多少钱。 随随便便的楼房都要三四万，一个老院子估计也差不多吧。 沈晓君也没想到，她爸妈没和大家说她已经买了房子的事儿，她以为他们会和哥嫂说一声呢。 不是老两口不想说，而是一直没找着机会，那两口子这几天是早出晚归，根本不着家，也就今天一家人才有空坐一起好好说说话。 第20章 抱不平 沈文德见大家说房子的事儿说得起劲，便道：“趁着大家都在，也和你们说个事儿，林哲和晓君在市里买房了，你们这个做哥哥姐姐的到时候别忘了去认认门。” 这一句话，像一颗炸弹一样炸在众人头顶！ 一直没说话，在一旁拿着书在看的沈英最先问：“行啊！林哲，你在外面赚到钱了啊！不声不响的房子都买了！” 林哲故作姿态非常随意的摆了摆手：“今年运气好，赚了点儿钱，主要晓君有眼光，买房这事儿都是她去跑的，我没操心。” 林哲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喜欢他老丈人！ 他正想着怎么不动声色的说出自己买房的事儿呢，没想到老丈人开口了。 沈晓莲笑得有点僵硬：“小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这不声不响的，怪吓人一跳的。” 她和苏永宁对视了一眼，苏永宁别开了目光。 谁能想到当年谁都看不上的街溜子，能在他们前面买了房，找哪儿说理去？ 陈兰生怕是老两口补贴了钱进去，所以才一直瞒着没说，火急火燎的问：“多少钱买的？借钱了没？” 这要是再快点儿，都怕她烫了嘴。 “瞧你说的，买个房还借什么钱啊！我林哲要嘛不买，要买就一定不会欠账！从来只有别人欠我！没有我林哲欠……” 话还未完，就疼得‘嘶~’了一声。 沈晓君收回脚，看把他给能的！少吹两句会死啊！ 要不是她手快，他这辈子能有房？ 其实想想，林哲年轻的时候还是挺能干的，只是后来，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有钱存不住，运气能好就怪了！ 沈文德也看不惯林哲这夸夸其谈的模样，咳嗽一声：“低调为人，做事才会靠谱。” 林哲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拱手：“咱爸说的对，咱得低调，高调招人恨。” 沈晓莲：……这是说谁呢？ 沈文德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是这个意思吗？ 沈英之前本来想听媳妇的，买她姐家那套房子的，知道沈晓君在市里买了房后，想法就有些变了。 不说他了，就是一向坚定着的陈兰都开始有些犹豫。 沈晓莲则一直在问沈晓君买的是什么房子。 在听说她买的是个老院子以后，便开始说老院子的种种不好等等。 沈晓君知道她二姐的心态，她就是看人家走在她前头心里不舒服，总想着找出不好的地方把人家压下去，得到点儿心里安慰，她这人没什么坏心，这辈子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儿。 沈晓君就这样听着，听得过去就让她说，听不过去就怼回去，这样两三下后，沈晓莲就不开腔了。 “你没见着你二姐的脸色，太好笑了！下次有机会我还得这样气气她！”回去的路上，林哲抱着孩子，嘴上就没停过。 沈晓君白了他一眼：“看到我二姐生气，你就那么开心啊？” “当然！”林哲正色，“咱们刚认识那会儿，我们一起去县里买了条丝巾，转头就系她脖子上了，比你大着好几岁，还抢你的东西，脸可真大！我早就看不惯她了。” 沈晓君一顿，她都快忘了丝巾这档子事儿了，她看了一眼林哲，这是为她打‘抱不平’呢。 林哲还在说：“什么都想比，比不上你大姐，人家嫁到市里，就和你比，从结婚到孩子，从吃饭到穿衣，好像能压上你一头她就开心一样。” 沈晓君从来没听林哲说起过这些，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没有压人家一头的机会吧。 进村后沈晓君发现几乎人人都在谈论杨梅家发生的事。 有人看到沈晓君和林哲回来就问：“听你二嫂说，杨家那两口子还想把孩子的死扣到她身上，是不是真的啊？” 孙慧嘴没闲着，早就把昨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传给大家知道了，不止本村的，连外村的也知晓一二。 “……肯定是真的呐！我就说昨天下午杨老头鬼鬼祟祟的带了个女人回家干嘛，原来是请的神婆。 “啥子神婆哦，神棍还差不多！” “嘘！这话不能乱说，我听说她还是有些手段的，说不定真能请人上身……” “……就算是真有那本事，也请不来林老太，人家都死了多少年了，怕是连胎都投了……” 见他们越说越偏，沈晓君摇了摇头，赶紧走了。 村子里说什么话的都有，有人说杨老头心狠，活生生的害死了自己的外孙。 也有人说杨老头人傻，大人的补药不能随便给孩子吃都不知道，说他白长了那么大的岁数。 那药丸子大人吃了都发汗，更别说孩子了，人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这是反过来的。 还有人可怜杨老头的，说他也是为了孩子，办了错事。 说他是怕杨梅和林老二一家人知道真相容不下他，怕女儿女婿不给养老，这才把屎盆子扣到孙慧头上。 说孙慧也是倒霉，刚好和人吵过嘴，要是没有，说不定被扣屎盆子的就得是其他人了。 大家谈来聊去，说得最多的，还是可怜杨梅这个当妈的，一边是自己的父母，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她能怎么办？还真报警抓自己的爹？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儿子只能白没了。 说她要还想和人家林兵好好过，肯定得把老两口送走才行。 事实也真是这样，当天下午，趁着天还没黑，杨家老两口背着行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当女儿的送都没送一下。 走的时候鼻青脸肿，都说是林老二两口子打的。 “可怜呐！他们老家那房子说不定都垮了……” “林兵才可怜呢，连自己儿子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听说要明天才能到……” “那他们早点走也好，林兵要是回来，两人还得受顿打！” “说不定过几年杨梅又把老两口接回来也不一定……” 杨梅家的事也给村里人瞧了个警钟，最起码再也没人敢随便给家里的小孩吃药了。 后面传得广了，乡上就这事还专门在各村做了个宣传，就怕这样的事会再次发生。 第21章 还钱 “这就是咱家买的房子？”林哲看着面前的小院儿有点嫌弃，这都是多少年的老巷子了？ 沈晓君把怀里的小儿子递给他，推门进去，牵着两个女儿的去洗衣台洗手，洗完后才把刚才在路上买的油饼子递给她们。 林哲跟着进来左右张望，“瞧着……也还行。” 转悠完了出来，“我说，你咋不买楼房呢？住楼房肯定比这舒服。” 沈晓君见他还嫌弃上了，斜了他一眼，“我倒是想买，可惜钱不够啊！你也不看看咱家多少孩子，就你寄回来的钱只够买个两房的，孩子大了以后怎么住？住楼道啊！”书包阁 “看你说的……我不就随便问问吗，你咋还生起气来了。” 林哲在心里叹气，自己媳妇的脾气越来越大，这可咋整啊！ 他都回来两天了，还没挨着媳妇的身，都快憋死他了。 太难哄了。 听到生气两字，小薇小悦油饼子也不吃了，小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儿看向妈妈。 沈晓君见状立马放低了声音，“我什么时候生气了，你看完了没？看完了赶紧想想哪里还需不需要修一修。” 又低头招呼两个女儿，“转转去，看看喜欢哪个房间，咱们下午去买床。” 她得控制一下自己，特别是在孩子面前，不能让孩子们觉得家里总是吵吵闹闹的。 可有时候吧，看到林哲那张脸她实在忍不住想怼他！ 从林哲怀里抱过儿子，“快点看看去，晚点还得去你大哥家送鸡蛋。” 来之前，张思敏拿了一篮子鸡蛋让林哲他们给林瑞带去。 等他们在小院看完，又拦了一辆三轮去了林瑞家。 林瑞在单位上班，他媳妇袁芬芳在一家餐馆帮厨，两口子都忙，家里只有女儿林葶在。 林哲带着老婆孩子，先是去单位上和林瑞打了个招呼，这才转到后面熟门熟路的进了家属院。 上了楼，敲了两下门，少女清秀的脸庞从门里探了出来，“谁呀？” 林哲伸出手就去揉林葶的头：“你说我是谁？” “小叔！” 林葶开了门，高兴的挽住林哲的手，拉着他进屋，“小叔，你啥时候回来的。” 林哲就笑，“前天回的，你还没叫你小婶呢。” 林葶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小婶，小薇，小悦，还有小弟弟，你们快进来！” 沈晓君笑着进门。 林瑞家的这套房子有一百一十多平，三室两厅，家里只简简单单的刷了白墙，屋子里家具摆放也简单。 林葶已经十五岁，当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林哲正是个喜欢玩闹的少年，她从小便是林哲带着玩儿大的，一向和他亲近。 “小叔，我爸知道你们来了吗？” 进门后，又是倒水又是给妹妹们拿糖的，小姑娘被教养的很好。 “知道，我去和你爸打过招呼，他还得等一会儿才下班。” 林葶又道：“我妈要上班，要晚上很晚才会回来，等我爸回来都晚了，中午我来做饭吧，我和我妈学了几个菜，我爸都说好吃，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做给小叔尝尝呢，刚好今天有机会。” 林哲还真二郎腿一翘，坐等了，“那我有口服了。” 沈晓君就踢他，还真好意思让人家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孩子做饭给几个大人吃啊？ 嗯，没错，林哲就是好意思。 沈晓君没那么厚的脸，眼见着到了十一点半，林葶进了厨房，也起身跟了上去。 “我来吧，你家的东西我不熟，你给我说一说就行。” 林葶笑眯眯的：“辛苦小婶，我来给你打下手，不过我要自己动手做鱼香茄子，说好了要做个小叔尝的。” 十二点，林瑞下班回家，手里提着两个从食堂打回来的肉菜。 饭桌上，自然要提到他们在市里买了房子的事，林瑞很惊讶，这不声不响的，就买房了？ “行啊！看来你在外面干得不错，好好干！别像以前那样东边一榔头，西边一锤子的，做不长久。等你们搬城里来了，咱们也有个照应，你在外面也放心干事。” 林哲翘着二郎腿吃了口菜，“这我还不知道吗？我肯定要做大做强的！等明年回来，说不定还能再买套房！” 说着说又开始吹起来了，吃饭都堵不上他的嘴。 林瑞一向知道他弟弟的性子，笑了笑：“你们才买了房，正是用钱的时候，我这虽说一下子拿不出三千来，但一千还是有的，我先还你们一部分。” 林哲挥手：“急啥呀！先放你哪儿，等什么时候有了一块儿还。” 沈晓君又想踢他了，钱是烫手吗？ 林瑞没有顺着林哲的话说，“还是先还给你们，我和你嫂子本来也商量好了，本想着下次回去给你们带回去的，这次你们正好来了，就自己拿回去吧。” 说着站起了身去了里面的卧房，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沈晓君，“前天才取回来的，你们数数。” 沈晓君伸手接过。 见自己媳妇真的接过钱数了起来，连忙拉了一下她：“你这傻婆娘还真数啊！我哥能少给咱们不？傻不拉几的……” 沈晓君想一掌拍死他！ “啪！”的一声，她真拍了，拍在了拉她的手上。 “我数数怎么了？我数钱和信不信任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最基本的操作，去银行还有一个钱财当面点清，离柜概不负责的说法儿呢！难道是因为没人信银行吗？” 林哲张张嘴，不等他搭话，沈晓君接着道：“就这么几张票子，数一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有什么问题，当面儿就能发现，也免得兄弟之间猜来猜去的在心里落下疙瘩，反而伤了感情。你说是不是？大哥。” 最后一句，她转头问林瑞。 林瑞笑着点头：“没错，就该这样，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他又说林哲，“出门在外，钱来钱往的，你可别犯这个毛病，小心人家因为这个故意来坑你！” 第22章 得逞 林瑞本来还想着小弟媳妇是个温柔腼腆的性子，怕是管不住林哲，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这性子正好，林哲这人就要有人压着才行！要是顺着他，他得飞起来！ 沈晓君就斜眼瞅林哲，瞧见没？ 林哲咬牙，点头：“得，你们说得对，我错了行吧！” 还行吧？本来就是你错了。 沈晓君美滋滋的把十张百元大钞揣包里，还回来的钱就别想给她再掏出去！这辈子她和什么都能过不去，就不会和钱过不去。 夫纲不振啊！林哲叹气。 林葶就咬着筷子看着他小叔笑，从没见过小叔这样被怼过，太好玩了！ 下午，沈晓君又带着林哲去找了沈晓华，把孩子们放林瑞家让林葶帮忙照看着。 沈晓华见到林哲也来了，有些惊讶，“我还想着今天下午找人去小院那边看看呢，巧了，还没出门你们就来了，对了，林哲是啥时候回的？前几天还听晓君说你要月底才回呢。” 林哲笑道：“前天晚上才到的。” 沈晓君：“大姐，林哲回来了，房子的事儿就交给他吧，也免得麻烦你跑来跑去。” 家里的壮劳力回来了，没道理不使唤还麻烦亲戚，林哲本就是干工地的，修缮的事，他自己也能干，正好，还节约钱了。 沈晓华就笑：“那行，那我就放手不管了。” “咱们去一趟市场看看家具去，可以先买一张床，这段时间林哲上来了也可以住，免得两头跑。” 林哲看了她一眼，“买床不急，我反正有时间，两头跑也没事，坐车又不麻烦。” 沈晓君眼皮一掀，“车费不要钱啊！” 钱钱钱！林哲要气死了，她怎么就不懂他的心呢？好不容易回来了……分住两地的，这不在浪费时间吗？他就不信了，她难道不想？ 沈晓君：不想！ 沈晓华带他们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卖成品家具的商场，而是可以现场定制的木工店，一条街都是这样的店铺，价钱公道，真材实料看得见。 沈晓华是说价的一把好手，价钱给压得死死的，沈晓君都怕下一秒人家老板把他们赶出去。 转了一圈，找了一家合适的店订了四张床，两张双人床，两张单人床，单人床到时候放一个房间，小薇两姐妹人小先住一起。 另外两张，一张放主卧，一张放其他房间家里要是来了人也有地方睡。 另外又打了一套餐桌椅和一张书桌，至于其他的，老家能用的可以拉过来，缺啥再慢慢添置。 “刚好周伟也回来了，我叫上他一起，两天就能干出来。”两天是他的极限。 沈晓君点头：“行，那你明天就过来吧，顺便把家里的户口迁了，还有打听一下孩子上学的事，再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小薇要上一年级，小悦看看能不能送幼儿园。” 现在迁户口容易，只要有房就能迁，孩子的户口也随着父母走。 一下子被吩咐了这么多的事，他能怎么办？只得认命的点头。 当天晚上，洗完澡后，林哲又开始往沈晓君身上靠。 沈晓君心里有气，不想叫他得逞，把儿子放中间，自己靠着墙壁，一点缝隙也不留，让他无处下手。 林哲气了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急得眼睛都红了。 等到下半夜，一旁的媳妇儿子睡得呼呼香，他灵机一动，小心翼翼的抱起儿子去了隔壁。 张思敏觉浅，屋子里一有声响她就会醒，林哲来到床边黑乎乎的把她吓了一跳，“大半夜的不睡，你干啥？” 林哲把儿子往床上一放，“知道你喜欢孩子，这不，给你送来好好亲香亲香。” 张思敏：……你大爷的！ 沈晓君是被亲醒的，嘴被堵得喘不上气来，趴在身上的人对她又啃又咬，怎么都挣扎不开。 身上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下里面穿的，她又踢又踹，手脚不停的扑腾，林哲也放聪明了，双脚给压得死死的，根本不给她施展的机会。 沈晓君被这样亲来摸去的，哪里会没有感觉，没一会儿就喘得比林哲还重。 好不容易空出了嘴，喘息着问：“孩子呢？” 林哲一口咬下，嘟囔道：“妈那儿。” 沈晓君想一掌拍死他！生怕没人知道他想干啥是吧？！ 林哲又亲了上来，咬住她的嘴不松口，手往下伸，“好媳妇，赶紧的，忍不住了。” 沈晓君软软的哼了一声，麻蛋！她也忍不住了！ 算了，不忍了，自己也爽的事儿，干嘛要憋着，惩罚林哲的同时，自己也跟着受罪！ 一夜过后，其结果就是，沈晓君第二天差点儿起不来床。 扶着腰好不容易下了地，就想，还是年轻的身体……好！ 沈晓君还没醒的时候，林哲就已经出发出了市里，两个女儿起来后，一边玩着昨天刚买的洋娃娃，一边守着摇篮看着弟弟，不打扰妈妈睡觉。 见她起了，张思敏道：“尧尧喂过一到奶粉，你等会儿再喂一次。” 沈晓君很尴尬，不敢看她的脸，就算没看她都知道，自己婆婆肯定在笑，都怪林哲这二货！ 当天晚上林哲又回了，沈晓君没给他好脸色，“不是说了让你在市里待着吗？怎么又往回跑？” 林哲眉头一挑：“我也不想跑啊！这不是为了找乡上盖迁户口的章吗，那边开了接收证明了。” 怕她不信，还把证明给她看。 沈晓君瘪瘪嘴，拿过来扫了两眼，递给他做饭去了。 饭后，天色一暗，林哲就打发着孩子们早早睡觉，而他自己拉着沈晓君……也睡得很早。 第二天下午，林哲又回来了，沈晓君就哼哼，“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屋子弄好了？” 这两天都在跑户口的事儿，能弄好就怪了！ 林哲眨了眨眼：“我今天去看学校了，还专门找人家校领导问了问，这不回来和你商量商量孩子上学的事儿。” 沈晓君深吸一口气，“你不知道等两天再说啊！” 林哲无辜极了：“我不是怕你着急吗？” 得，还成她的问题了。 这天晚上，当林哲再次凑上来的时候，沈晓君一脚踢过去：“……滚！” 因为舒服了两天而放下警惕心的林哲懵了，好好的咋又生气了？ 沈晓君：肉吃多了也腻！ 第23章 搬家（二合一） 等沈晓君再次进城，小院已经归置整齐，等家具一到，就可以搬家。 沈晓君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屋子里墙壁刷得粉白，木质的窗台立柱房门等还刷了一遍清漆，后院的厕所干净整洁，院子里弄得平平整整，就连屋顶不怎么整齐的瓦都重新规整了一遍。 要是让沈晓君自己请人来干，不一定能打理的这么好。 “等咱们搬过来，得单独请周伟吃个饭，这两天都是他帮忙。” 沈晓君点头：“可以，待会儿去问问家具什么时候能进场，咱们找个日子尽快搬。” 等一搬完家，差不多就快开学了。 不止得请人家周伟吃了饭，还得请一请两边家人。 八月二十四，宜搬家。 一大早，林哲就找了一辆三轮车进村拉家具行李，当然靠着三轮拉进城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等把这些东西拉到马路上后，再由小货车往城里拉。 多这么一道工序也是因为村里的路太窄，有的地方又爬坡上坎的，四个轮子的车子进不来的缘故。 家里的大衣柜是沈晓君的嫁妆，这个肯定是要拉走的，家里的电视机，放粮食的一大一小两个柜子也得要，还有粮食，家里的锅碗瓢盆儿，只要看得上的，都被装上了车。 家里的床留着，过年过节的回来一趟也有睡觉的地方。 林绪和孙慧两口子过来帮忙，邻居们见着也来搭把手。 三轮车来来回回的跑了几趟，才把打包好的行李拉干净。 “都说林哲这人从小就混，长大了是个蹲监狱的命，家里有闺女的都不敢嫁给他，瞧见没，人家进城了，在城里买房了！” 这一趟趟的往外拉东西，惹得不少人驻足观看，不是坐在门槛闲聊，就是杵着锄头立在路边，嘴里议论纷纷。 “可不是吗，当初沈晓君嫁过来的时候，没少人说她被糊了眼，林家那个时候多穷啊！就这几间房，还是孩子们大了慢慢起的，她家可是镇上的……现在想想，人家还是有眼光，一下子成城里人了。” “……听说户口都迁走了。” 张思敏忙得脚不沾地，帮着收这儿收哪儿的，好不容易歇歇，隔壁的蒋大妈跑过来拉呱：“你现在享福了，我要是你，就啥也不干，跟着儿子进城当老封君去，人家城里的老太太过得可潇洒，天天去公园跳舞。” 张思敏一向烦她，前些年说她儿子多，家里穷娶不上媳妇，一屋子的人都要当光棍儿，后面她的儿子都娶得不错，林哲还去了个镇上的媳妇，她又来说林哲娶了个千金大小姐，他们这样的家庭拿捏不住，她这个当婆婆的要受罪。 一天天的，啥话都让她说了，逼逼叨叨，听着就烦。 张思敏这人一向与人为善，就算是心里烦她，也还是笑着说：“我又不是不能动，当什么老封君，要是有那心，前两年就跟我大儿过去了，哪里还等到现在。我在人呐，劳碌命，只要是自己能动，能种自己那两口吃食，就不给孩子们添负担。和你呀！不能比！没你命好。” 谁不知道蒋大妈两口子从儿子们结婚后，就开始向孩子们要孝敬，一年多少米，多少钱，几件衣裳都是规定好的，就连嫁出去的女儿都没放过。 她和她男人那时才多少岁数？不到五十！ 村里谁不说他们心里没子孙，年轻人成家立业的哪儿有那么简单。 蒋大妈就瘪嘴，觉得张思敏这人就是个傻子！有福不会享！ 幸好当年没同意自己儿子娶她家的姑娘，要是娶了，得生一窝小傻子！ 张思敏也想，幸好当年没让自己闺女嫁她家去，要不然得受半辈子的罪！ 等东西搬完，张思敏把门一锁，一家人跟着车进城去了，还得帮着归置。 小货车突突的开进了小巷，停在门口，有邻居探出头来看，善意的笑着打了招呼。 沈晓君把怀里的儿子递给张思敏，招呼着大家把东西一样样的往屋里搬。 “……衣柜放进门左边的那间屋。” “……这是厨房的，别往里面搬了，厨房门在这边。” “二嫂，衣服先放着，晚点儿我慢慢收拾。” 这一规整，眼看着就到了中午，也没在家里开火，在附近找了个小馆子炒了三四了菜吃了一顿。 吃完后，又回去忙，一直到下午四点，才算稍微布置妥当。 剩下的零碎东西，等他们自己慢慢收拾。 第二天要请客吃饭，张思敏两口子就没回去，林绪和孙慧倒是走了，说好明天再带着家里的孩子一起过来。 翌日，天才麻麻亮，沈晓君就指挥林哲起床去买菜，林哲打着哈欠不情不愿的下床。 “声音小点，别把孩子吵醒了。”沈晓君躺在床上，轻轻拍了拍身旁动了动的儿子。 林哲认命的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往门口走。 不认命不行啊，一点儿不顺她心意，她就炸毛！碰都不给碰一下! 沈晓君又道：“桌子上有张纸条，上面写了要买的东西，你照着买就是了。” 路过窗户下的书桌，林哲拿起桌面上的纸条和五十块钱。 这几天买家具材料等都是林哲掏的钱，从他回来沈晓君就知道他包里揣了多少钱，自然也知道他身上没什么钱了，这才放了五十块菜钱出来。 张思敏起得比林哲还要早，见他打开客厅里的灯，便从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是不是去买菜？我和你一起去。” 林哲：“我一个人去就成了，你再睡会儿呗。” 张思敏摆了摆手：“年纪大了觉少，睡不着，正好出门走走。” 话音刚落，里面的屋子传出咳嗽声，林成财也醒了，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我也出去走走。” 沈晓君听着他们一起出了门，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起身。 先去了厨房熬了一锅粥，家里的泡菜坛子也搬过来了，切了根萝卜，用炸好的辣椒油拌了拌，酸酸辣辣很下饭。 本想着煎几张鸡蛋饼的，正往外拿鸡蛋呢，听到巷子里有人叫卖包子馒头。 赶紧开门出去一看，一位大概四十来岁的大姐正推着自行车往巷子里走，自行车的后座捆着一个泡沫箱。 见到沈晓君开门出来，大姐一下子笑了起来：“大妹子，要包子馒头不？今早新做的，正宗的北方大馒头，好吃着呢。” 大姐操着一口外地口音，馒头正不正宗不知道，反正人挺正宗的。 掀开泡沫盖子，热气儿就往外冒。 馒头看着挺瓷实，拳头大小一个，一个一毛，还有红糖馅做的包子，菜馅肉馅的都有。 糖包子和菜包子都是一毛五，肉包子两毛。 沈晓君和孩子们都不怎么喜欢吃馒头，便只买了两个，包子一样的捡了几个，花了三块钱。 提着包子进屋，反手关上院门，转头一看，小薇正揉着眼睛站在正屋的门口。 “醒了。” 小薇点头，“妈妈，我的牙刷呢。” “等会。”进厨房把包子放好，沈晓君去卧室柜子的抽屉里给孩子拿牙刷。 家里的用得久了该换，沈晓君前几天另外买了新的。 把新牙刷和漱口杯递了小薇，“另一只是妹妹的，别搞混了。” 小薇点了点头，一只蓝色一只粉色，小薇选了蓝色的。bookAbc.Cc 选好后，乖乖的去洗衣台刷牙，洗衣台对小薇来说有些高，沈晓君顺手在墙角捡了两匹砖垫上。 院子里空气清新又凉爽，沈晓君把原房主之前留下来的一张折叠桌在院子里打开，打算早饭就在外面吃。 等小悦也起了床，林哲才两手满满的带着老两口回来。 “买齐了没？”一回来沈晓君就问。 林哲进门后，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往洗衣台上一放，“买齐了，买齐了。” 张思敏手里提着一只鸡：“我们走远了点儿，附近的邻居说大市场的菜更便宜一些，我们就跟着人家一起去了。” “这城里真是样样要钱，就这只鸡都比咱们乡下卖的贵，差不多贵一两块！早知道就从乡下买了。你们下次要买鸡鸭这些，还是回乡下买，或者就养在院子里，反正你这院子也大。” 沈晓君才没有在院子里养鸡鸭的想法，一是没那个闲工夫，二是：臭！ 她想把院子打造成有意境的美丽庭院，而不是叽叽喳喳的农家小院。 张思敏还在唠叨：“就这点儿菜叶子都要两毛一斤，在咱们乡下人都稀得吃，都是喂猪的，难怪你大哥工作了这么多年了还欠账。……就照这个花钱的样子，我和你爸要是住城里，怕是饭都吃不起。” 说着说着又操心起他们一家子的生计。 “……你以后可别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的了，要是挣不回钱，你媳妇孩子只能饿着，现在户口也迁了，乡下连田都没你们的，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还有没有脸回去……” 直说得林哲点头如捣蒜，保证好好赚钱，绝不大手大脚。 又拉着林哲小声说：“你二哥要是再和你借钱办酒厂，你别答应，我是不好说他，你二嫂都和我嘀咕，说他那个不靠谱，认识的那个人不像个做生意的样子，就知道带这他吃吃喝喝的，钱没少花。” 林哲就道：“我得有钱借才行啊！反正我是没钱了，晓君哪里估计有点儿，但肯定不多，我瞧她那个样子，进了她的手就别想再掏出来。” “就该这样！夫妻两个中，一定要有个把钱的手！这才不漏财……” 要是晓君能节约点用钱就更好了，瞧瞧这包子，买这么多干啥，喝粥又不是不能饱肚子。 吃完早饭，沈晓君又指挥着林哲杀鸡，她和张思敏则在厨房忙碌。 两个女儿看着弟弟，林成财见没他什么事，跑后院翻地去了。 九点半，沈晓华带着小茹来了，她是专门过来帮忙的。 手里还提着一桶油，怕有十来斤的样子。 “我就来点实际的东西，不搞虚头巴脑的。” 沈晓君笑着接过，“刚好，我正缺这个呢，省得我花钱去买了。” 张思敏也笑着夸她实在。 袁芬芳和林葶是第二批到的，为了过来，袁芬芳还专门请了半天的假。 “下午还得去上班，请个假老不容易了，还得扣工钱，一个月下来，就一天休息。” 袁芬芳长得有些胖，大高个头，脸如圆盘，脸上随时都带着笑，年纪不大颇有些慈眉善目的模样。 她带了一口高压锅来，双喜牌的，“我想着上次回去没见你家有，就买了一个，这锅顿个啥的贼快，二十几分钟就能熟。” “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去买一个呢，这下正好……” 就这样说说笑笑，直到十一点，沈家人和林绪两口子才陆陆续续的到，至于陈光远和林瑞，得等到下班的时候才能过来。 沈家这当爹妈的更实在，直接包了个红包塞给沈晓君。 而沈晓莲和苏永宁，送了两瓶酒，还是红酒，特有情调。 林绪和孙慧则是买了一床被单。 小孩子们都跑到小薇和小悦的房间去玩。 比小薇大一岁的林兰是林绪的大女儿，她有些羡慕的看着床上放着的洋娃娃，“林薇，你爸爸真好，还给你们买洋娃娃。” 林绪的二女儿林宁在一旁点头，委屈巴巴的道：“我上次要，我爸爸都不给我买，还骂我。” 小薇很大方的把洋娃娃递给她们，“你们玩儿吧，别给我弄坏了就行。” 苏夏则有些羡慕的看了看小薇她们，大姨家和小姨家都进了城，就她家还住在镇上。 她转头看了看布置得漂漂亮亮、宽宽敞敞的屋子，心里越发低落，因为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地方有限，她住的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书桌，特别挤，采光还不行，她都没有住过这么大的房间。 陈茹见她不开心，凑过来问：“小夏，你怎么了？” 苏夏摇头，往桌上一趴，“没什么，我就是困了。” 陈茹也才十一岁，哪里知道她的想法，还真以为她困了，还让大家小声一点，别吵到她。 院子里，男人们正聊得热火朝天。 第24章 无所谓 沈晓君把案板上的肉剁得咚咚响！ 要是这刀剁不死人，她都想磨刀霍霍向林哲去！ 瞧瞧他，又开始在那里吹牛！ “……接不到活也不能就这样干等着，我买了上千块的礼品……羊城人有钱，几百块的根本拿不出手。” “靠着这些东西开路，才认识人家大老板，这钱花得跟流流水一样把关系打通……” “……待不了多久，等家里的事办完，我就去过去，回来之前接了个新项目，手底下的兄弟正等着吃饭呢……” “能挣多少？一年五六万的不成问题。” “说这些，都是一家人，哪有不帮忙的……” “咚咚咚！……咚咚咚！”这是沈晓君砍骨头的声音！ 沈晓莲择葱的手一顿，瞅她：“瞧你这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欢迎我们呢。” 沈晓君挥刀砍断案板上排骨，“这刀太钝了，我一用力可不得咬牙切齿吗？哪里就不欢迎你们，你是来送礼的，我巴不得你天天都来。” 沈晓莲低下头瘪嘴，别以为她没看出来，林哲一说钱她就剁得凶，切！不就是怕他们借钱吗。 还有林哲，说得那么厉害，哦？赚钱就那么容易了？鬼才相信呢！ 沈晓君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得双手合十，求你们千万别信！ 饭后，大家陆陆续续的告辞离开，段霞走之前把沈晓君拉到一边，小声的提醒她，让她好好的和林哲说，做人做事要低调，财不露白，钱在自己包里才是自己的。 沈晓君点头说着知道，把他们送上了车。 就刚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饭桌上林绪又向林哲提出借钱。 这次连个借口都没，只是说了句，让他去羊城有了钱后给他打一万，他有用，林哲点了头。 正因为这样，段霞才拉着她小声劝说。 沈晓君心里憋着一股气，自己身上一点钱没有，就敢答应把还没赚的钱借出去！ 笑着把大家送走，沈晓君让两个闺女回自己房间玩，又把儿子给抱了过去，让姐妹俩看着。 林哲这会儿正美着呢，翘着二郎腿在院子里剔牙，嘴里还哼着小曲。 他能不美吗？这一天几乎都是他的主场，他搬家了，进城了，都夸他能干呢！ 美不死他！ “林哲，你给我进来！”沈晓君冷声道。 “咋啦，媳妇？” 沈晓君冷眼瞟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卧室。 林哲见状抓了抓后脑勺，搞不懂自己又咋惹到她了。 起身跟了进去。 “关门。” 林哲乖乖的关上门。 小心翼翼的瞅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真生气了？ 想了想，今天自己一直都没招惹她啊？让去买菜就去买菜，客人来了一直在和他们聊天儿。 沈晓君五指摊开伸到他面前。 林哲：“干嘛？” 沈晓君眉毛一挑：“给钱啊，你不是答应了要借你二哥一万的吗？家里老婆孩子呢，你打算给几万来养？” 林哲笑着来拉她的手：“二哥在桌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开口，我不好拒绝……” 沈晓君一把甩来他：“人家就是知道你不好拒绝，才在大家的面前开口！借钱的都没不好意思，你倒是知道害羞！” 用‘害羞’这两个字来形容他这个大男人好吗？ “这不是还没借出去吗？我们现在又没钱。”林哲就觉得沈晓君是在破坏他的心情，本来心情挺美的，她又在这为了还没借出去的钱找事儿。 “哟！你也知道自己没钱啊？我当你不晓得呢！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把没赚回来的钱就答应往外借的呢！你干脆别叫林哲了，叫人民银行吧！不，你比银行还牛！银行哪能赶得上你呀！” “……”林哲被怼得没了脾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反正我说什么你都有道理，说不过你还不成吗？” 沈晓君就哼，“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说不过我是因为你没理！” 林哲指着她：“那是我不想和你计较。你自己说说，从我回来到现在，你是不是一直在找事儿？一天天的就没见你给我个好脸色！我到底怎么你了？不就是二哥来找我借钱这点屁事吗？钱又没借出去，被你买了房，你还一直看我不顺眼。就连想碰你一下，都要挨踢！” 说到这儿，林哲就委屈，什么时候碰自己媳妇都成一件麻烦事儿了。 “今天本来挺高兴的，为了一句借钱的事儿，你又来闹，有意思吗？上次二哥借三万我没借，这次开口借一万我难道还能拒绝吗？这钱是我赚的，我想怎么支配都成！” “说完了吗？”沈晓君冷笑。 林哲瞅了她一眼：“没说完，我想说的话多着呢！还有你这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之前多好，咱俩有商有量的，从不红脸，你从来不把钱看得这么重要……” 听他说到这儿，沈晓君忍不下去了，“什么叫有商有量？你林哲干什么什么时候和我商量过？你只会通知我！还有钱的事，我沈晓君以前是不看重钱，我要是看重钱当年就不会嫁给你！我现在看重钱是因为我不想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过得事事不如意！” 想起上辈子的事，沈晓君就觉得头晕，被气的。 见她脸色难看的扶着额头，林哲顾不得和她生气，上前摸她的额头：“咋了？是不是不舒服？” ‘啪！’沈晓君打开他的手，“你说得没错，你自己赚的钱，想怎么支配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哲。”她声音疲惫又冷淡，“我不想和你吵的，不想让孩子们生活在一个吵吵闹闹的家里面，也不想这个家冷冰冰的，没一个家的样子，我想让我的孩子们生活在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里面。” 林哲越听越不对劲，忙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沈晓君：“我想让你改掉你的性格，但也知道你一直就这样，不是我随便说两句就有用的。 从此以后，你可以自由支配你的钱，想把钱借给谁是你的自由，我没资格闹，也没资格管，但你别忘了，你还有三个孩子，你先是一个父亲，再是其他人的兄弟亲戚朋友。 在你考虑你的面子，考虑别人的感受的时候，能不能优先考虑一下你的孩子们！考虑他们有没有新衣穿，有没有钱读书，享受好的生活。至于我，你考不考虑我无所谓，你放心，不用你的钱我也能养活我自己。” 林哲臊眉耷眼：“媳妇，我错了。” 看在他认错这么积极的份上，别说了，这话听着太不对劲了。 “你没错，你林哲什么时候错过？你一向都是对的。就这样吧，我也懒得多说，说多了你还得说我不懂事，是个心里只有钱的女人。咱们现在能过就过，等以后过不下去了就好聚好散，谁也不耽搁谁。” “什么意思？”林哲瞪眼。 沈晓君冷眼一撇：“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前一秒还在说幸福家庭，下一秒就好聚好散，林哲觉得沈晓君要疯！ 咋就扯到好聚好散，能过则过，过不下去还散的地步了？ 他不就是答应借个钱出去吗？ 以前也没见她这样啊！ 他林哲能和她散吗？ 这辈子都不可能散！ 心心念念那么久好不容易娶（骗）回来的媳妇，这辈子都别想跑！ “行，我真错了，以后不管谁借钱，我一定先和你商量，绝对不是通知！”林哲真怕媳妇要跑，先服软再说。 沈晓君无所谓的勾了勾嘴角：“随便你，那是你的自由。” “别呀！咋就随便我了……”林哲小心翼翼：“那我不借钱给二哥了成吗？我就说没挣着钱。” 牛都吹出去了。 “和我有关系吗？” 林哲赶紧道：“有关系，有关系，你是我媳妇呀。” 沈晓君不理他，面无表情的开门走了出去。 对面的房门开了一条缝，两双小眼睛挤在门边儿正偷偷的往这边看。 见沈晓君出来，房门立马关严实！屋里传出‘嗒嗒嗒’的脚步声。 沈晓君推门走了进去，笑着道：“小薇小悦，咱们去书店买童话书好不好？” 蹲在床边和弟弟玩的小姐俩连忙点头：“好呀！” 林哲屁颠屁颠的跑进来抱儿子：“咱们一起去。” 尧尧对着他爸爸吐了个泡泡。 沈晓君进屋拿起包，锁好门，牵着两个女儿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抱着儿子的林哲。 小薇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爸爸，又看看妈妈，小声问：“妈妈，你和爸爸在吵架吗？” 沈晓君低头一笑：“没吵，妈妈在和爸爸讲道理呢，你看爸爸这样，像是和妈妈吵过架的样子吗？” 小薇又转过头往后看，爸爸在对她笑呢，“不像。” 沈晓君：“这就对了，爸爸妈妈好着呢。” 小薇一下子就不担心，拉着妹妹啪嗒啪嗒的往前跑。 “小心点儿……”林哲在后面喊。 沈晓君转过头瞅了他一眼，林哲立马露出讨好的笑。 她面无表情。 林哲这个人，她太了解了，你一生气，他就道歉，然后过了不久，故态萌发。 上辈子的沈晓君年轻时很少和他生气，林哲也拿捏死了她，知道她离不开他，所以对她生气的事儿也不怎么上心。 说是道歉，不如说是随意敷衍，搂搂抱抱，甜言蜜语。 反正说话又不要钱。 跟他过了半辈子才算是摸清他这个人，你要是事事和他讲道理，他不一定听得进去，因为他就觉得他自己就是最聪明的人。 没见识的傻女人沈晓君能比他有道理？ 你要是摆出一副对他不上心，无所谓的姿态，对他凶一点，狠一点，他反而开始怕了，说白了，就是犯贱！ 沈晓君可以肯定，如果她现在就对他笑一笑，过不了两天，他就会把刚才和他说的话丢到爪哇国去。 还有钱的事，他赚的钱她怎么可能不要！国家规定的夫妻共同财产，她花着天经地义！ 说什么和她没关系，不过是为了让林哲乖乖的把钱往家拿而已。 林哲就是那种你越不要，我越要塞给你的人。 可惜，上辈子她明白的太晚，二十年后的林哲也和现在的林哲不一样了。 现在的林哲还爱着她和孩子，二十年后的林哲，常常让她怀疑，在他的心里，她和孩子到底算什么。 林哲抱着儿子跑上前和沈晓君说事儿。 “明天请周伟吃饭，你看行不？要是行，我待会儿就给他打电话。” “行啊。”沈晓君淡淡的应了。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事，要不是周伟和家里人不熟，怕他来了尴尬，今天就应该请他过来的。 从甜水巷往东走六百米，就是一所小学，叫做城南实验小学，附近的适龄儿童几乎都在这里上学，因为户口在甜水巷，小薇小悦以后也在这里读书。 路过学校时，林哲指着校门口让小薇看，“过两天爸爸就带你来报名，报了名你就开始上一年级了。” 小薇紧紧拉着妈妈的手，望着学校的目光紧张又期待！ 小悦小声问爸爸：“爸爸，我呢？”她也想和姐姐一样去上学，得小花红。 林哲手指向前指，“瞧见没？墙上画着五颜六色的画儿的那个就是幼儿园，等几天开学了，你也去上学，上幼儿园小班。” 乡下和镇上的学校只上一年幼儿园，一般是五岁开始上，而城里，已经开始分大小中班了，这也是因为城里父母几乎都有工作，没办法照顾小朋友的缘故。 书店就在学校不远处，别看现在还没开学，但店里的生意一点也不差，好些家长带着孩子在里面买书，还有一些半大的孩子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小薇小悦还是第一次来书店，书店里一堆一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让她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第25章 真能吹 沈晓君选了一本安徒生童话，一本中华寓言故事，两本习字帖，一本字典，还有一本幼儿英语入门读物。 城里学校从小学开始便学习英文，打下基础，这也是沈晓君为什么要尽快让孩子进城读书的原因之一。 “有没有看见喜欢的，妈妈给你们买。” 小薇伸出手指了指台面上放着的一本绘画书，“妈妈，我想要这个。” 沈晓君大方的一挥手：“买！” 绘画书要买，二十四支一版的彩笔也要有。 “小悦呢？”bookAbc.Cc 小悦摇头，她不知道要什么。 沈晓君就拿了一本和小薇不同样式的绘画书给她画着玩儿。 小悦唱歌好听，但小的时候和姐姐的爱好差不多，也喜欢画画的，只是天分没姐姐好，同样的，姐姐的嗓音也赶不上妹妹。 姐妹俩的天分是与生俱来的，但也少不了细心培养。 她既然重来了一世，这辈子就不会浪费她们的天分。 沈晓君怎么也没想到，周伟来时竟然挑了两大筐蔬菜瓜果来。 什么豇豆、茄子、青菜、丝瓜、辣椒、土豆每样都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进城卖菜来了。 “小周，你这是……”连忙开门让他进来。 周伟挑着两大筐进了院子，笑着道：“嫂子，知道你们在城里吃啥都要钱，这不，我妈知道我过来，连夜摘了这些菜，这土豆还是今早刚挖出来的，还带着泥呢，都是新鲜的。” 沈晓君又是搬凳子让他坐，又是拿林哲的毛巾给他擦汗，“你有心了，帮我和你妈妈道声谢，这么多菜，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 “吃不完就送邻居常点。”周伟也不客气，在洗手台洗了把脸，把毛巾拧干后顺手晾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嫂子你别和我客气，当年我妈病了，要不是你和林哥借钱给我寄回去，我妈现在还不知道咋样呢。” 沈晓君是记得林哲借过周伟好几次钱的，至于什么原因早就忘了。 她只知道，周伟这个人还不错，是林哲那些朋友当中，自己最不反感、接触得也比较多的一个，而林哲也和他做了二十几年的朋友，两家一直也有来往。 只是这人运气不好，年轻的时候因为穷，他媳妇还跑了，留下一个孩子和他相依为命，怕别人对孩子不好，一直也没再找，偏偏孩子大了还不听话，上高中的时候就进了少管所，周伟差点没愁白了头。 想想这人，比她还可怜。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娶媳妇了没。 林哲喜欢在院子里待着，天气热屋檐下拉着线，立着一台风扇，沈晓君打开风扇让他坐着吹。 “我林哥呢？” “去市场上买下酒菜去了，听人家说附近有家凉菜卖得不错，知道你爱喝两口，特意去买的。” 周伟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我林哥就是客气，买啥下酒菜啊，给我一把花生我就能喝二两，当初在羊城，馒头就咸菜也能喝。” 沈晓君就笑，“应该的，这几天你受累了不少。” 倒了杯凉白开递给他，又叫孩子们出来叫人。 自从昨天买了绘画书回来，小姐俩就入了迷，一直在自己房间待着，拿着笔画来画去的。 “周叔叔好！” “好好。”周伟笑眯眯的应道，从包里摸出几颗糖来。 小薇小悦看向妈妈，等妈妈点头后，才高高兴兴的接过，没一会儿又跑房间里去画画了。 屋子里传来尧尧哭喊声，沈晓君往里走：“小周，你随便坐，千万别客气。” 林哲回来的时候，周伟正挽着袖子拧院子里有些松了的晾衣绳。 “啥时候来的？” “刚到。”周伟在衣服上檫了檫手，接过林哲递来的烟。 见院子里摆着两大筐菜，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拿来的，林哲没说什么谢不谢的虚话，周伟倒是说：“等咱们走的时候，我再挑一担子来，家里别的不多，就菜多。” 林哲翻云吐雾摆手说不用，知道周伟父母就是靠着卖菜的钱买药，哪里能再要人家的菜。 两人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见沈晓君一直没出来，林哲就喊：“媳妇，你干嘛呢？” 沈晓君怀里抱着儿子，“你觉得我能干嘛？” 尧尧吃得饱饱的，正吐泡泡玩儿呢。 林哲把手里的烟熄了，上来抱儿子，特骄傲的给让周伟看：“瞧见没，我儿子，像我吧？” “像！”周伟点头，羡慕得很，“和林哥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哲眉毛一挑：“那当然！” 不敢让风扇对着孩子吹，伸脚踢了踢，让转过去一点。 沈晓君进厨房做饭，菜都是一早就办好的，煮饭用高压锅很快就能好，加上林哲买的几个下酒菜，半小时后，一顿还不错的午餐就得了。 两个孩子吃得很快，吃完又跑进去画画去了。 沈晓君一边吃还要一边抱着儿子，吃得自然就慢。 林哲和周伟边吃边聊，说的都是在羊城的事，沈晓君就这样听着，获取一些信息，这么长的时间，好多事她都忘了。 “……昨天我打电话联系了吴江，就是想问问王小军那瘪三在新工地上干得怎么样的，……妈蛋！我都后悔上次拦着你了，我也该揍他一顿才对！” 林哲喝了口酒：“咋样？是不是干得风生水起的。” 要是王小军倒霉，他不会这么生气，应该高兴才对。 周伟捏紧酒杯，愤愤道：“不止，他在工地上到处败坏你的名声！说林哥你做人不地道，跟着他干才有出路的话，听吴江说，还真有人信他，一个个的围着他拍马屁，麻蛋！这家伙太不是人了！” 听到这儿沈晓君眼皮一抬，王小军？ 她要是没记错，林哲好像和这个王小军关系很不错吧。 好像也借了不少钱给这个王小军，只是从来没见他还过，之后的林哲运气没这几年好，赚的也只是些小钱，手里漏不下多少出来，这位王小军和他的关系慢慢就疏远了。 林哲冷笑，“老子到要去看看，看他敢不敢当着我的面这么说！” 周伟打着抱不平：“亏你以前对他那么好，他妈的背后捅一刀害你丢了工程不说，现在还到处坏你名声……林哥，要是那些人真信了咋办？等咱们去了羊城还能接到活儿吗？” 圈子就那么大，他们在那一片儿都干熟了，要是去其他地方，肯定没那么容易接到活儿，别看工地上干的都是辛苦活，这个也是要划地盘的，当初林哲拿下这一片儿的时候，带着他们架可没少打。 对上出钱找关系，对下出拳头争地头，这才有今天。 谁知让王小军那王八蛋捡了便宜。 林哲‘砰’的一声放下酒杯，“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从头再来！” “林哥，我到没什么，总不能还让你从小工干起吧。” 被工头吆五喝六的，想一想就觉得委屈了林哥。 林哲拍了拍他的肩，“放心，你林哥我在羊城还认识不少大老板，想接工程还不简单？等咱们一接到活儿，手下的人立马不就来了吗？他王小军算个啥？他能成功是我太大意，看我过去后给他来招釜底抽薪！整不死他！” 听林哲这么有信心的一说，周伟一下子就不担心了，端起酒杯乐呵呵的敬他，“林哥，我这辈子就跟你干了！” 沈晓君这下是啥都听出来了，搞了半天，昨天在大家面前夸口说的能赚好几万的工程压根儿就没了啊！ 他可真行！真能吹！ 自己都快喝西北风了，就敢开口借还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来的钱出去。 呵呵…… 沈晓君现在就想踹死他！ 晚上，当林哲以为沈晓君气消了，洗的干干净净想要凑上来时，得到的是沈晓君面无表情的一脚！ “……” 林哲摸着屁股发懵，“媳妇，你咋又踹我？” 沈晓君冷眼瞅他，“你欠踹！” 他咋又欠踹了？ 昨天他认错挺积极的呀，今天又没干啥，咋又惹到她了？ 林哲磨磨蹭蹭的上了床，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媳妇，你放心，等我去了羊城绝对能接到工程，包工头这活儿立马就能干起来，饿不着你们的！” 就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了。 沈晓君翻身面向里面，不想看他，“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没和人吹牛说接了新工程能赚五六万。” 林哲凑上来抱她，嬉皮笑脸，“我这不是为了不让你爸妈担心，我要是不说一年能赚个几万，他们能放心？生怕你们跟着我喝西北风。” 沈晓君腰一拧从他怀里挣脱开，横眉冷对：“明明是你自己好面子吹牛，还挺能甩锅的，我爸妈是嫌贫爱富了吗？我大姐夫二姐夫一年赚几万了吗？他们一年下来几千块的收入，我爸妈怎么就从不说什么？你今年倒是赚得多，我爸妈是贴上来了吗？” 林哲忙道：“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一直说话不着调，哪怕是一年赚一百万，他们也还是觉得不安稳，这和钱没关系，最主要的是你这个人！” “行，行，我知道，是我这人不着调。”林哲后悔了，和她说这个干嘛呀，又一堆话在这儿等着他。 沈晓君瞧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又在敷衍她。 他知道个屁！ 枕头往他怀里一扔，“去客房睡去！” 早上，小薇见着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林哲就问：“爸爸，你咋睡这里呢？” 特别好奇。 小悦也好奇，都不瞌睡了。 林哲伸懒腰的手一顿，“……那什么，爸爸怕热，一个人睡凉快。” “可是……”家里只有两台风扇呀！ 小薇话还没说完，林哲一手抱起一个，“没有可是，走，爸爸带你们出门吃米线去，咱们今天让妈妈歇歇。” 小薇咽下嘴里的话，转头喊妈妈：“快，快，别做饭了，吃米线去，爸爸请客。” 林哲想了想包里剩下的钱：“……对，爸爸请客！” 转眼就到了开学，一大早，一家人穿戴一新，怀里抱着，手里牵着，背着包，带着学费户口本徒步往学校走。 路上，能看到不少家长带着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和沈晓君他们往同一个方向走。 就他们这条巷子就看到好几个，沈晓君一家搬来没多久，和邻居们算不上熟，只能说是点头之交，林哲倒是好些，这人自来熟，和谁都能说上几句。 这不，又和一位同样带着孩子的女同志聊上了。 “对，我们也去报名，一个上一年级，一个幼儿园……你家孩子读几年级？” “巧了，我女儿也是一年级。” 林哲就笑：“是吗？那太好了！我这孩子性子腼腆，就怕去学校后和同学处不到一块，被人欺负，这下好了，两个孩子正好作伴。” 女孩的家长也笑着说好，人家一个女同志也不好一直和林哲这个男同志说话，便对着沈晓君笑了笑：“早就知道咱们这条巷子搬了新邻居过来，一直没去拜访，就是怕打扰到你们。” 沈晓君也客气道：“哪里的话，该是我们去拜访才对，家里孩子多，一直又忙着，这才没时间。” 大家客气的说着话，又让孩子们打招呼，互通姓名。 女同志叫李淑芬，女儿七岁，叫王萌萌，男人是名银行职员。 两家人边走边聊，没一会儿就到了学校。 小孩子相处起来，总是格外的快，这才几分钟的路程，三个小朋友已经手拉着手。 实验小学的学生不少，校门口围着不少家长孩子，本来就不怎么宽阔的街道上车来车往。 小轿车，自行车，摩托车把校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家长们也各有千秋，有的衣着时髦，形象摩登的有钱人，也有朴素无华的工人阶级。 进了学校，根据地上贴着的标识往报名处走。 报名的地方人更多，有人本本分分的排队，但也有人随意插队，把大家的指责当成耳边风。 报完名后还要分班，到时候会直接贴在学校的公告栏里，小薇和新朋友萌萌有些担心，怕不在一个班级。 第26章 开学 家长们这会儿哪里管得了孩子的心思，大的报完名，还有一个小的呢。 马不停蹄的又往旁边的幼儿园去。 等给小悦也报好名，沈晓君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的学费真不便宜。”沈晓君数了数手里的钱，带了一千块，没剩多少了。 林哲就笑：“这从古至今，读书什么时候便宜过？” 沈晓君张了张嘴，她能说对比于以后的物价，算起来以后的学费要比现在便宜很多吗？ 瞧瞧他们刚刚给孩子们交的学费，什么学杂费50，书本费57，教育附加费25，作业本费8块，还有文体卫生费，水电费，图书仪器费等等，杂七杂八加起来三百多，而小悦幼儿园的费用也不便宜，也要三百多块。 这样一算，七百多没了。 林瑞在单位上班，作为一个小职员，他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百七十五，陈光远好些，在运输队，平时有点其他收入，加起来差不多有五百，而在镇上当教师的沈晓莲和苏永宁工资就更低了，两口子加起来估摸着也不到六百块。 这样一对比，这学费高不高？ 一学期三百多，一年两学期就是七百。 在乡下，要是没有外出务工，在家里靠着种地，怕是连孩子的学费都要作难。 沈晓君想起上辈子，有几年林哲没赚到钱，为了孩子的学费，她厚着脸皮上门让那些人还钱。 借出去的时候，林哲干干脆脆没说二话，要他们还了，两百五百的，像是打发叫花子，一个个的叫苦连天，那时，沈晓君都怀疑到底谁是欠钱的。 想到这些，沈晓君便对着林哲翻了个白眼。 林哲：“……”说不过他就翻白眼，谁惯出来的臭毛病！ 第一天上学，小薇小悦早早的起了床，穿上昨晚沈晓君给她们找出来的小裙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让妈妈给她们梳辫子。 林哲想要服其劳，孩子们躲着不让，小鼻子皱着，嫌弃得很。 林哲佯装生气：“你妈妈的手艺还是我教的呢，你们竟然不让我梳。” 小薇才不信，“爸爸骗人！” 小悦倒是信了，乖乖的站在林哲面前让她梳头。 连梳个头都要吹牛！沈晓君无语的接过小薇手上的梳子，两三下的快速编好两条麻花辫。 而另一边的小悦已经快要哭了，瘪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姐姐和妈妈，爸爸的劲儿太大啦！头皮疼。 林哲本以为编个辫子是很简单的事，谁知搞了半天编出来松松垮垮的根本不成型。 他这人，让他说自己不行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嘴硬：“都上学了，不该留这么长的头发，剪个学生头，方便！” 小薇，小悦：“！” 沈晓君拉过小悦，重新给她编辫子，“剪什么剪？女孩子留长发多好看，咱们才不剪呢。” 小薇小悦满含热泪，是哒是哒！才不剪！ 见她们这样沈晓君就想笑，要是她应下来，过两天她们就该顶着狗啃似的头发去上学了，还会被笑话很久，长大了都忘不了这黑历史。 可惜，这事只有她记得。 早饭沈晓君给她们一人煎了个鸡蛋，买了馒头切开往里面一夹，中式汉堡诞生，两人吃得美滋滋的。 “等有空了带她们去吃汉堡炸鸡。”林哲提议。 小薇就问：“是电视里放的汉堡包吗？” “没错，想不想吃？” 小薇点头如捣蒜！ 小悦见状，也跟着点头。 “等这个周末，妈妈带你们去，再叫上小茹姐姐和葶葶姐姐。” “好哒！” 这次沈晓君没跟着一起，而是让林哲送她俩去学校，等熟悉了，就让她们自己去。 中午放学回来，小薇开心的和沈晓君说：“妈妈，萌萌和我一个班，我们都在一班。” 沈晓君一边做饭，一边听她讲在学校里的趣事。 “……老师让我们自我介绍，我都不会，还是萌萌教我的呢！萌萌可好啦！” “今天还发了好多书，等下午放了学我就背回来……” “妈妈，我可以去萌萌家做作业吗？” “可以，你也可以邀请萌萌来咱们家。” 小悦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说，还是沈晓君问才和她说在幼儿园干了什么，小朋友好不好相处这些话。 幸好还不错，接孩子的时候林哲早早就去了，在教室外看了好一会儿，没有人欺负她，只是她性子腼腆害羞，不敢主动找小朋友聊天，但老师还算负责，多接触一段时间就好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林哲打算出发去羊城。 算算这段时间在城里的花费，林哲心里也有一笔账，每个月的开销小不了，再在家里待着坐吃山空肯定是不成的，必须得有进账才行。 沈晓君和他商量了一下，有没有打算在家里发展的想法，林哲摇头，还是想去羊城，那边的机会多，在家里他也不知道能干嘛。 沈晓君便没再说什么，孩子还小，家里的钱有限，她现在束手束脚的，想大展身手也不行，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干啥能马上发财，想买个门市，也没找到合适的，一切都得看机会。 林哲这几年正是运气好的时候，让他出去赚些本钱回来也成，只是得看好他的钱袋子。 走之前，林哲问了家里还有多少钱，沈晓君说了还有五千，瞒下一万五来。 林哲身上没啥钱，沈晓君拿了一千给他，作为出门在外的费用，可他没要，还说自己有钱。 走之前，林哲回老家看了一下两边的父母，狠狠的折腾了沈晓君一晚，九月初五，和周伟踏上了去往羊城的火车。 第27章 股票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呜呜。” 沈晓君看着对面的李淑芬发愁，发愁着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两家的孩子刚才还手拉着手去上学，转头，这个当妈的就跑家里来抹眼泪。 看样子，估摸着是和她男人吵架了。 “……想开点，吃好喝好就成了，男人要是听话就对他好点，要是不听，就别搭理他。”沈晓君劝得干巴巴的。 李淑芬抹着泪，“他要是干别的啥，我才懒得管他呢！可他前段时间迷上了股票，老想着往交易市场钻！要是赚钱还好说，可他偏偏没这运气，家里的老本都快被他亏完了，就昨天，还跟我说什么牛市要来了，股票要涨了，把家里最后一千块钱拿去全投里面了，这要是亏了，我们一家都得喝西北风！你说说我，我能不哭吗？” 沈晓君叹气，这种事她是深有体会，一几年的时候，林哲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迷上股票，陆陆续续的搞了几年，天天看大盘，为着这还买了电脑和一个很大的显示屏。 可惜，搞来搞去，赚得少，亏得多，到后来彻底不买了，连显示屏都当成二手卖了出去。 “你把钱抓手里，别让他……”说到这，沈晓君突然卡了壳，心脏开始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bookAbc.Cc 她记得很清楚，林哲常说他进场的时候不好，要是在92年或者95年入场，早就成千万富翁了！ 沈晓君没少为这个笑话他，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觉得股票这东西好，不过是一场另类的赌博而已，只是赌博国家明令禁止，股票不会。 为了改变她的想法，林哲便和她说了这几年股票市场上的行情。 沈晓君听了，但也听得七零八落的，印象并不是特别深刻。 要不是李淑芬跑来哭这一场，她可能压根儿就不会想起来。 毕竟他们家的这些亲戚们，前前后后，没有一个人接触过股票。 “我也只有和你说说，要是被家里那些人的知道了，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呢……” 李淑芬还在哭诉，抱怨着自己男人家里的那些亲戚都是吸血鬼。 沈晓君现在哪有心思听她说这些，她现在正在死命回忆当初林哲说的话呢！ 林哲说，92年别说股票了，就算是能中一张股票认购证就能发财，为了能进场买上股票，一张股票认购证能炒到两万的天价！ 这还只是进场的资格而已。 之后几年股市行情怎么样，林哲说没说沈晓君不知道，她不记得了。 然后到95年，股票再次疯涨！ 林哲那时还指着几只在95年疯涨到一个恐怖数字的股票给她看过。 其中一只从一块钱购入的原始股在15年的价格是一千五百多块一股。 这支股票沈晓君记忆深刻，是因为那时人家已经全国闻名的大企业。 至于另外几只股票，沈晓君只有个大概的印象，具体要去交易所看过才知道。 林哲常常说他年轻的时候眼界不行，只知道靠劳力赚钱，难怪发不了财，沈晓君那时嗤之以鼻。 现在，沈晓君想先谢谢他，幸好当时给她讲了这些，不然，她就错过这次发财机会了！ 不说其他的，那只在大企业的原始股，她一定得买！ 送走李淑芬后，沈晓君坐立难安！ 因为她不知道那几只股票，是不是已经涨到她买不起的价位，要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她没这运气。 李淑芬走之前，她专门问了在哪里买股票，李淑芬还劝她，怕她也陷进去。 好在，她知道了地方。 抬腕看了看时间，市里的证券交易中心在就在南城。 沈晓君打算现在就去。 拿起包，抱着吃饱喝足还嘘嘘完的儿子，沈晓君奢侈的打了一辆出租车。 等到了交易市场，沈晓君吓了一跳，……好像有点冷清，和预想的火爆场景、人山人海差距太大。 难道林哲说错了？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说。 交易市场就在一楼，四扇玻璃门大开，能看到里面稀稀拉拉的股民。 沈晓君抱着孩子走了进去，她想，她应该是第一个抱着孩子来买股票的人。 交易中心看着和银行差不多，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个隔着玻璃的柜台，柜台前有人排着队在认购股票。 而大厅里摆着几台电脑，有好些人正围着电脑上的看。 沈晓君瞅了一眼，红绿各占一半。 沈晓君虽然不懂股票，但也知道红色是涨，绿色是跌，哪里能看出疯涨的样子了？ 林哲莫不是看了个假新闻？ “沈……晓君？” 听见有人叫她，转头一看，巧了，不是李淑芬的爱人王刚还能是谁？ “真是你啊！” 沈晓君在甜水巷住了快两个月，因为孩子们玩得好，和李淑芬的关系也处得不错，和王刚也见了几次面，只是没怎么说话。 沈晓君对王刚的印象是，长得老实的精明人。 “你怎么来这儿了？不会也是来买股票的吧？”王刚有些怀疑，在他的印象中，沈晓君就是一个在家带孩子的留守妇女，还是没工作见识不多的那群人，除了一张脸能看，没什么其他优点。 沈晓君笑笑：“我过来看看，听淑芬姐说你也在买股票，就想来了解一下。” 听她这么一说，王刚打开了话夹子，“……你知道怎么开户吗？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开户有资金要求，必须得有两万块才行，你要是没有这么多钱，我倒是可以帮忙让你入别人的户头，只是得给人家一点手续费。” 两万的开户要求，让很多股民望洋兴叹，从而也滋生了入别人户头买股票，转头给手续费的生意。 沈晓君还真不知道有这要求，但是她有两万啊，刚好两万，多一点儿都没有，开户是够了。 “我还真拿不出这些钱，本想着买了几百块玩玩的。”沈晓君故作为难，财不露白，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还是低调点好。 “还是算了，我不玩了，你忙你的去吧。” 要是后面赚了，钱在别人的户头更不好，沈晓君可不想犯这个傻。 王刚没说什么，排队买股票去了，沈晓君抱着孩子假装在大厅里参观，路过电脑旁又凑过去随便看看，其实在看那几只会疯涨的股票有没有出现。 电脑小，离着又远，沈晓君眼睛都看花了，才把那几只股票认出来。 没错，就是它们！ 王刚买好股票后和沈晓君打了个招呼走了，他还得回去上班，沈晓君假装也要回去，出了门见他走远立马又倒了回去。 “同志，我要开户！怎么弄？” 第28章 购入 走出交易中心大门，沈晓君的心还‘砰砰砰’的跳得厉害！ 她把全部家当都投里面了，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要是记错，或者林哲说错，这些钱就都打了水漂，相当于没了一套小院。 这两万块，她一共买了四支股票，每只平均购入一千股。 有的股价价格还在低谷，一块五一股，有的已经上了十块六，好在还不是很高。 沈晓君记得最深刻的那一支大企业股票，这时并没有上涨，对比与上半个月反而跌了好几块，填单时，一旁的股民还劝她，说那只股票不好，让她三思。 沈晓君没有听，以三块八一股的价格购入一千股，这只股票她不打算抛售，而是想一直留着。 至于其他三只股票，她并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所以，当涨到林哲说过的那个点时，她会全部抛掉！ 这是一场豪赌！ 而她只赌这一次！ 目前已经进入十月中旬，离进入96年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让林哲恋恋不忘的95年牛市到现在还没看到影子。 而沈晓君的包里，只有最后剩下的一百零五块。 会输还是会赢，只有一个字：等！ 尧尧像是知道妈妈的紧张，伸着小手摸妈妈的脸，沈晓君低头一看，宝贝儿子正对她露出无齿的笑容。 她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乖儿子，以后你和姐姐们手里能不能拿一大串的钥匙去收租，就看最后的这两个月了！” 尧尧：“……噗！” 沈晓君给自己打气：“嗯！没错！咱们一定会成功的！” “沈晓君，你去哪儿了，你老公来电话了。” 刚进甜水巷，巷口小卖部的老板娘喊住了她。 小卖部装着一台电话机，甜水巷家里没有装电话的居民几乎都在这里打电话。 沈晓君手里虽然有钱，但她并没有花钱安装电话，一是因为贵，二是因为舍不得，手里的钱她随时准备着另有他用，让她拿来装一两千块的电话，她觉得没必要。 这是林哲离家后打来的第二个电话。 林哲打来的电话已经挂断，他和小卖部老板娘说好，下一个电话将在下午一点半打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地不固定的缘故，林哲这次没留电话号码，上次打电话回来说了，要是有事他会打电话回来，而打过来的号码也是羊城那边的公用电话，沈晓君想要联系他只能通过前两年买的bb机呼他。 一点半，沈晓君把午睡完要去上学的孩子们送到了巷子口，看着她们和几个同学一起往学校走，这才收回目光去小卖部等电话。 时间一到，电话很准时的响起，小卖部老板娘看了一眼号码，“羊城那边的，你接吧。” 沈晓君接起：“喂。” 电话那头的林哲好像很累，声音疲惫。 他先是问了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的话，在得到沈晓君还不错的回答后，便说他往家寄了五百块。 沈晓君嘴角一弯，正好，她刚才还愁那一百块钱要是不够用到股票飙升的时候怎么办呢。 有了这五百块，只要没什么大事，节约点儿，生活到元旦都不成问题。 沈晓君不嫌少，她知道像林哲这样的包工头，工程款大部分都要等到验收了才会接。 “你最近怎么样？工地上的活儿累不累？”投桃报李，沈晓君关心问候。 林哲笑出了声：“终于知道问问我了，看来还是钱有用。” 上次打电话他没少说沈晓君不关心他的话。 沈晓君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往后的林哲是可气，但现在的他，心大部分还是在老婆孩子身上，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有多累，知道沈晓君手里有钱，也没说不往家里寄，要是几句关心问候的话都吝啬开口，那也太不应该。 毕竟，她又没想拆了这个家，把林哲往外推。 没说上几句，林哲便说还有事，挂了电话。 往后几天，沈晓君没事儿就往交易市场上跑，好几次都差点儿遇上王刚，被她给躲过去了。 李淑芬还专门跑家里来问她，是不是也去炒股了，她从王刚的嘴里知道她去了交易市场的事。bookAbc.Cc 因为这个，李淑芬还挺自责，怕沈晓君也和王刚一样进入股市，把家里的老本输个干净。 沈晓君自然说没有，只是好奇的去逛了逛，见风险太大，没敢下手。 李淑芬听完后放心的拍了拍胸口，她就怕进股市沈晓君亏了钱，到时候埋怨她。 林家的日子她看在眼里，男人在外务工，女人在家带着三个孩子，家里除了电视机，就没个时兴的电器，孩子虽然穿得干干净净，但也不是什么洋气的好衣裳，想来日子过得也一般，不是什么富裕家庭。 要是让沈晓君因为她的话而迷上了这个，到时候泥足深陷过不成日子，怕是她家务工在外的男人都得怪她。 真要这样，怕是连见面都要绕道走。 李淑芬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相处的，又不爱说人闲话的朋友，她可不想就这么给处没了。 从沈晓君买入后的第二天开始，几只股票开始小幅度的往上涨。 一个礼拜后，涨幅加快，同时，大盘上几乎所有股票都开始一路飘红。 交易中心从刚开始稀稀拉拉的人群，到后面一个礼拜，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股民们都疯了！ 沈晓君带着孩子根本挤不进去！ 更别说去电脑旁看涨幅了。 为了安全，她只能退了出去，靠着每天的报纸了解时事。 李淑芬则一扫前段时间的颓废，每天见着都是笑意盈盈的，沈晓君知晓，这肯定是因为王刚在股票市场上赚了钱的缘故。 以王刚的经验，这段时间手里的钱怕是翻了一番儿！ 就连沈晓君手里的那几只股票几乎每一只都上涨了百分之五十以上！ 这还不够！ 沈晓君知道最高的涨幅点数在哪里。 第29章 疯狂 股票市场的火爆，让甜水巷的居民们都有了谈资，巷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李淑芬家靠着炒股赚了钱。 就连小薇都说王萌萌有钱啦，还请她和妹妹吃了冰淇淋，王萌萌又买了新玩具，天天都穿新衣服等等。 沈晓君不止一次见到有人提着东西上王家，还有人在路上就拉着李淑芬套近乎，想让王刚带着大家炒股。 “大家都没什么钱，这个一千那个五百的就想进场，哪有那么容易，要两万才能开户呀！我们老王就叫大家把钱积在一起开了个户头，也不要手续费，有钱大家一起赚啦！” 李淑芬再也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怕沈晓君炒股票赔钱了，反而问她要不要拿点钱一起放进去。 沈晓君摆了摆手拒绝，推脱说老家有点事要钱，家里钱不凑手的话。 李淑芬还直道可惜。 沈晓君便想笑，一个礼拜多前，她应该想不到自己还会这么支持炒股吧！ 想想当初，再想想现在，反差太大。 不用说甜水巷的居民了，就连沈晓华来家时也谈论起了此事，说起他们家属院有人炒股赚了钱，她自己也心动得很，很想跟着一起炒，但陈光远不让，还骂了她一顿。 陈光远是个连麻将都会远离的人，让他同意把钱放在飘忽不定的股票市场，几乎是不可能的。 沈晓君当然也想自己姐姐赚钱，便和她说：“你要是想买，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咱们这儿有个很会买股票的邻居，只是现在是在追涨，价格并不便宜。” 沈晓华就问：“你买了没？” 沈晓君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买了股票的事，便道：“没有，我倒是想买，可没钱啊，买了这房子，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没剩下什么钱了，一家人还得生活呢，不敢冒这个险。” 沈晓华想了想道：“我倒是还有三千的私房钱，这钱，你姐夫不知道。”说的时候她还左右瞄了瞄，生怕人听见，也不想想，这屋里就她们俩再加个不会说话的孩子，谁能听了去。 “那你买吗？” 沈晓华又考虑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咬牙：“买！” 当天下午，沈晓华便把钱取出来给了沈晓君，让她帮忙以她的名义入甜水巷居民弄的那个户头，她不敢在家属院那边买，怕被陈光远知道。 沈晓君当然不用入别人的户头，她自己就有。 让沈晓华帮她看了半天孩子，明面儿上跑交易市场找邻居，实际上是自己去买，帮着她姐买了两手她买的那几只中，目前涨幅最低价最便宜的股票。 要是之前，沈晓君还怕根本没有什么95年疯涨的事，那么现在，她已经不怕了，在股市历史上并没有变化，历史的洪流持续前行着，她这只小蝴蝶除了影响她的家庭，其他事，没有任何影响。 因为买了股票的事，沈晓华没事儿就往甜水巷跑，在知道自己买了哪一只股票后，每次来都会和沈晓君谈论又涨了多少的话。 沈晓君带着孩子挤不进人山人海的交易市场，她便自己去，每次去了都要再来一次小院，平复后激动的心情后，才返回北城的家。 时间进入十一月中旬，天气转凉，开门便是一阵凉风吹了进来，沈晓君打了一个哆嗦，回屋套了一件针织外套。 小薇小悦正在穿衣服，她拿着前几天才织好的毛衣走了进去，“天冷了，在校服里面加件毛衣。” 月初，学校统一订校服，一套五十，一共两套，要不是林哲寄的那五百块，沈晓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在股市里的钱，她可舍不得提前抛售一点点出去。 小薇小悦乖乖的穿上妈妈新织的毛衣。 “妈妈，真好看！” 粉加蓝的彩色毛线织成的毛衣，鲜艳又衬肤色，把两个孩子的小脸衬得白里透红，粉嘟嘟的，别提多可爱了。 “等过几天有空了，妈妈带你们逛商场去，给你们买漂亮的新衣裳，你们不是说萌萌的小皮鞋好看吗，咱们也买！” 小薇乐得拍手，“好呀！好呀！我要红色的小皮鞋！还要一顶小帽子。” 嘴馋的小悦咽了眼口水：“妈妈，我想吃汉堡包，还有炸鸡块。” 上次去吃汉堡包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啦！ 沈晓君笑着应下：“行，你们想吃啥都行！妈妈都给买！咱们有钱！” “爸爸寄钱回来了吗？”小薇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 沈晓君眨眨眼，“对！” 不是爸爸寄钱回来了，是她有钱！这话不能说，万一孩子们说漏嘴就不好了。 她要低调发财！ “噢喔~~”小姐俩乐的直跳。 孩子进了城，在城里生活读书，性子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变得大方又自信，有什么要求也敢大胆的提出来。 在学校和幼儿园里也交了不少的朋友。 不像之前，连和别人说话都会不好意思。 今天，沈晓君打算把其中三只股票全部抛售出去！ 这一个月，她买的股票最低的上涨了17倍！最高的已经上涨了22倍！ 对她来说这已经到了一个疯狂的数字。 她不能再等了，这个数字已经和上一辈子林哲指着给她看的数字非常接近！ 她不能冒险！ 上午，沈晓华过来帮着看孩子，沈晓君拿着包去了交易中心。 沈晓华以为自己妹子是去帮她抛售股票。 这半个月她的心就没放下来过，任谁看着自己的三千块慢慢的变成一万，两万，三万，直到四万！都会被吓着吧！ 到一万的时候她就想抛了，她不贪心的，翻一番儿她就满足了。 但她妹让她在等等，这一等就的等到现在，终于，今晚能睡个好觉。 在这样下去，她都怕老陈发现自己炒股！ 交易中心人山人海，一个月的时间并没有让大家的热情下降，一路飙升的股票让股票市场热成了一个新高度！ 这时，还有不少的股民在一路追涨，金钱，让大家疯狂！ 有人兴高采烈地欢呼！ 有人红着眼眶跺脚，后悔自己早早的抛售了股票，损失严重！ 也有人一脸颓废，失望不已。 沈晓君顾不得看别人怎样，她只想赶紧抛售掉手里的股票。 “同志，你真的要把这几只全部抛掉吗？它们可都还在涨！” 沈晓君目光坚定：“抛！” 第30章 赚钱 出了交易市场，沈晓君走到路边，打了个出租车。 司机师傅应该是股票市场的老熟人，沈晓君走到车边时，他正和人聊得起劲，说的都是股票的事。 见沈晓君沉着一张脸，眼睛还红红的，司机师傅以为她亏了钱，一边开车，一边好心劝道：“这股票市场就这样，涨涨降降的，那钱哪有赚够的时候，只要没亏本咱们就是赚了。你说是不是大妹子？” 沈晓君愣了愣，片刻后点了点头。 就在刚才，大盘上有几只原本长势良好的股票一下子跌了十几块，现场好些人捶胸顿足，心痛不已。 司机师傅肯定以为她也是其中之一。 其实不然，沈晓君买的那几只股票并没有跌。 跌不跌的目前对她来说关系不大，该抛的她已经抛了出去。 出租车在甜水巷街口停下，沈晓君没让师傅开进去，而是下了车走进去。 要是被邻居们看到她一个人坐起步价五块的出租车回来，估摸着会以为她也炒股赚钱了。 运气就是那么好，沈晓君几次去交易市场都没见着甜水巷的人。 沈晓华在家里等得着急，哄睡了尧尧后，她整个人坐立不安，捏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一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一个箭步窜到门口，快速的拉开小院大门。 “回来了！怎么样？” 见屋外果然是她等了一上午的沈晓君，不等她进门，急忙便问。 沈晓君没有回答她的话，面无表情的进了门。 沈晓华被她这样吓了一跳，难道是跌了？ 偏偏她又没买今天的报纸。 紧紧跟在沈晓君身边，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脸色。 从没见过晓君这样严肃过…… 总不可能一晚上就跳水式下跌了吧？！ 哎呀！哎呀！ 不该贪心的，该早点抛出去的。 沈晓华心都要跳出来了，“哎呀！晓君，你快别吓我了，到底怎么样了？抛出去没有？” 沈晓君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噜咕噜’的连着喝了好几口，放下杯子，这才开口：“抛出去了，没跌。” 沈晓华松了口气，撑着软了三分的腿往凳子上坐。 “你要吓死我，瞧你脸色那样，我都快怕死了。” “我还不是怕人打劫，出了交易市场门我就没笑过，连出租车师傅都以为我炒股亏了。” 沈晓华捂着嘴乐，“真有你的，想出这个办法来。” 沈晓君心想，这个办法可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抛完股票后看着账户上那翻了几十倍的数字给吓的！ 知道自己大概赚了多少，和实际入账了的钱，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她之前看到的，那是虚无缥缈的数字。 而现在，实实在在都是她的钱啦！ 从数字变成钱进入她的账户那一刻她就想笑，可她忍住了，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好悬没给疼出生理性眼泪来。 “给！”沈晓君从包里取出属于沈晓华的四万一千二百块钱递给她。 “我、我的？”沈晓华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他们全家的存款加起来也才一万多点。 想伸手去接，又缩了回去，在裤子上摩擦了两下才把这钱拿手里。 沈晓君就笑：“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呀！” 沈晓华一张张的数着手里的钞票，脸上的表情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赚了两个你这样的小院。” 都是一百元一张的大钞，没一会儿就数完了，沈晓华紧紧的捏着手里的一叠钱：“白山公园那边建了电梯房，听说一套下来要四万，你姐夫上个月还说等以后有钱了也换套电梯房住呢，四万，要是靠着你姐夫的那点儿工资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可现在呢，一个月不到，难怪人人都想炒股，这有这个能让人一夜暴富……” 沈晓君还真怕她姐沉迷股市，“这钱是好赚，但亏的也多啊！就今天，好几只股票都降了，我去是时候好些人在里面捶胸顿足呢！” “真的啊？” 沈晓君点头：“嗯！要是被套牢，本钱都拿不回来的。” 沈晓华涌动着的心静了下来，“也是，咱们普通老百姓，又不是什么股神、先知，能借着这一股风赚上一笔，就很不错了，该知足！” 沈晓君：“……嗯。”她好像就有点先知，比如说现在还平平无奇，或者连名号都没听说过的企业，却会在未来大放光彩！ 到那时，股票市值当然也不可能会低。 她完全可以随时关注着股票市场，抢先购买记忆中那些闻名后世的大企业上市之前的原始股，原始股的价格并不高，这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比如某台，某讯，某空调，某地产。 她不知道15年后这些企业会怎样，但她知道15年前的，要是想稳赚，大不了在15年之前全部抛掉！ 当然，这些得慢慢来，目前她已经留了一只股票坐等继续升值。 钱，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相比于瞬息万变的股票市场，房产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得合理分配她的钱！钱生钱，让它变得更多。 沈晓君知道自己并不聪明，她成为不了像小悦写的大女主小说那样在商海沉浮大展拳脚，靠着预先知道的一切站上最顶端，坐拥千亿财富。 咳咳……她承认看小悦写的书的时候有被辣到眼睛，觉得太夸张了，不合实际。 现在她也觉得夸张，她是重生了，但她没换个脑子。 没换脑子的她就一个想法，买房！赚钱了继续买房！一直买房！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名合格的包租婆！ 嗯……她这次一共赚了四十万，有六万还在股票市场上，手里落下三十四万。 这三十四万，她要…… “晓君，晓君！” “嗯。”沈晓君回过神下意识应道。 “你想啥呢？” 沈晓君肯定不能说自己在想她的三十四万，道：“没想啥啊，我就是怕你以后迷上股票。” “放心吧，不会！你姐我没那么大的贪心。” 沈晓华数了十张大钞出来，伸手就往沈晓君面前一递。 “给。” 第31章 透露 沈晓君下意识的把手往后一背，问她姐：“干啥？” “辛苦费呀！要不是你帮我，我肯定不会买这股票，这钱也赚不到我的手上。” 说着就往沈晓君怀里塞。 沈晓君能要吗？ 肯定不能！ 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可别，自家姐妹，还说什么辛苦费呀，我要真收了，我成什么人了？” 她真没想到她姐会来这一出呀。 赚钱了，这也忒大方了！ 沈晓华不干，一定要给，把钱往桌子上一放！ 她就觉得自己赚钱了，帮着跑来跑去的妹妹一分也没见着，也太不应该，不给说不过去。 最后，沈晓君没办法，便支支吾吾的说自己也炒了股，小赚了点儿。 “你哪儿来的钱？”沈晓华都惊呆了，她要是没记错，之前自己妹子还说自己没钱来着。 沈晓君：“那什么，最后看你们赚得厉害，我就把房本儿抵给银行，贷了一万块钱出来投进去了。” 沈晓华捂着胸口喘气：“你可真大胆啊！还敢贷款！刚才还说我呢，我看该好好反省的是你！这幸好是赚了，要是亏了咋办？林哲能放过你吗？你这家还想不想要了？” 沈晓君就不说话，低着头挨训。 唉，她能怎么办呢？ 她也不想说的呀。 可一想，手里有了钱，总不能还过得抠抠索索的吧？ 她想买冰箱，买洗衣机，买空调，还想送两个孩子去兴趣班学习舞蹈、美术，这一样样的那样不要钱？ 总不能为了瞒住手里的钱，这些都不要吧？ 都是自家亲人，谁家里有多少底子，大概也都知道，你一下子买这儿买哪儿的，这钱哪儿来的呢？ 林哲赚的钱也是有数的。 不说其他，就说林哲这儿就瞒不住，一回家看到这些都得穿帮。 所以，沈晓君想了想，打算露一部分出来，金额不夸张，手里也有活动的资金。 沈晓华训完后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喘了口气问：“那你赚了多少？” 沈晓君露出讨好的笑容，“我是后面追涨的，买的时候价格已经很高了，算下来赚了五万多点儿。” “那就好，赶紧把银行的钱还了，把房本拿回来，可千万别让林哲知道你贷款的事！哪家敢留下你这么大胆的婆娘，连房子都敢抵押。” “哎呀大姐，我知道的，下不为例，我这次还不是看你们都赚钱才走的这一步，你就别说我了。”又提醒，“你可别和别人说我贷款的事，姐夫也不行！” 沈晓华点头，又道：“难怪你不说自己买了股票的事，我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让你去！我要是亏了，大不了就是没了你姐夫不知道的私房钱，你要是亏了咋办？房子都成银行的了！”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没下次了，所以姐，这钱我肯定不能要你的。”指尖压着桌上的一千块钱往沈晓华面前推过去。 知道自己妹子肯定不会要，沈晓华这次没有犹豫的把钱收了起来，想着等过两天放假，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商场一人买套衣服。 沈晓君手肘抵着桌面，探身问：“大姐，你赚钱的事儿……告诉姐夫不？” 沈晓华悠哉悠哉的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胸：“说还是要说的，不然这钱我也没法儿用啊，真要大手大脚的花了钱，他还得以为我花了他赚的呢！嘴上要是不说啥，心里都得埋怨我不会过日子，我都打算好了，说一半，我就说我赚了两万，瞒下两万来当私房，花起钱来，他也不敢说我啥了。” 陈光远一个月就几百块的工资，老婆没有工作，孩子又上着兴趣班，加上孝敬父母，一个月下来也剩不了多少，日子虽说过得不拮据，但也和富裕沾不上边儿，一年下来要买个什么，也得算着来。 她又说沈晓君：“你也得瞒下一半来自己收着，对自己也是个保障，别啥都告诉林哲，你瞧瞧你以前，身上有两块钱林哲都知道揣哪儿，这要是那一天家里钱用完了，他没往家寄钱了咋办？你带着孩子们饿着肚子等啊？” 沈晓华还真说对了，上辈子可不就饿着肚子等过吗。 他说过两天就寄，她等了一个多礼拜去邮局问，根本没有。 打电话过去才说，朋友出了事，钱借出去了，没钱寄回来，让她再等等。 没有寄钱，他都没有打电话告诉她一声。 那个时候，孩子们还等着交学费。 那一刻的心情，沈晓君现在想起来心里都还有一团郁气。 “我知道，我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么傻了。” “知道就好，在恩爱的夫妻都得留一个心眼……” 沈晓华走后，沈晓君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屋里响起孩子的哭声，这才起身进去抱孩子。 尧尧一上午没看到妈妈，挥舞着小手，委屈巴巴的眼里含着泪花。 等沈晓君抱起他，小脸直往胸前拱。 喂完奶，再拍拍奶嗝，尧尧小朋友才对妈妈露出无齿笑容。 沈晓君点着他的小鼻子：“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啊……哦……。”尧尧张着小嘴回应，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婴言婴语。 巷子里传来小朋友奔跑笑闹的声音，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一刻。 下一刻，院子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薇小悦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 “妈妈，我们回来啦！” 沈晓君应了一声，抱着儿子走出去，“洗个手，咱们出去吃。” 甜水巷里家家户户飘起炊烟，传出饭菜的香味，而林家冷锅冷灶，烟筒里无一丝烟火气。 沈晓君没有做饭的心思，决定奢侈一把，出去吃火锅！ 小薇小悦听说要下馆子开心的跳了起来！ “妈妈，我们出去吃什么？” “火锅怎么样？” 小薇小悦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好呀！” 她们还从来没有吃过火锅呢！听说很好吃！ 甜水巷出去五十米就有一家地道的老火锅。 中午店里的客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坐了两三桌人。 沈晓君找了一个空旷点的位置坐下，叫了一个鸳鸯锅底，辣锅也只是微微辣，点了几个合适的菜。 等菜上齐，又教着孩子们怎么烫菜，小微小悦很爱吃辣，吃得满头冒汗，辣得吐着舌尖扇风也不停。 清汤锅也只有沈晓君消受，看着辣锅她也眼馋，但看看怀里张着大眼好奇张望的儿子，她也只能望辣止馋。 第32章 馋猫 这一顿火锅一吃就吃了一个半小时，小薇小悦吃得额头冒汗，连外套都脱了。 中途还加了好几个菜，都是孩子还吃的，什么火腿肠，金针菇这些，要不是吃到最后沈晓君没再加菜，估计还能吃更久。 小薇小悦早就饱了，一直吃个不停是因为嘴馋，沈晓君不敢让她们吃太多。 巷子口的火锅价格并不贵，饱餐一顿也只花了二十五块六毛钱，当然，要是在家买菜做饭，这些钱能花一个礼拜。 “火锅太好吃啦！”小薇咂吧着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味。 小悦也是个馋猫，吃完火锅后连走路都蹦蹦跳跳！ 肚子里饱饱的，她不敢跳得太高，就一蹦一蹦的，像个迈不开步子的小兔子。 “那等下个月小薇过七岁生日咱们再来吃，或者去kfC吃汉堡鸡翅？在叫上几个玩的好的同学。”沈晓君提议。 小薇先是开心，后又愁得皱起了眉，她可太难选了！ 都想要怎么办呀？ 大眼睛就这么瞅着沈晓君，“妈妈，你不是说等两天就带我们去吃汉堡吗？那我还是吃火锅吧。” 还记着沈晓君早上说的事儿呢。 小悦也点头，掰着指头在那儿算，“姐姐过完生日，再过两个月就是我生日，那我的生日去吃汉堡好不好？” 想得可清楚了。咱换着来！ 听小悦这么一说，小薇也乐了，哎呀！好吃的都排着队在后面等着啦！ 沈晓君就笑：“行！听你们的。后天就是星期六，咱们后天就去吃kfc去！” “欧耶！”姐妹俩欢呼！尧尧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姐姐们，过了片刻，也挥着小手跟着乐了起来。 沈晓君抬手看了看时间：“别欧耶了，赶紧进屋眯一会儿，还有半个小时就得去学校了。” “好哒！”姐妹俩手拉着手，叽叽喳喳的说着吃火锅还要点什么菜，吃kfC要不要薯条的话。 沈晓君脸上带着一直没消下去的笑容，低头看了看开始犯困的儿子，转身进了卧室，忙了大半天，她也得好好睡一觉。 转眼就到了周六，沈晓君难得的睡了个懒觉，早上也没急着起来做饭，等小薇小悦起来了，拿了两块钱给她们，让她们去巷子口买了点包子回来。 等她们吃完，沈晓君这才慢悠悠的起了床，把睡醒后玩着自己小脚丫的儿子往摇篮里一放，让女儿们陪着弟弟玩儿，这才出去洗脸刷牙。 她昨晚很晚才睡着，脑子里一直想着她的那些钱，白天的平静到了晚上全部汹涌而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时傻笑一时犯愁。 三四十万的钱现在听起来很多很多，相对于父母那一辈的人来说，是一个一辈子也赚不了的天文数字，但再过二十年，这些钱连本市区一套小三房都买不起，更别说那些一线城市，直辖市了。 一晚上她都在想，怎么把这钱再生成更多的钱，然后在房价飞涨之前买入更多的房子。 当然，目前最先要提高的是她们一家的生活水平和孩子们的教育，比如现在，看着椅子上堆着的脏衣服，她再也不想自己动手了。 两口吃完手里的包子，沈晓君对着已经自个穿戴整齐，等着妈妈带着她们出门的孩子们大手一挥，“出发！”书包阁 小薇小薇一下子蹦了起来，“出发啦！” 尧尧也不甘落后，小嘴一嘟：“噗……” “哟！一家子这是去哪儿呢？”甜水巷里，三三两两的人在巷子空旷处闲坐打牌喝茶，有为人热情的邻居见到沈晓君出门便打着招呼问候。 小薇帮着妈妈回答：“阿姨，我们要去逛街！” “哦呦，这孩子真乖！”邻居先是夸了夸孩子，又对沈晓君道：“还是你有福气呀，有三个孩子，老幸福啦！不像我们多生一个都要下岗的，交再多罚款都不行。” 沈晓君笑了笑：“我还羡慕你呢，有正式工作，老了还有退休金，一辈子不用愁。” 邻居捂着嘴笑：“各有各的好，就像那标语写的嘛，只生一个好，国家来养老，我这样的，可不就只能等着国家给我养老了。你也不错，等孩子成才了，一人给一百也有三百了，说不定比我们还强呢！” 絮絮叨叨的聊了几句，那边有开始说起股票来，这个降了点说要不要抛掉，那个说再等一等，说不定还得往上升一升，邻居也没了和沈晓君说话的心思，加入了关于股票的话题。 第33章 购物 “晓君。” 沈晓君带着孩子在路边等车，见着公交车来，才想说招呼孩子们上车，就见她大姐带着小茹在车门口对着她摆手。 “你们去哪儿？”沈晓华问。 “去中心城逛逛。” “赶紧上来，我正说下车喊你一起呢！” 车门一开，小茹一手一个，拉着小微小悦上车，沈晓君抱着儿子紧随而上。 “赶紧来这儿坐。” 沈晓君坐在她姐让出来的位置上，小薇小悦小手把着椅背紧紧的贴在妈妈身边。 公交车费一人五毛，三个孩子没一个需要买票，沈晓君才伸出手，她姐已经把票钱给了售票员。 “幸好我们碰上了，我和小茹要是晚来一点，你肯定走了。” 沈晓华本来就打算今天带着几个孩子去买衣服，因为怕沈晓君不同意就没提前和她说，想着自己早点过来，他们肯定在家的。 沈晓君：“前两天就和这两个小的说好，要带她们出去逛街……” 小薇举着小手抢答：“妈妈要带我们去吃汉堡炸鸡！” 沈晓华就笑：“是吗？那我和你小茹姐姐有口福了。” 小薇乐得摆头。 公交车在中心城站停下，一行人下了车。 这边有个前几年才建的大商场，商场周边开了很多家小店，把这附近衬托得热热闹闹的，一到节假日，中心城人流如织。 街边的音响里正在播放着流行的粤语歌曲，小茹一手拉着一个妹妹，脚尖一点一点的走路，嘴里跟着音乐哼唱。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 做人没趣味……” 小薇小悦虽然不会唱，可小嘴也没闲着，学着小茹的样子嘴里叽里呱啦的哼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这还不算，还得学着小茹走路，小脚尖一颠一颠的。 沈晓华嫌弃的瞅了自个闺女一眼：“唱得是个啥呀，听着我耳朵疼。” 沈晓君就乐了，小茹一个地地道道的内地小姑娘哪里会白话呀！这不，跟着唱了个四不像。 小茹才不管呢，照样唱自己的！ “做鸭没黑为，扒六类，很酸……喔园内鸭肾永云陪在呢！” 沈晓君喷笑！ “对不起，实在忍不住，哈哈！” “啊啊啊！小姨~” 小茹不干了，还不如嫌弃她呢！ 沈晓华：“该！你小姨在羊城待了好几年，听你唱成这样，不笑你就怪了。” 小茹嘟嘴，连带着小薇小悦两人也跟着学。 沈晓君呵呵道：“小姨也不怎么会说，你要是想学，小姨教你。” 这辈子的沈晓君还不会说白话，但多活了二十年的沈晓君会。 “真的吗？” “真的。” 小茹这下开心了，等她学会了也要像班里那个从鹏城转学回来的同学那样，在班会上唱粤语歌！ 光想想，小茹都觉得自己在闪闪发光！闪瞎同学们的眼睛！嘻嘻！ 市里唯一一家kfC就在商场的一楼。 到了商场门口，沈晓君便问：“你们是要现在吃，还是等待会儿饿了的时候吃？” “等会儿饿了吃！”三姐妹异口同声！ 傻瓜都知道饿了能吃更多的啦！ “行，那咱们先逛街！”沈晓君掂了掂怀里的儿子，“第一件事，就是给弟弟买辆婴儿车。” 孩子越来越大，在家里抱抱还好，要是出个门，抱着一点儿都不方便，家里倒是有背带，可咱们尧尧一点也不喜欢被箍在里面。 商场里一楼就有专门卖婴儿车的店，造型美观，比十几年后的都不差。 一进店，店面便热情的迎了上来，孩子就抱在手里，没有比这更好推荐的了，购买率百分之八十！ 沈晓君最后选了一辆外层包着蓝色绒布的小车，柔软舒适，车身白色，座位下可以放不少东西，车身可坐可卧，手动调节，上面装有能收缩的遮阳棚，挂着蕾丝，也不怕蚊虫进去叮咬孩子，是个大轮子推着特别平稳。 就这标准，和后世也不差什么了，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一辆婴儿车，相当于别人半个月的工资，一百五十八块。 真贵！ 沈晓君没有犹豫的买了，不买也不行，尧尧试坐后不下来了，去抱他，他就抓着婴儿车前面的围杆不放，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头顶挂着的小玩具。 她的这三个孩子，上辈子也只有尧尧坐过婴儿车，不过那个时候坐的也是用竹片编织的，特别简单小巧的婴儿推车，和这个简直不能比。 推着车走出店门，沈晓君一下子就轻松了。 沈晓华就说她：“你可真舍得！这车又用不了几年，后面都得放着浪费。” 沈晓君笑笑：“浪费就浪费呗，十几年后给孩子们看也是个纪念。” 一行人又上二楼买衣裳，沈晓华说什么都要给几个孩子买一人买一身，沈晓君拗不过，只得同意。 投桃报李，后面小茹买的新衣，便是沈晓君付的钱。 三个孩子对一个，说来说去还是她赚了。 后面逛着又买了小薇要的小皮鞋，小帽子，小悦也有同款。 小姐俩个头差不了多少，长得又像，沈晓君就喜欢给她们买一样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亲姐妹。 一行人又逛到卖化妆品的柜台，被柜姐拉着又是试用，又是怎么护肤的一顿忽悠，姐妹俩对视一眼，牙一咬，又各自花了三百块买了一套护肤品。 在kfc里坐着时，沈晓华还在肉痛，“三百块就这三小瓶，你姐夫要是知道了，怕是得骂我好几天。” 在此以前，她一直檫的都是28块一瓶的雪花膏。 两个价格一比，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呀。 还没等沈晓君劝呢，她便脖子一伸，坐直了腰：“管他说啥，我又没花他的钱，这是我自己赚的！还不兴我用用好东西了……” 沈晓君拿了五十块给小茹，让她带着妹妹们去点单，想吃啥就买啥，不够再来找她拿钱。 她这样，也是为了锻炼孩子们的自主能力。 耳边听着沈晓华说话，眼睛不时的便朝着柜台处望一望，见三姐妹排着队，头挨着头对着墙上的菜单指指点点做着选择。 等排到她们，一人一句很快的就点好了东西，沈晓君之前还以为她们要纠结一下呢。 没过一会儿，三姐妹端着两旁食物慢悠悠的回来了。 “妈妈，我给你点了鸡腿堡还有可乐。”小薇一回来便开始邀功。 “谢谢乖女。” 沈晓君和她姐对汉堡鸡翅这些没有多大的兴趣，随便吃了一点，剩下的都被几个小姑娘解决了干净。 沈晓华摸了摸肚子，“我待会儿还是去吃碗面吧，这个东西没啥吃头，味道也一般，也不知道这些娃哪儿就那么喜欢。” 沈晓君：“我也还得填填肚子。” 大姨/妈妈竟然觉得汉堡不好吃？！ 小茹她们都惊呆了！ “明明就很好吃！” 吃完饭，下午接着逛。 “你还要买啥？” “家电，冰箱得买，免得我带着孩子经常往菜市场跑，没吃完的放着也不会坏。洗衣机更得买，还有电视机，买台彩电的，家里那台黑白的看着眼睛难受。” 任谁看了十几年彩电又换会黑白都得难受。 “还有空调……算了，空调先放着，等明年热了再说。” 沈晓华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她妹子买这些是败家，这城里过的差不多的，谁家没这些家用电器，她家这几年早就陆陆续续置办齐全了。 “那今天就把它们买齐，明天估摸着就能送货，我再过去帮你看着，免得人家看你不懂忽悠你，以次充好。” 买过不少家电的沈晓君哪里有那么容易被忽悠，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行，要是时间早，你再陪我们去趟少年宫。” “少年宫？你想让孩子学啥？” “等去了再确定，最主要得她们喜欢。” 小薇小悦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一旁听着，紧张又期待。 小茹开心的拉着妹妹们建议：“学舞蹈吧！和我一起。” 沈晓华：“你多大？妹妹们学了舞蹈也不跟你一个班。” 小茹嘟嘴，失望不已。 第34章 少年宫 大半天街逛下来，沈晓君一共花了七千多，中途还去了一趟银行取钱。 一台半自动洗衣机八百九，一台双开门冰箱两千两百六十六，21寸彩色电视机三千元。 家里客厅没有摆沙发，只放着一套餐桌椅和从老家搬过来的摇椅，她干脆又花了小一千买了一套真皮沙发。 沈晓华说她这是不花钱则已，一花起钱来就惊人！ 沈晓君笑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现在的家电都这么贵呢！ 再往后，物价上涨，房价更是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但这些家电，平价一些的，差不多还是现在这个价格。 回到家，小薇小悦对自己的衣服鞋子爱不释手，没一会儿就要去摸摸看看。 沈晓君叫她们赶紧写作业，自己则推着儿子去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餐。 有了这个婴儿车真的让她省了不少事，想干嘛推着走就成，也不用把尧尧放屋里打扰小薇她们学习。 最主要的尧尧也喜欢，瞧，他自个玩得多起劲。 翌日上午。 沈晓华要比送货的来的早一些，等送货来的工人一到，用不着沈晓君招呼，她自己上前和人交涉。 检查产品是不是新的，有没有哪里被磕了碰了，让人家轻拿轻放，指挥着往哪里搬。 沈晓君动动嘴就成，倒成了个甩手掌柜。 沈晓君买的不是一家的产品，送货的进进出出来了好几拨，送完家电又来沙发，惹得不少邻居朝着院儿里张望。 有人便想沈晓君是不是也炒股赚钱了，不然干啥早不买晚不买的，这个时候买这么些东西。 沈晓君哪里考虑得了这么多，管他们怎么想，要是问到她面前，就说和大家一样赚了点小钱呗。 忙忙碌碌的搞了一上午才把这些东西归置到合适的位置。 厨房里没插座，只有一条线拉着照明用灯，冰箱就只能放客厅里。 放客厅里倒也合适，反正客厅的地方大。 彩电不用说，还是放客厅的柜子上。 沙发一摆好，整个空间里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和谐了，不像之前总觉得太空，大家也不爱在客厅坐，喜欢把椅子搬出去坐院子里。 唯一不好放的就是洗衣机，感觉放哪儿哪儿都不合适，放洗衣台下面吧，风吹日晒的，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坏，洗衣台也没插座呀！ 最后还是在厨房里找了合适的位置，只是洗衣服的时候还得拉插座，接水管，不然根本没法用。 沈晓君打算等两天再找人好好的拉个电线，装个连着洗衣机的水龙头。 下午，沈晓君带着孩子们去了少年宫。 “咱们这儿有手工课、舞蹈课、音乐课、绘画课等，还有书法和朗诵，体育活动也有，像乒乓球、体操、武术……” 沈晓华是少年宫的老熟人，一到少年宫便找了熟悉的老师，说了一下两个孩子想来少年宫学习的事。 老师向沈晓君介绍了一遍，又蹲下身问小薇小悦喜欢什么？ “我喜欢画画！”这是小薇。 “……唱歌。”小悦道。 小薇又转头看妈妈：“还有跳舞，我也想学跳舞，像小茹姐姐一样。” 小悦拉着姐姐的手附和：“小悦也想。” 两姐妹昨晚在被窝里都说好啦！她们要一起哒！ 老师就笑，“想学就好，爱好比什么都重要，只是老师要先告诉你们学习舞蹈是很辛苦的，你们能够坚持吗？” 小薇点头：“能！” “我也能。” “那就好，那老师先带你们去教室看看其他同学是怎么上课的，好不好？” 沈晓君又带着孩子们跟着老师去教室，沈晓华带着尧尧在办公室等，就怕他在教学区哭闹，吵到人家。 老师一边走一边和沈晓君说：“妹妹如果想学习唱歌，目前只能学习儿童声乐课，等到了十四岁，才是真正开始系统学习声乐的时候，这个时候，孩子们的声带发育成熟，经历变声器，才不会伤到嗓子。” 这个沈晓君还真不知道，“那我们就先学习儿童声乐，孩子爱唱歌，唱得也好听，我是打算让她一直学下去的。” 老师笑了笑，接着又道：“学习声乐，最好再加上一样乐器，这样可以提高孩子的乐感，西洋乐和民族乐咱们这都有授课，要是家里条件好，我建议学习钢琴，买一台钢琴姐妹俩都可以学。钢琴是乐器之王，女孩子学这个好……当然，小提琴也是很不错的。” 沈晓君笑着点头：“谢谢老师的建议，我倒是觉得都行，技多不压身。但主要还是得看孩子们的爱好，就像是您说的，爱好比什么都重要。” “没错。”老师就笑，指着玻璃窗户让沈晓君看：“这是儿童声乐课，里面都是五到十岁的孩子。” 教室里面，十几个小朋友正跟着老师练声。 小悦垫着脚尖趴在窗台上往里望，好奇极了。 老师问：“小悦觉得怎么样？想不想和同学们一起？” 小悦点头，她想学！ 还指着里面的一个男孩子给妈妈和老师看，“他是我们幼儿园哒！” “是吗？那太好了，小悦可以和小哥哥一起学习了。” “嗯嗯！” 到了舞蹈教室，小薇拉着小悦直蹦哒！ “妈妈，小茹姐姐！” 教室里，小茹正在练习一字马，纤细的双腿被压得直直的！ 小茹也看到了她们，趁着老师不注意对着她们挥了挥手。 沈晓君对着两个女儿道：“看见没，学习舞蹈很辛苦，你们真的要学吗？” “要要要！我要像小茹姐姐一样漂亮！”臭美的小薇连忙应道，辛苦是什嘛？人家要漂漂亮亮哒！ 小悦有些犹豫，看了看姐姐，又看看了教室里的小茹，“小悦也要。” “好吧，那妈妈先和你们说好，不准学了几天嫌辛苦不学。” “不会哒，不会哒！” 最后，沈晓君给她们一人报了两样课程，小薇绘画，少儿舞蹈，小悦儿童声乐，少儿舞蹈。 上课时间一般都是周六日或寒暑假，具体得看当月的课程安排。 一个课程一月学费三十，两个就是六十，一年下来七百二，两个孩子加起来一千四百四，一般的家庭真不一定舍得为了让孩子多学点东西花这个钱。 “少年宫离你们家可不算近，以后上下课你得接送她们才行。”报完名交完学费出来，沈晓华就道。 沈晓君推着婴儿车点头，“等她们像小茹这么大了，我就轻松了。” 小茹十一岁，已经可以独自一人坐公交车去少年宫学习。 沈晓华就笑她，指着婴儿车里的尧尧，“你确定？” 沈晓君：“……好吧，我不确定。” 等他们都大了，她都不一定有资格说出轻松二字，三个孩子是她的福气，得操一辈子的心。 又过了几天，沈晓君出门买菜，都还能听到大家说炒股的事，只是大家谈论的不在是跟不跟的话，而是要不要抛掉。 看来股票市场已经过了前段时间疯狂上涨的阶段。 这天，沈晓君刚把找来拉电线，牵水管的工人送走，李淑芬就上了门，手里提着一袋核桃。 “你来就来，还提东西过来干吗呀？” 李淑芬就笑道：“老家人拿来的，好大一筐，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就想着拿点来给你们尝尝。” 说完又蹲下身逗婴儿车里的尧尧，又夸沈晓君买的这个车好，一看就高档。 沈晓君请她进屋坐。 “哟！买了沙发了呀！真漂亮，我就说嘛，这客厅里还是要放沙发才好看，我们家的那套沙发还是我和老王结婚的时候买的，用了七八年，里面的弹簧都塌了，我就想啥时候再买一套呢，买套真皮的，还是真皮的要上档次哟！” “前几天买的，之前家里太空旷了，来客人了都没地方坐，我们搬来的时间不长，家里的东西都得慢慢的添置起来。”沈晓君给她倒了杯水。 李淑芬又看了看客厅里的冰箱和彩电，“你这是发财了呀！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怕是得小一万了。” 又凑近小声问：“你是不是也买股票了？” 沈晓君抱起婴儿车里的尧尧在她对面坐下，“见大家都买，我在和心里也热，刚好我家那位寄了点钱回来，我就让我姐帮我买了，前几天给抛掉了，小赚了一笔，这不，全买这些了东西了。” “我就说嘛，前段时间老见你姐过来。买得好，买得好，有钱不赚王八蛋呐，我家老王前天也把手里的股票抛了些出去，也赚了一点钱。” 李淑芬抬起手，摩擦着大拇指和食指指腹，脸上的神情骄傲又满足，看来真赚了不少，并不是她嘴里说的小钱。 “我家老王还是有点眼光的，看准的股票十只嘛，有八只都在涨呢，这几天好些股票都降了，我们老王一看，马上就把那几只不好的全都抛了出去，脑子灵活的很，有人还不信呢，要等，等吧等吧，又降了十几块，你说亏不亏呀？” 沈晓君点头，“我也不懂这个，就知道涨得差不多了就赶紧抛掉，小赚就满足了，不敢冒太大的险。” “是呀！我也是这么跟我们老王说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股票，话音一转，李淑芬问起小薇小悦上少年宫的事。 “听我们家萌萌说，小薇和小悦都去少年宫学习去了是不是呀？” “对，主要是她们喜欢，就想着在文化课外再培养培养孩子的其他爱好。” “你是打算让孩子们以后走艺术这条路？” 沈晓君摆手：“那到不是，我不是一定要安排她们必须要走哪条路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后面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但孩子多学一样东西，总比只知道书本上的知识要好，万一她们以后读书不厉害，也能多条选择，文化课不好，还可以考艺术生，总要让她们考上大学，有本事，以后出来社会上工作也轻松些。” 李淑芬听完后也点头：“你说的没错呀，看来我也得让我们萌萌也学个啥。” 又夸沈晓君：“还是你想得长远，我以前都没想过这些，就想着让萌萌好好读书考大学，俗话说技多不压身，老祖宗的话还是要听的呀！” 李淑芬在心里也对沈晓君改了观，她以前就以为沈晓君就是一个男人在外面赚了点儿钱，进城买了房在家带孩子的农村妇女，没什么见识，也没什么文化。 没想到，对于孩子的未来，人家比她这个城里人想得还长远。 自己倒是要向人家学习学习了。 “等我给萌萌报了名，咱们以后一起送孩子去少年宫，要是你有个啥事不方便的，我就帮你接送。” 沈晓君先笑着道谢：“行呀，咱们就说定了，以后得麻烦你了。” 这天，小薇放学回来就和她讲：“妈妈，老师今天问我们要不要参加元旦联欢会，要买节目的服装，得自己出钱，要是要，就向老师报名，老师还要挑人哒！” “报了名还不一定能参加啊？” “嗯嗯！但老师和我说，她知道我在学舞蹈，她希望我参加。”小薇拿出课本写作业，还不忘帮妹妹也放好椅子。 沈晓君就问：“那你想不想参加？” “想！”小薇应得很快，她最喜欢上台表演了，“读幼儿园的时候我就参加了六一儿童节，我还上台跳舞了呢！” “那咱们就参加，明天你就和老师说。” 小薇有没有在读幼儿园时参加六一儿童节的节目她还真记不得了，算起来那个时候她才生了尧尧，正在坐月子，应该没怎么上心，所以印象不深。 上辈子错过很多事，但这辈子她不打算再错过孩子们的成长。 沈晓君突然很想买一台相机，把孩子们每一个成长瞬间全部拍下来！ “等你表演的时候妈妈就去看，过几天妈妈再去买一台相机，到时候给你拍照，等过几天你生日了咱们也把它拍下来！” 小薇跳下凳子，一把抱住妈妈，“妈妈你真好！” 小悦也有样学样，一把抱住妈妈的腿！ “对了，咱们小悦元旦有没有节目呀？” 小悦仰着头：“没有，老师没说呀！” 沈晓君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那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姐姐表演。” “嗯嗯！” 第35章 生日 被选上参加元旦节目排练的不止小薇，还有王家的萌萌。 为了排练，每天中午要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下午也得晚半个小时放学。 这样一来，小悦就没法儿和姐姐一起上下学了，沈晓君不放心她一个人，便开始每天的接送。 到了周末，又送她们去少年宫上课，等到下课时，又跑去接她们，因为学的不同，有时两个孩子上课的时辰还不一样。 好在李淑芬也把王萌萌送去了少年宫学舞蹈，有时候可以帮着沈晓君接一下孩子，让她轻松不少。 沈晓君记着要买相机的事，找个时间去了一趟商场，挑了半天，花了三百二十块钱买了一台海鸥牌相机。 转眼便到了小薇生日当天，刚好是个星期六。 还是巷口的那家老火锅，沈晓君提前定了人家店里唯一的包厢。 吃饭的时间定在中午，到了十点半，沈晓华一家先到，然后是林瑞和林葶，至于袁芬芳，因为要上班的缘故没有来。 沈晓华给小薇送了一件学习舞蹈要用的练功服，连小悦也没落下。 小茹也给小薇准备了礼物，一张打开后可以唱生日歌的贺卡。 林葶则是准备了一条红色的围巾作为礼物。 小薇邀请了王萌萌和她的同桌，一位性格活泼的男孩子。 两位同学也送了礼物给她，一个送的是打开后能放‘献给爱丽丝’钢琴曲的八音盒，男孩子送了一只大概七英寸大的毛绒玩具。 小薇开心极了，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多的礼物呢！ 为了感谢大家，小薇专门跳了一段在少年宫学习的健康操，她才上几节课，目前只会这个。 手短脚短的小女孩在小小的包厢里认真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不管最后跳得怎么样，都得到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沈晓君还订了蛋糕，等吃完火锅，大家又一起唱了生日歌，吹了蜡烛，小薇还是第一次吃自己的生日蛋糕，兴奋的小脸通红。 一场生日下来，沈晓君拍了不少的照片。 等客人都走了，小薇和妹妹趴在床上欣赏自己的礼物，大方的把毛绒玩具拿给妹妹玩儿，“以后你可以抱着它睡觉，王萌萌就有一个这个，她一个人睡觉害怕，每天都抱着玩具睡。” 小悦紧紧的把玩具搂怀里，笑眯眯的，“姐姐你真好！” 小薇小脑袋一扬，可骄傲了，“当然啦！我是姐姐嘛！” 她才不害怕一个人睡呢，只有妹妹胆小，每天都要爬到她的床上和她一起睡。 小薇嗒嗒嗒的跑到客厅，把手里的八音盒递给妈妈。 沈晓君接过：“怎么了？”难道是坏了？ “这个好听，给弟弟听。” 沈晓君一下子心软得不行，‘啪叽’一口亲大闺女脸上，“咱们小薇真好。” 自己收到的生日礼物，还不忘给妹妹和弟弟玩儿。 小薇笑眯了眼，搂着妈妈的脖子，“妈妈，我今天好开心呀！” “妈妈也开心，咱们小薇又长了一岁。”沈晓君也搂着她。 好像上辈子她和林哲从来没有这样给两个女儿过个生日，她们大对数跟着爷爷奶奶过着留守儿童的生活，生日当天，最多也是煮两个鸡蛋。 儿子还好些，毕竟在羊城上了几年学，小时候别的孩子该享受的没少过他。 只是两个女儿，她们什么时候吃过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呢？ 沈晓君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何时给她们买过。 突然很心酸，为上辈子的小薇小悦，她原来疏忽了她们那么多。 上辈子她一直跟着林哲跑，几乎林哲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在家的日子，远远没有在羊城的多。 最后几年，她几乎没再上班，而林哲那个时候做什么都不顺，她和林哲的争吵也越来越多，偏偏那几年刚好是两个女儿毕业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 她和林哲带给她们的，应该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吧。 这一辈子，沈晓君要让她的孩子们，做一个想起自己的家和童年就会扬起幸福微笑的人。 “妈妈明天给你们做可乐鸡翅好不好？” 小悦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妈妈，什么是可乐鸡翅？” 可乐她知道，鸡翅也知道，两个都喜欢。 小嘴舔了舔，肯定知道很好吃！ 小馋猫！ 沈晓君就笑：“等妈妈明天做好你们就知道了，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沈晓君会做的可乐鸡翅还是长大后的小悦教的呢。 第二天一早，沈晓君去市场上买了两斤鸡翅，又在小店买了两瓶可乐。 十一点开始收拾做饭，把鸡翅从中间剪开，方便她们啃干净。 然后调味腌制，在孩子们放学回来前，做了满满一大盘的可乐鸡翅。 等姐妹俩放学回家，才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甜丝丝、香喷喷的味道！ “我妈妈肯定做可乐鸡翅啦！”小薇欢呼。 跟她一路的王萌萌就问，“什么是可乐鸡翅呀？” “就是好吃哒！” 沈晓君在厨房听见她们的声音，笑着招手让萌萌进来，“萌萌，把这个端回去和爸爸妈妈一起吃。” 沈晓君买了两斤鸡翅，剪开后看着就更多了，想着人家李淑芬上次又是送核桃，又是帮着接送孩子，就盛了一盘出来，打算等孩子回来，让孩子送过去的，这下正好，让萌萌自己端回去。 王萌萌看着红润润、香喷喷的鸡翅咽了咽口水，小手往后面一背，摇头，“阿姨，妈妈不让我拿别人的东西。” 沈晓君就笑：“这不是别人的呀，这是阿姨给的回礼，上次你妈妈送了核桃给阿姨家，阿姨还没回礼呢，这是阿姨做的可乐鸡翅，是阿姨做的新菜，很好吃，是专门给你家的回礼，你回去和妈妈说了，她知道只会高兴，不会生气的。” 王萌萌被这回礼那回礼的说得发懵，只听到妈妈不会生气，会高兴的话，犹豫的伸手接过，“……谢谢阿姨。” 沈晓君笑眯眯的：“快回家吧，慢点走路，小心别摔了。” 王萌萌小心翼翼的端着盘子出门。 王家和林家离着不远，往后再走一走，拐个弯儿就到。 见自己女儿放学还端了个盘子，盘子里还装着鸡翅，李淑芬下意识的便皱眉。 不等她问，王萌萌立马道：“是小薇妈妈给的，说是回礼，你不会生气。” “……”李淑芬一想，笑了，“小薇妈妈就是客气，做盘鸡翅还要端过来给我们尝尝。” 伸手捏起一个，“哎呀，味道真不错，这是咋做的呀。” 萌萌咽了咽口水，见妈妈吃了，自己也拿起一个吃了起来，太好吃啦！嘴里还不忘回答妈妈，“阿姨说这是可乐鸡翅。” “可乐鸡翅？用可乐做的？” 饭桌上，小薇小悦吃成了个小花猫。 “好好吃呀！” 嘴里吃着，还忍不住嘟着小嘴夸赞，小脸儿鼓成了个小包子。 “好吃吧，妈妈下次还给你们做。” “嗯嗯！” 妈妈太好啦！ 小薇就觉得，自从他们的家搬进了城里，就过上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只有过年才会买的新衣服，其他时候妈妈也会给她们买。 以前偶尔吃一次的肉肉，现在经常可以吃到，还有非常非常好吃的汉堡炸鸡。 她和妹妹去了少年宫，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还过了非常热闹的生日，吃了生日蛋糕，收了很多很多的礼物！ 家里买了大彩电和冰箱、洗衣机，她们每天都可以看一会儿电视，彩色的电视机真好看！ 妈妈还说，等到了夏天就给她们冻冰棍吃。 小薇觉得自己太幸福啦！ 她再也不用羡慕小茹姐姐和小夏姐姐啦！ “妈妈，我爱你！”小薇突然表白，手里还抓着鸡翅。 老师说啦，爱爸爸妈妈就要大声的说出来！ 沈晓君一愣，眼睛弯成月牙，“妈妈也爱你们！”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 这一刻，沈晓君的心被塞得满满的。 沈晓君收拾完厨房，把昨天换出的脏衣服往洗衣机里放，李淑芬这时过来还碗。 先是道谢，谢完又问这可乐鸡翅的做法。 “我们萌萌喜欢得不行，这么一大盘子几乎都是她吃的，她爸想多吃一块她还嘟嘴呢。”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你赶紧和我说说，明天我也做一盘出来，让我们老王也好好尝尝。” 沈晓君笑道：“做法很简单，鸡翅洗干净改下刀方便入味，放生姜、葱段、酱油、料酒、盐巴腌半小时，然后焯下水，完了倒油把鸡翅煎一煎，煎到两面金黄，最后倒入可乐淹过鸡翅，大火煮开后转小火炖个20分钟，收完汁就成了。” 李淑芬记得认真，听她说完后便道：“还真是可乐做的呀？我在家就想呢，这可乐鸡翅，可乐鸡翅的，难道是可乐做的？又想，这可乐不是饮料吗？又不是啥调味料，咋还能做菜？” 她又笑了笑，“你也是会想，脑子聪明，想出这么个做鸡翅的办法来，还这么好吃！我看啊，你以后干脆去开饭店去了，就做些和别人不一样的菜。” 沈晓君摆手：“我哪里有那天分，这可乐鸡翅，还是我在羊城时，跟别人学的，听说是个外国做法，被台湾人改良做成了可乐鸡翅，哪里是我想的啊。” “难怪用可乐呢，这可乐不就是外国的饮料嘛，这外国人脑子就是怪，啥都能做菜。” 外国人想的就是怪，她想的就是脑子聪明，沈晓君差点没笑出声来。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听声音，像是斜对面的那一家人在吵架。 李淑芬探出脑袋看了一眼。 “咋了？”沈晓君问。 “炒股亏了呗！”李淑芬像是知道内情，瘪了瘪嘴，“前段时间我们老王就劝他们把手里的股票抛掉，可人家不听呀！非要放手里，这下好了吧？被套牢了吧。” 沈晓君也一直关注着股票市场，家里每天的报纸没听过，自然也知道从这个月开始，股票市场行情开始不好的消息，对比上个月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连她留着的那只股票都降了不少，要不是知道这支股票到了15年会增长至一千五百多倍，她估计也会抛出去及时止损。 李淑芬的男人王刚是有些水平的，带着甜水巷的人大多都赚了些钱，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听他的建议，你聪明，有人便觉得他自己更聪明。 在股票市场转一转，就以为自己懂了，成了老法师。 这不，斜对面的那一家的男人就是这个想法。 “你是没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我家老王劝大家差不多可以抛了，他还在哪儿说风凉话，说我家老王胆小，注定赚不了大钱，说什么股票市场有涨有跌，就想弹簧一样，跌到后面就会反弹，涨得比之前还要高！” 李淑芬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下他就等吧，等着人家个他反弹上去。” 说完后李淑芬摆了摆手，“行了，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了。” 沈晓君送她出了门，瞄了一眼斜对面的人家，那一家人房门紧闭着，但还能听到从屋里传出来的吵闹声，几乎全是女人哭哭闹闹骂男人的声音。 沈晓君没有再听，关了门进屋。 摇篮里的尧尧睡得正香，沈晓君关紧了门窗。 小薇揉着眼睛从卧室走了出来，“妈妈，我要去学校了。” 她得提前去学校，要排舞。 “去吧，记得不要往马路上走，走人行道知道吗？到了学校就赶紧进去，路上要是有人和你说话别搭理他，要是有人拉你就大声叫人。” “嗯嗯，我知道哒！”妈妈每天都要说，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呀！ 沈晓君给她的水杯装满了水，刚给她挂身上，外面就有人喊小薇的名字。 “萌萌叫我了，妈妈再见！”小薇摆了摆手，一路小跑到门口，王萌萌正等在门外，回身关上门，和王萌萌手拉着手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两个小伙伴一边走一路蹦跶，像两只活泼的小兔子。 第36章 被盗 天气越来越冷，离元旦也越来越近，还有五天就到小薇演出的时候。 老师开始收买表演服的钱，一人三十八块五。 没过两天，小薇带回一套灯芯绒的红色背带裙，里面搭配了一条厚实一点儿的白色衬衫。 质量不错，三十八块钱花得很值，这样的服装其他时候也可以穿。 “老师说让我们表演当天穿小白鞋和白色的踩踩裤。” 大冬天的，让孩子们光着腿可不行。 小薇倒是有小白鞋，沈晓君前几天才洗了，这几天难得的出了太阳，已经晒干了。 “那妈妈明天去给你买踩踩裤。” 踩踩裤就是现在特别流行的健美裤，因为裤脚可以踩在脚跟儿下，所以又叫踩踩裤。 城里随时可以见着上身穿大毛衣，下身穿着健美裤高跟鞋的时尚女郎。 李淑芬就爱那么穿，人家是他们甜水巷最时髦的女人。 沈晓君是见识过未来时尚风貌的人，对于健美裤不怎么感冒，把双腿包得紧紧的，还泛着光泽的裤子，身材好穿了叫好看，身材不好穿上就是灾难。 她记得上辈子自己也跟风买了一条，是条银灰色的，上了一次身就放到衣柜里生灰了。 这样的裤子也有小孩的穿的，一般拿来穿在秋裙或者冬裙里面，倒是非常合适，比大人光秃秃的穿着好看。 小薇试了一下衣裳，红色的背带裙长至膝盖，裙摆很大，一转就能散开成一个大大的圆。 小薇开心极了，一直转着圈圈，也不嫌头晕。 她在少年宫的舞蹈课学得不错，上个周末沈晓君送两个孩子去少年宫，老师还对她说，小薇很有天分，一学就会，做出来的舞蹈动作比人家早来半年的都强，还让小薇参加明年6、7月份的舞蹈等级考试，一小薇的年龄，可以直接考三级。 至于小悦，虽说比姐姐差点，但也不错，到时候考一级或者二级也可以，看到时候的学习程度。 沈晓君也是把孩子们送去少年宫才了解到，原来舞蹈、美术、声乐都是有等级考试的，有的有年龄限制，有的没有，比如舞蹈，一级4-5岁、二级5-6岁、三级6-7岁以此类推，一共十三级，年龄不足就不能考。 小薇已满七岁，可以跳级参加明年6、7月份的三级考试，前五级简单，越到后面越难，也就没有所谓的跳级考试了。 小悦蹲在地上给姐姐数数，看姐姐一共转了多少个？ 尧尧可开心了，觉得姐姐是在和他玩儿，张着无齿小嘴坐在摇篮里拍手手。 小嘴里吐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就像是在给姐姐加油！ 沈晓君笑道：“快换下来把衣服裤子穿上，别冷感冒了，过几天就演出了，小心到时候上不了台。” 小薇被吓着了，也不转圈圈儿了，赶紧进屋换了冬天穿的厚衣服。 换完出来又问妈妈，“爸爸是不是要过年才回来呀？” “是呀。” “那妈妈，元旦是不是过年？老师说过了元旦就是新年了，爸爸是不是要回来了，他是不是也能来看我跳舞？” “元旦过后是新的一年，但它不是咱们传统的新年……” 沈晓君又给她们解释了什么是公历，什么是农历，直把两个孩子说得眼冒蚊香圈。 太难啦！ 她们只要记得等期末考试完，放了假爸爸才会回来，然后才是过年。 所以，爸爸没有办法回来看小薇的演出。 小薇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有哪个孩子不期望父母都在身边呢，只是她的孩子，从小就习惯了而已，她们从奢求，也从不要求自己的爸爸妈妈一直在她们的身边。 每一次看到爸爸妈妈离开家，她们只会沉默的躲在一旁，不哭不闹，就这样看着他们的背影走远，然后重新回归留守儿童的生活。 沈晓君摸摸她的脑袋瓜，“咱们多拍些照片，等爸爸回来了拿给他看。” “嗯。”小薇点头。 林哲上次打电话过来已经上个月的事儿了，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啥也没多说，只是又寄了五百块钱回来。 沈晓君和他说了一声两个女儿进少年宫学习的事，他也没有多问。 他好像很忙，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沈晓君打算呼一下他，找个时间好歹也和孩子们通通电话，这几次的电话打回来都不是时候，孩子们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少年宫，根本没有和爸爸说过话。 也是这时她才觉得，应该装一台电话，之前子觉得贵舍不得，现在有钱了，家里什么都买了，不应该把电话给漏了，自己家里的用起来，总比去小卖部要方便。 第二天，沈晓君先是去外面的小商店给小薇买了白色的踩踩裤，后又去电话局申请了固定电话安装，现在装电话的人家多，估计得等两天。 沈晓君打电话到寻呼台留了言，让林哲晚上七点打电话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沈晓君和她们说了爸爸晚点会打电话回来，到时候去小卖部接电话，又说了咱们家也要安装电话的事，以后交了朋友，可以把电话号码告诉他们，大家互相联系。 两姐妹先是欢呼了一声，然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生怕爸爸打电话回来了，她们还在吃饭。 沈晓君敲了敲她们的碗，“慢点儿，妈妈给爸爸留了言，要七点才打过来呢。” 被她说了后，吃饭的速度放慢了些，但还是比以前吃快了不少。 吃完饭，还乖乖的帮着妈妈收碗。 等到了六点五十，不用沈晓君说，两个孩子已经小跑着出了门，去小卖部守着去了。 沈晓君则慢悠悠的推着婴儿车跟在后面。 冬天黑得快，到了六点半，天已经全黑了，好在甜水巷隔一段距离就有路灯，虽说不是很明亮，但照着走路是没有问题的。 小院门口本来也有一盏灯，但前段时间坏了，换了灯泡都没用，也不知是哪里的问题，沈晓君见影响不大，也就没找人来看。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点，一家人四双眼睛都瞪着小卖部窗台上放着的红色电话机。 七点，电话没有响。 七点零五分，电话没有响。 七点十分，电话响了，可惜不是林哲打来的，小薇一直盯着老板娘接电话，生怕老板娘说久了，爸爸的电话打不进来。 老板娘放下电话的时候，沈晓君都能听到她舒了一口气。 七点十五，还是没有电话。 直到七点二十，电话都没有再响起过。 沈晓君站了起来，“走吧，爸爸肯定在忙，没有看到妈妈的留言，也许明天才能打回来。” 小薇小悦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特别是小薇，小嘴嘟着能挂油壶，她本来想和爸爸说她要在元旦表演的事呢！ 一家人焉哒哒的往回走，才转过弯儿，老远的，沈晓君就看到一个人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好像还试着推了一下门。 天色太暗，并不能看清到底是谁，沈晓君刚想问一声。 那人好像也看到了他们，头一低，匆匆忙忙的跑了。 他要是不跑还没事儿，他这一跑，沈晓君能不多想吗？ 怕不是个偷儿吧？ 沈晓君心咚咚直跳，赶紧带着孩子们回了家，把院门关得死死的，栓上不说，还拿了一根特别粗的棍子抵在门栓上。 她应该养条狗！ 关完大门，沈晓君又拿钥匙锁了厨房门。 进了正屋后，堂屋的门也被她栓了个严实，连着后院的门也没放过。 就连窗户都给插上了销。 在这儿住了好几个月，没听说这附近有谁家被偷过啊？ 之前她还在想，这甜水巷的治安不错，不会这么快就打脸了吧？ 小孩子是最能感受到大人的情绪的，沈晓君这样一番动作，怕孩子们也给吓了不清。 就连尧尧都直愣愣的看着妈妈，瘪着嘴伸手要抱。 沈晓君立马抱起他哄。 “妈妈……”小薇神情紧张，“怎么啦？” 小悦紧紧的拉着姐姐的手不放，她们回来的时候低着头，并没有看到门口的人。 沈晓君也怕吓到他们，笑了笑道：“没事，妈妈关门呢，睡觉前要把所有的房门光严实，这样才安全呀！” 可是……妈妈以前关门，和今天不一样呀？ 小薇疑惑，但她没有问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还帮着推了推门，检查有没有关好。 这天晚上，沈晓君醒了好几次，总是睡不安稳，起床看了几次孩子。 时不时的还侧耳听外面的声音，生怕有人翻墙跳进了院子。 好在，一夜无事。 谁知早上一起来，还是出了事，但出事的不是他们家，而是王家，也就是李淑芬的家里。 昨晚半夜，王家进了贼，家里值钱的容易搬走的东西和现金都被偷了个干净。 王家人睡得死死的，直到早上起来才发现家里差不多被洗劫一空。 家里新买的vcd、炫彩音响、彩电等，一整套现在正流行的家庭影院被搬了个空。 除了家里的洗衣机、电冰箱太大搬不走外，其他的家电都没了。 还丢失了五千多块的现金。 李淑芬直接就晕了过去，王萌萌被吓得直抹眼泪，家里的大人也顾不上她，沈晓君赶紧让小薇带着她上学去了。 邻居们又是掐人中又是往脸上抹冷水，才把李淑芬弄醒。 人一醒，立马哭天抢地。 王刚气得眼睛通红。 公安来得很快，问了话，计算了损失，大家才知道，算起来王家这次丢失了差不多三万的财物！ 三万块呀！ 不是个小数目，看来王家炒股真的赚了不少钱。 大家都说这些财物要追回来悬得很！ 有人又小声的嘟嚷，说昨晚他回来得晚，就看见有人在巷子里转悠，鬼鬼祟祟的，一看到他调头就走。 公安立马问他，有没有看清是谁？ 又说没看清。 大家就说可能是来踩点儿的。 沈晓君一阵后怕，她昨晚看到的，怕就是来踩点儿的人吧，这个肯定是团伙作案，一个人不可能搬空王家。 只是人家后面挑了挑，找了有钱的王家下手。 公安劝诫大家要注意防盗，但也说了大家不用过渡紧张，小偷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再来甜水巷偷窃，公安部门也会经常过来巡视。 当公安挨家挨户走访时，沈晓君说了一下自己昨晚看到有人在她院子门口鬼鬼祟祟的事。 公安同志在家里看了一圈儿，又知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建议她这段时间家里最好多个人。 “可能是你家前段时间购入大量家电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又见你去小卖部打电话，可能是知你家并没有什么现金才没进你家，要不然，你家比王家更危险。” 王家还有男人，可沈晓君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能干嘛？ 人家是用了迷烟的。 要是心狠的，把她孩子偷了去卖了都有可能！毕竟尧尧还是个婴孩，这种孩子最好出手。 沈晓君吓得有些腿软，这一刻，她特想林哲回来，别去什么羊城了。 买个贵点的东西都要被人盯着，这叫什么事儿？ 后面仔仔细细的想了想，沈晓君怀疑很可能是熟人作案，说不定盗窃犯就在他们甜水巷。 不然，外面的人哪里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连他们巷子里谁家购入了多少东西都知道？ 这段时间，一个是她家，另一个就是王家，特别是王家的那套家庭影院，花了大概两万块，全是日本货，拉回来的时候差点引起轰动！ 盗窃犯注意到她家，肯定也想过来她家偷窃，毕竟她家只有妇幼。 人家有药，两家一起偷也没什么不可能。 沈晓君更相信，因为她看到了人，所以人家才没来她家。 沈晓君不知道，她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沈晓华知道这件事后，过来陪了她两天，可她也有家庭，哪能一直待在这儿，知道沈晓君想养狗，转天便从城中村给她抱了一条狗过来。 “这是条串串，土狗和狼狗串的，凶得很！看家的一把好手！” 沈晓君看着在脚边打转的土黄色小狗吸气，满月了没？ 等它能看家得等到什么时候呀？ 小薇和小悦倒是很喜欢，放学回来就要摸一模，还给人家取了个名字，贝塔。 沈晓君就奇怪了，贝塔不是只老鼠吗？怎么成狗了？ 第37章 元旦 “贝塔，贝塔……” 小薇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叫贝塔。 等她穿好了红裙子和小白鞋，门口都没见着贝塔的身影。 小悦坐在床上揉眼睛，怀里抱着毛绒玩具，她是被姐姐的声音吵醒的。 见沈晓君进来，小薇忙问：“妈妈，贝塔呢？我叫它，它怎么不过来？” 沈晓君整理了下她身上的裙子，又给她拿了一件棉服穿外面，“小狗那么小，它哪里会晓得自己叫贝塔？叫它贝塔，还不如叫汪汪来得有用。” 小薇伸伸胳膊，“不要，就要叫贝塔。” 要是家里再养只猫，就叫舒克！ 得，全是老鼠怕的生物。 沈晓君给她扎头发，因为演出的发型有专门的化妆老师梳，沈晓君就简单的给她扎了个马尾。 小薇晃了晃脑袋，“我要早点去学校，早点去化妆，我和王萌萌都约好啦。” “演出下午才开始呢。” “老师说上午还要彩排。” 小薇一点儿紧张的样子都没有，小脸上只有兴奋。 “妈妈，记得给我拍照，多拍点，还有王萌萌，她家的相机被偷了，没有办法拍照片了。”小薇一点也不客气的跟妈妈安排活儿。 “知道，知道，你昨晚就说了。” 小薇不好意思的对着妈妈笑了笑，蹦蹦跳跳的出去看贝塔去了。 “热水打好了，先洗脸刷牙，马上就吃饭了。” “知道啦。” 沈晓君又给小悦梳好头，让她和姐姐一起去洗漱，这才进厨房做早饭。 今早做的是米线，浇头炒了鸡蛋，水在锅里翻滚着，只要把米线下进去烫熟就成，快得很。 这边才把米线端上饭桌，卧室里就传出小孩的哭声，是尧尧醒了。 沈晓君让两个女儿先吃，走进卧室，抱起正委屈巴巴朝她张着小手的儿子。 先换了尿布，嘘嘘完，再喂他吃了奶。 等沈晓君抱着他上桌吃饭，米线已经从半碗发胀成了满满一碗。 两个女儿已经吃完，小薇把碗收进了厨房，“妈妈，我先去学校啦。” 沈晓君抬起头，“不是要等萌萌吗？” “我在巷子里喊她。”她已经等不及啦。 “那行，注意安全哦，妈妈下午和弟弟妹妹一起去看你表演。” 吃完那碗发胀得口感全无的米线，沈晓君让小悦看着弟弟，自己则去厨房洗碗。 厨房忙完后，又收拾屋子，里里外外的清扫一遍，把这两天尧尧换下来的尿布洗了，然后放进洗衣机过水甩干。 等把所有的事做完，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儿了。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看着一天好像挺清闲的，但家里的事儿一点儿都不少。 孩子们上课的时候，要干什么，她得趁着尧尧睡着才做，像家里的大扫除，需要花费比较长的时间的，她都是等小薇她们在家的时候干。 她现在手里有了本钱，一直就在想要趁着房价大涨之前把这些钱再生出更多的钱来，到时候才能购入更多的房子，要是现在就把这些钱拿来买了房，还要等好多年才能成为真正的靠收房租躺平。 这也是为什么她现在并没有去买房的原因。 经过前几天王家失窃的事，沈晓君已经在想要不要让林哲回来发展了。 他们市虽然赶不上羊城，但以后发展也并不差，要是有脑子有本事，也不是过不上好日子。 更何况，林哲在羊城也就这几年还成，越到后面就越不行，也混不出个什么名堂。 他离着那么远，沈晓君又不可能带着孩子都跑羊城去，天高皇帝远的，有个什么事，她也管不住，比如说他那漏风的钱袋子。 他要是回来了，父母都在身边，对孩子们也好。 家里多个人，她也能空出点儿手去做其他事。 这是沈晓君的初步想法，具体的还得和林哲商量，上次呼了他后，第二天他倒是打了个电话回来，沈晓君没接到，他只让小卖部传了个话，说他很忙，空了会打电话。 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忙到连打个电话都没时间。 家里的电话前两天装好了，沈晓君在他的哔哔机上留了号码，但这两天家里的电话并没有响过。 中午小薇没有回来吃饭，学校里准备了午餐，参加的同学还交了五毛钱。 元旦演出时间是下午两点，沈晓君带着孩子提前半个小时到达现场。 演出的场地是学校礼堂，沈晓君在第三排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也是她为什么来这么早的原因，坐前面点才好拍照。 至于为什么不坐一二排，她又不傻，谁都知道前面两排坐的是学校里的老师领导吧。 陆陆续续的来的家长越来越多，沈晓君看到了李淑芬。 李淑芬也看到了她，走过来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的脸色憔悴不少，几天时间像是瘦了好几斤。 “你家老王没来？” “没来，今天休息，去找关系去了，没人催着，我家这案子还不知得等到啥时候才破得了。”李淑芬说着就叹气。 “公安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树大招风呗，我就说不买啥家庭影院，他偏要买，还要买好的，花了那么多钱，啥都没干就打了水漂，要是存银行，我家哪里能损失那么多！” 又说起不该带大家炒股的话，“就知道他在股市赚了钱，要是当初他低调点儿，不带巷子里的人一起，闷声发财，也不会出这事儿！” “还有那五千块，要不是他二姐要借钱，我们哪里会放那么多现金在家里，他那个二姐呀……” 李淑芬深吸一口气，想来对王刚的这位二姐借钱的事非常不满。 “明明知道我们家被盗损失了那么多，她还好意思舔着脸继续借钱？还说什么是王刚答应了他的。……她没那五千块钱要死啊？脸皮厚得没边儿！还有他那弟弟也是……” 李淑芬怨念深重，一直在说王刚家里亲戚的那些嘴脸，沈晓君一边听着，一边适当的劝上两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直到演出开始，李淑芬才止了话。 小演员们在台下等着上台，小薇进了礼堂后，点着脚尖就往观众席的位置上看。 几乎一眼她就看到了妈妈，用力的挥着小手。 沈晓君一直注意着，她一进来就看到了，也对着那边挥了挥手。 李淑芬也看到了自己闺女，露出了进来后的第一个笑容。 放下手后叹了口气：“这几天发生的事，让我们萌萌也跟着担惊受怕，我这几天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还骂了她几句。” “小孩子忘心大，不会记在心里的。” 两人没再说话，开始专心看表演。 舞台上孩子们或唱歌，或跳舞，或者表演小品，一个个卖力演出。 有表演得特别好的，也有让人忍俊不住爆笑出声的。 他们虽然不专业，但得到的掌声一点儿没不少。 很快，一年级一班的节目上场。 一群穿着红裙子，手提小花篮的小朋友们站上了舞台。 沈晓君举起相机，镜头对着自家闺女开始‘啪啪啪’的按个不停！ “摇来摇去 摇碎点点的金黄 伸手牵来一片梦的霞光 南方的小巷 推开多情的门窗 年轻和我们歌唱 …… 我们一起来摇呀摇太阳 不要错过那好时光 心儿随着晨风在 太阳下是故乡 ……” 坐在妈妈怀里的尧尧也看到了姐姐，小手指着上面，转头看妈妈，小嘴发出‘哦哦’的声音，就想是在提醒妈妈快看，是姐姐呀！ 小悦知道妈妈在拍照，怕弟弟在妈妈的怀里坐不稳，眼睛看着舞台的同时，小手还按着弟弟，一点儿也不闲着。 沈晓君就觉得，整个舞台上，就自家闺女最好看，跳得最好，最标准！ 瞧瞧那提着花篮的小手，还翘着兰花指呢。 别的孩子会跟不上节奏，自家孩子就不会。 别的孩子脸上怯怯的，笑都不敢笑一下，自家孩子白生生的小脸上从上台开始就没垂下过嘴角，眼睛弯弯似月牙，别提多好看了！ 沈晓君拍个不停，镜头几乎一直对着自家闺女，当然，也没忘了给王萌萌拍。 等孩子们都下去了，沈晓君对李淑芬道。“我把照片洗好了再给你。” “谢谢你啊，到时候你看看得多少钱。” 沈晓君也没有说不要的话，交卷加上她去照相馆花钱让人家洗出来，一张照片便宜，但她拍了这么多，算下来也不少了，她就是个带孩子留守妇女，不想假大方。 等节目全部表演完，沈晓君又带着几个孩子在学校里取景好好的拍了几张。 等照片洗出来，装上相框挂墙上。 沈晓君把客厅沙发后面的那面墙做成了照片墙，把上次小薇过生日拍的照片洗出来挂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小薇开心得很，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王萌萌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 小嘴里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我刚开始还紧张，上台后就一点也不紧张了……” 王萌萌也说：“我也是，我也是，我爸爸说把台下的人当成大白菜就不紧张了……” “一棵大白菜，两棵大白菜……哈哈！” 转过头又问沈晓君：“妈妈，老师说明年的六一儿童节还有选小演员表演节目，我还可以参加吗？” 沈晓君推着婴儿车走在后面，笑着应道：“可以，可以，只要你想上台表演，妈妈永远支持！” “嘻嘻……”小薇开心极了，“谢谢妈妈！” 李淑芬走在沈晓君身边，“你家小薇真活泼，算起来比我家萌萌还小半岁呢，但她在我家萌萌面前像个小姐姐一样，萌萌回家老说小薇怎么怎么样。” 沈晓君笑笑：“小薇是当姐姐当惯了，以前我不在家，她们都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老两口还要忙地里的活，照顾不过来，都是小薇看着妹妹，别看她年纪小小的，心里操心的事儿可多。” 李淑芬一听又羡慕，“还是多生个孩子好，从小到大都有伴。” 两人说着说着就进了甜水巷，李淑芬突然止了话，指着前面让沈晓君看：“你家门口有人，好像是你家亲戚吧？” 沈晓君抬头一看，还真是。 小薇和小悦也看到了在门槛上坐着的人。 “爷爷！奶奶！”姐妹俩喊着飞奔过去。 “是你家公婆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在门槛上坐着的林成财老两口见到孩子，笑呵呵的张开手抱了抱，又摸了摸她们的头。 “两位老人在乡下，上次过来还是搬家的时候。”沈晓君说着话，推着婴儿车笑着走进。 “爸，妈，你们来啦。”把钥匙递给小薇让她开门。 老两口点了点头，张思敏像是有话要说，被林成财拉了拉。 李淑芬又笑着和两位老人打招呼，又让萌萌叫人。 “叫林爷爷，林奶奶。” 王萌萌乖乖的叫了。 老两口提了鸡蛋和地里种的萝卜白菜来，蹲下身就从背篓里往外拿，“家里自己种的，你拿些去尝尝”。 李淑芬推辞不过两位热情的老人，象征性的拿了两根萝卜，“谢谢叔叔婶子了，我家那位就爱吃萝卜炖汤。” 等李淑芬带着孩子走了，一家人这才进屋。 张思敏去抱尧尧，林成财把带来的东西往厨房搬。 打眼一看，屋里添了不少的家电，不用想都知道花了不少的钱，想想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出了事，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她在家里带着孩子到是舍得花钱。 再看看一家子身上穿的，一瞅就知道是新的，往年没见过。 “爸妈，你们咋突然来了，是有啥事儿吗？” 在外面沈晓君不好当着李淑芬的面前问，要是问了，人家还以为她不欢迎老两口来呢。 张思敏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事，要不是有事我也不来。” 沈晓君一愣，这话说的，谁惹她了？ 总不至于看到家里添了这么多家电生气吧？ 沈晓君是知道她的脾气的，毕竟做了二十几年的婆媳，知道她节约，也知道她这人喜欢唠叨两句，但从不会真的当着儿媳妇的发脾气，一进门就说这么生硬的话，这种情况难得。 第38章 南下 “这话说的，这是你儿子家，有事没事你都可以来，我们随时欢迎。”沈晓君不急不慢说道。 林成财站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灰，“你妈不是对你，是林哲，我俩过来是因为林哲。” “林哲？” 林成财叹了口气，“就是他，你这段时间和他联系没有？” “前几天他打过电话回来，我没接到，他让人带话说忙，有空再联系，……他怎么了？” 沈晓君想到家里这几天都没响过的电话，如果收到她留的言，不可能连打一个电话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吧…… 再看看老两口现在的样子，难道林哲出了什么事？ 低头看了眼在一旁忐忑不安的女儿，沈晓君把她们赶进房间，“进屋做功课去，小悦写一张大字，小薇做老师布置的假期作业，妈妈和爷爷奶奶有话要说。” 小薇拉着妹妹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屋，沈晓君关上了门。 这才问道：“爸、妈，你们是听说什么了吗？” 就是听说了才放不下心啊！林成财抹了把脸，知道沈晓君是不想让孩子知道，压低了声音，“今天上午，村里老何家的儿子打电话回来，让他爸给我们带了一句话说林哲在羊城出了事，被关进去了！我和你妈急得没办法，又联系不上他，还专门要了何家儿子的电话打过去问了问，人家说林哲在羊城和人打架，动了刀，伤了人！” 林成财越说声音越大，边说边拍着大腿，“你说这叫什么事？他咋就不知道消停！就知道给老子找事！也不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 骂完林哲又道，“我们本来说让你二哥来一趟问问你知不知道，要是跑一趟羊城就让他去，偏你二哥这几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二嫂也找不见人，我和你妈干脆就自己过来了，电话里说不清。你也看看能不能联系到羊城那边的人，好好问问，林哲出的事大不大，到底是咋个说的？咱们也好应对。” 一旁坐着的张思敏已经抹起了眼泪，“要真坐了牢可咋办啊！” 林成财粗声粗气骂道：“咋办？还能咋办！谁叫他狗日的去打架的？还动刀子，他咋那么能呢！以为自己十七八岁呢！都多大的人了？上次回来老子还以为他改好了，懂事了，还买房成了城里人。你看看这才多久？这小子就是禁不得夸，坐牢也是他龟儿子活该！” 林成财的性格并不好，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几个儿子小时候没少挨打，也就第一个生的女儿带得娇惯些，可惜女儿比儿子更不懂事，一年也见不上两面。 “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张思敏不干了，咋全是她幺儿的错了？ “你又没去过羊城那个地方，你咋知道就是我儿子挑的事？万一要是别人打他，难道他就站着给人打？” 指着林成财的手发抖，“你这人这辈子都这样，出个啥事都先骂自己的娃，别人的娃都是好的，坏的都是我生的，从来不站在自家人面前，我当年和李丽华吵架，你说的永远是我，你弟一家都是好人！我生的儿子也得被你骂被你打，你说说几个儿子从小到大挨了你多少的打！” 林成财被说得跺脚，“说林哲的事儿呢，你又提以前的事干啥！” “我咋说不得了！你说的不对，我就要开口！” 眼见两人越吵越凶，沈晓君连忙相劝，“爸，妈，咱先说离林哲，林哲的事重要。” 老两口这才住了嘴，张思敏忙问沈晓君：“林哲的那些朋友你有办法联系不？上次帮着修房子的那个小周，他不是和林哲关系好吗？你联系一下他。” 沈晓君眉头皱着：“我也没有小周的联系方式。” 至于其他人的，就更别说了，哪怕她和林哲在羊城有共同的朋友，她这个重生回来的也记住不联系方式啊。 沈晓君站起身，“我找找有没有电话本。” 搬家的时候好像有翻出一个小本子，那时也没翻开看看，忙忙碌碌的随手就塞哪儿了。 沈晓君进去在柜子抽屉里翻了翻，还真让她翻出一个绿皮的笔记本。 打开一看，里面乱七八糟的写了很多东西，比如某时某刻谁借了多少钱，什么时候还的，谁借了没还，还有她借了别人的等等。 上面还记了一段儿一段的话，应该是听别人说的有意思，自己随手记上的。 还有一些电话号码，上面的人名，大多都没了印象，看号码，几乎是羊城的。 二十年的时间，要不是字迹显示是她的，她压根想不起来她当年还记过这些。 她拿着小本子出去，当着老两口的面挨个的看电话号码。 张思敏把头凑过来看，“这么多号码，都是羊城的啊，你先打，挨个挨个问问，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小本子上没有小周的联系方式，这很正常，小周和林哲一样，这个工地干完了去另一个工地，电话不固定，哪里来的号码，小周好像连哔哔机都没有。 这个小本子上记的，最多的是私人的哔哔机号码，大哥大这玩意儿的号码一个没有，固定电话号码也有，但沈晓君怀疑大多是单位的号码。 她和林哲目前认识的人，一般都是和他们一样在羊城打工的，本地人很少，能被她把号码记到本子上的，应该都是关系不错的。 而在外打工的外地人又有多少会在出租屋安装固定电话呢？ 几乎没有。 哔哔机留言不可取，只有打电话试试。 沈晓君找了一个她和林哲二十年后还在来往的人的号码打了过去，果然，那边电话一接，是厂里的电话。 当那边说晚点让人回电话过来时，沈晓君突然说不用，然后挂断电话。 “你怎么把电话挂了？咋又说不用啊！”张思敏急问。 沈晓君想了想道：“我去羊城！” 老两口面面相觑，咋又说到她去羊城了。 “爸妈，我想了想，咱们现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该联系的又联系不上，到处打电话也不好，弄得人尽皆知的，并没有什么好处。” 老两口一想也是，被公安关起来本来就不是啥光荣的事，瞒还瞒不赢呢，哪有到处宣传给人晓得的。 一想，村里人肯定都知道了，何家人也是个大嘴巴，现在不知道在怎么议论林哲呢。 “那你去羊城可以吗？老二也不在家，要不让老大请假和你一起去？” 沈晓君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去了再找那边的朋友帮忙。” 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这件事超出了林哲原本的轨迹，与其在家东想西想的托人，还不如她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两口还是不放心沈晓君一个人去羊城，打电话让林瑞过来。 林瑞来得很快，元旦休假他也没有上班。 电话里老两口简单的说了一下林哲发生的事，他已知晓。 “你能不能请假？和晓君一起去趟羊城。” 林瑞有些为难，“我干的这个岗位就两个人，好巧不巧的另一个前天进了医院做手术，短时间上不了班，现在两个人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在干，我要是再请假……” 领导肯定不批！ 除非是生老病死的大事，显然，林哲的事还没到那个地步。 这样一来，老两口也没了办法。 沈晓君再道：“我一人去就行，羊城我熟着呢，那边又认识那么多朋友，出不了什么事，放心吧。” 老两口对视一眼，只有这样了。 “我去羊城这几天，爸妈也别回去了，就待在城里帮我看着这几个孩子，刚好趁着这几天给尧尧把奶断了，小薇和小悦明后两天，还有周末要去少年宫上课，到时候我把课程表贴墙上，你们按上课时间送她们去。” 林瑞也道：“我和你大嫂每天都过来看看。” 又说火车站他有熟人，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过去让留张票。 沈晓君就道：“那就麻烦大哥了，晚走不如早走，我明天就出发，帮我留张卧铺。” 林瑞应了，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打。 老两口也点了点头：“成，就这样定了，反正现在是农闲，地里也没啥活儿干，家里的畜生让你二嫂每天过去喂喂。” 又让沈晓君放心，他们一定把孩子带好，让她有事就打电话回来。 张思敏现在就觉得，这电话装得值，也不嫌贵了。 沈晓君笑了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家里的这几个娃，那个不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小薇和小悦从房间里跑出来，一把抱住妈妈的腿，大大的眼睛的含着一包泪，“妈妈，你又要走了吗？” 两个孩子怕妈妈像以前一样，走了后要很久很久才回来一次。 沈晓君蹲下身，“妈妈去找爸爸，很快就回来。” “真的吗？”姐妹俩委屈巴巴的瞅着她。 “真的！到时候妈妈带着爸爸一起回来！” “嗯……”瘪嘴，包着泪点头。 “在家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好好上课学习，放学了要做功课，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知道的……” 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吃完饭后沈晓君开始收拾行李，票已经让人帮着买好，明天一早的火车。 羊城的冬季并不冷，沈晓君没有装特别厚的棉衣，随便装了两套合适的衣服，给家里留了些生活费，把绿皮本子装进了行李包。 第二天一早，沈晓君告别抹着眼泪的孩子抿，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现在的火车还是绿皮的，最开的一趟到羊城也得要48小时。 所以，等沈晓君到羊城已经是第三天的上午。 把没吃完的两包方便面放进行李包里，提着包下了火车。 出了火车站，打眼望去，现在的羊城和以后的羊城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沈晓君看着眼前的一切，就有种遍地是黄金的感觉。 她现在这钱，倒是可以在羊城现在偏一点的地方买两套小户型的，等个二十年能涨到两三百万一套。 但买了后就么没钱了…… 沈晓君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林哲的事。 两个小时候，沈晓君来到了番区的某公安局，仔细想了想，那些年林哲应该就在这一片儿活动。 来到这附近，沈晓君才打开以前的记忆，没怀上尧尧以前，她也在这一片儿的电子厂干了好几年。 她就想着，林哲要是出了事，公安局肯定有记录。 谁知她还没进门，前面迎面就走来了一个人，不是周伟还能是谁？ “小周。” 周伟满脸颓废，低着头想事，这几天他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把林哥捞出来的办法，林哥又说了，无论如何都不给钱，哪怕是坐牢，都不让姓王的如意！ 听到人叫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以为是人叫错了。 沈晓君又用家乡话叫了一遍，“周伟。” 周伟抬起头，“嫂、嫂子？” 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真的是嫂子！ 几步上前，“嫂子你咋来了？你是来看林哥的，林哥不在羊城，他有点事……” “行了。”沈晓君打断他，“我已经知道林哲出事了。” 林哲要是想让家里知晓，电话早就打回去把事情说明白了，让大家想办法了，哪里用得找他们在家里东想西想的。 周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嫂子，不是我不想说，是林哥专门交代了，不让我告诉家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清楚。” “说来话长。”两人找了个花台坐下。 半个小时候，沈晓君算是听明白了。 林哲来羊城后并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随便找找就能接到活儿，重新干起他的包工头。 来了差不多一个月，他都没接到活儿，没办法，他和周伟开始在工地上跑干临时工，一边找机会。 沈晓君就想，难怪打电话回来的时候那么累。 林哲脑子活，这里跑哪里聊的，上个月还真让他接到了个小工程。 工程接到了，那就得找人，林哲本以为以他和大家的交情，以前和他以前干的那些兄弟，还不是张张口就跟着走。 可惜并不是。 第39章 原因 他以为的那些朋友，并没有几个要跟着他走，人家早就被王小军给伙到了身边，林哲大方，人家王小军比他林哲更大方！ “嫂子你不知道，那王小军就是在学林哥，太恶心人了，学就学吧，他还到处编些话，说林哥什么时候说了那些话，看不打心眼里起他们，压根没把他们当兄弟！” 沈晓君抿了抿嘴，就林哲这样还有人学他为人处世？怕不是个憨批吧！ 学到以后啥都没有。 林哲以为的那些‘兄弟’不跟他走他虽然失望，但并没有怎么计较，毕竟大家现在手里都有活，上次王小军从林哲手里抢去的工程正干得起劲。 但他王小军不该败坏他，无中生有！ 林哲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新丑加旧恨，狠狠的揍了王小军一顿！拉架的人都没拉住。 把王小军揍得鼻青脸肿后，林哲留下一些狠话走了，另外招人干活，这么大个羊城，千千万万的外地人，只有找不到活干，就没有活找不到人的。 他林哲为啥去找以前的‘兄弟’？还不是怕他们在王小军手里干得不如意。 一片‘好心’，全喂了狗。 要是就这样，那也好了，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互不干扰，还看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 可王小军那人也不知是不是当了几个月的‘领导’，脾气大了还是咋的。 人家咽不下这口气，开始带着人频频来找林哲的麻烦。 林哲也不是个好相处的，来就来！谁怕谁？ 就这样，这一个月的时间在工地上就干了好几场的架，林哲带着人从来就没输过。 王小军这人也毒，知道干群架打不过，就开始带着人去堵林哲。 那天刚好小周和林哲一起，两人正走在路上，就和王小军一群人迎头撞上。 王小军那边六七个人，而林哲就两人，但林哲厉害，一直没落下风，也不知道怎么打的，等小周反应过来，王小军已经捂着肚子躺在了地上。 “嫂子，我们林哥都没带刀，这刀肯定是王小军的，他们来找麻烦打我们，我们也是正当防卫，可王小军说是林哥先动的手，他带来的人也都顺着他说，还说是林哥带的刀。” 沈晓君又问是哪天发生的事，这才知道就是她呼他回电话的那天。 王小军一躺下，林哲也吓懵了，第一反应就是跑，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第二天就被抓了。 沈晓君想，应该是他打电话让小卖部老板带话之后被抓的。 “王小军怎么样？死了没？”沈晓君冷声问。 这个王小军和林哲认识这么多年，也没少受林哲恩惠，到头来还这样坑林哲，真他妈的没良心！ 要不是他死了林哲要偿命，这种人真他妈的该去死一死。 “没有，他现在在医院里，我这几天天天跑医院，就想着他能把案子撤了，但他张口就要五万块钱，不给五万块，他就让林哥坐牢，林哥说，坐牢都不给钱，他王小军就是故意来坑他的，他死都不会让他如意。” 沈晓君都要气笑了，咬了咬牙，“公安局怎么说？” “人家公安说了，刀子上有两个人的指纹，说不清是谁带来的，就算是王小军带的，也不应该往人家身上捅，还说除非有人作证是王小军先拿刀出来，先动的手，林哥是正当防卫。 我作证都没用，说林哥和我关系亲近，又说我都没看到王小军是怎么躺地上的，做哪门子的证？” 周伟越说越颓废，“现在就一个办法，让王小军带来的那几个人去作证，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每天都去求他们，好声好气的和他们说话，但他们都不来给林哥作证。” 沈晓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林哲在那儿关着？我去看看他。” 周伟连忙起身，“林哥现在在拘留所，离这儿还有段距离，我带你去。” 沈晓君抬头看了看公安局的牌子，“你来这儿是问林哲案子的？” 周伟点头，“我就就想找警官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 沈晓君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林哲在羊城交了这么多所谓的‘兄弟’，也只有他能真的站在林哲这边，为他跑上跑下辛苦奔波。 周伟有些不好意思，“不辛苦，当时要是我在林哥身边挡着点儿，也许就没事了。” 还要怎么挡着？人家几个人来找麻烦，找的还是林哲，他能帮着一起打架，就是帮了大忙了。 周伟带着沈晓君走了一刻钟，两人来到了拘留所。 好在要看林哲还是方便，他现在还没定性，并不会关着不让人探视。 一次只能进去一人，周伟在外面等着。 沈晓君拿出身份证，签了字，这才被放进去。 等了一会儿，才见林哲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男人，沈晓君直吸气。 看到沈晓君的第一眼，林哲揉了揉眼睛。 眨巴了下再看，真是自己媳妇啊！ “你、你怎么来了？”不敢相信。 沈晓君冷着一张脸，“你说我怎么来了，你以为瞒着不让家里知晓，就没人传回去了？咱们那个地方，有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打工！你别忘了王小军也是咱们镇里的人，怕是再等几天，人家家里人都要找到爸妈面前去了！” 林哲被说得低下了头，臊眉耷眼的，“我也没想一直瞒着，就是怕你们担心。” 沈晓君没好气，“事都出了，早担心晚担心，早晚都得有这一遭，给家里说了，我们也好一起想想办法，你被关在里面，让小周一个人在外跑，能跑出个什么样来？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难道你就觉得咱们这些家里人连臭皮匠也赶不上？就你林哲是个大聪明是不是？” “我没、没这么想。”林哲呐呐道，他知道媳妇正在气头上，被骂了也不生气。 沈晓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这是气很了，气林哲啥都瞒着，更气王小军那忘恩负义的畜生！ 第40章 等我 她虽然对林哲有怨有气，但也容不得这些下三滥的瘪三来整自己孩子的爸！ “你和王小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关系不是可以吗？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知己知彼，不知道前因后果，怎么下手？ 况且这还是上辈子根本就没出现过的事，沈晓君更要了解清楚，两人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林哲抹了一把脸，“还不是为了那一万块的彩礼钱……” 听完林哲说的话沈晓君才知道，原来上辈子林哲没有拿回来的那一万是借给了王小军！ 而这辈子，因为她的重生，加上那通电话，让林哲没有把那一万块借给王小军，就是因为这件事，让王小军对林哲产生了不满。 而王小军呢，因为听了林哲的话，跑去和相亲对象说要降彩礼的事，还说什么你要是心里有我一份彩礼都不该要，人家姑娘一听，转头就嫁了给两万彩礼的外地人。 王小军没了媳妇，这才恨上了林哲，就这个真相，还是这次来羊城，和王小军打架时人家透露出来的。 要不然林哲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还以为只是因为钱的缘故。 沈晓君冷笑：“就是因为钱！自己没本事，还怪到别人头上来了！” 又瞪了一眼林哲，“瞧瞧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现在还好意思叫人家‘兄弟’不？你的那些兄弟到目前有几个站出来为你说好话的？数出来我看看。” 沈晓君语带讽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他林哲有多少次是为了‘兄弟’而忽视家人的？ 想想就可笑，上辈子没机会见识到‘兄弟’的真面目，这辈子机会倒是来了。 沈晓君突然就想，她还得谢谢王小军呢，谢谢他让林哲看清了‘兄弟’们的真面目！ 也避免了她以后还得为了这些‘兄弟’和林哲扯皮！ 林哲驼着背，垂头丧气。 他很想直起腰大声反驳，小周就是他的好兄弟！ 这段时间知道他出事，也有人来看他，只是人家都帮不上什么忙而已。 但看着自己媳妇为了他大老远的跑到羊城，说的这些话也是因为担心他，也就张不开口了。 沈晓君看到他那个样子就来气，心里又有些不好受，他林哲什么时候这样过啊！ 哪怕是再过二十年，林哲在她面前也没露出过这样的一面。 他永远都是一副：我是对的，我什么都懂，你这个傻女人知道个啥？ 让沈晓君咬牙的模样。 该！就该让他好好认清现实！ “说说吧，你怎么想的？” 林哲声音闷闷的，“反正不能让王小军那狗日的如意，大不了我在里面待个一年半载的，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不就是伤了人吗，又不重，能判他多久？ 沈晓君想扇他！ “你说的倒是简单！你要真成了劳改犯，家里的几个孩子怎么办？你知不知道父母犯法会影响孩子们以后的发展的！？你的身份要是真的定了性，就会毁了几个孩子的将来！” 林哲眉头一皱，“哪里像你说的那么严重，还毁了将来？他们要是能干，当老子的就算是个杀人犯，他们照样有出息！” 这个莽夫！ 自认为聪明什么都知道，其实呢，啥都不是！ 沈晓君气得瞪他，“孩子明明有一百条路，就因为你的原因，让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你有什么脸说影响不到他们！他们凭什么要为你做的错事买单？” 林哲抓了抓头，不耐烦道：“那你说怎么办？” 他压力也大呀！难道他想坐牢吗？ 家里才买了房搬城里，难道要把房子卖了再灰溜溜的搬回老家？ 他丢不起这个人！ 就算是卖了吧，那也不够王小军要的五万块啊！ 就算是借遍了钱，能把五万块凑齐，他也不想把钱给他王小军！ 在林哲看来，借钱也是见丢人的事。 最差的地步就是坐牢判刑。 等他出来，再去整死王小军！ 沈晓君冷着脸拿出绿皮本子，翻到写了借钱的那一页。 一个个的念给他听，“……这些人钱是不是没还？” 林哲想了想，点头。 沈晓君又问：“还有谁借了钱没还的，把名字金额报给我，一百、五十的也别漏，最好是把借出的日期也报给我，我记上。” 林哲：“……你想把钱要回来？要回来也不够……” “你别管我！”沈晓君斜了他一眼，“快说！” 林哲咽了咽口水，一边想一边说，还不忘瞅一瞅冷若冰霜的媳妇。 沈晓君下笔越写越用力，光她不知道的，就借出去了八、九千！真是个财神爷！ 林哲记性不错，借出去的钱他其实都记得很清楚，但他从来不会催着人家还，久而久之的，人家当没这回事儿，也就不还了。 这一切也是他自己的原因造成的，谁叫他给人一种大方，局气，对钱毫不在意的态度呢。 有钱不赚王八蛋！ 林哲交往的‘王八蛋’可真不少！ 他把人家当‘兄弟’，人家把他当二傻子吧！ 沈晓君算了算，加上本子上之前记的，一共借出一万两千块。 “我再问你，和王小军一起围堵你的人，有没有借过你钱的？” 林哲咳嗽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张山和李世都借过，借了有几年了，人家估计都忘了。” “行了，知道了。”沈晓君把本子放包里，站起身，“你好好待在里面反思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你这就走啊？你还没说到底要咋样呢？媳妇。”林哲急得就想去拉她。 被看守吼了一声，只能老实坐好，可怜巴巴的瞅着沈晓君。 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会儿的眼神有多不安。 林哲以前也进过公安局，但那都不严重，批评教育一番关个两三天就放了，不像这次，见血了，只等定性。bookAbc.Cc 沈晓君停下了脚步，放低了声音，“你放心吧，我一定让你好生生的出来，我不会让我孩子们的爸真成了劳改犯，你好好的，在里面别生事，等我。” 说完后，沈晓君转身走了，没再回头。 她不知道，身后的林哲在听完她说的话后，红了眼眶。 第41章 找律师 “嫂子。” 见到沈晓君出来，蹲在拘留所门口的周伟站起了身。 “林哥咋样？” 沈晓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还好，没受罪。” “我上次来看林哥，他都憔悴了。”周伟皱着一张脸。 沈晓君瞅了他一眼，瞧人家这当兄弟的，比她这当媳妇的还心疼。 “行了，你先带我去林哲住的地方吧。” “好，嫂子你跟我来。” 提着沈晓君带来的行李，走了半个小时后，小周带着她来到了林哲住的地方。 林哲租住的地方是城中村的一处平房，环境并不怎么样，这附近大多住的都是外来务工人员。 房子只有二十来平的样子，只有一间，客厅和卧室在一起，厨房和洗手间在后面隔出来的假阳台上。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双开门衣柜，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子上放着一包打开了的烟，床上胡乱的丢着几件脏衣服。 厨房里除了一个煤气灶，就两只碗，还有几包没开封的方便面，一看就知道，林哲根本不开火。 “嫂子，你坐了那么久的车，好好休息一下吧，晚点我再给你带饭过来。” 沈晓君看了看时间，“不用了，待会儿咱们一起出去吃，你坐下，我有点事问你。” 周伟点头，搬着凳子坐在沈晓君对面，“嫂子，你有啥话就问吧，我一定不瞒着。” 他都后悔听林哥的不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家里了，不知道为什么，嫂子一来，明明还啥都没做，他就觉得有了主心骨。 他也觉得奇怪，他又不是第一次认识嫂子，以前咋就没这种感觉呢。 以前就觉得林哥有福气，娶了个漂亮媳妇，嫂子贤惠，啥都听林哥的，从心底里羡慕林哥。 现在看着嫂子，就觉得嫂子不是一般人。 这事儿要摊到别的女人身上，早就哭天抢地手足无措了，哪像嫂子，有条不紊的，脸上的表情比他还镇定。 不知道为啥，周伟就觉得，嫂子来了，林哥这次肯定没事儿！ 沈晓君哪里知道周伟的心理活动这么多，见他坐好便问：“林哲进去了，他手里接的工程怎么办？是你在看着吗？” 周伟点了点头，“是，林哥让我先看着大家干活，但我这几天一直到处跑，所以也只是偶尔去一下。” 说到这儿，周伟有些不知道咋开口，“……人家老板也知道林哥出了事，说是这一批干完，就不让林哥干了，还说之前就和林哥说好的，先让林哥试试，做得好，继续往下走，做得不好，就走人……偏偏林哥又出了这事儿。” “那还有多久干完？”沈晓君问。 “快干完了，这个工程本来就不大，林哥接下来的活一个多月就能干完，要是不出事，再往下做下去，能干大半年。咱们本来就干了一个月了，还有十来天就结束了。” 沈晓君点了点头，“行，我对这个也不了解，你看着点儿，我主要是怕甲方拖欠工资，毕竟下面还有兄弟等着结工钱。” 要真是拖欠了到时候又是林哲的事儿。 “嫂子放心吧，这个建筑公司的经理人还不错，林哥接工程特别注意这点儿，他常说，宁愿不做也不让兄弟们白干，口碑差拖欠工资的，哪怕说的再好，给钱找他他也不干。” 说着说着时间就到了十二点，两人又出去吃饭，城中村有不少外地人开的小馆子，南来北往的都有。 沈晓君扫了一圈儿，带着周伟去了一家卖隆江猪脚饭的小店。 “老板，来两碗猪脚饭。” “来啦，来啦，两碗猪脚饭。” 没一会儿，身材瘦小的老板便端来了两碗肥而不腻的猪脚饭。 老板也奇怪，端过来后，还盯着周伟看了好几眼。 这老板要是个好色的，也该盯着沈晓君看，盯着一个大男人看干啥？ 周伟被看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脸，“我脸上有啥东西吗？” 老板收回目光，摆了摆手，笑道：“没什么啦，就是看你面熟，你们赶紧吃啦，我家的猪脚饭远近闻名的，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做得这个生意。” 说完后，老板又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两人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开始吃饭，这老板说得还真不错，味道很好，一点儿也不夸张。 周伟便道：“我经常从这边路过，还是第一次吃他们家的猪脚饭呢，真好吃。” 第一次吃，不是因为之前不想吃，而是因为节约，舍不得而已。 一碗猪脚饭可以去面馆吃两碗猪肝汤粉了。 他们这些在外面务工的，有几个舍得乱花钱。 还没吃完，沈晓君便先起身付了账，把周伟弄得还挺不好意思，忙说应该他来，没想到嫂子提前结账。 沈晓君重新拿起了筷子，“这几天你跑上跑下的本就辛苦，哪能再花你的钱，等你林哥这事儿完了，我和你林哥得好好的请你一次，感谢你的帮忙。” 周伟连忙摆手，正色道：“嫂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说起帮忙，林哥对我帮助更多，如果这点事儿都要专门来谢我，那我不知道得谢林哥多少次了。” 沈晓君感叹，林哲这辈子还是交到过对他真心实意的好兄弟的。 饭后，周伟问：“嫂子，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沈晓君沉吟片刻后道：“去找个律师。” “律、律师？”周伟有点懵，找律师干啥？ 还能干啥？ 当然是去吓人！ 周伟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自然不知道哪里有律师。 但沈晓君知道，去法院附近找准没错。 果然，等两人来到法院附近，街道两边大的小的律师事务所不是一般的多。 沈晓君虽然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和人打过官司，但也知道越大的律师事务所费用越贵的道理。 她和周伟在附近转了一圈儿，最后走进了一家门脸小小，招牌上印有张正法律咨询所的店面。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的？” 店里只有一位年轻的女同志在，坐在两张办公桌的其中一张里面。 第42章 狗腿子 沈晓君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问道：“请问你是律师吗？” 她想找个男律师，最好是能唬人的，这小姑娘看着比她还年轻，怕是才毕业没多久吧。 小姑娘笑了笑，请两人在沙发上坐，“我不是，我是助理，我们张律师出去了，马上就回来，你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问题也可以先咨询我，我可以试着帮你解答一下。” 助理很热情，又是倒水又是拿果盘的，弄得周伟坐立不安，双手摩擦着裤子，一直说谢谢。 正说着话呢，门外进来一个带着眼镜的高大男人，起码得有一米八五以上。 助理立马道：“我们张律师回来了。” 沈晓君抬眼望去，门口的男人身着一身得体西装，手拿黑色公文包，目光清正，一身正气……嗯，很好，一看就是特有范儿的精英人士，能压住人。 还有一种这个小小的咨询所装不下他的感觉。 “哟！来客人了啊！”原本一脸正色的男人突然笑成了一朵花儿！ 沈晓君：……求别笑。 刚才多好啊！ 这一笑，突然有种见到二哈的感觉，还是摇尾巴的那种。 张律师有一点口音，一听就知道来自北方，见到所里进了人，笑得比助理还热情。 “女士、先生，请问你们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问题需要咨询的？或者说需要律师帮着打官司，我这律所虽然小，但庙小妖风……不是，庙小能力不小，我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专业律师，证件齐全，到目前为止，还没输过官司。” 把公文包往助理手中一递，张律师笑容满面的坐沈晓君对面。 张律师虽然笑起来有点二哈，话也有点多，但人家一点儿也不哈，打眼一瞧就知道，做主的是沈晓君。 助理接了公文包放一旁，心道：当然没输过官司了，因为还没打过官司啊！ 沈晓君嘴角抽了抽，“张律师你好，我的确有一件事需要向你咨询……” 接下来，她便把林哲的事儿说了。 张律师听完后，沉吟片刻后，说出了和公安同志一样的话。 周伟捏紧了裤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他还以为嫂子来找律师，律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张律师，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一点小忙，请你和我走一趟，你放心，我一定按你的收费标准付费，不会少你一分。” 张律师本想自抬一下身价的，一听这话，立马拍手：“成交！” 犹豫一刻他就不姓张！ …… 太阳落山，此时正是快要下工的时候，工地上三三两两的工人从建筑里走出来，结伴而行。 人一放松就想聊天，工人们边走边聊，说家里，说辛苦，说孩子，说工钱，说啥的都有。 突然，有人挑起了话头，“也不知道王小军咋样了？” 走在他身边的人抖了抖外套上的灰尘，披身穿上，瘪了瘪嘴，“还能咋样？在医院好吃好喝的享福呗！” “听说他伤得不重，在医院这么多天，他倒是享福了，也不知道林、林哲会不会真的坐牢，要是林哲真坐了牢咋办？会不会像前几年那样，抓起来就重判？” 前些年严打，在厕所写流氓小抄都得被重判，打架捅人肯定比这个严重！ “不、不会吧？”接话的人也不确定了。 有人过来插话，“王小军说白的就想要钱！只要林哲钱给到位，保准出不了什么事儿！”说得很确定。 “听说他要五万！太狠了，林哲这几年赚没赚到五万还不一定呢！” “切！人家王小军说，林哲赚多了，八万十万的都有，都是压榨咱们得来的。” 有人不赞同他的话，“说啥压榨啊！在哪儿不是赚这些钱？真要说起来，人家林哲对咱们不差。” 这就是老话重提了，王小军背叛林哲的时候就说过这个，当初大多数的人都是站林哲的，至于现在…… “军哥对咱们可比他林哲好！”这是王小军的忠实拥护者。 本是三三两两的走着，听到这说林哲的事，加入谈论的人便越来越多，变成了一群。 “是，军哥不错，对咱们也大方。” “我就觉得吧，王小军对咱的好带着施舍的感觉……” “我也有这种感觉，林哥就不一样，我和他处得就特别自在。” “那么自在你咋不跟着他一起走？现在也可以和周伟那傻子一样帮着他瞎跑了，哈哈！一群傻子！”有人出声讽刺。 “张山！你说话客气点，当初林哥对你不错！要不是你跟着王小军跑着去找林哥麻烦，哪有这一出事？咱们是没跟着走，但咱们也没落井下石不安好心！难道你就那么想林哥坐牢吗？” 被点名道姓的张山脸一阵红一阵白，“我咋了？是他自己捅了军哥，管我啥事？谁叫他逞强的！就算是坐牢也是他活该！再说了，军哥又没想真想让他进去，给钱不就好了，是他自己把钱看得重！要钱不要命，怪得了谁？” “切，说起你们好像把钱看得不重一样，不重王小军别问林哲要钱啊！这钱要过来，我就不信你们跟着去的这几个人不分赃。”有人在人群里小声嘀咕。 张山被人说出了心底的事，瞪大眼睛往人群里看，“谁他妈在这儿胡说！你们有本事等军哥回来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看看军哥还让不让你们跟着一起干活！” “狗腿子。” 有人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张山扯起肩上搭着的外套往地上一甩！ “他妈的，有本事站出来当着老子的面说！” “可不就是狗腿子吗！” 就在这时，沈晓君从不远处的砖头后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周伟和张律师。 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听到他们在聊林哲的事，便躲在了地上堆着的砖头后面听。 听了一会儿后也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当中还是有不少人记着林哲的好的，只是这好比不上赚钱养家来得重要。 跟着林哲是不固定的，但跟着王小军能在这个工地上连着干两年。 第43章 凡事要讲证据 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人都是认识沈晓君的，也有不少人去过她和林哲以前租的出租屋做客，吃过沈晓君做的饭。 她一露面，好些人就认出了她。 “这不是林哲他媳妇吗？她咋来了……” “真是嫂子啊……” 而沈晓君呢，对这些人印象不深，哪怕这些人当中有人二十年后还和林哲有联系，她也认不咋出来，应该说是对不上号，毕竟二十年前的青年汉子和二十年后的中年油腻大伯差别还是很大的。 张山之前没有见过沈晓君，只是听林哲提起过，还有工友们夸林哲媳妇人好，长得漂亮的话。 他本来对林哲媳妇还有些好奇的，但这会儿被一个女人说成狗腿子，他觉得丢了面子，恼羞成怒，“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敢揍你！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你说谁他妈的！”周伟上前就要扯他，“你他妈的想揍谁？！” “你他妈的！”张山撸起袖子迎上去，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沈晓君叫住了周伟，他们不是来打架的。 张山还以为沈晓君服了软，挺胸叉腰的指着周伟：“瞧见没？好好的跟你家‘嫂子’学学，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说到嫂子两字时故意拉长了声音，一听就知道不怀好意。 “你！”周伟又不是个傻子，哪能听不明白，捏紧拳头恶狠狠的瞪着他，要不是怕坏了嫂子的事，他今天死活都得揍李山一顿出气！ 沈晓君神色漠然，“你就是张山吧？” 张山吊儿郎当的抖着腿，仰着脖子用鼻孔看人，“是我咋地！你要是想求我放过林哲，我劝你别在这浪费口舌，老子不吃这一套！” 沈晓君冷笑了一声，故作疑惑，“怎么？我家林哲难道是捅了你一刀？轮得到求你放过？” 话语中满满的讽刺！ 人群中便有人小声议论，“林哲这媳妇看来是来者不善……不像是个好相与的。” “废话！害了人家男人，谁和你好相与……” 张山被这么不硬不软的一刺，再加上身后的议论，脸色顿时就变了，“那你让周伟别天天跑来求我们给林哲作证啊！现在知道嘴硬，等你男人出不来，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哭！” 沈晓君讽刺一笑，“我哭不哭的不劳你费心，我只知道那些做假证，欺骗公安系统，实施敲诈勒索的人才应该为自己哭上一哭。” 假证？ 欺骗？ 还敲诈勒索？ 这说的是谁啊？ 还能有谁，人群中有人挤眉弄眼的朝跟着王小军一起找林哲麻烦的那几个人看去。 张山被沈晓君这么一说有些心虚，目光闪烁，“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止张山，跟着王小军一起的另外五个人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其他人自动往后退了一步，把几人露了出来。 沈晓君一看，得，不用找了，看来都在这里。 她往旁移了一步，把身后的张律师露了出来。 （张律师：不用说露，她挡不住我。） “这位是我专门为了林哲请的大律师，张律师。” 张律师提着公文包，配合着往前踏了一步。 微微仰首，起范十足！ “律师啊？” “还请了律师……” “一看就不一般，看来林哥有救了……” 张山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嘴硬道：“你请就请呗，管我们什么事……” 沈晓君故作惊讶，“怎么可能不管你们的事呢？我要是没记错，你们几个都是参与者吧？你们是怎么和林哲打架，你们自己清楚的很！可你们是怎么和公安同志说的？如果没有依据事实说话，那么构不构成欺骗公安系统？构不构成做假证？” 她看向张律师。 张律师轻咳一声，非常上道，“构成！按我国律法，证人、鉴定人、记录人、参与人对与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故意作虚假证明、鉴定、记录,意图陷害他人或者隐匿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沈晓君默默的竖起大拇指。 对面的几人更不安了。 沈晓君继续，“王小军提出要林哲私下拿出五万和解，完全超出了医药费、误工费等一切费用，再加上这一切的前提是以欺骗为先，那么算起来，构不构成敲诈勒索？” 张律师默默的看了一眼沈晓君，接下话道：“构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被害人使用威胁或要挟的方法，非法占用被害人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你、你们胡说！我们没有！”张山几人慌了。 “没错，你以为你随便找个人来，吓一吓我们，我们就信了？谁知道你从哪里找的人跑到这儿装模作样！什么狗屁律师！” 张律师目光一沉，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名片，上前几步，一一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请仔细看好。” 敢说他是狗屁律师！ 哼！走着瞧！ 张山等人拿了名片，还真是律师啊！ 怎么办？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不知想到什么，目光一亮，扯着嗓子就喊：“凡是要讲证据！你们没有证据！他们没有证据的，对，我们不用怕！” 喊出来的同时，还不忘自我安慰一下。 “对！不用怕他们！”一说到证据，这些人就像是吃下了定心丸。 沈晓君双手环胸，“证据？没错，一时间我是拿不到证据证明你们做了伪证。” 说道这里她一顿，“但是！你们别忘了，你们斗殴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而是城中村的一处小巷，斗殴时间是晚上十点，这个时间段再加上地点，要找出旁观者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以守在哪里以有偿的方式找到目击证人！一天找不到我就找两天，两天找不到，我可以找一个月，我还可以花钱登报，花钱上电视，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一个愿意出来作证的人！” 沈晓君越说神情越是凛然，“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不会让害人的恶人得逞！” 哗！ 人群里议论声起，众人被她的气势所凛。 要是他们出了事，自家媳妇能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林哲真有福气啊！ 第44章 感情牌 说完后，沈晓君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找到了证人，你们几个的下场会是怎样？你们想过没有？” 周伟大声道：“还能怎样！？就像张律师说的那样，判刑呗！还得罚款！罚很多钱！” 周伟心里老激动了，嫂子太厉害了，瞧把李山他们给吓的！哪像他，就差没跪下来求他们了。 他决定了！从此以后嫂子在他心里要排林哥前面！ 张律师点头，“我将全权代理此案！为苦主争取最高赔偿！” 继续嘴硬吧，让他多赚点律师费！ 张山几人也在小声讨论，离大家远远的，生怕人听到，一人一句的出着主意。 他们怕啊！怕真像这个律师说的那样坐牢，还要罚款！ “怎么办？要真坐牢了咋办？” “不会那么严重吧，咱们也算不上犯法吧？我还没听说过说几句话就犯法的……” “你懂法还是人家律师懂法？你没看名边上印着的吗？要真被他们找到证人，咱们就完了！我可不想坐牢……” “我也没钱罚款……我家穷，要不是王小军说给钱，我才不跟着去呢……” “我还不是为了钱，要不是为了钱，我也不做那个啥伪证……” “我是出来赚钱的，不是出来犯事的……” “那咱们说了，不就是翻供了吗？是不是也犯法了？他们要是追究起来咋办？” “还有王小军，他要是不让咱们在工地上干了咋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就这样被架在这儿了吗？ “我后悔了，都是王小军害我……” 沈晓君一直在关注着他们，自然也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其实，我并不想和大家撕破脸皮……” 沈晓君一开口，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她的身上。 “我记得林哲和你们以前的交情都还不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常常告诉我，和他一起干工地的都是他的兄弟，都是一群非常辛苦又勤劳的人，为了家人在外拼搏，他知道兄弟们在外吃不好，常常想念家里的家常菜，所以，他经常会在我们之前租住的出租屋请大家来吃吃家常菜。” 沈晓君低头一叹，“我的手艺并不怎么样，只会做我们那儿的家常菜，为了让外地的兄弟吃得顺口，我还会专门去请教厂里的同乡人怎么做菜。” 这感情牌一打，好些人都低下了头。 “嫂子，你的手艺好着呢！我还吃过你做的锅包肉。”一个北方口音响起，从人群中走出一位个头高高壮壮的男人。 沈晓君眯眼一看，没印象。 她苦涩的笑了笑，“难为你还记得。” 又有几人站出来，“嫂子，是我们对不起林哥。” 她有一叹：“哪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你们没有落井下石就很好了。” 沈晓君越这样说，大家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特别是受过林哲恩惠的人。 沈晓君从包里拿出小绿本，叹道：“我今天本来还有一件事的要办的，林哲出了事，王小军又要那么多的钱，我就想着，这些年林哲借了不少钱出去，能要回来点儿是一点儿，不管是拿来救他也好，还是养他那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我是个没用的，要是林哲……孩子们以后可怎么办？怕是连书都读不起。” 越说情绪越低落，就差没哭出来了。 沈晓君的话一出，好些人神情尴尬，露出这些表情的几乎都是借过钱没还的。 突然伸出一只手抽出了沈晓君手里的本子！ 沈晓君抬头一看，正是那位北方男人至于叫什么，她哪里会知道，反正叫兄弟准没错。 “兄弟你……？” 北方男人翻开本子，“嫂子，现在正是林哥困难的时候，咱们这些当兄弟的本来就对不起林哥，现在哪里还好意思借钱不还，你不好开口，做兄弟的我来！” 好兄弟！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沈晓君都想拍一拍他强壮的胸膛！ 还没等来自北方的兄弟念本子上的名字，有人便站了出来，“我借了林哥两百块，我还说等下次看到林哥还给他的呢，一直没等到机会，刚好嫂子在，我这就还了。” 说着，就从包里数了两百块钱来递给沈晓君。 还不赶紧还了，被人喊出名字来……好意思咩？ 沈晓君：“……谢谢，要不是实在困难，我真张不开这口……” “嫂子别说这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北方兄弟仗义执言！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陆陆续续有人走过来把钱还到了沈晓君手里。 有的借得多，便向别人借着还了，沈晓君一边接钱，一边说着不好意思实在抱歉的话，心里头却乐开了花儿！ 这比她想想的还要轻松得多，多亏了北方的兄弟。 来自北方的兄弟也是个妙人，还一个他就用本子上卡着的笔画一个，有人记差了还少了，他也不说出来，指着本质上的记录给人家看，人家还能怎么说？赶紧补上呗！ 到最后，本子上只余下王小军、张山、李世三人的名字。 别人还钱的时候，张山几人就站在那儿看着，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变的。 心里头直嘀咕：这就是林哲媳妇拿来买证人的钱啊！ 来自北方的兄弟大嘴一张便把三人的名字念了出来。 “张山，借钱五百，李世，女儿生病，借钱一千，王小军五百，王小军借钱一千，王小军借钱三百，王小军借钱一千，王小军借钱五百。” 光王小军一人就借了三千三百块！ 众人哗然！ “太没良心了，林哥借了这么多钱给他，他还坑林哥！” “还有张山李世，人家林哥也借了钱给他们，钱不还不说，还跟着王小军一起害人家！真不是东西！” “是啊，我都不知道他们借了林哥这么多钱……” “林哥从来不说这些，咱们借了钱的他啥时候开口让咱们还过……”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世站了出来，“我说实话，我作证……” 第45章 证词 “我作证，我对不起林哥……”李世站了出来。 “李世！”张山吼道，“你别犯糊涂！” 伸手去拉他。 李世扒拉开他的手：“我没犯糊涂！” 他上前几步，走到沈晓君面前，“对不起，我都忘了前几年我女儿生病的时候，是林哥一句话没说拿了一千块钱让我寄回去。” 沈晓君：……忘心真大！ 他一脸羞愧，“我都不知道我咋这样了呢，我不该这样对林哥，大家说得对，我太没良心了！嫂子放心，这钱我一定还！” 说完后他转头对张山等人道：“王小军也不是啥好鸟！你们看看林哥是怎么对他的，而他又是咋样对林哥的？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咱们相信吗？值得咱们为了他犯法吗？” 他的话说得张山几人一愣，是啊！王小军值得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值得。 有人又劝他们，“你们傻不傻啊！好好的和嫂子说说，把林哥弄出来，嫂子肯定不会告你们，林哥这人你们还不了解吗？一向大度，也不会怪你们的。” “就是，我要是你们，就赶紧去公安局把话说清楚！” “人家李世都说实话了，你们还不赶紧的，别在那儿傻站着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在一人一句的劝解中，张山等人也松了口，“我们愿意作证说实话，只求嫂子别让我们坐牢，也别让我们赔钱。” “你们放心，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这一切都是王小军的手笔，和你们没关系。”沈晓君扯着嘴角笑了笑。 “刀是王小军带的，是他从门卫那里顺的水果刀，也是他先动手要去捅林哥的，林哥只是伸手去夺刀，并没有要去捅他，是他自己去抢的时候，一不小心反手捅到自己的，我亲眼看见……” 张律师拿出一张白纸，放在硬皮的公文包上开始唰唰写字。 “我也看见了，的确是王小军自己的问题，林哥也吓到了，他估计自己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 “王小军很清楚，他和我们说了，等林哥赔了钱，他还会分钱给我们。”李世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我们也是为了钱，这钱来的太轻松了，我们以为凭林哥的家底，应该是没啥问题的，真没想让林哥坐牢。” 家底？ 林哲能有什么家底？ 他的家底都是虚的，是被他的大方，他财神爷的名头吹出来的！ 要不是她重生回来截了那笔钱，他林哲什么都没有。 可笑啊！说出去都没人信。 听他们一一说完后，沈晓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谢谢你们愿意说真话。” 她看了一眼张律师。 张律师把刚才写好的证词递给他们，“签上你们的名字。” 沈晓君：“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天早上八点，我们能在公安局碰面。” “好，我们一定去。” 等沈晓君他们一走，人群开始散去，各干各的。 有人就嘀咕：“林哲还挺有心眼的，还专门拿个小本子把谁借了钱都记下来……” 来自北方的兄弟听到后不干了！ 眼睛一瞪，大声道：“放屁！那笔迹一看就知道是嫂子自己记下来的，林哥身上有多少钱，嫂子咋个可能不知道？这钱少了，嫂子肯定要问，这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你咋知道不是林哥的字迹？” “林哥的字我见过，写得可好，没那么丑……” …… “张律师，今天麻烦你了。” 离开工地后，沈晓君拿着刚才写好的证词道谢。 张律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说不上麻烦。” 沈晓君笑了笑，看了看天色，“刚好到晚饭时间，这样吧，咱们一起吃个饭，我也把律师费结给你。” “好哇！好哇！” 张律师点头如捣蒜，听到开头的时候，他本来还想说不用的，再听到律师费这三个字，下意识的便答应了下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 一刻钟后。 站在隆江猪脚饭店门口，张律师默默的看了一眼沈晓君。 这就是她说的一起吃个饭？ 还真是吃饭，猪脚饭，一个菜都不用点的那种。 “请吧张律师，这家店味道很好的，猪脚饭做得特别正中！” 周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张律师笑了笑，抬脚跟着走了进去。 猪脚店生意很好，老板一直在忙碌。 沈晓君凑上去点单，“老板，三碗猪脚饭，加卤蛋。” 店老板还记得沈晓君他们，见他们又来吃饭，热情的对着他们笑了笑，手里忙个不停，“坐呀，三碗猪脚饭加卤蛋马上就好！” 三人在店里找了个空桌坐下。 看看店里吃饭的人，再看一眼张律师，沈晓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请人家来这种小店吃饭？ 他身着西装一脸精英范的模样，和店里的气质有些不搭呀。 可当她看到张律师脱掉西装往椅背上随便一搭，挽起袖子还扯了扯裤腿的时候，这种感觉一下子不翼而飞！ 嗯，没错，刚才一定是她的错觉。 趁着饭还没上，沈晓君从鼓鼓的包里数了三百块钱给他，“张律师，这是咱们之前就说好的费用，你拿好。” 张律师连忙笑着接过，心里乐开了花儿，终于开张了！ 想不到他的第一个顾客给钱给得这么干脆！连价都不带讲的。 “沈女士以后有什么案子尽管找我，等你下次来我给你打折！”张律师说起打折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办法，现在这一行的竞争激烈呀！好多人还在一个案子几十块的律师费里挣扎呢！ 为了竞争客户，像他们这种小律所没少打价格战。 他虽然不齿这种扰乱市场的行为，但是！为自己第一个客户的下次消费打折，他觉得还是非常可行的！ 沈晓君无语，“张律师，我希望我下次找你的时候不是因为案子。” “哈哈……没错没错，沈女士以后一定顺风顺水！”张律师有点尴尬，说秃噜嘴了，他们这一行，应该就和那医生一样，见了这次，最好不要有下次，没人喜欢经常看到他们的。 “承你吉言。”沈晓君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张律师端起茶杯和她碰了一下，像喝酒一样一口闷了。 第46章 我是背法律条文的 喝完一杯茶，张律师说起了今天的案子，“说实话，沈女士，我是有些佩服你的。” “佩服我？”沈晓君挑眉，她一个家庭主妇有什么值得人家一个大律师佩服的？ “没错，你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用法律使他们张嘴说了真话，这一点让我佩服。你说出的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不一味的强势，有硬有软，慢慢的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我还以为我去了能干什么大事呢！谁知就一个作用，背法律条文。” 沈晓君就笑道：“你的确是去干大事，要是没有你在，那些法律条文哪怕我背下来，但只要从我嘴里说出来，就起不到什么作用的，他们没人会信我一个女人的话。” “我知道，你是带我去吓人的。”张律师一语中的，如果说刚开始不知道，后面也就知道了。 “没错。”沈晓君笑着叹了口气，“但如果换个地方，换了一批人，都起不到这样的效果。” 张律师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只有周伟一脸懵，为啥就起不到这样的效果了？ 他问了出来。 沈晓君为他解惑，“因为他们不懂，他们‘老实’，如果今天面对的是一群本地人，或者是有学历见过世面的人，其结果都会不一样。只有像咱们这样在外务工的弱势群体，才会轻易的被人吓住。” 周伟就道：“他们哪里老实了？老实就不会害人了。” “我说的老实和你想的老实不一样，张山他们是坏，但对比于有些人，他们坏得又没那么彻底，至少他们知道什么是害怕，他们也怕犯法。他们会犯法，更多的情况是因为不懂法。” “因为不懂，所以没有畏惧心，也因为不懂，所以从来不知道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你想想那些拖欠工资的老板，他们明明知道拖欠工资是犯法的，可你见到他们害怕了吗？他们压榨起咱们这些弱势群体的时候一点都不怕，这样一对比，张山等人是不是要‘老实’很多。” 周伟一听，好像是这个道理哈。 张律师笑道：“我今天算是在他们面前装了一回强势群体。” 沈晓君嘴角弯了弯，“像张山他们那样的‘坏人’，就算是欺负人，也只敢欺负和他们一样的人，对于像张律师这样一看就知道有知识有文化的精英人才，他们下意识的便不敢招惹，一知道他的身份，心里就先虚了三分。” “我知道！”周伟一拍手，“他们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沈晓君一笑，“可以这么说。” 心想，要是你林哥知道他在你嘴里成了‘软’的，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就在这时，老板终于把他们的饭端上来了。 “不好意思啦，店里太忙啦！” “没关系，我们不急。” 张律师拿起筷子吃了一块肉，眼睛一亮，“这味道真不错！” 老板忙过一阵，这会儿正坐下歇息，听到他的话就笑：“那当然啦！我这可是百年老店！从我爷爷那辈就开始做这个生意……” 张律师就算，老板看着四十来岁，他爷爷的年纪……有一百岁了？ “那的确是百年老店了。” 老板又问：“我刚才好像听他们叫你律师，你是律师呀？” 张律师点头，“没错，我是律师。” 以为生意来了，放下筷子连忙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要是有关于法律方面的问题都可以咨询我，打官司也行，什么官司我都能打，我打官司还从来没有输过。” 老板接过来看了看，搬着凳子凑近了点，压低声音道：“是这样的，我是有点问题想要咨询你哦。” 说的时候还左右看了看生怕别人听见，“我老婆要和我离婚，这离婚嘛，就要分隔财产呐，其他的倒好说，房屋一人两套，店铺一人一间，我们两个对半分嘛，可八几年我们在南区靠海的地方买了一块地，本来想拿来搞养殖的，后来我接了这个店，就没搞了，再说那里搞什么死什么，也搞不好啦。” “我们现在都不想要这块地，她让我给她十万，这块儿地归我，我又不傻啦，要块儿破地干啥？还十万块钱！那么偏，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说把地给她，让她给我十万，她也不干啦。我就想问问你呀，有咩办法可以把地分给我老婆，我拿钱的呀？” 张律师便道：“按法律规定夫妻共同财产，一般应均等分割，如果你们都不想要这块地，也不想给与对方经济补偿，我建议你们把它卖掉，然后均分财产。” 老板就叹气，“我也想呀，可它太偏了！荒无人烟，附近连个村子都没有，我问了好多人根本就没人买呀！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脑子是不是装了豆腐，听说人家买地，自己也去买了一亩，要搞什么养殖，花了我两万多，现在放在那屁用都没有，就算是以后羊城要扩建新区，也扩不到那里去的，开车就要两小时。想想我就心痛哟！” 张律师：“或者你们把地均分一人一半。” 老板摆手：“不好搞，分了家以后更不好卖。” 沈晓君在一旁听得心里咚咚直跳！ 她镇定的放下筷子檫了檫嘴，“老板，冒昧问一下你的那块儿的具体位置在哪儿？” 店里就有一张羊城地图，篇幅很广，能看到香江的海岸线。 老板在地图上看了看，指着一块地方道：“喏，就这儿，具体的，地图上不会标出来啦。” 沈晓君站起来凑近去看……就是这里！ 南区以后是变成什么样？ 沈晓君比谁都清楚。 她压下心里的激动，拿出钱结了账，重新坐了回去。 老板没有咨询到好的结果，心里不是很得劲，转身就要去忙，离开时他又看了一眼小周。 “你们是不是在打打架捅人的那个官司呀？” 第47章 无罪 沈晓君和周伟对视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们打架啦！你第一次来我就认出你了。”他指了指周伟，“就在后面两条街的小巷子里，我在楼上有套房，偶尔会过去住，那天我看得清清楚楚的，都动刀子啦……你们等我一下。” 说着就往店后面的楼梯口走，上了楼，没一会儿就下来了。 “看吧，我还拍了照片，本来我是不想管这事的，看在你们喜欢我家猪脚饭，律师朋友又帮我解答的份上，这照片给你们吧。” 见沈晓君接过照片他又道：“给你们了，你们以后别为这个来烦我，我不管的喔！” 做生意的，最怕惹麻烦，耽误赚钱的呀！ 沈晓君头也不抬，“你放心，我们以后绝对不会麻烦你。” 照片一共有五张，是从上到下俯拍的视角。 第一张是王小军一群人和林哲、周伟打成一片。 其中有两张清晰的拍出，王小军手里拿着没沾血迹的刀刺向林哲，林哲伸手挡刀。 另一张，拍出了林哲震惊的表情，王小军手里拿着刀柄，另一端刺入他的腹部，林哲的手碰到了刀柄。 但下一张，林哲俯身拿着刀，而王小军正往地上倒。 老板就道：“这个男人有点傻呀！这个人往下倒的时候，他反手就把刀握住了，刀上有他的指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板懂得很。 张律师道：“这下子物证也有了。” 沈晓君捏紧了手里的照片，是啊，这照片上的内容比李世他们说的还要清楚，几乎是连续不间断。 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要是没有这组照片，估计当事人都记不清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加上李世等人的供词，林哲没问题了。 …… 第二天一早，沈晓君和周伟来到了公安局门口。 周伟不时的看向路口，来回踱步坐立难安，“他们不会不来了吧？嫂子，万一他们后悔了咋办？” 沈晓君双手环胸站在台阶下，一脸淡定，“咱们有他们签了字的证词，有猪脚店老板给的照片，有人证有物证，还有那么多人可以作证他们昨天说过的话，咱们已经拿到了证据，如果他们翻供，才是自讨苦吃。我现在在这儿等他们，是因为昨天约好，就算是他们不来，林哲也照样会没事。” 听沈晓君这么一说，周伟放下心来，笑呵呵的挠了挠头，“还是嫂子懂得多，不像我，只知道瞎担心。” 沈晓君笑笑，“你林哥交了那么多朋友，也只有你才是真正为他担心的，谢谢你，小周。” 沈晓君真心感谢，她想着，等以后能帮也要帮帮他，也让他免于媳妇跑路，儿子不孝的悲惨命运，安安生生的把日子过好。 要说谁是老实人，小周才是真正的老实人，他这样的人不该一直在苦日子的挣扎。 正说着话，张山李世几人来了。 周伟朝着前面努了努嘴，“嫂子，你看，他们来了。” 沈晓君抬头望去，之前对面几人正拉拉扯扯的往这边过来。 看样子有人是后悔了，心不甘情不愿。 他们也看到了沈晓君两人，脚步加快了些许。 等几人走近，沈晓君扯了扯嘴角，“来啦，走吧，咱们早点进去，也早点把案子消了。” 说完后，也不看他们脸色，提步上了台阶，没几步就进了公安局大门。 李世跟着走了进去，周伟见后面几人慢悠悠的，就催促，“赶紧的吧，早点完事儿对你们也好，现在后悔可没用了。” 进了公安局，人家公安同志对他们这群人还有印象，特别是周伟，前几天差点就没给他们跪下。 沈晓君拿出证词和照片递给了公安同志，张律师在一旁诉说情况。 看着公安同志手里的照片，张山等人吓了一跳！ 这一刻他们无比的庆幸，幸好他们啥都交代了，要是今天没来，怕是真像那个律师说的那样，犯了好几宗罪了。书包阁 林哲这媳妇肯定要告他们！ 所以，当公安同志再问他们话时，几人交代得清清楚楚的，就连王小军一直找林哲麻烦，围堵林哲的事都说了，生怕说少了、漏了，公安同志要判他们的刑。 案情清楚明了，不再追究林哲的刑事责任，但因为林哲伤了人，属于防卫过当，民事责任还是有的，所以得赔偿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等费用。 又因为是王小军先动的手，他是激化矛盾的主要责任人，负有过错，林哲有权利要求减轻赔偿。 周伟听完公安同志的解说后，气愤不已，“凭啥呀？是他王小军先动的手，咱们难道就站在那儿让他打吗？凭啥还要陪他医药费？咱们有证据呀！是他自己捅了自己，照片上拍清楚了的，不该陪他钱！” 公安同志便道：“不论谁先动手，只要有殴打别人的行为并造成一定危害，就得陪人家的医药费。这张照片并不能绝对的证明王小军受伤和林哲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还是有一定责任的。至于医疗费等，你们可以先进行调解。如果调解不了，或者对此还有异议，你们也可以去法院起诉打官司，让法院来判到底该不该给？该给多少。” 还要打官司？ “那王小军呢？就因为他受了伤，啥事儿都没有了吗？就这样放过他了？” “你们放心，等他伤好了，咱们还是会按法律规定对他进行拘役，持戒斗殴是犯法，他也跑不掉。” 听说王小军跑不了，周伟这才稍稍的宽了心。 他看向沈晓君，“嫂子……” 沈晓君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气愤，最开始她就知道医药费这些是跑不了的。 至于打官司，她没这个时间个经历在这儿耗着，耗到最后还不一定躲得掉。 有多少做了好事还被讹钱，闹到法院都没用的案件，又有多少在法律上都没有赔偿责任和义务的案件，却因为对方是弱者，要给予人家人道主义赔偿的。 这样的新闻，她上辈子不知看了多少。 第48章 出来 人家要打你，你反抗了，伤了人，算你的过错，你没反抗，受了伤，死了残了，才是人家的过错。 有几人能从防卫过当里全身而退的？ 林哲有此一遭，和他识人不清有关，是他该受的教训。 沈晓君只希望经此一事，他能醒悟，改掉自身的臭毛病，把心全部放到自己的家庭里来。 这样，才算对得起他这一次差点儿经受的牢狱之灾。 至于张山李世几人，因为主动坦白，如实供述自己与他人的犯罪行为，被批评教育了一番，轻拿轻放了。 张山李世几人长舒了一口气，到头来还要感谢沈晓君去劝了他们。 在公安局门口，两人便把以前借林哲的钱还了。 等他们一走，周伟就问沈晓君为什么不让猪脚店老板来作证，那样说不定就不用赔医药费了。 沈晓君摇了摇头，她是可以让猪脚店老板亲自过来说明情况，或许结果会好些，但她答应了老板，不去麻烦他，这一点她说到做到。 王小军要是知道是猪脚店老板做了证人，谁知道他到时候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走吧，咱们去拘留所接林哲。” 两人又来到了拘留所，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见林哲出来。 “林哥！”一见到林哲，周伟便迎了上去，又是拍肩又是拥抱的，亲热得很。 林哲对于自己突然被放出来这件事，还没转过弯来。 他看了看周伟，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媳妇。 扒拉开周伟，林哲走到沈晓君面前，“媳妇，我咋就出来了呢？” 昨天他媳妇才过来看过他，还说一定会让他好生生的出来，让他等她，把他给感动坏了。 在里面的时候就一直想，想他媳妇的好，想他媳妇的不容易，想他原本面团一样和软媳妇为了救他，能大老远的跑来挑起这担子事儿。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自己的媳妇。 昨天媳妇说一定不让他坐牢的时候，他只是感动，并不认为她有这样的能力，可现实告诉他，他媳妇有！ 只是他这个做人老公的，一直在小看她，认为她只是一个啥都不知道的小女人。 他媳妇傻吗？不，她不傻，傻的是他自己。 不用沈晓君回答，紧跟着林哲身后的周伟，一五一十的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和他交代了清楚。 “……林哥，我都没想到还能这样，只知道在外傻着急，被王小军牵着鼻子走，幸好嫂子来了，把张山他们制得服服帖帖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完周伟说的话后，林哲对自己媳妇瞅了又瞅，再一次确定，没错，他是个傻子…… 去拉沈晓君的手。 沈晓君才不让他拉，一巴掌拍开！ “回去洗漱洗漱再换套衣服，然后去医院。” 林哲：“媳妇，我身体没事儿，在里面没受罪……” “谁说要去给你检查身体了？”沈晓君打断他的话，声音冷冷的，“你别忘了，医院里还有个王小军没收拾呢！” 收、收拾？ 林哲突然有点发冷，他怕他突然厉害了的媳妇把他给收拾了。 见媳妇转身走了，连忙跟了上去。 周伟看着两人的背影发愣，挠了挠头，这还是他林哥不？ 不是说林哥在家里说一不二吗？ 他保持怀疑…… …… 病房里，王小军躺在床上正美美的吃着新女友莉莉削的苹果。 “军哥，真能得五万啊？”莉莉娇声问道，还不忘扭着腰用牙签往王小军嘴里送苹果。 王小军把脆脆的苹果嚼得吧唧吧唧响，“当然！你就看着吧，过不了几天五万块就能进我的包！那林哲嘴硬不想拿，我就不信他媳妇爹妈能眼睁睁看着他坐牢！” “万一他家里人不知道呢？毕竟隔得那么远。” 王小军就笑：“那可由不得他，我早就叫人把信儿传回去了。” 他摸了摸有点疼的肚子，“你就看着吧，这几天他家里肯定有人过来，我就在医院等着他们家人来给我下跪求情！” 想起那个画面，王小军就美得不行！ 他林哲不是傲吗？ 还老把自己当大哥，觉得自己了不起！一直走在他的前面。 等他媳妇爹妈来求他王小军的时候，看他林哲还傲不傲得起？ “可惜，要是能让林哲亲眼看见那一幕就好了。” 莉莉就笑：“哎呀军哥，你真坏！” 王小军笑得贱兮兮的，“你不就是爱我的坏吗？”伸手就去摸人家的脸。 莉莉也不躲，扭着腰凑了过去，“军哥，我们理发店里小红的男朋友给她买了一条金项链，可好看了。” 王小军大手一挥，“不就是金项链吗？买！再给你买个金戒指！” “军哥~，你真好。” “那当然，你军哥我最大方了……” 门外，沈晓君和林哲听了一场好戏。 林哲满脸怒容，拳头捏得嘎吱响，要不是沈晓君拉着他，估计他早冲进去揍人了。 “你给我消停点儿！要是再进去，你看我管不管你！” 周伟也劝林哲：“是啊林哥，为这人不值得。” 就在这时，病房里又传出莉莉的声音，“军哥，外面好像有人说话。” “你去看看是谁？是不是周伟又来了……” 不等里面的人开门，沈晓君推门走了进去。 王小军是认识沈晓君的，“嫂……沈晓君。” 他习惯性的想喊嫂子，立马改了口，见到沈晓君来，知道求他的人来了，这下他里子面子钱全要有了！刚想笑呢，当看到下一个进来的人后，这笑立马僵在了脸上。 “你、林哲！你怎么出来了！？” 王小军控制不住的大喊。 林哲用恶狠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并不回答他的话，反而反问道：“你说呢？” 王小军吓得立马坐了起来，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口，疼得他直冒冷汗！ 但这一切都没有林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重要！ 莉莉去扶他，“军哥，你小心呀！” 他一把推开，盯着林哲不放，“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第49章 你真以为你是大哥 “你怎么可能来这里？” 林哲冷笑，“老子现在就站在你面前！“赶快让老子看看，你他妈要怎么让我全家跪下来求你？” 王小军肚子上的伤口疼得一抽一抽的，手指着林哲，“你是不是偷跑出来了？对！你肯定是偷跑出来的！林哲，你、你等着被判刑吧！” “你放屁！”周伟对着他呸了一声，“王小军，你还做你的春秋大梦呢！林哥才不是偷跑出来的，你也不想想那拘留所是那么好跑的吗？你当拘留所是你家大门呢？林哥是堂堂正正的走出来的，无罪释放懂不懂？” “不可能！”王小军还是不信，“他伤了人，他捅了我一刀！我都没签谅解书，我都没撤案子，他凭什么被无罪释放？”书包阁 “呵呵，还谅解书？想得还挺美！你以为你做的事儿没人会说出来吗？能瞒天过海一直陷害林哥？” 王小军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像调色盘一样，他对着周伟怒目而视，“是张山他们！？” “没错！张山他们在公安局啥都说了，一丁点儿都没向公安同志隐瞒，咱们还拿到了当天路过的人拍的照片！那照片上拍得一清二楚，是你王小军拿刀先动的手，是你王小军的责任，和咱林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伟心里美得很，他就喜欢看王小军这幻想破灭、大受打击的样子，这几天他在这受了他多少的奚落呀，那股憋屈劲儿就别提了，这会儿该他王小军受罪了！ “他们竟然敢背叛我！？”王小军气得发抖，牙齿咬得死紧，他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凭啥这样对他？ 他也不想想，林哲对他不够好吗？对他们不够好吗？ 当有了利益冲突的时候，还不是照样落到被陷害的地步，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不会。 林哲哼了一声，“背叛？你王小军也配说背叛这两个字！老子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兄弟，只要你开口老子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就因为拒绝了你一次，你就怀恨在心，先抢工程，再围堵陷害，你王小军打定主意要让我林哲倾家荡产！我林哲又哪里对不起你了？” “老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人性本就这样，是你想得太美！”沈晓君在一旁冷冷发声。 周伟连忙表明心意，“我就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林哥的好我这辈子都记得。” 这一句话把林哲感动了，也不管场合合不合适，拍着周伟的肩膀就到：“兄弟，林哥没看错你，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沈晓君在一旁翻白眼，在心里吐槽：你也就一次眼神好的时候。 王小军也快被他们给恶心坏了，干啥呢？拐着弯儿骂他忘恩负义呗！ “林哲，你就别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了！”王小军冷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为啥对我好，对周伟好，还不是因为你享受别人崇拜你，跟随你，对你点头哈腰叫你大哥的样子。” 他又看向沈晓君，“还说什么升米恩，斗米仇，他林哲对我有啥恩？我得到的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是他林哲该给我的报酬！” “报酬？你是为林哲工作了？还是为他倒水洗脚了？需要他给你报酬？” “是我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这多年的报酬！不然我凭啥一直跟着他屁股后面转！你以为围在他身边的都是喜欢和他打交道的吗？要不是他手指缝宽，是个财神爷，谁他妈的想跟着他！他真以为他是大哥啊！” 沈晓君一点儿都不生气，挑眉看向林哲，“瞧见没？王小军的想法不止代表他一个人，而是围在你身边的人大多数的想法，财神爷，这个名头好听不？听着心里是不是觉得特别美？” “……”林哲没觉得美，以前他只觉得这是对他的赞扬，现在知道这是对他的讽刺。 其实这段时间，他已经在反省自己以前的行为了。 王小军有一点没有说错，他的确享受人家感激他，崇拜他的目光，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当他们开口说家里困难，以各种各样的原因想借钱的时候，他也是真心想帮他们的。 在外交朋友处兄弟不就是这样吗，你有困难的时候我帮你，我有困难的时候你帮我。 可到头来，他帮了那么多人，交了那么多的朋友，一遭倒霉，又有几个人站出来帮忙的？跟着王小军落井下石的倒有不少。 林哲算是看明白了，对老婆孩子好，好歹以后还有人伺候他给他养老送终。对外人好，斗米恩升米仇，没有几个人会真心记得。 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成为兄弟的。 沈晓君的目光往门外望了一眼，“王小军，这么些年，你一共在林哲这儿借了三千三百块，既然你们已经撕破了脸，那麻烦你把钱还了。” 王小军捂着肚子笑，觉得沈晓君是个傻子，“我为啥要还？你耳朵聋了啊？这三千三百块是我的报酬！想让老子还钱？门都没有！” 沈晓君声音平静，“是不是报酬不是你说了算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借的三千三百块钱本来就该还给林哲。” “我就不还！”王小军觉得自己站了上风，“你们有证据吗？我借钱的时候写了借条吗？没有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没有借条，你找警察都没用！” “是吗？”沈晓君笑了笑，对门外的人挥了挥手，“张律师，进来吧？” 张律师拿着一个小型录音机走了进来，“我都录好了，债务人在录音中承认他有向林哲借款三千三百块，在法律上这是可以作为证据对债务人提起起诉，要求还款。” 沈晓君来之前就叫上了张律师，让他在外面守着，她是说了不计较医药费的事，但她可没打算拿钱出来，王小军还欠着他们的钱呢！ 一开始她就打的这个主意，所以，她才会引着王小军亲口承认借钱的事。 第50章 相抵 王小军一下子变得坐立难安，他看了看张律师，又看了看沈晓君，“你们啥意思？找律师干啥？你们想为这事儿告我？” 沈晓君找了长椅子坐下，“你和我的律师谈吧。” 林哲恍然大悟，他说媳妇半道上找个律师来干啥呢？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一见沈晓君坐好，屁颠屁颠的站在她身后。 张律师轻咳一声，“王先生你好，我是律师张正，受沈女士与林先生委托，代理你向林哲先生借款一事。” “我才不信……” 话音未落，面前就被递了一张名片。 “王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王小军被这一打岔，呛得连咳了好几声，扯得肚子上的伤口越发的痛了。 “你们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还钱！钱在我口袋里，我不还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张律师一脸正色：“我的当事人会到法院起诉，胜诉后如果你法院的判决有能力执行而拒不执行，情节严重的，构成拒不执行判决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 张律师又开始背书。 沈晓君提醒：“你不是有个工程还没结款吗？我可以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从这笔钱中拿出一部分还给我们，当然，到时候，你的那些老板就都知道你王小军欠钱不还闹到法院的事儿了，到时候，你王小军还混得下去吗？还有人敢把工程给你做吗？” 王小军脸如调色盘一般红了又紫，紫了又绿。 他咬着牙，“我没钱还！” 他是真没钱，这不是假话。 沈晓君叹了口气，“那这样吧，你……” 才开口没说几个字，病房里又走进来两个人。 “咦？你们也在这儿？怎么，是来协商医药费误工费的吗？” 正是两名处理这次案子的公安同志。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了。bookAbc.Cc 沈晓君一叹，看来哄不住了。 王小军精神一震！ 对呀！林哲还得给他医药费和误工费啥的！人家公安同志都说了！ 做不得假！ 他立马转头去问，眼睛亮得吓人：“公安同志，他们该赔我多少钱？” 公安同志道：“这个咱们得计算，这段时间的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刚好你们都在，这个时候就可以商量一下。” 沈晓君也道：“我也正要说这事儿呢！正好，王小军也欠我们三千三百块，咱们好好的算一算，谁该补谁该退。” 公安同志才来，自然不知道为这钱前面还铺垫了那么多，便道：“只要你们双方同意就行。” 王小军一听，眼睛转了几转，医药费才多少钱？误工费又能多少？还有什么营养费就更没多少了…… 他再怎么算也要不到三千三百块！ 至于打官司，王小军压根儿不考虑，他不能搞得人尽皆知，不能让建筑公司的老板知道。 他王小军好不容易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再掉下去。 “你们欠我钱，我也欠你们钱，咱们就这样抵了！”说完后，他紧紧的盯着沈晓君。 沈晓君皱起了眉，抬头看向林哲，“你说呢？” 林哲：“听你的。” 沈晓君叹了口气，“行吧，谁叫我们两口子心善呢，就这样吧。” 王小军舒了一口气。 签完调解协议，沈晓君一行人出了医院。 才出医院大门，身边一溜烟儿跑过去一个人，打眼一看，不是王小军身边那个莉莉还能是谁？ 周伟：“有狗撵她啊？跑那么快。” 林哲双手往兜里一揣，“她是红灯区飘飘发廊的，里面有公安，你说她跑不跑？” 沈晓君斜了他一眼，呵了一声，“知道得挺清楚啊？” 林哲立马站直，手也从裤兜里拿了出来，声音发虚，“没有！绝对没有，我有时候会路过那条街，一不小心看到的，真的！” 生怕沈晓君不信。 他这个媳妇现在太厉害了，惹不起，他怕她收拾他。 周伟为他林哥作证，“嫂子，林哥从来不去那些地方的，我作证，他嫌脏来着。” “咳咳！”张律师轻咳，他是不是该走？ 沈晓君也没有让外人看笑话的心思，冷哼一声，“没有最好。” 林哲松了一口气。 连忙转移话题，“媳妇，咱们不是有证据了吗？咋不去告王小军呢？说不定还能拿回点儿钱来。” 沈晓君反问：“你说为什么？” 林哲：……他咋知道，知道了就不用问了。 “还不是因为你借钱不写借条的原因！”沈晓君都想锤他，他还好意思问？ “你以为就凭着一段录音，就一定能告得赢吗？你以为王小军是李世他们，说一说就会还钱？逼急了他，他难道不会想办法，也去找个律师吗？到时候钱拿不回来不说，还得到头去赔他钱！” 林哲恍然大悟：“录音原来没用啊？” 沈晓君都懒得回答他。 张律师为他解惑，“录音可以算作证据，但法院会要求再次举证，因为单凭一条录音，胜诉几率很小。” 周伟：“我知道，嫂子找张律师又是来吓人的！” 你可真懂你嫂子。 张律师摸摸鼻尖，“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沈晓君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递给他，“张律师，麻烦你了，这是你的律师费。” 张律师美滋滋的接过，“谢谢，再见！” 等张律师一走，林哲啧了一声：“这律师赚钱也太容易了吧？” 沈晓君白了他一眼，“没有你的钱赚起来容易。” 林哲：“……媳妇，你咋知道得这么多呢？我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有了录音就能让王小军还钱呢。” 因为你傻！ “我问的张律师。” “这张律师这样算不算在骗人？明明没啥用，说得跟真能赢一样。” 沈晓君直接踹了他一脚，“骗谁了？他一没恐吓，二没夸大其词，只是背了几句法律条文而已。他又没说一定能赢，他说的是如果赢了，拒不执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样说有什么问题吗？你多久没掏耳朵了？听不见是吧？再说了，人家这是为了谁啊？” 林哲连忙摇头，他不就说了一句吗，瞧把他媳妇给急的。 他承认，这一刻，他嫉妒了。 沈晓君：毛病。 第51章 我难受 到了傍晚，沈晓君专门找了一家好一点儿的饭店，请周伟吃饭。 饭桌上，沈晓君端杯敬酒真心实意的感谢了周伟一番。 把周伟弄得还挺不好意思。 “嫂子，你别这样谢我，林哥也帮了我不少，以我和林哥的交情，我做的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要是哪天我也走了背字，林哥一样会为了跑上跑下的。” 林哲坐在一旁拍他的肩，“没错！” 沈晓君笑了笑：“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愿意在他困难的时候伸手拉一把，那是因为你为人本分讲道义，你林哥对其他人难道不好？又有几人站出来帮他？他交了那么多所谓的朋友兄弟，也只有你是真心当人兄弟的。” 周伟被夸得不知道说啥，只知挠着头笑。 林哲端起酒杯和周伟碰杯，“仅此一遭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兄弟我没白交！说明我林哲眼睛没瞎，好兄弟，咱们干一杯！” 说得还挺骄傲。 沈晓君就忍不住讽刺，“你就差没全瞎了。” 林哲心头一哽，一口闷了杯中的酒。 周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呵呵两声，跟着林哲一起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晓君才懒得管他怎么想呢，拿起筷子吃自己的菜。 饭后，周伟帮着把喝得晕晕乎乎的林哲送回了出租屋。 把他扶上床躺好，才告辞离开。 等他一走，沈晓君俯身去看林哲，怕他喝多了吐在床上，见他闭着眼睛想来是睡着了，转过头就想去洗漱，谁知还没站直身体，手腕便被一把拉住。 “媳妇……”林哲喃喃叫道。 沈晓君转头一看，这人根本就没睡，正睁着眼睛看着她呢。 “干什么？要吐自己去洗手间。” 林哲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拉近她一把抱住她的纤腰，像个大狗一样把脑袋埋入她的腹部。 “媳妇，我难受……”声音嗡嗡的。 沈晓君不吃他这套，伸手推他脑袋，“给我起开！谁叫你喝那么多的？” 林哲抱得紧紧的，哪里是她能够推得动的，最后还把自己累得直喘气。 “你到底想干啥？” “媳妇，我难受……” 推他的手一顿，沈晓君知道他说的难受不止是喝醉了酒，还有其他的。 他今晚喝这么多，也是因为心里苦闷的原因。 沈晓君声音淡淡的：“怪得了谁？还不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太爱面子，是你自己喂大了别人的胃口，是你自己识人不清，把兄弟情深看得比家人还大……” “我没有！”林哲立马抬头反驳。 “你没有？”沈晓君呵了一声，用力猛的推开他！ 反问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借那么多钱出去？为什么对外人有求必应？你林哲有家财万贯吗？家里的父母老婆孩子过得都很好吗？是顿顿吃肉了？是还是天天穿新衣了？你爸妈把你养这么大，怎么没见你拿几千一万的孝敬过他们？几个孩子生下来，你又在他们身上花了多少钱？” 她冷笑，“反而外面那些外人在你这里得了利！” 林哲呐呐道：“不是，我是说，你们很重要，比他们重要。” “重不重要不是嘴巴里说说的，是要用行动来证明的，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让我们觉得我们比你的朋友兄弟还要重要。当你把钱借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里的父母孩子穿的是什么？吃的是什么？你在外打拼，难道是为了那些朋友兄弟吗？是为了你所谓的面子吗？难道不应该是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吗？” 林哲咽了咽口水，又去拉她，“我知道我有些事做得不对，我错了，我反省，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沈晓君甩开他的手，“好，那我问你，你还会随便把家里的钱借出去吗？” 林哲立马道：“不会！” “如果你二哥再来向你借钱做生意呢？” “……二哥他，”林哲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立马正色，“不会。” 沈晓君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冷笑，知道他现在这样，不过是因为一时在她面前落了下风，因为她千里迢迢来救了他的原因，这才这么听话，等过段时间，等他起来了，赚钱了，又变了想法都有可能。 经此一遭，不随便借钱给外人她可以信一信，不借钱给他的亲兄弟？沈晓君不信。 “林哲，我沈晓君不是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我是个妈妈，我得先让我的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才有功夫去理会旁的人，哪怕这个人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也知道亲兄弟之间应该守望相助，有困难应该帮助，但前提是得先顾好自己的小家，我希望你能共勉，你先是个父亲，才是别人的兄弟。” “我……”林哲张张嘴，刚想说话，沈晓君打断他。 “你别说话！” 林哲住嘴。 沈晓君深吸一口气，“林哲，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为了借不借钱出去的事吵，上次你回去，咱们就为这事吵过一次，说过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 上次？ 林哲记得媳妇说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 “媳妇，我记得，咱们说好了，以后不管谁借钱，我一定和你商量。” “我还说了，随便你，那是你的自由。” 沈晓君淡淡道：“我想要的不是你和不和我商量，而是你自己觉得该不该借这个钱，当有一天你要借，我不借，就是咱们再次吵起来的时候，我也说了，我不想和你吵。” 林哲有些懵，小心翼翼的问：“那我到底要不要和你商量？” 沈晓君咬牙，他怎么就不想着不把借钱出去呢？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值得你借钱帮助他？”沈晓君反问。 林哲：“亲兄弟，对我好的朋友，像小周那样的。他们有困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没人让你袖手旁观，俗话说救急不救穷，真有困难的时候，咱们也不能看着人家去死，但前提是你得过好你自己的日子。话又说回来，你觉得你二哥对你好吗？” “他是我哥，他当然对我好！小时候都是他带着我玩儿的。” 第52章 荒地 “是吗？那我问你，如果他真心为你考虑，他会在明知你要建房的时候来借钱吗？如果他真的为你好，他难道不应该像你一样，在你大哥买集资房的时候，主动的问有没有困难，钱够不够吗？尽量的帮助你这个当弟弟的把房建起来吗？你大哥在知道咱们买房后能主动的还一部分钱，而他在知道你要建房的时候主动来借钱，这是什么道理？” 林哲不说话了。 这些话，沈晓君上辈子就想说了。 “对你好的朋友，不管是外人还是亲兄弟，他有没有真心为你着想，从很多的行为上就能看出来的，可你呢？眼瞎一样，从不在意，所以才有王小军这件事。” “你二哥不会成为王小军，但他也没有你想的那样为你好，他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家长，一心为自己的小家扑腾，建房做生意赚钱。而你还在想着把你小家的钱往外拿，去帮助他过的更好！作为兄弟你二哥应该很欣慰，但作为爸爸，你的孩子们很倒霉。” 说完后，沈晓君看了一眼沉默的低着头的林哲。 “你好好想想吧。” 不再管他，沈晓君转身去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林哲已经躺在了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她从另一边上床，扯过被子盖上睡觉，她得好好休息，明天还得去干大事呢！ …… 沈晓君是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一看，林哲正提着一小袋东西从外面进来。 见她醒了，林哲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打包了份肠粉回来，你先吃，我得去一趟工地，晚上估计得很晚才回来，你一人没问题吧？” 沈晓君打了个哈欠，用泛着泪光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他，黑眼圈那么重，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 “行了，你不用管我，羊城我又不是不熟，你干你自己的事儿去吧。” 林哲又问：“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我昨天都忘问你了。” 沈晓君穿上外衣起身下床，“你这个工程不是要完了吗？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等你这一结束，咱们一起回去吧。” “你都听小周说了？” 沈晓君点头，进洗手间洗漱。 等她出来，林哲已经走了。 吃完林哲打包带回来的肠粉，沈晓君收拾一下出了门。 “咦！靓女，又是你呀！”猪脚店老板见到沈晓君就笑着打招呼。 “是不是吃猪脚饭呐？我这才开门，可能要等一会的哦。” 沈晓君摇头，笑着道：“不是的，老板，我找你是有其他的事。” 谁大清早的来吃猪脚饭的哦。 “什么事？” 沈晓君走进店，指着地图上的一点，“为了这个事，我想去看一看你的地。” “你想买？”老板惊讶极了，人不可貌相的哦，看不出来，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来打工的靓女还蛮有钱哦。 沈晓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先看看，要是地方合适，价格合适，倒也可以到处想办法凑一凑。” “合适！合适！” 好不容易有人想要看地，哪里有不合适的道理，老板都快被自己老婆逼疯了，就想着赶紧一拍两散，各自安（欢）好。 生意也不做了，挂上个今日歇业的牌子，关上店门，带着沈晓君往后面走。 “跟我走啦，我有车，我们开车过去啦。” 后巷的仓库里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 人不可貌相啊！沈晓君一直都知道不要小看羊城鹏城这边的人，别看人家只开了一间小小的猪脚饭店，但人家家里有地，城里有几套房，院里还有车，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潇洒。 他们开店是为了生计，人家开店是为了继承祖业，概念完全不同。 在羊城、鹏城，穿西装打领带的不一定是有钱人，他更可能是卖保险的，而穿着老头衫、大裤衩，踩着人字拖，操着一口白话的，大多数都很有钱。 因为他可能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去收租。 沈晓君跟着上了车，对老板道：“老板，既然你有车，那咱们顺道去接个人吧？” “谁？” “就是你前天见过的律师先生。” “ok啦！”方向盘一转，穿着老布鞋的脚一踩油门，桑塔纳窜出了巷子。 来之前，沈晓君就向张律师打过电话，她很想拿下这块地皮，但又怕后续会有扯皮的事发生，毕竟她没买过地皮，也不知道流程到底怎样，私人交易要注意些什么，要是一个手续没办好，等以后涨了价，人家反悔弄出纠纷就不好了。 还不如开始的时候就多花点钱，把隐患萌杀在摇篮里。 再有一个，她一个人跟着店老板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叫上一位有正义感的律师，安全系数也高一些。 等桑塔纳到张正律师咨询所时，张律师已在店里等候，他知道沈晓君要来接上他一起，没想到还是店老板开的车。 “律师你好喔！” 张律师弯腰对着车里的店老板笑了笑，“老板你也好。” “哎呀！不要叫我老板啦！叫我老赖就好啦！快上车，坐前面啦！咱们好说话，我还有好多话想咨询你呢，放心哦，我这次给咨询费啦！” 张律师脸上的笑都热情了很多，连忙打开车门上了车。 哎呀呀！ 这生意来了挡都挡不住，他都没想到，不过是背了两次法律条文，这生意是一个接一个的来，买地都找他，看来他们所这个月能发出工资啦！ 车子从繁华地段儿出发，一路越开越偏，从高楼大厦到正在建设的工地建筑，再从郊区至小镇渔村，沈晓君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 几乎每路过一个地方，她就会想二十年后，这里会是什么样子。 一帧帧二十年后的画面覆盖掉现在还未建设过的土地。 沈晓君上辈子来过这边，一几年的时候和朋友来这边的海边游玩。 现在和将来，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行程两个多小时候，赖老板的车停在了一处四面环着小山包的荒地，荒地的尽头便是一处海湾。 第53章 买地 “就是这里啦！”赖老板下了车，手指划拉下一大片地方给沈晓君看，刚好靠着海，四四方方的的一片儿地。 “这个地方其实不错的啦，靠着海，说不定等个二三十年，就发展到这里来啦！” 沈晓君站在小山包上四处张望，哪里用得着二三十年，过不了几年，这里便会大力发展起来。 她虽然不知道将来她站在的这块儿土地上面具体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想来不会差。 她要是没记错，这个方向，这一片都会建设成非常繁华的地段儿。 “赖老板，你这块地还有多少年的使用权。” 赖老板伸出手指算了算，“我八九年买的，算起来有七年了，产权是五十年的，还有四十三年，还长着啦！” 沈晓君点了点头，问出了最重要的事。 “那赖老板，这块儿地，你打算出价多少？” 赖老板背着手想了想，片刻后伸出三根手指，“一口价啦！三十万！” 沈晓君就笑，双手一摊：“赖老板，你看我像是能拿出三十万的人吗？” “人不可貌相啦！你能想到买地，说明你不差钱。”赖老板笑呵呵的。 沈晓君为难道：“赖老板，这个你就想错了，我是真差钱，我要是不差钱，我用得着在城中区村租房子住吗？你是没看我家租住的环境，小小一间平房，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笑了笑又道：“赖老板，你之前不是还说你老婆要这这地价的一半十万块吗？这一半加一半，刚好二十万，这样吧，我再加两万，二十二万怎么样？” 赖老板连连摆手，“靓女，哪有你这样砍价的啦！一刀给我砍到底掉，不行的啦！”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沈晓君，眉头一皱，“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二十八万啦！” 沈晓君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可惜，“那就没办法了，二十二万我还能想办法凑一凑，二十八万……对我来说难度太大了。” 望着脚下的土地，做出了一副遗憾的表情。 “看来得白跑一趟了，不好意思啊，赖老板，还得麻烦你，蹭一下你的车回去……”说着，提脚就往车边走。 见她这样，赖老板一下就急了，“别呀！有话好好说嘛，我这块地真的很不错的啦！二十八万你不亏的啦！” 沈晓君止了步，又叹道：“赖老板，你自己都说了，这个地方要发展起来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也说过说不定得二三十年以后，我一个外地人，把它购入手里冒着很大的风险的，我不像你家大业大的，几万几十万对你来说就是洒洒水，我可是得拿出全部的家当的呀！” 沈晓君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好些话，无非就是风险大，价高拿不下来等。 赖老板背着手渡步，皱着眉一会望天一会看地的，过了半响咬了咬牙道：“算了！我也不和你多说啦，我们再各退一步，二十五万！不能再少了，要不是因为要和我老婆离婚，我也不会卖的啦！” 沈晓君就笑，要是她没记错，前两天他还嫌弃得很，着急卖不出去吧。 这卖不出去的时候他着急，等有人真心想买了他又怕吃亏。 典型的卖家心理。 算起来七年时间，从当初的两万购入，到现在的二十五万卖出，翻了十二点五倍，不亏。 她只希望等有人想要在她手里拿下这块地的时候，也能像这样十几倍的增长。 沈晓君皱眉，叹了口气，故意做出一副不怎么满意的样子，“行，二十五万就二十五万，成交！” 见沈晓君这么干脆，赖老板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啦！以后肯定不一般！我等你发财啦！” 沈晓君就笑，“承你吉言。” 土地使用权转让等一些列手续办下来大概得十天左右，接下来几天，沈晓君带着张律师和赖老板一起办理转让手续。 幸好有张律师一起，让他们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一路顺畅的把土地使用证办理了下来。 林哲这几天也很忙碌，出门时她还没走，回来时，她已经在出租屋，便以为她这几天哪里也没去，怕她一直闷在出租屋，还劝她出去玩玩，找找之前在羊城的朋友和同事。 沈晓君只敷衍的点头，二十年前认识的朋友同事她哪里还记得几个。 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没有断过联系，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和他们聊什么，她记性没那么好，方方面面都记得那么清楚，说多了，容易露馅。 等沈晓君拿到土地证，林哲那边工地上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 这天林哲一回来，就交了两千块钱给沈晓君。 沈晓君接过，看了看他。 林哲脱掉身上的外套，“这是今天结的工钱，没干多久，把工人的钱结了后，就剩这些了，钱不多，过年应该够了。” 过年当然够了，又不买什么鲍鱼龙虾的。 “你身上还有吗？”沈晓君问他。 林哲又从包里掏出一把钱来，“就这些。” 摊开来给沈晓君看，眼神直直的盯着她，生怕沈晓君给他没收了。 他现在是有点怕他媳妇的。 沈晓君瞅了一眼，有三四张百元大钞，加上零零散散的大概有个三五百的样子。 看完后便移开了眼，“行了，你揣身上吧。” 林哲立马揣兜里，生怕沈晓君下一秒后悔。 见他这样，沈晓君暗暗翻了个白眼，好心没好报！ 他以为自己要把他包里的钱全部收刮？ 可她压根儿没这么想，她只是见他这几天干啥都小心翼翼的，听话得很，怕他把钱都给了她，身上没留什么钱，想着要真是这样，就拿两百给他揣身上，一个大男人，身上哪能没有钱。 看来还是对他仁慈了，他现在应该更习惯凶巴巴的她。 第54章 批发市场 “咱们什么时候回？” 林哲现在完全闲了下来，要是以前，他还会和朋友兄弟们到处吃吃喝喝一番，联络一下感情，但现在，他没那心了。 沈晓君把晒干的衣服收进来放床上叠好，“先买票，买到哪天都行，走之前，咱们再去一趟商场，给爸妈和孩子们买两件过年穿的新衣回去。” 林哲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售票点看看，小周也打算现在就回，和咱们一起。” 衣服叠好后，沈晓君并没有往衣柜里面放，而是让林哲把柜子上放着的行李包拿了下来。 见她把薄衬衣也往里面放，林哲提醒，“拿回去也穿不上，就留这儿吧，开了年还过来呢。” 沈晓君没听他的，放完手里的衣服后，打开衣柜又收里面的衣服。 “把这房子退了，明年不过来了。”她淡淡道。 “不过来？”林哲惊讶的微瞪双目，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来怎么挣钱？不过来你们在家吃什么？” 以为沈晓君是不想他和之前的那些朋友接触，怕他又出事，便好声好气的道：“你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我没那么傻，你在家好好带孩子，明年我还是得过来。” 沈晓君很想说，没他，她一样能让孩子们吃饱饭，过上好日子。 把手里的衣服往包里一塞，沈晓君在床边坐下，“又不是只有羊城能挣钱？我瞧咱们市里也挺好，到处都在建房子，你要是能干，在市里照样可以当你的包工头，何必一定要来羊城？” 沈晓君又开始给他画大饼，“咱们在这儿无权无势，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干些体力活，好点儿的工程，根本轮不到咱们头上，可回去了就不一样了，好歹在自己的地盘上，再怎么说也有点人脉，要做什么事，总比在外地要强些。” “在市里买房为了是什么？还不是想要一家人在一起，而不是一年见不上两次面，难道你不想每天下了工后能回家吃上一口热饭？” 林哲咽了咽口水，怎么能不想？他做梦都想，要不是为了多挣点钱，谁想在外面看别人的脸色，听听不懂的话。 沈晓君又道：“有件事怕你担心，我都没告诉你。” “什么事？”林哲皱眉。 “来之前，咱们巷子里王家被偷了，一家子都被药给迷了……我们家差一点儿就出了事，人家都来踩了点儿，要不是在王家偷够了，我们也躲不掉……家里就我和几个孩子，你想想要真是出了事怎么办？要是家里有个男人，人家都得先顾忌三分。” 林哲一阵后怕，猛的一下站起来，不自觉的放大了声音：“你怎么现在才说！” 沈晓君瞪了他一眼，“你这么大声干嘛？我为什么没早点儿说你不知道啊？那个时候我联系得到你吗？你还不是一样出了事！等我来了羊城，为了把你弄出来跑上跑下，也就这几天闲了下来……” 这几天也没见你说呀！ 林哲也知道这怪不到自己媳妇头上，说来说去还是他的原因。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收拾吧，反正现在也没接到工程，明年来了估计也得等等，开了年在家里先看看吧，要是不行，再另说。” 毕竟啥都有过日子重要，在城里生活样样要钱。书包阁 他已经在想要是不行，就让他妈进城和晓君一起带孩子，但爸一人在老家也不成，可把他爸妈都弄进城，开销大了不说，老两口肯定不干，一是舍不得家里的田地，二是没有老人还干得动就跑去跟小儿子的道理。 林哲这几天想了很多，沈晓君那天的话对他来说，说是醍醐灌顶也不为过，一大家子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和谐。 要是老两口现在就跟着他这个小儿子生活，大哥大嫂怎么说不知道，但二哥二嫂肯定会说闲话，无非就是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 前两年沈晓君对他说，因为爸妈帮着他们带孩子，二嫂心里不满，觉得他们吃了亏，他听到这话时，一点没往心里去，觉得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小话。 现在想想，二嫂对此应该不满已久。 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只等开了年以后再看。 第二天，林哲去售票点买了后天下午回去的票。 买完票回来的路上，林哲便和周伟说起了明年想先在市里看看的话，周伟几乎是没有犹豫的道：“林哥，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明年也去市里找活干。” “我是没办法，你嫂子带着三个孩子在家没个人帮衬，羊城的工资肯定是比市里高的，你还是来羊城比较好。” 周伟摇头，“我不过来，市里离家近，我妈身体不好，我就近也能照顾。” 林哲也不再劝，毕竟他也不知道明年自己到底会在哪儿。 离开的头一天，沈晓君和林哲去了批发市场，至于为什么没去商场，当然是因为贵的原因，批发市场的衣服质量并不差，精致又时尚的衣服比比皆是。 批发市场并不是只做批发，也单卖，只是价格要高于批发价，但也比内地商场的衣服便宜得多。 沈晓君在逛童装时，就看到上次在商场给小薇买的一模一样的衣服，这里的价格几乎低了一半。 看着各个档口挂得满满当当的衣服，沈晓君有些心动。 她在想来都来了，要不要趁着过年倒卖一次服装？回去了也别走空嘛。 看了看身边的林哲，反正有劳力可以免费使用。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增加自己手里的资产，买地花了二十五万，股票市场上还有六万多，再加上还回来的，和林哲拿回来的两千块，刨除花掉的，她手里还有不到九万块钱。 八万多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不少了，但想想之前的……她觉得少。 她扯了扯林哲的衣袖，把想法和他说了说。 “你一天天的，想得还挺多，要是卖不出去咋办？再说了，咱们能有多少本钱？能拿多少货？拿个二三十件的还不如不拿，摊子都支不起来。” 林哲都服她了，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有想法？ 以前？ 以前那得有钱啊！ 好不容易有点钱，谁敢拿出来赌？谁舍得拿出来赌一把？ 所以说，人这辈子，胆子不大的，注定发不了财。 第55章 拿点货吧 “怎么没本钱？你忘了我把你以前借出去的钱大多都收了回来吗？再加上你拿回来的工钱，我手里现在有一万多点儿，不说把钱全拿来进货，拿出个七八千还是可以的。” “饿死胆小撑死胆大，只要款式选得好，不说什么发财的话，亏肯定是不会亏的，顶多卖得慢一些，咱们就把收回来的钱拿去赌一把，要不是我，这钱本来也被你打了水漂。” 林哲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也不是个不爱冒险的，只是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下意识觉得不靠谱而已。 “那咱们怎么拿货？明天就要走了，来得及吗？” 沈晓君也是刚刚生出来的想法，一时间还真不好回答他，拉着他往档口的钻，“先看看，这么大个批发市场，看来的货随拿随走，肯定来得及。” 沈晓君三十几岁的时候，做过一年多的服装销售，那个时候经常跟着老板去批发市场拿货，做得不长，对服装了解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 “过年了，就算是过得再不如意的家庭，都会买一件新衣，所以过年前这段时间的生意不会差，除非你卖的衣服太丑。” 沈晓君自认为眼光还是不错的，往后二十年的流行风向，还是掌握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合适不好看的服装肯定不会拿。 “这套针织裙怎么样？”林哲指着一间档口门口模特身上穿的衣服让沈晓君看。 针织裙的颜色是蓝色的，一整套修身款，把塑料模特的身材包裹得特别的婀娜多姿。 沈晓君摇了摇头，“好看是好看，但太挑人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身材的，咱们要拿的是符合大多数人穿的，又能穿得好看的衣裳。还需要快速把他们销售出去，所以我想的是拿一些打底的毛衣，还有保暖的大衣、外套，牛仔裤也可以拿一些……” 林哲见沈晓君没看上，有些可惜，“你穿着肯定好看。” 沈晓君皮肤白皙，身材纤细娇小，前前后后怎么看都不像是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要是好好装扮一下，说她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都有人信。 林哲的眼光不错，这套裙子真的适合她。 其实沈晓君也喜欢，反正也得给自己买，便花五十块钱，拿下了这套衣服。 “这样的衣服在咱们市里要卖多少钱？”林哲不懂这些，也是第一次来批发市场，他以前的衣服，要不是沈晓君帮他买，要不就是他自己在外面的小服装店买。 来批发市场买衣服，还是沈晓君提议的。 沈晓君眼睛不停的扫视着两边的档口，“上次我和大姐去商场逛，大姐买了一件差不多的，标价一百三，不讲价。” 林哲沉思，这价格差别实在是大。 突然，沈晓君眼睛一亮！ 伸手拎起一件长款外套，“你看这件怎么样？” “男装？”他还以为她只卖女装。 “当然。” 沈晓君手里拿的这件外套是件棉服，很长，像大衣一样，剪裁大方，她一眼就看上了。 档口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见来了生意，立马介绍起来，“你们真有眼光，这件衣服上身后既保暖又潇洒！还不像其他棉服那么臃肿，也不像其他大衣那么轻薄，拿回去保管你好卖！” 林哲也拿起来看了看，见他往身上比，老板很大方的让他上身试试。 批发市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没有付过账的，不让上身试穿。 就像沈晓君刚才买的那套针织裙，就没有试，直接付钱打包走人，老板对他们这些散户也不热情，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 今年的羊城是个暖冬，到现在都是二十多度的天气，档口这衣服应该不怎么好卖。 沈晓君没想错，老板的生意真算不上好，他这个档口只卖大衣棉服，男女都有，今年天热，除了外地人大老远的来拿货，本地商家几乎没有，看着人家生意蒸蒸日上，档口人流如织，他急得求老天赶紧降温。 衣服一上身，还真别说，就两个字：帅气！ 林哲个头高，身材结实，肩宽窄腰，再加上他那张能把上辈子的沈晓君迷得神魂颠倒的脸，再穿上这衣服，那叫一个潇洒！ 沈晓君就想，只要他往哪儿一站，这棉服拿回去肯定不愁卖。 老板也拍手，还道：“我要是有这身材长相，我这的生意怕是要忙不过来。” 正说着呢，就被吸引进来一位客人，上下打量了林哲一眼，直接问他，“老板，你这棉服多少钱一手？” 真老板：“……” 林哲：“……” 沈晓君：“……” 老板也不生气，笑着迎上前，伸出手指比了比价，“这件棉服三个色，四个码，一手12件，这个数”。 沈晓君瞄了一眼，他比了个一，肯定不是一百，那就是一千了。 那人和老板讨价还价了一番，拿了三手棉服，数了28张百元大钞。 等人拉着棉服一走，老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怎么样？打算拿多少？” 沈晓君笑了笑，“老板，你这拿货只能按一手的货拿吗？还有没有别的方式？” “也可以不论颜色码数，十件起批。” 那就好，沈晓君刚才看了一下，这件棉服最小的码是中码，最大的码是两个加，颜色倒还好，黑色、藏青、卡其三个色。 他们那边的男同志大多不胖，穿两个加的肯定少，她并不想每一个号都拿一样多。 沈晓君又看了看和男装棉服几乎同款的女装棉服，女装棉服的颜色要多一个，黑色、米白、卡其、浅蓝。 她同样上身试穿了一下，也非常不错。 最后，以75一件的价格，拿了男女款各三十件。 两人又在里面转了转，又花了三千拿了打底的毛衣和牛仔裤，男女款都有。 在里面转了大半天，加上给家里的买的衣服，一共花了八千。 在批发市场叫了一辆三轮车，买了五个大旅行袋，把拿的货全部拉回了出租屋。 第56章 回家 第二天上午，周伟提着包过来和他们一起赶车，进门看到地上的装得满满的五个大旅行袋后吓了一跳！ “林哥……嫂子，你们这是买啥了？”林哥这儿有多少行李他清楚得很，就算是把房东的床和柜子拆了，也装不了这些呀！ 林哲抹了抹脸，“买的衣服……” 衣、衣服？ 周伟差点没惊掉下巴，全是衣服？林哥这是打算不来了，所以把这辈子穿的衣服都买了？ 林哲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踢他一脚，他又不傻！ “……我们打算趁着过年，拿些衣服回去卖，要是销量好，也能赚点钱，总不能在家里空待着一个多月不赚钱吧。” 原来不是要穿一辈子呀，“还是林哥有想法，你说我咋没想到这个的，嘿嘿，不过就算是想到了我也没钱。” 是他的想法吗？明明是我的，沈晓君吐槽，把最后的洗漱用品收包里，“咱们早点去车站吧，还得去问问这么多东西怎么上火车。” 五个包裹加在一起，差不多得有五百来斤，要是和其他乘客一起上车肯定是不行的。 林哲出去叫了一辆三轮，和周伟两人把货扛了上去，三人加上几包货，出发去了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林哲让沈晓君和周伟看着东西，跑去和人打听去了。 还没到春运时刻，火车站的人并没有到人山人海的地步，沈晓君发现，像他们这样带着好几个大旅行袋的还真不少，看样子大多都是来这边进货的小贩。 没一会儿林哲便回来了，“我问了，咱们可以带着包裹先进站，不和其他人挤，但一人得给五块钱的进站费，咱们东西不少，我再叫了两个扛包的，等车来了，也好第一时间放上去。” 车票是下午的，中午几人也没出去吃，买了三桶方便面，一人再加一根火腿肠，简简单单的一餐。 等到了火车快要进站的时候，来了一个人，带着林哲他们，还有其他扛着包的小贩，从另一边进了站。 进站后再等了一会儿火车才来，车还没停稳，一个个扛着包便往车上挤。 林哲找的那两个扛包的，也不管是不是这节车厢，直接把包裹从车窗口往里塞。 等上了车，又去找自己的包裹，把它们集中在一个车厢，挨个的座位下塞，直到塞了好几个座位才把包裹全放了进去。 弄得火车上原本的乘客好些在翻白眼。 沈晓君见状便道：“咱们不是买的卧铺吗？卧铺空旷，把东西往那边放呗！” 林哲这才把票拿出来，把其中一张递给了她，“你去坐卧铺，我和小周就在这儿。” 沈晓君这才知道，林哲只买了一张卧铺票。 看了看手里的票，压下心里涌出的不适，沈晓君点了点头，“行，我先过去，到时候我来换你们去睡觉。” 林哲摆手，“别麻烦了，我和小周得看着东西，你赶紧去吧，别管我们。” 沈晓君也没应，转身走了。 买的卧铺与着林哲他们在的车厢隔着三节车厢，是个中铺，沈晓君把行李放架子上，在车窗边的位置上坐下。 等所有人都上了车，火车开动，她所在的这一节都还有空铺，看来并不是没有票，而是林哲没给自己买卧铺票。 他突然这样‘舍不得’，沈晓君还真有些不习惯。 林哲虽然不让沈晓君过去换他们，但她还是在第二天早上过换了他们。 林哲最开始没去，让小周去睡，小周推辞不过，过去睡了三个小时，下午的时候又让林哲去趟了趟，晚上又换回沈晓君。 卧铺车厢里别的乘客投来异样的目光，沈晓君一点也不在意。 就这样换来换去，在第三天的傍晚，火车到达了市里的火车站。 火车站台上就有扛包的力工，招一招手，人家直接上车帮着把包裹扛下了车，往出站口走。 回来前沈晓君给家里打过电话，也没想着会有人来接，只想着报个平安。 但一出站，就见林成财站在出口处往里面张望。 见到他们，下意识便招手，露出笑容。 “爸，你咋来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不用跑一趟的。” 林成财笑着对沈晓君道：“我在家没事儿干，就过来看看。”又帮着拿她手里的行李。 听见林哲叫爸，他脸色立马一变，沉着脸哼了一声，“赶紧回去吧，你妈做好饭在家等着呢。”也不管林哲扛着的包重不重。 等看到后面扛着包的小周，脸色又一变，笑着邀请人家家去歇息。 林成财还以为他们就这两个包呢，等力工把包一一给他们放马路边儿，他才知道，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听说里面全是衣服，要做服装生意，林成财也没多说啥，现在年轻人挣钱和他们当初在地里刨食不一样，他也不懂这些，只对着林哲说了一句，“做啥都要稳当，别忘了你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等三轮车到了家门口，院子里的贝塔先叫了起来。 林哲一听，“什么时候养狗了？” “没养多久。” 狗一叫，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沈晓君还没来得及反应，怀里便一暖。 原来是小薇小悦像两个炮仗一样冲进了她怀里。 “妈妈，你终于回来啦！” 林哲醋得不行，“你们就看到妈妈了，爸爸呢？没看见？” 小薇从妈妈怀里抬起头，抿着嘴小声的叫了一声，“爸爸。” 林哲应了，把不露脸的小悦拉过来，“小悦怎么不叫爸爸。” 小悦瞅了瞅爸爸一眼，抿着小嘴瘪了又瘪，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林哲吓了一跳，咋还哭来起了。 见妹妹哭，小薇也憋不住，一把抱住妈妈，把脸埋进妈妈的怀里抽噎起来。 张思敏抱着小的从屋里出来，也不知是不是被两个姐姐引起的，也在哇哇大哭。 一时间，小院里哭声一片。 林哲头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咋了呢！ 哄了这个哄那个，越哄越哭得厉害，沈晓君一把刨开他，接过包着泪对她伸出小手的儿子，哄着两个女儿往屋里走。 第57章 他们说爸爸要坐牢 几大包的东西搬进屋里，张思敏吓了一跳，在知道里面全是衣裳，林哲两口子要做卖衣裳的生意后，下意识的便开始担心，眉头皱成一团，映着消瘦的脸颊，显得越发的愁苦。 怀里的儿子直往胸口拱，沈晓君指挥着林哲去兑奶粉，她已经回奶，想吃也没有。 张思敏让林哲坐下歇息，她去弄。 小薇小悦依偎在妈妈身边，这会儿已经不哭了，只是情绪还不高，不时的掀开眼皮瞅一瞅对面的爸爸。 林哲对着她们招手，小姐俩磨磨蹭蹭的走过去。书包阁 林哲一手抱一个在怀里，压低声音问：“告诉爸爸，刚才为啥哭？” 小悦不说话，小嘴一瘪一瘪的，林哲都怕他再问下去，又要哭出来了。 他这小闺女怎么还是个哭包啊！他以前咋没发现？ 小薇揪着爸爸的袖子，小声道：“他们说爸爸要坐牢……” 林哲脸色一沉，声音不自觉变大：“……谁说的？你瞧爸爸像是要坐牢的样子吗？坐牢我还能回来？还能和你们说话？还能抱着你和妹妹吗？” 小薇摇头，肯定不能！ “爸爸，他们肯定是骗人的！我和妹妹上当受骗啦！” 林哲就笑，“那你告诉爸爸，他们是谁？” 小薇左右瞅了瞅，附在爸爸耳边小声道：“是二伯伯他们。” 二哥？ 林哲眉头一皱，咋啥话都和孩子说！ 伸着脖子就问他爸妈，“二哥啥时候来过？当着孩子的面说啥了？我不求他帮帮忙，避着孩子一些行不行？” 张思敏闻言便道：“你二哥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晓君走的第二天他和孙慧就来了，说话的时候没注意让孩子给听到了，他们也不是有心的，你这话别当着他们的面儿去问。” 说完后，还转头看了一眼沈晓君。 沈晓君接过婆婆递过来的奶瓶，也不搭话，刚才见两个女儿哭，她就想到了，肯定是大人说话的时候不避着，给听到了。 以她们这敏感多思的性子，这几天不知道悄悄的哭了多少场呢。 林哲哼了一声，心里不得劲儿，瞧把他闺女给吓的。 林成财拍了拍大腿，“行了，赶紧开饭吧，人家小周帮了这么多忙，水还没喝上一口呢！” 周伟笑着摆手，“我不渴。” 张思敏起身往外走，“我现在就去端，早做好了，一直煨在锅里。” 饭菜做得简单，炒了个回锅肉，炒了个土豆片，蒸了半锅大米饭。 吃完饭，一家人坐着聊天，问起了林哲在羊城发生的事，电话里说不清楚，知道的也是细枝末节的，只知道是赔了钱，在看守所里待了几天。 等林哲把事情一说，张思敏就皱起了眉，“赔了三千三啊！他那肚子是在医院里渡了金了？怎么那么贵！” 沈晓君在房间里检查两个女儿这段时间的功课，闻言走了出去，反手关上门，“这三千三是林哲借出去的，连个借条都没有，人家能还吗？只有想办法两两相抵，不然在那王小军身上还要亏得更多。” 张思敏气得一拳拳的往林哲身上揍！ “你咋借那么多钱出去哟！你不听话啊！不听话！” 老两口知道林哲手里握不住钱，但也没想到他会借这么多钱出去给一个外人。 林哲龇牙咧嘴的，沈晓君看着特舒服，要是他们知道林哲借了一万二给外人后，估计人都要气晕。 林成财气得把烟斗磕得邦邦响，“我得好好的去问问他们王家，是咋教的儿子！忘恩负义的东西。” 林哲摸着被揍疼的手臂，“您去找他们家干嘛？我和王小军的事，怪不到他老子娘头上。” 林成财瞪了他一眼，“轮不到你管老子！既然你们回来了，我和你妈明天就回去。” 沈晓君这个做媳妇的，自然要挽留一下，老两口还是要走，说是担心家里的家禽。 睡觉前，张思敏把沈晓君叫一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把好家里的钱，别让林哲挥霍，别让林哲手里有钱。 “我和你爸谢谢你，要不是你过去想办法，他这会儿在哪儿都不知道。” 老两口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满意过沈晓君，以前觉得她性子软，啥都听林哲的，提不起事儿，管不住林哲，经此一遭，以前的担心都多余了。 晚上沈晓君带着儿子去和两个女儿挤小床，小薇小悦开心极了，最喜欢和妈妈一起睡觉。 沈晓君就问她们这几天是不是哭了。 小薇扯着被子遮着半张脸点头，声音嗡嗡的，“我和妹妹可担心了，以为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妈妈也不回来了。” 沈晓君道：“怎么会呢，爸爸只是出了点儿小麻烦，妈妈是去帮忙的，就算是爸爸留在羊城，妈妈也会回来的呀，妈妈走的时候不是和你们说过的吗？” “我们不知道嘛~”声音娇娇的。 小悦从被窝里钻出了头，“罗芳芳的爸爸坐牢，她妈妈就跑了，不要她了？” “谁是罗芳芳？” 小薇：“罗芳芳就住后面街上，也在我们学校读书，大家都不和她玩儿，王萌萌也不和她玩儿，说她身上臭臭的，从来不洗澡。” 沈晓君批评她们，“不能这么说别的小朋友，咱们就算是不和人家玩儿，也不要去传人家的坏话知道吗？” 小姐俩点了点头，“妈妈，我们知道哒！” 沈晓君欣慰，“赶紧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老两口不顾林哲和沈晓君的挽留，提着沈晓君给他们买的衣服就走了。 小周本来也要走，被林哲给留下了，“你嫂子得在家带孩子，也帮不上啥忙，这么多衣服我得卖出去，你留下帮我，到时候给你发工资。” 小周当然愿意，连忙点头应了下来。 沈晓君让他们两人穿上拿回来的货，刚好配成一套。 第58章 准备就绪 小周长的也不差，个头也高，穿上卡其的长款棉衣外套，黑色的高领毛衣，深色的牛仔裤，在把头发梳成三七分，打上定型的摩丝，气质立马就不一样了。 小周还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我爸妈要是见我穿成这样，肯定不愁我找不到媳妇。” 沈晓君就笑，“好好赚钱，等有合适的，嫂子帮你介绍一个。” 反正不能要上辈子跑了的那个媳妇。 林哲穿的是藏青色的棉服，配了灰色的毛衣，浅色的牛仔裤。 他这人自恋，知道自己好看，出了小院后，走路都带风！ 他们卖的衣服并不便宜，在大街上摆摊儿卖显然是不合适的，有几个舍得花钱的人会在地摊上买上百的衣服？ 沈晓君之前就想好了，去商场租柜台，上次去商场的时候，她就看到过门口有贴招租的。 林哲和周伟出门就是谈这事儿去了。 他们走了没多久，小院的门便被敲响，开门一看，是李淑芬。 “你回来啦，我前几天敲你家门才知道你去了羊城，是出了啥事吗？走得那么急？问你公公婆婆，他们也不说。” 沈晓君笑着让她进门，“没啥事，去羊城办了点儿事。” 李淑芬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问她办的是啥事，“我刚才看见你老公了，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的，他俩穿那衣服可真好看！是在哪儿买的？莫不是羊城吧？” 沈晓君点头，“是羊城……” 李淑芬的脸垮了下来，叹了口气，“我还想着给我家老王也买一套呢，这下没戏了。”bookAbc.Cc 又抱怨，“你说是咱们市里的商店咋就不知道卖些好看时尚的衣服呢？大冬天的，永远都是臃肿的棉服，不是黑，就是灰。” “你真想买？” “真想买！自从上次家里被盗，我家老王心情就不咋好，我想买套衣服让他开心一下，还得买套上档次的，过年的时候穿回老家让他们看看，免得那些人在背后说我家败了！” 沈晓君招呼她往里走，“实话给你说了吧，我去羊城就是去拿货去了，我老公身上穿的衣服，就是我在羊城拿回来要卖的，你实在要卖，我就给你个拿货价。” 李淑芬刚才还失望呢，没想到峰回路转了。 等沈晓君打开一个旅行袋给她看，她立马眼睛放光，“还有藏青色啊！我老公就喜欢这个颜色！” 每件棉服都套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还配着一个塑料的衣架，一看就高档。 李淑芬满意得不行。 沈晓君又打开另外的旅行袋，“毛衣，裤子，都有。刚好可以配成套，对了，还有同款的女士棉服，也很好看。” 李淑芬一听还有女士的，手里的男士棉服一下子就不香了，放一边，眼巴巴的瞅着沈晓君打开其他旅行袋。 “这么多颜色啊！”李淑芬一眼就看上了款式，就是对颜色泛起了愁，黑色耐脏，米白好看，卡其气质，浅蓝温柔，哎呀呀，都想要咋办？ 把衣服抱怀里一脸纠结的看向沈晓君，“咋办？我穿哪件好看？” 沈晓君就笑，“你都试一试呗，咱们什么关系？你哪怕是把我这所有的颜色试完不买，我都没意见。” 李淑芬，“我怎么可能不买？我是件件都想买！” 等她试完后，见她最喜欢米白，便道：“你又不会穿着这衣服干活，怕什么不耐脏啊，等实在要干的时候，脱到一边呗，过年走亲戚，要的就是好看。” 李淑芬一想也是，好不容易遇见满意的，好看当然更重要。 “两件都要！多少钱？” 沈晓君略微沉吟一番：“我要说是进货价给你，你肯定不信，这样吧，我就收个路费，一百三一件，两件你给两百六，这价你千万千万别和任何人说，我是打算进商场卖一百五十九一件的，你要是给我传出去，我得亏死。” 李淑芬笑眯了眼，“放心，放心，我你还不知道啊！绝对不说，谁要是问，我就说是一百五十九买的。要我说就这质量这风格，卖两百一件都人买！我去年在商场给我们老王买了一件雅风的棉服，还要了一百九呢！” 沈晓君就道：“你也知道我这人，太实在，不敢叫高了价，出了路费人工商铺租金，一件能赚个十几块的，我就满足了。” 李淑芬就点她，说她注定成不了奸商。 最后，她又在这儿给她和她家老王，各买了一件打底的毛衣和牛仔裤，在沈晓君这儿一共花了四百五十块。 送走开开心心的李淑芬后，沈晓君心情美丽，“开门红！” 林哲和周伟直到下午才回来，一进门‘咕噜咕噜’的喝了两杯水。 “怎么样？” 林哲放下水杯，“租好了，一千一个月，本来人家不给短租的，我请商店的经理吃了个饭，包了个两百的红包，下午又去买了架子和衣杆，布置了一下，明天就可以开张。” 沈晓君点了点头，早上她拿了一千五给林哲，刚好差不多。 要是在外面找店铺租金肯定没这么高，但他们去的是市里最热闹的商场，一个月的租金肯定不会便宜，沈晓君要是没猜错，林哲租的柜台应该很小。 果然，第二天，沈晓君去看的时候，还真是，长度也就两米，前面放着一个玻璃柜台。 租的柜台在二楼，在楼梯口的侧面，地方还不错。 商场十点开门，沈晓君推着儿子，指挥着林哲两人把衣服往墙上挂，不时的做一些调整，把两人指挥得团团转。 沈晓君让林哲把柜台往后推抵着墙，太挡事了，把裤子全部挂在落地衣杆上，代替了刚才的柜台。 墙上挂着的是衣服，下面挂的是裤子，整整齐齐的，一看就舒服。 还没开张，旁边同样买服装的同行就来打听，态度特好，笑眯眯的，话里话外的问他们是哪儿拿的货。 同行是冤家，货源这种事儿，肯定是不能说的，哪怕你是个女同志，贴得再过来也没用！ 林哲退后一步反问她，“你这是在哪儿拿的货？我看着挺好。” 那人见林哲这样，腰一扭，翻了个白眼走了。 林哲切了一声，“毛病！” 第59章 开张 到了十点，商场开门，刚开始并没有什么人，到了十点半，人多了一点，沈晓君他们的柜台开始有人来问价。 衣服挂在墙上，只觉得好看，但看不出真正的效果，林哲和周伟就像一个时装模特一样，把上身效果真实的呈现在顾客眼前。 长得帅的穿着更帅，长得平凡的一样也好看。 沈晓君也套了一件浅蓝色棉服，里面穿的是在羊城买的蓝色套裙，脚上踩了早些年在羊城买的短靴，一套搭配下来，时尚又亮眼。 沈晓君采用的是明码标价的方式，棉服159，毛衣59，牛仔裤69，不议价。 沈晓君嘴能说，林哲也不差，比沈晓君还会忽悠，嘴甜，就周伟嘴笨一点，帮着打包拿货。 上午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便卖掉了五件棉服，两件毛衣，两条裤子。 只要觉得价格合适，来过他们柜台的人几乎没有空手。 这还没到人流最多的时间段，到了下午三四点，人会更多，更不用说周末了。 十二点之前，沈晓君带着孩子先回去了，家里有学生娃要吃饭，没法儿一直在商场待着，又让林哲中午和周伟就在外面吃，她下午才过来。 小薇小悦知道妈妈爸爸在卖衣服，回来就问，“妈妈，衣服卖出去了吗？” 在得到生意不错的回答后，姐妹俩乐开了花。 果然，到了下午，生意又更好了一些，特别是棉服，一天下来销出十五件，毛衣和牛仔裤也不错，很多人都是成套的拿。 等晚上关门回家，林哲还专门买了小酒小菜庆祝，和周伟在沙发上坐着喝。 如果刚开始林哲还有些担心有死货砸手里，这会完全不担忧了，他已经在想等手里的货卖得差不多，要再去一次羊城。 晓得小微小悦在少年宫学习，还让小薇和小悦跳舞给他看，唱歌给他听，把他美得不行。 周伟眼巴巴的羡慕，“林哥，我以后要是也生个像小薇小悦这样的闺女就好了，我也送她去学唱歌跳舞。” 林哲抿了一口酒，“那就好好赚钱，等有钱了，也来市里买房，讨媳妇生娃！咱们辛辛苦苦的在外打拼，要的不就是媳妇孩子热炕头嘛！” 周伟直点头，“我就跟着林哥干！” 躺在床上这人都在哼着小曲，沈晓君拍了他一记，让他小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 林哲双手放后脑勺上枕着，翘着腿一晃一晃的，“没想到这服装生意这么好做，一天时间，刨除拿货价，小两千到手。” 侧过头问沈晓君，“你说咱们以前咋没想到每次从羊城回来都带一批货回来卖呢？” 沈晓君翻了个白眼，以前？以前你有这些本钱吗？你舍得吗？ “生意好做是因为衣服的款式选得好，你没瞅见有的柜台的生意照样不好呀！城里的人条件好，买啥都舍得，衣食住行，衣排前面，只要眼光好，衣服上身能好看，生意做起来都不会太差的，就算是发不了大财，生活养家肯定是没问题。” 林哲听完就点头，还夸沈晓君，“我媳妇说的就是有道理。” 沈晓君斜眼瞅他，“到底是谁前几天还说我一天天想得多的？现在赚钱了，就知道我说的有道理了。” 林哲伸手来抱她，像大狗一样往她身上蹭，“我错了，还是我媳妇有眼光！以后都听我媳妇的，媳妇叫我打狗，我绝不撵鸡！我再也不说你想得多了。” 沈晓君轻轻的挣扎了一下，懒得理他，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又听见林哲在问，“对了，媳妇，我昨天就想问了，咱家这些东西你是啥时候买的呀？家里哪里来的这些钱？” 他要是没记错，他走之前，媳妇说家里还有五千吧，这几个月他也没寄几次钱回来，小薇和小悦又去上了艺术课，钱肯定也没少花，再加上这些家电，怎么算这钱都不够啊！ 沈晓君打了一个哈切，嘟囔道：“炒股赚了点儿，都买家电了。” 炒、炒股？ 林哲怀疑自己听错了。 炒股这东西，是他媳妇会碰的吗？ 他都不敢往股市下手。 还要再问，沈晓君一个巴掌拍过来，世界清静了。 第二天，见林哲顶着一张印着手掌印的脸，沈晓君皱眉问，“你脸咋啦？被蚊子咬了？打蚊子太大劲了？” 林哲气闷，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蚊子？ “你打的！”那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我？”沈晓君想了想，实在记不起来自己揍了他，眼睛一瞪，“别想冤枉我！” 林哲气结，“就是你，我昨天问你炒股的事儿，你伸手就是一掌打过来。” 沈晓君这下终于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事儿，但要她道歉肯定是不可能的，她没拍掌赞自己一句打得好都算给他面子了。 “不就是炒股的事儿吗？问就问被，谁叫你把脸凑过来的。” 得，敢情还是他的错了？ 林哲还从来没被女人扇过巴掌，昨晚气得半夜才睡着，本想等早上起来好好的给她说道说道的，这下好了，还成他的错了。 沈晓君哪里晓得他的心里变化，就算知道了也懒得理他。 只说前段时间炒股的事，“……大家都买，股市涨得挺厉害，我就跟着我姐投了点儿进去，赚了一万多，就这样。” 林哲那个时候也听说过谁谁炒股赚钱的事，但他那时在工地上干着活保证家里的开支，还要跑关系找工程，心思压根就没往股票上靠。 没想到在家里，自家媳妇却进了股市，还在里面赚了钱。 林哲就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媳妇了，聪明了，脾气比以前大，胆子比以前更大！ “你还买没买？” 沈晓君面不改色心不跳，“没买。” 林哲放下心来，“这个东西别随便碰，水深得很，以前在羊城，不知道多少老板为它跳了楼。” 沈晓君瘪瘪嘴，“我又不傻。” 股市忌贪，她不贪心，以后找准几乎慢慢购入原始股，细水长流。 第60章 生意火爆，再去羊城 林哲那张脸就这样出门肯定不行，拿了沈晓君的粉底遮了遮，周伟不知缘由，看到后还以为他昨晚睡得好，人逢喜事精神爽！ 沈晓君差点没笑出来。 开业的第三天刚好是周末，大家都放假，商场人流如织，柜台更是人来人往。 沈晓君把小薇小悦送去少年宫，她们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有舞蹈课。 沈晓君见到了小茹，让她下了课带着妹妹打车来商场，中午一起吃饭，又给了五块钱给她。bookAbc.Cc 等沈晓君推着孩子到柜台时，林哲他们已经忙疯了。 林瑞知道林哲在商场开了个柜台卖衣服，放了假专门过来看看，打算来帮帮忙，谁知他来了，根本挤不进去。 沈晓华比他来得早，也是专门过来帮忙的，昨天就和沈晓君打电话说过，沈晓君不在，都是她在招待女客，给人拿衣服试。 到中午的时候，人才慢慢减少，墙上挂着的棉服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件，是件男士的，毛衣和牛仔裤倒是还剩了点儿。 等小茹带着小薇小悦她们过来，一行人在楼下的饭店叫了几个菜。 林哲饿惨了，等菜一上桌，先刨了一碗饭，垫了垫肚子后便道：“我和小周坐晚上那班车去羊城，再去拿一批货回来。” 三天时间拿回来的货几乎卖光，这让林哲不敢耽搁，得马上去趟羊城。 下午，小薇她们继续去少年宫，沈晓君留在商场也没什么事，便和沈晓华一起离开。 路上，沈小华就夸林哲，“这林哲瞧着越来越靠谱了，这生意做的顺顺当当的，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你们这日子肯定差不了，我瞧着比那建筑工地干得有前途。” 林哲在羊城出事，沈晓华也听了那么一嘴，还担心了好几天，在她看来，建筑工地上都是大老爷们，脾气差人太杂，容易出事，不是个有前途的职业。 沈晓君便道：“咱们现在才开始，得看过完年后怎么样，要是能继续干下去当然最好。” 当天晚上，林哲便和周伟踏上了去羊城的火车，商场里的柜台暂时闭店。 第六天的半夜，两人回来了，一身脏兮兮的，脚下垒着八九个大包。 沈晓君赶紧给烧水下面条， 小薇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出来看，知道是爸爸回来，叫完人，又被沈晓君赶着去睡了。 两人呼噜噜的吃着面，林哲边吃边道：“羊城到这边的路算是打开了，等下次再要货，直接打电话给那边老板，让他发货过来，我这边也直接打款过去。” 沈晓君问：“那怎么运输过来？火车还是汽车？” “火车。” 周伟咽下嘴里的面条，“林哥和专门跑羊城那条线乘警组的杨班长说好了，等那边老板把货送上车，他找地方放负责看货，一个包裹三十块，等到了市里，咱们去接货就成。” 现在的火车并不像以前那么规范，上面的工作人员几乎没人不靠着其他收入赚点外水。 比如用公家的列车帮人运下货，不要票私下半价放人上车等等。 包裹这东西随便往车上哪个地方一塞就成，这位杨班长几乎不费什么事儿就赚了不少的钱。 “靠谱吗？”沈晓君就怕丢货，这属于灰色交易，真要丢了，找都找不回来。 林哲抹了抹嘴，“放心，我和那杨班长有点交情，以前就认识，他这人还是靠谱的。以后同样的货我就不往羊城跑了，除非过去选款。” 瞧他那样子，是打算一直干下去了？ 沈晓君问出了声。 林哲点头，“只要赚钱，我就一直干，这棉服这么好卖，这个冬天肯定是要干完的，我明天找商场的经理再续续租金。” 第二天重新营业，生意一点没见下降，一天最差都能卖五、六件棉服，一件棉服赚84，五件420，再加上其他的，一天下来的净收益不会低于六百。 沈晓君带着孩子，不方便一直在商场，后面也就偶尔过去一下，周末人多，便叫沈晓华去帮忙，一天给三十块的工资。 沈晓华本来不要的，还是沈晓君说不收工钱就不要她来，她这才接下。 这天，沈晓君正打算做晚饭，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小薇她们回来了，一直没听到她们的声音，从窗户往外看，发现是林绪在门口探头探脑。 沈晓君檫了檫手，迎了出去，“二哥，你咋来了？啥时候来的市里啊？咋这么晚才过来？” 林绪站直了身，走了进来，“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安安静静的。林哲呢？就你在家啊？” 没人门会不锁吗？ “对，他去商场了，估计得晚点才回，二哥你找他有事？” 林绪找了张凳子在院子里坐下，“没事，我在市里办事，顺道就过来看看，你忙吧，不用管我。” 不用管你，不还是得做你的饭吗？ 沈晓君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要等这林哲回来的，时间晚了再在这儿住一晚。 没多会儿小薇小悦放了学，见到他在，小声的叫了人，进屋写作业去了。 原本坐在院子里的林绪走了进去，像模像样的站她们身后指导她们。 “小悦，这个人字写得太开了，另一半都要离家出走了。” “……小薇，你这个笔画错了，要先丿……。” 等两人写完作业，小跑着去了厨房，小薇小声的对沈晓君道：“妈妈，二伯伯问爸爸是不是赚了很多钱。” 沈晓君炒菜的手一顿，“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知道。” 沈晓君笑着夸赞，“小薇真棒！家里的事不能和别人说的。” “嗯嗯！我知道。”小薇点头如捣蒜，“说了他们要借钱！” 别看孩子还小，其实她们啥都知道，林哲之前吹牛又不避着，林绪借钱也是当面开口，孩子们都听着，知道谁会向她们家借钱。 林哲和周伟今天回来的比其他时候早一些，沈晓君刚刚做好饭，他们就进了门。 见到林绪在，林哲挑了挑眉，“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绪：“才来没多久……” 第61章 放聪明了的林哲 “才来没多久，我来市里办点儿事，顺道过来看看，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听爸妈说你在卖衣服，做服装生意，生意咋样？” 从包里掏出一包烟，给林哲和周伟一人递了一根。 周伟道了谢。 林哲接过没抽，夹在耳朵上，“还成，想办法混口饭吃。” 林绪就想，看来是真的不怎么样，要是赚了钱，以他弟弟这个性子，早就说出来了。 “你羊城那边的工程不做了？上次的项目断了？” 林哲上次回来没少吹自己接了新项目要赚五六万的事，林绪一直都记着呢，这不，问出来了。 林哲轻咳了两声，含糊道：“没做了，等以后再说吧。” 林绪直道可惜。 “要我说，你就不该赔王小军那么多钱，现在老家谁不说你是个冤大头。” “爸妈回去说了？” “怎么可能不说，爸妈回去后的第二天就跑王小军他们村里去了，对着他家好一顿骂，闹得人尽皆知，让王家好一顿没脸。” 说着说着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麻蛋！这王小军真不是东西！敢欺负到我们林家人头上，等他狗日的回来了，我非得整一整他！” 林绪的声音很大，连在厨房的沈晓君都能听到，见小薇小悦趴在门口竖起耳朵偷听，上前轻拍了一下她们的脑袋瓜，“叫爸爸他们准备吃饭。” 姐妹俩哒哒的跑到客厅，“爸爸吃饭了。” 说完后，又哒哒的跑回厨房帮忙端菜端饭。 林哲起身和周伟一起把靠墙的桌子移了一下，空出另一边的位置，又把桌子上的东西收了收。 饭桌上，林绪又和周伟聊天，这才知道林哲卖服装还带着小周一起干。 “那你们生意应该不错。” 要是生意差，一个小柜台，哪里用得着两个人守着。 周伟看了一眼林哲，“林哥这是在帮我呢，怕我没生计，这才带着我一起干。” 沈晓君嘴角弯了弯，小周还是会说话。 “小周，吃肉，你们在柜台一站站一天，回来了得吃好。” 第62章 游戏机和金项链 这一觉沈晓君睡得特别好，早上起来整个人神清气爽！ 吃了沈晓君买的包子豆浆后，林绪就走了，也没说要去商场看一看的话。 沈晓君和林哲也没挽留，也不想他真的跟着去了，生意好不好，赚没赚钱，一看客流量就知道了，到时还得拿话去堵，实在没必要，他不去，林哲还松了口气。 离过年越来越近，小薇小悦开始放假，少年宫那边也停了课，沈晓君开始慢慢的准备年货，老人都在，这年肯定是要回老家过的。 昨天张思敏打电话过来，问他们要不要买猪肉，他们喂了两头猪，要卖一头。 张思敏和林瑞也联系过，后来定好，由林哲林瑞两兄弟买了老两口养的其中一头猪，两家一人一半。 沈晓君又拜托老两口帮忙熏上腊肉，灌点香肠，等过年的时候才有时间回去拿。 老两口二话没说应下了。 柜上的生意越来越好，短短的十来天时间，林哲联系羊城那边又发了两次货过来，他现在不仅在市里商场卖，还做起了二道贩子，让其他地方的小商贩来他这里拿货，从中再赚一笔，光棉服就卖了上千件。 有时候没那么忙，他便让小周守着柜台，自己拿着服装去下面县城铺货，拓展生意，忙得是团团转，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过年。 到年前沈晓君和林哲开始盘账，这一算，不得了了，光现金就有十万！ 沈晓君趴在桌上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林哲，“咋啦？吓到了？” 林哲白了她一眼，“小看我？我有那么容易被吓到吗？这一笔笔的货从我手里过，我能不知道有多少钱？” 那的确不能，就算是不知道具体数字，也知道大概赚了多少。 “我只是想，以前在工地上辛辛苦苦干上一年也没这些钱，这才一个月时间，十万到手了，差距悬殊，我要是早两年做这个，上百万都有了。” 沈晓君翻了个白眼，还早两年？你要是不改掉身上的毛病，别说百万了，千万你都留不住！ 林哲一把搂过沈晓君，“想要什么？说出来我给你买！咱们结婚的时候连个戒指都没有，咱们去买一对金戒指！还给你买一条金项链！” 沈晓君也没说不要的话，凭啥不要，上辈子嫁给他二十几年，手指上都是光秃秃的，这是她该得的，就该他买给她。 把一叠叠的钱放抽屉里锁好，沈晓君打算明天去存上，放家里还是不怎么安全，毕竟他们家的贝塔还小。 哄完媳妇，林哲又去哄两个女儿，一手抱一个，“小薇小悦想要啥？爸爸都满足你们！” 小薇瞪大了眼睛，“什么都可以吗？” “对！什么都可以！” “那我可以要个随身听吗？我可以拿来学习，练习普通话，还可以播放英语磁带，我用了还可以给妹妹用。” 林哲大手一挥，“你和妹妹一人一个！” 小薇开心极了，眼睛弯成月牙，“谢谢爸爸！” “那小悦有没有想要的？” 小悦偷偷的看了一眼卧室里的妈妈。 小薇小声凑到爸爸耳边，“妹妹想要小霸王游戏机，王萌萌有一个，我们去她家玩儿过，她可喜欢了，怕妈妈知道生气，王萌萌的妈妈就给她没收了，说她耽误学习。” 林哲摸摸小悦的头，“爸爸也给你买，咱们还小呢，正是要玩儿的时候，等你大一点了才用得着好好学习。” 爸爸这么通情达理，小悦乐得直点头，“爸爸真好！” 荣获好爸爸的林哲第二天回来就给两个女儿带回了随身听和小霸王游戏机。 接上电视，插上游戏卡，拿起手柄，小姐俩开始玩超级玛丽。 沈晓君看到了并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们只能放假的时候玩儿，每天最多只能玩儿半个小时。 小姐俩直点头。 林哲从包里掏出两个红色绣着金线的小袋子递给沈晓君，“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沈晓君打开来一看，是他昨晚才说过的金戒指和金项链。 这才发现，林哲手指上也套了个素圈的金戒指。 小薇游戏也不玩儿，垫着脚要看，“真好看！爸爸快给妈妈带上！” “行，爸爸这就给妈妈带上。” 戒指和项链是同款，戒托和吊坠都是梅花形状，小巧精致。 沈晓君摸着上辈子没有过的项链和戒指一时有些感慨。 但她很快在女儿们的欢呼声中回过了神。 “真好看！妈妈真好看！” 在摇篮里坐着的尧尧也乐得拍小手，噗噗的吐着泡泡。 嘴角弯了弯，赶紧给儿子擦了擦口水，这就是她为什么还会和林哲过下去的原因吧，她想。 带过后，沈晓君就把项链收了起来，主要是怕尧尧伸手扯，带着并不方便。 眼瞅着还有四五天的时间过年，沈晓君便问林哲：“快过年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林哲趴在桌子上做笔记，闻言头也不回，“商场什么时候关门，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现在是一天都不想耽误赚钱。 “那商场什么时候关门？你问了吗？” “大年三十下午三点半关门，初一和初二不营业，初三咱们就得回来，倒时候你要是想在老家多待几天也行，我先回来就成。” 沈晓君并不想，“初二去了我爸妈家，直接从镇上走就成了，我带着孩子在家里待着干嘛！” “你不走亲戚啊？” “不走，该送的礼让人帮着带一下就行了，亲戚走多了，问的人也多。” 她都能想到他们要问什么。 无非就是林哲在羊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生意怎么样？ 赚了多少钱？ 孩子成绩好不好这些。 然后再听别人吹吹牛。 沈晓君上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过年走亲戚，越到后面越不喜欢，因为她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来炫耀的，听得最多的就是那些亲戚踩着她家的孩子夸自己孩子的话。 她那个时候也是个怂包，就知道尴尬的笑一笑了事，也不知道该咋反驳回去，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儿憋气！ 第63章 年前 第二天，沈晓君又接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 沈晓君把昨晚和林哲商量的时间说了，张思敏嘟囔道：“这也太晚了，怕到时候没车哟！你大哥他们二十八就回了。” “没事的妈，就算是没有班车，其他车还是有的。我买了年货，顺便让大哥大嫂提前拿回去。” 二十八那天上午，林瑞一家来了小院，手里也是大包小包的东西。 袁芬芳见沈晓君倒水，连忙阻止：“别忙活了，在你这拿了东西就走，还得去赶班车。” 沈晓君又去提买的年货，有豆奶粉、蜂王浆、糖果、各色干果，还有一些干货，像是板鸭、鱼干、海带这些。 “大哥大嫂受下累。”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不吃的呀！” 几个小家凑在父母身边一起过年，没有人会空着手，多多少少的买点东西，把这个年过的热闹。 待了不到十分钟，林瑞两口子就要走。 “林葶，走了，别玩了，还得去赶车呢。” 林葶一到，小薇小悦就拉着她们的小葶姐姐一起玩超级玛丽。 十分钟时间，一把都还没结束，林葶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柄，玛丽宣告阵亡。 小霸王游戏，上至十几岁的青少年，下至五六岁的儿童，没一个能抵挡得了的。 沈晓君笑道：“等过完年，小葶再过来和妹妹们一起玩儿。” 林葶刚点头，袁芬芳就道：“玩啥呀，明年就要上高中了，到时候考不上个好高中我看她怎么办？这么大了玩心还那么重。” 林葶嘴角夸了下来。 沈晓君笑了笑：“你就放心吧，小葶成绩又不差，怎么可能考不上好高中。” 小葶还会是林家第一个大学生呢。 自己的闺女被夸，当妈的只有高兴的份儿，但嘴里还是得谦虚一下，顺便压压自己闺女，免得她骄傲，“你就别夸她了，她那成绩也就一般般，这次期末考还比上学期低了两分呢，把我气的，差点没揍她。” 林瑞在院子里逗狗，开始催促，“说完了没，赶时间呢。” 袁芬芳压低声音，“这是不想我在你们面前说他闺女不好呢，就是他惯的！” 林瑞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惯她惯谁呢？ 袁芬芳提上东西，“我们先走了，你们一家慢慢回。” 沈晓君把他们送到了门外，直到见他们走出巷子才关门进屋。 见小薇小悦还在玩儿游戏，脸色微微一沉，“今天的寒假作业写了没？” 小薇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关了游戏，“妈妈，我这就去写。” 小悦眼巴巴的瞅了一眼游戏机，“妈妈，老师没布置作业呀！” “老师没布置，妈妈来给你布置。” 沈晓君拉着她进房间，把上学期的书本拿出来，“每天上午复习两个上学期学的生字，加深印象。下午和姐姐拿一个小时出来练习舞蹈、唱歌，做完这些才可以玩儿。” 小悦磨磨蹭蹭的坐上了椅子，乖乖的拿起课本，翻开一页后嘴巴嘟了起来，她都认识啦！ “不会的让姐姐教你。” “哦~” 过年前这几天，大家几乎都放了假，用钱也舍得，林哲他们柜台上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直到大年三十当天，人人都在家过年吗，商场里的商户们才算是真的闲下来。 林哲给周伟提前放了假，二十九号下午就让他走了，让他初七再过来。 年后这几天生意肯定是有的，大多都要走亲戚，应该不会太忙。 周伟没应，只说他忙完就过来。 到了下午，商场关门，林哲理完货后直接包了一辆车回来。 沈晓君一上午都在家收拾，给孩子们洗澡洗头，换上新衣服、新鞋子，再把换下来的衣服用洗衣机洗了晾屋檐下。 小薇小悦穿着新棉服可臭美了，一直在院子里撒欢。 见林哲推门进来，小姐俩连忙跑上前，拉着就问：“爸爸，爸爸，你看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帽子有白色的毛毛，还连着手套！” “好看！好看！” “爸爸，爸爸，还有我的，我的好看吗？” 林哲一把抱起小女儿往上抛，“好看，咱们小悦也好看！” 小姐俩穿着同款的新衣新鞋，姐姐是红色棉服，妹妹是黄色，同色的黑色加绒小皮靴，要好看，当然都好看！ 沈晓君透过窗户看到，立马阻止，“快些停下吧，小心肚子里进了风，待会儿肚子疼。” 林哲这才放下小悦，拍了拍小悦的头，“赶紧和姐姐收拾收拾咱们出发，车在外面等着呢！” 又进屋去催促沈晓君快点，提上桌上放着的要送给岳父岳母的年礼。 林哲包的是俩小面包车，可以直接把他们送到家门口，当然这个时间段的车费也不便宜，一百五十块钱跑一趟，司机要是运气好，回来可以再拉人，要是运气不好，就得空车来回。 不管怎么说小半天赚一百五也不少了。 正要锁门呢，贝塔两只爪子搭在门槛上‘呜呜’的低声叫唤，两颗黑豆一般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沈晓君，可怜兮兮的。 小薇蹲下身去摸贝塔，转过头看向沈晓君，“妈妈，我们能带贝塔一起回去吗？” “不行，咱们回来的时候要坐客车，带上贝塔不方便的。” 小薇瘪了瘪嘴，“可是贝塔好可怜，它这几天在家都没吃的。” “怎么没吃的了？我不是给他买了狗粮吗？” 这年头，有几个谁得为家里的看家狗买狗粮的，剩菜剩饭就不错了，要不是过年家里没人，沈晓君也不会专门去买狗粮，她找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的呢。 “可是，今天是过年呀！” 过年要吃好的，狗粮一看就不好吃。 知道小主人再帮它争取权益，贝塔越大的低声‘呜呜’起来，伸出舌头添小薇的手。 林哲一锤定音，“都上车！回来的时候爸爸再包车回，咱们不做那劳什子客车。” “爸爸威武！”小薇小悦欢呼！ 沈晓君对林哲翻了个白眼。 威武爸爸林哲拎着贝塔的后颈丢上了车。 司机忙道：“千万别让它拉我车上啊！” 第64章 年三十 小悦抱着贝塔，“叔叔放心，我一定管好贝塔不随地大小便。” 你能管住就怪了，沈晓君找了个塑料袋出来套贝塔身上，只露出前腿个脑袋。 “这样才有用。” 又对小薇道，“是你要带着贝塔的，后面几天你负责管好它，能不能做到？” 小薇点头，“我能，妈妈放心。” 小悦也跟着点头，她会帮着姐姐哒！ 自己一家人坐一辆车回老家，就是要比去挤客车要舒服。 现在坐客车也没有以后那么多的规定，不能超载根本就不可能，一到过年，车子里挤得满满当当，好比后世下班高峰期挤的公交车。 等快到地方，车子是开一段儿停一段儿，后半路上不停的下人，车子里空气差，汽油味重，再加上经常停车，连沈晓君这个不晕车的人都得晕，更别说小孩子了，坐一次车，得难受大半天。 小孩子坐车就爱打瞌睡，新鲜劲一过，小薇小悦睡着了，在后排曲着腿半躺着睡觉。 沈晓君让林哲拿了一个专门给尧尧带的小毯子盖她们身上。 等车子进村，天已经快黑了。 见有车开进村，便有人走过来看，林哲和人打招呼。 “哟！是林哲呀？你咋这个时候才回来呀？这是你的车？” 林哲让司机略微停一下，也没下车，递了根烟出去，“不是，我哪有那本事，这是我包的车，咱回聊，我还得回家，爸妈等着吃年夜饭呢！” “行行，回聊啊。” 后排的小薇小悦被说话声操心，揉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外面：“天黑了呀！妈妈我们到了。” “是到了，赶紧把鞋穿上，咱们准备下车了。” 车子在好倒车的地方停下，一家人下了车，林哲掏钱给了车费。 这边，林兰和林宁几个小孩子已经从家里跑了过来。 “林薇，林悦，你们回来啦！” 林葶跟在后面，一上来就帮忙抱尧尧。 沈晓君把孩子递给她，和林哲提上东西往家走。 小薇小悦已经牵着贝塔和林兰林宁两姐妹跑回家了。 家门口，对联已经换成了新的，大门上贴了福字，院子里有放完鞭炮残留的碎纸屑。 见他们进门，林成财眯着眼睛笑：“回来啦！赶紧进来烤烤火，别把我大孙子冷着了。” 林葶抱着尧尧坐爷爷身边去，尧尧也不知是不是认出了这是之前天天推着他出去玩的爷爷，伸着手要他抱。 林成财连忙伸手抱过他，“哎呦我的大孙子也！知道和爷爷亲了。” 这时，孙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笑着说，“还是老幺一家会享福，回来就能吃现成的。” 这话听着就是不那么顺耳。 沈晓君扯了扯嘴角，软软的顶回去，“谁叫我们有两个好嫂子呢！肯定是要享一辈子的福的。” 袁芬芳手里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笑呵呵的道：“赶紧来帮你的好嫂子摆碗筷吧，马上开饭了！” 沈晓君挽起袖子，“这就来。” 张思敏在厨房切香肠，见她进来，递了一块到她嘴边，“尝尝今年做的味道咋样？” 沈晓君张嘴吃了，点头，“好吃，妈，还是你做的香肠够味儿！” 张思敏就笑：“好吃就成，给你们和老大家一家灌了十斤，喏，还挂在烟筒上熏着呢。” 沈晓君抬头一看，烟筒上密密麻麻的挂着好些香肠，灶台顶上还挂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放着一块块豆腐，是村里家家户户都会熏来下酒的腊豆干。 孙慧塞了一把稻草进灶，“我家今年啥都没弄，就让我妈帮着熏了三四十斤腊肉，今年没挣着钱，花不起啊！” 袁芬芳叫她火小点，“大过年的可不兴叫穷，刚才不是还听老二说接了个房子明年动工吗？这活一干，钱不就来了？这日子就是要一年更比一年好！” 张思敏听着这话心里就高兴，不喜欢听老二媳妇说话，张嘴就没好话，容易得罪人！ 堂屋里，林哲几兄弟也在聊天，主要是听林绪在说。 也不知是不是上次没借到钱的缘故，林绪不怎么搭理林哲，只和林瑞说话。 “……我那些朋友还是讲义气的，帮我联系了批发木料的木料厂，和木料厂的老板喝了几次酒，人家直接给我赊账拿货。” “……乡下起房子和以前也不一样了，都是打现浇，用板不得行，容易漏水……我那房子就早起了一两年，早知道我也打现浇。” 人家不起搭理他，林哲也不凑上去接话，一边烤火，一边拿着花生剥了吃，偶尔再逗一逗他爸抱着的儿子。 小一辈能被林成财这么抱的也只有尧尧。 林成财在儿子那一辈的时候不稀罕儿子，因为在生了一个闺女后，接连着生了三个儿子。 到了孙辈也是怪，三兄弟，前面生的全是闺女。 老大是公职，只能生一个，这辈子都没了想头。 老二生了一个后，偷摸着又生了一个，还是闺女。 老幺也连生两个闺女，本来以为他们不会再要了，谁知老幺媳妇又怀了一个，偷摸着生下来，终于来了个儿子。 孙子出生的那一刻，林成财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也不能说他不喜欢孙女，只是对比起来，他更稀罕孙子。 孙子被他抱在怀里，几个孙女坐在电视机旁看电视，贝塔围在她们的脚边转。 这电视还是上次老两口去市里，沈晓君让他们搬回来的呢。 就算是搬回来老两口也很少开，怕费电，偶尔开一下放放，也是怕久了不开要坏。 也只有孩子们都回来的时候，这电视才会真的派上用场。 加上林葶这个大姐姐，五个女孩围在电视旁，只有三个孩子穿着新衣，林兰林宁两姐妹还是穿着以前的旧衣服。 林宁羡慕的摸了摸小悦帽子上的毛毛，“你们的衣服真好看！” 小悦把嘴里嚼着的瓜子皮吐出来，“你和兰兰姐怎么没穿新衣服？” 和小悦同岁的林宁嘟了嘟嘴，“妈妈没给我们买。” 小悦都惊呆了，过年不都是要穿新衣服的吗？ 那是她年纪小不记得，也只有今年她才有那么多的新衣服，往年，几乎都是捡姐姐和表姐们的。 第65章 要饭都不求他（二合一） 林家的年夜饭开始，饭菜上桌，先请祖先，然后才上桌吃饭。 一家人边吃边聊，不时的喝上两口，瞧着其乐融融。 沈晓君左手抱着孩子，空出右手夹菜吃，张思敏随便吃了点就要接过去抱。 沈晓君忙道：“妈，你别管我们，我抱着他就好，你先吃饭。” 张思敏还要来接，“我吃好了，把孩子给我，我熬了碎米粥，一直温着，我来给他喂点儿。” 沈晓君推辞不过，只得先把孩子递了她，抱着孩子就得侧着身子吃饭，怀里没孩子，要轻松很多。 要是把婴儿车推回来，吃饭的时候把孩子放车里，得更方便。 但这个时候的婴儿车没法折叠，沈晓君买的那辆有点大，太占地方，也不好往车上放，也就没拿回来。 沈晓君手一得空，就先整理了一下被孩子扯歪的衣领，孙慧也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手上戴着的金戒指和脖子上露出来的一点金项链。 孙慧瘪了瘪嘴，不是说没钱借给他们吗？金戒指和金项链都戴上了还好意思说没钱！骗鬼哟！ 林绪之前借三万开酒厂，孙慧不愿意，觉得不靠谱，投入太大！林哲没借，她心里还高兴了好几天。 但这次林绪是要在老家当包工头，家里经常来人谈的都是关于包房子建的事，想起前段时间林绪说林哲没借钱，她心里就不咋乐意了。 再看到沈晓君戴着的金戒指金项链，心里就更不得劲儿了。 她也不说金戒指金项链的事儿，说出来人家还以为她羡慕呢！只拿话来堵沈晓君，“还是老幺媳妇命好，赌第三胎，超生生了个儿子，咱们老林家唯一的孙子呢！也难怪妈这么喜欢，吃饭都要抱着。说起来，我家这两个，妈就没咋抱过，都是我娘家那边帮我看孩子，不像老幺家里的这几个，几乎都是奶奶带大的。” 说着又对小薇和小悦道：“你们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你们奶奶，以后赚了钱要多拿钱给你们奶奶用。” 小薇嘴里抱着一嘴肉肉，眼咕噜一转看向自己妈妈。 至于小悦，还在和嘴里的鸡翅奋战呢！压根就没听见二婶婶说什么。 沈晓君夹了一块儿香肠放碗里：“自然是要孝顺的，我们这些做子孙的，都记着爸妈的好呢！” 张思敏喂了一口粥给怀里抱着的尧尧，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孙慧，“是我不想给你看吗？是你自己更放心你妈，这几个小的刚生出来，哪个不是我伺候的月子？哪个我没抱过？也就尧尧，三个月大就去了市里，我才抱得少一点。” 她又看了一眼孙慧，“照你说的，让我这个做奶奶的抱得少的，以后就不用孝顺我了呗？” 孙慧忙道：“哎呀妈！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啊！您想太多了。” 张思敏抱着尧尧侧了侧身，懒得看她，一天天的话最多，这是还没吃到教训呢。 孙慧张了张嘴还想说话，被林绪瞪了一眼。 吃完饭，一大家子开始围着一起看电视。 林成财笑眯眯的把几个孩子叫身边，手往怀里一伸，几个孩子就知道这是要干啥了。 压岁钱什么的，就是小孩们最喜欢过年的原因之一呀！ 林成财从怀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叠钱来，从大到小开始发压岁钱。 “来，小葶，这是你的。” 林葶笑眯眯的接过，“谢谢爷爷！” “好好读书。” “小兰过来，这是你的，好好上学，要听话。” “谢谢爷爷！” 林成财发的压岁钱并不多，一个孩子两块钱，是个心意。 老两口就靠着种地有点收益，一脸到头也落不下多少钱来。 林成财这个大家长发完，轮到当儿子的发。 老家给压岁钱并没有长辈给多少，晚辈就要跟着一样或者少给的话，所以，林瑞一个孩子给了五块的压岁钱。 林绪也给了五块。 至于林哲，他一个孩子给了十块的压岁钱。 小孩们都乐疯了！十块呀！好大的钱！ 孙慧本来还不怎么乐意的，脸上就带了出来，怕林哲也跟着给五块，就他孩子多，自己和老大家年年吃亏，等林哲把钱一发，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要不说还是老幺大方呢！大小是个老板，一出手就知道，今年肯定是赚钱了。” 林哲把剩下的钱往棉衣里面口袋一塞，笑道：“赚点养家糊口的小钱，我家孩子多，哪能年年让大家吃亏。说起赚钱，我们做服装的利润薄，不像二哥包房子，一年包上几栋楼，这钱还不是自己长腿往家里跑。” 大过年的，谁不想听好听的话？ 被这么一夸，孙慧就觉着明年这钱一定好赚！ 想想林哲，今年没出事之前不就赚了三万买房，林哲以前还是林绪带着进的工地呢，林绪要是当了包工头，肯定干得比他好，赚得比他多。 说是守岁到凌晨，但到了十点，孩子们就开始打起瞌睡，林葶带着小薇小悦趴着木梯上了楼，床是张思敏几天前就铺好了的，三姐妹睡在一起。 沈晓君也带着尧尧先去睡。 至于林绪，他的新房离着不远，出了村子上个坡就到，家就在坡上的马路边儿，等十二点一过，他们家也得点鞭炮除岁，两口子便带着孩子打着手电筒回了。 因为是过年，这个点儿的村庄并不安静，有些人家的院门口还点着火把，照得四处都亮堂堂的。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孙慧和林绪就说沈晓君两口子的事儿。 “……你瞧见沈晓君身上带着的金戒指和金项链了不？现在的黄金多贵呀！她带上身的怕是得好几千！真舍得！瞧见没？你兄弟还和你叫穷呢！转头就给她老婆买首饰。”书包阁 林绪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人家买就买呗！你那么羡慕别人，离了我也让别人给你买去！” 孙慧就推他，“说什么呢！我啥时候羡慕别人了？我这不是在跟你说之前借钱的事儿吗？你之前老说林哲听你的，你瞅瞅现在他还听不？连着借了两次钱，人家一次都没答应！我都怀疑之前那三万，是不是他怕你跟他借钱，所以才让沈晓君悄悄的买了房。” 林绪眉头皱得死紧，“管他听谁的，我以后就算是穷得要饭，也不会再求到他的面前去！” “呸呸呸！”孙慧连着朝地上吐了好几口，“大过年的，别乱说话！” 双手合十的朝着天上拜，“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我家男人有口无心，你们别当真，保佑我们明年发大财！发大财！” 快到家门口了，林兰拉着妹妹倒回来几步，小心翼翼的问：“妈妈，我们有新衣服穿吗？林薇和林悦都有，小葶姐年年都穿新衣服……” 她刚才都听到妈妈说发大财了，发了大财就买新衣服呗！ 孙慧眼睛一瞪，啪啪两声一人头上拍了一掌！ “鬼的新衣服！小孩子家家的要啥新衣服？你表姐她们的衣服不够你们穿啊！你是千金小姐的命啊！还新衣服，你把你妈我卖了就有了！” 林兰林宁摸着挨打的头顶，眼睛里包着泪，嘴一瘪就要哭，林绪眉头一皱，粗声道：“别哭！大过年的哭啥？把你老子的运气哭没了，以后都没新衣服穿！” 比起妈妈，林兰林宁更怕爸爸，两姐妹拉着手跑回了家。 孙慧在后面喊：“把你们的压岁钱交出来，要是偷着敢用了，腿给你们打断！” 林绪白了她一眼，“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话！？” 孙慧不干了：“你刚才还不是说话不好听，就知道说我……” 过了十二点，家家户户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天！ 沈晓君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声音后连忙捂住尧尧的耳朵。 没一会儿林哲进来了，一身的烟火气，俯身对她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媳妇。” 沈晓君打了个哈欠：“新年快乐……” 说完后又睡了过去。 大年初一，沈晓君早早的起了床，和袁芬芳一起做初一早上一定要吃的红糖汤圆。 用上过年前就磨好的汤圆粉子，裹进甜丝丝的红糖，放进大铁锅里，等白胖胖的大汤圆翻着肚皮，浮上水面，这便好了。 小孩拳头大的汤圆，林哲能吃六个！ 小薇小悦人小肚皮小，又不怎么爱吃这个，一个鸡蛋一个汤圆就饱了。 一家人或坐或站，正吃着呢，院子里进来一个人。 “爸，妈……老大、老幺……” “大姐！” 回来的正是林家的大女儿，嫁到另外一个镇里偏远乡下的林如。 张思敏端着碗猛的站了起来，“你咋回来了？” 林如脸色苍白，头上衣服上看着湿漉漉的，沾着水汽，手里什么都没拿，裤腿上鞋子上全是泥。 被她妈这么一问，她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捂着脸道：“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第66章 哭着回家的林如 大年初一，大闺女哭着上门，没有比这更让林家老两口糟心的事儿了！ “啥叫过不下去？好好的咋就过不下去了！”张思敏走上前拉起她进屋。 一摸她身上的棉衣，又潮又湿，赶紧让袁芬芳去衣柜里拿件衣服来给她换上。 林如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哭着上门犯忌讳，但她实在是忍不住。 “我和赵家成过不下去了，我要和他离婚……” “离婚？！” 这两个字对林家老两口来说，就好比好好的天气突然打了个响雷！ 袁芬芳赶紧让林葶带着小薇小悦去其他房间玩儿，连尧尧也让她抱走了，这些事还是别让小孩知道。 张思敏拍了林如一记，“两个孩子都大了，你跟我说离婚？离了这婚你以后咋办？你让赵雅赵林以后咋成家？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儿犯糊涂！” 林如低头抹泪。 林哲拉了张凳子坐他大姐对面，“妈，你让大姐先说说为啥？要是赵家欺负人，咱们这几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林瑞也道：“离婚也有个理由，瞧着大姐这样，怕是赵家先不地道。” 林成财拿出烟杆子往里塞烟丝，沉着一张老脸，“林如，你说说咋回事？要是老赵家对不住你，我去找他们家说话！” 林如抹了抹泪，声音哽咽，“去年我带着赵雅在鹏城打工，这一年我们俩辛辛苦苦，舍不得休息，白天在厂里一站就是一天，晚上半夜没啥人了，我就去外面翻垃圾桶捡纸皮卖钱，一年下来，好不容挣了五千块，谁知道一回家，就被我那婆婆怂恿着赵家成那王八蛋把钱悄悄的给我偷拿着藏了起来……” “……我和他闹，他就说我有二心，把着钱不拿给家里用。天地良心啊！他一年年的在家里就种点田地，让他出去打工他也不去，赵林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是谁给的？还不是靠着我和赵雅在外面挣的！我咋摊上这么一个人啊！” 张思敏见闺女这样心里也难受，这有啥办法呢，赵家成那个人人不坏，但就是没啥主见，撑不起家，这些年，都是自己这闺女忙忙碌碌才把日子过得红火，和村里其他人比一点儿也不见差。 “为这你就要和他离婚？他是啥人，过了快二十年了，你还不知道啊？钱给他把着就把着吧，他也不敢乱来。” 张思敏说的乱来，就是不会拿着这钱去赌，去嫖，去养女人！ 沈晓君很不赞成婆婆的话，这年头能摊上一个不乱来的老公难道就是福气了吗？ 一个男人，把养家糊口的责任全托到老婆身上，让老婆带着小学毕业的闺女在外面打了这么多年的工，养家养儿子，这样的男人要着干啥？立在家里当老佛爷吗？ 问题是，这个‘老佛爷’还不识趣，连钱都要把着。 上辈子沈晓君遇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年回娘家，林如都要抹一把心酸的泪，可是到二十年后，她已经满了六十，她和赵家成也没离成婚。 中年的时候没离成，老了老了，就更不可能离了，林如就这样凑合憋屈了一辈子，也辛苦劳累了一辈子。 沈晓君记得上辈子和林如聊天，已经步入老年的林如一说起赵家成都是咬牙切齿的。 沈晓君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个大姑姐是个命苦的人，也是一个特别能吃得苦的人。 她没文化，字也不认识几个，但她一辈子都没少赚钱，可这钱没有几个是用在她自己身上的，养了男人养儿子，养了儿子养孙子。 她常说，她从来没为自己买过一百块钱以上的衣裳，一百块在现在看来很值钱，但在二十年后，也就是小饭馆吃顿饭的钱。 但她舍得给儿子买房，给儿子买车，就是舍不得让自己过得轻松一些…… “……妈，要真是这点儿事，我也不会大年初一的跑回娘家，昨天晚上吃完年夜饭，我就说起初二要回娘家的事，我那婆婆就说她闺女也要回，让我等一天，初三才回来，我凭啥呀？她又不是不能动？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媳妇？我就要初二回。” “晚上我让赵家成拿钱出来，说要给爸妈买年礼，一年到头，再怎么的，也得让我给爸妈买件衣裳啊！他不给钱，还让我就从他弟弟提回来的东西里面挑两件，然后给了我五毛钱的车费，我五千块钱拿回来，他就给我五毛，妈呀！你让我咋想得开！” 五毛钱，也就够一个人从赵家到林家的车费，还是单程的，多一分儿都没有。 要是遇见人家过年涨价，这钱还不够。 林如想不开，吵吵闹闹的要他把五千块钱全部拿出来，赵家成当让不干，赵家老两口也站在儿子那边，赵雅赵林两姐弟一边儿是爸爸，一边儿是妈妈，也只能劝着。 最后林如那五毛钱也没拿，大半夜的离了家，走了五十多里的夜路，一路走回了娘家。 林哲这暴脾气一听这话，站起身一脚踢凳子上，“妈的！他赵家成胆子肥了是吧？敢欺负我姐！老子现在就去好好教训一下他！” 挽起袖子就要出门，嘴里还念叨着要把他二哥也叫上，一起去赵家打一架！ “站住！”张思敏一把拉住他。 “你去打一架就能解决问题？打完了你让你姐的日子更不好过！” “不打日子就能过了？反正姐都要和他离婚，离之前先打一顿出气！” 张思敏一掌拍林哲背上！ “离啥婚？离了婚你让你姐下半辈子咋过？赶紧给我闭嘴吧！我和你爸还没说话呢！” 林哲看向一直在抽烟的林成财，“爸，您说咋办？” 林成财啪嗒了两口旱烟，放下烟杆咳嗽了两声，“离婚这两个字就别提了。” 林如：“爸……” 林成财挥手打断她，“这过日子哪有那么顺心的，要是人人过得不顺心都要离，那这世上就没几对白头到老的夫妻。” 林如紧咬下唇，夫妻，夫妻，也要这当夫的，能有个当丈夫的样才行啊！ 林成财顿了顿，“架也不能去打，大过年的打上家门，不像样，也惹人说闲话，我就在家等着，看赵家成啥时候过来登门！等他来了，我再和他好好的唠！” 林成财没等来赵家成，先等来了林如为赵家生的两个孩子，十九岁的赵雅，和林葶同岁的赵林。 第67章 赵雅 19岁的赵雅长得亭亭玉立，完美继承了林家人的所有优点，和她妈妈很像，皮肤白皙，眉清目秀。 而赵林则不同，活脱脱的赵家人模样，十五六岁，个头不高，长得也一般。 “你爸呢？” 一进家门，张思敏便拉着赵雅问。 赵雅抿了抿嘴角，“他在家里……” 林成财又抽上了烟，皱巴巴的老脸在烟雾中显得越发的严肃。 他冷哼一声，“看到你们来了，也不说跟着一起过来，他就不怕你妈出事？他还有没有把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放在眼里？”一边说着，还一边拍桌子。 赵雅为难的看向外婆，赵林提着东西不说话。 张思敏白了林成财一眼，“你吓两个孩子干啥？” 又去接赵林手里的东西，拍着他们的手道：“别怕，你外公是生你爸的气呢，不是对你们。也别担心你们妈，她走了半晚上的路，在屋里睡呢。” 姐弟俩对视一眼，轻轻的吐了口气。 林哲沉着一张脸把赵雅赵林招到身边，“你们和我说说，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你妈被你爸欺负成那样，就不知道管管？你们妈大半夜一个人出门也不知道拦一栏？这幸好是回来了，那万一要是路上出个啥事儿咋办？你们有没有没想过后果？” 赵雅赶紧道：“小舅，我们不知道我妈半夜走了，我们也是早上起来没见到她才知道的，想着她肯定是来外公外婆这儿了，我和弟弟赶紧就过来了。” 赵雅低头抠手，“我们也劝了，我爸不听……” “他不听也得说，你们就该好好的说说他！特别是你赵雅，你快二十的人了，你爸这么些年，把养家的担子放在你妈和你身上，书也不给你读，你就要硬气一点，是他欠你们的！” 沈晓君抱着孩子出来，刚好听到这个，见赵雅低着头一副快要哭的样子，上前掐了他一下，“咋地？你还让人家和她爸闹起来啊！她一个当闺女的已经够难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赵雅眼眶都红了，“小舅妈……” “哎。” 沈晓君虽说是长辈，但比赵雅大不了几岁。 她和林哲结婚的时候，赵雅才十一岁，瘦瘦小小的，看着就营养不良，两人年龄的差距虽短，但对她来说，赵雅就是个孩子，还是个可怜的孩子。 要说这些孩子中，谁的童年过得最苦，那便是赵雅。 从八九岁开始，就知道去田坎上挖折耳根到市场上去卖，把卖来的钱给家里补贴家用，还要干农活，照顾弟弟。 十二岁就跟着自己妈妈出门打工，从蹲在餐厅后厨洗盘子的童工，到厂子车间的女工，小小年纪便和妈妈一起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这其中的艰辛，几句话根本就说不明道不完。 老话说苦尽甘来，这话在她身上没怎么掺假，好在她后面成家立业过得还算幸福。 “这么早过来，是不是还没吃饭？” 赵雅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早上起来知道妈半夜走了，啥都没管就拉着弟弟出了门。 沈晓君刚想去厨房看看，袁芬芳让她别忙活，“我去，早上的汤圆粉子还没用完，我去做两碗小汤圆来，很快。” 等袁芬芳把汤圆做出来，姐弟俩这才吃了早饭。 上午十点半，林绪两口子也带着孩子来了，见到赵雅他们还有些惊讶。 姐弟俩叫了人。 林绪问：“你们俩咋来了？”左右看了看，“就你俩？” “我妈在屋里睡觉。” 大年初一回娘家睡觉？ 孙慧眼咕噜一转，心想肯定有事，拉着沈晓君就小声嘀咕：“大姐咋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沈晓君瞧她那样，好奇心有，担心还真看不出来。 “小事，不用我说给你听。”她对着旁边努了努嘴，“听见没，妈已经在和二哥说了。” 孙慧连忙放开她，跑到张思敏前面听八卦。 林绪听完后和林哲的反应差不多，也一副要去是赵家找麻烦的样子。 这次不用张思敏拉，孙慧已经拉住他了，给他好一顿劝，“赵雅他们还在呢！当着人家孩子的面你就要去揍人家爹，你让人家咋想？” 赵雅赵林只有尴尬的份儿。 孙慧又看向林瑞和林绪，“再说了，人家大哥和老幺还没说啥呢，你在这儿逞什么能。” 袁芬芳侧过脸翻了个白眼，见沈晓君看见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晓君微微挑了挑眉。 孙慧一拉一劝，林绪就没动了，扯了张凳子坐下问林瑞要烟抽。 拉扯了两句，话题一转和林瑞聊其他事去了。 小薇拉着小悦气喘吁吁的跑回家门，拉着林哲就问：“爸爸，我们家买烟花了吗？” 林哲想了想应道：“没有。”他一天天忙得更鬼一样，哪有时间去买什么烟花。 小薇有些失望，蒋娟家就买烟花了，买了好多呢！ 见女儿有些失望，林哲站起身，一手拉着一个，“走，爸爸带你们买烟花去。” 小薇小悦开心极了，招手叫上林兰林宁，还要叫小葶姐。 林葶在和赵林聊天儿，摆了摆手没跟着去。 村口小卖部就有卖烟花爆竹的，只是品种不怎么丰富。 过年了，小孩们手里都有了钱，小卖部的生意很好，不大点儿地，几乎站满了小孩子。 小卖铺老板见到林哲，笑着招手：“林哲回来啦，发财了吧？要买点啥？” 林哲摆手，“发啥财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事。” 林哲在羊城出事被王小军讹了一笔医药费，村里几乎人人皆知。 上午在村里转了一圈儿，遇见的就没有不问的。 小卖铺老板笑笑，“哎呀，人这一辈子总要遇见几件糟心事，你也想开点儿，小钱去了，大钱才来嘛！就你林哲的本事，发财的日子在后头呢！” 小钱去了，大钱才来，这话应在他身上还真没错！ 林哲哈哈大笑：“借你吉言了！” 低头又问小薇她们选好要什么了没？ 小薇咧着小嘴讨好的笑，“爸爸，我们可以都要吗？” 林哲大手一挥：“可以！” 第68章 你问问她干了啥 爸爸一发话，小薇小悦欢喜疯了，什么窜天猴、电光花、降落伞、摔炮、划炮等每样都来了一板哒。 林兰林宁腼腆，背着手羡慕的看着。 林哲见状便道：“小兰小宁愣着干嘛？喜欢什么自己去拿，小叔待会儿给钱！” 两姐妹这才动手去拿自己喜欢的东西。 林哲见小卖铺这还有特别大的礼花筒，买了两筒，晚上也好热闹热闹。 小薇小悦使唤着她们爸爸帮着提东西，一边走一边玩，不是把摔炮往地上摔，就是擦着划炮往水里丢，一路上都能听到炮仗炸响后发出的‘砰砰’声。 林哲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进的家门，沈晓君见他身上大包小包的全是烟花炮竹，便问他：“怎么买了这么多？” “你闺女要的。” “她们人呢？” 林哲吁一口气，“玩儿去了，可厉害了，给人散炮仗，还让人排队，排到了就给人家一颗，大家还都听她的，一分钱有没有？” 沈晓君白了他一眼，那是钱的事儿吗？ 一把把怀里的儿子塞给他，“抱着你儿子吧，我要帮着做饭了。” 林哲抱着儿子亲了一口，“叫爸爸。” 尧尧：“噗……” 被喷了满脸的林哲，“……傻儿子。” 林成财背着手路过，一掌拍他身上，“你说谁傻呢？” 心里正为女儿的事儿不得意呢，转头就听见有人骂他大孙子傻，简直讨打！ 林哲还没说话呢，尧尧小嘴一张：“爸。” 林成财老脸笑成了菊花，伸手把尧尧从林哲手里抢了过来，“我大孙子说得好，没错，就是你爸傻。” 林哲：“……” 真是他的好儿子，第一次开口叫爸就是应着他爷爷的话来骂自个爹的。 去厨房和沈晓君说她儿子会叫爸了，沈晓君一点也不稀奇，叫就叫呗！八九个月的孩子会叫人不是很正常吗？ 林如一觉睡到十二点。 见赵雅和赵林来了，她的第一句话也是问赵家成。 在知道赵家成连一句话都没有后，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饭桌上，一家人见她面色不好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林哲放下筷子，“要我说，待会儿就打电话让人带个话，让赵家成立马给我过来，能说咱们就好好说，要是不能好好说……哼！” 他冷哼一声，“反正不能就这样轻拿轻放的当做啥事儿都没发生！” 他初二就要回，明天还得跟着媳妇回娘家，今天要是不把事情处理好，他就没时间了，自己的姐姐，这口气怎么都要帮她出一出的。 自家人自己知道，父母不想闹得太难看，肯定是以劝和为主。 大哥是个和稀泥的性子，脾气太好，吓不住人。 二哥倒是有脾气，但不怎么靠谱，赵家成来了，他在不在都不一定，要是在牌桌子上，谁都叫不下来。 林绪也道：“他要是不来，咱们就过去！” 林成财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叹了口气，“大年初一，消停点儿吧，最起码要把今天给过了，有啥事明天再说。” 林如神色黯淡，是她不争气，大年初一把事儿闹到家里来。 可惜，林成财想把事情放到明天处理的愿望没实现，下午两点半，赵家成来了。 手里提着两袋东西，看包装，估摸着就是林如说的，他弟弟带回来年礼的其中两样。 见林家人对他都没有好脸，赵家成尴尬的笑了笑，把提来的礼放桌上，又拿了五十块钱出来，“爸、妈，这是孝敬你们的。想吃啥就去买。” 林哲嗤笑了一声，“真新鲜！拿着我姐和赵雅辛辛苦苦在外赚的钱跑来装孝敬，你也是个男人。” 孙慧小声在沈晓君耳边嘀咕：“你家林哲说话真难听，这不是在人家心窝子上扎吗？打人家的脸呢！男人最在意人家说他不是男人了。” 沈晓君淡淡道：“二嫂别急。” 知道今天不会善了，他一来，沈晓君便让林葶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玩儿去了。 孙慧没听懂，“我急啥呀？”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响起了林绪的声音，“我姐五千块钱拿回来，你拿五十块来打发爸妈，当我们林家和你们赵家一样，穷疯了是吧！一屋子穷鬼！” 沈晓君淡淡的瞟了孙慧一眼，男人还在意别人说他穷！ 孙慧：“……”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林哲和林绪两兄弟算是都做了。 赵家穷吗？ 早些年是真穷！ 在赵家沟是出了名的穷苦人家，也就是林如嫁过去后，赵家的日子才慢慢的好起来。 这话一出，赵家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连赵雅和赵林也难堪的底下了头。 林成财拍了拍桌子，“老二……” 林瑞道：“姐夫，你也别嫌两个弟弟说话难听，任谁大年初一一大早看着自己姐姐哭着进家门，心里都不会好过。他们这还是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了，最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想直接冲到你们赵家去打一架出气的，还是咱爸妈劝住了，咱们谁都不想大年初一的闹起来不好看。你说是不是？” 赵家成咬着牙点了点头，“我也没想着你姐会真走，我就想和她商量一下初三再过来……” 林如冷笑一声别过脸。 这话一出林哲更气了，“啥叫没想到她真走？你是觉得我姐除了你家就没地儿去了？拿捏我姐？当我们不存在？还商量，你这是商量吗？有你这么商量的吗？咋？你的商量就是必须得同意呗！不同意就给我姐五毛钱让我姐自己走回家？” 赵家成摆手，额头上冒着虚汗，“我没这个意思……” 林哲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那你啥意思？你凭什么拿我姐她们挣的钱！” 孙慧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对沈晓君道：“老幺真凶！他在家里也这么吼你不？” 沈晓君：“……我比他更凶。” 孙慧瘪嘴，麻鬼呢！ 两口子嘴里现在都没个实话！ 赵家林也被吓了一跳，他脸色变了几变，像是突然下定决心，指着林如就吼道：“那你问问她，问问你姐在鹏城都干了啥？她要是清清白白，我会这样吗……啊！” 一个‘吗’子还没落下，便被林哲跳起来一脚踹到了地上！ 第69章 风言风语（二合一） 赵家林倒地后，林哲犹不解气，把他按在地上揍，拳拳到肉！ 把赵家林打得哀声痛呼，他想要反抗，可哪里是林哲的对手，只能手忙脚乱的挡着自己的脸。 “你们还站着干嘛？赶紧拉开他们！”林成财对着林瑞林绪喊道。 林瑞和林绪两兄弟这才慢哒哒的上前去拉林哲，两人故意装出一副拉不住的样子，好几次林哲都从他们手里挣脱开，害得赵家成又挨了几脚。 直到林成财气得要上手，两人这才用力拉开了林哲。 赵家成嘴角被打破了皮，眼睛也肿了一只，身上好些地方都隐隐作痛。 他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赵林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怒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啊！看着我被打成这样一句都没有？和你妈一样都是白眼狼！” 赵林被推得踉跄后退，被林如一把扶住，指着赵家成就骂，“谁是白眼狼？你赵家成才是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吃的是我赚的，穿的是我赚的，孩子也是我养大的，你有啥恩有啥情？出了啥力？还好意思在这儿骂我们白眼狼！” 赵家成扶着腰站起来，眯着一只肿胀的眼睛，喘着粗气，“你就是个白眼狼！当初要不是我娶你，你压根就嫁不出去！”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林哲抬脚就要踢，把赵家成吓得直往林成财身后躲。 林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张思敏推着赵雅赵林往外走：“你们俩去去外面玩儿，别在这儿杵着了。” 赵雅赵林踉跄几步，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妈妈。 林如咬着牙道：“不用，这也不是他赵家成第一次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这话，就让他们听着吧，听着他们爸是咋个往他们妈身上扣屎盆子的！” 张思敏拍着腿叹气，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急匆匆的把自己闺女给嫁掉啊！ 林如愤愤的看着赵家成，“你要是没娶我，我还得谢谢你！你以为你家是福窝窝啊！也是我傻，当初信了你的话……” 二十年前，林如和隔壁院子蒋家的大儿子谈恋爱，整个村子里就没人不知道的，两人感情正浓，蒋大妈嫌林如下面有三个弟弟，家里穷负担重，死活不同意。 两个年轻人无奈分手，没多久，蒋家的大儿子就听父母之命结了婚，两人之间再也没有可能。 那段时间林如听了不少的风言风语，说她不检点的，说她被人抛弃的，什么话都有，为这事，林哲他们和人打了不少的架！ 那时刚好有人向林如介绍赵家成，林如也急着想离开村子，免得让家里人跟着丢脸，和赵家成没接触多久就匆匆忙忙的把自己给嫁掉了。 嫁人后才知道，赵家的父母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赵家成也是个立不起来的男人。 “你们家要生儿子，我生了赵雅你们就不喜欢，书都不给她读，我一说让她继续上学，你和你妈就说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啥？我当初脑子不清楚听了你们的话，耽搁了她，是我对不起她。” 赵雅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嘴唇。 “可怜我的老二……”林如抹起了泪，“可怜我的二女儿，出生后连口奶都没吃，就被你妈抱出去给丢了！我那么求你，你只知道听你妈的，现在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沈晓君听着也是鼻子泛酸，这事儿她听说过，但对这个被丢掉的孩子大家谈论得不多。 她只知道，林如在生完赵雅的第二年又生了一个女儿，赵家人在林如还没醒的时候就把孩子抱出去给丢了，说是丢到了桥边，林如第二天醒来去找，孩子已经不见了，等林家人知道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大半个月，只能骂一顿赵家人出气。 当年大家的日子过得都穷，家家要求只能生一个，生多了就要罚款。 为了少罚款，那些年被丢路边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 丢路边也许还有人愿意抱回去养，其他的……哎，说起来都是罪孽。 林如哭得满脸的泪，“我现在想起来心里就揪着疼啊！” 张思敏也心疼闺女，抱着她抚摸后背。 “我的妈呀！我是真不想和他过了啊！想起这些事，我就整夜整夜睡不着啊！” 张思敏一边拍着闺女的背，一边抹眼泪，“妈知道，妈知道，咱们女人就是命苦啊！咱不过男人，咱过孩子，孩子们都大了，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沈晓君叹气，日子就算好了，看着这糟心的男人也难受呀！ 她们做人儿媳妇的，在大姑姐的事上不好插话，要是以后大姑姐过不好，容易落埋怨，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在旁听着，并不插话的原因。 林哲一把把赵家成从林成财的身后提溜出来，往屋中间一推，“那就不过了！马上去把婚离了！” 赵家成想离婚吗？ 那肯定是不想的，但他知道老丈人丈母娘肯定不会想让自己的闺女离婚，便硬气的挺起了脖子，“离就离！” 还指着林如道：“八百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提起来还有意思吗？我难道想把孩子丢了？我难道就不难受？家家都这样，又不是就我们一家，要是每个媳妇都像你这样想，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转过身又对林成财道：“爸，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哪怕林哲再打我一顿，这话我都不能憋在心里！她林如带着赵雅在外面是挣钱了，但你们问问她，她晚上撇下孩子都出去干了啥？” 林如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怒气冲冲的道：“我啥都没干！我就是出去捡纸皮拉罐瓶子。” “你放屁！人家的闲话都传回家来了，说你林如大晚上的和一个男人在外闲逛，遇见你们好几次！我为啥把钱拿手里？还不是怕你拿着钱跑去养野男人！这钱又不是你一个挣的，还有我闺女一半呢！” “你才放屁！”林如跳脚，“人家也是捡纸皮的，大晚上的见我一个人，人家是好心怕我出事……” “无缘无故的，他心咋那么好？他咋不对个老太婆好心？你敢拍着胸脯说他对你没意思？” 林如气结！ 没错，她知道他对她有意思，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怕这人抢她纸皮，但人家没有，就是不远不近的跟着，慢慢的两人就熟悉了，知道是老乡，但谁都没捅破窗户纸。 林如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半老徐娘小有姿色的女人，大晚上在外到处跑，她也怕，但为了多挣钱，她只能忍着，自从身边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她都觉得安心了不少，这样的安心，连赵家成都没给过她。 就在这时，林哲冷笑出声，“有意思又怎么样？我姐长得漂亮，有人喜欢很正常！跟着你才是白瞎了呢！赶紧离婚，我再给我姐找个好的！” 赵家成也怕林哲这个混不吝的，不敢惹他，直接不接他的话，“爸，你老人家来说，她这样，我能不多想吗？我能不把着钱吗？” 林成财面沉如水，一张老脸皱成一团。 赵家成又去拉赵雅，“你来和你外公他们说，那个男人是不是喜欢你妈，你妈是不是有二心！” 赵雅被拉得踉踉跄跄，林如去掰他的手，“你为难孩子干啥？” 赵家成就是要把林如钉在耻辱柱上，让她不敢提离婚，让自己站在有利的上风。 赵雅哭了起来，“爸，你别闹了，要不你们就离婚吧！” 赵家成没想到赵雅能说出这样的话，怒目圆瞪，对着赵雅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赵雅的脸迅速的红肿起来！ 见赵家成对赵雅动手，沈晓君几妯娌也吓了一跳。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林如把赵雅往后一推，低下头就向赵家成撞去！ “我和你拼了！” 赵家成被撞到在地，林如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张牙舞爪的往他身上招呼。 林哲也损，就站旁边，只要赵家成还手，他就伸腿提两脚，让赵家成毫无招架之力。 林成财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深深的叹了口气，“行了，拉开他们，别让人看笑话了。” 林家的动静不小，院子外面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瞅了，再闹下去，人人都得知道大年初一，林家的女婿打上了门！ 赵家成摸着脸上新添的伤口吸气，“你们家、你们家就这么欺负人！一家人打我一个，我好心好意的来接林如回去，你们就这么对我？” 林哲嗤笑，“谁叫你嘴脏的？打你，老子还嫌费手呢！” 林成财指挥着林瑞：“把他拉起来，找张凳子坐下，咱们这次好好说，谁都别动手。” 林瑞拉起了赵家成，林绪把大门关上一半，免得人垫着脚往里看。 “赵家成，你说我闺女对不起你，你有啥证据？就凭着有人见到她和人走在一起？这走在一起就是罪证这话，到哪个年月它都不占理！你是个男人，这样的脏水你不能往你自己媳妇身上泼，对你没好处，你媳妇不好，难道你就有脸？” “我没想泼她脏水，是她自己要闹的。” 林成财抬了抬手，下压他的话，“她闹，也是你先做得不对，你是一家之主，按理来说，你要把钱拿手里，也没错，但你不该一点儿钱都不给她留，不管你安的是啥心，你这样做，就是不对，你没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以前的事，我就不说了，家家都难，但现在大家的日子好过了，你就不能再犯浑，你们赵家的日子过好了，你不能说和我闺女没关系吧？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事不能干！你得记得她的好！” 林如顶着乱成一团的头发抹泪，谁记得她的好了？ 张思敏也道：“我家林如当初嫁给你并不是嫁不出去，也不是只有你一家来说媒，是她回来说你好，我和他爸才同意的，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再看看。” 林成财：“这些年，你们吵吵闹闹的话我也听了不少，夫妻之间哪有不吵的？俗话说的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次你们有点过了，但这是你的问题，是你处理不到位引起的，你得反省。” 赵家成知道老丈人这是在给他台阶下，“我说话冲动了……” “你做的事也冲动。孩子有啥错？你当着他们的面妈他们妈，他们怎么可能不难受？就算是赵雅不该说让你们离婚的话，你也不该打她。” “是，我冲动了。” 赵家成站起身就要去摸赵雅的脸，赵雅别开脸躲了过去。 他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 林成财咳嗽两声又道：“我今天在这儿就问你一句实话，你还想不想和林如好好过？” 赵家成忙道：“想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心里只有林如，没其他人。” 林成财点了点头，拿出烟杆点烟，“那行，那五千块钱，你打算咋个分配？” 赵家成看了看林如，“还是放她手里，只是别让我妈知道了……” “成，老人家糊涂，做子女的只能顺着，我也是瞧你孝顺才让林如继续和你过，要不然，我也得让你们离婚。” 沈晓君听着这话就觉得怎么有点影射的意思呢？ 林如想离，当父母的不让，老人家糊涂，做子女的顺着…… “行了，就这样吧，让林如和两个孩子在家里待一晚，你明天来接他们，记得把钱带着，天晚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说完话没多久，赵家成空着两只手走了，顶这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一路出村，引起不少人的好奇。 等人一走，林成财把林如招呼到身边，“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咋想的？还想离？” 张思敏急了，“你问这话是啥意思？真想让他们离啊！” “你别说话，让她自己好好想。” 林如沉吟片刻后点头，“我不想和他过了，这样的日子过得有啥意思？我还不如一个人，日子还过得舒心一些。” 林成财深深的吸了一口旱烟，吐出来后道：“我就劝你这一次，后面你要咋样，我也不管了，离了婚日子没你想的那么好过……” 第70章 犹豫 “离了婚的日子没你想的那么好过……”林成财语重心长的说了不少的话。 林如神色木然的听着，日子再不好过，也比和赵家成生活在一起强。 见她一副铁了心的样子，林成财长叹一声，不再相劝。 张思敏看看坐在角落里的三个儿媳妇，拉着林如和赵雅赵林去了里屋。 孙慧小嘀咕：“妈这是拉着他们说啥去了？” 沈晓君和袁芬芳对视一眼，左右不过就是说些相劝的话，还是和儿媳妇有关的，想都能想到是什么。 沈晓君起身出门去找儿子，也不知林葶抱着他去哪儿玩儿去了，这会该回来吃奶粉了。 路过隔壁院子时，被一脸好奇的蒋大妈给拉住了。 这老大妈也真是，刚才在家门口探头探脑的就有她。 还一脸担忧的问：“你大姑姐这是咋啦？我咋看见你姐夫鼻青脸肿的走了呢？咋啦？和你姐打架啦？” 沈晓君笑笑，“打啥架呀！我姐夫那是不小心摔的。” 麻鬼呢！摔能摔哪样？你摔个给我看看！ “我都听见你们屋头在闹呢，你姐夫来的时候那脸我看见了，光生生的可不那样！” “你看错了，我们家人多那是在热闹，我姐夫就是太开心了，才不小心给摔的，可把我们给担心坏了，让他在家歇一晚他都不，还说明天来接我姐呢。”沈晓君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特别真诚！ 睁眼说瞎话！ 蒋大妈就觉得沈晓君这人不老实，进城了，人都变奸了，嘴里没一句实话！ 就说瞎话，谁叫你瞎打听的？ 沈晓君嘴角弯弯，“你忙，我还有事儿呢。” 说完后，转身找孩子去了。 几个小的正在汪翠红家门口和她小女儿跳格子呢，输了就给两颗划炮。 贝塔趴在一旁摇尾巴，见到沈晓君小声的呜呜了两声，把目光又移向了两个小主人。 林葶抱着尧尧就坐在门口，见到沈晓君来，连忙把尧尧递给她。 尧尧见到妈妈开心极了，扑进怀里抱着脖子不松手。 林葶甩着泛酸的手臂，“我都快抱不住他了，他还想往地下跑，我又不敢让他下地。” “他现在可以学着走路了，你就扶着他让他在地下走呗。” 林葶摇头，“我不敢，万一摔了咋办？” 汪翠红就笑：“林葶带孩子可仔细，一直没松过手，生怕把你儿子给摔了。” 说完又搬凳子让她坐，沈晓君没让，“你别忙，我就不坐了，孩子该回去喂奶粉了。” 王翠红也没留她，沈晓君刚要走，汪翠红家斜对面楼房的二楼窗户边露出来一个人，是杨梅。 见沈晓君看到她杨梅吓了一跳，急匆匆的拉上了一看就知道是用床单做的花布窗帘。 她要是没看错，杨梅应该大着肚子吧？还胖了那么多。 沈晓君并不惊讶，杨梅上辈子就又生了一个，还是个儿子，罚款一万，所以小名就叫一万。 不难看出，杨梅在躲胎，看来自己是把人家给吓住了。 这是怕她去举报吧！ 沈晓君眨眨眼，当做没看见，抱着儿子回家。 林葶跟着一起回，路上还小声问姑姑怎么样？ 沈晓君便说没事。 林葶却叹了口气：“姑姑真可怜，表姐和小林哥也可怜。” 赵林比林葶大几个月。 沈晓君抱着尧尧在前面走着，便问她，“那你觉得姑姑该不该离婚？” 林葶点头如捣蒜，“该呀！真不知道姑姑干嘛忍这么久？要是我早百八十年就跑了！爷爷奶奶也是，干嘛不答应姑姑，他们难道就想看着姑姑受罪。” “他们不是想看着你姑姑受罪……”沈晓君叹了口气，“每一辈人的想法都不一样，那是因为你没过个他们过的日子，他们当然想你姑姑好了，他们只是怕你姑姑离了后过得更不好，老一辈的思想不是那么好转变的。”书包阁 林葶嘟嘴：“怎么可能不好嘛！现在都是姑姑和表姐挣钱养家。” 沈晓君就笑，“所以，如果你姑姑一定要离，你爷爷奶奶其实是管不住的，毕竟她现在也不靠着父母和丈夫生活。” “那姑姑会离吗？” “那得看她能不能摒弃一切外面的声音，不受影响了……” 里屋，张思敏低头抹着泪，“……咱们女人总是要有个家的，你要是离了那个家，你能去哪儿？你要是回家来，我们你爸倒不说什么，你兄弟估计也没啥话，你那几个弟媳妇难道就不言语？” “……就算他们都不言语，那你以后还找不着？要是不找你还这么年轻，半辈子就这么孤孤单单的，老了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等动不了了，你以后又跟着谁一起生活？” “你总不能让你闺女带着你一起嫁人吧？赵林人家是肯定不会给你的，你老了要是跟着儿子过活，那赵家成难道就不要儿子养老？你们还是得遇见……” “……要是再找一个就能过好吗？他有娃你有娃，这心贴不到一处，中间隔着一层呢！” “……当妈的一个家，当爹的一个家，哪个都不是自己家，你是不知道在后娘后爹手里讨生活的难处……” 张思敏就是个在后娘手里讨了十年生活的人，也生生的受了十年的磋磨。 赵雅便道：“外婆您想太多了，我们都大了，也不用生活在一起，谁都欺负不到我们，你说是不是小林。” 赵林神情郁郁，他并不想父母离婚，离了后，他怎么办？ 林如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不说话。 张思敏长叹一声，“我该说的也说了，你自己想想吧。” 吃完晚饭，小薇小悦闹着要放烟花，等烟花放完了，一个个的手里又拿着电光花玩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嬉笑玩闹。 林如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看看院里的孩子，再看看沉默的坐在屋里的赵雅赵林。 赵雅她放心，可是赵林…… 第71章 决心 不知何时，林哲站到了她身边，“姐，别听妈说的那些，她那是老是想了，你要离就离，离了我再给你找个好的！要是不找也没事，还有你弟弟我呢，大不了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养老！我管你！” 林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红着眼眶拍了他一记，“我又不是没孩子，哪个要和你一起养老！哪个要你管！你也不怕这话让晓君听见，仔细她给你急。” 林哲挥挥手，“你还不知道你弟的本事啊！她啥都听我的，我没要是把话一说，她肯定没二话！这么多年了，你瞅她啥时候没听过我的话？” “晓君是个好媳妇，你们现在搬城里了，又有了自己的生意，好好过，要对人家好。” “你就放心吧，我对她好着呢！你瞧她现在戴的穿的，哪里有一点不好的样子，都是我给她买的。” 沈晓君抱着尧尧默默的站到他身后，故意用尧尧不停蹬的小脚去踢他的背。bookAbc.Cc 林哲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反手伸到后背去刨，等他手里抓住一只小脚脚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呵呵，媳妇，你啥时候过来的？”伸手把叫着趴趴的儿子抱怀里。 沈晓君面无表情，“就在你说我啥都听你的时候。” 林哲一本正经：“嗯，我也听你的，两口子就要这样，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你说是不是媳妇？我正劝我姐呢，过不了就离，咱不能要那拖后腿的人！” 沈晓君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侧过脸对有些尴尬的林如道：“大姐，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赞同林哲说的话，我也相信凭着你的勤劳，一定能把日子过得比现在还要好。” 林如一把拉住沈晓君的手：“谢谢……” 一大家子人，真心想让她离婚的，估摸着除了自己的女儿就老幺两口子。 刚才在厨房做饭，孙慧明里暗里的也劝她别离婚，说的话不听也罢，她知道老二媳妇担心什么，不就是怕她这个大姑姐离了后会让老两口补贴她吗？ 她想太多了。 老大媳妇呢，她是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儿都不沾，事不关己。 三个弟弟，也就林哲来到她的面前和她说着这些话，林如就觉得，没有白把他带大。 一直漂浮不定的心，一直下不了的决定，突然在这一刻就定了下来。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这婚，她一定要离！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袁芬芳和林瑞两口子带着孩子一大早就走了。 林哲和沈晓君一直到十点才出发，他本来想等一等赵家成的，一直没见他来，只得先带着媳妇孩子去老丈人家。 出发前还和林如道：“他不来正好，要是来了耍混，记得给我打电话。”又把老丈人家的电话给了她。 “行，我知道，时间不早了，你走吧。”知道林哲一家下午就会从镇里坐车离开，又道：“好好做生意，性子别急，有啥事和晓君商量着来。” 林哲又让她有空就来市里找他，又和林家老两口说了些话，悄悄的塞了五百块钱到他们手里，这才离开。 到了马路边，见时间晚了，林哲他们本来想搭车的，但等了一会儿路过好几辆由小货车改造的拉客车都坐满了人，还有人直接吊在车后，他们这又是孩子又是宠物的肯定是没法儿上车的，没办法，只能用两路车走，好在离镇上并不远。 走了没十分钟，后面有人按喇叭，转头一看，后面开来一辆桑塔纳。 “林哲？”驾驶座的人探出了头，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和林哲的年纪差不多大，“真是你啊！我刚才还想啥时候去找你呢！巧了不是，正好就遇见你了。” 车里的人沈晓君没有什么印象，看样子也知道人家混得很好，林哲上辈子越来越差，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肯定会越行越远，她不记得也正常。 林哲惊讶，“庄岩！是你，你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才回的。”庄岩把车停路边下了车，笑着上前拍了拍他，“你小子！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我不是给过你电话吗？你怎么从来不给我打电话！” 林哲笑道：“知道你是大忙人，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吗？” “屁话！”庄岩点了点他，“我知道你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哲笑笑不语。 庄岩看向沈晓君，“这是弟妹吧？”又看了看三个孩子，“你小子行啊！都生三个孩子了！我还一个没有呢！” 林哲有些骄傲的扬了扬头：“这是我媳妇沈晓君，媳妇，这是我以前的同学庄岩，他可是大户，在京城混的有钱人！” “你好。”沈晓君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叫。 庄岩笑道：“你就和林哲一样叫我庄岩就成，我和林哲也好多年没见了，多年前就去了京城，这些年也一直没回来，这次回来是为了扫墓，顺便见见多年前的好兄弟！” 林哲又让小薇小悦叫人。 小薇小悦乖乖的叫：“庄叔叔好~” “你们好。”庄岩弯着腰摸了摸她们的头，从怀里掏出几个红包，给三个孩子一人发了一个，“给你们的压岁钱。” 小薇小悦背着小手看妈妈。 沈晓君：“庄叔叔给的，接着吧，谢谢庄叔叔，祝庄叔叔新年好！” “谢谢庄叔叔，庄叔叔新年好！”接过红包后，小姐俩乐开了花，她们还是第一次收到用红包装着的压岁钱呢！ 就连尧尧也开心的对着庄岩‘噗’了一声。 庄岩羡慕极了，“你们把孩子教育的真好！” 他回来这两天，亲戚家的孩子没少见，没一个这么有礼貌的。 林哲故作谦虚，“我就随便教育，主要是她们听话。” 庄岩就笑他，“是弟妹教育的吧，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沈晓君暗笑，看来这位庄岩还挺了解林哲的。 “对了，你们应该是要回娘家吧？上车，我送你们过去，顺便和你们聊聊天儿。” 林哲也不客气，带着一家人和一条狗上了人家的小轿车。 通过两人的聊天儿沈晓君才知道，这位庄岩并不是本地人，只是因为外公外婆在这边，当年才跟着母亲来了这个小地方上了几年学。 外公外婆去世后，又跟着母亲回了京城，继承了他父亲那边的家业，成了和林哲差距甚大的有钱人。 林哲的性子说白了有些清高，他能帮助比他过得差的，还乐此不疲。 但他不会去巴结比他过的好的，特别这人还是他多年前玩儿得好的兄弟，他觉得别扭，也怕人家说他故意去攀人家的高枝。 林哲是个俗人，虚荣心和自卑心都有。 这也是为什么，沈晓君对庄岩没有印象的原因。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主动联系过人家，两个人自然也就越行越远…… 第72章 炫耀（二合一） “我现在呀，也是东一棒槌西一榔头，什么赚钱做什么，就这，我妈还说我不务正业。”庄岩一边开车，一边和林哲唠着嗑。 又问林哲在做什么？ “我呀，之前在羊城干工地，现在在咱们市里的商场里租了柜台卖衣服。” “做服装生意呀！那也不错，前几年我身边的朋友不少人靠着这个发了财，……现在的市场需求大，不管是啥，北边儿南边儿的一倒腾，只要不犯浑，保管能赚钱。” 林哲点头，这话没错，只是他知道的有点晚了。 庄岩又问他，“你现在这生意怎么样？有没有啥困难，先说清楚啊！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林哲摆摆手，“我能有啥困难啊！好着呢，吃穿不愁的。” “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王小军的事，回来我就听人说了，那小子上学那会儿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鸟，当初我还劝你呢，你还记得不？” 林哲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 “让你别和他走太近，你偏不听，这下我说准了吧！那小子人心眼坏着呢！” 林哲自嘲，“没办法，以前眼瞎啊！” 没开一会儿便到了镇上，林哲把家里的地址和号码都给了人家，约好等庄岩办完事就去找他喝酒。 庄岩还专门下了车和沈家老两口打了个招呼。 等人开着车一走，陈兰便凑上来问，“这人谁呀？还蛮有钱的嘛！以前咋没见过？” 沈晓君：“林哲以前的同学。” “林哲还有这么有钱的同学呀！”这林哲不也是在镇中学读的书吗？咋没听说过他们镇上有这样一号人物？ 她还想再问，沈晓君没给她机会，抱着儿子找她爸妈说话去了。 “这是我去羊城的时候给你们买的衣裳，一直没时间拿回来，还有这是林哲给你们挑的……” 老两口试了试衣服，都很合身。 “以后别这么破费，我和你爸有衣服穿，你们用钱的地方多。” 沈晓莲在一旁坐着嗑瓜子，“哎呦，我的妈，你没听大姐说呀！人家今年赚钱了，哪里用得着你们来给他们省呀！” 沈晓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沈晓君他们笑了笑，都是她嘴欠，大家一问生意怎么样，她就给说了。 沈晓君并不在意，这个也没什么好瞒的，总不能说生意不好吧。 林哲笑道：“这个不用省，该我们孝敬爸妈的。” 又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来，“爸妈，这是我和晓君孝敬你们，钱不多，是我们的一个心意，你们拿着。” 沈家老两口忙说不要。 沈晓君瞅了林哲一眼，拿过林哲手里的钱塞段霞的上衣口袋里，“拿着吧，这么些年了，也难得给钱给你们用。” 段霞往外掏钱，“我和你爸不缺钱用。” 林哲不让她拿出来，“你们不缺是你们的，我们孝敬该我们的，以前没钱就不说了，今年生意不错，赚了钱还不孝敬你们，那我成什么人了，咱们就别推来推去的了。” 沈文德咳嗽一声，“那就拿着吧。” 林哲弄了这么一出后，显而易见的，沈家老两口对他的脸色都不一样了，显得越发的和蔼可亲了起来，倒不是因为钱的原因，而是林哲有钱了主动孝敬的这一片心，也侧面印证了他会赚钱养得起老婆孩子。 但还是得提醒他有钱别乱花！做人要低调！ 在场心里最不舒服大概就是沈晓莲了，刚才还悠哉悠哉的磕着瓜子，这会瓜子也不磕了，整个一脸面无表情。 苏永宁和陈光远这俩连襟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人家又买东西又拿钱的，到衬得他们的礼给的太轻了。 暗暗的扫了一圈儿大家的脸色，林哲整个一神清气爽！ 以前吧，几个女婿就他没个正经工作，家庭条件也不好，沈家老两口也看不上他，在连襟面前难免有点气短。去年好了一点儿，买了房，谁知后面又出了个事，（吹）说出去的（牛）话差一点儿打了草稿。 好在后面赚了钱，总算把面子给找回来了。 沈晓君把儿子塞他怀里，起身去厨房帮忙。 林哲抱着儿子逗弄，又让尧尧叫外公外婆。 沈晓莲暗自瘪了瘪嘴，把目光转向几个在一起玩的孩子。 “小薇期末考了多少分呀？” 小薇正和小茹姐姐商量着要找粉笔来画格子呢，听到这话后一愣：“二姨，我语文考了95，数学91。” “是吗？还是得努力呀！你苏夏姐姐读一年级的时候每次考试都是双百，这次语文考了99，数学考了98，年纪第一呢！你得向你苏夏姐姐学习！要是小学基础没打好，以后就更不好提高成绩了。” 小薇嘟着嘴巴点了点头。 林哲见不惯她踩着自己家娃炫耀她娃的样子，招了招手让小薇小悦过来。 “你们不是学了舞蹈吗？过年了，给外公外婆们表演一个！” 小薇小悦眨巴着眼睛，真的要表演呀？ 真的！ 好吧~ 小姐俩开始还有些害羞，跳了两下就放开了，非常认真的给大家表演了在少年宫学习的一支舞蹈。 跳完舞，林哲又让小悦给大家唱一支歌，还让小薇画一副画出来，简直就成了个炫娃狂魔！ 小薇画了用铅笔画了一副小画，画的是坐在爸爸怀里的小尧尧，活灵活现的，特别像！ 把画给大家一看，都说好，苏永宁道：“让我来画都画不到这么好。” 沈晓莲白了他一眼，“人家是专业学这个的，你又没学过。” 沈文德拿着画左看右看，直说孩子有天分，“她学了才多久啊！能画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沈文德本身就有绘画天分，还写了一好毛笔字，单位里板报都是他在画，几个女儿嫁妆衣柜上的花鸟图案就是他执的笔。 “你们几个，没一个继承了我的天赋，就小薇像我！这是隔代遗传！” 段霞就笑：“得了吧，你画的那两笔也就咱们说好，咱们小薇以后肯定比你能干！” 沈文德挥挥手不想搭理她，他和晚辈说话呢，哪儿有扯人家后腿的。 “一定要好好培养，可别弄出个伤仲永来！” 老丈人对孩子的评价这么高，林哲笑成了一朵花，连忙应下。 抱着两个闺女亲了两口，太给爸爸长脸了！ 厨房里，陈兰一边切肉一边道：“我还从来没听见爸这么夸过哪个孩子呢，小薇看来是真的很有天分啊！” 沈晓华就道：“那当然了，小薇这孩子，连少年宫的老师都夸呢！” “说的我都想把小飞往城里送了，也让他去学个啥，万一也有天分呢！” “那就送呗！县里不是也有少年宫吗？” “不去县里，我们去市里！”陈兰一刀砍在骨头上。 沈晓君挑眉，“你们不是在县里买房子了吗？去市里你舍得把小飞放那么远？” 陈兰看了她一眼，“咋，怕我家小飞住你家啊！” 沈晓君白了她一眼，笑道：“我是那个意思吗？我不信你真舍得你的宝贝儿子。” 问一句都要多想，真是的，再说了，她就是怕又怎么了？难道自己还该给她带儿子呀？ 她自己这三个还顾不过来呢！ 小飞要真去了市里上学，她和她大姐，总有一个要揽这事，谁想？ 沈晓华背着身对她使了个眼色，别理她。 陈兰又道：“我们没在县里买房，我和沈英想了想还是不买我姐的房子了，我们打算去市里看看，这不，一直都没时间，就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去看看，我们不买院子，买楼房。” 谁问你买不买院子了？ 沈晓君知道她这是嫌弃自家的院子，那是你们不知道像这样的小院子有多香！ 她现在有种隐晦的兴奋，等到南城开发，房价大涨的时候吓她们一跳！ 一个院子的价，可不是楼里的商品房能比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惯林哲炫耀，中午吃饭，苏永宁和陈光远拉着他灌了不少的酒。 林哲今天也高兴，来者不拒，等大家都下了桌子，这三人都还喝着。 小薇凑到沈晓君耳边小声道：“妈妈，庄岩叔叔给的红包里装了一百块钱！” 这么多？ 在这个大家普遍给五块，钱多给十块的年代，一百块的压岁钱对孩子们来说真的是‘巨款’了。 三个孩子就是三百块，差不多大半个月的工资。 沈晓君摸了摸上衣口袋的包，尧尧的红包她顺手揣包里了，还在。 “把你们的红包给妈妈拿着，妈妈给你们放起来，免得丢了。” 小薇小悦乖乖的把红包递给了妈妈。 还不放心的问：“我们要用妈妈你会给吗？” 沈晓君眨眨眼，“只要你们能说出要用钱的理由，我会给的。” 小薇小悦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她们和王萌萌约好啦！过完年要去书店买一千零一夜！ 去书店妈妈肯定会给哒！ 林哲喝了不少，中午睡了一会儿，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他才下床，就见沈晓君抱着儿子上了楼，“忘了件事。” “啥事儿？”林哲揉了揉发紧的额头。 “急着走，妈给熏的肉没拿。”沈晓君也是刚才才想起来，回来她就把钱给了，但忘了拿肉，总不能又让林瑞两口子帮着带回去吧？有不少呢。 “那咋办？下次回去拿？” “下次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走的时候妈也没提醒，说不定还以为咱们托给大哥大嫂了呢，要真是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林哲一想也是，“那我再回去一趟，反正都要包车的，包车回去拉了肉再来接你们。” “行。” 林哲立马起了床，出去找车去了，没一会儿就见他坐在一辆面包车里打门前的马路路过，也没停下来说话，挥了挥手走了。 沈晓华就奇怪，“林哲这是去干啥？” 沈晓君说了，让大家笑了一场，“你们可真行，这也能忘！” 沈晓莲阴阳怪气的，“有钱了嘛，这点东西压根儿没放心上，也就咱们才觉得是好大一件事。” 沈晓君直接看过去，“二姐，你行了啊！我是这两天事多一下子给忘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懒得理她。 转头又问她大姐，“你们回不回？要回就一起，挤一挤能坐下。” 沈晓华摆手：“不回，我们还得待两天呢。” 陈光远也道：“得走亲戚，说好了的。” 知道他们待会儿就要走，沈文德开始发压岁钱，一个孩子给了十块。 沈晓君也跟着后面给了，照样的一人五块。 沈晓莲见她这样就道：“这是不打算请咱们去你家拜年了呀！” 沈晓君一边给孩子们发压岁钱一边回她，“我请啊，你们随时来都成。你啥时候来？” 她才不去呢，来来回回的坐车麻烦死了，耽搁时间。 沈晓君也知道大家不愿跑，过年还不好坐车，到处都挤，所以才提前给了压岁钱，就像大姐家，从嫁到市里，就没见家里这边有人去家拜过年，一直是他们回来。 沈晓君搬过去后自然也一样。 沈晓莲跟着也给三个孩子发了压岁钱，又对其他眼巴巴看着的孩子道：“明天二姨家请客，去给二姨拜年才给你们发压岁钱！” 小薇小悦收了二姨的，又收了大姨的，还拿了舅舅的，开心极了，恭喜发财不知道说了多少。 她们本来以为就这样回家不走亲戚会没有钱呢！ 原来不是的呀！ 害她们担心好久呀！ 四十分钟后，林哲回来了，沈晓君告别父母，带着孩子们上车离开。 沈晓君收回一直看着车窗外的目光，转头问林哲，“大姐他们被接走了没？” 林哲摇了摇头，冷笑一声，“赵家成那怂货根本没来。” “他昨天那样回去，人家父母能让他过来就怪了。” 沈晓君想了想道：“你说爸是咋想的，他不想让大姐离婚，但他又让赵家成顶着一脸的伤回去，我怎么想都觉得违和。” 林哲摊在座位上，“还能怎么想，他是想看看赵家成能不能不听他父母的，看他能不能立起来，要是他来了，估计爸还会劝着姐让她和赵家成过下去，要是他不来……你看吧，爸后面应该是真的不会再劝了……” 第73章 林哲的小祖宗 到家后，沈晓君抱着儿子往沙发上一躺一点也不想动，明明没干啥，坐了车后就是觉得累。 小薇小悦有样学样，母女三人加上尧尧，把沙发挤了个满满当当。 林哲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认命的把卸在院子里的腊肉往厨房搬。 沈晓君扯着嗓子喊：“你别就往地上一丢就完事儿，都给挂起来，挂房梁上，我之前就买了铁钩子的，你看见没？” 林哲本想放案板上就不管的，被这么已安排，只得继续干，眼光一扫，用铁丝弯成的一个个小钩子就放在窗台上，“看见了。”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腊肉上穿着用稻草编织的草绳，一个铁钩子上钩两条肉，再踩上凳子把另一头往房梁上挂，梁上打着钉子，挂起来也轻巧，没多一会儿功夫，土灶上方的房梁上就挂了个满满当当。 林哲洗了手进屋，“晚上吃什么？” 沈晓君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坐直了身，把儿子往怀里一搂，“家里没菜，外面的馆子肯定也没开门，随便吃点面吧，冰箱里有肉，看吃鸡蛋面还是肉丝面。” “肉丝面！”小薇立马道，她最喜欢吃妈妈做的肉丝面。 “那行，就肉丝面。”让小薇抱着弟弟，免得他往沙发下摔，沈晓君打开冰箱拿了一块儿瘦肉出来。 肉被冻得邦邦硬，不解冻切都没法切，接了半盆子自来水，把肉放进去让它慢慢解冻。 穿过客厅又去了一趟后院，见之前随便撒的青菜种子密密麻麻的长出了手指长的小苗，便间隔着拔了一些当个配菜，又掐了两根葱。 等她把菜洗了，生姜大蒜切了，伸手按了按肉解冻得怎么样，盆里的水冷得刺手。 又重新换了水，这才开始点煤炉子。 蜂窝煤点火容易，没一会儿便燃了起来，先烧了一锅开水，把家里的水壶灌满，让林哲给尧尧冲了一杯奶粉出来让他吃着。 忙完这些，盆里的肉也解冻得差不多了。 这才来切肉，先另外分了手指那么长一条出来剁成肉蓉，打了个鸡蛋搅拌在一起，隔水上蒸着，这一边把剩下的切成肉丝，再从泡菜坛子里抓了两个泡椒，等会一起炒。 鸡蛋肉羹蒸好，放一旁用盘子盖着，开始炒肉丝，下面条。 看锅里的面条差不多了，沈晓君朝着客厅方向喊了一声，“开饭！” 小薇小悦哒哒的跑过来，拿上筷子，抱着自己的碗，又往客厅跑。 “慢点，别摔了。” “知道啦！” 她们要快点吃完看小头爸爸！ 林哲抱着儿子来了厨房，尧尧伸手要妈妈抱，沈晓君接过他，空出一只手端起鸡蛋肉羹去了客厅。 才抱着他坐下，两只小手手伸着急不可耐的去掰沈晓君手里的碗。 “等会儿，等会儿。”沈晓君连忙挪开一点，怕烫到他。 “啊啊啊！”尧尧见香香哒离他越来越远，急得拍手。 “小馋猫，刚才不是还吃了奶粉吗？” “奶粉哪有蛋羹好吃呀！”小薇挑着面条插嘴，“尧尧可知道了是不是？” 尧尧点头：“啊~” 沈晓君伸手拿起沙发上的兜兜给他围上，这才开始喂他。 鸡蛋肉羹蒸出来放了一会儿，已经不怎么烫了，沈晓君吹一吹，喂到嗷嗷待哺的小嘴里。 蛋羹一进嘴，尧尧兴奋得蹬着小脚脚。 下一刻立马张着小嘴等着。 林哲两三下吃完一碗面，伸手抱过孩子，接过了沈晓君的工作。 吃了两口后尧尧不满意的，这个饲养员一点眼色都没有，没看见他嘴巴张半天了吗？ “啊啊！”尧尧生气了，‘啪’的一声拍林哲手臂上。 “急啥呀！这一碗不都是你的，吃快点和吃慢点有区别吗？”林哲不惯他的臭毛病。 尧尧哪里听得懂他说什么，见他还是不紧不慢的，急得叫‘爸！’ 林哲就笑了，喂了一勺给他，拿着蛋羹故意逗他，“咱们打个商量，叫一声爸，我就喂你吃一口。” 尧尧眨巴着眼睛张大嘴巴等喂。 林哲拿着勺子在他面前晃悠，“叫爸爸。” 尧尧小脑袋一伸一伸的，眼珠子跟着勺子晃悠，好几次要吃到了，都被可恶的爸爸给挪开了。 瘪了瘪小嘴，委屈巴巴的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沈晓君白了林哲一眼，“你是有多闲，喂个孩子都能喂哭？” 林哲尴尬，“我这也是逗他多叫人嘛！” 这会他不逗孩子了，蛋羹喂嘴边，尧尧别过头，小手一挥，不吃！ 哇哇的流着泪，对着妈妈伸出小手要抱，再也不想理爸爸啦！ 沈晓君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把委屈巴巴的尧尧接了过来。 尧尧扑进妈妈怀里就开始告状，小手手一伸指着林哲瘪嘴巴。 “妈妈知道了，咱们不理爸爸，妈妈喂尧尧吃蛋羹好不好？” 尧尧委屈巴巴的抱着妈妈的脖子，把小脑袋埋妈妈怀里。 沈晓君把林哲赶一边，拿起茶几上的还剩一小半的鸡蛋羹继续喂孩子。 见林哲还想坐下，沈晓君斜了他一眼，“坐着干嘛？把碗洗了去。” 林哲屁股悬在半空，“……”bookAbc.Cc …… 初三。 等沈晓君起床时，林哲已经去了商场，两人昨天折腾得比较晚，她一觉睡到了九点。 尧尧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在床上爬来爬去，与其说沈晓君是自己醒的，还不如说是被尧尧给弄醒的，小小的人儿一会儿趴你肚子上，一会儿坐你脑袋旁，没事儿还伸手掰你嘴巴和眼睛，睡成死猪样儿你都得醒。 抱起儿子出了卧室，推开另一间房门，小薇和小悦也还睡着，两个小家伙昨晚看电视看晚了，大过年的，沈晓君也没怎么管她们。 没出声，让她们继续睡。 沈晓君也不知道吃什么，给儿子兑了奶粉，喂完他后把他往婴儿车里一放，推着车去了市场。 家里面鸡鸭肉都有，只是没什么素菜，她在市场上逛了一圈儿，买了些青菜土豆胡萝卜啥的，见市场上有人卖葱油饼，便买了几个。 卖葱花馅饼的是一对夫妻，生意好得不得了，整个市场就他们一个家推了个三轮车在卖炸食，三轮车后面放个煤炉子和一尺宽的案板，炉子上搭个大铁锅，一张张的葱油饼下锅，香气四溢。 一人做饼，一人下锅炸，一锅才出来就卖光。 一波接一波的客人，要是其他时候都不一定有这么多人，只有过年，除了有店面和柜台的，推着车出来做生意的少，也难怪生意这么好。 推着孩子回去，在巷子里刚好遇见李淑芬。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你没回家过年啊？” 两人异口同声。 相视一笑后，又道：“商场里初三开业，我家那口子得回来看柜台，我们就回来了。” 李淑芬就叹了口气，“我是不想在老家待找了个理由先带孩子回来了，我家老王还留在老家呢！” 李淑芬一提起老家的事儿就没个完，沈晓君请她进屋坐。 小薇小悦已经起床了，听到开门声，急忙关了电视，跑进卧室趴在书桌上写作业。 脸上心虚的表情哪里瞒得过沈晓君，把葱油饼递给她们，“吃完再写。” 李淑芬笑道：“还是你家孩子乖，我家萌萌放假后就知道看电视，怎么说都不听。” 李阿姨这么夸她们，两人更心虚了，拿着葱油饼小口的咬着。 沈晓君给她们兑了杯豆奶粉，“你可别夸了，昨晚还不是看得多晚才睡，我出去买菜她们都还没醒。” 小薇问：“李阿姨，萌萌回来了吗？” “回来了呀！她这会儿在家里看电视呢，她不知道你们也回来了，要是知道肯定来找你们玩儿。” 小薇看向妈妈：“妈妈，我们待会儿能去找萌萌玩儿吗？我们约好过年回来要一起去书店的。” “书店这几天肯定没开门，你要是想去找萌萌玩儿，得把作业写了，过年没带作业回去，前两天的还欠着呢。” 一年级的寒假作业刚好三十篇，一个月的假期一天一篇。 小薇嘟了嘟嘴，“哦~” 李淑芬笑道：“别嘟嘴了，我让萌萌来你家和你们一起写作业，免得她在家就知道玩儿，放假都这么久了，她那寒假作业就写了几篇，每次都要我催才动一动。” 小薇开心了，“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叫萌萌过来！” “行行行，你打吧，你知道阿姨家电话不？” “知道！”小薇趴在沙发扶手上就开始打电话。 电话接通，“喂，萌萌是我，你来我家写作业吧！嗯嗯！我等你。” “妈妈，李阿姨，萌萌说她马上过来。” 沈晓君挥挥手：“知道了，赶紧吃你的早餐，等萌萌来了，记得给她兑杯豆奶粉。” “嗯嗯！” 沈晓君和李淑芬继续聊天儿，没三分钟，小院的门被推开，王萌萌像一阵风一样的冲了进来！ “小薇小悦，我来啦！我还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手里提着书包，在客厅里来了个急刹车！ 王萌萌不知道自己妈妈也在，吐了吐舌头，“妈妈，沈阿姨。” 李淑芬翻了个白眼，“像个假小子一样。”挥了挥手，“进屋和小薇写作业去吧，再不赶上，我看你开学了怎么办！” 小薇拉着萌萌进了屋，还关上了门，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几个小姑娘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李淑芬羡慕，“还是你家好，三个孩子，哪像我就萌萌一个，想生都不行。” 这又是咋了？ “唉！还能咋啊！过年回去又被我那些妯娌给挤兑了呗！说我没儿子，我没生儿子咋了？是我不能生吗？还不是国家不让生，我们要是再生一个，老王就得下岗！明明知道原因，还在哪里逼逼叨叨的，又说我们再有钱也没用，还说我们把钱把手里不帮衬家里的兄弟姐妹……” 李淑芬说着喘了一口粗气，“都是些白眼狼，给了还嫌给少了的东西！” 她又问沈晓君，“你们婆家那边的亲戚咋样？好相处不？你们林哲有钱了，有没有人凑上来借钱的？” 沈晓君就叹气，也不多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唉！”李淑芬长叹一声，“我瞧着你公婆还是不错的，儿女双全，男人现在又回来了，在商场卖衣服，比我过得舒心。” 沈晓君便道：“得了吧，你家那位可是铁饭碗，还是在银行工作的，又会炒股票，我们这些知道今天不知明年的个体户哪里比得了啊！” 李淑芬听着心里高兴，她男人的确不错。 “唉！说起这个炒股，就想起家里被盗的事儿，这么久都没信儿，看来我家的钱是找不回来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淑芬才站起身告辞离开，走之前还提醒王萌萌，十二点前回家吃饭。 等她一走，房门又被关上了。 屋里传出说话声：“……你们有多少压岁钱？” “我的也在我妈妈哪里，我想买好多东西呢！” “……” 尧尧趴在沙发边儿学走路，沈晓君虚虚的扶着他。 摇摇晃晃的走一步，他就要抬起头对着妈妈笑一下，小嘴里不停的说这什么，再给自己鼓个掌，然后再走下一步。 沈晓君笑得停不下来，仔细一听，才听出他在说：脚脚走！ 只是说的还不清楚，不仔细听还以为他说的‘加加抖’。 晚上林哲回来，沈晓君便把他儿子学走路的趣事说给他听，把林哲稀罕得不行，抱其他就往地上放，“来儿子，走一个给爸爸看看。” 尧尧趴在沙发边儿就是不动，看都不看他。 沈晓君就笑：“人家还记着昨天的事儿呢！” 林哲一把抱起他，“你还记仇啊！” 尧尧抱着小手手别过脸，林哲跟着转过去，就要对着他，尧尧又把脸转向另一边。 林哲故意去亲他，尧尧就嫌弃的伸出小手手去推他的脸，脸上的小表情就别提了。 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不止。 林哲就呵呵：“我这怕是生了个祖宗！” 第74章 沈晓君的服装经 周伟初四就来了，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的东西，脱了壳的花生黄豆晒好的菜干等，还带了腊鱼和腊鸭。 “嫂子，这是我妈自己做的，味道可好，蒸着吃炒着吃都成。” 沈晓君特别不好意思，“每次都带这么多东西，太破费了，婶子的手艺真好，这腊鱼腊鸭咱们这儿还真没几个人会做呢。” 周伟就笑，“我妈也是跟一个嫁到我们那儿的外地媳妇学的，这点东西也不多，都是自家的东西，我妈还怕给带少了呢！” 去年年底跟着林哥干了一个半月，拿回去三千块，他爸妈差点儿以为他去干了坏事。 知道他是跟着林哥赚的，老两口就一直嘱咐他好好干，别偷懒。 家里有了钱，这个年过得别提多自在了，买啥都不用愁，给亲戚的孩子发红包也不怕拿少了不像样。 就连来家里说媒的人都多了…… “嫂子……那啥，你们女同志都喜欢啥呀？”周伟别别扭扭的小声问。 沈晓君抬眼去，得，脸都红了。 她就笑，“这是回去相亲了吧！相上了？” “嗯！”周伟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媒人给介绍了一个，见了一面，还不错，她之前是在市里一家饭馆帮忙的，过完年还得去，我就想着等她来的时候送个礼物给她。” “那挺好，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刚开始你可以送她丝巾、胸针这些小东西，价格不会太贵，也拿得出手，等以后了解多了，再送其他。” 沈晓君怕和他相亲的是上一辈子抛弃过他的那个女人，便又问：“她姓什么？” “姓罗，叫小娜。” 还真是她。 沈晓君也不多说，她一个外人，见都没见过也说不了什么，说不定人家看周伟能赚钱，不跑了呢？好不好的只等以后再慢慢看了。 之前周伟一直住在小院，这次便提了要搬出去住的事，还让沈晓君帮忙打听一下附近哪里有房子出租的。 “单间，能做饭就成，后面等小娜上来了，还可以做做饭，也有个待的地方。”住在林哥这儿不方便，哪有经常把女朋友带着回人家家里吃饭的。 怕沈晓君误会，立马又道：“她住宿舍，只有放假的时候过来过来，呵呵……” 我知道。 沈晓君笑了笑，“行了，别解释了，我都懂，这几天我就是去帮你看看房子。” 周伟嘿嘿的笑：“谢谢嫂子。” 沈晓君应下了这事儿，这两天没事儿的时候便推着孩子在周围几条巷子里转，转了两天还真给找到了一间合适的房子。 房主是一对年长的老夫妻，一个小院子就老两口住，家里房子空着可惜，为了补贴家用，便把拿出了一间来出租。 老两口拿了粉笔在大门上写了出租信息，沈晓君看见后敲门就进去问了。 老两口听说要租房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心里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就怕小伙子流里流气不是啥好人。 现在的小伙子都喜欢学古惑仔，长辈们不喜欢哪样的，那样的小伙子也就讨小姑娘稀罕。 见了一下周伟后，老两口便同意了下来，以每月三十块的租金租给了他，厨房共用。 房子一租好，小周便搬了出去。 “这两天我得去一趟羊城。”林哲一回来便道。 “商场里其他店已经开始上春装了，棉衣快卖不动了，我打算把手里的货打折批给下面的人，然后全部上春款。” 人往沙发上一趟，脚就跷在了茶几上。 沈晓君给他拍了下去，顺手把儿子塞他怀里，“你去之前最好问问那边有没有开铺，毕竟这会儿还没过十五呢。” 林哲做怪脸逗尧尧，“我知道，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之前拿货的那几家老板了，他们的新款也上了，这次我打算一个人去，让小周看着柜台，不能像之前一样不开张，今天商场的经理还来跟我说要涨租金的事。” “涨租金？”本来要出厨房做饭的沈晓君回过了头，“你上次续了多久的租？” 现在这年月，一千块一个月的租金真的不低了，况且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地方。 林哲摇了摇头，“没续上，说了年后再签合同。” “那他有没有说涨多少？” 林哲摇头，“没有，说是等几天开个会，整个商场都要涨，一次性签了几年的合同的还好，涨也涨不到他们头上，但大多数都是一年一签的，现在这些商户意见大得很，有的还说要撤柜到外面开店去。” 这也不是不可以，沈晓君又坐了下来，“你看看中心城那块儿有没有卖商铺的，地段要好一点儿的，要是有倒是可以买下来，装修好自己开店也行，就算是自己不开店，租出去也是可以的。” “买商铺？” “对。如果咱们要一直做服装，商场现在租的地方太小了，几年的租金下来，买个商铺都够了。” “你不是说商场高档吗？衣服能卖上价，还不还价。这要是搬出来，一口价人家肯定不干。” 沈晓君想了想又道：“高不高档的，还不是看装修，只要咱们把店铺装修得高档，再弄个好听的店名……” 说到店名这个事，沈晓君就无语，人家商场要求要有店名，林哲随口就取了个《狼服》这么中二的名字。 刚开始的时候她都怕这名字影响了生意，还好大家看的是款式，没注意挂在上面的名字。 “咱们从羊城拿的服装一般都是没有吊牌的，可以挂上咱们自己的牌子，也让人增加印象，一提起来就知道是谁家的衣服，不是只有大品牌才能这样，大家不都是从小做大的……后面做的好了，还可以直接让厂家在领口打上咱们的牌子……” 沈晓君絮絮叨叨的把自己上辈子知道的服装经都给林哲讲了一遍，什么品牌效应、连锁经营、加盟等等，往大了说。 林哲抱着儿子听入了迷，就连尧尧挠他鼻子都没反应。 尧尧歪着脑袋：“啊！爸爸……” 爸爸这是咋啦？ 第75章 庄岩请客 “叮铃铃！” 电话响起的铃声打断了林哲的思绪，他随手接起了电话，“喂，我是林哲……” 见他接电话，沈晓君起身去厨房做饭。 才进厨房没一会儿，便听到林哲喊，“别做饭了，庄岩来了，请咱们出去吃。” 沈晓君看了看锅里的米，得，也别洗了，就这样放着吧，明天继续。 小薇小悦从卧室里冲出来，“是给了一百块红包的庄叔叔吗？” 没错！ “耶！！！”两姐妹开心了，小孩子嘛，就没有一个是不喜欢大方的长辈的！ 这个长辈还不是一点点的大方，是特别的大方！ 和王萌萌说的时候，她都惊呆啦！ 她还特别想认识庄叔叔，可惜，这是她们的庄叔叔，嘻嘻！ 庄岩请客的地方是一家在当地很有名气的饭店，装修精美大气，看着金碧辉煌的。 就是沈晓君上辈子也很少来这样的地方。 小薇小悦从进门开始，脖子就没低下来过，小嘴微张，震惊的瞪大眼睛，太太太好看啦！ 饭店里的服务员高挑靓丽，见面微笑问候。 林哲觉得自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我和朋友约好的，他在望江南。” “请跟我来。” 望江南当然不是真的要去看江南，而是一个名为望江南的包间。 一路走过去，像这样的包间有很多，什么梦芙蓉、沁园春、蝶恋花、满庭芳、如梦令、西江月、长相思、醉蓬莱等等，每个包厢外面还站着一位身着旗袍的服务员，同样的长得很漂亮。 “望江南到了。”门口的服务员推开了门，带着他们过来的服务员莞尔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后退两步后才转身离开。 “看够了没？要不要追上去问问人家叫什么名字？” 林哲回头一看，自己媳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呢。 林哲立马正色，“说什么呢，我在想咱们如果要开店也得招这样的店员，也得按这样培养，看着就高档！我和小周两个大男人就有点不合适了。” 此时，包间里传来庄岩的声音，“什么合不合适？” 回头望去，庄岩已经迎了出来。 林哲笑道：“没什么，我们说你请客的地方也太高档了，我们要是回请办在家里不合适。” 庄岩上前捶了他一记，“屁话，我就想去你家里吃弟妹做的家常菜。” 迎着大家进去坐，小薇小悦叫了人。 庄岩坐下后又道：“我对市里也不熟，停车拉了个人就问咱们这好点的饭店是哪里，人家就给指这儿了。一进来我也吓一跳，心想遭了，钱包要空了，把我给心疼得不行呢。” 说笑呢，要真是这样，不知道再换一家啊！ 林哲笑着指他，“我信你个鬼哟！” 庄岩也笑。 大人们笑，几个孩子也张着小嘴乐，就连尧尧都开心的踩着妈妈腿上蹦跶。 这小子虽说不胖，但一点也不轻，在同月的小孩个头中算是长的比较重的，这么往腿上一踩，那是真难受。 庄岩道：“菜我已经点好了，还让给小朋友蒸了鸡蛋羹，特意叮嘱了不加盐。” 沈晓君：“谢谢。” “千万别跟我客气。” 林哲就说他，“知道得还挺多嘛，以后养孩子不用愁了。对了，你结婚了没？” “没呢，之前谈了个对象，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人家出国了，我又是个不想往国外跑的，祖国的大好河山我还没转够呢，干什么去喝人家的咖啡吃人家的面包，还不好吃。这不，一听我不去，人家直接和我分了。” “你也有被人甩的一天。” 说实话，就庄岩这长相这家世，被人甩还挺让人惊讶的。 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聊，沈晓君顾着几个孩子，不时的说上一句。 庄岩也没只顾着和林哲说，时不时的也带上沈晓君。 知道林哲过两天要去羊城，庄岩便说他也要去，“巧了不是，我刚好要去那边见一个朋友！正好，我开车过去，你和我一起，咱们还可以换换的开！” 林哲会开车，也是前几年在羊城学的，还考了证，是个光有证儿没有车的人。 知道林哲是刚开始学着做生意，庄岩也给他讲了不少的生意经，把自己这几年做生意遇到的事儿一样样的撸给他听。 如果说沈晓君说的只是大致的轮廓，是平地而起的万丈高楼，那么庄岩就在教他怎么去搭建下面的基石。 林哲受益匪浅！ 就连沈晓君也听得入了神，她虽然是重生的，但真的不是什么聪明的人，脑子也没人家灵活，和人家真正的生意人比不了，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了，听着就头疼。 她只是知道那么一丝先机而已，靠着这先机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吃穿不愁，一点点的积累着自己的家业。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小薇小悦吃完了还兜着走，人家饭店给送了小礼物，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玩偶。 约好了，让庄岩明天来家里吃饭。 本来林哲是想请人去家里住的，但庄岩已经在楼上的酒店定好了房，退不了。 回去的路上林哲就说自己，“我觉得我以前有点犯傻，你说我要是早些就联系庄岩多好，不说让他帮忙的话，就听听他的建议，多和他聊聊天儿，我现在肯定不止这样。”书包阁 沈晓君斜了他一眼，“你犯傻的地方多了，又不止这一处。” 人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越多，出路越广，但林哲呢，交的都是些需要自己帮衬的朋友。 自己的路本就不宽，需要自己帮衬的路又能有多宽？ 这路就算是多了，你也走不上去。 自己的路都还没走好呢！谁能顾得上你？ 羊城的事就是教训。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林哲明明有一个能提着自己往上走几步的朋友，可他偏偏不联系人家。 在沈晓君看来，林哲就是在犯傻。 要是她，肯定要好好的打好关系，抱紧这条大腿。 当然，这样一说难免有点势利，但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要不违背道义，真诚相处，真心相交，谁说不可以。 她还想有个有钱的姐妹让她抱大腿呢，可惜，她没这命。 第76章 庄岩谈房价 第二天因为要请庄岩，林哲没去柜台，一大早便去市场上买菜买肉，还买了一条大草鱼。 回来后时间还早，拿了个大盆接上水把鱼放进去养着。 小薇抱着尧尧趴在盆边儿看鱼，见到妈妈过来，尧尧扭着小脑袋指着盆里的鱼让妈妈看。 “嘛，大……” “是大鱼。” “大！” “是大鱼大鱼。”小悦在一旁纠正他，“弟弟真笨！” “弟弟才不笨呢！”小薇搂着弟弟，拿起尧尧挂在胸口的小手绢给他擦口水，弟弟一说话就流口水，一点也不爱干净。 尧尧还以为姐姐们在夸他呢，乐得咔咔笑：“笨，鱼鱼……” “笨尧尧。” “要……” 沈晓君笑着提醒，“离远点，别让弟弟玩水，天冷仔细感冒了。” “知道啦！” 尧尧在鱼鱼跟前儿玩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以为鱼鱼和贝塔一样是家里的一员时，林哲一把提起盆里的鱼在洗衣台边手起刀落把鱼鱼给拍晕了…… “鱼……”小手指着。 小薇：“爸爸杀鱼呢，中午做水煮鱼片吃。” “吃？”歪歪脑袋。 “嗯，吃！” 尧尧懵懵懂懂的，这一转头呢，就看见爸爸手起刀落给鱼鱼来了个开膛破肚！ 尧尧：“！” 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转身一把抱住姐姐的脖子，指着屋里就叫，“斗……走！” 一听见他哭，林哲转头看过来，一手还按着鱼，一手拿着刀，“咋了？谁惹他了。” 小悦嘟着小嘴道：“爸爸，你吓着弟弟了。” “我吓着他了？” 小悦一本正经的点头，“嗯，你把弟弟喜欢的鱼杀了。” 林哲：“……”什么莫名其妙的！ 沈晓君从厨房走出来，在腰间系着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伸手抱起尧尧，从头往下抚摸，“摸摸毛儿吓不着，咱们尧尧不怕，爸爸是在给尧尧做好吃的呢！” 尧尧委屈巴巴的抱着妈妈的脖子，瘪着小嘴，“鱼……” 还想着他的鱼鱼呢。 沈晓君又抱着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他忘了这事儿，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把尧尧往沙发上一放，让小薇小悦看着弟弟，这才走了出去。 白了一眼林哲，“你也是，不知道让小薇把他抱进屋再杀鱼啊！小孩子要是吓到了，好几天都睡不好，半夜都得惊醒。” 林哲也知道自己大意了，但他嘴硬，“一个男娃娃，又不是个女娃，吓到就吓到呗，越吓胆子越大，免得他以后连个鸡鸭鱼都不敢杀。” 沈晓君气不打一处来，“你也不看看他多大，还越吓胆子越大，你怎么……” 正说着呢，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正是庄岩。 “快进来。”连忙迎着进了院子。 庄岩手里还提着礼。 林哲便道：“来就来，你还这么客气干啥？” 庄岩就开玩笑，“我又不是给你买的，都是孩子们的。” 小微小悦听见声儿便往外瞅，看见庄岩后懂礼貌的叫人，“庄叔叔好！” “小微小悦好。”庄岩笑着招手让她们过来，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们，“给你们买的。” 小姐俩也知道庄叔叔和爸爸关系不一般，伸手接了过来，说了谢谢。 庄岩给孩子们买的都是进口的零食，巧克力糖果和饼干什么的。 他也没进屋坐着，而是在院子里这看看哪儿看看，蹲着看了看沈晓君养的光秃秃只长了几片叶子的月季，一边和在片儿鱼的林哲说话。 沈晓君嘱咐林哲，让他留点儿鱼肚子上的净肉，剁成茸，待会儿蒸出来给尧尧吃。 等到吃饭，尧尧早忘了刚才鱼鱼的事儿了，只知道妈妈喂的这个好吃哒可香！ 饭桌上林哲拿出酒来，沈晓君下意识的便想说喝酒不能开车的话，但一想，现在没出禁止酒驾这条法规，便只和林哲道：“庄岩要开车，别灌人家酒。” 林哲挥挥手，倒好酒递给庄岩，“他酒量好着呢！” 庄岩笑接过，“弟妹说的没错，开车还是要少喝，尽兴就好，不能贪杯！” 都尽兴了，还不算贪杯啊？ 沈晓君也没多说，先喂儿子吃饭。 吃着喝着，庄岩便说林哲这个院子买得好，他就喜欢住院子，不喜欢住楼房，又说他在京城的老房子就是一个四合院，但他妈不喜欢住院子，喜欢楼房，又跟他妈买了楼房去住。 “……京城不像咱们这，冬天就算是冷也冷不到哪里去，那边不一样，一到冬天水管都能冻结实了，还得用热水往管子上浇，给它把冰浇化了，不然水都没法儿用。” “四合院接地气，但不通暖气呀！一到冬天就得烧炉子，进屋就是炭火的味道，不像楼房都通着暖，我妈年纪大了，就喜欢楼房暖和。” 沈晓君听得入神，就算是上辈子，她也只是去京城旅游过，看了看天安门长城，对京城是真的不了解，知道的都是通过电视和新闻。 她是知道四合院在以后的天价的，便问：“京城的四合院多少钱一套？” 庄岩一顿，“怎么？弟妹对四合院感兴趣？” 林哲喝了一口酒，“她哪儿是感兴趣呀！她就是听你说随口问问。” 沈晓君斜了他一眼，“我感兴趣怎么了？京城是首都，谁不想往首都奔？就算是我们不去，咱们这几个孩子还不兴考那边的大学了？等他们大了要是在那边安家立业的，难道不要房子这些？” 林哲：“你考虑得还真长远。” 他就觉得沈晓君这是故意怼他的话。 庄岩笑道：“眼光放长远可不是坏事儿，等你们赚了钱，在京城买套房子还是可以的，不说四合院，就是楼房也成啊！放在那儿就是升值，等小薇他们大了，那时候的房价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看吧，这就是人家庄岩的眼光，林哲哪里考虑到这些。 “你就说说咱们这的房价，四五百一平吧？” 沈晓君点头：“对，五百一平都能买很好的了。” “再看看京城，我记得八八年的时候，差不多是一千多一平，到了现在三千往上，这才几年，想想以后还涨不涨了？” “肯定要涨啊！”沈晓君道。 书包阁 第77章 遇见 “没错！再看看魔都的房价，现在也要三千多一平了，还有羊城鹏城，南下打工的人那么多，经济发达，这房价也低不了。当然，房产泡沫也有，前几年海南的房子炒成天价，达到七千多一平，那时大家的工资才多少，就算是打一辈子工也买不起一间厕所，蜂拥去买房的人多得很，谁知不到半年，掉到了一千多，有多少人血本无归呀！” 这些林哲还真不知道，当年就想着赚钱回老家建楼房，谁关注这些呀！大城市买房对他们来说压根想都不敢想，自然也不关注。 “所以说，如果真的要买房，就得买大都市的房，哪个地方的房子最保值？肯定是京城了，错不了的！” 沈晓君点头，“八八年一千多一平，现在九六年，七八年时间，房价翻了一倍，等小薇他们大了，上大学，还得等十一二年，按这个涨幅，那个时候房价得多少？七八千一平？” 她就看林哲。 这就是说给林哲听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哪里才涨这点儿呀！ 她记得到15年的时候，京城的平均房价都要四万往上，连他们这儿好一点儿的地段儿都涨到一万一平了。 林哲轻咳一声，拿起筷子吃菜，“你看我干嘛？咱们现在又买不起，你前几天还说买商铺呢……” 一会儿说买商铺，一会儿又想去京城买四合院，真是一天一个样。 沈晓君嘴角弯弯，“所以你要努力呀！早点带着孩子们去看看天安门长城。” 小薇举起小手，“爸爸，我要去看天安门！我还要去看让我们荡起双桨里面的白塔！” 小悦就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林哲就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 沈晓君话说完，才不管林哲压力大不大，就得给他压力，压着他免得他赚了点钱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恨不得飘起来。 沈晓君又问庄岩四合院的价格。 庄岩：“你得看是什么样的院子，地段在哪儿，多大多小，保护得怎么样，有的院子里面以前住了不少的人，弄成了个大杂院，保护得也不好，太破旧，买来得花钱修整，保护得很好的，价格也就高。” “就说一般的小四合院吧，不算太旧，一进的，什刹海南锣鼓巷那边儿，面积四百平左右的，大概得五十万左右。” 沈晓君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价格了。 见她不说话了，林哲还以为她被价格吓退了呢！ 沈晓君却在想，什么时候才有钱大买特买呀！ 京城的天价四合院她不想放过。 古街的铺面她也想买，一直都没见有人往外卖。 中心城附近的商铺升值空间也大，会越来越繁华。 还有鹏城羊城的房子…… 这一切都得要钱，好在现在的房价很平稳，这几年都不会怎么涨，她还有时间。 庄岩和林哲约好后天出发，明天商场得和商场签租赁合同，租金上涨至一千三一个月，林哲签了一年。 林哲回来就道：“要是按这涨幅，以后谁他妈租得起？” 他已经想好一定要买商铺，就像是自己媳妇说的那样，好好的装修，再请几个漂亮的店员，他就不信了，只要他衣服好，地方高档，能不赚钱？ 就商场的租金，租几年都能买个商铺了，太划不来了！ 庄岩请吃饭的地方菜的菜品口味也就一般般，价格却贵得要死，一顿饭吃了三百多块！凭的是啥？ 他也算琢磨到原因了。 翌日，林哲便提着包坐上庄岩的车走了。 林哲一走，沈晓君没事便会推着尧尧去商场看看，看看人家卖的服装款式。 有些柜台已经上了春装，春装冬装掺和着卖，只有他们家，还挂着冬装。 周伟守着柜台，生意不好不坏，一天也能做上几单，店里挂上了打折的牌子，没有往死了打，打了个九折，要是打多了，老顾客肯定有意见，价格不能跳水。 周伟道：“下面还有来咱们这拿货的，拿得不多，十件二十件的拿，咱们的货也不多了。” 沈晓君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有人来拿货继续给，林哲很快就把货发回来。” 没隔几天，林哲的货是回来了，但他的人没回，打电话回来说还在羊城有事儿，还得耽搁几天。 周伟去火车站接的货，沈晓华过来帮忙，三个大人花了半晚上的时间又熨又烫的才整理清楚。 衣服一上架，沈晓君便觉得要遭。 林哲选衣服的眼光就是男人喜欢看女人穿的，而不是女人一定会喜欢的。 男装倒是还好，他是盯着自己穿着好看的拿的货，拿的风衣也特别的合适，这款风衣肯定好卖，但是女装就悬了。 “咋啦？衣服不行？” 沈晓华见她脸色不好便问。 沈晓君摇了摇头，“也不是不行，一般般吧。” 拿起一张纸条，上面有林哲写的每个款式的拿货价。 沈晓君便把价格定了，春装上新，让她姐明天也过来帮忙。 又让小周踩着凳子把最上面贴着的招牌拆了下来，换上了沈晓君让人做的新招牌，名字也换了，不叫狼服，叫做遇见。 简简单单两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一点的字：遇见美好的您，来遇见，遇见适合您的服装。 沈晓华抬头看了看，“还挺顺口，咋想的呀？” “随便想的，我也不会取名字，瞎取了一个，总比狼服好听吧。” “那是肯定的，咱们又不是只卖男装，娶个狼服的名儿，感觉怪怪的，太野性了。” 沈晓君拍了拍手，左右望了一圈儿，“行了，咱们去吃个宵夜，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 商场附近就有卖宵夜的摊子，随便吃了一碗抄手，然后回家。 沈晓君回去的时候几个孩子睡得正香，小薇小悦带着尧尧睡在大床上，把弟弟放在中间，抱着他睡，被子也盖得严严实实的，三个小脑袋挤在一起。 简单洗漱了一下，沈晓君上了床，怀里抱着孩子，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