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个箱子,结局一个王朝》 第1章 箱子里有人 眼前茶几上的诊断报告像是一道催命符,刺痛着朱长安的每一条神经。 【病理诊断:肺叶鳞状癌细胞】 文字冰冷无情,却是对他命运的判决。 “我才23岁啊!” 朱长安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生命这就走到尽头了吗?” 去年,朱长安看到短剧市场风生水起,许多投资者发了大财,于是在大学同学高远见的怂恿下把房子抵押贷款,毫不犹豫的杀进了短剧行业。 一年下来,80万贷款血本无归,马上面临银行的起诉。 事业的不顺,让朱长安经常吸烟熬夜。 这几天忽然感到胸闷气短,昨天去医院做了个检查,今天拿到了病理诊断。 当看到“癌细胞”三个字的时候,朱长安只觉得天旋地转,也不知道怎么浑浑噩噩的回的家。 “怎么办,去哪里搞钱?” 朱长安擦干泪痕,稳定了下沮丧的情绪。 打开银行app查看了下余额,只剩下8000块钱。 而医生告诉他,切除肿瘤的手术费用在8-10万之间,再加上后期化疗费用,大概20万左右才能让他有概率活下去。 “为了给我买房子,爸妈已经把亲戚家借了个遍,不能再让他们求人了。” 想起县城的父母,朱长安的眼眶忍不住又湿润了。 朱长安太怕死了,决定抽一根烟压压惊。 随着烟雾的入肺,朱长安烦躁沮丧的情绪缓解了许多,于是拨通了高远见的电话。 “喂……长安啊,搞到钱了吗?我又收了一个新剧本,你再想办法弄30万,这个本子一定会爆,咱们争取把赔的钱一把赚回来!” “远见,我生病了,想跟你借点钱?” “啊……我在电梯里,信号不好,回头我打给你哈!” 片刻之后,朱长安再打过去,电话中就响起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艹!” 朱长安气得牙根痒痒,“真尼玛的牲口,这么直接吗?” 朱长安迷茫的目光落在三米长的鱼缸上,这是他当初买来饲养龙鱼的,因为生意不顺,早就闲置了起来。 此刻这个长三米,宽1.5米的鱼缸里面竟然出现了村庄田野,仿佛变成了一个造景箱。 “咦……这是怎么回事?” 朱长安一脸惊讶,被放干了水的龙鱼缸怎么变成了造景箱,自己出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长安立刻走到鱼缸前观察,一头雾水。 只见箱子里有一座看起来很破败的村庄,大概几十户人家的样子,清一色的全是茅草屋。 村子外面的土地几乎裂出了口子,庄稼被晒得枯黄,倒在田地里失去了生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鱼缸莫名其妙变成造景箱也就罢了,怎么还如此荒凉破败?这场景难道是我死后的归宿?” 就在朱长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一个茅草屋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大约一公分左右的小人。 “咦……这箱子里居然还有小人?” 朱长安一脸惊讶,把烦恼暂时抛在脑后,瞪着双眼研究了起来。 只见这个小人身着一件淡蓝色的粗布衣裳,肩膀上还挑着一个货郎担子。 跟随在货郎的身后,又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与一个少女,并与货郎挥手道别,嘴里念念有词。 “这小人不仅能活动,竟然还能说话?而且听的清清楚楚。” 朱长安愈发感到神奇,“这到底咋回事,不会在我的鱼缸里面出现了一个世界吧?难道人死后会变成小人,进入小人国?” 朱长安一头雾水,只能继续趴在箱子上研究这神奇的变化。 “多谢江叔收留,等我朱任侠卖完挑子里的货物,定然回来奉上酬金。” 货郎自称朱任侠,抱拳致谢,看起来彬彬有礼。 江大力豪爽的笑道:“公子客气了,跟着我们吃了几天的野菜,不值一提。” 年方十六,相貌俊俏的江阿秀有些不舍的挥手:“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公子。” “我朱任侠一定回来报恩。” 朱任侠露出一个憨笑,挑起扁担,走出了院子。 “驾!” 就在这时,一阵叱喝声从村口传来。 朱任侠抬头远眺,只见十几个青衣小厮簇拥着一个骑着白马的胖子,耀武扬威的进了江家村。 望着来势汹汹的队伍,朱任侠顿觉不妙,急忙提醒江氏父女。 “我觉得这帮人是冲着阿秀来的,快让她躲起来!” 江大力急忙让女儿进屋:“阿秀,先躲起来。” 人怕出名猪怕壮,江阿秀是饮马镇出了名的美人,惹得不少纨绔子弟惦记,因此江大力才动了把女儿许配给这个货郎的心思。 阿秀刚躲进院子,这群恶奴就簇拥着骑白马的胖子来到了江大力门前。 朱任侠放下货郎挑子,站在一边怒目旁观。 “田公子,这就是你要找的江阿秀她家。” 一个尖嘴猴腮,脸上长着麻子的男人前面领路,江大力知道此人是邻村的无赖康麻子。 “康麻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是做什么?” 康麻子抱拳道:“江大哥,小弟这厢有礼了,我给你送来了一场泼天富贵,你说我要做什么?” 康麻子指了指马鞍上的胖公子,谄媚的道:“这位是黎平土知府田大人的公子,他听说你女儿生的貌美,特来求亲。等你女儿将来做了田家的少夫人,可别忘了关照我这个媒人。” 江大力看了一眼大腹便便,脸圆的像冬瓜,两只眼眯成一条缝的田公子,冷哼一声。 “有劳公子惦记,小女已经嫁人了!” 田公子勃然大怒,叱喝手下道:“给我进去搜!” 江大力伸手拦在门前:“光天化日,你们敢擅闯民宅?” “给脸不要脸的贱骨头,自己找死!” 田公子冷哼一声,腰间佩刀出鞘。 银光一闪,锋利的刀刃撕裂了江大力的喉咙。 “江大叔?” 朱任侠目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了浑身瘫软的江大力。 “阿爹!” 听到外面愈来愈激烈的吵嚷声,刚刚躲进屋里的江阿秀冲了出来。 只见刚才还活生生的父亲已经瘫软在朱任侠的怀里,登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差点晕死过去。 田公子发出猥琐的笑声:“嘿嘿……这小妞长得真不赖啊,给我带走!” “起来!” 三四个如狼似虎的恶怒就要上前抓人。 “住手!” 朱任侠感觉自己的每一根汗毛几乎要竖起来了。 他把江大力的尸体放倒在地,挺身而出,拦住了扑上来的几个恶奴。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行凶杀人,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哈哈……王法?” 田公子发出轻蔑的大笑,扫了一圈手下的爪牙道,“他居然跟我说王法?”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嘿嘿……谁不知道在思州,田家人说的话就是王法?” 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恶奴发出整齐的哄笑。 朱任侠挡在江氏父女前面,高声叱喝:“大明王朝治下,你们竟敢口出狂言?看我不去衙门告你们大不敬之罪!” “一个过路的货郎竟敢多管闲事!” 田公子勃然大怒,叱喝一声,“给公子我乱棍打死!” 一个身手敏捷的家丁拎着水火棍冲了上去,奔着朱任侠的脊背就是一棍。 朱任侠手无寸铁,肩膀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 “嘶……”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在外面看得怒发冲冠的朱长安猛地一抽搐,背部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什么意思?” 朱长安惊讶不已,“这造景箱还带身临其境的?为啥这个小人挨打我还有反应?” 第2章 守护神 朱长安本来以为里面的场景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这个世界里的故事正在呈现开放式的发展。 “难道这不是造景箱,而是一个现实世界?” 这个发现让朱长安惊讶不已。 更加不理解棍棒落在那个货郎的身上,为什么自己会产生反应? 难道冥冥之中自己跟这个小人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看来我得帮帮他。“ 朱长安悄悄抬起一支胳膊,放进了造景箱里,做好了随时救人的准备。 朱任侠猝不及防,背上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棍,让他脚步有些踉跄,“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恶徒,可知道我是何人?” 田公子喝止住了另外两名准备动手的爪牙,一脸戏谑:“呦呵……一个小小的货郎也敢口出狂言?快说你是何人?”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小爷乃是大明宗室,靖江王府奉国中尉朱任侠是也!” 朱任侠自报名号,本以为这伙不法之徒会被吓得一哄而散,没想到这田公子却露出不屑的表情。 “这么大的口气,弄了半天,原来是个狗都不当的奉国中尉!” “你……” 朱任侠怒极,咬牙切齿的道,“你敢侮辱皇室?我定然告到靖江王那里,再上奏顺天府,灭你满门!” 田公子脸色一冷,叱喝道:“来人,把这个冒充皇室的刁民给我就地正法!” “喏!” 五六个如狼似虎的爪牙答应一声,再次举着棍棒朝朱任侠扑了上去。 朱任侠奋勇抵抗。 奈何寡不敌众,片刻后便被击倒在地,急忙蜷缩着身子双臂死死抱住脑袋。 “啪、啪、啪……” 一顿乱棍落下,砸在他的脊背、大腿上…… 棍子落在朱任侠的身上,站在外面的朱长安却感到仿佛被容嬷嬷拿着针扎了几下,发出尖锐的刺痛感,这顿时让他心中的怒火像火山一般喷发了出来。 “一群仗势欺人的混蛋,统统都给我去死!” 朱长安再也忍不住,悬在小人头顶的巨大手掌轰然落下。 几个一公分左右的恶奴瞬间被他的手指摁瘪在地,变成了一滩滩模糊的血肉。 朱任侠骇然的抬起头,发现天空出现了一张巨脸。 更让他诧异的是,这张脸庞与自己十分酷似。 眉毛、眼睛、鼻梁、嘴唇、耳朵,与自己的五官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唯一不同的是,这张脸庞的头发很短,像是寺庙的俗家弟。 这个天神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手掌,用柱子一般的手指头连续摁瘪了五个恶奴,仿佛碾死蚂蚁一般轻松。 “敢问是哪路天神救了弟子?” 绝处逢生的朱任侠一脸不可思议,仰着头问道:“为何神仙与小生长得如此相似?” “神仙?” 朱长安本想做好事不留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没想到朱任侠竟然把自己当成了神仙。 “你说我与你相似?” 这个小人也就是一公分左右的高度,勉强能看出性别。 朱长安急忙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放大镜,仔细观察这个与自己有着神秘联系的货郎。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 这小人与自己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般,不能说完全相同,只能说一模一样。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这小人为啥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朱长安顿时有些脊背发凉,越发觉得这小人和自己有着很深的联系。 田公子和剩下的爪牙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何事,只看到正在群殴货郎的几个家丁瞬间瘪了下去,变成了一团团模糊的血肉,仿佛被万钧之力压扁了一般。 又看到货郎跪在地上朝天空大喊“神仙”,顿时一个个吓得毛骨悚然。 “不好,这货郎会妖术,扯呼!” 田公子翻身上马,带着剩下的七八个家丁落荒而逃。 “公子等等我!” 康麻子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一声,落在了最后面。 “狗日的街溜子,还想跑吗?” 朱长安左手伸进箱子屈指一弹,一股万钧之力把康麻子弹的飞了起来。 一口气飞出了近百丈,撞上一棵大树。 登时摔得四分五裂,分崩离析,脑浆、肠子流了一地。 朱长安想要再碾死田公子一行,却发现他们已经从箱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呃……我只能看到箱子里的世界吗?” 朱长安余怒未消,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观察案发现场。 现在可以肯定,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造景箱,而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更神奇的地方是,这个箱子里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他挨打自己就会有反应。 朱任侠似有所悟,仰头问道:“莫非天尊是弟子的守护神?” “守护神?嗯……就算是吧!” 朱长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顺水推舟承认了。 朱任侠又惊又喜:“怪不得我出生的时候,我娘梦到白蛇绕梁,想不到我竟然有神仙守护。敢问天神尊讳?” “长安天尊。” 朱长安信口捏造了一个有逼格的名字,接着问道,“你这世界是哪一个年代?” “大明万历二十四年。” 朱任侠爬起来揉了揉被身上的淤青,毕恭毕敬的答道。 朱长安急忙用手机打开百度查询。 万历二十四年,正是公元1596年,距离明朝灭亡还有四十八年。 “你自称是大明皇室,请问你是哪一支宗亲?” 朱任侠道:“我乃靖江藩宗人,祖上乃是南昌王朱兴隆,我是他的第十世子孙,名唤朱任侠。” “这样啊……” 朱长安点点头,“你先帮这姑娘把亲人埋了吧,回头我再找你叙话。” “弟子遵命。” 心情沉重的朱任侠对着天空磕了一个头,起身安慰哭的伤心欲绝的江阿秀。 “阿秀,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阿爹、阿爹……” 江阿秀到底只是十六岁的少女,趴在父亲的尸体上一个劲的嚎啕大哭。 就在这时,江家村的村长带着一伙村民赶了过来。 “我的好大侄!” 村长揽着江大力的尸体,涕泪横流,“该死的田土司,老天怎么不收了他们?” 田公子一伙走后,村子里的百姓纷纷壮着胆子走了出来。 他们或者摇头叹息,或者破口大骂,一起帮着料理江大力的后事。 朱长安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箱子前观看村民们下葬江大力的场景。 触景生情,不仅看的鼻子发酸。 也许用不了多久,一抔黄土就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这年头微雕的价格不菲,如果能从箱子里拿点东西在现实中卖掉,说不定能够获得一笔可观的收入。” 朱长安觉得自己救了朱任侠一命,收点报酬也是应该的。 便把手伸进造景箱,将他的货郎挑子拿出来放在掌心,看看里面有没有值钱的玩意? 挑在扁担两头的竹筐太小,有些东西甚至不到一毫米,用肉眼根本无法看清楚。 朱长安打开手机的相机,把焦距调到最大查看筐子里的货物都是些什么玩意? “花瓶、梳子、手串、针线、簪子。” “这个货郎挑子虽然没啥艺术价值,但胜在精细逼真,应该能卖个三千五千的吧?” 朱长安拍了照片,上网联系了一个专门做微雕的商人,询问他对这个货郎挑子是否感兴趣? “兄弟,不是我说你啊,一样的功夫,你雕个观音、财神、关老爷都行,做个货郎挑子算什么?” 满腔热情被泼了一盆冷水,朱长安无奈的道:“反正也刻出来了,老哥就开个价吧?” “两百,邮费你出。” “那还是算了吧!” 朱长安无奈的叹息一声。 起身到厨房煮了一包方便面填饱肚子,然后上床午休。 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朱长安洗把脸准备继续观察箱子里的世界,忽然发现茶几上的货郎挑子变大了许多。 从刚拿出来时候的不到一厘米,变成了将近十公分,筐子里的杂货也已经能够用肉眼分辨。 “卧槽,箱子里的东西拿到外面竟然能够变大?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变成正常尺寸?” 这个发现让朱长安喜出望外,沉重的心情瞬间缓解了大半。 “如果真的能变成正常尺寸,应该算是明朝的文物吧?拿到古玩市场上出售,怎么着也能卖个十万八万的吧?” 朱长安兴奋的把货郎挑子放到茶几上,用相机观察造景箱里面,四处寻找值钱的东西。 “多从箱子弄点东西出来,不要说治病,就算贷款也能轻松还上。我朱长安将来甚至还能靠这个造景箱发财,改变我的失败人生。” “当然,我也不会白拿你们的东西,我会用现实中的东西和你们交换。” 但让朱长安失望的是,他拿着手机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啥值钱的物品。 穷山僻壤的,家家户户都快揭不开锅了,谁家有值钱的东西? 朱长安找了一圈,最后干脆把村子里的石碾拿出来放在客厅,试试能不能变大? 第3章 健康值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江阿秀的父亲入土为安。 由于时值夏末,天气依旧炎热。 唯恐传染瘟疫,几个胆大的村民把被压扁的尸体装进麻袋,推到远处的山脚下掩埋。 江夫子是这个村的村长,也是江阿秀的叔祖。 他早些年在县城教过私塾,因此被人尊称为“江夫子”,年老后回到乡下定居,并被推选为村长。 他心情沉重的邀请朱任侠到家里做客,一来答谢他的仗义援手,二来向他求救。 十六岁的江阿秀收起悲伤,与婶子徐氏一起忙前忙后的做饭。 院子里升起袅袅炊烟。 不多时,晚饭做好。 一碗白菜炖豆腐、一碗盐水煮野菜、一盘炒花生米。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盘油煎河鲜。 原来是江阿秀的弟弟江小鱼刚从河里捉的。 江父死在田胖子刀下的时候,这个十三岁的顽皮少年正在河里捉鱼,因此躲过了一劫。 因为菜少,所以只有江夫子与朱任侠对饮。 不要说江阿秀姐弟,甚至就连村长的儿子江二虎也只能坐在一边干看着。 江夫子从床底下掏出一坛珍藏了多年的白酒,亲自给朱任侠斟满。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穷乡僻壤,无以待客。些许薄餐,请勿见怪!” “多谢村长款待。” 朱任侠早已饥肠辘辘,当下也不客气,举盅一饮而尽。 “早知道大力会遭此一劫,过年的时候就应该把阿秀嫁到邻村的张家。” 江夫子叹息着举盅,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江阿秀端着酒坛倒酒:“叔爷爷,我要去县衙告状,就算跑断腿,我也要替爹讨回公道。” “胡闹!” 江夫子瞪了侄孙女一眼,“这恶少自称是黎平知府田宗仁的儿子,你觉得咱们锦屏县的县令有胆子管?” 江阿秀眼里噙着泪珠:“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锦屏县不敢管,我就上告贵州按察司!按察司不敢管,我就上告应天府!” 朱任侠举起酒盅一饮而尽,对江阿秀有些刮目相看,“想不到阿秀竟有这份气魄,与我朱任侠倒是颇有几分相似。” 年方十三岁,身材略显瘦小的江小鱼咬牙切齿的道:“何必这么麻烦,我揣一把匕首找到田家,趁他不注意,一刀捅死就是。” “都给我住嘴!” 江夫子大怒,拍着桌子斥责姐弟二人,“大力已经死了,我更不能让你们姐弟去送死,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报仇。” 江二虎的妻子徐氏幽幽叹息一声:“别说报仇了,就怕这田公子还会回来寻仇,弄不好整个江家庄都要遭难。” 一直默不作声的江二虎突然跪倒在朱任侠面前:“我知道公子你会法术,求你留下来保护我们村子。” 徐氏也跟着跪地磕头:“求公子救救江家村,我们不想背井离乡。” “我可不会法术,你们夫妻何出此言?” 朱任侠一脸诧异,难道他们看不见天上的神仙吗? “都跪下。” 江夫子叱喝了江阿秀姐弟一声,自己也跟着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公子朝天上说了几句话,那几个恶奴便化成了一滩肉泥。想来就算公子不会法术也能召唤神仙,还望你大发慈悲,保护我们江家村渡过这场浩劫。” 朱任侠急忙把江氏一家子扶了起来。 “那是我的守护神现身了,你们都没看天上的神仙吗,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不曾看到。” 江二虎夫妻一起摇头,“求公子留下来保护我们的村庄。” 朱任侠为难的道:“我不知道神仙下次何时现身,他可能是看不惯姓田的为非作歹,方才出手惩戒。” 江夫子忽然转移了话题:“我看公子也就是二十岁出头吧?” “二十三。” “可曾娶妻?” “三年没发俸禄了,我吃饭都是向王府借的米,哪里有钱娶妻。” 江夫子抚须点头:“阿秀今年十六岁,还未许配人家,老朽做媒许配给公子如何?” “叔爷爷。” 江阿秀顿时红了脸,“阿爹才刚下葬,你怎么就讨论起我的婚事了?” 江夫子又喝了一盅:“只有把你嫁出去,才能保住你的小命。” 朱任侠瞄了江阿秀一眼。 只见她模样端正,身材高挑,除了常年劳作晒得皮肤略微有些黑之外,没有任何瑕疵。 不要说在这穷乡僻壤,就算在桂林城内也算得上美人。 自己作为一个吃不上饭的没落皇族,能够娶到这样的媳妇算是烧了高香。 “晚生自然没意见。” 朱任侠一脸坦诚,“可我现在一穷二白,连聘礼都出不起。” “秀儿的命是你救的,我们江家不要聘礼。” “虽然我现在偷偷经商,可我还没有除籍,娶妻必须上报朝廷。” “无妨,秀儿等的起。” 朱任侠起身施礼:“如果江姑娘不嫌弃我穷,晚生自然同意这桩婚事。” 江夫子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秀儿嫁进了宗室,我想田胖子应该不敢再来生事。” 江阿秀红着脸道:“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秀儿又岂会嫌弃你穷?就算跟着公子吃糠咽菜,也是我的福气。” “既然往后是一家人了,那就别见外了,都来吃饭。” 朱任侠招呼江阿秀姐弟与江二虎夫妻一起用餐。 ——————— 自从发现货郎挑子变大之后,朱长安就一直心神不宁,热锅上的蚂蚁般围着茶几乱转。 恨不得小小的货郎挑子瞬间变成正常尺寸,好拿到古玩市场上打听下行情。 “就算不能当作文物,这些银簪子、手串、佛珠啥的,也能卖个千儿八百的吧?总不至于才卖两百块钱,坑爹玩意!” “只可惜这个江家村太穷了,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否则要凑够十几万手术费应该不难。” 不知不觉,现实中已经是晚上十点。 朱长安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冷冻水饺扔进锅里煮熟,吃饱后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放大镜,坐在椅子上继续观察箱子里的世界。 小山村漆黑一片,天空繁星闪烁。 朱长安看到微有醉意的朱任侠与江阿秀姐弟从村长家里走了出来,回到了隔壁的茅草屋。 屋子里灯光也没亮,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就这样同居了,这是白捡了个媳妇吗?这小子运气不错啊!” 这一刻,朱长安有点羡慕箱子里的朱任侠了。 他想起了不久前和自己分手的女友杨楠,因为没有满足她购买那颗价值38888元钻戒做生日礼物的愿望,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提出了分手。 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想找一个贫贱不移的女人,几率与买彩票中奖差不多。 “啊呜……” 朱长安打了个呵欠准备上床睡觉,忽然看到鱼缸的液晶温度计上面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朱长安:健康值32,今日+1】 朱长安皱起了眉头:“健康值32?这是什么意思?” 第4章 神秘联系 这个液晶屏本来是个温度计,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健康表。 朱任侠望着上面的数值陷入了沉思之中。 显而易见,这个健康值是和造景箱绑定的。 如果正常人的健康值是100,自己患了肺癌,下降到32也顺理成章。 “那+1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我今天救了朱任侠和阿秀的性命,获得的奖励?” “或者是我解决了几个恶奴得到的奖励?” 朱长安不太确定,只能慢慢摸索。 但既然和箱子里的世界互动就能提升健康值,那就有希望在某一天把自己的健康值提升到正常水准。 手术切除肺部的恶性肿瘤,有概率活下去。 但肯定不会太久,可能十几年就是极限。 但现在有了这个与健康值绑定的箱子,只要不断的与里面的世界互动,自己的健康值就会不断的提升,最终达到正常人的水准。 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段,不用做手术,自己肺部的肿瘤就会消失。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 “感谢老天爷不杀之恩!” 这个发现一扫朱长安心头的阴霾,让他兴奋的难以入睡。 又对着造景箱枯坐了一个多小时,看到黑灯瞎火的江家村只有鸟鸣虫啁之声,甚至连狗叫都没有,这才打着呵欠上床睡觉。 次日清晨。 朱长安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茶几上的货郎挑子有没有继续变大? 只见这个昨晚睡觉前还只有巴掌大小的货郎挑子,此刻已经增大了十几倍。 扁担达到了一米多长,挑在两边的竹筐也变成了直径三十公分的筐子。 装在筐子里的花瓶、簪子、手串、木梳、佛珠已经变得有十几公分的大小。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箱子里拿出来的物品会逐渐变大,看样子再有一天就能变成正常尺寸。”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朱长安还是兴奋不已。 虽然他说不好筐子里的东西值多少钱,拿到这个年代是否属于文物?但应该不至于才值两百块钱吧? 虽然参与箱子里的世界会提升自己的健康值,甚至不用做手术,肺癌就能不治而愈。 但朱长安欠了一屁股贷款,甚至已经被银行起诉,所以他还是需要一笔钱改善生活。 朱长安又去查看昨天从箱子里拿出来的石碾。 因为担心这玩意变大后压坏茶几,所以直接放在了客厅的地面。 只见那个花生一般大小的石碾依旧静静的趴在瓷砖上,没有任何改变。 “咦……这是怎么回事?” 朱长安望着掌心里的石碾,一脸迷惘。 “为什么货郎挑子变得越来越大,这个石碾却没有任何变化?” 琢磨了许久,朱长安试着做出猜测。 “有没有可能,因为我跟朱任侠存在着某种联系,这个货郎挑子属于朱任侠的私人物品,所以才会变大?而这个石碾属于江家村的公共用品,所以没有任何变化?” “我再做个试验确认下。” 朱长安走到箱子前把石碾放了进去,可能江家村的百姓还需要靠它吃饭。 目光在里面寻觅了许久,朱长安最后从村口拔出来了一棵三公分左右的柳树, 朱任侠正在村子里转悠,希望能够再次看到守护神显灵。 他已经在江家村转悠了两天,却连天尊的汗毛都没有看到。 就在意兴阑珊的时候,朱任侠惊喜的发现那张与自己酷似的巨大脸庞又在天空浮现,急忙高兴的挥手大喊。 “天尊大人,你终于现身了,小子朱任侠已经找了你两天了。” “两天?” 朱长安一脸诧异。 难道箱子里的昼夜与现实世界不是同步的? “你是说江阿秀的父亲已经去世两天了?”朱长安问道。 朱任侠点头道:“阿秀他爹是大前天上午去世的。” “你应该说是咱爹。” 跟在朱任侠后面的江小鱼提醒道,“姐夫你在跟谁说话?莫不是中邪了,你可别吓唬我!”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朱任侠瞪了江小鱼一眼,继续仰头注视天空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巨脸。 “准确的说,从天尊现身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四个时辰。” 朱任侠激动的道,“我还以为这辈子只能见到天尊现身一次呢,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再次见到您的尊容了。” “我是昨天中午1点发现的这个造景箱。” 朱长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早晨6点,算起来现实世界正好度过了17个小时。 按照古代的计时制,一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 但这个造景箱里两个时辰才相当于外面的一个小时,也就是说箱子跟现实的时间比例是四比一。 “放心吧,本天尊以后会罩着你的!”朱长安说道。 朱任侠高兴地跪地磕头:“多谢天尊照拂。” 身上打着好几个补丁,很久没有洗澡的江小鱼仰着头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一脸莫名其妙的道:“姐夫,你别装神弄鬼了行吧,哪里有神仙?” 朱任侠叱喝道:“小孩子家缘浅福薄,你自然看不见天尊,赶快跪下磕头。” 江小鱼只好虔诚的跪地许愿。 “求天尊赐给我一张渔网。” “朱任侠,村子里的人看不见本天尊吗?”朱长安诧异的问道。 他本来以为江家村的人都能看到自己这张巨大帅气的脸庞,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却视而不见,难道只有朱任侠才能看见自己? 听了天尊的问话,朱任侠虔诚的道:“回天尊的话,整个江家村除了我,没人能看见你。” “大前天你伸手碾死那几个恶奴,村民们还以为是我使用法术为民除害呢!” “原来如此。” 朱长安似有所悟,越发觉得自己猜测到了货郎挑子变大而石碾不能变大的原因。 莫非朱任侠相当于穿越到异界的自己,所以只有他能看到自己,而且只有属于他的物品拿到现实中才会变成正常尺寸。 自己如果想要靠着箱子里的世界发财致富,就要帮助朱任侠飞黄腾达。 一念及此,朱长安说道:“你找个无人之处,我有天机面授。” 第5章 有福同享 朱任侠大喜:“多谢天尊,弟子这就到村外的后山聆听教诲。” “你不会对我阿姐始乱终弃吧?” 江小鱼一把拽住了朱任侠的衣襟。 “放屁!” 朱任侠瞪了小舅子一眼,“我朱任侠堂堂皇室,岂会出尔反尔?再说了,我还没碰你阿姐一根指头,哪来的始乱终弃?” 江小鱼道:“就是因为你不碰我阿姐,我才怀疑你打算开溜。” “这话什么意思?” 朱任侠瞪了小舅子一眼,“合着我对你姐恭恭敬敬还有错了?” 江小鱼昂着头道:“村里的老婆子都说我姐胸大屁股翘,将来能生儿子。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三天了,你却对我姐没有任何想法,” “你小子人不大,思想还挺龌龊的啊!” 朱任侠一巴掌拍在了小舅子的头顶,“你姐正在给你阿爹守孝,倘若我现在对她动手动脚,那就是好色小人了。” “我绰是啥?” 江小鱼没读过书,还以为是在夸自己,“姐夫是夸我机灵么?” “对、对、对……” 朱任侠忍着笑,“以后你见了人就说江小鱼是个龌龊少年。” 江小鱼喜出望外,摆了一个拉风的造型。 “从今以后,我江小鱼的绰号就改名卧绰少年了。” “神仙要对我面授天机,你去找小伙伴,宣布你的新绰号去吧!” 朱任侠拍了拍小舅子的脑门,不让他做自己的跟屁虫。 江小鱼脏兮兮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除非你让神仙送我点东西,我才相信你的话。” 听了两人的对话,朱长安起身走到厨房去拿方便面。 看到神仙的尊容消失不见,朱任侠大急。 “江小鱼给我滚开,再跟着我就耽误了你姐的荣华富贵。” 就在朱任侠着急之时,天空再次浮现了“长安天尊”的那张巨脸。 同时还有一块金黄色,体积巨大的面饼从天而降。 “告诉江家村的村民,这是你朱任侠为他们求来的面饼。” “呜呼……这么大的面饼?” 朱任侠被吓得目瞪口呆。 只见这块金黄色的面饼落在了村口,体积甚至比江阿秀家的院子还要大,高度也是达到了惊人的两三丈,怕是踩着梯子才能爬上去。 “我干!” 江小鱼被吓得爆出了粗口,“神仙果然显灵了。” 朱长安道:“朱任侠,这块面饼是用来换你货郎挑子的,现在任你处置。” 天尊拿走自己货郎挑子的时候,朱任侠看的清清楚楚,所以这几天他并没有到处寻找。 神仙救了自己一条命,拿走一个货郎挑子算什么! “多谢天尊。” 朱任侠作揖致谢,“江家村连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许多村民已经食不果腹,我想把这面饼分给村民,可好?” “既然是你的了,随你处置便是。” 朱任侠立即对江小鱼道:“小鱼,回去告诉你叔祖,让他带着村民来把面饼分了。” 江小鱼立刻爬起来,一阵风般冲进了村子,嘴里不停的高喊。 “叔爷爷,村口有大面,村口有天降大面!” 看看四下里无人,朱长安道:“你也不用去后山了,就在村口叙话吧!” 为了方便交流,朱长安直接伸手轻轻捏住了朱任侠。 “我带你上天说话。” 朱任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只巨大的手指捏住。 然后直冲云霄,最后落在了一个广场般巨大的掌心。 朱任侠惊出了一声冷汗,坐在朱长安的掌心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没想到我朱任侠有朝一日竟然能上天。” 朱长安近距离凝视朱任侠的五官,越看越像自己的微雕,这五官轮廓与自己完全一模一样。 朱长安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和朱任侠是什么关系,但却知道自己与他之间存在着一种超乎寻常的联系,而答案则需要慢慢寻找。 “先给我说说你的身世吧,家里还有何人?”朱长安问道。 “弟子朱任侠,大明南昌王第十世子孙,现在官拜奉国中尉。” 朱长安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今年多大年龄,家中还有何人?” “弟子今年二十三,家父朱邦怀,在我八岁那年因病去世。十二岁时母亲又死于瘟疫,是祖父把我拉扯大的。”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求天尊保佑我丰衣足食,跟阿秀生几个大胖小子,让我们两代单传的朱家人丁兴旺。” 朱长安道:“本天尊可以保佑你,但你也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朱任侠喜出望外:“莫说一件,就算十件百件,弟子能够做到的,都会答应天尊。” “我的条件就是你以后赚了钱,就去寻找那些达官贵族,购买一些古玩字画,还有陶瓷琉璃什么的,拿来孝敬我。” “你放心,本天尊不贪,赚到的财富你占大头,只要拿出小部分孝敬我就行。” 朱任侠急忙摆手,“倘若弟子能够发达,都是亏了天尊扶持,大头应该是天尊的,弟子只要能够吃饱喝足,让家人衣食无忧就足够了。” 朱长安暗暗点头,这个朱任侠一点都不贪,倒是和自己有七分相似。 “只要你听我的话,本天尊一定会让你飞黄腾达,说不定还能让你谋个一官半职,庇荫子孙。” 朱任侠跪在掌心叩首:“小子愿听天尊指点。” 朱长安道:“你先回桂林除籍,摆脱了宗室的束缚,你才能自由经商,甚至将来参加科举。” 朱任侠有些犹豫:“除籍后再也不能享受俸禄事小,以后我的子孙再也没了爵位,天尊真的要让我除籍吗?” 朱长安笑道:“你这爵位有个屁用?现在大明王朝的奉国中尉怕是有好几十万个吧?等传到你儿子、孙子,怕是百万都不止了!” 朱任侠不由得额头见汗:“这样的话,像我这种最底层的奉国中尉岂不越来越难领到俸禄?” “所以,作为宗室已经没有什么好处了,反而会成为困在你身上的枷锁。” 朱长安娓娓分析,“你要想有所作为,就先除籍,经商赚一笔钱,然后再参加科举。有我在暗处帮你,保证你这辈子不愁富贵,飞黄腾达。” “行。” 朱任侠痛快的答应下来,“那弟子明天就动身回桂林除籍。” 朱长安道:“不急,我先资助你点物品,帮你赚点钱,你雇几个保镖再回桂林不迟。” 朱任侠大喜:“多谢天尊,不知该如何赚钱?” “卖盐、卖米、卖油、卖肉、卖煤……本天尊有一千种方法让你赚钱。” 朱长安望了望厨房里的一袋大米与两袋碘盐,扔进箱子里怕不是会让朱任侠赚的盆满钵溢。 朱长安一边想一边说,“你最好找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建造一个属于你的势力。” 朱任侠喜滋滋的道:“这江家村就可以啊,这个村子位于黎平府、桂林府、都匀府三府交界之处,所以那个田胖子才敢肆无忌惮的杀人!” 朱长安问道:“这村子有多少人口?” “我听江夫子说有六十一户,两百八十五口人。” “这样的话,至少有三四十个壮丁,还不错。” 朱长安仔细端详了下这个村庄,只见它两面环山,西边和南边是一条干涸的河道,从地形上来说,属于典型的易守难攻。 “那就把这个村子作为落脚地吧!” 朱长安点头拍板,“你先尽量取得村民的信任,积累声望。我会帮江家村修建一座寨子,让他们避免遭到土匪恶霸的袭扰。” “弟子悉听天尊教诲。” 朱任侠叩首领命,恭恭敬敬。 “那就这样定了,你先回村子给村民分面,提高你的威望。” 朱长安说着话就把朱任侠放进了箱子里。 第6章 回马枪 江小鱼回村报信后,村民们闻风而动。 五六十口男女老幼围着巨大的面饼转来转去,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欣喜。 “这是什么东西?金灿灿的,比我家院子还要大!” “看起来像是吃的,我闻着香喷喷的。” “要不,咬一口试试?” 江家村连年大旱,村民们这几年只能吃个半饱,一个个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样子,此刻望着巨大的油炸面饼,俱都偷偷咽口水。 提着斧头正准备上山砍柴的江二虎满脸震撼。 “这面饼可真够大的,估计够咱们江家村的人吃上十天半月了。” 江小鱼做出搂抱的姿势:“这是我跟姐夫发现的,属于咱们家的,邻居们一家给一筐就行啦!” “这个……” 江村长抚须沉吟,一时间难以决断。 江阿秀瞪了弟弟一眼:“不要乱说话,一切听叔爷爷做主。” 满脸喜悦的徐氏附和道:“小鱼说的有道理,每家给两筐算了。” 村子里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几乎全村出动。 听说这块巨大的面饼是阿秀相公发现的,一个个露出羡慕之色,这比房子还大的奇怪面饼,一户人家怕是要吃半年。 江夫子沉吟许久,拍板做了决定。 “老朽刚才试了试,这面饼像是晾干的巨大面条。虽然看着又粗又长,但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掰断。” “每家掰三竹筐回去,剩下的交给二虎和小鱼暂时保管,等谁家没有吃的了,再来找老朽讨要。” 江夫子德高望重,村民们纷纷点头。 “行,那就按照村长说的做。” 就在这时,朱任侠被朱长安放进了箱子。 但在村民们看来,他却仿佛从天而降一般落在了面饼上。 “老夫子。” 大明朝有规定,宗室与人联姻后不能自降辈分,否则就是对大明皇室的不敬,因此朱任侠不能跟着阿秀喊“叔爷爷”。 “这是我向神仙求来的,他说这块面饼是赐给咱们整个江家村的,我看还是大伙均分更好。等将来吃完了,我再向天尊讨要。” 朱任侠话音刚落,百姓们发出一阵欢呼。 “朱公子真是个好人哪,秀儿能找到这样的夫君,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谢谢朱公子,谢谢我们江家村的好女婿!” “朱公子还打算纳妾不,我们家春梅到了找婆家的年龄?” “我们家香儿也可以做妾。” “你俩别扯淡了,人家阿秀可是十里八乡数得着的美女,朱公子能看上你们的闺女?赶紧掰面条吧,迟了可就没啦!” 百姓们一拥而上,将一块又一块油炸过的面条掰断装进竹筐里。 既然朱任侠都发话了,江夫子也不好再阻拦,挥手道:“既然我孙女婿这样说了,大伙儿就均分了吧!” 江阿秀向朱任侠投去崇拜的目光,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块面饼的体积实在太大,全村二百多口人一起出动,花了将近一上午才瓜分完毕。 平均下来,每家分到了十几筐,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吃半个月。 江家村充满了欢声笑语,村民们俱都向朱任侠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晌午过后。 有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从西面冲进了江家村,为首之人正是前几天被吓的落荒而逃的田胖子。 只见他还是骑着那匹白马,手持钢刀,耀武扬威的高声大喝。 “江家村的人都给我出来,把江阿秀以及那个会妖术的男人交出来!” “若敢包庇,我定然让你们江家村鸡犬不留!” 田胖子身后有个留着山羊胡的道士,边走边喊:“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出来让我云中子瞧瞧?” 此人正是田胖子敢再次来犯的依仗。 据说他是思州有名的得道高人,擅长对付各种邪祟灵异,是田胖子花了大价钱从梵净山雇来的。 朱任侠正与江阿秀姐弟在村长家里吃饭,听到吆喝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江二虎出门瞧了瞧动静,急忙回来报告江夫子。 “爹,不好了,那个田胖子又带着一批狗腿子杀回来了!” 江二虎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他们队伍里还有个身高将近一丈的道士,看起来像是有本事的高人。” 徐氏一脸担忧:“田胖子这是有备而来,有牛鼻子在旁边助阵,不知道公子还能不能召唤出神仙来帮忙?” 江夫子愤怒的起身:“秀儿你快跟着朱公子从后山跑路,老朽出去看看!” 江阿秀吓得花容失色,晃着朱任侠的衣襟催促。 “公子,你快从后山逃吧,我来拖住田胖子!” 江小鱼抹了把鼻涕,央求道:“姐夫,我要跟着你去桂林。” 朱任侠被小舅子的怂包样逗笑了。 “龌龊少年,你前几天的英雄气概呢?你不是打算找到田家,一刀捅死田胖子吗?怎么现在要跟着我逃命?” 江小鱼傲然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不杀他,是为了让他将来死的更惨!” “你这嘴上功夫还真是不赖,希望你将来的外甥可别随你!” 朱任侠拍了拍衣襟起身,对江夫子道:“你们都待在屋里,我出去召唤神仙帮忙?” “神仙会随叫随到吗?” 江夫子一脸担忧,“万一神仙睡了觉,或者去天庭赴会,或者去云游四方了呢?” 朱任侠记得长安天尊对自己说过,会在暗中保护自己,上午才刚说完,不会下午就食言吧? “老夫子放心。” 朱任侠拍了拍江夫子的肩膀,迈过门槛来到院子里,“如果召唤不出天尊,我再带着秀儿逃跑不迟。” “呃……” 徐氏急的抓耳挠腮。 因为她知道,倘若朱任侠跟江阿秀跑了,倒霉的就是江夫子一家。 “二虎,如果公子召唤不出来仙人,咱们也跟着逃命吧?”徐氏拽了拽江二虎的袖子,说道。 江二虎皱眉:“我跑了,阿爹怎么办?” “公公一把年纪了,田胖子应该不会难为他。”徐氏小声道。 朱任侠来到院子里,仰面朝天。 正要开口召唤长安天尊,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放心吧,我在天上看着呢!” 朱长安正准备出门买点青菜和大米,就发现一队穿着整齐的小人冲进了江家庄。 看这队伍的架势,跟谢宝庆方队有的一拼。 急忙走到跟前定睛一看,带头的正是那个黎平府土知府的胖儿子。 “狗日的牲口,上次被你跑了,没想到竟然又来送死,真是太好了!” 朱长安点燃了一根烟,吩咐朱任侠:“你出去会会他们,本天尊会当着村民的面帮你立威。” “多谢天尊!” 朱任侠喜出望外,立即招呼江夫子跟着自己出门。 “村长,天尊已经被我召唤了出来,你放心的跟我出门查看便是!” 整个江家村有两百多口人,江夫子身为村长自然不能做缩头乌龟。 他摸起拐杖,清了清嗓子道:“好,老朽就跟你出去会会这田胖子!” 江二虎摸起砍柴的板斧道:“俺也跟着去,咱们江家村四五十口劳力,真打起来也不怕他!” 第7章 大开杀戒 十几个如狼似虎的恶奴闯进江阿秀的家中搜了一遍,一个人也没有找到。 便开始挨家挨户的抓人,很快就在村口集结了七八十名无辜村民。 田胖子提着刀高声威胁:“快说,那个姓朱的妖人和姓江的贱货藏哪里去了?” 村民们刚刚受了朱任侠的恩惠,不好意思出卖他,一个个缄口不语。 但面对着明晃晃的钢刀,以及凶神恶煞般的家丁,又俱都害怕不已。 人群中有一个跛脚的瘸子,气得好几次攥紧了拳头,每次都被身边的婆娘拉住。 “当家的,你可别乱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上有老下有下,让你老婆怎么过?” 瘸子无奈的叹息一声,最终松开了拳头。 “咱们今儿个晌午吃的面就是拜朱公子所赐,怎么好意思袖手旁观?” 瘸子一脸惭愧,郁闷的摇头。 婆娘死死的拽着瘸子的胳膊:“咱们吃了朱公子的面不假,可也不能把命搭上。” “田胖子,上次让你逃走了,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朱任侠背负双手,昂首挺胸迎了上去,“我朱任侠在这里,休要为难村民!” 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的田胖子看到朱任侠,就像老鼠见了猫,一下子躲在了云中子背后。 “道长,这就是那个会妖术的妖人!” 只见云中子身高接近一丈,比周围的爪牙高了将近半个身子。 他左手拿着拂尘,右手拿着桃木剑,脚踏七星步:“无量天尊,贫道梵净山云中子,敢问你是何方妖孽?” “无量天尊算个屁!” 朱任侠冷哼一声,“我让你见识一下长安天尊的厉害。” 云中子大怒:“小贼竟敢羞辱我道教至高神?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牛鼻子,死去吧!” 朱长安冷哼一声,将手里燃烧着的香烟伸进了箱子里。 奔着云中子的头顶摁了下来。 这牛鼻子的骨骼倒是坚硬,香烟无法将他摁瘪。 但却把云中子的头发、衣服全部点燃,皮肉也发出焦糊的味道。 云中子想逃,却迈不动腿。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烧焦,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求救声。 “田公子救命……” 田胖子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翻身上马。 “臭道士,你没这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小爷今天要被你害死了!” “快跑!” 十几个狗腿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舍了正在村子里抓人的同伴,跟着田胖子撒腿就逃。 江阿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天央求。 “天尊,求你收了这伙畜生,替我阿爹报仇!” 朱任侠也跟着仰头凝视朱长安的双眸:“求天尊替我娘子报仇!” “你喊一声,狗贼休走!” 朱长安撂下一句话,飞快的跑向厨房拿锅盖。 朱任侠摆出一个武术姿势,大喝一声:“狗贼休走,还我岳父命来!” 片刻之后。 只见一个银色的圆形物体从天而降,一下子便把逃跑的田胖子等人罩在了里面。 远远看去,这东西既像城堡又像庙宇。 江家村的百姓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奇的建筑,俱都惊的目瞪口呆。 这个造景箱长三米,宽一米二,放进一个铝锅盖,绰绰有余。 被罩在锅盖底下的不仅只有田胖子,跟在他后面的狗腿子无一漏网,全部被擒。 “一网打尽,一个也没有跑掉。” 望着欢呼雀跃的村民,朱长安一脸得意,这次定要替江阿秀报杀父之仇。 就在这时,液晶屏上的健康值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朱长安:健康值34,今日+2】 看到自己的健康值又增加了两点,朱长安满心欢喜。 恨不得每天都有坏人来江家村找麻烦,甚至一天来好几批才好,那样自己的健康值一定会提升的很快。 “多谢神仙帮阿秀报仇!” 江阿秀喜极而泣,对着天空不停的磕头。 朱任侠瞪了江小鱼一眼:“你也磕头,叩谢天尊的大恩大德。” 江小鱼这次倒是没有调皮,老老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 “卧绰少年江小鱼,叩谢天尊大老爷替我报杀父之仇!” 朱长安吩咐朱任侠道:“行了,让她们姐弟起来吧,再磕下去,额头就要秃噜皮了。” 朱任侠点点头,把江阿秀拉了起来:“天尊知道你的诚意了,别磕了。” 看到田公子一伙被巨大的建筑罩住,江家村的百姓一个个长舒一口气,纷纷双手合十,感谢神仙惩恶扬善。 江夫子却是一脸担忧:“这胖子是黎平知府的儿子,这些土司们无法无天。要是他知道儿子死在了江家村,只怕咱们村子将会迎来一场浩劫。” 江阿秀抹泪道:“若是官府怪罪下来,我江阿秀一力承担,不干乡亲们之事。” 朱任侠挑了挑眉毛道:“这事本来就不干乡亲们之事。是田胖子滥杀无辜,惹怒了天神,遭到惩罚,当然和乡亲们没有关系。” 村民们纷纷附和:“朱公子所言极是,这从天而降的圆庙乃是神仙所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有这个本事。” 朱任侠眉头微皱,计上心头。 “老夫子,劳烦你派人去一趟县衙禀报,让县太爷亲自来查看。这样的话,无论田胖子是死是活,就不干村民的事情了。” “此计甚妙!” 江夫子对朱任侠的建议很是赞成,“乡亲们,谁愿意随我去县衙报信?” “我跟村长你去。” 适才一直隐忍不发的瘸子站了出来,“去县城的路上近日有大虫出没,只有我路不平才能保证村长的安全。” 朱任侠蹙眉道:“你去县衙报官,会不会让县太爷怀疑我们故意拖延时辰?” 路不平道:“我路不平虽然跛足,但却是十里八乡最好的猎人,县衙凭啥怀疑我拖延时辰?” “你是猎户?” 朱任侠一脸意外。 路不平点头:“打猎二十年,死在我箭下的豺狼数不过来。” 江二虎也站出来解释道:“路大哥虽然脚步不便,可是箭法厉害着哩!” 朱任侠抱拳道:“行,那就有劳路大哥了。” 路不平还礼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路家今天吃了公子的面,就得有所表示。” “小小恩惠,不足挂齿。” 朱任侠很是欣慰,看来江家村也血性汉子。 江夫子又问道:“还有人随我去县城报官吗?” “二叔,我也跟你去。” 有个名叫江一目的独眼龙站出来自告奋勇。 “不平兄弟说得对,受了朱公子的恩惠就得有所回报。要不是朱公子从神仙那里求来面条,我的五个娃儿今天就要挨饿!” 江夫子点头道:“从江家村到县城八十里路,事不宜迟,咱们要争取明天下午赶到县衙。” 路不平道:“我走的慢,后天能到就很快了。” 江一目附和道:“我眼睛不好使,我觉得大后天能到就很不错了。” 江夫子点头:“你们说的有理,咱们江家村穷的连一头驴也没有,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由一个瘸子与一个独眼龙,外加一个六十岁的老头,组成了一个奇葩队伍,准备前往八十里外的锦屏县报官而去。 朱长安看的捧腹大笑。 “这江家村的村民有些意思啊,等到县衙的人来了,只怕田胖子等人的尸体都已经凉了。” 江夫子又对村民道:“我们这趟去县城,至少三四天才能回来。我不在家的时候,就由任侠代理村长,乡亲们有难题和纠纷都来找他解决。” 村民们纷纷表示支持。 “老夫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听朱公子的安排。” 路不平手拿钢叉,肩上背着铁胎弓,腰间悬挂箭壶。 江一目背了一包袱干粮,拎着柴刀。 两人跟随江夫子辞别村民,迎着下午的太阳,向西奔县城报官而去。 第8章 祈雨 江夫子三人离开没多久,箱子里的天色就黑了下来。 看着小山村进入了安静的夜晚,朱长安开着白色的jeep越野车出了门。 这是他前年花了25万买的,同样被抵押给了金融机构,贷款20万投入到了第三部短剧的拍摄之中。 但凡手里还有点值钱的东西,朱长安也不会在拿到病理报告后如此绝望。 朱长安首先驱车来到超市,买了两桶花生油、两袋面粉、两袋大米、十袋粗盐,以及蔬菜、猪肉若干。 猪肉与蔬菜朱长安自己吃,粮油米面盐则拿来让朱任侠赚钱。 从超市出来,朱长安又开车跑了一趟市郊,花了三百块钱买了两麻袋煤炭。 朱长安昨晚睡觉前查了资料,这玩意在明朝中后期绝对是硬通货,最贵的时候一百斤高达一钱3银子。 按照现在的价格核算,一吨煤炭的价格大概在4000元左右,简直是骇人听闻。 “在大明朝卖煤简直就是抢钱!” 朱长安驱车回家,“除了盐应该就属这玩意暴利了,但衙门不允许私自卖盐,相比来说,卖煤就自由多了。” 到家后,朱长安先把煤炭扛进储藏室,然后又跑了好几趟,才把从超市里购买的米面粮油全部搬到了楼上。 虽然已经是九月初,但朱长安还是出了一身大汗。 “幸亏有电梯,否则爬到16层能把我的癌细胞给累死。” 朱长安钻进卫生间洗了一个澡,马上到造景箱前查看江家村的情况。 只见箱子里的世界又进入了新的一天,金黄色的晨曦照耀着大地。 看到天尊现身,朱任侠急忙央求:“天尊,这一带三个月没有降雨了,庄稼马上就要枯死,你能不能施法帮江家村下一场雨?” 朱长安道:“那你去告诉村民,就说你要为江家村设坛祈雨。” “太好了。” 朱任侠大喜,“我这就去召集百姓们设坛。” “弄个简陋的意思下就行。”朱长安叮嘱道,“我主要是为了帮你树立威望,并非真正需要祭祀。” “多谢天尊。” 朱任侠道一声谢,风风火火的召集村民去了。 “大叔、大婶们,都出来帮忙啊,我姐夫要祈雨啦!” 江小鱼身上披了一个床单,腰间挂着一把木剑,跑的比谁都欢快。 “龌龊少年”的绰号让他动力十足,仿佛脚下踩了风火轮一般。 “二驴、三娃、小黑,快跟我干活去,我姐夫要求雨。” “等下了大雨,咱们村子的小河里就有水啦,再也不用跑好几十里路去抓鱼啦!” 听说朱公子要为江家村祈雨,已经对老天爷绝望的村民一起上阵,帮着朱任侠在村东头修建祭坛。 朱长安再次开车出门,赶往市郊找了一个农资超市,花费80块钱购买了一个背箱式喷雾器。 箱子里的小人只有一公分的尺寸,如果用水龙头直接往里面浇灌,怕是要会水漫金山,浮尸漂橹。 而这种仿佛花洒一样的小口径喷雾器,可以将自来水均匀的喷洒到造景箱里面。 等朱长安回来的时候,江家村的村民也建造好了祭坛。 看到天空出现了“天尊”那张帅气的脸庞,身着粗布衣衫的朱任侠在众目睽睽下登上祭坛打坐。 江阿秀俊俏的脸上捏着一把汗,也不知道未婚夫有没有这个本事? 能召唤神仙和能让神仙降雨应该不是一回事吧? 不是说降雨归龙王管? 万一龙王不给这个天尊面子,岂不让百姓们失望? 江家村的妇孺老幼,将近三百口人几乎全部前来围观。 “希望朱公子能够感动上苍,降下一场大雨。” “唉……三个月没下雨了,再有十天半月,估计庄稼就彻底死了。” “也不知道咱们江家村是归南海龙王管还是东海龙王管?” 为了配合朱任侠演戏,朱长安嘴里叼了三根烟,一阵吞云吐雾。 箱子里的村民们一阵骚动,纷纷举头望天。 “快看、快看,天色变了啊,天上云雾缥缈,看来真要下雨啊!” “太好了,朱公子果然神通广大!” “可不是,朱公子乃是太祖后裔,皇亲国戚,龙王能不给他一个面子?” “可别瞎扯了,大明宗室千千万万,能求雨的有几个?” 朱长安吐完烟之后,开始刮风。 他举起风扇朝箱子里吹去。 虽然只开了最低的一档,但江家村还是飞沙走石,树木飘摇。 “起风啦,起大风啦!” “太好啦,马上就要下雨啦!” 已经干旱了三个月的村民非但没有回家,反而一个个迎着大风欢呼雀跃。 片刻之后,朱长安放下电风扇,将灌满自来水的喷雾器背在身上,开始朝箱子里降雨。 很快,江家村的上空就落下了滂沱大雨。 大雨不仅淋湿了村民,更是酣畅淋漓的浇灌着江家村的田野,浇灌着叶子枯黄的树木。 村民们依旧没有回家避雨,而是在雨里又跳又唱,纵情高歌。 但让有些人感到疑惑的是,这云彩总是一团团的落下,绕着江家村转圈,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大雨滂沱,一泄如注。 雨水湿透了江阿秀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身上,更是将她勾勒的曲线玲珑,前凸后翘。 朱任侠不由看的痴了:“秀儿真美!” “阿爹,你看到了吗?下大雨啦!” 江阿秀双手拢在嘴巴上,扬天大喊。 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顺着她的脸颊肆意流下。 “阿爹,你活着的时候为了咱的庄稼愁的睡不着,现在终于下大雨啦,咱们的庄稼有救了!” 朱任侠走下祭台,轻轻揽住阿秀的肩膀,柔声安慰。 “秀儿,别哭啦,我以后一定会好生照顾你和小鱼,不会再让你们吃苦。” 江阿秀在雨中紧紧搂着朱任侠,哽咽道:“谢谢相公。” 朱长安一口气向造景箱里喷了三桶水,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功夫。 而对于江家村的村民来说,这场雨相当于下了两个时辰。 不止是干涸了许久的庄稼得到了拯救,叶子已经枯黄的树木焕发了生机,就连沟渠与小河里也是水满为患。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心情大好的朱长安钻进厨房做饭。 “我今天帮着江家村降雨,健康值应该又出现变化了吧?” 朱长安吃饱喝足后又想起健康值这码事,便打着饱嗝来到造景箱前面查看。 【朱长安:健康值35,今日+3】 “嗯……上午的时候是今日+2,下了这场雨就变成了今日+3。也就是说这场降雨又把我的健康值增加了1点。” 折腾了一天下来,朱长安已经有些疲惫,便关灯睡觉。 次日清晨。 朱长安睡醒后发现客厅里的货郎挑子已经变成了正常尺寸。 扁担大概两米左右,两头的竹筐各有50公分的直径,里面的花瓶、簪子、木梳、佛珠、琉璃等物品也变成了正常大小。 “如果箱子里的世界果真是大明末年,那这些东西到底算不算文物?” 朱长安不敢妄下结论,打算拿到古玩市场,多找几家店铺问问再说。 箱子里的世界又进入了白天,江家村的村民们正在地里忙碌,朱任侠跟江阿秀姐弟也夹杂在其中,天地间一副欣欣向荣。 朱长安挑起货郎挑子,放心的出了门。 第9章 冤家路窄 朱长安所在的城市叫做兰陵,是北海省的省城。 在这座城市中,有华国东部地区最大的文物市场,所以朱长安不愁找不到买家。 驱车行驶在高架桥上,一幕幕往事浮上朱长安的心头。 三年前,毕业于某所普通大学的他由于没找到满意的工作,干脆租了个房子全职写起了网络小说。 两年的时间下来,收获颇丰,光稿费就赚了60万。 这让刚刚走出校门的朱长安意气风发,决定在网文界深耕厚植,争取写出一本大爆款,早日实现财富自由。 住在县城的父母为了让他早点娶媳妇,把积攒了半辈子的30万给了朱长安,又找亲戚东拼西凑借了30万,帮助他在省城购买了这套房子。 购房之后,朱长安很快就收获了爱情,与一个名叫杨楠的女孩坠入了爱河。 就在这时,大学同窗高远见找上门来,从此开启了朱长安的噩梦之旅。 “长安,你这车太掉档次了,你看我的保时捷,羡慕吧?” “别人我都不告诉他,我投资的第一部短剧就分了150万,今年下半年还有两部剧准备投放,我最少能拿到五个数!” 看着高远见伸出来的五根手指头,还有他的紫色保时捷,朱长安说不羡慕是假的。 “长安啊,别写你那破小说了,现在可是短剧的风口,只要你能进场,就算是猪,每年也能赚个两三百万!” 在高远见的蛊惑下,朱长安没有把持住,将房子抵押了80万,毫不犹豫的投入了短剧市场。 第一部投资40万,高、朱二人各投资一半,最后只收回了20万成本,朱长安的第一次投资以赔本10万告终。 “长安啊,没事,做生意嘛,有赔就有赚!” “这一部赔钱的原因是剧本没选好,咱哥俩再拍一部马上回本。” 第二部是高远见高价购买的剧本,光剧本费就付出了10万。 这次的投资达到了60万,但播放量马马虎虎,最后甚至只收回了不到20万。 连续的失败,让朱长安的心态崩了。 他甚至已经无法安心写作,干脆草草结束了手头上的小说,孤注一掷的要在短剧市场翻本。 “长安啊,我跟几个业界的资深大佬研究了,咱们的两次投资为啥失败了?就是因为投资太小,舍不得找好演员,想要逆袭,必须加大投入。” “行,远见,听你的!” 朱长安咬咬牙,把手里剩下的50万房贷,加上汽车抵押贷款回来的20万,全部砸进了第三部短剧。 高远见以40万的酬金找来了一个三线男演员秦峰,声势浩大的拍完了《霸道王爷》,成片后朱长安和高远见都很满意。 就在朱长安信心十足的等着把前两部赔掉的钱赚回来的时候,秦峰因为涉嫌吸d,他参与的所有影视作品全部被相关部门封杀。 这一次,朱长安血本无归,女友杨楠也跟他分了手。 就在朱长安觉得自己已经跌入谷底的时候,才发现还有更深的深渊在等着他。 他本来以为这次的胸闷要么是支气管发炎,要么是肺部发炎,却没想到竟然是肺叶恶性肿瘤。 走投无路,朱长安只能找高远见借钱。 朱长安知道,高远见也在这三部剧上面赔了一百多万,可他毕竟还有深厚的家底。 三年的大学同窗,一年的生意伙伴,就算你不借钱,也应该说几句客套话吧? 可是这狗币竟然连什么病都不问,直接把自己的号码拉黑了! 无非就是这狗币意识到自己再也搞不到钱,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才毫不掩饰的暴露了他的本性。 “幸亏我的龙鱼缸变成了造景箱,可以直通另一个世界。” “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怎么面对爸妈?” 朱长安双手紧握方向盘,既感慨于自己的的奇遇,又痛恨高远见的翻脸不认人。 40分钟后,朱长安抵达了兰陵市文化市场。 这是华东地区最大的文化市场,各种古玩大佬出没于此,停车场里车水马龙。 朱长安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空车位,停好车后就担着货郎挑子直奔市场。 “咦……这不是狗币的车吗?” 在停车场的出口,朱长安发现了那辆熟系的紫色保时捷。 北ayj521。 车牌号被高远见解释为“遇见521”,同时yj两个字母又契合他的名字。 “我呸!” 朱长安朝前风挡玻璃上啐了一口口水,“你这种王八蛋能遇见爱情,那真是月老瞎了眼!” 朱长安不恨高远见不借钱,只恨他拉黑自己。 当初自己经受不住蛊惑,一百万贷款赔进去不怪任何人! 但好歹朋友一场,你个狗币有必要做的这么绝? 在市场里转悠了片刻,朱长安走进了一个叫做“朋乐古玩”的店铺。 刚一进门,朱长安就看到了穿着紫色衬衫,梳着中分头,戴着金丝眼镜的高远见与女朋友颜悦正在跟店铺老板喝茶。 “呸……晦气!” 真是冤家路窄,朱长安骂了一声,扭头就走。 “唉哟……这不是大作家吗?” 留着长发,穿着紫色旗袍的颜悦贱贱的起身打招呼,“这才半个月没见,改行送盒饭了?” “呵呵……原来是表妹的朋友。” 穿着红色唐装的店老板眼尖,一眼就瞥到了朱长安挑着的两个花瓶,急忙起身挽留。 “有朋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进了门,那就让老哥我瞧瞧货。” 朱长安想了想,便把挑子放下:“看吧!” 颜悦也凑上来看热闹:“唉哟,原来不是盒饭啊?大作家这是改行下乡收破烂了?” 高远见硬着头皮凑了上来,脸不红心不跳的道:“长安啊,真是不好意思,你前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掉地上,摔坏了。” “没事。” 朱长安眼皮都懒得翻,“手机坏了可以修,良心坏了就没救了。过几天,我去一趟公司,咱们商量一下《霸道王爷》的善后事宜。” “哎呀,长安你这话说的刺耳啊!” 高远见向颜悦使了个眼神,“悦悦啊,我哥们生病了,给我拿五百块钱。” “什么病啊?” 颜悦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不会是绝症吧?” 只见她在手提包里翻了片刻,用红色的指甲夹出来两张百元大钞,丢在了地上。 “我都穷死了,哪有五百块钱?就两百块钱,拿去吃药吧!” 颜悦是个十八线小演员,因为被朱长安拒绝出演他投资的《绝世王妃》女主,从那以后两人就结下了梁子。 朱长安赔钱后,更是把颜悦高兴的开起了patty,幸灾乐祸的差点上了天。 “活该赔钱啊,要是用我做主演,说不定早就爆了!” 高远见皮笑肉不笑的道:“长安,捡起来吧,哥哥的日子不比你好过。加油还得跟你嫂子要钱,拿着吧,不丢人!” “嫂子?” 朱长安冷哼,“我可担待不起,我没有吃饺子的习惯。不过,听说那个叫林浩的演员挺喜欢这一款。” 林浩也是个十八线小演员,暗地里跟颜悦眉来眼去,在短剧界已经不是秘密,只有高远见被蒙在鼓里。 “朱长安,你说谁呢?” 颜悦登时化身成了泼妇,“老娘好心借你钱买药,你在这里埋汰谁呢?” 第10章 到底谁在开玩笑 “好了,表妹。” 店老板唐中庸立刻把颜悦支开,“你去把茶叶换了,我跟这位兄弟研究下他的文玩。” “他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颜悦也怕朱长安揭自己的老底,不敢再继续撒泼,便趁机离开。 朱长安面无表情的道:“老板看看能值多少钱?” “我看看啊……” 唐中庸煞有介事的蹲下,并没有去拿他最看重的花瓶,而是摸起了银簪、佛珠等小物品钻研起来。 “兄弟啊,你这东西件数不少,但没有值钱的啊……” 唐中庸一脸惋惜,“估计是七八十年代传下来的吧?祖上有人干过货郎?” “祖传的。” 朱长安点点了点头,“不过却是从明朝万历年间传下来的。” 唐中庸闻言大笑:“兄弟,你别跟我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高远见递给朱长安一支烟,假装“帮腔”:“表哥,这是我最好的哥们,现在急用钱,你看着帮忙给收了吧!” 朱长安视若未见,懒得搭理这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都是自己人,好说!” 唐中庸慷慨的答应了下来,“兄弟啊,这些簪子、佛珠、梳子等小物品给你……二十块钱一件。” “二十块钱一件不错啦!” 高远见心中暗骂一句“你不吸老子省了,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 但他今天来找唐中庸是为了购买一件文物给某位官员送礼,有求于人,所以必须帮着他把生意促成。 “我看你这一个筐子里至少百十件,加起来差不多两千块钱呢,正好拿来救急。” “花瓶能给多少?”朱长安直接无视这狗币。 “嗯……五、五百吧?” 唐中庸犹豫了片刻,给出了报价。 “这啥破东西,就给五百?” 颜悦转了一圈,又回来凑热闹,“就俩破花瓶,值五百?这样的东西,地边摊不是随便划拉?” 唐中庸豪爽的笑道:“都是自己人嘛,远见也说了,这是他最好的兄弟!” “放你妈的屁!” 朱长安正要挑起担子离开,就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美女。 只见这女孩留着利索的短发,身上穿着淡粉色的运动套装,精致的五官好似粉雕玉琢,肌肤胜雪,身材高挑,好似从电影里下来的大美女一般。 颜悦本来小有姿色,被这女孩一比,立刻就变成了端茶倒水的丫鬟。 高远见几乎看直了眼,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朱长安也有些心动,但却没有胡思乱想。 都说饱暖思淫欲,他现在能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哪里有闲情逸致欣赏美女? “嘿……你这姑娘长得貌美如花,怎么一张嘴就口吐芬芳?” 唐中庸一对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你是这位兄弟的女朋友?” “他哪有这福气!” 高远见急忙补刀,“他女朋友叫杨楠,已经分手半年了。” “那姑娘为啥进门就骂人?” 唐中庸手里的折扇一下子打开,作势准备发作。 “骂人?姑奶奶还准备打人呢!” 程一诺挽了挽袖子,“你但凡报价五万块钱,姑奶奶也不会跳出来插话!竟然报价五百?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呢?” “五万?” 朱长安心中登时一动,对这美女由衷的感激。 唐中庸登时明白了:“原来是同行啊?” “我呸,你也算同行?” 程一诺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干文玩的第一条就是要有良心,赚钱可以,但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接着转身对朱长安道:“你这两挑子货物我全要了,两个花瓶报价50万,其他佛珠、簪子、梳子等每个两千。” “50万?” 朱长安还没开口,高远见已经吓了一跳,“这位美女,我哥们有病,你可千万别逗他,受不起刺激。” 唐中庸冷笑:“我还以为是行家呢,原来是个骗子!” “这俩花瓶都是仿制明代瓷器的赝品,虽然做工很逼真,但赝品就是赝品。最多能卖三四千,我给他五百,怎么就没良心了?” “你要是有良心,那你50万收了我看看,我唐中庸拱手相让!” 程一诺同样报以冷笑:“怪不得都说兰陵古玩市场鱼龙混杂,要么就是混子,要么就是骗子!” 她说着话,弯腰拿起一个花瓶:“姑奶奶告诉你什么叫文玩,这花瓶的瓷质细腻,彩釉柔和,不是出自万历年间的桂窑,就是出自嘉靖年间的汝窑。” “哈哈……” 唐中庸大笑,“真是信口雌黄,这花瓶的漆面如此干净,你说这是明朝的文物,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虽然我无法解释这花瓶的漆面为何如此鲜艳,但我可以保证这千真万确就是明代的瓷器。” 程一诺对朱长安打个手势:“我也不问你东西从哪里来的,如果你觉得价格合适,给我挑到车上去,我给你转账。” “前面带路。” 朱长安也不墨迹,一口答应下来。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他的心理价。 唐中庸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怎么着?上门抢买卖来了,我唐中庸在这文玩一条街也算有点名号,你这是踩着鼻子蹬脸啊!” 程一诺攥的关节“啪啪”作响,满不在乎的道:“刚才是哪个孙子说的50万拱手相让?翻脸不认账了,想打架,姑奶奶奉陪!” 朱长安站出来对唐中庸道:“买卖自由,我进了你店就得卖给你?放心吧,我白送这位美女,也不会卖给你!” “话别说的这么满。” 唐中庸把扇子收了,“我唐某人鉴定费1万元,不交钱……” “鉴你妈个j8!” 程一诺直接开骂,满嘴的脏话和她的形象截然相反,惹得在场众人无不错愕。 “我j8怎么了,你要看吗?”唐中庸恼羞成怒。 “你敢亮出来,姑奶奶就敢看!” 程一诺一脸不屑,“就怕你那毛毛虫见不得光!” 唐中庸摸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强哥,有人来砸我场子,麻烦你带几个兄弟来帮我讨个公道……” 朱长安见事情闹大了,急忙劝美女离开。 “谢谢美女帮我评估,你留个电话,我改天把东西给你送家里去。你还是先离开吧,交给我来处理。” 接着挡在唐中庸和程一诺之间,“老板,法治社会,别乱来!” “不干你事,站一边去!” 唐中庸眼神凶狠的仿佛能够杀人,与刚才和气生财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不消片刻功夫,一个光头带着三四个纹龙画虎的小弟气势汹汹的来到了这家“朋乐古玩店”。 “让我看看是谁砸我哥们的场子?” 为首的光头叼着雪茄,装模作样的扫了一圈店里的众人。 高远见和颜悦幸灾乐祸的躲在后面看热闹,恨不得这些痞子把朱长安的东西全砸了。 第11章 九五至尊 一阵“噼里啪啦”乱响。 朱长安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包括光头在内的所有痞子已经全部被放倒在地,店里摆在货架上的古玩碎了一地。 “呃……” 朱长安一脸不可思议,怪不得这美女有恃无恐,原来是个练家子。 “哎呦……我的文玩啊!” 唐中庸心疼的几乎要死,捶胸顿足的道,“十好几万呢,我要报警、报警……” 程一诺整理了下衣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想报就报,谁撞坏的让谁赔,关我什么事?” 就在这时,从远处走来四个穿着黑色西服,脚步矫健的男子。 他们被店铺里的打斗声吸引,迅速的过来查看。 “小姐,我们正到处找你呢,原来你跑这里打架来了?” 为首一个身材魁梧,平头国字脸,带着墨镜的男子,“您没事吧?” 程一诺活动了下手腕,脸上写满了不屑,“我程一诺好歹也获得过女子散打洲际冠军,几个混混能让我有事?”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么好看的女孩竟然是个散打高手。” 朱长安有些汗颜,刚才自己还想站出来保护她,幸好没有献丑。 程一诺朝朱长安打个响指,“跟我走!” “好嘞!” 朱长安挑起担子,亦步亦趋的跟在程一诺身后。 望着四个着装统一的保镖,唐中庸知道遇上大人物了。 再加上光头等人本来就是自己叫来的,就算报警也是理亏在先,只能自认倒霉。 望着朱长安跟着神秘美女走远,高远见的眼中充满了嫉妒恨。 “真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从哪里弄了这么两筐古玩?更重要的是让他搭上这个神秘的美女了。” 片刻之后,高远见计上心头。 一脸狡黠的对唐中庸道:“表哥消消火,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的损失是朱长安这扫把星带来的,咱们就找他的麻烦,让他也不好过!” “找什么麻烦?” 唐中庸郁闷不已。 没收到货不说,还损失了十几万的文玩。 刘强龙和小弟们挨了一顿揍,自己也得表示下心意。 “我看你们两口子才是扫把星!” 唐中庸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高远见附在唐中庸耳边嘀咕了一阵,他那阴沉的怒容方才好转了一些。 “说得对,一定是这样的,老子要让他去坐牢!” 朱长安挑着担子跟着程一诺来到地下停车场,在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面前停下。 这辆车价值九百多万,全球限量版。 但比车更牛逼的则是车牌——京a99999。 “卧槽,九五至尊啊!” 朱长安羡慕不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拥有这么牛逼的车牌? 劳斯莱斯也许全球限量几千辆,但这个车牌世上却只有一个。 “怪不得这女孩有恃无恐呢,原来他的背景足以碾压这个市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不……是整个兰陵,整个北海省,乃至整个华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 不用程一诺自己动手,他身后的保镖就已经打开了后备箱。 “不用数了。” 程一诺从副驾驶位置的储物盒拿出一本支票簿,撕下一张递给朱长安。 “两个青釉花瓶给你五十万,其他物品不论大小两千一件,大概两百件左右,就算你两百件。自己拿回去填写吧!” “谢谢。” 朱长安道一声谢,双手接了过来,“程小姐就不怕我多填吗?” “那就看你的胆量咯!” 程一诺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弯腰钻进了副驾驶。 “等一下,能给我一张名片吗?” 朱长安看到豪车启动,急忙开口请求。 “怎么,想追我啊?” 程一诺笑笑,“虽然你今天还算勇敢……” “放心吧,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朱长安打断了程一诺的话,“况且,我也不喜欢粗鲁的女人……” “不喜欢我?” 程一诺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珠子瞪得滚圆,“我只是极度愤怒的时候才会骂人,平常我很温柔的好不好?” “难道我的腿不够长吗?难道我的胸不够大吗?你至少应该夸夸我才对嘛,说你配不上我之类的话语,你怎么可以这样直男?” 朱长安诚恳的道:“希望程小姐给我一张名片,以后有好货的时候,我就不用再来这种坑人的市场了。” “你还有货?” 程一诺露出意外的表情,“你不会是个盗墓贼吧?” 朱长安反问:“有这么光明正大的盗墓贼吗?” “倒也是!” 程一诺略作沉吟,拿出手机道,“电话就不必留了,你加我微信吧,有货给我发照片。” 朱长安掏出手机加了程一诺的好友,挥挥手,在众保镖的注视下走远。 直到钻进自己的车子,朱长安才疯狂的挥拳庆祝。 “吼吼……九十万啊,哇咔咔,不仅凑够了手术钱,还房贷的钱也有了!” 至于程大小姐,朱长安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 人贵自知之明,朱长安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达到什么高度,但却知道程一诺目前绝不是自己的菜。 离开了古玩市场,朱长安来到兰陵市最奢华的自助餐厅犒赏自己,并跟县城的老妈通了个视频。 “看你儿子过得多舒坦!” 朱长安手里捏着顶级的澳洲龙虾,“我跟同学投资短剧赚了30万,下次你跟老爸来省城,我请你们来吃澳龙。” “我儿子真棒!” 老妈沈兰高兴地合不拢嘴,“过几天中秋了,你带着杨楠回来一趟,全家吃个团圆饭。” “再说吧!” 朱长安匆忙的要挂电话,“我还有事,挂了啊!”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又跟楠楠吵架了?” 朱妈话未说完,朱长安就挂断了电话,埋头狂吃。 “杨楠已经是过去时了,这种庸脂俗粉不配做我的女人!你儿子发誓,一定会找个又高又俊的女人,改善咱们老朱家的基因!” 朱长安吃饱喝足,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一点。 “嗯,已经出来半天了,我得赶紧回家看看箱子里的世界。” “万一朱任侠嗝屁了,我的富豪梦破碎了不打紧,癌细胞可是会要人命!” 半小时后,朱长安回到家中。 他连厕所都来不及上,就首先来到了造景箱前面观察江家村的情况。 只见箱子里繁星点点,鸟鸣虫啁,小山村一片静谧。 朱任侠和江阿秀正坐在房顶看星星,说着悄悄话。 “没事就好。” 看到江阿秀把漂亮的脸蛋依偎在朱任侠的胸膛上,朱长安一脸羡慕,忍不住开口道,“你任侠,你也不怕把屋顶给坐漏了?” “弟子拜见天尊。” 朱任侠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一天没见天尊,弟子甚是挂念。” “你们村长去县城报官还没回来吗?”朱长安问道。 朱任侠道:“村长已经离开了三天,按理说也差不多回来了。等天亮后,弟子派人接应一下。” 朱长安点点头:“你俩别在房顶上浪了,小心把屋顶坐塌,改天我给你们弄一套结实的房子。” “弟子遵命!” 朱任侠牵着江阿秀的小手,“天尊让咱们回房睡觉。” “神仙还管这个吗?” 江阿秀羞的俏脸绯红,“我还得给阿爹守孝。” “天尊不是这个意思。” 朱任侠急忙解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江阿秀点点头,声音微弱的像蚊子声。 “嗯……如果侠哥跟小鱼睡一块太挤的话,跟我睡一块也行。不过……你不能乱动……” 朱任侠急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小生怕是把持不住。我既然答应娶秀儿为妻,就一定要明媒正娶才能行周公之礼。” “真·直男癌!” 朱长安摇摇头,准备去卫生间洗澡,“跟我有的一拼!” 第12章 神仙的心声 这天清晨。 县城的门刚打开,江村长就带着两个村民来到县衙报官。 看门的差役听完江村长的来意,急忙去禀报正在吃早膳的县太爷。 “什么……田知府的儿子在饮马镇江家村被天降庙宇盖住了?” 正在吃饭的县令陈昌盛吓了一跳。 黎平知府田宗仁心狠手辣,若是他的儿子真的死在了锦屏县,自己这个小小的县令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马上升堂!” 陈昌盛扔下碗筷,飞快的穿上了青色官袍,戴上了乌纱帽,“快找第五师爷来衙门,摊上大事了。” 陈县令的师爷复姓“第五”,单名叫做“名”。 连起来读就叫做“第五名”。 这位身材瘦削,面容清癯,没有一根胡须的师爷得到召唤后,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县衙大堂。 问清楚了前因后果,陈县令手中惊堂木猛地一拍。 “此事既然发生在前日,为何现在才来报官?” 江村长一脸冤枉:“回大老爷,我们江家村到县城八十里路,崎岖不平。而且同行之人有腿脚不便的,今天早晨能来到县衙报官,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第五名瞥了一眼站在大堂外面的两个人,只见一个跛一个瞎,警惕的问道: “既然知道路途崎岖,为何带了一个瘸子、一个独眼随行,莫不是你们故意延误时辰,想置田公子于死地?” 江村长急忙辩解:“小人冤枉,这瘸子虽然腿脚不便,但却是我们那里最好的猎户。” “从饮马镇到县城的路上有大虫出没,我们连夜赶路,只有他才能保护我们安全。若是大人不信,一试便知。” 陈昌盛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问道:“你这瘸子敢夸口是猎户,你有何本事?” 路不平抱拳道:“好让大人得知。” 只见他弯弓搭箭,拉的如同满月,瞄准了大堂。 “你要干什么?” 吓得三班衙役纷纷叫嚷,一个个举起了手里的水火棍。 陈县令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有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飞进了大堂。 “咄”的一声,钉在了“明镜高悬”的牌匾中央。 第五名大怒,挥手道:“拿下这个刺客!” 江村长与江一目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路不平要干什么? 路不平不慌不忙的抱拳道:“大人,堂上有一黄蜂飞过,草民唯恐蜇伤大人,故此一箭射杀。大人若是不信,命人把箭拔下来便知。” 立即有衙役踩着梯子爬了上去,将箭杆拔下,果然发现了黄蜂的半截身体。 陈县令没了脾气,只好下令退堂返回后院商议。 “师爷,这可如何是好?” 陈县令在后衙转来转去,“咱们现在赶往江家村,最快也要到晚上了,只怕那田贵早就凉了。” 第五名沉吟道:“若真像这老头所说,天降如此巨庙,必是上苍惩罚,非人力所能为。田知府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老爷在派人搭救的同时,可派出快马连夜赶往府衙禀报田知府,请他派人增援。同时遣人赶往贵阳禀报按察使大人。” 陈昌盛立刻挑选了两名机灵的衙役,命他们骑乘快马,分别赶往贵阳、黎平两地禀报上司。 使者走后,第五名点起三班衙役,簇拥着陈县令的马车赶往江家村。 为了让江村长带路,第五名又给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 一行六七十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县城,赶往了相距八十里的江家村。 —————— 江家村。 朱任侠被神仙奚落了一顿,不好意思的领着江阿秀踩着梯子从房子上下来。 “相公,我睡觉去了啊?” 江阿秀怯生生的说道,俏脸有些绯红。 万一相公突然变卦,提出来要跟自己睡一张床的话,那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去吧,我跟小鱼睡一个房间。” 朱任侠露出一个憨笑,钻进了东厢房。 江大力的茅草屋总共四间,中间两间堂屋,江阿秀睡西侧厢房,江大力父子则在东厢房挤在一张炕上。 此刻,江小鱼已经酣然入睡,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朱任侠悄悄脱鞋上床,挪了下江小鱼的腿和胳膊,睡在了旁边。 朱长安目睹了房顶上的浪漫一幕,心里有些痒痒,这让他想到了程一诺, “不知道啥时候我也能和程一诺来一次房顶上的浪漫之约?” 感觉身体有些上火,朱长安便把水龙头的温度调低,让凉水冲在身上降低换一下乱七八糟的杂念。 “朱任侠这小子倒是个正人君子,但就是太正直了,他还不懂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道理啊!” 与此同时,朱任侠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朱任侠这小子倒是个正人君子,但就是太正直了,他还不懂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道理啊!】 “谁在说话?” 朱任侠被吓了一跳,一骨碌坐了起来。 清冷的月光照进院子里,静悄悄的,唯有树上的蝉鸣不绝于耳。 朱任侠借着月光看了下身旁的小舅子,只见江小鱼正发出均匀的鼾声,显然刚才的话并不是他说的。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朱任侠突然耳根一热,猛地想起刚才自己和阿秀在房顶说悄悄话的一幕被天尊发现的事情,“难道是天尊说的?” “是的、就是天尊的声音!” “可是天尊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做个正人君子不好吗?难道正直不好吗?” “天尊为什么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什么样的女人会爱上坏男人?天尊不会想让我做个坏人吧?” 朱任侠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还有些苦恼。 思来想去,辗转难眠,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吓得一屁股在炕上爬了起来。 “不对啊,刚才这句话显然是天尊在自言自语,为啥我能听到呢?” 朱任侠有些懵圈,自己竟然能够听到神仙的心声,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万一天尊有些私密事情被我听到了,会不会惹得他老人家勃然大怒? 幸好,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就响了一句,再也没了动静,朱任侠这才放心的睡觉。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看到村子外面火把攒动,他知道是江村长带着县衙的人回来了。 朱任侠急忙穿上衣服起床,吩咐江阿秀在家不要出门。然后自己打着灯笼召唤了江二虎,以及村里的十几个壮汉,拿着木棒、铁叉前往村口查看。 第13章 不要太暴力 月色之下,江村长跳下马车,指了指前方那座巨大的建筑。 “大人快看,那就是从天而降的大庙。” “嘶……这是啥东西?” 包括陈县令在内的官差俱都吓了一跳,有几个衙役急忙打着火把上前查探。 夜色下的锅盖犹如一座城堡。 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高达五六丈,直径更是超过了百丈,说它是庙宇都小了! “这墙壁好像是铝制的。” 第五名观察了半天,得出结论。 陈昌盛用石头敲击了半天,猜测道:“墙壁的厚度怕是有三尺,坚如城墙啊!” “里面有人吗?” 第五名扯着嗓子问,“我们是县衙的。” 毫无任何回应,也不知道被困在里面的人是死了还是听不到声音? 朱任侠带着村民赶到,施礼相见:“县太爷,我们也想救人,只是此物太大,我们全村人都无能为力。” 朱任侠朝陈县令施了个礼,一脸无奈。 陈昌盛也没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吩咐道:“集结村民,听本县指挥。” 朱任侠撒谎不打草稿:“家里有灯笼的都跟着来了。” 陈县令和第五名商量了许久,还真让他们想出来一个办法。 “挖地道进去救人。” 第五名派了十几个差役进村搜集锄头、铁锹等农具。 江村长不敢违抗,便让江二虎带路。 差役们挨家挨户的砸门,花了一个时辰,总算从江家村搜集了五六十把农具。 “开挖!” 陈昌盛挺着肚子,焦急的下令。 “都过来帮忙。” 第五名朝江村长挥手,“倘若田公子出了意外,你们江家村责无旁贷!” 在明晃晃的火把照耀下,五六十个差役齐上阵。 用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挖出了一条深两米宽一米的坑道。 陈昌盛喜出望外:“快、快、快……进去几个人看看,田公子是否还活着?” 这一刻,朱任侠和村民们都有些紧张。 三天三夜的时间,不知道田胖子他们是否还活着? 就在这时,刚刚洗完澡,手持易拉罐的朱长安出现在了箱子前。 “想要救人,没门!” 朱长安冷笑一声,把手伸进箱子,使劲向下压了压锅盖。 土地在锅盖的边缘下如同豆腐,立刻被深深地嵌入了泥土之中。 而在县衙官差的眼里,庙宇发出巨大的呼啸声,平白无故的向下深埋了将近一丈,把他们刚刚挖好的地道完全堵死。 陈县令被吓得魂飞魄散,抱头躲藏。 三班衙役也吓得做了鸟兽散,一窝蜂的四散逃命。 许久之后,见没了动静,众人这才聚拢商议。 第五名摇头叹息:“看来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为,我们还是等着知府大人来了再做定夺。” 陈昌盛被吓破了胆,愁眉苦脸的道:“只能如此了。” 县衙的人就地扎营休息,村民们各自回家睡觉,箱子里的世界逐渐归于宁静。 看到箱子里安静下来,朱长安上床午休。 睡了两个小时后,朱长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箱子前观察里面的情况。 箱子里已经是次日晌午。 朱任侠吃过午饭刚来到村口,就看到黎平知府田宗仁带着两百差役,三百民壮,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江家村。 只见这位知府四十岁出头,眉目深邃,个头中等,穿着一件绯色官服,在五百多人簇拥下犹如众星捧月,官威着实不小。 按照大明律例,州府长官的品秩为正四品,放眼整个大明,也只有一百五十多人。 不要说在这西南蛮荒之地,就算在富庶的中原地区,能登上知府位子的也算是实权人物。 更何况,田氏作为贵州四大土司之一,拥有将近千年的历史,从隋朝开始就成了黔贵地区的土皇帝。 长期的无法无天,使得田家在压榨百姓的同时还不断发生内斗,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民壮死在田氏内部的争权夺利之中。 永乐年间,朱棣大笔一挥,朝廷大军挺近思州,将内斗不断的田氏一锅端掉。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田氏这个发展了一千多年的大家族,大明皇帝也不可能将十几万田氏族人斩尽杀绝。 又过了将近两百年,田氏再次崛起,担任黎平知府的田宗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作为地方土司,他不仅能将知府位子传给族人,还以巡检司的名义组建了三千人的田氏私兵,再次成为了黎平府的土皇帝。 虽然距离鼎盛时期的田氏还很遥远,但田宗仁做梦都渴望着光复祖宗的荣耀。 “呵……这知府大人排场不小啊!” 朱长安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面包在微波炉里加了下热,坐在椅子上边吃边看。 今天这箱子里热闹了,突然涌进来五六百人,江家村一时间人满为患。 乌泱泱的小人挤在一起,就像蚂蚁开会,人喊马嘶声此起彼伏,仿佛乱成了一锅粥。 朱长安的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我如果大开杀戒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五百多个一公分的小人,对于一米八的他来说,与一群蝼蚁区别不大。 估计一拖鞋下去,会抽死一大片。 一桶水灌进去,估计能赶上白娘娘水漫金山。 碾死这些官差易如反掌,但朱长安却不敢轻易尝试。 他们并未作恶,如果滥杀无辜,自己很可能会受到制裁。 制裁的手段很可能就是健康值。 【朱长安:健康值35,今日+0】 “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看戏,不要产生这些暴力的想法。” 朱长安吃着面包喝着可乐,继续看戏。 “下官陈昌盛拜见田大人!” 陈昌盛看到田宗仁就呼吸急促,急忙颤巍巍的上前施礼。 第五名也率领县衙的差役施礼:“拜见知府大人。” 田宗仁在马上冷着脸问:“这城堡一样的建筑从何而来?” “据村民说是从天而降。” 陈县令急忙派人把江村长以及其他村民抓过来回话。 “尔等刁民务必一五一十的回答知府大人,若有隐瞒,板子伺候!” “你闭嘴,让村民们自己说!”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袍的儒生,摇着折扇呵斥道。 陈昌盛认得这是田知府的师爷张白初,因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人送外号“张百出”。 “是、是……张师爷!”陈昌盛连忙点头。 第五名这个县衙师爷识趣的收了折扇,安安静静的的和衙役们站到了一起。 第14章 妖人 府衙的差役支起帐篷,搬来凳子,供知府大人审讯。 田巡检则与张推官率领四百多衙役与民壮挖地道,四个人分成四组,同时开挖。 “你说我儿到你们村来选美?” 田宗仁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盏,眸子里闪烁着阴鸷的目光。 张白初则在旁边给他摇着折扇纳凉,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晌午头还是有些炎热。 “是。” 江村长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回答。 在田知府的官威之下,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 “一派胡言!” 田宗仁冷哼一声,“小小村庄,穷山僻壤,能有什么好看的女子?我儿会跑三百里路,从黎平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刁民!” 张白初收起折扇,在掌心拍了一下,“竟敢污蔑我家公子,来人,杖责三十!” “喏!” 立即跳出来三四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摁住江村长,就要行刑。 “冤枉啊,知府大老爷……” 江村长急忙告饶,“小老儿也是读过书的人,岂敢胡言乱语?” 张白初冷哼一声:“读书之人还敢信口雌黄,污蔑我家公子?那你是罪加一等,给我打!” “且慢。” 夹杂在人群中的朱任侠忍不住站了出来,拱手施礼:“小人见过知府大人。” “敢问知府大人,贵公子迢迢三百里,来这么一个穷乡僻壤做什么?大人作为父亲,应该比我们清楚才对。” 田宗仁有三个儿子,老二能文,老三能武,只有老大田贵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对于自己儿子的德性,田宗仁比谁都清楚。 说“选美”好听一些,准确的说更应该称之为“强抢民女”来了。 “江家村乃是黔桂必经之地,吾儿乃是路过。” 田宗仁抿了一口茶,示意放了江村长,“看在你年龄大了的份上,姑且宽恕你这次胡言乱语,休得再有下一次!” “多谢知府大老爷!” 江村长连忙磕头谢恩,庆幸捡回了一条老命。 已经六十多岁的老骨头,三十大板挨下来就算不死,只怕也会残废。 朱任侠上前扶起江村长,安慰道:“老夫子退到后面,交给我来应付。” 就在这时,张推官来报:“禀报大人,地道挖通了,田巡检已经带着人进去搜寻公子。” “嗯。” 田知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猜测儿子多半凶多吉少。 田巡检带着三十多个人,举着火把,顺着地道小心翼翼的钻进了大庙里面。 边走边喊。 “大公子,你在哪里?” “有人吗,出个声!” “长公子,你还活着吗?老爷救你来了!” 朱长安也想看看这个纨绔公子的下场,因此非但没有阻止官差救人,而是直接把手伸进箱子,拿走了这个铝制锅盖。 忽然,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突然变得亮如白昼,明亮的阳光照射在田巡检等人的头顶。 三十多个举着火把,鬼鬼祟祟的官差,一下子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而围在“城堡”外面的数百人同样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个巨大的建筑为何不翼而飞? “咋了,发生啥事了?” “这个庙宇为啥突然一下子就没了?” “卧槽,真是活见鬼!” 庙宇平白无故的失踪后,里面的景象毫无遮拦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数十颗因为缺少阳光而开始落叶的杨树,一片片干裂的田地,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 包括田贵在内的二十余人,另外加上一匹白马,全部横尸当场。 他们不是饿死的,也不是渴死的,而是因为缺少氧气窒息而死。 二十多具尸体发出阵阵恶臭味,看起来都已经死了许久。 闻讯赶来的田宗仁面无表情,以袖子掩面道:“给大公子收尸,其他人就地掩埋。” 数名官差立刻骑马赶往饮马镇购买棺材,三百民壮在张推官的率领下挖坑埋尸。 “大人,就这样把公子收尸回去,就完事了吗?”张白初悄声询问田宗仁。 “不这样完事,还要怎样?” 田宗仁既郁闷又心疼儿子,悄悄抹泪道,“天降怪庙困死阿贵,又瞬间离奇消失,岂是人力所能为?定是上苍昭示,让我管好儿子,免得田氏重蹈永乐年间的覆辙。” “况且,阿贵行为多有不检,常常做出违法之事。倘若此事被按察司的人获悉,势必会利用这怪庙大做文章,上书弹劾与我。赶紧把阿贵弄回黎平埋了算完……唉,不肖子啊!” 张白初抱扇道:“大人,阿贵公子在离开黎平之前曾经向我打探一件事,学生以为可能与这怪庙有关。” “何事?” “公子向学生打听贵州可有道术高深之人,他说锦屏县内有个会使用妖术的妖人。” 田宗仁倒吸一口冷气:“竟有这种事?” 张白初点头:“学生还向他推荐了梵净山的一个法号叫做云中子的道士。” “为何不早向本府道来?” “学生还以为大公子贪玩,也没往心里去。” 张白初摇头自责,“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大公子竟然遭此厄运,学生对不住大人啊!” “你啊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田宗仁既郁闷又气愤,恨恨的指着张白初道,“赶紧想办法把这个妖人找出来。” 张白初用扇子指了指人群中的朱任侠,“学生怀疑此人就是大公子说的妖人。” “他?” 田宗仁用阴鸷的目光打量着不远处的朱任侠。 只见此人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生的剑眉星目,面容俊朗,眸子里透着一股狠劲。但身材清癯,看起来像是长期吃不饱的样子,并不像个身怀法术的奇人异士。 “此人看起来稀松平常,你为何怀疑他就是阿贵说的妖人?说不定这妖人在暗处藏匿。” 张白初抱拳道:“这年轻人说话不是本地口音,更像是桂林那边的,所以学生才怀疑他有问题。就算他不是阿贵公子说的妖人,想必也有关系。” “那就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 田宗仁冷哼一声,眸子里杀气毕露。 “喏!” 张白初答应一声,立刻把捕头严明喊过来,指了指人群中的朱任侠,吩咐道。 “去把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年轻人抓过来,我要代知府大人审讯他!” 第15章 有眼不识泰山 官差们人多势众,江家村的百姓们不敢反抗,只能目视朱任侠被抓进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 “跪下说话!” 严捕头为了讨好张白初,对着朱任侠的腿弯就是一脚。 朱任侠向前踉跄了几步,双手撑在帐篷上,才避免了被踹个狗啃泥。 “你好大的胆子!” 朱任侠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作为大明宗室,骨子里的骄傲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我乃是大明宗室,靖江王府的宗人,六品奉国中尉。你敢让我给一个师爷下跪?” 田贵是一个目无法纪的纨绔,家族又是土司,所以他可以瞧不起奉国中尉。 但张白初不行,他祖祖辈辈都是些穷酸读书人,祖上最高光的时刻也不过是担任县令。 而严明更不行,他是世袭的捕快,更不敢小瞧宗室!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奉国中尉就算是宗室的最底层,那也是正六品的编制,是在京城宗人府备案的堂堂皇族。 “嘶……此人竟然是宗室?” 坐在帐篷外面听审的田宗仁倒吸一口冷气。 “靖江王府的贱宗跑到我黎平府来做什么?难道吾儿之死与靖江王有关?” 想到这里,田宗仁又气又怒,更多的是担忧。 自从被永乐大帝镇压之后,田氏的风光已经不再。 虽然经过他祖辈、父辈两代经营,才重新让田氏拥有了黎平、铜仁两地的世袭知府权,但真要跟靖江王府斗起来,只怕也占不到便宜。 “我与靖江王素无冤仇,他为何要找我麻烦?” 田宗仁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耐心的继续听下去。 张白初属于典型的欺软怕硬,被朱任侠的身份吓了一跳,拱手道:“原来公子是靖藩的宗室,在下倒是失敬了!” “哼……知道就好!” 朱任侠冷哼一声。 严捕头更是吓得跪地赔罪:“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奉国中尉,还望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 朱任侠冷笑:“现在知道求饶了?你方才怎么踹得我,就怎么踹回去!” “这怎么踹啊?” 严捕头一脸为难。 自己踹自己,这是什么骚操作? 张白初举起扇子,示意严捕头稍安勿躁:“公子,在下有一事询问,咱们谈完话,你再惩罚严捕头不迟!” 朱任侠满脸警惕:“你要问我何事?” “这天降庙宇可是与公子有关?” 张白初也不墨迹,开门见山的抛出了问题。 朱任侠大笑:“这庙宇怕是比江家村都要大,我要是能操控它,还会被这狗衙役差点踹倒?” “呃……” 张白初不由得为之语塞。 朱任侠正气凛然的道:“天降巨庙,困死纨绔,此乃天降惩罚,非人力所为!田大人应该反思自己的教子之道,而不是捕风捉影,疑神疑鬼!” “嗯……” 张白初被朱任侠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这个、这个……” 箱子外面。 朱长安刚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就看到朱任侠被押解进了白色帐篷。 “这个狗官不会直接把朱任侠给噶了吧?” 想到这里,朱长安心急如焚,直接对着敞篷吹了一口气。 一股强大的龙卷风从天而降,瞬间就把刚刚搭建的白色帐篷吹出了数百丈。 躲在后面偷听的田知府猝不及防,就连头上的乌纱帽都被吹走,东倒西歪的暴露在了朱任侠眼前。 对于朱长安来说,帐篷里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能够看到朱任侠就好,这样可以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出手保护他! “你还说不会妖术?” 刚刚语塞的张白初顿时又抓住了理由,“平地起妖风,不是你从中作祟又是为何?” 朱任侠却是心如明镜,摊手道:“师爷和诸位官差都在看着我,我是念咒了还是做法了?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还做什么奉国中尉,早就去京城当国师了!” “呃……” 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张白初再一次哑口无言。 朱任侠继续穷追猛打:“别以为我只是个奉国中尉,你们要是平白无故的污蔑我,我肯定会让靖江王上书替我讨回公道。” 就在这时,田宗仁背负双手站了出来,阴恻恻的说道: “按照大明律法,各藩宗室不得擅自离开封地。敢问朱公子为何出现在我们黎平府境内?” “对,为何?” 张白初顿时又来了精神,手中折扇“唰”的一声打开,“宗人擅自离开封地,可是一桩大罪!” 朱仁侠早就想好了答词,气定神闲的道:“因为多年没领到俸禄,我已经向靖江王府请求除籍。” “操!” 严捕头闻言爬了起来,“搞了半天,原来你已经不是宗室了?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宗人府的除籍令还没批下来,我现在还是宗室。” 朱任侠不慌不忙的答道。 田宗仁冷笑道:“不管你与这诡异的庙宇是否有关,但你所说的除籍之事,本官必须查清。” “大人说得对!” 张白初附和道,“按照朝廷律例,若有宗室人员擅自入境,地方官知情不报,一律同罪。来人,把朱……你叫什么名字?” 朱任侠抬头看到“长安天尊”那张巨脸,心中就一点也不慌。 “朱任侠是也!” “把朱任侠拿下!” 张白初折扇在掌心一拍,喝道。 朱长安正待出手教训下这个狗头军师,忽然看到一队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 田宗仁皱眉道:“来的什么人?” 张白初用扇子挡在头顶,踮着脚尖远眺。 “回大人的话,来的好像是郭子章。” 田宗仁大怒,吩咐把陈县令召唤过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 “混蛋,谁让你擅自禀报给按察司的?” “这个……” 陈县令被吓得战战兢兢,面如土色。 关键时刻,还是第五名站了出来:“禀报知府大人,锦屏县境内发生此等怪事,理应通知按察司。” “你算什么东西?” 田宗仁三角眼竖起,“这里轮得到你说话,来人,杖责三十!” “喏!” 刚刚丢了脸的严捕头立即上前按住第五名,吩咐手下的几个衙役行刑。 “给大人狠狠的打!” 一阵“噼里啪啦”的乱棍下去,直打的第五名皮开肉绽,惨叫连天。 “大人,请……” 陈县令刚想替第五名请求,被田宗仁恶狠狠的目光狠狠的一等,顿时吓得诚惶诚恐。 急忙开口道:“请多打这厮几棍,替下官好好管教幕僚。” “……” 第五名不仅无语,差点气得当场吐血。 第16章 神秘事件 “哒哒哒……”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五十多骑簇拥着一个身穿绯色官袍的大人来到了现场。 “哈哈……田大人这是杀鸡儆猴吗?” 为首之人正是贵州提刑按察使郭子章,正三品职位,比田宗仁的正四品知府高了一级。 但田宗仁是贵州最具实力的土司之一,手中还掌握着一支三千人的宗族武装,因此并不是很给这位按察使面子。 “嘿嘿……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按察使吹到黎平这穷乡僻壤来了?” 田宗仁皮笑肉不笑的挥挥手,“给郭大人一个面子,别打了!” 陈昌盛急忙挥手招呼几个锦屏县的衙役过来,“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师爷扶下去,找大夫来疗伤。” 第五名已经吃了四十多棍,摸着血肉模糊的屁股道,“老爷,真是太谢谢你啦!” 朱任侠凑上前道:“我小时候学过医术,我来帮先生敷药包扎。” 第五名呻吟着道谢:“多谢兄弟。” 郭子章朝田宗仁施了个礼,说道,“本司接到锦屏县的快马飞报,饮马镇江家村天降巨庙将田公子困住。职责所在,不敢怠慢,故此带了部属快马加鞭赶来,一探究竟!” 田宗仁还了个礼,痛心疾首的道:“有劳郭臬司费心了!” 郭子章扭头四处查看,询问陈昌盛道:“公文中说有个高达五六丈,比县衙还要庞大的庙宇落在江家村,本官怎么没看到?” “又消失不见了。”陈昌盛陪笑道。 郭子章一脸诧异:“这么大的建筑,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消失?” 陈昌盛弯着腰道:“巨庙突然消失不见,在场的数百人都是亲眼目睹,就连知府大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田大人此事当真?” 郭子章又扭头去问如丧考妣的田宗仁。 “嗯。” 田宗仁没好气的点了点头,用鼻子孔回应了一下。 “世上竟有如此怪事?田兄请节哀顺变!” 郭子章一脸惊诧,对田宗仁抱拳安慰了几句,带着手下前往圈子里查看。 由于朱长安用力把锅盖摁进了泥土之中,因此在现场留下了一个直径达到三十丈、深度超过一丈的圆圈。 圈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引得蚊蝇飞来飞去。 “做好记录,勘察尸体死因。” 郭子章朝身后的随行人员叮嘱一声,然后回头去找田宗仁叙话。 “敢问田大人,此地距离黎平将近三百里地,贵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田宗仁露出恼怒之色:“怎么,我儿子就不能随便走动?” 郭子章急忙抱拳,朗声说道:“郭某可没有这个意思,但此案诡异离奇,本官身为按察使,必须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田宗仁道:“犬子要去桂林游山玩水,饮马镇乃是黔桂必经之路,我儿子可能恰好途经此处。” “原来如此。” 郭子章点点头,不再多问。 就在这时,黎平府的衙役从镇上购买棺材归来,几十个人捂着鼻子把发了臭的田贵尸体装进了棺材。 田宗仁吩咐推官道:“本官心情悲痛,就不在现场逗留了,你带着差役留下来协助臬司大人处理现场。” “是,大人!” 推官抱拳领命。 “把朱任侠戴上枷锁,押解回黎平候审。”田宗仁面无表情的朝张白初吩咐一声。 “给我把朱任侠抓起来!” 张白初立即带着五六个捕快上前捉拿朱任侠。 此刻,朱任侠刚将一些捣烂的草药敷在第五名的屁股上,突然发现张白初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冲自己扑了过来,心中暗叫不妙。 就在这时,长安天尊的声音却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这狗知府,怎么盯着朱任侠没完了?你信不信我一指头碾死你个狗官?】 朱任侠可以确定,这是脑海中的声音,而不是耳朵听到的。 “我竟然又听到了天尊他老人家的心声?” 朱任侠仰头张望,只见天尊一手拿着巨大的镜子,另外一只宫殿般的巴掌悬在半空,似乎随时准备落下来。 “天尊太关心我了,我将来一定好好报答他!” 朱任侠心中感动不已,“但是你老人家最好现在别出手啊,我有办法对付这个狗官!” 朱任侠放下手中的草药,站起身来望着冲过来的张白初说道:“张师爷,我有话对你说。” 张白初道:“等到了黎平城再讲也不迟。” 朱任侠道:“你若是不想听,我就说给按察使大人听。” 张白初无奈,只好招呼朱任侠来到无人之处:“你有什么话说?你作为宗室,擅自离开封地,按察使也保不住你,休想耍花招。” “我已经除籍了,批文正在路上。” 朱任侠不慌不忙的道,“如果田知府非要以这个理由把我抓回黎平,我就让江家村的村民把天降巨庙的真相告诉按察使。” “什么真相?” 张白初顿时慌了神。 朱任侠冷笑:“少揣着明白装糊涂,田贵什么样的德性,你和知府大人比谁都清楚!村民说他来村里选美是给知府大人面子,其实他是来强抢民女的。” “如果按察使将此事上奏朝廷,说因为田贵无法无天,引起天谴,降落巨庙将其困死,你觉得田知府会不会受到牵连?最起码要治个管教无方之罪吧?” “你胡说!” 张白初又惊又怒,“郭臬司未必会听你的,而且,就算他上书朝廷,陛下也不可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 “若是靖江王再上一封同样的书信呢?”朱任侠逼问。 张白初一脸不屑:“你一个小小的奉国中尉,靖江王会听你的?” 朱任侠冷哼:“那你大可以让田知府试试!” 奉国中尉虽然只是个六品的贱宗,但毕竟属于靖江王府的人。 而且他和当今的靖江王朱任晟同辈,张白初也不敢断定这个朱任侠能否说的上话? “你要怎样?” 张白初气急败坏的道,“惹恼了田知府,你别想活着离开江家村!” “不怎样。” 朱任侠气定神闲,“我想跟田知府做个交易,他不要再纠缠我离开宗室封地之事。我也会约束江家村的村民严守秘密,大家各自安好!” “我做不了主,得去请示一下我家大人。” 张白初撂下一句话,立刻回去请示主子。 田宗仁听完之后,面色冷峻。 示意张白初将耳朵贴过来,低声道:“暂时先答应他,回头找个机会将之除掉,江家村的人同样一个也不能留!” 张白初迟疑道:“江家村可是个将近三百口人的大村子,真要屠村,动静会不会太大?” “你张白初的绰号可是诡计百出!” 田宗仁捻着胡须,杀气横生,“我相信你有的是办法让江家村鸡犬不留。” “学生明白。” 张白初点头领命。 交代完毕,田宗仁在三百民壮的护卫下,携带着儿子田贵的尸体离开了江家村,留下师爷张白初与推官张问协助按察司的人办案。 第17章 保卫家园 田宗仁带着壮丁离开之后,朱任侠叮嘱江夫子不要再提“选美”之事。 “若是那位按察使问起,大伙就说不知道田贵去哪,更不知道去做什么!” “为啥不据实禀报?” 江二虎一脸不解,“要我说不如直接禀报按察使大人,就说姓田的杀了大力哥,还要强抢阿秀,这才引起天谴,他死有余辜,活该!” “听说黔贵地区官官相护,不知道这位按察使大人是否和田知府一丘之貉?若是贸然举报,只恐会给江家村招惹大祸。” 朱任侠耐心的解释,“况且,田家是贵州传承多年的土司,朝廷也不可能因为这些小事罢免田宗仁。” “害死我岳父的人是田贵,他已经死了,岳父的大仇就算报了。江家村以后还要过太平日子,就不能再继续得罪田氏。” 江村长抚摸着花白的胡须,叮嘱在场的村民:“任侠说的有道理,若是官差问话,都按照他说的回答。” “放心吧,村长,我们记住了!” “都听公子与村长的,谁要是乱说话,别怪把他撵出江家村!” 聚拢在一起看热闹的村民纷纷点头。 郭子章带人勘察完了现场与尸体之后,便来询问江家村的村民。 第一个问到的自然是江夫子这个村长。 老头演技不错,按照朱任侠的叮嘱回答了一遍。 “我们只知道这位公子是田知府的公子,不知道他去哪,更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只看到一座银色大庙从天而降,把田公子一行罩在其中。小老儿慌忙带着村民前往县衙报官,没想到还是未能把人救出,唉……可惜啊!” 郭子章又审问了其他几个村民,俱都回答的和江夫子如出一辙。 看着日薄西山,他只好下令返回贵阳。 “恭送按察使大人!” 奉命监视的张白初如释重负,和张推官、陈县令一起作揖送行。 “郭某回去后自当整理案宗,报给巡抚大人,由他定夺,是否上报朝廷。” 郭子章翻身上马,临行之前说道。 “万岁爷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不必上报了吧?” 张白初赔笑送行,“再说,如此蹊跷离奇之事,只怕京城的那些大人们怀疑臬司杜撰。” “驾!” 郭子章并未理会这个师爷的建议,扬鞭策马,纵马当先。 五十余骑紧随其后,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绝尘而去。 郭子章走后,张白初变得神气起来,瞪了陈县令一眼:“天马上要黑了,你还不走,等着吃席吗?” “下官等张师爷先走。” 陈县令一脸谦卑,像是青楼里陪酒的窑姐。 “告辞!” 张白初拂袖上马,与张推官带着黎平府的官差列队离开了江家村。 两路人马走后,现场只剩下锦屏县衙的差役。 陈县令来第五名的担架前,歉疚的道:“师爷,你没事吧?本官也是没办法啊,等回去后,我给你多送点食材,滋补下身子。” “哎呦……哎呦……” 第五名躺在临时制作的担架上,惨叫连天,“大老爷看我这个样子,还能赶路吗?” “担架抬着也不行吗?” “颠簸一下都疼的要命。” 陈县令没办法,只好招呼江夫子过来,“师爷受了重伤,本县留他在你们村里休养些时日,你没有意见吧?” 江夫子道:“我们村东头有座荒废的驿站,收拾下可以住人,江家村愿意向师爷提供饮食。” “好生伺候师爷,这些银子是赏你的。” 陈县令从袖子里摸出些碎银子赏赐给江夫子,留下了两名衙役伺候第五名,自己带着其他差役连夜返回县城。 日薄西山。 喧嚣了一天的江家村终于宁静下来。 “看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坐在造景箱前观察了半夜的朱长安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上床睡觉。 今天的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县衙、知府衙门、按察使衙门陆续出现在江家村,不可谓不热闹,唯一让朱长安遗憾的是自己的健康值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朱长安:健康值35,今日+0】 朱长安望着液晶屏上的数值,自言自语:“这样不行啊,明天我得找点事情参与一下,必须加快健康值的恢复速度。” 县太爷走后,朱任侠与七八个村民加上两个衙役把第五名抬到了荒废的驿站。 “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好心提醒你一句。” 第五名躺在担架上说道,“那田宗仁心狠手辣,张白初诡计多端,他们定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你们江家村可这几天夜间可要当心,免得遭了毒手。” “多谢师爷提醒。” 朱任侠眉头皱起,抱拳致谢。 不多时,众人把驿站打扫干净。 江夫子派人送来了两筐干面,又挑来井水,送来锅碗瓢盆、被褥枕头等用品。 安顿完毕,朱任侠带着村民告辞,只留下两个衙役照顾第五名。 朱任侠回到村里,把第五名的提醒对江夫子说了一遍,顿时把江夫子吓得额头见汗,急忙召集精壮来到自家院子开会。 朱任侠道:“咱们江家村的壮年男丁至少有四五十人,从今夜起就应该武装起来,保护村庄。” 路不平、江一目、江二虎等人纷纷挥拳:“我们愿意听从公子的吩咐,保护江家村。” 披着床单,腰间别着木剑的江小鱼也跳了出来:“我来放哨。” 这小孩被今天的阵仗吓坏了,平日里顽皮蛋岛的少年一天没敢吱声,直到现在才算缓过神来。 江夫子抚摸着花白的胡须,忧心忡忡。 “田宗仁手下有三千族兵,如果他铁了心除掉咱们江家村,区区数十人怕是螳臂当车啊!” 一个与江夫子年龄相仿的老者附和道:“二哥言之有理,田知府的儿子死在了咱们江家村,他岂会善罢甘休?我看咱们还是舍了家业,各自逃命去吧!” 众人一起看去,说话之人是江家村的一个长辈,名字叫做江以德。 他有三个儿子,分别叫做江雄、江豹、江蛟。 老大江雄是村里唯一的屠夫,老二江豹在镇上做驿卒,老三江蛟则在漓江一带打鱼为生。 因为有这三个儿子存在,所以江以德在村子里颇具威望,地位仅次于江夫子。 “不行!” 江以德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屠夫站出来反对,正是老大江雄。 “舍了家业去哪里?背井离乡还不是一个死!爹你愿意走你就走,我要留下来保护家业!” 江以德叹息道:“你保护个屁啊,整个江家村现在还有一头猪吗?这几年旱灾不断,人都吃不上饭了,谁还喂猪,你还当自己是曾经的屠夫啊?” “朱公子不是刚求了雨,庄稼都缓过来了吗?” 三十多岁的江雄一脸不服,“再有俩月粮食就丰收了,到时候我去镇上买几头猪崽,到年底我就可以重新开张了。” 村民们纷纷振臂高呼:“我们也不走,我们要留下来保护家园,保护田地!” 朱任侠举手示意道:“大伙儿稍安勿躁,我问一下天尊能不能帮我们江家村修建一座城堡?” “对、对、对!” 村民们纷纷赞成,“神仙能够降下巨庙困死田贵,就一定能帮我们修建城堡。” “神仙呐,求你救救我们江家村吧?” 江夫子第一个跪倒在地,朝着苍天呐喊。 “大伙儿都跪下磕头。” 在场的四五十个村民纷纷跟着跪地磕头,“都磕头求他老人家,帮咱们江家村修建一座城堡。” 第18章 白玉城墙 朱长安刚吃饱喝足,就看到村民跪在江夫子的院子里磕头,祈求神仙的帮助。 “朱任侠,又发生啥事了?” 朱长安拿着竹签剔牙缝,“官差不是都走了吗,村民们担心什么?” “天尊是这样的。” 朱任侠仰面朝天,把第五名的提醒说了一遍。 “乡亲们担心村子夜间会遭到偷袭,因此想要请天尊帮江家村打造一个城堡。” “嗯……田宗仁这么牛逼吗?” 朱长安叼着牙签暗自沉吟。 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直接把他碾死,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但真这么做的话,怕是会惊动整个大明王朝,毕竟知府也算是不小的官了,离奇惨死,朝廷势必会彻查此事。 虽然这些一公分的小人奈何不了自己,但朱任侠怕是会遭受牵连,所以绝不能鲁莽行事。 “城堡一时间难以搞定,但我今晚可以帮江家村修筑一道城墙,甚至修建起护城河。” 朱长安痛快的答应下来,“我再给你们弄点武器,你们先加强防御,观察下田宗仁的动静再说。” “多谢天尊!” 朱任侠喜出望外,立即对村民道:“天尊今晚就会帮我们修建一道城墙,把咱们江家村圈起来。” “此外,天尊还说了,他会给咱们弄些武器回来,帮助我们加强防御。所以,想要保护江家村,还得靠我们自己!” “感谢神仙庇佑,天尊真是菩萨心肠,我们江家村度过了这个难关,一定会给他老人家修庙,让他享受祭祀。” 村民们齐声欢呼,群情振奋。 江一目提议道:“我提议由朱公子担任咱们江家村的指挥官?谁赞成,谁反对?” “我江雄赞成!” “我江二虎也赞成!” “我路不平以后唯朱公子马首是瞻!” “我江小鱼当然举俩手赞成姐夫啦!” 在江一目的提议下,在场五十多名青壮男子一致推举朱任侠为指挥官。 朱任侠也不推辞,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既然乡亲们抬爱,那我朱任侠就与江家村共存亡!” 朱长安答应了朱任侠的请求之后立即驱车出门,首先来到一个棋牌馆,花了三千块钱买了六副玉石麻将。 相比于普通的塑料麻将,玉石麻将更加坚硬,而且不怕火烧,就是价格比普通麻将贵了四五倍。 江家村将来会成为朱任侠的老巢,朱任侠发达了朱长安就能跟着“共享富贵”,因此多投入点也是应该的。 买完麻将之后,朱长安又来到五金店,买了几盒1.5公分长度的钉子,然后驱车回家。 “朱任侠,让村民们全部躲到家中,免得被我误伤。” 朱长安把六副麻将摞在椅子上,准备展开这项大工程,“明早起来,你们就会看到村子拥有了一圈城墙。” “乡亲们,都回家睡觉去。” 朱任侠立即传达天尊的指示,“明早咱们就看到城墙了。” 等村民们回家之后,朱长安开始动工。 他所购买的麻将尺寸分别为长40mm、宽30mm、高20mm。 对应箱子里小人的高度,每块麻将就相当于长6米,宽4.5米,高3米的巨石。 仅靠人力,根本无法砌筑。 但对于朱长安来说,却是易如反掌。 他把三块麻将摞在一起,就变成了一道长6米,宽4米5,高9米的巨大城墙。 一副麻将拢共152块,全部摞起来之后,就形成了一道三百多米的城墙。 这一块巨大的石头,放在箱子里的世界中,少说也有四五吨,就算是台风肆虐想必也会纹丝不动,根本不用担心出现坍塌的情况。 朱长安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把六副玉石麻将摞完,围绕着江家村形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城池。 这些玉石麻将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晶体剔透的白色光泽,远看仿佛一座玉石砌筑的城池,流光溢彩,光华夺目。 “嗯……城墙建好了,没有城门怎么能行?” 朱长安目光瞥到垃圾桶里面的几个易拉罐,立即弯腰捡了出来。 经过一番裁剪之后,很快就制作出了两个城门,分别安装在江家村的南北两个方向。 天亮的时候,江家村的百姓陆续起床出门。 当看到一道雕栏玉砌的城墙拔地而起的时候,一个个惊讶的合不拢嘴。 “哇……侠哥哥,仙人建造的城墙好美啊!” 昨天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的江阿秀忍不住捂嘴欢呼,“好想爬到上面看风景。” 朱任侠急忙朝天空拜谢:“多谢天尊帮助江家村建造城墙,可是这墙太高了,我们怎么上去?” “我帮你们想个办法。” 朱长安把剩下的麻将放在“城墙”里面,按照一二三的顺序排列。 这样就形成了第一层三米,第二层六米,第三层九米的阶梯跨度。 朱长安在四面城墙里边分别设置了一个三层阶梯,五副麻将正好全部用光,就像经过精心计算一样,没有浪费任何一块“建材”。 “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小细节还需要村民们自己调整。” 朱长安打着呵欠说道,“譬如在城墙上增加点墙垛,把城门使用铆钉加固一下,阶梯你们还需要再细化一下,毕竟三米的高度对于你们来说太高了。” “天尊大人放心。” 朱任侠连连点头,“昨晚我问过,江家村有五六个泥瓦匠,还有一个木工,一个铁匠,这些活路难不住我们。” “那就好!” 朱长安把一盒钉子全部倒进城墙里面,“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武器,稍微加工一下就可以当做长枪使用。” 在阳光的照耀下,村民们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堆银光闪烁的兵器。 每一把的长度大概在两丈以上,直径大概在一尺左右,每一把都仿佛碗口一般粗细。 “哎呀……这是神仙用的武器吧?” 朱任侠惊讶不已,“长度倒是合适,但这也太粗太重了吧?” 独眼龙江一目是村子里唯一的铁匠,臂力过人,一双手掌好似蒲扇。 “让我来试试!” 江一目双手握住“长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勉强竖起。 当下气喘吁吁的道:“这兵器又粗又重,至少有一百多斤重,只怕关老爷再世才能舞的起来。” 朱长安不由得哑然失笑。 没想到这些小人竟然连钉子都举不起来,自己这还是买的最小号的,看来只能明天给他们换缝纫用的手工针了。 “既然没法使用,你就让村民先把这些长枪收进仓库,以后另做他用。” “回头我再给你们弄一批武器,本仙尊要去忙些自己的事情,明日再来看你们。”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深夜三点,朱长安打算上床睡觉。 瞄了一眼健康值,惊喜的发现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朱长安:健康值39,今日+4】 “不错、不错,我胸闷气短的症状越来越轻了。今天几乎没怎么咳嗽,真是太好了!” 朱长安心情愉悦的返回卧室睡觉。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房间里接着响起嘈杂的声音:“不许动!” 第19章 被枪指着,谁不紧张 “谁?” 朱长安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明晃晃的手电筒照射的眼睛生疼,才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穿上内裤,双手抱头。” “我们是警察,请配合执法!” “警察?” 朱长安急忙穿上内裤,双手抱头站了起来。 客厅里的灯光旋即亮起,只见五个身穿警服,外面套着防弹衣的警察拿着手枪,如临大敌般瞄着他。 朱长安被整的有点不会了,一脸懵逼。 “你们这全副武装的是要做什么?难道把我当成恐怖分子了吗?” 为首的一名警官亮出了搜查令:“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宋良,有人举报你盗掘古墓,贩卖文物,请配合调查。” “举报我盗掘古墓?” 朱长安瞬间明白了,这是今天卖古玩招惹的麻烦。 那么举报自己的不是高远见、颜悦这对狗男女,就是那个穿着中山装的唐中庸。 身正不怕影子歪,朱长安并不怕被举报,但他却担心被警察发现箱子里的秘密。 万一这个天大的秘密暴露了,相关部门肯定会把这个箱子收走,到时候朱任侠的生死就不再属于自己掌控,想要跟他“共享荣华”的梦想也将会烟消云散。 想到这里,朱长安紧张的额头渗出汗珠,忍不住下意识的朝鱼缸瞄了一眼。 宋良是个多年的老刑警,立刻发现了朱长安的举动,大喝一声“搜鱼缸!” “是!” 两名警察立即冲了上去。 “喂……” 朱长安欲哭无泪,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也不敢阻止。 一颗心仿佛在滴血,难道自己的奇遇就到此为止了吗? 两个警察来到三米长的龙鱼缸前朝里面瞄了一眼,接着弯腰打开底部的过滤厨,从里面一阵搜索,拿出来了几包专用盐与过期的鱼食。 “报告队长,什么也没有。” “没有?” 宋良一脸意外,不满的看向朱长安,“那你紧张什么?” “难道他们看不见箱子里的世界?” 朱长安悬着的一颗心顿时落地,“一定是这样,在这些警察的眼里,这就是一个空荡荡的鱼缸。” “真是太好了,我还一直在为怎么保守这个秘密发愁,这下再也不用担心暴露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朱长安便放松下来,不满的对宋良道:“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大半夜被好几把手枪指着,换谁不紧张啊?” “呃……” 宋良琢磨了下,挥手吩咐,“都把枪收了,小李,给他做一下笔录,其他人挨着搜查。” “朱先生请放松,有人举报你盗窃古墓,贩卖文物,我们也是按照规矩执行任务。” 戴着眼镜的李警官和蔼了许多,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在沙发上坐下问询起来。 “我确实卖了一些古玩,但那是我祖传的。” 朱长安点燃了一根烟,也没跟警察客套,“而且都是普通的古代瓷瓶,价值也不高,文物的话至少几百万起步吧?” “朱先生从事什么职业?” “网络作家。” “哦,朱先生原来是作家啊,我也挺喜欢看网络小说,最近在追《三国演义》。” “……” “你最近有没有出过门?” “俩月没出兰陵市区了。” “老家哪里?” “江宁县寒山镇皇明村。” “你的文物卖了多少钱?” “古玩,不是文物!” 朱长安不满的纠正,“这是我们老朱家祖传的,博物馆里面展览的才叫文物。” “好吧,你的古玩卖了多少钱?” “这涉及隐私,我拒绝回答。” “好吧,那买家是什么人,我们需要核实一下你说的古玩?” “不认识,不过我记得她的车牌,京a五个9。” “应该很好找,你们要是怀疑我卖的古玩属于盗窃,可以去找她做鉴定,如果确认属于盗窃所得,随便判刑。” “京a五个9?” 宋良倒吸一口冷气,不等朱长安说完,就挥手招呼:“算了,别搜了,一定是有人恶意举报。” “是!” 几个正在厨房、卫生间翻箱倒柜的警察立刻撤了出来。 “卧槽,五个9这么牛吗?” 朱长安惊讶不已,这程一诺的身份也太牛批了,直接吓的警察收了工。 “这样就结束了?” 朱长安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现在才凌晨4点半,心中很是恼火。 宋良点头,面无表情的对几个警察说道: “我刚才看了这个年轻人的病例,他患上了恶性肿瘤,身体条件应该很差。而且他睡觉的时候裸睡,犯罪嫌疑人的心态不会这样放松。” 李警官起身和朱长安握手:“不好意思,朱先生。有人举报,我们必须上门核实,还望谅解。” “能告诉我,是谁举报的吗?” 朱长安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不好意思,我们会核查落实,但不能透露举报者的消息。” 李警官留下一句话,跟着宋良等其他警察匆匆撤退。 朱长安本想让他们赔偿门锁,到门口看了看并没有被损坏,想来这些警察带了开锁工具。 “妈的,吓死了!” 朱长安点燃一根烟压压惊,叮嘱自己以后睡觉必须从里面反锁。 “高远见啊高远见,你他妈的可真是个畜生,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朱长安坐在沙发上,心中的怒火难以遏制。 狗币忽悠自己投资失败,过河拆桥也就罢了,自己本想和他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但这狗币竟然栽赃陷害自己,这口气说什么也不能忍! 朱长安连续吸了三根香烟,喝了两杯热茶,心中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报复计划。 “不是想让我进局子吗,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朱长安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不过,他这个计划需要一段时间布局,最后才能收网,因此不必急于一时。 最后,朱长安觉得警察今天的登门也不全是坏事。 因为他们让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个造景箱里的世界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别人谁都看不到! 如果不是警察突然破门搜查,而是正常的朋友来访,自己会选择把鱼缸隐藏起来,或者干脆拒绝朋友登门。 那样的话,自己可能一直无法意识到这个秘密,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被人发现。 现在好了,对于世人来说,这就是一个闲置的龙鱼缸,再也不用担心暴露秘密。 “再睡一觉去。” 看看现在还是凌晨五点,朱长安把半截香烟摁死在烟灰缸,趿拉着拖鞋再次上床进入了梦乡。 第20章 送米又送肉 当朱长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半。 他揉搓着惺忪的睡眼来到箱子前查看里面的世界。 只见江家村的村民一起上阵,在朱任侠、江夫子的指挥下完善城墙,有人在台阶上细化楼梯,有人在加固城门。 “朱任侠,本天尊去天庭参加一个宴会,你们可要提高警惕。” 忙的满头大汗的朱任侠连连点头。 “天尊请放心,大白天的我想田家也不敢乱来。有了城墙的保护,外边的人想要进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朱长安来到厨房,抓起一把大米放在蒜臼子里面捣碎。 连续捣了五六臼,最后倒在一张白纸上,放进了城墙里面。 “这是本天尊送给你们江家村的大米。” 朱长安又去厨房切了一块巴掌般大小的猪肉,“这里还有猪肉,让村民们改善下生活,提高身体素质,好有力气干活。” “真是太好了!” 朱任侠忍不住流口水,不好意思的道,“不瞒天尊,弟子已经半年没有吃过猪肉了。” 朱长安笑道:“等你们把城墙修缮好之后,我帮你搞一笔钱,你再去城里给我买点花瓶、字画回来,本仙尊有用。” “弟子遵命!” 朱任侠恭恭敬敬的答应。 “那本天尊就去天庭赴宴去了。” 朱长安留下一句话,飘然而去。 “乡亲们,都来分米、分肉啦!” 朱任侠大声的招呼村民。 很快,江家村的百姓都聚拢了过来。 “大米啊,好白的大米,一点粳都没有!” “哇……猪肉啊,新鲜的猪肉!”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村民们很多人半年甚至更久都没有吃到猪肉了,此刻一个个眼里放光,就像饿狼见到了羔羊。 江小鱼悄悄拽了拽江阿秀的衣襟。 “阿姐,能不能让傻子姐夫多给咱家留一些?上次弄得金黄色大面,全村均分,咱们家一点光也没沾到便宜。” “就是、就是。” 徐氏忍着口水帮衬,“我们家小虎和小龙都俩月没吃猪肉了,上次还是你二虎叔去镇上卖柴的时候捎回来了半斤猪肉。” 江阿秀尽管也馋的咽唾沫,但还是能够保持矜持。 “二婶你放心好了,相公自有主见。” 徐氏又劝道:“实在不行,咱们多要一点大米也行啊,这次大米不算多,一家估计只能分到一筐。” “我试试吧!” 江阿秀只能先稳住这个年轻的婶子。 江夫子深知,朱任侠现在的威望已经超过了自己,因此没有站出来说话。 朱任侠扫了一圈满眼期待的村民,大声道:“这些猪肉和大米,是长安天尊赏赐给我们江家村的,让我们吃饱喝足了有力气修缮城墙。” “多谢天尊,都给天尊磕头!”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两百多村民纷纷趴在地上磕头谢恩。 “神仙去天庭参加宴会去了。” 朱任侠笑呵呵的招呼村民们起身,“他老人家让我给大伙分配猪肉和大米。” “朱公子就是神仙的使者,我们听你安排。” 村民纷纷说道。 “江雄大哥,那就麻烦你帮着村长分配猪肉,按照户数均分。” 已经两年没有切割猪肉的江雄脸上几乎笑开了花,连忙点头。 “哎……我这就回家磨刀,这天上的猪是真大啊,这一块肉看起来至少三百斤沉。” 朱任侠又吩咐路不平道:“路大哥腿脚不便,你就不要去干活了。你帮着村长分配大米,依然是按照户数均分。” 路不平道:“我们都是托了公子你的福,我觉得猪肉和大米,都应该给阿秀多分一份。” “我不要,我家只有三口人。” 江阿秀急忙站了出来,“多给的那一份给二婶一家吧,小虎和小龙正是长个头的时候,不能饿着孩子。” 徐氏心中暗自高兴,连忙道谢:“谢谢路大哥。” 这样也算给了江夫子一个面子,朱任侠痛快的答应下来。 “就依路大哥说的,给二虎哥家里多分一份猪肉和大米,剩下的按照户数均分。” “行。” 路不平和江雄齐声答应。 江夫子露出欣慰的笑容,抚须笑道:“其实不必如此。” 朱任侠又让江雄切了五斤猪肉,用簸箕端了一些白米出门给住在驿站的第五名送去。 “五师爷能够提醒咱们注意田宗仁,可见他心肠不坏,这些肉和米就当对他的答谢。” 村东三里,驿站之内。 躺在床上的第五名正在听两个衙役的描述,几乎听得直了眼睛。 “他娘的,你们两个兔崽子戏弄我是吧?欺负我下不了床?” “还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一座白玉城墙,还比咱们县城的城墙都要高大?还是白玉做的,他娘的江家村住着神仙不成?” 两个年轻的衙役一脸无奈。 “我说师爷,你咋就不信我们俩说的?” “要是撒谎,我们两个也不可能一起骗你。” “对啊,骗你又没啥好处!” “江家村真的多了一圈城墙,方才我俩走到跟前看了,那城墙高达四五丈,全都是晶莹剔透的白玉石。” “你俩小兔崽子再胡说八道!” 第五名气得拍床,“老子是被打的屁股,不是被打的脑子!” “唉哟……谁惹第五师爷生气了?” 就在这时,朱任侠左手端着簸箕,右手提着五斤猪肉走进了破旧的房屋。 “呵呵……朱公子来了。” 第五名的脸上马上堆满笑容。 第一,他已经知道了朱任侠的宗室身份。 第二,朱任侠帮他敷了草药止血,又把烂乎乎的屁股做了包扎。 于情于理,第五名都得对朱任侠客气一点。 “第五师爷伤的不轻,我给你送点猪肉来补补身子。” 朱任侠笑着把猪肉放在破旧的桌子上,吩咐两个衙役道,“去把猪肉煮上吧,这里还有一些精米,你们可以熬粥也可以蒸饭。” “哈哈……太好了,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还能吃上猪肉。” 第五名在县城虽然经常吃猪肉,但昨天只吃了点面条,肚子里正缺油水。 两个衙役喜出望外,急忙接过猪肉出去忙活去了。 朱长安在破旧的床榻边坐了,关切的问道:“第五师爷的伤势好一些了吧?” 第五名惭愧的道:“可别这么叫,我只是一个落榜秀才,跟着陈昌盛混一口饭吃而已。你要是不嫌弃,喊我五哥就行!” “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见外了。” 朱任侠也不客气,因为他打算把这位师爷招揽到手下。 江家村人口虽然不少,但识字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倘若能把这第五师爷留下来那可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第21章 十倍报酬 “别客气,喊我五哥就行。” 第五名也不墨迹,“我今年三十有二,比你大了一些,咱们兄弟相称。” “行,五哥。” 朱任侠开门见山,“你可知道这猪肉和精米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 第五名略作思忖,猜测道,“公子从镇上买的?” 朱任侠憨笑:“实不相瞒,我身上只有一些铜板,根本买不起猪肉。” “哪来的?” 第五名受宠若惊,“老村长特意让人杀的猪?真是太感激了!” “实不相瞒,神仙给的。” 朱任侠直接解开了谜底,必须让第五名知道江家村的强大,他才有可能留下来。 “神仙给的?” 第五名大笑,“公子真是幽默,哪来的神仙?” 朱任侠也跟着笑:“我刚才听到两位衙役兄弟跟你的对话了,他们并没有骗你,我们江家村一夜之间真的出现了一道白玉城墙。” “五哥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用担架把你抬出去看看。” “不会吧?” 就连朱任侠也在说城墙的事情,第五名这才意识到很可能是真的。 三个素不相识的人,怎么可能用同样的谎言捉弄自己? “我说一件事,五哥就相信了。” 朱任侠一本正经的道来,“那个困死田贵的巨庙为何凭空消失?这就是神仙的杰作!” “呃……” 第五名恍然顿悟:“我早就该想到,难道江家村真有神仙罩着?” “昨天五哥能够提醒小弟,让我们注意田宗仁的报复,可见你是个心地善良之人,绝非官场中的一丘之貉,所以小弟才据实相告。” “应该的、应该的!” 第五名露出讨好的笑容,“我只是个白身,连官家都不算,更别说一丘之貉了。” 朱长安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小弟才据实相告,没有把你当做外人。事实上,这个田贵来我们村子既不是选美也不是路过,而是强抢民女来了。” “就在他即将得逞之时,天神出现,降下巨庙,将他困死在了里面。迫于田宗仁的淫威,村民们不敢得罪田家,只能对按察使大人谎称他是路过。” “原来如此。” 第五名捏着光秃秃的下巴,沉吟道:“这样的话,这桩离奇的案件便迎刃而解了,竟然是天降惩罚,恶少咎由自取啊!” 朱任侠继续说道:“昨夜承蒙五哥提醒,村民们祈求神仙庇佑,江家村这才有了白玉城墙的凭空出现。” “你要是这样说,我就完全信了!” 第五名感慨不已,“这是个好神仙啊,不仅帮你们村修建城墙,还给你们送米送肉。” “前几天,神仙还给江家村降了一场大雨,五哥没看到田地里的庄稼都恢复了生机吗?”朱任侠继续说道。 “还真是!” 第五名茅塞顿开,“怪不得周围的田地一片干旱,就你们江家村的庄稼生机勃勃。池塘小溪里也是水流潺潺,原来是神仙给你们降了雨。” 朱任侠突然起身,一脸严肃的抱拳:“第五先生,虽然江家村现在还是个穷村子,但有神仙的庇佑,将来定然有所作为。” “天尊他老人家不仅给我们修建了城墙,提供了食物,保佑庄稼风调雨顺。” “还会给我们提供武器,再给我提供大量的米、面、肉、煤、盐等物资,让我贩卖,将来江家村的人都会跟着我发大财。” “不过,村子里除了江夫子之外,没有几个识字的人,更别说像你这样才高八斗的秀才了。” “故此,小弟希望第五先生能留在我们村子里当师爷,共谋富贵。” “这……” 第五名一脸难为。 朱任侠趁热打铁,继续游说。 “我知道第五先生是县太爷的师爷,在县城也算是养尊处优。可我们江家村有神仙的庇佑,将来也会发展壮大。” “而且,我看县太爷似乎不怎么珍惜先生,知府大人打你的板子,他也没有帮你求情……” 一提到这事,第五名就气不打一处来,“嗨……这事不提也罢!” “反正先生也没有正式编制,能否吃上饭全看县太爷的心情。只要你肯留下来帮助江家村,我愿意出十倍的酬劳。” “这、这不太好吧……” 第五名闻言眼睛为之一亮,顿时就觉得屁股不那么疼了。 朱任侠拍着胸脯道:“五哥,你放心,县太爷给你开多少俸禄,兄弟十倍奉上。” 条件虽然诱人,但第五名还不是太相信,毕竟空口白牙说大话,小儿都会。 “兄弟且容我三思,我还得先跟陈大人商议一番。” 朱任侠点头:“应该的,小弟等你消息。” 就在这时,两名年轻的衙役冲了进来,一起跪倒在朱任侠面前。 “小人曹完,我已经三个月没领到俸禄了,县衙也在裁人,请公子收留。” “小人孙全,我跟曹完一样,家里爹娘快饿死了,愿为公子效劳。” 原来他们都属于县衙招聘的临时工,并没有正式编制,薪酬每个月只有可怜巴巴的五百钱。 而且因为贵州连续大旱三年,各府县的税赋收不上来,导致衙役们的俸禄不能按时发放。 朱任侠瞅了瞅两个衙役,看起来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倒是不错的兵丁苗子。 “我们江家村正缺人,收留你们自然没问题,但前提是县太爷同意才行。” 两人急忙解释:“公子放心,县衙现在经费紧张,李捕头早就想把我俩裁掉,县太爷才不会管我们。” 朱任侠点头:“那就好,但你们不能像五师爷这样领十倍的俸禄,只能给你们双倍。你们要钱要粮食都行。” 俩人点头如捣蒜:“我们要粮食、要粮食,这年头有钱不一定能买到粮食。” “那好,等师爷伤势好些了,你们就回衙门辞职。走的时候,我会给你们预支一个月的粮食,让你们带回县城交给家眷。” 朱任侠当即痛苦答应下来,同时让第五名看看自己的魄力。 “多谢公子收留!” 曹完和孙全一起磕头,被朱任侠急忙拉起来,“不必如此!” 曹完挠着头道:“我父母并不在县城,他们住在大石镇,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想把他们接到江家村,不知如何?” “行啊!” 朱任侠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只要他们愿意来,江家村会给他们发放口粮,还给他们分地。” 朱任侠深知要想建立自己的势力,必须壮大人口,最好把江家村发展成一个数千人的大村庄,这样才会在这西南边陲拥有自保之力。 曹完大喜:“那太好了,我这就抽空回一趟家。” 听说搬到江家村不仅发粮食,还给分地,孙全也央求道:“我家里有俩兄长和嫂子,我也想把他们带来。” 第22章 死党 “只要他们愿意来江家村,一视同仁。” 朱任侠挥挥手,豪气干云,“来了之后,与村民享受一样的待遇,发粮食发肉发盐,冬天发煤炭,会给你们分地。” 孙全喜极而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大哥和二哥再也不用做佃户了!” 朱任侠看向一脸心动的第五名:“怎么样五哥,要不先把你的家眷接来?” “暂时不必了。” 第五名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还不知道田宗仁怎么报复江家村,等他们过了这个难关再说。 “行,那我等五哥的消息。” 朱任侠抱拳告辞,话音陡然加重。 “不过呢,丑话先说在前头,不管五哥是否愿意留在江家村,我今天对你说的话,切勿对外人提起,尤其是县太爷!” “否则,坏了兄弟们的感情,那就不好了!” 第五名心中一凛,连连点头:“愚兄明白、明白。” “公子,我们送你回去。” 曹完和孙全一起陪着笑脸,毕恭毕敬的把朱任侠送出了这座荒废的驿站。 朱任侠前脚刚走,第五名就对两个衙役道:“你俩抬着我出去转转,让师爷我看看江家村的白玉城墙究竟长得啥样?” “师爷你屁股不疼了啊?” “疼不疼的先看看再说!” 于是,曹完和孙全用昨天的担架抬着第五名出了门,直奔江家村。 刚走了一里路,那高达九米的白玉城墙就进入了第五名的眼帘。 “哎呀……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城墙?这比贵阳的城墙还要高大漂亮啊,别说咱们锦屏县破破烂烂的城墙了!” 望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城墙,第五名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巴。 “这城墙如此平整、如此整洁、如此美观,简直是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为啊!” “看来这的确是神仙的手笔,江家村果然有神仙保护!” 曹完和孙权一脸得意。 “怎么样,五师爷,我们没有骗你吧?” “再过几天,我们就搬到里面居住,以后我们就是江家村的人了。” “人家朱公子答应给你十倍俸禄,师爷还犹豫什么,赶紧答应了吧!” 第五名摇着扇子,眨眼道:“不急、不急、看看再说,回驿站休息。” 兰陵市某家银行内。 朱长安刚刚把支票上的钱转到了自己的银行卡上。 虽然程一诺给了一张空白支票,但朱长安并没有多写,而且也不敢多写。 朱长安不仅没有多写,反而让了程一诺一块钱,只收了899999元。 “让你一块钱,正好配你的车牌号。” 朱长安微笑着给程一诺发了一条微信。 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她的兴趣,放长线钓大鱼。 片刻之后,程一诺给他回复了三个字“有意思!” 朱长安没有再回复,而是起身去了另外一家银行,协商偿还贷款事宜。 “如果贵行能够免除我的利息,我现在就全款偿还本金。” “我行同意你的请求,只要你能偿还本金,我们将会立即撤销起诉。” 银行信贷部的大胸主任爽快的同意了朱长安的请求。 对于他们来说,起诉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签了各类协议之后,朱长安将80万本金全部偿还了贷款,然后优雅地离开了银行大楼。 “无债一身轻,真他妈的浑身得劲!” 朱长安朝天空疯狂挥拳,庆祝自己获得了新生。 “这才三天的时间啊,80万贷款就偿还上了,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从今以后,我要努力帮助朱任侠飞黄腾达,然后共同富贵,获得更多的财富。” 朱长安走在大街上,在心底自言自语。 赚了钱后必须开个公司,洗白自己的收入,避免发生昨晚被警察破门而入的事情。 还得买一套豪华别墅,雇佣几个保镖,随时保护自己的安全。 朱长安找了一家超市,买了两百根钢针,等回家后给江家村的村民当做武器。 然后,朱长安又来到一家豪华餐厅,打电话约死党李小白来吃饭。 “什么?去米其林三星?” 李小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朱长安发财了?” “我发财了。” “不会吧?” 李小白难以置信,“难道我看错高远见了,他真的带你发财了?” “跟他发个毛线财,你来了就知道了。” 朱长安说着话给他发了个位置,“快来。” 李小白一脸为难:“我还要送外卖呢!” “滚蛋,这家餐厅的标准是每人最低1399,你不来拉j8倒!” “好吧,那我今天下午豁出去了,先犒劳下自己的胃。” 李小白来自另外一个省的农村,家里有个因为车祸残疾的妹妹。 在兰陵大学毕业后,他连续换了几个工作,每月都只有五六千的薪水。于是他毅然加入了外卖大军,现在每个月可以拿到一万三四的收入。 “普通专科,简直是浪费生命!” 李小白每天把这话挂在嘴边,“我要是送三年外卖的话,现在已经在市里买房子了。” 李小白是朱长安最好的同学,而且也是唯一劝他不要跟高远见合作的人。 “这狗币笑起来一脸阴险,不像个好人。你老老实实写自己的小说就行,跟他投资个鸡儿的短剧?” “弄不好哪天被他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 半个小时后,穿着黄马褂的李小白出现在了朱长安面前。 一进门就嘟囔,“真他妈的狗眼看人低,我给他们总部打电话投诉了一通,才放我进来。” 坐下后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揶揄道:“怎么着?你这是得了绝症,打算把钱花完再走,脑子抽风来这种地方?” “你说对了。” 朱长安决定试探一下李小白,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病理报告拍在了桌子上。 “啥?” 李小白一脸懵逼。 “自己看。” 李小白看完后后结结实实的抽了自己一个大逼兜,“我他妈的真是嘴贱!” 朱长安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李小白点燃一根烟,阴沉着脸道:“都怪我乌鸦嘴!” “你这话说的……” 朱长安又是哭笑不得,又是感动,“让我无言以对了。” “那赶紧动手术啊,还跑来大吃大喝?” 李小白气愤不已,“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 朱长安面无表情的道:“我瞎了眼跟着高远见投资短剧,车子、房子全部抵押了,赔的血本无归,征信都黑了。现在没钱治病,只能好吃好喝的等死!” “你放屁!” 李小白抬手想给朱长安一个巴掌,最后忍住了冲动,“你才23啊,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不替你爸妈考虑?” 朱长安叹息一声:“爸妈为了给我买房,把积攒了一辈子的钱全给我了,又把亲戚家借了个遍,我能怎么办?” “高远见天天念叨你是他铁哥们,跟他借个十万八万救命不行?” 李小白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满脸焦急,“他不是自称投资短剧赚了几百万,难道见死不救?” 朱长安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冷笑道:“别提了,这狗币一听我要借钱,直接把我拉黑了!” “操他妈的!” 李小白气得咬牙切齿,一脸恨铁不成钢,“早让你离他远一点,你不听,现在赔的裤衩都没了,老实了吧?” 朱长安点头:“我花了一百万看清了人心,教训惨痛啊!” 李小白沉思良久,一把拽起朱长安:“走,别在这里吃了,能省一分是一分!” “我卡上存了六万块钱,我去刷信用卡,刷网贷,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救回来!” 第23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望着李小白被晒得有些黝黑的脸庞,朱长安的眸子瞬间湿润了。 “好兄弟!” 朱长安使劲拍了拍李小白的肩膀,“我朱长安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算是没白活!” “走。” 李小白虽然个头比朱长安矮了一些,但身体却很健壮,使劲拽着他要离开餐厅。 “少他妈的和老子说死了活了的,钱省着点花,就算借遍所有网贷平台,老子也要把你救回来!” “坐下。” 朱长安一把按住李小白的肩膀,“听我说,刚才我说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什么意思?” 李小白一脸不解,“龟儿子不是捉弄你爹我吧?” “坐下。” 朱长安一脸歉疚,“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李小白这才缓缓坐下,瞪着眼道:“你他妈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说!” 朱长安把一瓶饮料推到李小白眼前,诚恳的道:“小白,原谅我刚才试探了你,但我真的被高远见伤怕了,我甚至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李小白拿着饮料直接对嘴吹:“继续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要跟你绝交!” “咱们边吃边说。” 朱长安打个响指,示意服务员上菜,“别担心,我有钱。” 很快,琳琅满目的美食就摆在了两人的面前。 朱长安一边吃一边从头道来:“我的确检查出了肺部肿瘤,也确实跟着高远见赔光了家底,穷的只剩下几千块钱。” 李小白对着啤酒瓶直接吹:“接着说。” “我开口向他借钱,还没说借多少,他直接把我拉黑了。” 李小白冷哼:“我早就看出这家伙是个白眼狼,跟你说了一万遍,就是不听!” 朱长安要开车,所以不敢喝酒,用饮料陪着李小白共饮。 “无奈之下,我想起了老家的祖宅,我爷爷去世的时候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朱长安开始编故事。 没办法,不是他不相信李小白,而是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 任何人都不行! 这是他从高远见身上吸取的教训。 “祖宅怎么了?”李小白问。 “你还记得我老家的村子叫什么?” “寒山镇皇明村。” “我们村子之所以叫皇明村,因为我们祖上几乎全都是明朝的宗室,朱元璋是我们的祖宗。” “嗯……听你说过这事。” “爷爷告诉我,我们的祖先留下了一批古玩,就埋藏在我家房子底下。我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回了一趟老家,你猜怎么着?” 李小白顿时高兴起来:“真的挖到宝贝了?” 朱长安点头:“挖出了一对花瓶,还有一些万历年间的银簪、手串什么的。” “看来你小子命不该绝!” 李小白如释重负,“这次我原谅你了,下次你要是再试探我,看老子不一脚不踢烂你的卵子!” “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朱长安又给李小白开了一瓶啤酒。 “说来也巧,我去古玩市场卖货,竟然遇见高远见这狗币了。那个店老板是他女朋友的表哥,竟然才给我500块钱。” “五百?” 李小白皱眉,“如果真是明朝传下来的,怎么也得卖个十万八万的吧?” 朱长安神秘兮兮的说道:“最后遇到了一个大人物,卖了九十万。” “太好了!” 李小白仰头直接把一瓶啤酒吹干,“你这条狗命总算有救了!” “还没完呢!” 朱长安的眸子里怒火越来越炽热,“你猜这个狗币怎么着?他竟然向警察局举报我盗窃文物,昨晚五六个警察举着枪冲进了我的家里,差点没把我当场吓死。” “这狗币真不是个东西!” 李小白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确定是他吗?如果是,现在咱们就去找他理论,日他妈的,真是畜生!” “他表哥不知道我的地址和身份,肯定是这狗币跑不了!” 朱长安攥着拳头,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小白直接用牙齿开了一瓶啤酒:“有仇不报非君子,喝完这顿酒,找他算账去!” 朱长安摇头:“打架,那是莽夫的行为,我朱长安心里想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要我进去坐牢,我也要让他进去!” “这……不好办吧?” 李小白顿时冷静了下来,“咱们又没有证据,打他一顿还行,送他进局子,咱俩说了能算?” “所以,我今天才找你过来。” 朱长安拿起面前的大闸蟹,给李小白掰下了一条蟹腿,“咱们都是同班同学,你跟这狗币关系怎么样?” “面子上的事吧!” 李小白接过蟹腿,边吃边道,“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 “只要没翻脸就好。” 朱长安边吃边道,“小白啊,我实话告诉你,我从祖宅里面找出了许多古玩,至少能卖个几千万。你以后跟着我混,不用再送外卖了。” “几千万?” 李小白一脸不可思议,“你祖上不会做过王爷吧?” “这个你别管,冲在你今天为我朱长安两肋插刀的份上,以后有我的肉吃,我绝对不会只让你喝汤。” 朱长安用饮料跟李小白碰了一下。 “我现在跟你转三万块钱,你包装一下自己,先去跟高远见套近乎。先吹个牛逼,就说你认识某个大人物,等他上钩后,我再给他下套。” 朱长安眸子里杀气四射,“既然他想让我进去,我就加倍偿还!” 李小白仰头喝了大口啤酒:“干他娘的,喝汤不喝汤无所谓,我就想干这狗娘养的!” 朱长安立刻给李小白转了三万块钱,叮嘱道:“以后不用跑外卖了,你打扮一下自己,想方设法接近高远见。” “没事,我跑着外卖也不耽误接近高远见。” 李小白一口答应下来,“我随时等候指示,你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两人在餐厅里密谋了两个小时,李小白喝了6瓶啤酒,最后打着饱嗝,骑着电摩回家睡觉去了。 朱长安则钻进越野车返回自己居住的“龙渊府邸”小区,用了半小时回到家里。 进门的第一件事,朱长安就是来到箱子前查看里面的世界。 “朱任侠,今天没发生啥事吧?” “天尊从天庭赴宴回来了啊?” 朱任侠笑容满面,“托你老人家的福,昨夜平安无事。第五名说了,田宗仁不会这么快就动手,否则也太明显了,毕竟这件案子惊动了按察使大人。” 朱长安点头:“那你们赶紧修缮城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等弄好了城墙,你赶紧出门赚钱帮我买一些瓷器与字画。” “天尊请看,城门已经被加固好了。” 朱长安自豪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城门,“江家村的人勤劳能干,男女一起上阵,修缮的很快,明天就差不多收拾完了。” “很好。” 朱长安把刚买回来的上百根钢针放进了箱子里面。 “这是我给你们制造的长枪,你们再试一下,尺寸与重量是否得心应手?” 第24章 勇冠三军 这次不用江一目尝试,朱任侠自己摸起来一根攥在手里。 只见这长枪大约一人半的高度,粗细正好趁手,重量约莫十七八斤左右。 朱任侠出自宗室,小时候也跟着靖江王府的教头练习过武艺,一柄长枪挥舞起来竟然有模有样。 “侠哥哥好帅!” 江阿秀捋着又粗又长的麻花辫,一双水汪汪的美眸几乎看的痴了。 正在制作弓箭的路不平也是连连称赞,“好枪法!” 披着床单,腰间别着木剑的江小鱼却是毫不留情的道:“姐夫既然这么厉害,为啥哪天还挨了打?” “小鱼,别乱说。” 江阿秀瞪眼训斥,“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江小鱼叹息着离开:“唉,女大不中留啊,还没出嫁就胳膊肘子向外拐,我怎的这么命苦啊?” “多谢天尊赠送兵器。” 朱任侠仰面朝天,抱枪致谢。 朱长安昨晚没有睡好,此刻上下眼皮直打架。 “你们把这些钢枪稍微加工一下,就可以当做兵器了,本尊睡觉……那个修炼去了。” 话音落下,朱长安打着呵欠钻进了卧室,倒头就睡。 朱任侠与江夫子、江一目清点了一下钢枪,不多不少,正好二百支。 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支支长枪熠熠生辉,发出夺目的光彩。 “真是好铁啊!” 江一目赞叹不已,“我打了三十年的铁,还没见过这等质量的钢铁。” 江夫子抚须道:“整支都是钢铁铸成,实在有些浪费。倘若全部加工一下,一支长枪就能制作十几杆红缨枪,这两百支长枪足够武装两三千人的军队。” “有神仙帮忙,咱们的物资取之不竭,老夫子就别忆苦思甜了。” 朱任侠招呼了五六个年轻人过来,一起把兵器抱进了当做仓库的茅草屋。 “有劳一目大哥把所有的长枪装上红缨和手柄。” 朱任侠又指挥众人把江一目的打铁炉与风箱搬到了仓库旁边,这样方便他干活。 “交给我了。” 江一目一口答应下来,“但是我家里红缨只剩下几簇了,怕是需要劳烦妇女们帮忙制作。” 不等朱任侠开口,江阿秀就自告奋勇:“这个任务交给我了,我去找二婶跟春梅、香儿她们帮忙。” “嗯……有劳秀儿了!” 朱任侠欣慰的摸了摸自家媳妇精致的脑瓜。 江阿秀笑笑:“相公一个外人为我们江家村劳心费神,我怎能光吃饭不干活!” 江夫子笑道:“任侠现在是我们江家村的女婿,还是指挥官,哪里是外人。” “叔爷爷说得对,我找人干活去了!” 江阿秀做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走远,快乐的像个百灵鸟。 江一目手里握着一柄“长枪”上下打量。 “这长枪结实归结实,就是不知道这后边留着一个孔做什么?” 朱任侠望着拳头一样大小的针孔,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用来锁住敌人兵器的吧?” 顿了一顿,遗憾的说道:“枪是好枪,就是没有一个用枪的高手教导村民枪术。我们靖江王府有个用枪的高手,名字叫做徐子龙,如果能把他挖来做教头就好咯!” “徐子龙?” 就在这时候,披着床单的江小鱼又回来了,“名字取得挺威风,但他能有我三叔厉害吗?” “你三叔?” 朱任侠一脸不解,“哪个三叔?” 江夫子接过话茬,满脸自豪的道:“呵呵……小鱼说的是我家老三,原名叫做江三礼。” “哦……我想起来了。” 朱任侠挠挠头,想起江阿秀跟自己提起过这事。 江夫子有三个儿子,老大十岁的时候夭折了,老二就是江二虎,老三叫做江三礼,听说好像在北方当兵。 当时,朱任侠只是随便一问,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江一目又接过了老头的话茬,一脸崇拜的道:“三礼可是我们江家村的骄傲,甚至是饮马镇的骄傲!” “哦……详细说说。” 朱任侠登时来了兴趣,一边帮着江铁匠干活,一边唠嗑。 “公子知道戚家军吧?” “当然知道,戚将军保家卫国,杀倭寇安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惜我出生的晚,没机会一睹戚将军的风采。” 江一目一边生火,一边说道:“我三礼兄弟就在戚家军效力。” 江夫子手抚胡须,满脸自豪:“呵呵……” 江小鱼也不再顽皮,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聆听,目光中满是崇拜。 “我三礼兄弟生的猿臂蜂腰,浓眉大眼,那叫一个相貌堂堂。” 江一目赞不绝口,“当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接着说。” 朱任侠笑笑,向炉子里夹碳。 “我三弟从小就矫健敏捷,八岁的时候跟着一个云游的道士习武,苦练枪法,一条长枪使得出神入化。 在他十九岁的那年,前往浙江投奔戚大帅,跟随戚家军南征北战。 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就被提拔到了千总的位置,并被大帅亲自改名‘江冠军’,称赞他的武力勇冠三军!” “这么厉害?” 听完江一目的介绍,朱任侠不由得心驰神往,“被戚大帅称赞为勇冠三军,这武功得多厉害啊?” 江夫子突然叹息一声:“只可惜,戚大帅去世后戚家军群龙无首,三礼已经五六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朱任侠喟叹道:“千总好歹也是个从六品官员,县衙就没有优待下老夫子吗?” 江夫子苦笑:“听说朝廷的大员格外排斥戚家军,就连戚大帅都在生前被贬回了老家,县衙能给什么优待啊!” 朱任侠感慨道:“要是有一天,三礼哥能回村就好咯!” 到了傍晚时分,各司其职的村民纷纷前来报信,报告说城墙基本上修缮完毕。 朱任侠与江夫子一起巡视,只见城门已经被铆钉加固,里面用一人粗的木栓插死,就算是水牛也很难撞开。 四道城墙上的阶梯也已经被细化,三米高的白玉石上被砌筑了九层台阶,方便上下。 除此之外,城墙上也砌筑起来了许多墙垛,与城墙上的箭垛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由于这道城墙的周长达到了两千米,墙垛只是修建了小部分,要想完全建好,至少还需要半月的时间。 巡视完毕,朱任侠召集村里的所有男人开会,要求凡是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村民全部到场。 集合地点定在南城门下面。 第25章 我全都要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白玉城墙上,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江家村六十九个符合条件的男性陆续赶到了南城门。 神仙给他们送米、送面、送肉,帮他们修城墙,帮他们守护村庄…… 而朱任侠现在就是神仙的代理人,所以每个江家村的村民都自觉地以他马首是瞻。 朱任侠站在台阶上挨着清点了一遍,最后说道。 “村庄兴亡,匹夫有责。事关咱们江家村的生死存亡,所以每个男人都应该站出来,齐心协力的保护村庄!” “保护村庄,男人有责!” 在场的所有男人纷纷攘臂高呼,齐声响应。 等村民安静下来之后,朱任侠继续说道:“守护村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像防护大堤一样,日防夜防,绝不能懈怠疏忽。” “但是诸位乡亲都有田地要打理,也不能耽误了农忙,因此我决定将咱们村子的壮丁分作三批,轮流守护。” 村民们再次振臂呐喊:“朱公子就是我们的指挥官,我们一切听从你的吩咐。” 朱任侠点点头:“江一目大哥是铁匠,还有陈富、陈贵兄弟是木匠,他们的任务是给咱们制造兵器,所以不用参加守护。” “应该的,应该的。” 村民纷纷附和。 江一目和陈家兄弟齐声道:“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制造武器,把乡亲们都武装起来。” 朱任侠继续部署。 “去掉他们三个后还剩下六十六人,大家分为三个组,每组二十二人,分别由路不平大哥、江雄大哥、二虎哥担任组长。” 这三个人年轻力壮,各有自己的长处,因此村民们都心服口服。 “为了不耽误农活,由江雄组长率一组巡守上半夜,路不平组长率二组巡守下半夜,二虎哥率三组白天巡守,这样交替休息,也不耽误地里的农活。” 朱任侠站在三米高的玉石台阶上侃侃而谈,仿佛运筹帷幄的大将军,“我跟老夫子居中调度,统筹全村。” “行!” “好!” “就这样!” 村民们纷纷答应,各自按照关系的远近组队。 朱任侠又问江一目:“铁匠哥,长枪加工好几把了?” “十三把。” 江一目答应道,“一会值夜的兄弟跟着我来仓库拿兵器。” 路不平站出来道:“我这几天日夜赶工,制作了十七把柳木弓,三百多支羽箭,等会守夜的兄弟到我家来领。” “辛苦路大哥了!” 朱任侠向路不平竖起了大拇指,接着叮嘱村民,“目前兵器不足,大伙儿换班的时候别忘了把兵器留下。” 安排完毕,村民们各司其职,朱任侠回家休息。 朱长安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八点。 箱子里的江家村也进入了崭新的一天,一夜平安无事,许多村民都扛着锄头下地清理杂草。 白天在高档餐厅吃的大餐还没消化完,朱长安决定今晚减肥,少吃一顿。 他坐在椅子上欣赏着造景箱里面的世界,对于流光溢彩的白玉城墙骄傲不已。 “我可真是个天才啊,竟然把江家村打造成了一座白玉城。别说县衙了,就算是京城只怕也无法媲美吧?” 朱长安看了看箱子上的健康值。 【朱长安:健康值41,今日+2】 “不错,不错,我的身体越来越健康了。” 朱长安开心不已。 胸闷气短的不适感越来越轻了,也许用不了多久,肺叶上的那个恶性肿瘤就会消失不见。 “那我再帮江家村做点什么呢?” 仅仅帮助江家村改善了一下环境,就持续获得了6点的健康值,这可比杀人有趣多了,朱长安决定继续努力。 “他们的茅草屋太破旧了,完全无法匹配这流光溢彩的白玉城墙,就让我来帮他们更换房屋吧!” 朱长安说做就做,立刻打开“淘夕夕”网站搜索房屋木雕。 有一款手工雕刻的木屋,纤毫毕现,屋子里的家具雕刻的惟妙惟肖,一应俱全。 但这种工艺品价格太贵,每个售价高达两千多,而且货量稀缺。 朱长安只能放弃了购买的打算,继续寻找廉价的流水线产品。 最后,朱长安选择了一款带院子的中式两层小楼,有门有窗有院墙,全部可以开关。 这些模型的尺寸为长8cm,宽8cm,高4cm。 换算成箱子里面的世界,就是一个长宽各14米左右,高7米多的标准四合院。 材质都是木头的,每个售价198元,算得上物美价廉。 朱长安问询了一下,惊喜的发现商家和自己同城,明天就可以送货上门。 朱长安立刻下了100个订单,客服遗憾的告诉他库存只剩下八十五个了。 【行,八十五个就八十五个,我全要了】 下完订单之后,朱长安又继续浏览这家店铺,购买了一个尺寸较大的屋子当做江家村的议事厅。 堂堂的指挥官,没有个办公场所,成何体统? 最后,朱长安又在货架上挑选了两个仓库模型,尺寸为长40cm,宽20cm,高10cm。 换算到箱子里的世界,就是一个长达七十米,宽35米,高十六七米的大型仓库,用来储存煤炭、粮食等物资。 “必须让朱任侠赶紧赚钱,只有赚了钱才能给我购买古玩字画,我才能上下打点,把高远见这狗币送进局子端铁饭碗。” 时光飞逝,箱子里的世界依旧风平浪静。 距离田知府离开已经四五天了,江家村仍然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这让村民松了一口气。 也许第五名的提醒危言耸听了,田宗仁虽然是无法无天的土司,可他毕竟是朝廷的命官。 江家村是个将近三百人的大村子,难不成他还敢屠村不成? 朱任侠抽空来探望第五名,他的屁股已经结了痂,能够轻微下地走路。 “五哥,过去四五天了,村子平安无事,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第五名躺在床上,目光闪烁:“还是切莫大意,人们觉得最安全的时候往往就是最危险的时候。田宗仁心狠手辣,张百出诡计多端,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朱任侠点头:“行,那我继续敦促下村民,不要懈怠防御。” 第26章 比肩元始天尊 第二天上午10点,朱长安订购的房屋模型就送上门来。 朱长安来到箱子前召唤一声:“朱任侠。” “天尊有何吩咐?” 朱任侠毕恭毕敬的抱拳请示。 “你让村民们把屋里的东西收拾到城墙外面,本天尊要赐给你们新房子。” 朱长安一脸神秘,“你们的茅草屋太破旧了,有几家还破了个洞,与这白玉城墙一点都不搭配。” “真是太好了!” 朱任侠大喜,他早就跟江小鱼这个小舅子睡够了。 这小子每天晚上都会把腿盘在自己的腰间,常常弄得自己做春梦。 朱任侠立即集合所有村民,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大家把屋子里的衣物粮食收拾到城墙外面,天尊要给我们赏赐新房子,但前提是把旧房子拆掉。” 听说神仙要赏赐房屋,正在野外干农活的村民纷纷回了家,大人孩子齐上阵,一起把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到了城墙外面。 “不要让村民擅自入内,免得被残檐断壁砸伤。” 叮嘱了朱任侠一声,朱长安立即开始了拆迁工作。 他把胳膊伸进箱子里面,将一座座破旧的茅草屋捏出来,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在村民眼中长达八九米的土坯房,对于朱长安来说不过是一颗荔枝般大小。 为了避免损坏村民的财物,朱长安左手拿着放大镜,右手清理茅草屋。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江家村的茅草屋就被全部清除完毕。 村子里烟雾弥漫,飞沙走石,鸡飞狗跳,活脱脱的强拆现场。 朱长安找来浇花的喷壶,给箱子里面降了降尘,等尘埃散去之后继续施工。 他拿着小铲子把村里几个凹凸不平的地方铲填平整,又用巴掌夯实,只见白玉城墙里面的江家村变得一马平川起来。 收拾好了地基,朱长安这才把一个个房屋模型摆了进去。 按照二十户一排摆放,预留街道,排列的整整齐齐。 就这样,原本杂乱无章,犬牙交错的茅草屋,被一排排造型相同,整齐划一的房屋所取代,乍一看仿佛现代化的农村。 “嘿嘿……这样子跟看起来跟白玉城墙才般配嘛!” 望着自己的杰作,朱长安洋洋得意。 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村子的面积不算太大,八十五个房屋模型摆放进来之后就占据了一多半场地,再把议事厅和仓库摆放进来之后,基本就没了空闲地方。 如果将来有难民来江家村投奔,村子发展到千把人的规模,那该怎么容纳? 就在朱长安伤神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异常。 “我咋觉得这箱子变大了呢?” 朱长安记得自己购买这个鱼缸的时候尺寸是长3米,宽1.5米,玻璃高度1米。 为了验证自己的第六感是否准确,朱长安立刻找来米尺测量。 结果就是高度没变,长度变成了3米2,宽度变成了1米6。 “卧槽,箱子果然变大了?” 朱长安又惊又喜。 至于变大的原因,朱长安暂时不确定。 但他却知道这种变化可以解决自己刚才想到的难题,随着箱子的变大,自己可以持续扩建江家村,无非就是多买几副玉石麻将的事情。 刚才的问题虽然解决了,朱长安马上又意识到了新的问题。 “如果箱子持续变大下去,假设长度每天增加10公分,宽度每天增加5公分,岂不是一个月后就变成了长6米,宽3米的巨型鱼缸?” 倘若箱子增大到6米后不再变化,那样还好,至少客厅里还能放得下。 若是持续增长呢? 两个月后变成长9米,宽4.5的大缸。 十个月后变成长三十多米,宽十几米的超级鱼缸。 “我的天呢!” 朱长安的脑袋一阵嗡嗡响,“我这客厅才只有四十平!”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把鱼缸搬到宽敞的地方,防止造景箱损坏。 “必须加快搞钱的进度,只有赚了钱,我才能买大房子!” 朱长安点燃一根烟,逐渐厘清了思路。 吸完一根烟之后,朱长安又把两个仓库和议事厅放进了城墙里面。 就这样,一座崭新的江家村出现在了万历年间的西南边陲。 “朱任侠,可以让村民进来了。” 朱长安双手抱在胸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期待着村民的震惊。 “天尊说可以进村了。” 在朱任侠的带领下,满怀期待的村民蜂拥入城。 当看到破旧的茅草屋,被一座座整齐漂亮的木楼取代的时候,村民们一个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哇……真是太漂亮了!” “神仙太厉害了,这才半天的功夫就让咱江家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不是吗,要不是村口的大柳树,我还以为到了县城呢!” “我去过县城,县城也没咱们村的房子好看,我感觉超过省城了。” “天呢,这房子竟然是四合院,而且还是两层的楼房,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太好了,我家的五个娃终于不用挤一张床了,老天爷真是开眼了,我要给你磕头,呜呜……谢谢天尊大老爷!” “呜呜……我们家终于要住上新房子啦,天啊!” 村民们的震惊声响彻云霄,犹如蜜蜂采花一般,震得朱长安耳膜嗡嗡作响。 许多百姓从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一个个喜极而泣。 江阿秀也悄悄抹泪,“阿爹,你看啊,咱家有新房子了。” 江小鱼洋洋得意的道:“姐,我自己睡二楼,你跟姐夫睡一楼。” 江夫子被震惊的无以复加,最后招呼道:“乡亲们,神仙如此对待我们江家村,大家都跪下给他老人家磕头。” 在江夫子的带领下,将近三百村民,无论男女老幼,无论高矮胖瘦,纷纷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多谢神仙!” “多谢天尊!” “长安天尊一定是比肩元始天尊的大神!” “天尊是个好神仙啊!” 朱长安笑呵呵的站在箱子前,接受着百姓们的叩拜。 虽然他们看不见自己,可自己在他们的心里却是已经比肩元始天尊。 就在这时,箱子上的健康值又出现了变化。 【朱长安:健康值46,今日+5】 “我知道健康值增加的缘故了。” 朱长安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很可能是民心,只要能收获民心,我的健康值就能提升。” 出手救江阿秀如此,惩恶扬善除掉田公子如此,帮助江家村祈雨、修建城墙、房屋同样如此。 只要百姓们越感激自己,那自己的健康值就增加的越多,朱长安觉得应给就是如此。 第27章 和神仙一样的男人 等村民们叩谢完了,朱长安这才对朱任侠说道。 “让百姓们起来吧,本天尊看到他们的诚心了。” 跟着磕头的朱任侠爬起来招呼村民:“乡亲们,都起来吧,天尊他老人家看到咱们的诚心了。” 江村长提议道:“任侠,你问下天尊,我们给他建个香火庙如何?” 众村民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天尊如此帮助咱们江家村,是该给他老人家建庙了。” 朱任侠立即请示朱长安:“天尊,村民们想要给你建庙烧香,不知你老人家意下如何?” “如果你们想建,那就建吧!” 朱长安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让村民们自己做主,顺便看看建立香火庙后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说不定村民们来磕个头,自己的健康值就能增加一点点,总而言之,这件事对自己没有任何坏处。 朱任侠为难的道:“可是天尊的模样跟我长得如此相似,村民们会不会怀疑是我诓骗他们,冒犯神仙?” “你的顾虑不无道理。” 朱长安琢磨了片刻,“你就让匠人把雕塑的模样修改一下,总之,把本天尊造的更帅更英俊更玉树临风就没错!” “弟子遵命。” 朱任侠又对村民道,“天尊答应你们的请求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江家村的村民们欢欣鼓舞,“建好了庙,咱们就可以给天尊烧香,答谢他的帮助了。” 江村长又问:“不知长安天尊他老人家长得什么模样?” “实不相瞒,天尊他老人家长得和我差不多。” 朱任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然,他老人家比我有气质多了,仙气飘飘,神仙风范。” “真能吹!” 江小鱼做了个鬼脸。 但村民们却没有怀疑朱任侠的话,江村长点头道:“既然天尊是你的守护神,跟你长得相似也是合情合理。” 江以德拄着拐杖道:“可惜咱们村里没有会雕塑的,只能派人到镇上请几个匠人过来。” “慢慢来就是,天尊他老人家不急。”朱任侠说道。 朱长安又吩咐朱任侠:“本天尊赏赐的房子一模一样,由你做主分配,每户人家一套房子。剩余的留着收纳外来人员,随着连年大旱,这世上的难民肯定越来越多。” “弟子遵命。” 朱任侠答应一声,立即和江村长一起给村民分配房屋。 无论家庭人员多少,每户一套房子。 看着崭新的楼房,徐氏的两眼直放光,悄悄对江二虎道。 “当家的,咱爹是村长,你又是组长,咱家的小龙、小虎长大后娶媳妇肯定都要房子。你能不能跟朱任侠说一声,多给咱家一套?” 江二虎皱眉:“这样不好吧?要是人人都给孩子抢房子,咱们江家村不得自己打起来?” “唉……真是没用,我去找阿秀。” 徐氏不满的跺跺脚,开始在人群中寻找江阿秀。 分到房子的村民开始纷纷向家里搬运东西,粮食、衣服、家具等等,虽然一个个忙的不亦乐乎,但脸上却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很快,一些物品比较少的村民搬家完毕,又纷纷赶来帮着江阿秀搬家。 “阿秀啊,你别动了,养好身子,我们帮你搬家。” 江阿秀红着脸道:“我养什么身子,还要给阿爹守孝。” 一个胖妇女道:“嗨……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处闹饥荒,甭这么多讲究了,我看给你爹守一个月的孝就行了。” “胖嫂说得对,别耽误过日子嘛,咱们都是种地的百姓,没那么多讲究。” 一个皮肤黝黑的村民附和道,“赶紧给朱公子生个大胖小子,把他的心拴住才行。” 春梅也跟着打趣:“是啊、是啊,香儿可是对你男人眼馋的紧,你要是守孝三年,只怕香儿给朱公子生的崽儿都会打酱油了。” “一边去。” 江阿秀笑着瞪了春梅一眼,“香儿可不是这样的女孩,我看你说的自己还差不多。你长得胸大屁股翘,我跟相公说说,你做妾算了。” “我倒是愿意!” 江春梅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就怕朱公子看不上我。” 就在这时,徐氏施施然走来:“做梦吧,任侠能看上你?” “……” 春梅无语,只能低着头帮江阿秀把被褥抱进她家的院子。 “二婶,春梅只是开个玩笑。” 江阿秀急忙打圆场,“我俩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了解她的为人。” 徐氏拽着江阿秀躲到一边:“阿秀,你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婶子告诉你,一定要看好自己的男人,别被这些狐狸精抢走了。” “不会的,侠哥哥不是那种人!” 江阿秀自信的说道,“对了,我看二叔一个人在搬家,二婶你来找我有啥事?” 徐氏压低声音道:“是这样的,你小龙、小虎俩侄子,以后长大了娶媳妇肯定都要房子……所以,婶子想让你跟任侠说说,能不能……多给我们分一套?” “这个啊!” 江阿秀一脸为难,“房子可不像粮食,大家不计较,我可不敢去问相公。” “算啦!” 徐氏脸上写满了失望,“我看你将来也难当家做主,我自己去找朱任侠。” 朱任侠跟江村长正带着村民分房子,全村六十一户,已经分配了五十多户,仅剩下最后的六七户正在认领。 徐氏这次没再跟朱任侠说悄悄话,而是当着江村长以及村民的面直接提出了请求。 “任侠啊,是这么个事情,我得跟你说道说道……” “我公公把阿秀许配给你的时候,你没有聘礼,我们江家也没有说什么。” “嗯……” 朱任侠点头,不知道徐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婶你说。” “长安天尊是你的守护神,那他赏赐的房子就是你的,你要分给村民也是应该的。但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拿出一套房子当做阿秀的聘礼,我们是阿秀的长辈,我们替先她收了……” “混账东西!” 朱任侠还没开口,江村长就先骂了起来。 “平常家里的小事,二虎可以让你做主,这种大事,绝不能由着你耍无赖!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贪心,江家村岂不乱了套?” “我……” 徐氏没想到朱任侠还没有开口,自家公公就站出来反对,顿时泪如泉涌。 “我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竟然这样说我,我要跟你儿子离婚……” “离婚就离婚!” 江村长气得脸色铁青,“要粮食可以由着你,这种大事绝不能惯着你!你要是想离婚,我马上让二虎给你写修书……” 第28章 换了个场景 遭到当头棒喝,徐氏脸上挂不住,当众嚎啕大哭起来。 “哪有老公公欺负儿媳的道理,我不活了……” “我是帮着小鱼要房子,他将来还要娶媳妇,大力哥死了,我这个当婶子的还能不管这个苦命的孩子……” 听说儿媳跟侄孙要房子,江村长的脸色才稍稍好转起来,闷着头一言不发。 看到江村长生气,周围这些排队领房子的村民也不敢开口规劝。 徐氏要的是房子,又不是三斤猪肉两斤大米,除了朱任侠谁能做的了主? 看到大伙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朱任侠笑吟吟的站了出来。 “二婶,有神仙罩着咱们江家村,还能缺了房子?别说小鱼娶媳妇少不了房子,就是将来你家的小龙、小虎娶媳妇,也同样少不了房子。” 朱任侠干了半个月货郎,没少跟女人打交道,知道想要沾光是她们的天性,对付她们最好的法子就是画大饼。 “真的吗?” 徐氏也知道今天这房子是讨不来了,只好借坡下驴,“我真的是为了小鱼好。” 朱任侠考虑了片刻,郑重的道:“不过呢,经二婶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啥事?”徐氏一脸期待。 “就是给江三哥留一套房子。” “哪个三哥?” “江三礼。” 徐氏愕然,“你说老三啊?” 她本来想说你不是应该喊三叔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像阿秀的这个相公自始至终就没喊过自家公公“叔爷爷”,对自家男人江二虎也是称呼“二虎哥”,这样说起来他称呼江三礼为“三哥”似乎没毛病。 朱任侠是皇族宗室,大明皇帝后裔,按照大明律法不能自降辈分,他能称呼自己一声“二婶”,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只是左一个“二虎哥”,右一个“二婶”,让人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 江村长接过话茬道:“任侠啊,谢谢你还记得三礼,不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家,房子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算了。” “那不行!” 朱任侠一口回绝,“三礼哥是江家村的骄傲,他为了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朝廷不肯奖励他们。我们江家村作为他的故乡,岂能薄待?” 然后扫了一眼众村民,朗声说道:“我朱任侠在此做主,奖励给江三礼一套房子,由老夫子暂居。” 众村民纷纷鼓掌附和:“应该的、应该的,一切全凭公子做主。” 江村长忍不住热泪盈眶,哽咽道:“任侠,真是太谢谢你了。” 无论如何,江村长一家得到了两套房子,这让徐氏暗自窃喜。 江三礼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老公公也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估计没多少活头了,多出来的房子到最后还不是成了自家儿子的。 “任侠你能想到三礼,他一定会很欣慰。”徐氏又变脸成了贤妻良母。 在朱任侠的分配下,全村六十一户百姓,每家分到了一套新房子,江村长也跟江二虎分了家。 总共八十五套房屋,分配完毕之后还剩下二十三套虚位以待。 朱任侠对村民道:“现在村里有了多余的房子,是时候把第五名先生接来了,来几个年轻力壮的跟着我去把他抬来。” “我们三组的跟你去。” 心情愉悦的江二虎自告奋勇,带着四个年轻人跟着朱任侠出了江家村,直奔废弃的驿站。 “神仙给你们江家村赏赐了新房子?” 得知朱任侠的来意后,第五名欣然答应,带着曹完、孙全两个青年,乘坐担架来到了江家村。 上一次只是在远处走马观花,这次来到城墙下,他才看清楚了光滑白皙的玉石城墙,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太壮观了,又高大又坚固又美观,简直比贵阳的城墙还要气派。” 第五名坐在担架上,赞不绝口。 朱任侠深表赞同:“要不怎么说鬼斧神工,神仙手笔呢,就是我们桂林的城墙也是及不上。” 进了城门之后,看到江家村整齐划一的四合院,而且房子是宽敞的两层小楼,第五名不由看直了眼。 “真神仙手笔,这规模看起来比县城还要繁华整齐。” 曹完和孙全也是羡慕不已,纷纷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就想回家,带着家眷搬来定居。” “可以。” 朱任侠爽快的答应下来,“反正五哥能自己走路了,我会让人给他送饭。你们俩回去顺道去衙门辞职吧,带着家人来,每人一套四合院。” “多谢公子!” 曹完和孙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给朱任侠磕了个头,一起拔脚离开了江家村。 看到第五名有些心动,朱任侠笑眯眯的道:“这房子如何,是否给五哥也留一套?” “多谢公子。” 第五名最终没有抵抗住诱惑,吞吞吐吐的答应了下来,“等我痊愈了,我回城里把夫人和孩子接来。” “诶……这就对咯!” 朱任侠亲自把第五名安排进了一座崭新的房子,叮嘱江二虎按时给他送饭。 等江家村的村民换房完毕之后,朱长安送进来一批煤炭、大米,让朱任侠组织人带到镇上售卖。 这些煤炭被朱长安全部用锤子敲碎,大米也用蒜臼子捣碎。 否则对于箱子里的小人来说如同庞然大物,想要拿到集市上售卖,怕是能把人吓出毛病来。 “你们在镇上卖掉之后买几匹骡子和马车回来,方便以后售卖。” 朱长安殷切的叮嘱,恨不得朱任侠现在就赚的盆满钵溢,早点买一些古玩字画孝敬自己。 朱任侠组织了三十多名村民,利用推车运送着煤炭和大米前往饮马镇售卖,并且亲自随行。 江家村距离饮马镇大概二十里路,村民们天不亮就推着车子出发,花了一个半时辰在天亮的时候抵达了人头攒动的饮马镇。 “卧槽,箱子里的场景竟然出现了变化?” 朱长安下楼吃了个午饭回来,惊讶的发现箱子里的江家村竟然不见了! 里面的场景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镇子,虽然谈不上繁华,但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大街上人来人往,集市上人头攒动,赶集的老百姓络绎不绝,摩肩接踵。 “卧槽……发生啥事了,江家村怎么没了?” 朱长安一脸懵逼,急忙点上一根烟压压惊。 庆幸的是,朱任侠带领的队伍一直在视野中,并没有随着江家村的消失而消失,这让朱长安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第29章 死后就值钱了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朱长安吐了个烟圈,陷入了冥思苦想,不搞清楚原因心里有点不踏实。 他本来以为箱子里的场景绑定了江家村,一直为如何扩大地盘而劳心费神,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切换到了饮马镇。 想了许久,朱长安似有所悟。 “我明白了,箱子里的场景在跟着朱任侠的位置而变化,他走到哪里,箱子里的场景就会切换到哪里。” “是否如此,待会儿朱任侠他们回家的时候仔细观察就知道了。” 集市上。 朱任侠送来的煤炭又黑又亮,质量上乘,很快被抢购一空。 十五辆推车运来了一万两千斤煤炭,每一百斤售价一钱五,最后获得了十八两银子的总收入。 另外的十五辆推车运送的全是大米,又白又细,仿佛珍珠,同样很快被抢购一空。 十五辆推车运来了九千斤大米,每一百斤售价3钱,全部卖掉之后获得了二十七两银子的收入。 一个小镇突然出现了三十多人的商队,推着质量上乘的米碳售卖,动静着实不小,很快就惊动了镇上的乡衙。 饮马镇的里长马老歪得到消息后,立即与巡检所的几个衙役前来询问情况。 到了跟前,才认出来是江家村的人。 前几天,天降巨庙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三级官府蜂拥而至,马老歪作为地方乡绅自然也跟着去了现场。 只是他人微言轻,没有他说话的份。 “这位不是朱公子吗?鄙人本镇里长马伯远。” 马老歪笑着上前作揖寒暄,“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精米、煤炭?” “借个地方说话。” 朱任侠知道江家村突然拥有了取之不尽的货物,肯定会引人怀疑,必须和这些乡绅搞好关系。 朱任侠拉着马老歪来到无人之处,从褡裢里摸出一把碎银子塞进了他的袖子里。 “些许心意,孝敬里长大人了。” 马老歪急忙推辞:“我知道公子你是靖江藩的宗室,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们这煤炭和大米从哪里来的?” “里长问这个作甚?” 见马老歪收了银子,朱任侠的底气就足了起来。 马老歪道:“质量这么好的煤炭到城里才能卖得上价钱,我有个远房表弟在贵阳贩碳,生意做得很大,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合作?” 朱任侠喜出望外,真要是能够联系上省城的大商贾,倒是不用村民们再长途跋涉到镇上来售卖。 “只要价钱合适,我当然有兴趣。” 马老歪大喜,抱拳道:“既然如此,我便给表弟修书一封,让他来一趟饮马镇。” 朱任侠抱拳:“有劳里长介绍,到时候少不了你的茶水钱。” “呵呵……都是乡亲,应该的嘛!” 马老歪热情地邀请朱任侠到家中做客,“小人名叫马伯远,因为脖子歪,所以又被称作马老歪。公子可以叫我老歪,咱们今儿个认识就是缘分,不如到我庄中喝杯薄酒?” “我带了这么一帮兄弟,喝酒就不必了吧!” 朱任侠婉言谢绝,“改天里长带你表弟到我们江家村的时候,我请你吃酒。” “那就一言为定。” 马老歪喜滋滋地拱手作别,带着随从与巡检所的衙役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朱任侠给三十多个村民每人发了两钱银子,让他们去买点需要的东西,自己与江二虎等人来到骡马市场。 “这匹马多少钱?” 朱任侠看上了一匹黑马,看起来像是从北方过来的优良品种。 “二十两。” 朱任侠摸了摸褡裢里的银子,没舍得买。 给马老歪送了三两银子,村民们发了七两,身上现在只剩下三十五两银子,买个锤子! “这红马怎么卖?” “十五两,你要是相中了给你便宜一些。” “算了,还是先买骡子吧!” 最终朱任侠挑选了三匹骡子,每匹五两银子,总共花费了15两。 又接着买了三辆骡车,花费了5两银子。 “喂、喂……朱任侠,我看镇上有个卖书画的店铺,你进去瞅瞅有啥好东西?” 一直拿着放大镜观察的朱长安生怕他把钱造完,急忙开口提醒。 “天、天尊……” 朱任侠被吓了一跳,他同样以为神仙只会在江家村出现,没想到竟然跟着自己来到了饮马镇。 “天尊竟然跟着弟子?” “本天尊是你的守护神,随时都能看到你。” 朱长安故作神秘的道,“我老人家急需字画,切莫忘记。” “弟子一直记在心里,所以才省着花钱。” 朱任侠颔首领命,吩咐江二虎等人道:“二虎哥,你们赶着骡车到镇口等我,我随便逛逛,给阿秀和小鱼买几件衣服。” “好嘞!” 江二虎等几个村民答应一声,撵着骡子离开了集市。 朱任侠背着褡裢来到镇上唯一的“字画铺”,进门瞄了一圈,看上了一幅元朝的美人图。 “这画怎么卖?” 掌柜的笑脸相迎:“公子真识货,这是南北朝的大画家卜志谦所做,售价25两。” “这么贵?” 朱任侠被吓了一跳,“我买了三匹骡子和骡车才花了20两。” “那不一样,这是古人字画,可以当做传家宝的。” “钱不够。” 朱任侠摇摇头,感觉有些愧对天尊。 “那你再瞧瞧这幅?” 掌柜的又给他推荐了一幅《空山花鸟图》,“这是咱们本朝的画家徐渭先生的作品,等他死了之后就值钱了,现在售价三两银子。” “还有这幅正楷,元初书法家贾流芳手书,距今三百年历史,卖你十两银子。” “我出去方个便。” 朱任侠来到无人之处,仰面朝天,就看到了天尊那张巨脸。 “报告天尊,这张店里有三张值钱的字画,一个是南北朝时期卜志谦的花鸟图,售价二十五两。” “还有呢?” “另外一张是元朝书法家贾流芳的正楷,售价十二两银子。” 朱长安皱眉嘀咕:“一个不值钱一个假流芳,什么玩意,没听说过,莫不是古玩界的卧龙凤雏?” 与此同时,朱任侠脑海中响起了天尊的声音。 【一个不值钱一个假流芳,什么玩意,没听说过,莫不是字画界的卧龙凤雏】 「天尊又在腹诽了,这明显不是跟我说的话啊?」 「卧龙凤雏不是夸人厉害吗,这两人居然能和诸葛亮相提并论,那不是更应该买下来吗?为何天尊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 朱任侠心中也在暗自嘀咕,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其他的吗?”朱长安开口问道。 “有个本朝画家的花鸟图,售价三两银子。” 朱任侠一副愧对天尊的表情,“他叫徐渭,虽然画的不错,但作品不值钱。还是请天尊在卜志谦和贾流芳之中选择一个吧。” 第30章 葡萄图 “徐渭、徐渭……就要他的!” 朱长安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虽然徐渭的名气比起吴道子、唐伯虎、顾恺之等历史绘画界天花板稍微差了一些,但其实力也足以比肩张择端、阎立本、齐白石等顶流。 对于朱任侠来说,徐渭的作品是当代画作,但拿到朱长安的世界来,却变成了四百多年前的文物。 “徐渭的画才三两银子呢!” 朱任侠有些犹豫,“而且听说字画都是作者死了才值钱。” “本天尊就要徐渭的画,快去!” “那好吧,弟子遵命。” “记住,千万别买到赝品。” “还有,如果店家还有其他的徐渭字画,你都给我一并购买下来。” “是,天尊。” 朱任侠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暗自嘀咕,“这徐渭如此牛逼吗?竟然让神仙对他的作品求贤如渴。” “老板,我手里的钱只够买徐渭的画了。” 朱任侠盯着挂在墙上的花鸟图一阵吹毛求疵,“你看这个地方没装裱好,这个地方墨太淡了,便宜点,我收了。” 经过一阵讨价还价,最后以2两8钱银子成交。 “老板,你这画不会是赝品吧?” 等画被包装起来之后,朱任侠又警惕的问道。 温文尔雅的店老板登时急眼,“我张放好歹也是秀才出身,我会卖赝品?如果是赝品,你到县衙告我,随便革除我的功名。” 朱任侠放下心来:“那你还有没有徐渭的其他作品?” “没了。” 张放摇头,“不过我师兄手里有一幅葡萄图,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带你去买。” “你师兄在哪里?”朱任侠问道。 “黎平。” “那还是算了吧!” 朱任侠急忙摇头。 田宗仁对江家村的人估计恨得咬牙切齿,自己躲避都来不及,还跑到黎平去自投罗网,脑袋被门挤了吧? “你这铜炉怎么卖?” “这是洪武爷时期的炉子,售价一两。” “这套景泰蓝呢?” 朱任侠又看上了一套金丝珐琅琉璃盏,因为在景泰皇帝时期最为盛行,工艺达到巅峰,因此被世人称为景泰蓝,一直传承到二十一世纪。 “公子好眼力,这是产自京城的贡品,专门进贡给皇宫的,售价5两银子。” 朱任侠摇头,“太贵了。” “那兄弟你给个价?” “一两。” 朱任侠少年时期曾经在镇国将军朱任荼家中打杂,帮着整理擦拭各类瓷器,因此多少有一些了解。 “太少了。” 张放头摇的像拨浪鼓,比朱任侠快了好几倍,“这个景泰蓝进价都达到了一两八钱,你要的话,最低二两。” “包起来吧!” 朱任侠又挑选了一对梅瓶、一对如意耳尊,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定价一两半。 张放麻利的把所有物品打包起来,笑着交给朱任侠:“公子真是好眼力,我这店里的好东西几乎被你包圆了。” “结账吧!” “好嘞。” “徐渭花鸟图2两8,洪武铜炉1两,景泰蓝琉璃盏2两,梅瓶、如意耳尊1两半,总价8两3。” 朱任侠打开褡裢清点了下,还剩下十五两银子,付款之后只剩下不到七两银子。 “八两银子买了这么多古玩,也算对得住天尊了。” 朱任侠抱起箱子告辞。 张放送到门口:“公子有空再来啊,咱们饮马镇位于两省通衢,商贾云集,我这货物可比县城那几个店铺高档多了。” “一定、一定。” 朱任侠抱着箱子来到无人之处,仰面朝天,看到了长安天尊的巨脸。 “禀报天尊,弟子给你把徐渭的画买回来了。” “只可惜他现在还活着,等过几年去世之后,说不定作品就值钱了。” 就在朱任侠钻进店铺的时候,朱长安飞快地百度了一下徐渭的资料,发现他已经在万历二十一年去世了。 也就是说,徐渭已经死了三年。 不过,这年头既没有电视也没有广播更没有网络,消息流通缓慢。 别说死了一个画家,就是死了皇帝,西南边陲一年半载都不一定得到消息。 “放心吧,徐渭已经死了三年。” 朱长安把手掌伸进造景箱里,示意朱任侠把装着古玩字画的纸箱子放到自己手中。 朱长安手指的高度超过了一公分,比身高八尺的朱任侠还高了一些。 幸亏箱子里东西加起来不过十几斤的重量,朱任侠踮起脚尖抬起双臂举起箱子,竭尽全力地送到了朱长安的指尖。 “天尊小心,里面除了徐渭的花鸟图之外,弟子还给你买了一套景泰蓝琉璃盏、一个洪武铜炉,还有几个梅瓶、耳尊等瓷器。” “不错,干得好!” 朱长安飞快地把手掌从缸中拿出来,只见指尖上放着一个米粒一般大小的箱子。 朱长安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到茶几上,重新返回造景箱旁边。 “除了这花鸟图之外,还有没有徐渭其他的字画?” 心情大好的朱长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问道。 通过刚才的百度,朱长安了解到徐渭的作品可谓价值连城。 2007年,徐渭的一副墨花手卷拍卖到了2072万。 2011年,徐渭的葡萄图在京城拍卖出3795万的价格。 2013年,徐渭的一副花卉手卷拍卖出了5328万的天价。 2017年,徐渭的一幅写生手卷更是在伦敦创造了1.27亿的惊天价格。 朱长安虽然不知道这幅《空山花鸟图》水平如何,但凭借徐渭的名气,估计卖个千把万应该不在话下吧? 朱任侠叉着腰喘气:“没了,但这掌柜的说他师兄有一幅徐渭的葡萄图,我没问价格。” “葡萄图?” 朱长安登时来了兴趣,是不是自己刚才百度到拍卖了3795万的葡萄图? 倘若真能从箱子里的世界中搞出这幅葡萄图来,而且这幅画跟现实世界中的那幅相同,岂不是这个世界中拥有了两幅一模一样的葡萄图? “哎呀……这个必须买到!” 朱长安立即下了死命令,“王母娘娘喜欢吃葡萄,他见了葡萄图一定高兴。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帮本天尊买下这幅葡萄图!” “呃……可是他师兄在黎平城内。” 朱任侠挠头道,“那黎平城是田宗仁的老巢,弟子担心……罢了,罢了,既然天尊想要,弟子无论想什么办法都一定把它买下来!” “对鸟……对鸟,这才是本天尊的好弟子。” 朱长安鼓励道,“等村民们回江家村后,本天尊犒劳你们羊肉吃!” “弟子知道了。” 朱任侠做了个揖,“弟子去裁缝铺给阿秀买几件衣服。” 朱长安点头:“去吧,别忘了给媳妇买点首饰。” “谢天尊提醒。” 朱任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大步流星流星地返回了热闹喧嚣的集市。 第31章 意乱情迷 朱任侠首先来到裁缝铺,给自己买了一件盘领直裰,一件短打劲装,两双靴子。 自从祖父死后他就一直过着苦日子,身上穿的是粗布麻衣,现在总算能够改善下条件了。 买完了自己的衣服,朱任侠又给江阿秀买了一件墨绿色的裙子,一件大红色的霞帔,两双布鞋。 作为一个合格的姐夫,朱任侠也没忘了江小鱼这个小舅子。 给他买了一件红色披风、一件灰色的襜褕,两双布鞋。 朱任侠甚至没有忘记徐氏这个爱占便宜的婶子,顺手扯了三丈布料,拿回去送人情。 裁缝铺老板算盘一打,总计一两三钱银子。 “拿好。” 朱任侠痛快地付了钱,背着包袱出了门。 看到路边有首饰店,朱任侠又走进去给未婚妻挑选了一对珍珠耳坠、一个银色头钗。 就在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一家兵器店,朱任侠决定进去买一把佩剑。 “我朱任侠乃是仁祖皇帝后裔,现在还是江家村的指挥官,也应该有把属于自己的佩剑。” 由于火器逐渐盛行,明朝对于武器的管理非常宽松。 唐、宋、元等时期,官府只允许百姓持有弓、刀、短矛等武器,甲胄、长枪、弩箭、旗帜等等都属于违禁品,私藏者被抓到后将会遭受重罚。 而朱元璋却规定百姓可以持有长枪、刀剑、弩箭等各种武器,只禁止甲胄、火铳、火药、旗帜等物品,所以大明各地都有兵器铺出售刀枪剑戟。 朱任侠经过一番挑选,最后选了一把龙泉剑,售价四百文。 想起江小鱼天天在腰间别着木剑,朱任侠又给他买了一把短剑。 “江小鱼啊江小鱼,我都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姐夫了。” 购置妥当,朱任侠来到饮马镇的牌坊下与其他村民会合。 三十多名村民基本上已经全部到齐,由于神仙能够提供粮食,所以他们大部分都是添置了一些针线等日用杂物。 “回村。” 朱任侠乘坐马车,三十多名村民推着空车,踏上了返回江家村的路程。 随着一行人逐渐离开饮马镇,箱子里的景色果然变成了田野,而且不断的跟随朱任侠的行踪变化。 “果然被我猜对了。” 朱长安现在可以确定,造景箱里的场景的的确确是在跟随朱任侠的活动而发生变化,绝不会固定在任何一个场景。 朱任侠的归途到处都是干旱的田野,或者是焦黄的山坡,毫无美景可言。 朱长安便起身活动下四肢,顺道给死党李小白打了个电话。 “喂,小白,这几天联系高远见了吗?” “联系了,我按照你说的吹了牛逼,告诉他我有一个表哥调进了影视局担任科长,他半信半疑。” “还得继续下工夫,现在要放长线钓大鱼。” “不过,这小子最近跟我聊天频繁起来,时不时给我发一条微信。” “干得好,过几天我送你一辆车。” “送车?你小子玩真的啊!” “当然,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嘛?只要能让高远见这狗币上钩,我送你一辆三十万以上的豪车。” “得,就冲你这句话,我李小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晚上来我家喝点,我点外卖。” “末将得令。” “行。” 挂掉电话,朱长安把茶几上变大了一些的箱子拿到了书房,免得被李小白发现秘密。 一个半时辰之后,朱任侠率领队伍返回了江家村。 在床上眯了一觉的朱长安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的羊肉,先放到微波炉里面解了冻,然后全部放进了箱子里。 “朱任侠,这是本尊犒赏给村民的羊肉。” “多谢天尊赏赐。” 朱任侠立即招呼江雄过来分羊肉,全村六十一户每家先分两筐,剩下的腌制起来作为日后的奖赏。 跟着赶集的村民都给婆娘孩子买了衣服、冰糖葫芦,家家户户喜气洋洋,仿佛过年一般热闹。 江阿秀领了一竹筐羊肉,笑靥如花的道:“相公,回家我给你包羊肉饺子。” “我给娘子买了礼物。” 朱任侠挽着江阿秀的胳膊,并肩回家,“保证你一看就喜欢。” 江阿秀俏脸绯红,低头道:“只要是相公买的,我都喜欢。” 江阿秀的房子在第一排的最中间,两人并肩进了家门,来到宽敞明亮的客厅。 朱任侠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刚买的大红霞帔与墨绿裙子。 “穿上让相公看看好看吧?” 江阿秀双手在上面轻轻摩挲,一脸不舍。 “好看、好看,相公买的能不好看吗!但我现在不能穿,等成婚的时候再穿。” “你啊,真是小傻瓜!” 朱任侠伸手在她精巧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有神仙罩着咱们,每天过着大鱼大肉的日子,还能缺了衣服穿吗?” “嗯……” 江阿秀沉吟不决。 朱任侠在她咯吱窝挠了一下,开玩笑道,“你要是不好意思脱,就让相公帮你。” 江阿秀的脸变成了大红布:“不要啦,羞死人了,我自己来。” 这套木房子长十四米,宽八米,一楼除了客厅之外,在东西两侧分别有一个卧室。 朱任侠睡在东边,江阿秀睡在西边,二楼则被江小鱼霸占。 穷苦人家,衣服都没几件,更别说像样的家具了。 但这房子是木头制作的,可以直接躺在地上睡觉,倒是节省了床榻。 片刻之后,江阿秀穿着大红色的霞帔走了出来,怯生生的站到朱任侠的面前。 “相公,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 朱任侠几乎看直了眼睛,“比画上的女人还要好看。” 朱任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我、我还给娘子买了耳坠,我帮你戴上。” 朱任侠慌乱地翻着包袱,从里面找出了那对白色的“珍珠耳坠”。 江阿秀静静的坐在掉了漆的椅子上,美的像个雕塑。 触摸着江阿秀细腻的肌肤,闻着她身上的处子之香,朱任侠意乱情迷,忍不住凑上嘴巴吻了下去。 江阿秀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毕竟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初次体验这种事,她内心的紧张甚至要在朱任侠之上。 朱任侠同样初次品尝到女人的味道,双手抱着阿秀的玉颈,贪婪的拥吻着,仿佛在品尝人世间最美的味道。 片刻之后,江阿秀发出“咿呀”之声。 “相公,你要是想要我,我就给你……” 第32章 土匪来袭 “姐夫、姐夫!” 就在朱任侠几乎把持不住的时候,江小鱼仿佛杀猪一般闯进了院子里。 吓得江阿秀急忙从朱任侠怀里挣扎出来,慌不择路的跑进了未婚夫的房间。 “咋了,小鱼……你这是被狗咬了吗?” 朱任侠同样被吓了一跳,做了个深呼吸平息了下急促的心跳,一本正经的问道。 “有土匪!” 江小鱼鞋子都跑掉了,“大股土匪,好几个骑马的呢,浩浩荡荡的冲咱们江家村杀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朱任侠的小弟顿时被吓得偃旗息鼓,一把摸起桌子上的佩剑。 江小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我跟二驴、三娃正在沟里摸鱼,就看到土匪来了,我们几个抄近道跑回来的。” “好样的!” 朱任侠指了指桌子上的短剑,“这是姐夫送给你的!” 朱任侠说着话大步流星的出了门,来到议事厅旁撞响了铜钟。 “铛——” “铛——” “铛——” 三声钟响,正准备在家里吃羊肉的村民纷纷来到议事厅前查看。 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朱长安同样听到了钟声,急忙一骨碌爬起来,走到箱子前查看。 “卧槽,我听到了生生不息的激荡……” “来土匪了,关闭城门,全体登上城墙防御。” 朱任侠拔剑在手,高声下达命令。 “沃日,果然来了,干他娘的!” 村民们群情激奋,这些天吃得好喝的好睡得好,一个个斗志昂扬,浑身充满了力量。 片刻之后,江家村的南城门关闭,而北城门已经好几天没有打开了。 朱任侠提着龙泉剑居中,身边跟着江村长、路不平、江雄、江二虎等组长。 七十多个村民一半手持红缨枪,一半手持弓箭,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只等土匪兵临城下。 过了大约两炷香的功夫之后,一群土匪出现在了村民的视野之中。 只见这是一支约莫两百人左右的队伍,为首之人骑着白马,在他旁边跟着四五个同样骑马的头目。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群扛刀持枪,衣衫杂乱的乌合之众。 这伙土匪一路上有说有笑,仿佛郊游踏青,完全不把江家村放在眼里。 “我操!” 当看到高达九米的城墙拔地而起之时,为首的土匪不由得目瞪口呆,。 “咋回事,向导、向导呢!” “来了、来了……大当家的!” 瘦的像猴子一样的向导陪着笑脸站了出来。 “我日你娘个臭批!” 土匪头目手里的马鞭抽在了向导的背上,“让你带路去江家村,你他娘的这是把老子带到哪里来了?这是县城还是省城?” 向导哭丧着脸道:“没错啊,这就是江家村,我就住在旁边不远的村子,我还能不知道路。” “那这城墙怎么来的?” “小的也不知道啊!” “操!” 土匪头子啐了一口唾沫,愤怒的骂道,“早知道江家村是个城堡,有这么高的城墙,至少三千两银子才能接这活路。” “大哥说的是,咱们从湘西赶了六七百里地,还要攻城,这他娘的才给一千两银子,捉弄他爹呢!” 旁边一名独眼龙头目骂骂咧咧的附和道。 一个相貌妩媚,身材丰腴的女土匪冷笑道:“我早说先派探子来打探好了情况,再决定是否接这单买卖,你俩偏偏不信。” “别叨叨了,来都来啦!” 土匪头子摸了下虬髯,恶狠狠的道,“老二,上前诈门,就说咱们只为求财,不想伤人。要是胆敢闭门不出,杀他个鸡犬不留!” “好嘞!” 独眼龙答应一声,催动胯下黑马来到城墙下面,驻马高喝。 “呔……村子里的人听好了,我们是湘西乌龙山的好汉,我家老大江湖人称遮天雕。这次来你们黔东,只为求财,不为杀人!” “识相的把城门打开,让老子们挑选点值钱的东西,我们保证绝不伤人。否则,打破城门,鸡犬不留!” “敢问诸位是哪里来的好汉?” 朱任侠腰悬佩剑,站在城门之上大声喝问。 独眼龙高声道:“湘西乌龙山,我们老大江湖人称遮天雕。” “哦……湘西距离我们这里可是有六七百里路程。” 朱任侠心头一动,难道这些人是受了田宗仁雇佣上门屠村来了? “赶紧开门,免你们一死!” 独眼龙不耐烦的在马上呵斥,来回策马,“我数到一百,若是不开门,我们可就要强攻了!” 说时迟,那时快。 突然从墙垛后面站起一个身影,正是猎户路不平。 只见他拉的弓弦如满月,奔着独眼龙的喉咙就是一箭,“别数了!” 独眼龙猝不及防,被一箭射中脖颈,登时跌落马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兄弟们,给我狠狠的射!” 路不平飞快从腰间箭壶里摸出一支箭,奔着土匪群又是一箭。 “咻”的一声,又有一人应声中箭。 “射死狗娘养的土匪!” 三十多名手持弓箭的村民纷纷朝土匪放箭。 虽然他们只练了几天箭术,但城墙外面的土匪没料到村民有胆量抵抗,更没想到城墙上面有埋伏,因此有恃无恐的站到了城墙脚下,相距不过十余丈。 再加上两百多人拥挤在一起,人头密密麻麻,猝不及防之下,登时有十几个人中箭倒地。 路不平飞快的弯弓搭箭,每射出一箭只需要一息(5秒)左右。 短暂的瞬间,他就连发五箭。 每一箭都例不虚发,必有一人应声倒地。 “有埋伏,撤退!” 遮天雕被吓得魂飞魄散,拨马就逃,慌乱之中又踩伤了四五个土匪。 “瞧这厮的怂样,真是辱没了遮天雕的名声!” 那女土匪冷笑一声,在拨马逃跑的同时,反手摘下弓箭,奔着城墙上射出一箭。 一个村民躲避不及,被一箭射中肩膀,登时跌倒在地。 “快救人。” 朱任侠急忙弯腰上前,命令几个持枪的村民将他抬下去。 江村长吓得面如土色:“咱村里没有郎中啊!” “先抬下去,等打退了土匪再说。” 朱任侠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让人把伤者抬下城墙。 土匪们遭到突袭,丢下二十多具尸体,仓皇撤退到五百丈之外。 遮天雕气得呲牙咧嘴:“奶奶的,损失了二十多个兄弟,就连老二都搭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女土匪叹息一声:“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对江家村毫不知情,就跋涉六七百里路来偷袭,损失惨重也怪不得别人。” “花菩萨,你这意思是怪我咯?就他娘的一个村子,咱们还畏首畏尾,岂不让江湖上笑话?谁知道一个村子竟然有这么高的城墙!” 遮天雕大怒,“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老子早就弄死你了,给我闭嘴!” “哼,那就让我看看你如何破城!” 女人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老三,你说怎么弄?” 遮天雕的目光落在一个白脸头目身上。 白脸头目道:“我刚才观察过,这些村民箭法生疏,显然没经过正规训练。咱们刚才吃了大意的亏,等天黑后重新攻城,一定能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第33章 圈套进行时 这些土匪打家劫舍惯了,许多人随身携带攀墙的绳索,因此他们不需要梯子就能攻城。 遮天雕下令撤退到五里之外,就地埋锅造饭,等天黑之后再次悄悄摸近到城墙脚下。 土匪们这次吸取了教训,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靠近了城墙。 直到一条条带着铁爪的绳索落在城墙上的时候,村民们方才如梦初醒,纷纷举起弓箭朝城墙下射击。 土匪们有了准备,马上用弩箭仰面还射。 一时间破空之声大作,城墙上下,箭如飞蝗。 居高临下的村民们虽然占据了地利优势,但他们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何曾见过这种血肉纷飞的场景? 在三个人中箭倒地之后,军心开始崩溃,许多人丢下弓箭拔脚逃命。 “不要跑,顶住!” 朱任侠挥剑砍断了一条绳索,即将攀登上来的土匪登时惨叫一声坠落下去,“必须顶住啊,倘若被土匪杀进来了谁都跑不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路不平气得咬牙切齿,连续射翻了数名土匪,“越怕死就越会死!” “去死吧!” 江二虎举起斧头,将一名刚刚爬上城墙的土匪脑袋砍飞。 “操你祖宗!” 江雄肩膀上中了一箭,虽然疼的嗷嗷直叫,还是用长枪刺死了一名攀爬上来的土匪。 “这村民战斗力不行啊!” 一直袖手旁观的朱长安再也忍不住,决定出手干预。 随着他一巴掌拍下去,城墙外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正在攻城的数十名土匪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压迫的身体变形,要么骨骼寸断,要么五脏破裂。 在后面督战的遮天雕吓得魂飞魄散,拨马就走:“风紧扯呼,这村子有妖怪!” 老大都跑路了,剩下的土匪瞬间做了鸟兽散,一个个跟在马后抱头鼠窜。 朱长安挥拳连击,朝箱子里面砸出好几拳。 每一拳下去,都会死伤七八个。 “咦……竟然还有个女土匪?哪里走!” 朱长安看到一个骑着红马的女土匪正在策马狂奔,毫不留情的用两根手指把她捏了起来,然后放在了城墙上。 这个绰号“花菩萨”的女土匪正在策马狂奔,突然就觉得自己上了天。 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来,连人带马就落在了城墙上面。 虽然朱长安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量,却已经捏的她四肢发软,天旋地转,瘫倒在城墙之上。 “把她抓起来!” 朱任侠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用佩剑抵住了她的咽喉,“不许动。” 花菩萨气喘吁吁的道:“我不动。” “我要杀了这女贼!” 有一个邻居被射瞎了眼睛,江二虎气得发疯一般提着斧头冲了过来,“我要砍下她的脑袋,谁也别拦着我!” “我会疗伤。” 花菩萨急忙求饶,“你们至少有五六个中箭受伤的吧?我可以帮你们救人。” “此话当真?” 朱任侠抬手阻止了暴怒的江二虎,“冷静点,咱们村子里没有郎中,伤了这么多人,如果不及时包扎止血,怕是性命难保。” 江二虎琢磨了片刻,还是收起了砍柴的板斧。 “先饶你一命,你这贼婆娘要是敢耍诈,老子把你做成人彘!” 战斗结束。 土匪们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剩下的逃得无影无踪。 而江家村的村民也有五人中箭,幸好土匪们的箭术同样马马虎虎。 中箭者一个都没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箱子外面。 “咳咳……” 就在朱长安余怒未消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胸闷,不由自主的咳嗽了一声。 他下意识的朝液晶屏看去,想要看看自己的健康值增加了多少? 【朱长安:健康值44,今日-2】 “啥……今日-2?” 朱长安一脸懵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擦拭了下眼睛,又看了一遍。 “卧槽,真的是-2,昨天健康值还是46,今天变成44了,可不就是下降了两点。”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朱长安郁闷的坐在沙发前吃起了瓜子,“难道村民们嫌我出手太晚了?不对啊,村民们又看不到我,怎么知道我一直在暗中观察?” 朱长安思考了许久,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难道是我出手杀人太多的缘故?” 朱长安没仔细计算杀了多少土匪,但六七十个肯定是有的。 “难道是我杀戮太重,造成的杀孽大于村民的感激,两相抵消,所以最终形成了-2的结果?” 朱长安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在此之前,自己最多的一次就是用锅盖闷死了田贵和他的二十个随从,那次好像健康值增加的也不多,只是增加了2点。 那可能就是村民的感激超过了杀戮值,所以最终健康值增加了2点。 而其他没有杀戮的时候,譬如给江家村祈雨,给村民修城墙、赐房子,自己都获得了5点以上的高额健康值。 “肯定就是这样了。” 朱长安想明白后倒是不再烦躁,但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不能为所欲为,对箱子里肆意杀戮是会付出代价的! 倘若以后江家村遇到危险,只要他们自己能够化解,就尽量不要出手干预,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不要无谓的消耗健康值。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朱长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七点。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小白,他抱来了一箱百威啤酒。 朱长安定的外卖早就送到了半个小时,当下两人大快朵颐,对着瓶子豪饮。 一瓶啤酒下肚后,李小白得意的说道:“高远见刚才给我打电话,约我明天吃饭。” “那你怎么说的?” “欲擒故纵。” 李小白左手啤酒,右手鸡腿,“我说我要去一趟东南亚旅游,等我回来再说。” “哈哈……论吹牛还是我小白哥!” 朱长安举起瓶子敬酒,“干了他,一周之内,我保证给你配上三十万以上的豪车。” “咕嘟、咕嘟……” 李小白把酒瓶喝了个底朝天,“真的吗?让老子看看你的宝贝到底能卖多少钱?竟然让你夸下这样的海口!” “保密。” 朱长安重新给李小白开了一瓶啤酒。 “操,不够意思,连我都防着。” 李小白继续大吃大喝,“对了,跟我说说,你到底想怎样把这个狗币送进局子?不可能给我买辆豪车,让我吹吹牛逼,法院就让他坐牢吧?” “图穷自会匕见。” 朱长安继续保持神秘,“你按照我说的吹牛,就说你表哥在省影视局担任领导,有个影视公司找你托关系,送了你一笔钱,你买了辆豪车。” 李小白点头:“我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朱长安笑笑:“早晚你会懂,你就按照我说的吹牛,越神秘,高远见这个狗币越容易上当。” “行,末将遵命。” 李小白抱拳领命,目光落在闲置的龙鱼缸上,“这玩意闲置了大半年了吧?不养鱼干脆卖了算了!” “那你看看值多少钱?” 朱长安想试探一下李小白能不能看到里面场景,便怂恿他到跟前查看。 李小白看了看水缸,又弯腰查看了下底部的过滤器,做出了自己的评估。 “我记得你买的时候花了1万5吧?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怎么也能卖个四五千吧?” “不卖!” 朱长安毫不犹豫的拒绝,“别瞎操心了,我以后还要留着养鱼呢!” 两人从7点喝到10点,把一箱啤酒解决完,李小白这才起身告辞。 看起来,这箱子里的世界除了自己谁野看不见,晕乎乎的朱长安连澡也不洗,直接钻进卫生间睡觉。 第34章 士为知己者死 江家村,议事厅。 受了箭伤的村民全部被抬到这里接受治疗,他们的家人俱都紧张的在旁边抹泪。 “老实给我兄弟疗伤,你要是敢耍花招,别怪我不客气!” 江二虎提着斧头,恶狠狠的威胁。 朱任侠劝慰道:“二虎哥消消气,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尽心,她的医术很高明。” “忍住。” 花菩萨用力拔下一名村民肩膀上的箭矢,拿起桌子上的金疮药给他撒上,然后用布条熟练的帮他包扎止血。 至于金疮药哪来的,江家村没有,自然是她随身携带的。 江夫子在旁边看的频频颔首:“二虎,把斧子放下,这姑娘医道可以。” “这姑娘医术的确了得!” 生活已经能够自理的第五名也赶来看热闹,“实话实说,比县城里的几个郎中医术都要熟练许多。” “医术好有什么用?” 江二虎冷哼一声,“还不照样是个土匪头子。” “下一个。” 花菩萨冷着脸把治疗好的村民搀扶起来,让下一个被射瞎了眼睛的病人躺到床上。 “我不是土匪,我也没有害过人。” “呵……还嘴硬?” 江二虎顿时来了气,“你是乌龙山的土匪头子,你说没害过人,谁相信啊?” 花菩萨小心翼翼的把临时制作的手术刀放在蜡烛上消毒,“如果说害过人,就是刚才下意识的放了一箭,射伤了你们一个村民。” “要是我救了五个人还抵消不了罪过,你们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 “好了,二虎哥。” 朱任侠手抚佩剑,打断了喋喋不休唱的江二虎,“你去城墙上帮助路大哥、江雄哥巡逻去吧,小心遮天雕杀个回马枪,今晚绝不能大意!” “好。” 江二虎答应一声,扛着斧头出了门,“你们也要小心这个女土匪头子,她会武功。” 朱任侠点头道:“放心吧,我也会武功。再说议事厅里十几个人呢,还能怕她一个女流之辈。” “切……” 坐在门口看热闹的江小鱼翻了个白眼,正要揭穿他吹牛,想了想明白了姐夫的意思,便乖乖的闭嘴。 “眼珠肯定坏了,而且拔箭的时候会很疼,比其他部位都要疼。大伙帮忙扶住伤员,不要让他乱动。” 花菩萨洗了把手,吩咐周围的村民上前帮忙。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射中村民眼睛的羽箭被拔了下来,顺带连眼珠子也带了出来。 这个村民发出一声惨叫,晕死了过去。 眼睛不同与身体的其他部位,稍微不慎就有可能触碰到大脑,导致伤者出现意外。 因此花菩萨的动作小心翼翼,以至于额头和鼻尖上都渗出了汗珠。 朱任侠在旁边看的暗暗点头:“嗯……这个女土匪心底倒是不坏,模样长得也漂亮,不知道却为何落草为寇?” 平心而论,花菩萨的脸蛋虽然比江阿秀稍微逊色了那么一丢丢,可她的身材却是火辣诱人。 尤其是那饱满的胸部,走起路来颤巍巍的,晃得人眼晕。 在花菩萨的精心治疗下,中箭的五个村民全部得到了包扎救治,纷纷在家人的带领下回家休养。 “一定要吃好喝好,家里没肉了找阿秀要。” 朱任侠一直送到议事厅门口,“明天你们五家都到仓库领奖励,每家三筐大米,三筐煤炭。” “回头再每人抚恤二两银子,伤了眼睛的大哥补偿十两。你们为了保卫江家村流血负伤,我朱任侠不能亏待你们。” “多谢公子,谢谢!” 家属们纷纷道谢,泪水涟涟。 五个伤员却是热血沸腾,一个个咬牙道:“指挥官赏罚分明,我们记在心里了,下次土匪再来,我们还会奋不顾身。”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朱任侠一脸欣慰,抱拳恭送。 第五名站在议事厅看戏,捏着下巴颔首称赞。 “赏罚分明,方可得士为知己者,朱公子越来越有大将风度了,不错、不错!” “这人是干嘛的?” 坐在一旁休息的花菩萨看到第五名穿着师爷服饰,知道他不是江家村的村民,忍不住开口询问。 “此人啊,乃是大明宗室,桂林靖江王府宗藩,正六品的奉国中尉。” 第五名煞有介事的做了介绍,“名字叫做朱任侠,今年二十三岁,现在成了江家村的首领。” “原来如此。” 花菩萨恍然顿悟,“怪不得看他气度不凡,原来是大明宗室。只是他一个堂堂的皇族,跑到这穷山僻壤做什么?” 顿了一顿,苦笑道:“不对,这江家村可不是穷山沟,这白玉城墙就连长沙城都比不了,这整齐的房子快要赶上大城市了。” “姑娘你没说错。” 第五名摇晃着折扇,慢条斯理的说道:“就在七八天之前,江家村还是一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村民住的都是茅草屋。整个村庄找不出一个砖房来,那叫一个穷啊!” “哦……那为何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花菩萨一脸不解。 “当然是因为朱任侠的到来,他有神仙罩着,可以召唤神仙。”第五名神秘兮兮的说道。 “神仙?” 花菩萨一副无聊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正经人,真是无聊!” “切……无知,幼稚!” 第五名振振有词,“我以前跟你一样不信,但是我现在信了。” “虽然我没有参加战斗,但我听村民们描述战况了。你们为啥在即将登上城墙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巨大伤亡,死伤无数?村民们压根没出城门,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我……” 花菩萨刚一张嘴登时就愣住了。 自己被抓之后一直在考虑怎么活下去,后来又忙着救人,还真没来得及琢磨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被抓到了城墙上? “我也不清楚,就在兄弟们……土匪们即将登上城墙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让土匪们死伤无数,一个个简直变成了肉饼,那叫一个惨……” “我正想骑马逃跑,忽然就上了天,然后就晕头转向的落在了城墙上,被村民们俘虏了。” “这不就对了!” 第五名折扇在掌心一拍,“这就是神仙的力量,长安天尊出手了。” “长安天尊?” 花菩萨又惊又怕,脑子里刚刚升起的找机会逃走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第五名甩开折扇,在大厅中慢慢溜达:“这白玉城墙、整齐的木楼,全都是神仙的杰作。否则,一个小小的穷山村,哪来的大手笔?” “难道世上真的有神仙?” 花菩萨的世界观正在坍塌,一脸的不可思议。 第五名继续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受人雇佣才来江家村洗劫的吧?敢问是何人雇佣了你们?” 第35章 天尊赐酒 听完第五名的问话,花菩萨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第五名手中折扇一拍,瞪眼训斥:“姑娘,你现在是俘虏,我在审问你呢!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本师爷就会心慈手软,这世上还没有我第五名撬不开的嘴巴。” “一个村庄也有师爷?”花菩萨反问。 第五名挺胸道:“我乃锦屏县县衙的师爷。” “怪不得呢!” 花菩萨恍然顿悟,“那你干嘛住在江家村?” “不提也罢。” 第五名摆摆手,“先说你的事,我在审问你呢,到底是何人雇佣你们来江家村洗劫?” “我真不知道。” 花菩萨一脸无奈,“这单买卖是独眼龙接的,是他和杨大力跟雇主谈的。至于雇主身份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就在这时,送走了伤员的朱任侠和江村长等人返回了议事厅。 “五哥,在谈什么呢?” 朱任侠笑吟吟的询问。 他发现第五名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不由自主的把他自己当成了江家村的人,这很好! “我在审问这个娘们呢!” 第五名摇晃着折扇,寻找在衙门审案子时候的威风。 要是两边有衙役高喊“威武”,那感觉就对了。 “谁是娘们?” 花菩萨不满的瞪了第五名一眼,“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我婆娘二十五岁都生三个娃了。” 第五名晃了晃扇子,“你在土匪窝里还能守身如玉,我不信!” “好了、好了……” 朱任侠急忙打圆场,“我看这样吧,咱们做点菜,边吃边聊。这位花菩萨姑娘帮咱们救了五个村民,也算是恩人……” “我叫金珠。” 花菩萨忽然觉得在这种情境下用绰号称呼怪怪的,“花菩萨是我的绰号,不是本名。” “好的,金姑娘,我回家让拙荆烧几个菜,咱们边吃边聊。” 金珠点点头:“我确实饿了。” 江村长打着呵欠道:“我年龄大了,天一黑就犯困,回家休息去了。家中还有一坛陈酒,待会儿让小鱼给你们送过来。” “我送你。” 朱任侠把江村长送到门口,悄声道,“咱们江家村缺少一个郎中,我觉得这姑娘人品还不错,所以试试让她改恶从善。” 江村长点头:“嗯……这女娃儿心地不坏,倘若能够迷途知返,自然是再好不过!” 江村长走后,朱任侠又让其他几个值班的村民回家睡觉,到了下半夜还要到城墙上换班,就不用了留在这里浪费人手了。 就在这时,江阿秀挎着筐子走来,后面还跟着打灯笼的春梅。 “相公,我知道你们打了半天仗会饿肚子,所以我给你们做了饭菜。看到你没回家,我便让春梅帮我送了过来。” “秀儿真是相公肚子里的蛔虫!” 朱任侠伸手在阿秀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给我吧,五师爷和金姑娘也在,我们正要喝酒说话。”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江阿秀乖巧的点点头,“相公早点回家休息。” 春梅探头朝议事厅里张望,借着明亮的烛光,可以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相貌姣好的女子正在与那个师爷说话。 “这是哪里来的金姑娘啊?”春梅警惕的问道。 朱任侠笑笑:“被我们抓住的土匪头子,是她帮我们救了中箭的村民。” “土匪头子啊?” 春梅咋舌,“好吓人,不怕她干坏事吗?” “好了,春梅,相公自有主见。” 江阿秀拽着春梅转身就走,笑靥如花的道:“相公,你忙吧,我回家等你。” “好生看路。” 朱任侠接过筐子,摸了摸江阿秀的额头,目送两人远去。 走了片刻,春梅这才问道:“阿秀,你跟你男人睡了没?” 江阿秀俏脸绯红:“还没成婚,哪能随便睡?” “你看你!” 春梅急的抓耳挠腮,“我跟你说啊,男人就是偷腥的猫,你不让他吃他就去别处偷吃。我看这女土匪不像好人,你可小心别被她抢走了男人……” “春梅。” 江阿秀不满的用胳膊肘子捣了她一下,“侠哥哥不是这种人,而且他说这姑娘帮我们救了村民,那她就是好人。” “真受不了你啊!” 春梅无奈,“走吧,你要是在皇宫里,估计活不过一天。” 朱任侠挎着篮子走进了议事厅,把里面的饭菜挨着端出来放在中间的一张八仙桌上。 有羊肉炖萝卜、烤羊肉串、猪肉粉条、花生米,整整四个菜,外加一大碗蒸馒头。 “啧啧……你们江家村的生活竟然这么优越?” 金珠又吃了一惊。 今天的惊讶太多,她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太好了。 第五名拿起串在竹签上的烤羊肉大快朵颐,“神仙都能给江家村造出白玉城墙,肉还不是随便吃?” “阿秀姑娘的手艺真不错,就是欠了一点盐,口味偏淡了。” 朱任侠笑笑:“既然五哥都告诉金姑娘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江家村之所以有今天的好日子,完全亏了神仙的关照。” 金珠幽幽的说道:“你们江家村运气真好,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仙帮我把爹娘从土匪窝里救出来。” “什么?” 朱任侠不解的询问。 “没什么。” 金珠目光闪烁,没有正面回答。 就在这时,江小鱼打着饱嗝,抱着酒坛来到了议事厅。 只见他披着红色的披风,腰间别着佩剑,走起路来神气活现,仿佛凯旋的大将军。 “喏……叔爷爷让我给你们送的白酒。” 只是他脚步太飘,一不留神被门槛绊倒,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啪”的一声脆响,手中酒坛摔得四分五裂,白酒撒了一地。 “啊……” 江小鱼吓得目瞪口呆,自知惹了祸,转身就跑,“你们趴在地上喝吧!” “唉……真是暴殄天物啊!” 第五名犯了酒瘾,浑身难受,差一点真的趴在地上开喝。 只见他弯腰捡起几片碎片,将里面残余的液体倒进了嘴里。 “莫要瞎了,莫要瞎了,这年头,酒可是好东西。” 金珠也是个嗜酒之人,但她初来乍到,也不能像第五名一样不顾形象,只能干咽唾沫,心中暗道,“没有美酒,真是可惜了这桌上的佳肴!” “一群可怜的酒鬼,本天尊就成人之美吧!” 正在观察的朱长安同情心泛滥,走到阳台上晃了晃酒瓶,最终从一瓶茅子里找到了些许残余。 朱长安拧下红色的瓶盖,把剩下的酒倒出来,不多不少,正好倒满一瓶盖。 “朱任侠,你们保卫村庄辛苦了,本天尊赐给村民美酒。” 朱长安轻轻把瓶盖放到议事厅前面的院子里,高声召唤。 正在惋惜的朱任侠听到召唤,急忙跑出来查看。 只见院子里赫然出现了一个两人高,直径将近一丈的红色圆形物体,虽然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但却能闻到浓郁的扑鼻酒香。 第36章 遮天雕 第五名和金珠也随后跑了出来,一脸诧异:“啥东西?” 朱任侠指了指高大的“酒坛”:“天尊说我们保卫村庄辛苦了,因此赐给我们江家村美酒。” “真的有神仙啊!” 金珠又惊又喜,仰面朝天,“我怎么看不到神仙?”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你没有福缘,自然看不到天尊他老人家,整个江家村只有朱公子一个人能看到天尊。” “多谢天尊赐酒。” 朱任侠双手合十,向天致谢。 朱长安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你们喝酒去吧,本天尊要去修行了。” 第五名和金珠一起弯腰作揖:“多谢天尊赐酒。” 这个“酒坛”的高度达到两丈,三个人虽然看不见里面的美酒什么样子,但却能闻到浓郁的酒味。 “好香啊!” 朱任侠找来一张梯子爬到上面,用舀子把酒坛灌满,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了下来。 三人急不可耐的回到屋内,准备大快朵颐,喝个一醉方休。 朱任侠与金珠对坐,第五名则在中间用贵妃醉酒的姿势侧卧着,“姑娘请海涵,我这屁股前几天刚被打烂,还不能坐着。” 第五名急不可耐的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茅子,整个人只觉得神清气爽,飘飘欲仙。 “太好喝了,不亏是天上的金汁玉液,我这辈子还没喝过这种佳酿。得此一醉,不负此生啊!” “有这么好喝吗?” 金珠半信半疑的品了一口,瞬间满足感爆棚,抻着脖子感慨:“真不亏是来自天上的美酒,好喝!” “我也尝尝。” 朱任侠也跟着端起碗干了一口,同样啧啧称赞,“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尝啊,好酒,好酒!” 感慨完毕,三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边吃边聊。 第五名把话题重新拉回了正轨:“咱们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推敲,我怀疑雇佣你们洗劫江家村的主谋就是田宗仁。” “田宗仁?” 金珠跟着举碗喝了一口,一脸诧异,“他不是地方父母官吗,居然雇佣土匪洗劫治下的村民?” 朱任侠当下把田贵来到江家村强抢民女,被神仙降下巨庙困死,第五名怀疑田宗仁会挟私报复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金珠叹息一声:“这官家滥杀无辜比土匪还要凶残,什么官府土匪,有什么区别?” 朱任侠跟着叹息:“皇帝怠政,贪官当道,连年饥荒,百姓们民不聊生,这些土司还要残害百姓,老百姓太难了!” 随着一碗酒下肚,金珠的拘束感便没了。 “五师爷,你为啥断定雇佣我们的就是田宗仁?” 第五名抓了一把花生米,边吃边分析。 “这还不简单,江家村一个穷山沟,在朱公子出现之前,穷的连头驴都没有。哪个吃饱了撑的,会雇佣大队土匪来洗劫?” “听说田宗仁手下有好几千族兵,那他为啥不派自己的人来,却派人跑到湖广雇佣我们?”金珠还是想不明白。 “怪不得都说胸大的女人没脑子!” 第五名在心里嘀咕一声,吐出几粒花生皮,“田宗仁毕竟是朝廷命官,况且这件案子惊动了按察使,所以他才会雇凶杀人,这比田氏族兵出手要保险多了。” “原来如此。” 金珠恍然顿悟,“五师爷真聪明,我敬你一个。” 第五名和金珠碰了一下碗,继续分析:“我估计是张白初的主意,这家伙心黑着呢,号称西南第一心黑幕僚。” 朱任侠对第五名的分析完全赞同,向金珠敬酒:“金姑娘,你们乌龙山到这里多远?” “接近七百里,自从杨大力接了这单生意之后,就率领两百多人下了乌龙山,一直走了五六天才来到锦屏县境内。” 金珠灌了一大口酒,苦笑道,“只是杨大力做梦也不会想到,江家村有神仙罩着,估计今晚死了差不多一百多人。” “杨大力就是遮天雕?”朱任侠问道。 金珠冷哼一声:“他算个屁遮天雕,冒用师父的名号而已。” 朱任侠递给她一串烤肉,真诚的道:“金姑娘,你能救治我们的伤员,可见你心底不坏。不知道你究竟因何落草为寇,若是拿我朱任侠当朋友,说来听听可好?” 金珠没有接朱任侠递来的肉串,而是端起面前的瓷碗,仰头喝了个精光。 “好!” “但是说之前,麻烦帮我把酒斟满。” “呵呵……金姑娘真是女中豪杰!” 朱任侠笑着拎起酒坛,把金珠面前的瓷碗倒满,“姑娘请讲,我与师爷洗耳恭听。” 金珠用掌心擦拭了下嘴角的油渍,缓缓打开了话匣子。 “我爹名叫金善仁,以前是京城的太医。”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姑娘的医术如此了得。” 朱任侠和第五名茅塞顿开,对视了一眼,一起举杯。 “因为皇帝朱翊钧让他炼制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如果造不出来,就把他发配云南,女眷收入教坊司。我爹胆小,就收拾了细软,带着母亲和我跑路。” “那是怎么落草为寇的?”第五名嚼着花生问道。 “爹本来想要带着我们逃回老家九江,在路上听说京城下了通缉令,府衙县衙都在抓我们,爹只好带着我们前往四川投奔亲戚。” “却不料,在湖南境内路过天门山的时候,被一伙土匪劫到山上。” “这伙土匪的大当家名叫冯四海,绿林道上人送绰号‘遮天雕’,手下拥有两千多响马,是湖广绿林道上的总瓢把子。” 朱任侠吓了一跳:“哎呀……遮天雕的实力竟然如此雄厚,今天得罪了他,只怕不肯善罢甘休。”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讲!” 金珠“滋溜”一声,吃了一大口粉条,“此遮天雕已经不是从前的遮天雕了,不用怕他!” “哦……愿闻其详。”朱任侠放下心来。 “这冯四海是个性情中人,他本是锦衣卫百户,因为得罪了大太监冯宝,只好逃到南方落草为寇。 他奉行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宗旨,所以许多走投无路之人都去投奔他。 他手下的喽啰看到我家的马车是从京城来的,所以把我们一家掳到山上。 恰好冯四海的小妾临盆难产,亏了我爹出手帮忙,才保住了她们母子的性命。 反正我爹也无家可归,从那以后,我们全家就留在了天门山。 我爹因为医术高超,被冯四海非常器重,视作左膀右臂。而且他还时常教导我武艺,算是我的启蒙师傅,那年我九岁。” “喝酒、喝酒……边喝边说。” 主朱任侠听得津津有味,举碗敬酒。 金珠喝了一口,继续道:“就在去年冬天,湖广巡抚率领五千官兵进剿天门山,两千多人的队伍死伤过半,我师父也不知所踪。” “可惜,也算是个英雄豪杰!” 朱任侠叹息一声,朝地上倒了些许白酒,“这口酒,祭奠冯先生在天之灵。” 金珠继续说道:“我们全家跟着小股队伍落荒而逃,最终跟着杨大力逃到了乌龙山。” “这杨大力是我师父的大弟子,他便冒用我师父的遮天雕名号,在乌龙山收集溃散的兄弟。将近一年的时间下来,倒也聚集了三百多人。” “我爹娘岁数大了,天下也没有容身之地,只好跟着杨大力住在乌龙山。因为冯四海拿我爹当兄弟,杨大力对他还算恭敬。” “但杨大力没有师父的侠义心肠,根本不执行他的劫富济贫,无论地主还是贫民,一律打劫。 我爹为此很生气,甚至想要下山,但杨大力知道土匪窝里需要郎中,因此不让我爹下山。 就在前几天,独眼龙陈震接了一个买卖,对方出价一千两银子,要我们血洗江家村。 虽然相隔六七百里地,但山上缺钱,他俩一商量就答应了下来,于是率领两百多人跋涉了五六天来到了江家村,然后就……” 听金珠讲完遮天雕的故事,朱任侠感慨不已。 “这冯先生与金太医都是好人,却被逼的落草为寇,这世道真是颠倒黑白啊!” 金珠鼻子发酸:“爹娘岁数大了,不知道见不到我,会不会着急?” 她正说着话,突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朱任侠的面前。 第37章 女匪入伙 朱任侠被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搀扶金珠。 “正好好的说着话,金姑娘这是咋了?” 金珠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刚才五师爷说公子你能召唤神仙,求你救出我爹娘来!我愿意做牛做马,用一辈子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第五名点头道:“是啊,在土匪窝里哪有外面的世界舒服?你爹娘要是能从乌龙山出来,就让他们在江家村颐养天年挺好。” “金姑娘,快快请起!” 朱任侠急忙弯腰搀扶,但金珠的力气非常大,根本拉不起来。 “你先起来说话,我们江家村也正缺少郎中,我倒是想把金太医救出来。可是乌龙山远在六七百里之外,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公子答应了就有希望。” 金珠这才起身,端起酒坛分别给朱任侠和第五名斟满,“我敬二位一杯。” 第五名好奇的问道:“金姑娘,我有点纳闷,你的绰号为何叫做花菩萨?” 金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我崇拜观音菩萨,天天给她老人家上香,以求心安理得,毕竟落草为寇了嘛!久而久之,山上的土匪们就给我取了这么一个绰号。” 弄清了“花菩萨”的身世,朱任侠放下心来。 第一,金珠跟随遮天雕冯四海练了十几年武艺,肯定身手非凡,村子里正缺少一个教头。 第二,村子里缺少郎中,金珠的医术已经非常不俗,要是能把她爹金太医搞来,那对于江家村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金姑娘,我们村里还有不少闲置的房子,我给你分配一套,你收拾好了,等着令尊令堂下了山之后,便可以在村里团聚,让他们在此安享晚年。” 朱任侠举起大碗,喝尽了最后一口白酒。 金珠也仰头喝了个底朝天:“多谢公子收留!”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喝了一个半时辰。 第五名微有醉意,当场躺下表示睡在这里。 “这地板都是木头的,我今晚就睡这里了,实在走不动了。” 南方的初秋天气依然炎热,晚上也不用盖被褥,因此朱任侠也不勉强。 “行,那就有劳五哥在议事厅值班,我去给金姑娘安排住宿。” 朱任侠带着金珠打着灯笼离开了议事厅,来到第四排挑选了一套闲置的房子,把灯笼交给她。 “从今夜起,这套房屋就是金姑娘的了。你今晚委屈一下,明日我会让人给你送来食物和水桶、脸盆、被褥等用品。” “多谢公子,你拿着灯笼吧!” “不必了,江家村的路平坦着呢!” 朱任侠辞别金珠返回了自己跟江阿秀的家。 进门后发现阿秀还没有睡,她刚烧好了一大盆热水,正等着自己归来。 “相公白天去镇上赶集,晚上打仗,想必已经疲惫不堪。我给你烧了水,你洗完澡再睡吧?” 朱任侠点头:“嗯,今天买了新衣服,是该好好洗个澡了!” 说着话坏笑道:“要不,娘子跟我洗个鸳鸯浴啊?” “嗯……” 江阿秀害羞的低着头,不肯说话。 “伪君子。” 就在这时,楼顶传来江小鱼的声音,“嘿嘿……哈哈……吃俺老孙一棒!” 朱任侠眉头皱起,也不知道江小鱼是在说梦话,还是在讽刺之前自己说的那番话? 当下伸手刮了下江阿秀精巧的鼻梁,笑道:“相公在跟你开玩笑呢,睡觉去吧!” 朱任侠洗澡完毕,舒舒服服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刚朦胧亮,他便早早起床来到议事厅 一大缸美酒摆在院子里,没遮没盖,时间久了肯定会失去味道。 况且天尊说了,这坛美酒是奖励全体村民的,于是他决定每家先发一坛酒,剩下的灌进坛子里封存起来。 在朱任侠的组织下,所有村民拿出自家的酒坛来议事厅领赏,由江雄带着几个年轻人爬到大岗上灌装,把醉人的佳酿分装到一个又一个坛子里。 贵州已经大旱了好几年,百姓们吃饭都成了困难,哪有多余的粮食酿酒? 许多嗜酒之人已经多年没有闻到酒的味道,此刻一个个抱着酒坛,笑的合不拢嘴。 “诸位乡亲,还要出城干活,美酒留着晚上品尝!” 朱任侠大手一挥,带着村民来到村外。 城墙外面遍布尸体,若不及时处理,势必会引发瘟疫。 江夫子、第五名、江雄、路不平等人也一起登上城墙朝外面眺望。 只见满地狼藉,尸横遍野,怕是至少有一百多具尸体。 其中三十多人死在了村民的箭下,其他的七八十人全部死在了长安天尊的掌下。 “五师爷,死了这么多土匪,你看怎么办?” 朱任侠拿不定主意,只好询问第五名。 “报官吧!” 第五名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了主意,“这可是大案,让陈县令再上报按察使,引起贵阳几位大人的注意,这样田宗仁势必会投鼠忌器,有所顾忌,对江家村是个好事。” 朱任侠点头赞同:“师爷言之有理。” 就在这时,梳洗完毕的金珠也走上了城墙,她却提出了截然不同的意见。 “不能报官。” “如果报官之后,江家村有神仙罩着的秘密势必人尽皆知,我觉得别说按察使、就算是贵州巡抚都不敢擅自做主,此事势必会上报朝廷。到时候引得全国瞩目,只怕江家村将会不得安宁。” 朱任侠仿佛醍醐灌顶:“金姑娘所言极是,报官弊大于利,不能报官。” “金姑娘说的是!”江夫子也抚须赞同,“不能报官。” “不是说胸大的女人没脑子吗?” 第五名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声,“为啥这个娘们今天长脑子了?” 但不得不承认,金珠的分析更有道理。 江家村接二连三的发生大案,势必会惊动朝廷,到时候引起全国瞩目,只怕江家村从此以后将会不得安宁。 “金姑娘说的似乎有道理。” 被金珠抢了风头,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第五名还是承认了金珠的建议对江家村更加有利。 金珠继续分析:“杨大力是土匪,这次惨败而归,也只能乖乖的吃个哑巴亏,他还能去报官不成?那背后的雇主自然也不敢声张,这件事只要江家村的人严守秘密,外人就不会知道。” “那就按照金姑娘的建议执行。” 朱任侠大手一挥,下达了命令,“打开城门,留下二组在城墙上巡逻,一组和三组出动埋尸体。” 江二虎不好意思的给金珠道歉:“花姑娘……” “金……姓金。” 朱任侠急忙纠正,“花菩萨是她的绰号,她的本名叫做金珠,父亲是个京城的太医。” 江二虎急忙改口:“是,金姑娘,昨天俺鲁莽了,得罪之处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你为了我们江家村好,你就是我们村的恩人。” “谢谢二虎哥。” 金珠抱拳致谢,心中很是欣慰。 多么朴实的村民,和他们相处,可比勾心斗角的土匪窝舒服多了。 当下,路不平率领擅射的二组人员在城墙上巡逻,以防土匪们杀个回马枪。 朱任侠则与金珠、江雄、江二虎带着一组和三组的劳力,清理城墙外面的尸体。 为了避免发生瘟疫,江雄提议运到北面十五里的山脚下掩埋。 朱任侠欣然同意,因为有了三辆骡车,处理起来也就轻松了许多。 一辆骡车可以运送七八具尸体,三辆车一起出动,一次就可以运送二十多具尸体。 尽管有了骡车的帮助,但江家村的人依然用了两天的功夫才把一百多具尸体清理完毕。 站在城墙上,望着恢复了正常的村庄,朱任侠总算长舒一口气。 风平浪静,这帮土匪就像没来过一样,无人问津,无人寻找,死了白死! 这世道本就是如此,世人的生命和蝼蚁本来就没有太多区别。 但经过这次血战,本来流光溢彩的城墙遭到了破坏,上面染上了斑斑血渍。再经过风沙的洗礼,变得不再那么光彩夺目起来。 朱任侠腰悬龙泉佩剑,穿着崭新的白色盘领直裰,足穿靴子,看起来意气风发。 “这样也好,要不然白玉城墙太引人瞩目了,早晚会引来大麻烦,还是低调一些更好!” 第38章 谁给的勇气 就在江家村清理尸体的时候,朱长安却在苦等朱朱任侠孝敬的古玩变大。 经过一天一夜的等待之后,所有的古玩字画全部变成了正常尺寸。 “哈哈……太好了,这些东西加起来可是价值千万的东西!” 朱长安喜滋滋的对着那套景泰蓝琉璃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李小白。 【我今天抽空回老家把古玩拿回来了,你瞅瞅能值多少钱?】 【卧槽,真好看】 李小白在微信里赞不绝口,【只要不是赝品,估计得值个三五十万吧?】 【还有呢,别急】 朱长安又把洪武铜炉、梅瓶、如意耳尊拍了照片发给李小白。 【让你长长见识,省的说我不够意思】 【卧槽,牛批,你祖上做过王爷吧?】 【必须给我买车,不卖就绝交!】 【买、买、买……三叉戟、四个圈、螺旋桨随便你挑】 【崩费劲,打给我30万,我自己做主】 【行……等着收钱就是】 朱长安立即把照片给程一诺发过去,然后发送了语音信息。 “富婆,看看我这些货值多少钱?合适的话,全给你了” 20分钟后,程一诺发来语音:“叫谁富婆啊,多俗气,请叫我公主!” “行、行、行……公主,你说啥就是啥,你先看看看我的货,给出个价吧?” “这么多古玩,哪里来的?别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到底是不是盗墓贼?” “实话告诉你吧,祖传的!” “祖传的?蒙谁啊,当我三岁小孩?” “我叫朱长安,往上数四百年,我的祖宗曾经是大明朝的靖江王,这些东西都是他老人家传下来的。只要你有诚意,我这里还有很多货,保证你没见过。” “呵……好大的口气,这世上我程一诺没见过的古玩可是不多,我家里从春秋战国的,到秦汉三国的,再到唐宋元明的,琳琅满目,比你们北海省博物馆还要丰富。” “好吧,还是公主你厉害,给报个价吧?” “图片看不见细节,哪有这样报价的!” “没事,公主你就随便说个价,让我听听。”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这几件古玩应该都是明朝的,这里面最贵的当属那一对明朝嘉靖年间的梅瓶,价格估计七八十万左右。” “才七八十万吗?” 朱长安有些失望。 这可是朱任侠从明朝的文物铺里花了大价钱购买的,最贵的才值七八十万? 比上次货郎挑子里的那对花瓶也没值钱多少嘛! 要知道那可是朱任侠挑着走街串巷的地摊货,怎么能和从商铺里面精挑细选的高档货相提并论? 据朱任侠说,这堆古玩里面最不值钱的就是这对梅瓶,两个花了七百文,为啥偏偏它的价值最高? 朱长安干脆直接拨打视频,程一诺倒是很爽快的接通了。 “我说,公主殿下,你有没有看错?上次那对花瓶都出价到了50万,这次的货物明显比上次高档了许多,最贵的才给七八十万?” 视频中的程一诺像是坐在豪宅之中,背景极为奢华,她安安静静的坐着,高贵的像是童话里的公主。 “别提了,上次你那俩花瓶收贵了,赔了30万。” “呃……赔了?” 朱长安不由得无语凝噎,“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听你的品评,应该是古玩界的行家,怎么会被打眼了呢?” 这一刻,朱长安有些失望。 也许这个女人的豪爽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然后在下一次的交易中压价。 这都是商人惯用的伎俩,长得再好看的女人也是商人,外表反而可以更好地伪装她们。 “果然,商人就是商人,追逐利益才是她们的最终目标。” 想到这里,朱长安心中的美好幻想烟消云散。 “可能是我朱长安自作多情了,是时候忘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程一诺从视频中敏锐的捕捉到了朱长安的表情,蹙眉道,“你以为我在跟你演戏?” “没、没有……” 和程一诺四目相对,朱长安竟然有些慌乱,“我只是纳闷你怎么会在小地方看走眼?” “这么说吧,我之所以一口气报价50万,一是气不过那个穿中山装的煞笔,故意和他对着干。 二是学艺不精,我只判断对了这花瓶是明朝的瓷器,但却没料到这是普通民窑出来的次品,收藏价值大打折扣。 按照我的判断,这花瓶漆面鲜艳亮丽,说明保养的很好,那就是颇具价值的上品,没想到却是工艺马虎的次品。 我是没想明白,你的祖宗既然要给后代留下传家宝,就不能买几个做工精湛的上等瓷器?却传给你们这些民窑出来的次品,搞不懂,真是搞不懂啊!” 听完程一诺的解释,朱长安心头的惆怅一扫而空。 看来她没有说谎,这本来就是朱任侠收的地摊货,还谈什么工艺? “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 朱长安抱歉的道,“这样吧,这批货如果能够成交的话,我让你30万。” “那倒不必!” 程一诺突然“咯咯”娇笑起来,露出编贝一般的洁白牙齿,“虽然我收的瓶子赔了30万,但那些小东西赚了啊!那些小玩意加起来卖了100万,最后我还是赚了30万。” “好吧!” 朱长安急忙收起泛滥的同情心,“果然无商不奸啊!” 真是该死,我一个差点交不起手术费,绝望等死的穷屌丝,居然去同情一个好几个保镖护驾,坐着九五至尊车牌,价值千万豪车的富家小姐…… 是梁静茹给我的勇气吗? “所以啊,我这次不能贸然出价了。” “当然,你拿到我眼前现场验货,或许还能给你加个三五十万也不一定。” “总而言之,搞古玩的都是现场看货定价,哪有微信报价的?” “你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 听完程一诺的解释,朱长安逐渐释怀,看来刚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在京城呢!” 程一诺抬起白皙的手腕,看了一眼价值百万的镶钻名表,“呀,现在上午九点了,我今晚有十点半到巴黎的班机,你能赶过来吗?” 朱长安摇头。 就算能赶到,自己也不会长途跋涉。 朱任侠的势力现在还没发育起来,现实中的一天相当于箱子里的四天,自己不能长时间离开。 就算坐最早的班机去京城,赶回来也要半夜,万一朱任侠嗝屁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完蛋了,弄不好还会受到连累跟着嗝屁! “那就等我回来之后,你来京城可好?我请你吃京城最好吃的美食。” “你去巴黎几天?” “最快也要三天。” “你是去旅游吗?” “去竞拍一副名画,明朝画家徐渭的一副《虎踞龙盘图》” 程一诺很诚实的向朱长安透露了自己的行踪,她的眼神诚恳而美丽,朱长安不能也不忍心怀疑。 “徐渭的画?” 朱长安登时来了兴趣,“原来公主喜欢收藏画啊,我手里就有一副徐渭的画,你要不要?” 第39章 霸道总裁 “真的吗?” 程一诺高兴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满脸期待,“快拿出来我看看,我最喜欢收藏的就是字画,尤其是徐渭的作品。” “那你等会。” 朱长安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起身来到书房,拿出那幅已经变成正常尺寸的《空山花鸟图》,摊开摆放在了客厅。 “程公主,你瞧瞧,这幅画是否感兴趣?” 朱长安把视频摄像头转过来,“公主,你看一下这幅画是否还满意,这画长6米宽35公分,是明朝画家徐渭的作品,如假包换。” “别急,转动下镜头让我瞅瞅。” 程一诺在视频中说道。 朱长安按照程一诺的要求转动镜头,“这幅图画叫做《空山花鸟图》,如假包换的徐渭作品。” 程一诺很认真的看了许久:“视频中看不出来真假,但是看着大概率像徐渭的作品,你说个价钱吧,想卖多少钱?” 朱长安心中窃喜:“不知道啊,你是我的第一个顾客,也是唯一的顾客。请公主看着出价,如果价格合适,这幅画就是你的了。” 程一诺在视频中沉吟许久:“最少八位数。” “八位数?” 朱长安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可是我现在急需用钱,公主能否别去巴黎了?反正都是徐渭的作品,收了我这幅空山花鸟图,你就不用去竞争那幅《虎踞龙盘图》了吧?” 程一诺在视频中摇摇头:“不行,这幅《《虎踞龙盘图》》对我意义重大,我已经策划了许久,必须拿下!” “好吧!” 朱长安挠挠头说道,“那这幅《虎踞龙盘图》大概多少钱能拿下?” “起拍价3000万,一个亿能拿下来就不错了!” “什么,一个亿?” 朱长安直接炸了锅,“都是徐渭的作品,《虎踞龙盘图》价值一个小目标,空山花鸟图才给我1000万?” 程一诺一脸无辜:“我没说1000万啊?” “你刚才说的8位数?”朱长安心态快要失衡了。 “我说的8位数起步,我没说1000万!” “呃…” 朱长安挠了下脑袋,“好吧,是我大惊小怪了,可是我现在急需用钱,实在等不了三天的时间,公主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程一诺眨了眨眼:“那你需要多少钱?” “嗯…至少500万吧!”朱长安咬了咬牙说道。 “行。” 程一诺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卡号给我发过来,半个小时之内给你转账1000万。等我从巴黎回来,我去兰陵找你面谈。” “一千万?” 朱长安咋了咋舌,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这程大小姐太豪了吧,自己开口要500万他居然给了1000万,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别废话了,我一会还有事,快点把卡号发过来。”程一诺不耐烦的催促道。 “程小姐不怕我跑了吗?” “跑?” 程一诺咯咯娇笑,“这年头你往哪里跑,你脑子没有病吧?” “嘿嘿…” 朱长安憨笑一声,飞快的把卡号发给了程一诺。 “既然程小姐如此爽快,那我就不跟娘们一样磨叽了。你放心,我所有的货物都给你留着,等你回来之后咱们再详谈。” “嗯。” 程一诺点点头,“对了,你还有其他古画吗?相对于瓷器、铜器等等,我还是更喜欢字画,尤其是徐渭的画。” “咦…倒是奇怪了,我才刚得到徐渭的画,怎么程一诺对徐渭的画这么感兴趣?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呢?” 朱长安不得而知,不过那都不重要,反正自己有画,程一诺有钱。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就足够了!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稍后把电话号码发给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没事的话等我回来见面再说。” 程一诺说完之后挂掉了电话。 “1000万哪,哈哈……我现在要成千万富翁了!” 想起几天之前,自己还是个交不起手术费在家混吃等死的癌症患者,没想到才四五天的时间,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千万富翁,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朱长安忐忑不安的在客厅来回踱步,生怕程一诺突然反悔。 大概20分钟左右,朱长安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朱长安急忙点开短信查看,果然1000万到账,余额变成了10048012元。 “哈哈…我朱长安现在也是千万富翁啦!” 要不是担心骨折,朱长安差点来个客厅滑跪。 许久之后,朱长安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唉…才一千万至于这样激动吗?你朱长安可是天选之子,有这么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别说一千万就是一千亿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长安拨通了李小白的电话:“知道我给你打电话做什么吗?” “听你这神秘兮兮的样子,钱到位了?” “对,从今以后请叫我朱总!” “是,猪总!” “滚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哪个猪,少跟老子耍小聪明!” “嘿嘿…猪总不傻啊。”李小白在电话中坏笑。 “少废话,卡号发过来!”朱长安以霸道总裁的口吻说道。 “真的要打钱吗?”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李小白还是有些激动。 “当然,你以为朱总跟你玩呢?第一笔资金50万够不够?” 朱长安嘴里说着话,手上飞快的操作,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把50万资金转到了李小白的卡上。 “呜呜…” 电话中传来李小白的哽咽声。 “咋了?” 朱长安挠头,“不会吧,这就感动哭了?这才到哪里啊,跟着朱总干以后最少也是千万富翁!” 李小白哽咽道:“这些年我妈太难了,我要拿出20万来给妹妹看病。” “别介啊,我给你提高购车预算了,这是给你买车的钱!” 朱长安一口回绝,“你去买一辆50万的车,这样才能让高远见这个狗逼尽快上钩。” 朱长安说着话又给李小白转了50万,“就冲你上次要贷款给我治病,这50万是给妹妹看病的。” “长安,我李小白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李小白在电话那头激动的说道,“干脆今天晚上我去把高远见这狗逼刀了算啦!” “不不不…那多没意思。” 朱长安坏笑着说道:“先给他希望,最后再让他陷入绝望,杀人诛心,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我没啥说的了,从今天起,李小白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让我向东我绝不会向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会骂鸡!” 李小白在电话中信誓旦旦的发誓。 “行了,别在这里表忠心了,行动才是最好的表达!” “你马上买车去吧,按照我的计划继续引诱高远见上钩,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去了。” 朱长安学着陈一诺的样子说道,感觉这样特别有大佬的味道,要多雕就有多雕。 第40章 见者有份 挂掉电话之后,朱长安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上午10点。 他走到箱子跟前,对着正在指挥村民清理城墙的朱任侠说道:“本天尊有事要去会会道友,你们要加倍小心,我可能两天之后才能回来。” “天尊请放心,那个叫金珠的姑娘答应做我们教头了。你看村民正在跟他练习刀枪,这两天进步飞快。” 朱任侠仰面朝天,恭恭敬敬的说道。 朱长安拿着放大镜朝广场上瞄去,只见穿着黑色衣服的金珠正在认真的操练村民。 随着她一招一式的比划,峰峦般的酥胸一颤一颤的,煞是诱人。 “还别说,这女土匪果然长得诱人,就连我都有些怦然心动了呢,嘿嘿……朱任侠这小子运气不错啊!”朱长安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 “只要你们加倍小心就好!” 朱长安点点头,在转身之前忽然想起了程一诺,“对了,上次天尊给你说的徐渭的作品,就是那幅葡萄图,你可要跟本天尊上上心啊!” “天尊请放心,弟子谨记在心。等忙完了村子里的事情,我就去镇上寻找张放,让他带着我去一趟黎平府,无论花多少钱,弟子都要帮天尊搞到这幅葡萄图。” “不错、不错,本天尊总算没有白疼你!” 朱长安满意的转身离开,乘坐电梯下了楼。 出门之后,朱长安直奔房产中介,用了一天的时间挑选房子。 最后他相中了一座位于兰陵市北郊的别墅。 房子是个两层的别墅,但却拥有一个400多平方的后院,长宽各20米,买下来之后可以封闭起来,用来放置不断增大的造景箱再好不过。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别墅最后以1200万的价格成交,朱长安的手里暂时没有这么多钱,便先付了200万作为定金,约定10日之后缴纳剩余的款项。 成功买到了想要的别墅,朱长安心情大好,回到家后拨通了李小白的电话。 “车子选好了吗?” “好了,好了……为了完成猪总交给我的任务,我咬咬牙买了一辆螺旋桨530,花了48万,现在手里只剩不到2万块钱。”李小白以矛盾的语气做了汇报。 “放心吧,只要把高远见这狗逼送进局子,朱总我再奖励你100万。” “壕!”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朱总我今天下午买了一套别墅,花了1200万,过几天我要搬家。” “卧槽!” 李小白又是一声惊呼,“你祖宗不是做王爷的,是做皇帝的吧?或者你祖宅挖出来的不是文物而是金矿吧?” “瞧你这点出息,金矿有古玩值钱吗?最贵的历史名画一张可以卖到好几亿,这能买多少金子?” 李小白嘿嘿的笑:“你上次没有跟我说其实是对的,难道你就不怕我眼红,自己跑到你的祖宅去盗挖吗?” “哼哼…” 朱长安扬扬得意的道,“随便,如果你能挖出来就算你的,但我家的文物连摸金校尉都盗不走,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 挂掉电话,朱长安来到箱子跟前朝里面观看。 只见已经有些暗淡的城墙上面,梅花间竹一般的站着村民正在巡逻,天空繁星点点,树上知了声声,一片祥和宁静。 洗了个澡,朱长安拨通了老妈沈兰的电话。 “喂,老妈,你儿子今天拿到分红了,等会我给你的卡上转100万,改天你跟老爸抽空去看看房子,把咱家的老房子换了。” “100万?” 电话那头的沈兰明显有些懵逼,“儿子啊,你去自首的吧!” “不是,我说老妈,你啥意思?”这次轮到朱长安懵逼了。 “你是不是抢银行了?” “抢银行?哈哈……老妈,你还挺有幽默细胞,我告诉你呀,你儿子现在赚钱可比抢银行容易多了。” “朱长安,你给老妈说,你到底贩毒还是赌博了?你要是敢做违法的事,看老妈不把你腿打断折!” “哎呀,沈女士,我都多大了,马上快要娶媳妇了,你能不能别再这么粗暴?” 朱长安不满的提出抗议,“你儿子投资电影赚钱了,杨蜜知道吧?你儿子投资的电影就是她主演的。” “啥?杨蜜拍的电影也能赚钱?” “嘿……老妈,没想到你还是个黑粉,说不定哪天杨蜜成了你儿媳妇呢!” “得,你还是省省吧,他都快赶上你老妈大了!” 朱长安一边跟老妈贫嘴,一边打开银行app,飞快的给老妈沈兰的卡上转了120万。 “妈,你查一下,我给你转了120万。100万是让你跟老爸买房子的,20万是给表弟小峰买车子的,他马上就要娶媳妇了,没个车子怎么能行。” 电话那头的沈兰又进入懵逼状态,“不是,儿子你说真的啊,老妈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开什么玩笑,改天你儿子把杨蜜带回家去让你看看,你要是不喜欢,咱们继续换,刘一菲、李一童,喜欢哪个咱换哪一个!” 沈兰的声音明显带着哽咽:“太好了,我儿子有出息了,只要你喜欢的老妈都喜欢。” 就在这时,旁边的老爸朱富贵插话道:“我说,朱长安你到底赚了多少钱?” “嘿嘿…” 朱长安呲牙一笑,“保密,不过呢,见者有份,待会儿我给老爸转20万,你也去换一辆车吧!” “换车,换什么车?咱们家欠的债还没还呢!” 朱富贵不满的教育儿子,“朱长安你给我听好了,人不能忘本,有钱了不能霍霍,赶紧把欠的债全还了。” “哦……行行,老爸不说的话我差点忘了,我给你打50万,把欠的债还了,剩下的老爸买车。” 朱长安说着话,飞快的给老爸朱富贵转了50万,“行了,就这样了,我要去忙了!” 说完之后,朱长安挂掉电话。 接着拿出笔记本,把今天的花销挨个做了记录。 老爸说得对,一分钱憋死英雄好汉,有钱的时候也要想着没钱的时候。 虽然现在因为一场奇遇,财富对自己变得易如反掌,但也不能忘了当初凑不够手术费的那种绝望! 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游走,将朱长安今天的花销记得一清二楚。 收到程一诺定金1000万。 支付李小白购车款50万,支付李小白妹妹看病款50万。 支付别墅定金200万,支付老妈购房款120万,支付老爸购车还债50万。 “啧啧……这就去了470万啊?这钱还真是有多少就能花多少!” 做完记录之后,朱长安又来到箱子前查看了下自己的健康值。 【朱长安:健康值44,今日+0。】 因为朱长安今天没有跟箱子里的世界互动,这个结果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要找到合适的场地,以后提升健康值的时间有的是,来日方长。” 朱长安摸起米尺测量了下箱子的尺寸,果然又增加了一些,长度变成了3米25,宽度变成了162.5公分。 “这尺寸到底是随机增加,还是有什么规则?” 朱长安挠挠头,一时无法确定。 但不管怎么着,必须得尽快搞定别墅,因为他这个入户门的宽度只有1米9。 这还是因为当初购买的龙鱼缸无法入户,特意找施工队改造,并高价定制的子母门。如果不能在这个宽度之前找到新场所,那就麻烦了。 第41章 操练起来 朱长安放下钢笔,摸起手机,给程一诺发了一条信息。 “祝尊敬的公主一路顺风,你的《空山花鸟图》迫不及待的想要投进新主人的怀抱。” 【晚安】 程一诺回了一个表情,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语言。 朱长安笑笑,上床睡觉。 他知道,目前自己和程一诺的距离,相当于一个秀才和公主的距离,现在就打她的主意有些不切实际。 “但,人总该有些梦想不是?”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朱长安想起了在古玩店初次遇到程一诺的情形。 “进门就爆粗口的女孩,而且是神秘的富豪千金,好有个性,我喜欢。” 箱子里又进入了新的一天。 死去的土匪已经被全部掩埋,现场干涸的血渍也做了处理,倘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里就在几天前发生了一场触目惊心的血战。 江一目在木匠陈氏兄弟的配合下,已经把两百支钢枪全部加工完毕。 本来就是接近完工的半成品,只需要在后面加个手柄,前面加上红缨就变成了威风凛凛的长枪,制作起来并不费事。 秋阳洒在议事厅前面的操场上,五十多名男丁正在持枪操练。 除了负伤的五名伤员在家里休养,路不平带了十几人在城墙上巡逻之外,其他村民悉数到场。 就连朱任侠也换上了那身黑色短打劲装,足蹬皂靴,站在一群庄稼汉里面,好似鹤立鸡群。 甚至就连十三岁的江小鱼也带着二驴、三娃、小黑等小伙伴们来参加训练。 不过他们手里的长枪和成年人的不一样,而是木杆的红缨枪,是江一目特地为几个娃娃兵打造的,为此还引来了江小鱼的疯狂吐槽。 说他臭铁匠看不起年轻人,莫欺少年穷,下一次江家村有战事,我们一定会立下头号大功! “挺胸!” 金珠气沉丹田,扎马弯腰,手中钢枪猛地刺出。 银光闪闪的长枪带着风声,微微颤抖,同时跟着颤抖的还有胸前那巍峨的山峰。 “啧……” 惹得好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暗自咽口水。 小地方哪里见过这样的女人,实在太诱人了! 虽然江阿秀长得更加水灵俊俏,但毕竟大家都姓江。往上数五六代都是一家人,谁也不好意思胡思乱想。 但这花菩萨不一样,她是从外面来的,不仅身材傲人,而且言行举止间充满了迷人的风情,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干嘛呢?” 金珠不满的扫了众人一眼,“一个个都跟没吃饱一样?看我,马步要扎牢,胸膛要挺直,双目跟着枪尖走,不要东张西望。” 在金珠的抱怨下,几个不老实的村民收了胡思乱想,端正了态度,将手中长枪挥舞的虎虎生风。 “哎……对了,对了!” 金珠手中长枪挥舞,一板一眼的指导村民,“都认真一些,让我看看是哪几个脑袋不开窍?” “对、就这样,挺胸、收腹、出枪、快准狠,胳膊肘子用力!” 在金珠的督促下,村民们越来越认真,每一招每一式,看起来有板有眼。 一上午的时间下来,朱任侠也是感到收获颇丰,感觉自己在枪术上的造诣又精进了一些。 “嗯……都练的不错,大伙都回家吃饭去吧,下午继续。” 金珠收了长枪,结束了上午的操练。 就在这时,有个村民从城墙上快步跑来,大口喘着粗气禀报。 “朱公子,村外来了两户人家,大约十来口人。带头的一个叫曹完一个叫孙全,他们说是来投奔咱们江家村的,是否放他们进来?” “哦……是曹完和孙全啊?” 朱任侠捏了捏鼻子,点头道,“他们是县衙的衙役,之前被留下来伺候五师爷,我的确答应收留他们的家眷进入江家村,我去看看。” 金珠闻了闻身上的汗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急忙喊住朱任侠,请示道:“朱公子,我打算下午去镇上买两套换洗的衣服,可否?” “当然可以。” 朱任侠笑笑,“你是我们的教头,也是江家村的村民,当然可以出去。” 金珠露出感激之色:“你就不怕我跑了,一去不归吗?” “我朱任侠以诚待人,来去自由,绝不勉强任何人!” 朱任侠自信满满的说道,“勉强他人留下,只会貌合神离,离心离德。只有让人心甘情愿的留在江家村,大伙才能齐心协力,共克时艰。” “你是个好领袖!” 金珠露出愉悦的笑容,“下午回来的时候,我会带一坛好酒回来,喊上五师爷,咱们再喝个一醉方休。” 金珠正要离开,摸了摸身上空空如也。 不由得尴尬的停下脚步,再次喊住了朱任侠:“不好意思,能否借我点银子。” “不借!” 朱任侠毫不犹豫的拒绝。 “呃……” 气氛有些尴尬,金珠有些懵逼,刚才不还好好地吗? 怎么一提到钱,就变脸了呢? “但你可以预支薪水。” 朱任侠话锋一转,笑吟吟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碎银子。 “作为江家村的教头,我决定每个月支付你五两银子。不过,我手里暂时没这么多钱了,先付给你二两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 金珠笑的露出了满口大白牙,接过银子后抱拳致谢,“承蒙公子器重,那我金珠必须得把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了。” “下午一块去镇上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和你走一块,安全。”朱任侠提出了请求。 “那真是太好了!” 金珠喜出望外,喜滋滋的道,“省的我还得打听道路,我先回家洗头,吃完午饭后议事厅前集合。” “一言为定。” 朱任侠和金珠击掌为约。 “任侠兄弟,等等我!” 就在这时,第五名拄着拐杖走出了议事厅,“听说曹完和孙权这俩兔崽子回来了,我去城门口迎一下。” “唉……头疼啊!” 想起当初自己给第五名许诺的高额薪水,朱任侠就头疼不已。 “啊啊啊……我当时怎么就脑袋一热,给他许下了十倍的薪酬呢?” “好像陈昌盛每个月给他一两半的薪酬,十倍就是15两银子,一年就是一百八十两啊!” 要知道,一个七品县令每年的俸禄只有九十石米,一个正五品的知府同知每年也才一百九十石米。 万历年间,全国整体市场还算稳定,一石米市价一两银子,七品知县年俸90石米,就相当于九十两银子。 但到了崇祯年间,全国大旱,灾民遍地,米价就从每石一两上涨到了每石五两,甚至局部地区七八两也买不到精米。 当然,这都是四十年之后的事情,目前的大明王朝虽然局部地区会出现旱涝灾害,但经过一代名相张居正的改革,整体社会形势还算稳定。 “哟……发银子了啊?” 第五名走到跟前,看到金珠掌心握着银子,便笑眯眯的对朱任侠说道。 “要不,指挥官也给我预支一个月的薪酬啊?我让曹完和孙全回一趟县城,把我的家眷接来。” 第42章 高手入伙 “那个……五哥你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朱任侠摸了摸袖子里空荡荡的褡裢,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考虑啦!” 第五名摇摇头,“陈昌盛这个白眼狼,把我晾在江家村十来天了,也不知道派人来探视我一下,我还给他卖个屁命!” “可是……做县太爷的师爷威风啊!” 朱任侠背负双手,缓步在前,第五名拄着拐杖在后,边走边聊。 “或许县太爷忙于公务也不一定呢?” “兄弟,是不是反悔了?” 第五名嗅到了异样的味道,“你这语气不对啊,你不是应该求贤若渴啊?” “没有,我朱任侠岂会反悔,我当然是为了五哥的前程着想。” “你要是心疼银子,我可以适当的少收一些啊,每月十两足矣!” “兄弟,我告诉你,你五哥绝对值这个价,保证你不会后悔。” “五哥这么高风亮节,我怎么能拂了你的心意,五两就五两咯!”朱任侠抠着耳朵说道。 “我没说……” 第五名有些急眼,不带这么玩的吧? “喏……这里是五两银子。”朱任侠连带着褡裢一块塞到了第五名的手里。 “前几天在镇上总共赚了四十五两银子,花的还剩下七两,刚才给了金珠2两银子,应该还有5两有余,多出来的就当压岁钱。” “压岁钱?” 第五名哭笑不得,只能把银子揣进怀里,“五两就五两吧,你五哥也不是贪财的人,但你整个压岁钱啥意思?” “又不是给你的!” 朱任侠撇撇嘴,“是给你家侄子的,当然,五哥倘若想要的话,也未尝不可,但要等到过年才行。” 两人一路胡侃,谈笑间来到了南城门。 “公子,是否开门?” 路不平背上挂着牛角弓,抱拳请示,“我刚才问过了,除了曹、孙两家之外,还有一个捕头。” “捕头?” 朱任侠和第五名对视了一眼,心中警惕起来。 第五名却露出欣喜之色,“不错、不错……陈大、老爷总算想起我来了,路大哥问问这捕头叫什么名字?他肯定是受了差遣,探视我来了。” “五师爷问你叫什么名字?” 路不平习惯性的一手攥着弓臂,一手按在箭壶上,这样可以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射出箭矢。 “刘公辅。” 城门外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红脸长须的汉子抱拳作答。 “他叫刘公辅。” 路不平又扭头朝里面喊了一声。 第五名高兴的道:“看来,县太爷还是很器重我的,竟然派了刘总捕头来探视我。任侠兄弟,这刘公辅可是县衙最能打的官差。” “五哥,你可不能走啊!” 朱任侠鼻子抽了抽,陈昌盛这是抢人来了? “薪酬好说,兄弟们,把门打开。” 朱任侠挥挥手,朝守在里面的两个村民吩咐了一声。 伴随着“吱呀呀”的声响,这对由易拉罐制作而成的城门缓缓敞开。 只见门外站着十三口人,带头的是曹完和孙全,后面跟着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俱都推着车子、挑着担子,牵着羊撵着猪,显然是举家搬迁而来。 除了露出讨好笑容的曹、孙两家之外,穿着黑红相间捕头衣服,手持佩刀,背着包袱的刘公辅站在后面,一脸的忐忑与无奈。 “小人曹完见过公子!” “小人孙全见过公子!” 曹完和孙全一起作揖,由口舌相对伶俐的曹完说道:“小人们按照你的吩咐,把家人带过来了,还望公子收留。” “到了江家村不必多礼。” 朱任侠作揖还礼,“你们可以喊我朱任侠,也可以叫我指挥官,或者叫我朱哥都可以,既然来了,那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第五名大咧咧的挥手,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把东西收拾进来吧,每户一套房子!” “谢谢公子,谢谢师爷!” 曹完和孙全急忙各自招呼家人进村,“爹、娘,朱公子让咱们进村,一会就给咱们分房子。” 刘公辅笑着上前施礼:“师爷,公辅这厢有礼了。” “哈哈……刘捕头来就来吧,还带东西过来,太见外了。” 第五名笑着伸手就要接过刘公辅背上的包袱,“大老爷给我带的啥好吃的?” 刘公辅苦笑:“这不是县太爷给你带的,这是我自己的包袱。” “你自己的?” 第五名一脸意外,不满的道,“县太爷让你来看我,不给我带礼物?” “不是县太爷让我来的。” “那是谁让你来的?” 第五名顿时有些泄气,感情刚才自作多情了?陈昌盛可真不是个东西! “是曹完和孙全让我来的。”刘公辅尴尬的解释道。 曹完笑着上前对朱任侠道:“公子,事情是这样的,刘捕头被衙门辞退了,无家可归。我们就说你这里正在收人,于是刘捕头就跟着我们来看看。” “哦……这样啊?” 朱任侠警惕的打量着刘公辅,不知道他所为何来? 一个县衙的三班总捕头,岂能说被辞退就被辞退,这陈昌盛没了师爷又没了总捕头,他是要做个孤家寡人吗? “谁把你辞退了?” 第五名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刘公辅叹息一声:“当然是县太爷,别人也没这个权力。” “陈昌盛疯了么?” 第五名气得直拍胸脯,“没了我这个师爷,他竟然又把你这个总捕头给辞了,他觉得自己能支棱起来了?” “不是陈县令把我辞退的。”刘公辅解释道。 “那是吴县丞?曾主薄?没有陈昌盛的同意,他们也没这个权利啊!” 第五名一副忧国忧民的语气,仿佛天下即将大乱一般。 刘公辅伤感的道:“师爷,你误会了,陈县令已经被调走了,由邓可为接任县令,已经三四天了。” “陈大……老爷被调走了?” 第五名闻言如遭雷击,一屁股跌坐在地,这意味着他也成了无业游民,“被谁调走的?调哪里去了?” 刘公辅道:“当然是被田知府调走的,罪名是管理无方,庸碌无为。调他去铜仁府葫县担任主薄去了。” “唉……就算贵为县太爷,在田宗仁的眼里也是砧上鱼肉。” 兔死狐悲,第五名呆呆的坐在地上,唏嘘不已,“我还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看来田家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咱们切莫大意啊!” “五哥提醒的是。”朱任侠对此深表赞成。 当下,第五名又对朱任侠介绍了下刘公辅的身世,原来他的祖籍是山东济南,因为年轻时犯下重罪,被充军发配到云南服刑十五年。 刑期满了的时候,已经是三十五岁的中年汉子,恰好锦屏县招收一批差役,刘公辅便来报名应聘。 因为长得魁梧雄壮,刘公辅被上一任县令李尧一眼相中,将他收编为临时的衙役。 进入公门之后,刘公辅很快就崭露头角,连续破获几场大案,并生擒了流窜作案的采花大盗“一支笔”,因此被李尧提拔为捕快班的捕头。 李尧也因为政绩出色,被贵州巡抚提拔到铜仁府担任通判。 新任知县陈昌盛上任后同样对刘公辅加以重用,并且因为锦屏县地处两省交界,命案频发,便委任刘公辅为总捕头,又扩充了一班新捕快。 刘公辅在锦屏县担任了六年的捕快,期间曾经娶了一个本地的女人成家立业,谁料婚后半年,这个女人便卷了细软跑路。 这让刘公辅从此对女人深恶痛绝,自此以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缉凶查案上面,孑然一身至今。 “这邓县令前脚刚一到任,后脚就以办案不力为由罢免了我的捕头职位。” 刘公辅无奈的摇头叹息,“这还不算完,仅仅过了一天就将我从捕快班逐出,说我从前犯下重罪,不配做公门中人。” “刘某走投无路之下,收拾行囊,打算返回山东老家了却余生,恰好在街上撞见曹安、孙全这俩小子来县衙辞职。 闲聊之中,听他们说起江家村的朱公子正在招募村民,刘某便跟着来碰碰运气,不知公子能否赏一口饭吃?” 第43章 我跟嫂子睡二楼 听了第五名的介绍,以及刘公辅的自述,朱任侠才知道此人原来是条汉子。 “哈哈……江家村正是用人之际,刘捕头肯加入我们真是求之不得!” 朱任侠朗声大笑,作揖施礼,“听了五哥的介绍,方知刘捕头是条好汉,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多谢公子收留。” 刘公辅喜出望外,同样对朱任侠作揖施礼,“听说你还是大明宗室,堂堂的奉国中尉,切勿折煞小人!” 孙全呲牙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朱公子可是个大好人。” “是啊,多亏朱公子收留,不然我刘公辅就要浪迹天涯了。” 刘公辅紧了下背上的包袱,央求孙全道,“小全子,你说村子分的房屋是两层的阁楼,能不能让我到你家暂助?” 不等孙全开口,朱任侠接过了话茬:“刘捕头你这话说的,我朱任侠既然答应收留你了,岂能让你寄人篱下?放心吧,你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呃……” 刘公辅受宠若惊,望了望村子里漂亮的两层阁楼,惭愧的道,“刘某孑然一身,竟然也有自己的房子?” “当然,进了我们江家村,就必须吃好喝好住好!” 朱任侠挥手示意所有人跟着自己进村,前往鳞次栉比,整齐划一的四合院分配房子。 刘公辅感慨不已:“我刘公辅还以为下半辈子要漂泊江湖,没想到竟然能住上这般雅致漂亮的阁楼,真是受之有愧。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公子有何吩咐,请尽管差遣,我刘公辅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朱任侠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刘捕头帮忙。” “请公子只管吩咐!” 刘公辅抱刀请示。 “陈县令已经被调走,五师爷也不能回衙门了,留他的家眷在城里甚是挂念。刘捕头武艺高强,吃完饭后有劳你跑一趟,前往县城把师爷的家眷接来。” 朱任侠非常体贴的做了部署,想来此举一定能感动第五名。 “哎呀……兄弟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第五名果然激动不已,“我还在琢磨让谁替我跑一趟县城呢?陈大人被调走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对妻儿牵肠挂肚。要是刘捕头肯替我跑一趟,实在是再好不过。” 刘公辅一口应允:“这有何难,待我放下包袱,喝口水便返回县城。” 曹完和孙全一起附和道:“我们能搬进江家村,也是沾了师爷的光,俺俩也跟着刘捕头回县城去接夫人。” “好、好……五某真是没白疼你俩!” 第五名拄着拐杖,努力加快脚步,“先安顿家人住下,吃了饭再走不迟。” 朱任侠点头:“村里有骡车,你们赶着两辆回去,天黑之前一定能返回县城。” 商量好了下一步的事情,朱任侠带着曹、孙、刘等人来到第四排房子,把他们安置在了第五名、金珠的旁边,每户一座四合院,不偏不倚。 “这房子真好啊,油漆真漂亮,花纹真精致啊!” “娘、哥、我要睡二楼,我跟嫂嫂睡二楼。” “没想到咱们曹家人这辈子还能住上这么漂亮的房子,真是太感谢朱公子了。” “可不是,咱们两家给公子磕个头吧?” 曹、孙两家站在大门前看的眼花缭乱,商量了一下就要给朱任侠磕头。 “几位老人家,使不得。” 朱任侠急忙扶住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其实,这些房子也不是我建的,而是我的守护神,长安天尊他老人家建的。你们真要是想磕头,等建好了香火庙庙,就给天尊磕头吧!” 见朱任侠执意不肯,曹、孙两家方才作罢,男女老幼一起动手,很快就把带来的行李物品全部搬进了家中。 刘公辅就一把佩刀,一个包袱,轻轻松松的进了自家院子。 楼上楼下看了一圈,感慨不已,“嗨……若当初我刘公辅在县城有套这样的房子,那婆娘也不至于弃我而去。” 住在这一排最右侧的金珠听到动静,走出院子查看。 只见她刚刚洗过的头发披散在身上,被水打湿的衣衫贴在胸前,更是显得峰峦叠嶂。 “我还以为谁呢,原来又有新人来了?” 朱任侠点点头:“是五师爷的几个同僚前来投奔,锦屏县的总捕头刘公辅,还有曹完、孙全两个差役。” “捕头?” 金珠嫣然一笑,“那肯定身手不凡,咱们村子里多来几个这样的好手,我就轻快咯!” 朱任侠点点头:“放心吧,将来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奇人异士加入我们,江家村只会也来越强大。” 第五名拍着刘公辅的门环道:“公辅兄,跟我去议事厅吃饭,吃完你跟那俩小崽子上路!” “这就来,这就来!” 刘公辅整理了下衣衫,急忙出门。 朱任侠笑道:“五哥这是想念嫂子了吧?” “你嫂子我倒是不想念,想念的是孩子。” 第五名摇着折扇,不肯承认。 看到刘公辅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朱任侠介绍他俩认识。 “这位是锦屏县总捕头,江湖人称什么来着……” 刘公辅笑笑:“俺没绰号。” “霹雳火、霹雳火就是你了!” 朱任侠灵机一动,给他取了个绰号,“年轻的时候路见不平,犯下重罪,实乃嫉恶如仇,性如霹雳,以后刘捕头的绰号就叫霹雳火了。” “呵呵……这个绰号俺倒是挺喜欢。” 刘公辅开怀大笑,“从此以后江湖上只有霹雳火刘公辅,再也没了锦屏县捕头刘公辅了。” 刘公辅笑声虽大,但朱任侠却发现他的眼中有泪。 显然他还是更喜欢做捕头,也不知将来自己还能否让他重操旧业? “这是新来的霹雳火刘公辅,以前的锦屏县总捕头。” “这位姑娘可是大有来头,刘捕头可知道遮天雕的名字?” 朱任侠话到嘴边,又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刘公辅面色为之一变:“自然知道,莫不是湖广天门山的冯四海老前辈?” “正是。” 金珠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那是家师。” “哦?” 刘公辅又吃了一惊,心说江家村的人怎么和绿林道上的人扯上了关系,而且这女的还是冯四海的徒弟,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位是遮天雕冯四海的关门女徒金珠姑娘,他父亲是位太医。冯老先生的故事说来话长,待会儿咱们到议事厅边吃边聊。” 朱任侠前面带路,领着金珠、刘公辅、第五名三人直奔议事厅去吃饭,只留下曹、孙两家收拾院子,整理房屋。 第44章 公子是个狠人 因为村中公务繁忙,所以朱任侠组织了两个妇女在议事厅烧饭,专门伺候村里的话事人。 当然,也不会让她们白干活,村里会按月给她们发放酬劳。 除了有人在议事厅做饭之外,江村长也被派去掌管粮仓和煤仓,江阿秀、春梅、香儿、江小鱼、二驴等少男少女则充当帮手。 此刻的议事厅偏房内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蒸米饭,还有萝卜炖肉、卤水豆腐两大碗菜。 “这位是我们江家村的村长,江村长。” 朱任侠给刘公辅做了引荐,“这位是县衙的刘公辅总捕头。” 江村长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来查土匪案的,急忙施礼道:“老朽江彬,这厢有礼了!” “见过村长。”刘公辅急忙施礼。 一看江村长的表情,第五名就猜到了他的内心想法,大笑道:“夫子不必紧张,公辅兄已经被逐出衙门,现在成了咱们江家村的一员。现在他不仅管不着你,还得受你管辖呢!” “哦……却是为何?” 江村长一脸愕然的招呼所有人落座,“大伙快点趁热乎吃吧!” 路不平、江雄、江二虎等组长都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因此他们平日里并不在议事厅吃饭,平日里也就朱、江、五、金等四个人在此吃饭,此刻也不过是多加了一双筷子。 众人一边干饭一边闲聊。 一顿饭下来之后,彼此之间基本上就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朱任侠叮嘱江村长道:“下午我跟金姑娘去一趟镇上,她要买衣服,我去找几个泥塑匠回来,尽早给天尊他老人家建好香火庙庙。” “应该的、应该的!” 江村长急忙点头,“咱们江家村已经许诺了十几天,到现在还没有动工,再拖延就说不过去了。” “下午让小鱼去给新来的两户人家各自送三筐米,一筐肉,不能怠慢了他们。” 江村长点头:“好、好、好。” 朱任侠又对第五名道:“田宗仁调走了陈县令,说明他依然对江家村充满敌意。我与金姑娘不在家的时候,一切拜托在五哥身上了。”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兄弟放心好了,一百里的锦屏县我都能帮助陈大人打理的井井有条,别说区区一个江家村了。只要你们出了门,我便下令把大门插死,谁来也不开!” “地里的农活忙的差不多了,这几天没事尽量别让村民出门。”朱任侠点头赞同。 午饭过后,刘公辅和曹完、孙全乘坐两辆骡车出了门,朱任侠和金珠也准备随后出发。 “你的马呢?” 金珠牵着自己的红马,一脸诧异的问道。 “马?” 朱任侠指了指拴在树桩上的栗色骡子,“我骑骡子行不行?” 金珠看了看骡子,一口否决,“这种骡子拉车可以,骑乘不行,它会拼了命一样把你掀翻。倘若掀不下来,它们就会赖在地上不走。” “那可怎么办?” 朱任侠犯了难。 “还能怎么办?” 金珠笑的像是一朵桃花,“共乘一骑呗,我才一百斤出头,我这胭脂血可是百里挑一的良驹。” 朱任侠这才仔细打量金珠的坐骑,只见这是一匹体型修长,四肢健硕,马尾飘逸,通体殷红如血,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宝马。 “真是一匹宝马,我看夸它千里挑一、万里挑一都不为过!” 朱任侠赞不绝口,如果那天自己在镇子上看到的黑马值20两的话,那这匹宝马的价值至少数十倍,一千两银子不一定能买到。 毕竟这是大自然的产物,不是靠人工制造出来的,可遇而不可求。 “好眼力,公子不愧是王府的人。” 金珠翻身上马,伸出白皙的手掌招呼朱任侠,“上来吧!” “男女授受不亲,怕是不合适吧?” 朱任侠一脸犹豫,觉得这样会惹江阿秀生气。 可是建香火庙庙的事情已经十几天了,再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一个土匪,跟我扭捏什么?” 金珠大大方方的说道,“上来,再啰嗦我可不管你了。” “那得罪金姑娘了。” 朱任侠咬咬牙,抓住金珠的手,借着她向上拉的力量,纵身上马。 还别说,这女人的力气确实挺大,朱任侠估计一拳就能把自己击倒。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掌心有些老茧,估计是长期习武留下的。 “驾!” 金珠双足在马镫上用力一夹。 胭脂血打个响鼻,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出了城门。 “姐、姐……” 朱任侠前脚刚出村,江小鱼就跑的屁股冒烟,仿佛踩着风火轮的哪吒一般跑到了仓库,“我看到姐夫跟那个狐狸精骑着一匹马出城了,她们是不是要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胡说八道!” 正在往筐子里舀米的江阿秀狠狠的瞪了江小鱼一眼,“罚你今晚不许吃饭,相公他是正人君子,不许污蔑他!亏他还给你买衣服,也不看看你的披风是谁跟你买的?” “嗨……” 江小鱼一脸冤枉,“你真是狗咬吕洞兵……” “宾,吕洞宾!” 旁边的二驴纠正道。 “滚!” 江小鱼气呼呼的骂了一句,“以后谁也别告诉我朱任侠在做什么,扯呼!” “站住。” 江阿秀呵斥一声,“你们几个把我刚分好的米给新来的那两户人家送去。” “让他们自己来拿不行?” 江小鱼一脸不忿。 “不干活是吧,衣服脱了,短剑摘下来,去外面河里摸你的鱼去。” 江阿秀挎起筐子就走,“你姐我又不是挎不动,相公说了,他们刚来江家村,要照顾好他们!” “二驴、狗娃,抬着!” 江小鱼在二驴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没点眼力劲。” 几个小孩走后,帮着干活的春梅絮叨道:“这个女土匪真不像个好人,你看她浪的胸脯子天天晃啊晃的,把村里几个男人馋的就像哈巴狗一样,你可千万要看好了自家男人,别被拐跑了!” “知道了。” 江阿秀继续埋头分米,“相公不是那种人。” “驾、驾……” 金珠马鞭甩的震天响,胭脂血四蹄生风,很快就远离了江家村。 朱任侠急忙用双手抓住金珠的衣襟:“金姑娘,慢点啊,我要被摔下去了!” “哈哈……公子你搂住我的腰啊!” 金珠哈哈大笑,“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比我还拘束?” “我有办法了。” 朱任侠目光闪烁,咧嘴笑笑。 “啥办法?” 金珠话音刚落,忽然觉得朱任侠在解自己的衣服纽扣,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公子是个狠人啊,这么直接的吗? 箱子外面的朱长安正在看世界杯比赛,起身上厕所的时候过来朝箱子里瞄了一眼,就突然看到了这么香艳的画面,登时来了兴趣。 急忙拿起放大镜观察,心里悄悄加油:“小侠子,给点力搞定这娘们啊!” 第45章 你不会控球吗 这一刻,金珠的脑子有点懵。 她实在不知道,如果朱任侠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话,该怎么办? 他如果直接掀开自己的衣服,把手伸进来了怎么办? 抗拒、顺从、亦或是半推半就? 这也太猴急了吧,感情不是应该慢慢培养的吗,刚才是哪个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原来是在演戏啊! 金珠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屏住呼吸,双腿绷得笔直,紧紧夹住胭脂血的腹部。 胯下宝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内心,四蹄加力,驰骋的更加迅速,晃的那一双山峦波涛起伏。 好在朱任侠只是解下了她的白色披风,然后束缚在她的纤腰之间,仿佛缰绳一样死死挽住。 “这样就可以了,就算速度再快,也不会被摔下去了。” “呃……” 金珠哭笑不得,“原来公子是要这样啊!” “你以为我要哪样?” 朱任侠双手拽住拦在金珠腰间的披风,不解的问道。 拿着放大镜悄悄观察的朱长安急的抓耳挠腮,好不扫兴,就差直接开口提醒。 “你双手是摆设吗,你是真直男啊,一点都不来拐弯的!” “控球啊,知道不?要做个控球后卫!” “要是搁我这个世界,你小子恐怕要做一辈子单身狗!” “算了,看球去!” 就在这时,朱任侠的脑海里突然又响起了长安天尊的声音。 【你双手是摆设吗,你是真直男啊,一点都不来拐弯的!】 【控球啊,知道不?要做个控球后卫!】 【要是搁我这个世界,你小子恐怕要做一辈子单身狗!】 【算了,看球去!】 朱任侠一头雾水。 “天尊怎么又背后嘀咕,球是何物?单身狗又是什么东西?这个球到底是啥?回头我得找天尊问清楚啊” “天尊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是美轮美奂的天上仙境吧,真的好想去看看。” 朱任侠抬头仰望天空,哪里有天尊的影子? “嘻嘻……” 金珠抿嘴一笑,把朱任侠的思绪拉了回来,“公子果然是个君子。” 朱任侠只好收了思绪:“君子算不上,但也不是小人。” 气氛有些尴尬,朱任侠找了个话题道,“这匹马跑的真快,金姑娘给我讲一下它的故事吧?” “行。” 金珠收了胡思乱想,便把这匹胭脂血的故事讲了一遍。 “这匹马是云南巡抚献给皇帝贺寿的,路过天门山的时候被我师父劫到了山上,正所谓宝马配英雄,我师父对此马真是爱不释手啊!” “你师父对你真好。” 朱任侠羡慕不已,“好羡慕你啊,你有爹娘、有师父。” 金珠急忙安慰:“对了,我一直没问公子的家庭,你家里还有谁啊?” “没了。” 朱任侠叹息一声,“我爹在我八岁那年得了肺痨死了,十二岁的那年娘又死于瘟疫之中,是爷爷把我拉扯大的。” “然后,在我十八岁的哪一年,因为朝廷频频用兵,国库空虚,桂林府年年拖欠俸禄,我爷爷被活活饿死了……” “啊……饿死了?” 金珠一脸不可思议,“你们可是大明宗室,怎么会被饿死呢?” 朱任侠郁闷的道:“正因为是大明宗室,才会被饿死。朝廷限制我们的自由,不让经商不让种地不让当官,啥也不让干,还不发粮食,除了眼巴巴的等死还能做什么?” “自从倭寇侵朝之后,国库更加紧张,皇上意识到再继续管束宗室,饿死的人会更多,这才放宽了政策,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我们这些底层偷偷谋生。” “我这才跟萌儿借了三两银子,从桂林买了些特产,做起了货郎,一路来到了贵州,这才有了今天的江家村。” “原来公子的身世这么可怜啊!” 金珠一脸同情,“没想到大明宗室的日子竟然过得这样苦!” “唉……没办法啊!” 朱任侠叹气,“都是被太祖老祖宗害的,他本意是想让子孙后代享福过好日子,却没想到都成了笼中鸟。” “你爷爷是个啥爵位?” “奉国中尉。” “你不也是奉国中尉吗?” “是啊,我爹也是奉国中尉。” 金珠恍然顿悟,“那你们已经传了七八世了吧?” “十世了。” 朱任侠坦诚相告,“其实我们靖江藩并非太祖后裔,祖上是南昌王朱兴隆老祖宗。” 金珠眨了眨眼,吞吞吐吐的问道,“萌儿是谁啊?一个女孩子家,借你二两银子,很大方啊!” “嗯……萌儿很大方的,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的。” “哦……” 金珠点头,好奇的问道,“既然是青梅竹马,你俩关系肯定很好了,你就这样跟阿秀定了婚约,她不会生气吗?” 朱任侠哑然失笑:“说什么呢,萌儿是我的侄女,论起来喊我叔。” “哦……是这样的啊!” 金珠也跟着笑,“那她叫啥名字?” “朱履萌。” “履字辈的啊?” “嗯呢!” “可我不明白,既然你侄女能拿出二两银子来借给你,为啥你就没有钱呢?” “因为萌儿她爹是镇国将军,作为将军还是能够领到俸禄的,挨饿的只是我们这些底层的宗室。” “那你这个侄女血缘有点远呀!”金珠嘀咕一声。 秋风迎面吹来,吹拂的金珠青丝飞舞,落在朱任侠的脸上,痒痒的。 “别说我了,还是说说胭脂血的故事吧!” 朱任侠急忙收了心猿意马,“你没看到它生气减速了?” 金珠的笑容逐渐消失,意兴阑珊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师父之所以把这匹马送给我,是作为他儿子冯五湖的聘礼。” “呃……你结婚了啊?” 第46章 流氓与王法 “呃……公子有啥吩咐?” 金珠转过身,期待着朱公子陪自己一起逛街。 没想到朱任侠却是从腰间摘下佩剑交给了她:“这么好看的姑娘,一定会有人打你的主意,这个拿着防身。” “公子真可爱。” 金珠眨着眼睛道,“我可是女土匪啊,当年天门山两千多人,论武艺,我排前五。” “好吧!” 朱任侠挠挠鼻子,“好吧,是我鲁莽了,一会见。” 两人在街上分道扬镳,金珠顺着店铺闲逛了起来,朱任侠则打算去一趟乡衙,问问马老歪的表弟何时来进货? 上次卖碳卖米获得的四十五两银子,已经花的一文不剩,作为江家村的大当家,手里没有银子怎么能行? 上次来镇上的时候,朱任侠注意到有个类似于劳务市场的地方,有许多铁匠、木匠、泥瓦匠、剃头匠、泥塑匠在路边等活,便首先来到了这里。 他今天换上了淡蓝色的盘领直裰,脚上穿着一双灰白色的靴子,腰悬佩剑,走在街上颇为引人注目。 大明王朝有个规定,平民不能穿靴子,甭管你是种田的还是喂马的,也别管你是打鱼的还是经商的,只要你身上没有功名,就不允许穿靴子。 否则,那就是僭越,被人举报了是要打板子罚家产的,因此普通人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穿着靴子逛街,最多在家里关起门来偷着过过瘾。 “公子,公子…铁匠要不要?” “木匠要不要?我有十七八年的经验,手艺不好不要钱。” “泥瓦匠,泥瓦匠,咱锦屏县的县衙都是我参与盖的。” 看到朱任侠进了市场,在等候工作的匠人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朱任侠看了看两个举着牌子的泥塑匠,问道:“香火庙庙会不会盖?” “当然会。” 两个泥塑匠看起来颇有骨气,并没有像其他匠人那样一窝蜂的拥了上去,“只要出得起价钱,紫禁城我都能给你造的出来。” “呵……好大的口气。” 朱任侠当下就把自己的需要对两个匠人说了一遍,“我要建个这样的香火庙庙,你们看看多少钱?” “包工包料五两银子。” “可以,建得好还有赏钱。” 朱任侠痛快的答应下来,并给他们留下了江家村的地址,两个匠人答应明天上门,朱任侠继续前行。 【唉……也不知道朱任侠啥时候能搞定葡萄图?买别墅还差一千两百万呢!】 【估计这张空山花鸟图不太够,看起来对程一诺的吸引力似乎不是太大!】 朱任侠正走在街道上,耳畔突然又响起了天尊的声音。 他急忙抬头朝天空眺望,晴空万里,白云朵朵,哪里有天尊的影子? “心声,又是天尊的心声!” 朱任侠这已经是第五次听到长安天尊的心声,对此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天尊说的别墅是啥?一千两百万是银子吗?” “怎么听起来天尊很缺钱的样子,神仙怎么还会缺钱?” “这程一诺又是谁啊,应该也是天上的神仙吧?” 向前走了大概数百丈的距离,朱任侠就看到了上次购买古玩的店铺,便推门而入,“天尊处处为我着想,既然他想要葡萄图,我一定想方设法买下来。” “哎哟……公子来了?” 百无聊赖的张放正在打盹,听到声音后睁开眼睛,一眼就认出了朱任侠。 “呵呵…张兄好。” 朱任侠作个作揖,“我有个朋友想买你说的葡萄图,劳烦张兄问问你师兄,打算卖多少钱?” “你问葡萄图啊?” 张放有些失望,“这幅图价值不菲,只怕你买不起!” 朱任侠笑笑:“没事,张兄出个价。” “上次有人出一百两银子,我师兄没有卖,我琢磨着怎么也得二百两起步吧?” “二百两?” 朱任侠吓了一跳,“真是天价,二百两银子可是能够买到两百石米,两万多斤呢!” “所以我说你买不起啊,还是看看我店里的字画吧?” 张放起身介绍了几张图画,“这是我铜仁府的朋友前天送来的作品,公子看看有没有相中的?” 朱任侠摇摇头:“我朋友只对这幅葡萄图感兴趣,有劳张兄跟你师兄传个话,让他给我多留些时日,等我凑够了钱一定去买。” 看到张放没有多大兴趣,朱任侠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不会让张兄白操心,只要我能买下来,至少给你二十两银子的茶水钱。” “此话当真?” 张放顿时来了兴趣,动动嘴皮子跑跑腿就能赚20两银子,何乐而不为? “自然当真。”朱任侠点头。 “有道是宝刀赠英雄,那我明儿个一早就去一趟贵阳,无论如何也要帮兄弟把这幅画买下来!” 张放拍着胸脯打保票,“不过有了眉目后,我要去哪里联系公子?” “本镇江家村。” 朱任侠给张放留下地址,又来到街道上继续向前,径直进入了街头尽处的乡衙。 “这位公子看着面熟,敢问所为何来?”乡衙的差役问道。 朱任侠抱拳道:“在下江家村朱任侠,求见马伯远里长。” “哦……是你呀,想起来了,就是前几天在镇上卖煤炭的商队首领。” 为首的差役恍然顿悟,起身道,“里长的府邸就在镇中心,我带你去他家。” 当下,朱任侠便跟着差役直奔马老歪家。 马老歪是饮马镇的头号乡绅,家里有良田数百亩,光小老婆就三四个,房屋数十间。 得知朱任侠到来,马老歪急忙出迎:“呵呵……是哪阵风把朱公子吹来了?赶快里面请!” “讨扰马里长了。” 朱任侠作个揖,跟着马老歪进了院子,分宾主落座。 马老歪命下人奉上茶水,问道:“不知公子所为何来?” 朱任侠道:“来镇上采购点东西,顺道问问马里长,贵表弟对我的煤炭是否还感兴趣?若是无意,我便卖到桂林去了。” “有意,有意!” 马老歪连连答应,“我已经派人通知表弟了,他明后两日就会来到咱们饮马镇,届时我会亲自带着他去一趟你们江家村。” 朱任侠点头:“既然如此,我便为马里长多留几日。桂林那边催的我急,为了马里长可是得罪了不少族人啊!” “多谢公子成全,今儿个既然然来了,无论如何也得喝杯薄酒再走。” 马老歪命丫鬟备餐,自己跟朱朱任侠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就在朱任侠在马老歪家中做客的时候,刚从一家裁缝铺走出来的金珠又来到了一个卖脂粉的摊子前驻足,挑选着自己心仪的货物。 “唉哟……没想到这穷山沟竟然还有金凤凰!” 伴随着一声猥琐的笑声,一个手掌摸在了金珠的翘臀之上。 这个在天门山被顶礼膜拜的女菩萨,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本来阳光明媚的脸庞瞬间变得乌云密布,一双好看的美眸也变得杀气横生,寒光四射。 “找死!” 伴随着一声娇叱,寒光一闪。 鲜血飞溅,顿时有两根手指头飞了起来。 “哇呀呀……痛死我了!” 一个相貌猥琐,穿着土民服装的男子抱着手指头跪在地上哀嚎不已,痛苦的朝身后的几个随从咆哮。 “这娘们太狠了,兄弟们,并肩子宰了她!” “哼……宰了我,就凭你们?” 金珠冷笑一声,手中握着一把弯月形的短刀,“不怕死的来试试,我保证每人断你们一根手指!” 几个土民纷纷拔出腰间佩刀,叱喝道:“你这娘们也太恶毒了,我们彪哥只是摸了你屁股一把,你竟然就断了他两根指头,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 金珠冷笑,“一帮痞子也配讲王法?姑奶奶跟你们讲王法的时候你们耍流氓,跟你们耍流氓的时候,你们讲王法是不是?” “墨迹个卵子,一起上,宰了她!” 不知谁怂恿了一声,五六个土民纷纷拔刀在手,饿虎扑食一般奔着金珠扑了上去。 第48章 食色性也 朱任侠和金珠再也没了打情骂俏的闲心,一路策马狂奔。 朱任侠也没了用披风系在金珠腰间的君子之风,直接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的腰肢。 “逃命要紧,我相信阿秀一定不会怪我。” 胭脂血撒开四蹄,疾驰如风,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跑出来了十几里地。 朱任侠坐在后面频频回首,看到没人追上来这才稍稍心安,“还好,杨家的人没有追上来。” 金珠嘤咛一声,害羞的道:“公子,你手往下挪挪,你抓到我那里了……” “呃……” 朱任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好像随着骏马的驰骋,向上挪动了位置,怪不得软绵绵又充满了弹性,原来是握了不该握的地方。 “真是抱歉,我绝非故意的,实在太紧张了。” 朱任侠急忙把手拿开。 不过,这种感觉是真舒服,朱任侠此刻竟然希望这段旅途能够更加漫长一些…… 忽然,朱任侠想起了长安天尊的话。 【你的双手是摆设吗,你要控球啊!】 “呃……难道天尊说的控球就是这个?” 朱任侠有些面红耳热,“这也不叫控球啊,这不是叫……唉,神仙怎么也不能免俗啊,不应该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没有七情六欲吗?” “不知道我刚才的行为有没有被天尊发现?” 朱任侠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了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巨脸,此刻正拿着一个大镜子从天空向下俯瞰。 “呃……糟了,竟然被天尊看到了。” 朱任侠一颗心“砰砰”乱跳,赶紧低头假装没有看到。 正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的朱长安听到箱子里一阵叮叮当当,急忙扔下手机过来查看。 发现女土匪大展神威,一个人断了五六个流氓的手指,顿时看的津津有味。 然后,就看到朱任侠和女土匪共乘一骑,冲出了小镇。 再然后,就出现了这幅香艳的画面。 就在朱长安看的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的时候,却发现朱任侠慌慌张张的停止了动作,仿佛做贼一般看天看地。 “你看个卵子啊,趁热打铁,直接马震拿下啊!” 朱长安急的抓耳挠腮,甚至想要开口提醒朱任侠。 但朱长安想想这样做似乎不妥,毕竟自己的身份是神仙,就算不以身作则,也不能自损形象不是? “算了、算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许他就喜欢做君子呢!” “唉,不过有些暴殄天珍啊,这么好的机会……算了、算了……” 就在这时,朱长安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清晰的声音。 【我不能做对不起阿秀的事情,更不能让天尊他老人家觉得我是个好色之徒。】 “什么意思?” 朱长安一愣,“朱任侠说话的声音没有这么大,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大了好几倍?” 朱长安用放大镜瞄准马鞍上的朱任侠,只见他双手搂着金珠的酥腰,双唇紧闭,并没有说话。 “心声?” 作为网络作家的朱长安马上猜到了原因,我能听见朱任侠的心声? “我靠……不会他也能听到我的声音吧?这样可就不好玩了!” 朱长安一脸尴尬,仿佛社死了一般。 “要是被朱任侠知道他崇拜的天尊是个好色之徒,岂不是有损我伟岸的形象?” “我可是伟大的长安天尊,啊啊啊……丢死人了!” “算了,算了……要不就直接挑明身份吧,既然他不喜欢这个女土匪,就让他送出来给我暖被窝?不过,尺寸也不合适啊!” “圣人云,食色性也,神仙难道不谈恋爱了?三圣母、七仙女不是偷偷下凡?无所谓啦!” “不过,箱子里的世界已经出现五六天了,到现在我才第一次听到朱任侠的心声,也就是说,他未必能够听到我的心声。” “就算能听到,也是偶尔一两句,他未必能够捕捉到最重要的信息。” 想到这里,朱长安社死的心又活了过来,若无其事的继续观察箱子里的世界。 -------------- “我相信公子是无意的。” 片刻的沉默后,金珠开口说道。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滚烫,猜测应该会很红。 已经四五年了,自从冯五湖战死沿海后,她再也没有和男人这么亲密过。 为了化解尴尬,朱任侠找了个话题,“我正在里长家中跟他谈生意,你是怎么跟杨家人打起来的?” “杨家?哪个杨家?” 金珠蹙眉问道,“不会是播州土司杨应龙吧?” “就是他!” 朱任侠道,“播州宣慰司使,从二品的朝廷大员。据说比田宗仁厉害的多,姓田的最多只能给他提鞋!” 金珠点头:“我听师父说过他,播州杨家现在可是整个大明最大的土司,据说他麾下拥有的私兵达到了五万人。” “五万人?” 朱任侠惊的差点掉下马来,“好像整个贵州省的兵力加起来也才一两万吧?这简直就是一个土皇帝!” “可不,这人野心极大。” 金珠放缓了马速,“杨应龙曾经派人来招募过我师父,被我师父拒绝了。听说他住在播州海龙屯,建设的像是皇宫一样,深沟高垒,身边一帮太监,起居就跟皇帝一样。” “这人不是想要造反吧?” 朱任侠后怕不已,幸亏没有暴露身份。 否则,以杨家的势力,要灭了只有三百人的江家村,那不是比碾死蚂蚁还要容易? 不对啊,可是我们江家村有守护神啊! 朱任侠在心中思前想后,不知道长安天尊遇上杨应龙的五万大军,会有什么结果? 区区凡人,自然伤害不到大罗金仙,可那样只怕江家村的村民就要倒霉咯! 所以,还是尽量的息事宁人,尽量不要招惹杨应龙了,光一个田宗仁就让江家村草木皆兵,要是再与杨家为敌,这世上哪里还有江家村村民的容身之地。 “都怪我!” 见朱任侠突然不再说话,金珠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要是不意气用事就好了,没想到这些地痞竟然大有来头。” 朱任侠苦笑一声:“不怪你,要是有人欺负我的女人,我也会跟他们拼命。” 顿了一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是说你。” “明白。” 金珠莞尔一笑,岔开了话题,“从播州到锦屏县五六百里路程,不知道杨应龙的人突然到饮马镇来做什么?” 朱任侠怀疑道:“据马老歪说,好像是要跟我们靖江王府的一个镇国将军见面,不知道要做什么?” 朱任侠猜不透,干脆就不去想。 靖江王府三千多个宗室呢,光镇国将军就七八个,自己只是最底层的宗室,而且马上要除籍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先保护好江家村才是当务之急。 小半个时辰后,江家村在望。 朱任侠唯恐有人追踪,不敢直接回村,而是先饶了一圈,最后从北门进了村。 “哎……你俩怎么从北门回来了?” 第五名的身体日渐好转起来,已经可以扔了拐杖,独立走路。 “待我们喝口水慢慢喝。” 朱任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水壶喝了一口。 喝完后递给金珠,“你也来几口!” 金珠也不客气,接过来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 第五名咋舌道:“这么亲密了啊?我看公子正妻还没娶,怕是要先纳妾咯!” “说什么呢?” 金珠瞪了第五名一眼,“让阿秀听到,怕是要生我的气,再胡说,小心我割你舌头!” “这么凶啊?” 第五名吓得赶紧用扇子捂住嘴巴。 朱任侠叹息一声:“金姑娘可不是说着玩的,今天在镇子上,她一口气断了五六个人的手指。” “哎呦……我滴妈,你这哪是菩萨,简直是修罗!” 吓得第五名赶紧收了扇子,把双手藏进了袖子里,老老实实的不再嬉皮笑脸。 听朱任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之后,第五名沉吟许久,做出了判断。 “既然杨家的人并没有追来,说明这件事情并不大,他们并没放在心上。” “真的啊,五哥?” 心情沉重的金珠高兴起来,她实在担心自己给江家村惹了大祸,真那样,自己宁愿去死! 第五名颔首分析:“其一,杨应龙手下有四五万人马,区区一个小卒子,估计是最底层的喽啰,杨应龙不会在乎他们的生死。” “其二,杨应龙的人跑到贵州和广西交界的地方,必然身负要事,肯定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他们哪有功夫管小喽啰的事情,就算杀了估计都没事。” “分析的有道理啊!” 朱任侠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县太爷的师爷。” 金珠喜滋滋的给第五名斟茶:“还是我五哥厉害。” 第五名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我可不敢当,万一不小心被割了舌头,下辈子岂不是要做哑巴?” “哪能呢!” 金珠嘟着嘴撒娇,“谁敢割五哥的舌头,我花菩萨第一个不答应。” 第五名摇着折扇问道:“杨应龙的人突然跑到锦屏县境内做什么?公子可曾获得风声?” 朱任侠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据饮马镇的里长说,是要跟靖江王府的一个镇国将军见面,至于为了什么,天知道。只要杨家不找咱们的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第五名摇着扇子道:“放心好了,有神仙罩着,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咱们就是无敌的!” “话虽这样说,但今晚还要加强防御。” 朱任侠还是有些忧虑,“没想到一个田宗仁没解决完,现在又来了一个杨应龙。” 金珠歉疚的道:“今天晚上,我值一夜的班,我保证不让一只苍蝇飞进咱们村子。” 第50章 天价古画 “喂……尊敬的公主,怎么想起给小生打电话来了?” 朱长安受宠若惊的接通了电话。 电话中的程一诺情绪有点低落:“唉……还不如听你的呢,这趟巴黎之行白跑了。” “怎么个意思?” 朱长安眨巴着眼睛,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谁敢不给我程大小姐面子?” “你以为我是谁啊?” 程一诺的语气尽显无奈,与在古玩店的咄咄逼人判若两人,“这世界80亿人口呢,不给我面子的多了去啦!” “谁他妈的不给我程大小姐面子?告诉我,让小生弄死他!” 朱长安投其所好的试着爆粗口。 “别学我好不好?”程一诺被逗得忍俊不禁,“人家只是偶尔爆粗口而已。” “那到底是谁他妈的不给我的公主面子?” “他妈的歪果仁不给你公主面子!” “歪果仁他妈的不给我公主面子,那就把他妈的歪果仁脑袋打烂!” “他妈的要是把歪果仁脑袋打烂,歪果仁他妈的就不让公主回华国了!” 两人在电话里飚了一会脏话,最后一起哈哈大笑。 程一诺发泄完毕,心情仿佛才高兴了起来:“唉……别提了,那副《虎踞龙盘图》你猜拍卖到了多少钱?” “多少钱?” 朱长安兴致勃勃的拿来一罐红牛,边喝边聊,“不会超过一个亿了吧?” “一个亿?” 程一诺冷笑一声,“这么说吧,这幅画要是不超过10个亿我都会拿下他!” “10个亿?” 朱长安直接当场跪了。 “姑奶奶,你疯了吗?一张画你要花10个亿?我给你磕一个行吧?” 电话忽然被切换成了视频,屏幕上就出现了程一诺那张越看越好看的俏脸。 吓得朱长安把刚刚点燃的香烟丢进了烟灰缸。 程一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么紧张干吗?我又不跟你谈恋爱,没必要在我眼中保持形象。” “说的也是啊!” 朱长安又把燃烧的香烟从烟灰缸里拿了出来,“我也不觉得我能跟一个花10亿购买一幅画的富婆谈恋爱。” 程一诺在视频中瞪眼:“不许叫我富婆,俗死了!” 朱长安定了定神,问道:“我实在有些不解,徐渭的画能值10亿吗?我觉得凡是高价购买文物的都是在洗钱。” “你不懂。” 程一诺露出一丝悲凉的笑容,“这幅虎踞龙盘图对我意义重大,已经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了,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太多,抱歉。” “我理解。” 朱长安点点头,能拿出10个亿买一幅画的人身价怕是几百亿都不止,她们肯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己现在只是个小人物,不配过问太多。 “那我的空山花鸟图,公主你还要吗?” 朱长安忐忑不安的问道,“你给的一千万定金可是已经被我霍霍的差不多了……” “要啊!” 程一诺嫣然一笑,“虽然空山花鸟图对我来说没有虎踞龙盘图重要,但是我还是会买下它!” “这就好。” 朱长安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既然公主这么喜欢徐渭的作品,我还能搞到一幅《葡萄图》,你要不要?” “葡萄图?” 视频中的程一诺蹙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嘀咕,“徐渭的《葡萄图》不是被唐傲白买走了吗?这小子哪里来的葡萄图,他不会是个骗子吧?” 可是仔细打量朱长安,一脸坦诚,正气浩然,也不像个骗子。 最重要的是,朱长安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自信,这不是骗子应该有的。 “难道这个姓朱的和唐傲白有交集?” 程一诺端起咖啡品了一口。 不可能啊,唐傲白是个多么高傲的人,是个多么目中无人的家伙! 他怎么会跟一个普通人做交易? 这家伙别说连1000万都拿不出来,甚至挑着一堆明朝的民间小玩意到市场被小贩子黑,他能和唐家这种古玩界的世家有交集? 《葡萄图》可是唐傲白花了5500万从一个二道贩子手里收购的,以他的黑心,七八千万都够呛转手,这小子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他不会是在扮猪吃虎吧?我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鬼!” 见程一诺陷入沉吟之中,朱长安也知道她起了疑心,随即笑笑:“当然,我现在还没搞到手。不过,你想要的话,我一定能搞到!” “好啊!” 程一诺答应了下来,“那就等你搞到手之后咱们再议价,我倒是想见识下大名鼎鼎的葡萄图。” 朱长安弹了下指尖的烟灰,问道:“那公主多久从巴黎回来?” “说不准,我得先查清楚了竞争对手的底细才能回去。” “呃……” 朱长安顿时有些不好了,自己还等着交别墅款呢,“你不是说三天就回国吗?” 程一诺道:“三天是在我竞拍顺利的情况下呀,现在事情出现变化了,我必须查清竞争对手的目的。” 朱长安揉了揉眼睛:“那这虎踞龙盘图到底拍卖了多少钱?” “折合我们华元68亿!” 程一诺面无表情的说道。 “68亿?” 朱长安惊的手里半截香烟跌落到裤裆上,慌忙起身抖落。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世界上最贵的图画好像才十几亿吧?” “世界上最贵的图画是意呆利国的《救世主》,加上佣金,价值高达4.5亿美金。” 朱长安算了算:“这样的话,折合华币大概36亿?歪果仁疯了吗,竟然花68亿购买我们华国的一副古画,这世界太疯狂了!” 程一诺摇头:“不是歪果仁买的,竞争买家是东方面孔,应该是我们国内的收藏家。” “这是资产转移吧?” 朱长安还没从震惊中平静下来,“我要举报买家!” 程一诺道:“其实,这幅虎踞龙盘图在徐渭作品里面只能算是中等水平,撑死也就值一个亿,只是对于我有着不一样的价值。但这个买家咬着牙和我竞争,就是为了阻止我得到它……” “花68亿阻止你得到它?”朱长安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有些不够用了,“那他究竟图啥?” “算了,不跟你说了!” 程一诺有些意兴阑珊,“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啊!” “有事、有事。”朱长安急忙阻止。 “说。” “你觉得我这幅空山花鸟图值多少钱?我这几天调查过了,这幅图在徐渭的作品里算是中上游作品。” “你不会想跟我要68亿吧?”程一诺警惕的道。 朱长安笑笑:“哪能啊,我可没有这么疯癫,我知道竞拍会里面的水很深。” “明白就好。” 程一诺点头,“不过被这次拍卖会一炒作,你这幅图的价值至少也有三四千万了。” “那你看这样可好?我现在依然急需用钱,作价三千万卖给你,如果是赝品我如数奉还。你要是同意,现在打给我两千万,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无所谓。” 程一诺皱眉:“这才三天的时间,一千万花光了?” “还有一半。” 朱长安坦诚相告,“我花了1200万买了一套别墅,现在还差500万。” 程一诺端起咖啡酌了一口:“你这心可是真大啊,钱还没到手,就先去买别墅。” “怎么样,反正你也不怕我跑路!” 朱长安说着话拿出身份证展示,“朱长安,北海省安阳市江宁县寒山镇皇明村人。” 程一诺扭头朝站在后面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女孩喊了一声:“白浅,给他转两千万。” “小姐。” 被叫做白浅的女孩有些犹豫,“现在骗……” “别废话!” 程一诺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倒要是看看,这世界上有谁敢骗我程家的钱!” “太谢谢了!” 朱长安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双掌合十顶礼膜拜,“程公主简直就是我朱长安的衣食父母,我要把你的头像截图保存起来,顶礼膜拜。” “行了,别贫了。” 程一诺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发出“咔咔”的声响,“希望你不是个骗子,否则你下场会很惨!” “我还有个小事想请公主帮忙。”朱长安又厚着脸皮问道。 “说。” “就是那个……你们程家手眼通天,我相信你一定认识影视局的领导,能不能给介绍一位,我有事需要帮忙。” “嗯……我给你发个号码,这人是国家影视局的郑副局长,你就说我让你找他的。” 程一诺飞快的操作着手机,“发给你了,没事挂了啊,等我回国了,上门找你拿货!” 挂掉电话之后,朱长安兴奋的摆了个酷酷的poss。 “哈哈……程小姐真是我命中的贵人啊,不仅两千万到手,还顺手解决了我的难题。这辈子要是能够娶个这样的老婆,哇咔咔……那可真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了!” 第51章 金主登门 江家村一夜无事。 太阳升起的时候,金珠打着呵欠下了城墙。 “啊哦……困死了,我回家睡觉去了。” 刚刚登上城墙巡视的朱任侠露出富有男性魅力的微笑,“去吧,杨家既然没追来,这件事应当过去了。” “那就好。” 金珠施施然走远,“我回家洗个澡,身上脏死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四个泥塑匠驱赶着一辆驴车来到了门外。 看着高大的城墙,他们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在城墙下怯生生的问道:“这里可是江家村?” 守门的正是江二虎,警惕的问道:“你们是干嘛的?” “哦……昨天有个叫朱任侠的公子在镇上找到我们,说是你们村里要建个香火庙。” “正是、正是。” 江二虎命人打开城门,放四个泥塑匠进来,然后带着他们来到议事厅与朱任侠相见。 这些泥塑匠从来没见过这么整齐漂亮的村子,自然是连声惊叹,赞不绝口,之前的傲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说江家村还在招募人口,就各自在心里盘算要不然工钱不要了,直接加入江家村算了? “天尊的庙就建在正东吧!” 朱任侠也没有和江村长商量,直接做了决定。 匠人比着朱任侠的模样设计了图画,然后开始施工,只是他们心里暗自嘀咕,“哪有给自己弄香火庙庙的,这公子莫不是个疯子?” 快要吃晌午饭的时候,两辆骡车出现在了南门,正是刘公辅迎接第五名的家眷归来。 吃过早饭,便一直在城墙上眺望的第五名高兴的手舞足蹈,“快开门、快开门!” “看你高兴的,怕是今晚要受累咯!” 朱任侠和他一起走下城墙迎接,只见骡车上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另外外一个也就是二十岁出头。 除了两个女人之外,车上还有两个少女,以及一个五六岁的男童。 “爹爹。” 三个孩子见到阔别许久的第五名,顿时叽叽喳喳的欢呼了起来。 “哎……我的孩儿们,老爹想死你们了。” 第五名在三个孩子的脸蛋上挨着啄了一口。 两个女人一起下车,肃拜施礼:“见过老爷!” 第五名点点头:“先别急着给我施礼,过来拜见朱公子,他是这里的主人,被神仙守护着的男人,咱们的房子就是拜他所赐。” “见过朱公子。” 两个女人又对着朱任侠肃身施礼,看起来知书达理。 “免礼、免礼!” 朱任侠挠挠头道,“五哥你真是的,也不介绍下哪个是嫂夫人?” “都是你嫂子。” “都是我嫂子?”朱任侠一愣,“你两个老婆啊?” 第五名摇晃着扇子,得意的道:“是啊,年龄大一些的是正房周氏,年轻一点的叫做韩翠花,为了区别,你喊翠花就行。” 朱任侠竖起了大拇指:“五哥牛啊,你是江家村唯一拥有两个老婆的男人。” “嘿嘿……” 第五名笑道,“别说我啊,兄弟你也快了。” 第五名从怀里掏出褡裢,给了周氏二两银子,给了翠花一两,“你家老爷虽然不在县衙了,可我现在领着五两银子的月薪,保证你们母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寒暄完毕,第五名向刘公辅三人道了谢,然后领着家眷高高兴兴的前往自己的新家而去。 朱任侠则拍拍刘公辅的肩膀道:“有劳刘捕头了。” “哎……以后别这样称呼,你还是喊我老刘吧!”刘公辅豪爽的说道。 “刘捕头之前在衙门月俸多少?” “一两二钱,比五师爷稍微少了一些。” 朱任侠捏了下鼻子道:“那你以后每月二两银子的薪水,可以领钱,也可以领粮食,自己选择。” “啊呀……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公辅受宠若惊,“收留了我不说,还给分了房子,现在竟然还要给发二两银子的月俸,我在县衙也没这样的待遇啊!” 朱任侠解释道:“咱们江家村树大招风,以后说不定会有土匪响马找上门来,所以我们的村民需要训练。金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以后还要刘捕头帮忙操练乡亲们的武艺。” “多谢公子器重,刘某定当尽我所能。” 刘公辅抱拳施礼,“月俸不月俸的无所谓,只要有点事情做,别光吃闲饭我刘公辅就心安理得。” 曹完和孙全一起致谢:“恭喜刘捕头现在变成刘教头了。” 朱任侠笑道:“你俩以后就做刘教头的跟班,负责村子的巡逻、哨探。” “遵命!” 二人一起抱拳。 “这趟辛苦你们了,都跟着我到议事厅吃饭。” 在朱任侠的带领下,曹孙刘三人跟在后面来到了议事厅。 在第五名的叮嘱下,负责伺候的两个村妇又加了好几碗菜,多蒸了两锅米饭,众人围着桌子,吃的不亦乐乎。 午饭过后,曹孙刘回家睡觉。 朱任侠也打算回去跟阿秀增加下感情,却又有看门的村民来报:“公子,门外来了五六个骑马的。” “哦?” 朱任侠吃了一惊,还以为杨家的人找上门来了,“他们可是拿着兵器?” 村民摇头:“赤手空拳,为首之人是个歪脖子,他自称马伯远,说是饮马镇的里长。” “哦……原来是马老歪。” 朱任侠悬着的心方才落地,急忙与江村长前往南门迎接:“呵呵……里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多多海涵!” 马老歪急忙下马,眼神中的震撼依然未散去。 这高达九米的白玉城墙经过一场血战,和半个月的风吹日晒,虽然已经不再像初始时那样光鲜亮丽,可依然让初见的人们感到震撼! 就算马老歪是饮马镇的里长也不例外,甚至就连他的表弟,从贵阳来的刘照光也是感叹不已。 当着村民的面,马老歪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心里知道,这道城墙绝不是人力建设的。 “公子客气了!” 马老歪热情的上前握住朱任侠的手掌,“我才半月没来,江家村竟然发生这样的变化?实在让人震撼!” 江村长笑着打招呼:“马老弟,别来无恙啊?” 马老歪又热情的跟江村长寒暄:“你们江家村竟然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莫非是神仙恩赐?” 江村长按照朱任侠的叮嘱对答道:“哪里、哪里……朱公子是个经商奇才,他从外地低价买来了煤炭、米面出售,带领我们全村一起共同致富,全体村民一起修建的城墙。” 马老歪知道江村长在撒谎,但他不承认也没有办法! 马老歪也无法证明这道城墙是神仙给江家村建设的,而且这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他今天是来进货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我表弟刘照光。” 马老歪把表弟介绍给朱任侠,“他是咱们贵州的大商贾,旗下有卖煤的、卖米的、卖面的店铺几十家。” 第53章 佛祖庇佑之地 接下来的几天,江家村突然宁静了下来。 田宗仁的人没有再来找麻烦,播州杨氏的人更是不知道在哪里,仿佛江家村从来没有跟人结过梁子一般。 将近七十个村民分成三组,一组跟着金珠练习枪法,一组跟着刘公辅练习刀法,还有一组眼神好的跟着路不平练习箭术。 随着香火庙庙的进展,村民们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欢声笑语逐渐多了起来。 田野里的庄稼前段时间干涸的太厉害,单单一场降雨并不能缓解干旱。 朱任侠又代表村民向天央求:“田里的庄稼又干旱起来,希望天尊再帮我们降一场雨。” “这有何难?让村民回家等着就行!” 降雨对于朱长安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他立刻找出上次购买的背箱式喷雾器,一口气给箱子里的世界喷了四桶。 滂沱的大雨冲刷着江家村,空气变得清新起来,田野里的庄稼、村子内外的树木,都喝了个酣畅淋漓。 四个泥塑匠激动的跪倒在滂沱大雨中,不停的磕头高呼。 “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 坐在议事厅里的金珠和刘公辅头一次见到天尊降雨,俱都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好大的雨,这就是神仙的力量吗?” 第五名摇着扇子,得意的道:“这场大雨如何?咱们长安天尊可是与元始天尊齐名的大金罗金仙,龙王不敢不给面子。” 刘公辅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空,感慨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县城已经三个多月没有降雨了吧?不知道多少老百姓的庄稼要被旱死,要是神仙能给县城降一场雨就好了。” “你还是省省吧!” 不等朱任侠说话,第五名就接过了话茬,“你都被赶出衙门来了,还操这个闲心!” 朱任侠沉吟道:“天尊他老人家慈悲为怀,让他给县城降雨肯定同意,但就怕县太爷不同意。” “如果陈大人还在的话,我们肯定要帮他求雨,现在换了个劳什子的邓可为,我们为什么要帮他?”第五名摇着扇子说道。 金珠跟着插话:“既然这个邓县令是田宗仁派来的,恐怕他非但不会感激朱公子,还会把人给抓起来,还是少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为妙。” “我只是同情无辜的百姓。” 刘公辅叹息一声,“咱们黎平府已经连续三年大旱,百姓们能收上来的庄稼少的可怜,到了收租的时候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应付。” 第五名收了扇子起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现在只是个小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他说着话把扇子揣进袖子,摸起雨伞出了门:“看来今天这场雨要下一天了,我回家逗孩子去。” “我看你是要去逗孩子他娘吧?”金珠捂着嘴咯咯娇笑。 第五名扭头瞪了他一眼:“你也可以找人逗你,任侠兄弟不就闲着的吗?” “你再乱说,我可要打你了!” 金珠凶巴巴的挥了下拳头,第五名撑着雨伞,飞快的消失在雨幕中。 朱任侠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嬉闹,二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考虑刘公辅刚才所说的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靠天吃饭的老百姓最是无辜! 自己是否该央求一下天尊,赐给锦屏县的百姓们一条活路? 但朱任侠却拿不准,倘若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惹来祸端? 一场大雨降完,朱长安首先去查看健康值。 【朱长安:健康值45,今日+1】 “嗯……仅仅只增加了1点健康值,莫非是江家村的村民对降雨无感了,因此民心收获的比较慢?” 朱长安对效果很满意,立即召唤朱任侠:“朱任侠,你们贵州大旱,本天尊不忍心看黎民受苦,打算给其他村子的百姓降雨。” 顿了一顿,解释道:“但必须让百姓们知道是长安天尊给他们降的雨,明白吗?” 就在这时,朱任侠的脑子里又响起了一道声音。 【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可以帮助百姓降雨,但百姓们必须诚心感激我这个天尊,否则我岂不是白忙活。】 “原来如此。” 朱任侠在心中暗自沉吟,“那我就到处宣传天尊的法号,百姓们不就逐渐知道甘霖是天尊恩赐的了。” “天尊,这有何难!” 朱任侠站在院子里仰面朝天,“弟子再像上次一样装神弄鬼,让隔壁村子的百姓建设祈雨坛,我登坛做法,请天尊降雨。再宣传你的法号,这样百姓就知道你的名讳了!” “好,那就尽快去办!” “弟子遵命。” 朱任侠立即来到议事厅对刘公辅和第五名道:“刚才天尊给我传下法旨,他不忍心看黎民百姓受苦,要给附近的村民降雨。” “天尊他老人家真是慈悲为怀!” 刘公辅高兴不已,“能救活多少庄稼算多少,哪怕多收一石粮食,说不定也能救活一户百姓。” 第五名摇着折扇沉吟:“既然天尊这样说了,也不能违背他老人家的法旨。但也不宜太靠近人口稠密的地方,免得招惹到官府,天知道这个新来的邓县令是个什么玩意?依我看,就在江家村附近的几个村子降雨吧!” “师爷所言极是。” 朱任侠立即答应了下来,带着刘公辅、曹完、孙全三人乘坐骡车出了门。 两人首先来到西边五里之遥的陈家村。 朱任侠告诉村民,自己可以向神仙祈雨给陈家村解除干旱,但村子必须建立一座祭台,等自己登坛作法,神仙才会降下大雨。 陈家村的两百多口百姓喜出望外,立即全村出动,争先恐后的建造祭坛。 离开陈家村之后,朱任侠又继续向西来到王家沟,用同样的说辞劝百姓建祭坛,由自己登坛祈雨。 听说朱任侠是江家村的指挥官,这些村民自然是奉若神明,男女老幼齐上阵,一起建造祭坛。 次日。 朱任侠带着刘公辅三人继续向西弘扬长安天尊的法号,没想到大清早却吃了个闭门羹。 这个村子叫大佛村,是个拥有五百多人的大村子,村里有一个姓黄的大家族,占了将近一半人口。 听闻朱任侠的来意之后,村长黄大福立即一口拒绝。 “长安天尊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大佛村信仰的是佛教,有佛祖保佑我们村子,我们为啥要向这个莫名其妙的天尊求雨?” “赶紧的……有多远滚多远!” “呛啷”一声,刘公辅腰间佩刀出鞘。 “你他娘的跟谁吼呢?我们公子好心好意的来帮你们求雨,难道有错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黄大福指了指田野里的庄稼:“我们村子有佛祖保佑,虽然旱了一些,但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有个愤怒的村民站出来指控:“你们黄家仗着在饮马河的上游,断了陈家村、王家沟的水源,把河水积蓄起来,又不让本村的村民浇灌。 那些绿油油的田地都是你们黄家的,光秃秃的才是村民的,既然这位公子说神仙能给我们村子降雨,你为何要拒绝?难道真想把除了黄家之外的其他村民们饿死吗?” “我看你是在大佛村呆够了!” 黄大福气得浑身颤抖,“佛祖怎会庇佑你这种恩将仇报的东西?你要祭拜长安天尊,那就去江家村住吧!” “来人,把他全家撵走,自今以后,大佛村没有这户人家了!” 第54章 我也能求雨 随着黄大福一声令下,立即涌出七八个身强力壮的黄家子弟,把这个村民的家人驱赶到了村口。 “滚蛋,从今以后,你们这一家子从卧佛寺销户了!” 一个四十多岁,鬓发微白的村妇跪地磕头。 “黄老爷,我们当家的岁数大了,老糊涂了,求你行行好,留下我们吧!” “哼!” 一身土财主打扮的黄大福鼻孔朝天,“你男人竟敢为了狗屁长安天尊侮辱佛祖,还想在大佛村住下去?真是痴心妄想!” “老爷,求你了!” 村妇跪在地上磕的额头见血,“我家老幺才八岁,老四才十一,离开了村子,让我们怎么活啊!” 村妇招呼身后的几个孩子跟着磕头,“都给大老爷磕头,求大老爷原谅!” 三个衣衫破旧的少年跟着村妇跪地磕头,两男一女,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跟着哭。 黄大福瞅了一眼石老憨的女儿,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虽然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模样还算周正。 当下笑吟吟的露出坏笑:“想留下可以,你们家已经欠了我三年粮租没有交了吧?” 石妇哀求道:“不是我们不交,黄老爷你也知道,咱这里已经大旱了三年,收的那些粮食交了税之后,剩下的都不够吃的。” “哼……活该!” 黄大福白眼一翻,“我家的粮食年年丰收,你家的就年年干旱,这就是不恭敬佛祖的下场。我府上正好缺少一个丫鬟,你们家想要留下,就让你家三妮到我府上干活抵租!” 石妇惊的目瞪口呆:“黄老爷,三妮她才十三岁啊,求你饶了她吧!” “十三岁怎么了?” 黄大福斜眼道,“我家秋菊今年才十二,就被老爷我……反正,你们要想住下就拿女儿抵租,不然就滚!” “起来!” 石老憨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拉起婆娘,“我们走。” “这到处缺粮少衣的,往哪里走啊?” 石妇欲哭无泪,“老大、老二被强征当兵了,不能再把老四、老幺饿死啊!” “饿死也不能把闺女给这老色鬼糟蹋!” 石老憨气呼呼的把十三岁的女儿拉起来,“走……跟着我回家收拾东西!” 几个黄家的壮汉立即拦住了去路:“收拾东西可以,别从我黄家的路上走。” “不走路,还能飞过去啊?” 石三妹忍不住开口反驳,“你们也太欺负人了,信不信我们去报官?” 黄大福大笑:“哈哈……报官?你这个妮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本县新任典史就是我外甥,知道典史是干嘛的吗,专门抓人的。” 石家八岁的小儿子和稍微大一些的老四呜呜大哭:“爹……我们饿!” 朱任侠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推开了黄家的几个人:“朗朗乾坤,竟敢强索民女,一个土财主也敢如此大胆?” 刘公辅也是拔刀出鞘:“他娘的,老子当捕头的时候怎么没把你个狗日的抓进去!” 看到朱任侠长袍纶巾,器宇不凡。 刘公辅身材魁梧,刀光凛凛。 黄大福这才收敛了一些嚣张的气焰,“咳咳……此乃我们大佛村的私事,你们想要强行出头吗?” 黄大福一招手,很快又有七八个年轻的黄家人手持棍棒冲了出来。 “拿刀吓唬人是吧?谁没有啊,尔等敢强闯我们村子,别怪我们刀枪无情!” 刘公辅佩刀一挥,瞬间就砍断了好几根棍棒。 “老子是原先的锦屏县三班总捕头刘公辅,我倒想试试怎么个刀枪无情!” 听到刘公辅自报姓名,黄大福这才露出畏惧之色:“你既然做过官,还要明知故犯吗?你敢伤人,我们就去县衙报案!” 朱任侠负手而立,满面怒容。 曹完和孙全各自拿了一条长枪与对方对峙:“报官又怎么样?哪有像你们这样欺负人的,把人赶走也就罢了,居然不让拿东西,真是欺人太甚!” “朱任侠。” 一直坐在箱子前看戏的朱长安本想出手碾死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但转念一想,许多浑浑噩噩的人只是跟随家族随波逐渐,罪不至死,不如换个方式教训下黄氏家族。 “弟子在。” 朱任侠仰面朝天,就看到了天尊的巨脸。 “你们不要跟黄家的牲畜争吵了,我来教训他们!” “弟子遵命。” 朱任侠喜忧参半,央求道,“但有些村民都是受黄大福唆使的,还求天尊留他们一条性命。” 朱长安微微一笑:“放心吧,本天尊岂是嗜杀之人,我自有计较。石老汉一家没了着落,你就把他收到江家村。” “谨遵天尊吩咐。” 朱任侠作揖领命。 然后转身对石老憨夫妻道:“我是江家村的话事人,今天你们被逐出大佛村,因我而起。你们要是没地方去,就来我们江家村吧,分房子分粮食分地!” “多谢公子!” 石老憨喜出望外,急忙拉着家人跪地磕头。 黄大福等人看到朱任侠神神道道的自言自语,又是双掌合十,又是弯腰作揖,刚开始也被吓了一跳。 但朝天空看看,除了瓦蓝蓝的天上没有飞老楞,就是又大又暖和的太阳,不由得俱都嘲笑起来。 “这家伙是个神棍吧?” “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啊,还长安天尊,我还他娘的洛阳天尊呢!” “这下子露馅了吧,要是不现眼的话,我还以为他有两下子呢,原来是个大忽悠!” 黄大福笑的胡须乱颤“就这样祈雨吗,我也会啊!” 他说着话双手合十向天:“阿弥陀佛,弟子黄大福,求佛祖显灵,赐我们大佛村一场大雨。丰收之时,我黄氏一族,定然加倍供奉。” “莫急,佛祖马上给你们降雨!” 朱长安冷哼一声,飞快的把喷雾器灌满水,然后把一瓶农药全部兑了进去。 农药哪里来的? 原来是一周之前,朱长安老家的邻居托他代买两瓶兰陵市农药厂新出的“强力杀草剂”,朱长安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在买回来的第二天,朱长安就查出了肺癌,一直没来得及给邻居发快递。 邻居以为朱长安不愿代劳,所以也没好意思再打电话催,两瓶农药就这样一直留在了朱长安家中,此刻正好拿来教训恃强凌弱的黄氏族人。 为了制造气氛,朱长安先拿来风扇对着箱子里一阵吹。 只见大佛村顿时飞沙走石,天空也变得阴沉起来。 黄大福欣喜若狂:“哈哈……太好了,佛祖感受到我的诚心了,我也能祈雨啦!” 黄氏族人俱都精神振奋,纷纷欢呼。 “太好了……佛祖要给咱们大佛村降雨了,什么狗屁长安天尊,竟然到佛祖的地盘上来坑蒙拐骗,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大佛村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仰面朝天,祈求老天爷降雨。 不管是佛祖也好,长安天尊也罢,只要能够给奄奄一息的庄稼降下一场雨,那就是好神仙! “咦……这个村子不会真有佛祖罩着吧?”曹完砸吧着嘴说道。 朱任侠背负双手,任凭大风吹得衣袂飘飘,不言不语。 刘公辅则抱着佩刀坐在骡车上看热闹,一脸闷闷不乐,“看这样子,好像是要下雨了呀!” 第55章 心存恶念,佛即是魔 很快,降雨开始了。 一团云彩落下滂沱大雨,但奇怪的是雨水只落到那些绿油油的庄稼上,却落不到周围干涸的田地里。 “呃……这雨怎么下的?为啥只往黄家人的地里下?” “不会吧,难道佛祖也嫌贫爱富?咱们平日里也没少给佛祖烧香啊!” “黄家霸占了水源,庄稼还算旺盛,佛祖为啥只给黄家降雨,不管咱们百姓?” 目睹这奇怪的一幕,两百多口非黄姓村民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这世道,难道连老天爷都不公平了吗?” 世人如此,神仙竟然也如此,那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本来以为老天爷睁眼了,原来你是睁一只闭一只啊! 黄家的人却在狂欢叫嚣,许多人甚至兴奋的手舞足蹈,一个个幸灾乐祸。 “哈哈……让你们平日里懈怠佛祖,这就是报应!” “苍天有眼,谁对佛祖虔诚供奉,谁又阳奉阴违,佛祖心知肚明。” 黄大福拄着拐杖,看着哗哗的大雨,一脸得意:“这场大雨过后,今年的收成一定不错!” 望着倾盆大雨在黄家的田地里下的酣畅淋漓,两百多非黄姓村民一个个面如土色,眼神中写满了绝望。 孙全悄悄捅了下朱任侠:“看来天尊压不住佛祖啊,咱们还是撤吧,公子?” “唉……看来佛祖不给天尊面子啊!”曹完也跟着摇头。 朱任侠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道:“莫急,耐心看戏。” 大雨足足下了半个时辰。 黄家的田地里已经水满为患,忽然有人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村长,这雨水有点呛鼻子啊!” “是啊,是啊,我也闻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咳咳……这雨水不大正常啊,太呛人了!” 黄氏族人开始心慌起来,一个个不知所措。 “不可能,这是佛祖赐雨,是神仙的力量!” 黄大福勃然大怒,咆哮道,“谁敢质疑,就是对佛祖不敬,我要把他逐出大佛村!” 为了证明给族人看,黄大福直接走进了雨里。 “这是佛祖赏赐的神雨,庄稼吸收了之后定然产量大增,我淋雨给你们看……” 大雨落在身上,黄大福只觉得犹如万蚁啃噬,灼烧感瞬间蔓延全身,急忙惨叫一声,从大雨中跑了出来。 “卧槽……你这老小子够狠啊!” 朱长安笑出了猪叫声。 “这一瓶强力除草剂需要兑20桶水,我直接给你们兑了一桶,别说你们那一公分的庄稼承受不住,就算是我这个世界中两米高的玉米杆也会直接枯萎。” “你个老小子竟然直接洗了个农药澡,真是社会我黄哥,人狠话不多!”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黄大福在地扑腾翻滚,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救命啊,快找郎中救老爷我!” “这雨有毒,有毒啊!” “快快救我,我眼睛看不见啦!” “啊啊……我嗓子要哑了,佛祖,你为什么害我?” 两百多黄氏族人被吓得面如土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见远处的庄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黄,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味道。 这诡异的一幕把其他村民也吓坏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发生了这样可怕的转变。 但想起黄家对外姓的欺压,一个个俱都幸灾乐祸,长出了一口心中恶气。 “活该,没想到你黄家也有今天,看来苍天还是有眼的,佛祖也不渡恶人。” 朱长安召唤朱任侠道:“我说什么你说什么。” “弟子遵命!” “心存善念,处处是佛。” 朱任侠振臂高喝:“心存善念,处处是佛。” “心存恶念,佛即是魔。”朱长安道。 “心存恶念,佛即是魔。”朱任侠跟着复诵。 “黄家一族横行乡里,欺压百姓,今日之祸,乃是咎由自取。若是不知悔改,将来更有大祸临头!” 朱任侠跟着又念诵了一遍,“长安天尊即将为大佛寺村民降雨,保佑你们风调雨顺。” “行了,剩下的你自由发挥吧!” 朱长安拎着喷雾器来到卫生间,把水桶洗涮了四五遍,用鼻子嗅着没有任何味道之后这才灌满自来水,然后背在肩上给大佛村降雨。 这一次,降雨均匀了许多。 天上的云彩来回转着圈降下滂沱大雨,浇灌着干涸的土地,滋润着枯萎的庄稼,灌溉着枝枯叶黄的树木。 “乡亲们,给天尊磕头!” “感谢天尊赐雨,天尊是个好神仙!” 两百多百姓纷纷跪在地上磕头,态度极其虔诚,毕恭毕敬。 黄氏族人站在远处五味杂陈,不知所措。 庄稼枯死了不打紧,但得罪了神仙只怕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村长死了。” 就在黄氏族人把注意力放到这场大雨上的时候,有人发现皮肤溃烂的黄大福已经气绝身亡。 但是没人敢站出来出头,这可是天降惩罚,更何况黄大福平日里没少干坏事,就算是族人也没少受他欺负。 一个时辰后,雨过天晴,大佛村依旧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朱任侠对非黄姓村民道:“虽然天尊给你们赐了雨,但庄稼实在干旱的太久了,也不见得能活得过来。” “我们江家村周围有数百亩土地等着开发,不知道是否有人愿意搬到我们村定居?加入江家村之后会获得田地、粮食,还有房屋,有想去的跟我走。” 明朝的土地有三种。 第一种是属于王侯将相的封地,他们会雇佣百姓耕种,然后按照耕作的天数给农民发粮食,类似于开工资。 按照大明律法,王侯将相的耕地不管有多少亩,都不用缴纳赋税。 因为这个规定,许多大地主把自己的土地挂到有爵位的权贵名下,从而达到逃税的目的。 第二种则是大佛村这样,村子里的土地属于宗族,以几个大地主为首,把持着村子里的土地。 这些大地主会把土地租给百姓耕种,他们只需要坐着收租就行,租种土地的百姓就会成为佃户。 佃户收获了粮食后,会拿出一半来给地主交租,另外一部分给官府交税,剩下的小部分才属于自己的。 地主只需要坐收渔利,自己不用交税。 第三种则是江家村这种集体性质,村子里的土地属于全体村民,按照人口分配土地,没有地主剥削,收获的粮食只需要给官府交赋税就可以。 所以,在饮马镇,江家村是个让很多百姓向往的乐园。 别看江家村穷,其他村子更穷! 朱任侠话音刚刚落下,就有十几户百姓纷纷举手,“我们愿意去江家村,望公子收留。” 朱任侠微笑道:“只要是勤劳善良之人,我江家村的大门始终为你们敞开,随时欢迎加入。” 在朱任侠的动员下,当场就有十五户百姓决定搬到江家村定居。 清点了一番,加上石老憨一家五口,总共有八十八口人。 黄大福的尸体还横在地上,黄家的人也不敢阻拦,只能任由这些百姓扶老携幼,背着包袱行囊,推车车子家具,跟着朱任侠踏上了前往江家村的去路。 第56章 战狼搬家 刺鼻的化工味道在房间内弥漫,呛得朱长安不停咳嗽,只好把所有窗户打开通风,这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他的目光瞄向液晶屏上的数字。 【朱长安:健康值48,今日+3】 “哈哈……不错嘛,想不到今天这出戏竟然收获了3点健康值,马上就要突破50了。” 朱长安喜滋滋的钻进卫生间,飞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农药味彻底冲去。 “江家村有八十五套院子,村民们分了六十一户,再加上新来的金珠、刘公辅等人,应该只剩下不到二十个院子了,我得再给朱任侠弄一批。” 洗完澡后,朱长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摸起手机询问上次购买的商家。 【上次购买的房屋模型到货了吗?】 【到了两百套,你要多少?】 【全要了!】 朱长安立即下单,将200个房屋模型全部购买下来,总共花费三万九千六百元。 望着卡上的两千五百万余额,朱长安嘴角微微一挑,“有钱真好!” 关闭手机,朱长安拿起米尺测量了下龙鱼缸。 发现尺寸又增加了一些,长度已经增加到3米35,宽度也增加到了167.5公分。 “不行,必须立刻搬家,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朱长安立即给中介公司打电话,约卖家下午两点在别墅见面,自己交付尾款,对方交付钥匙与房产证。 “朱任侠,本天尊要去会道友,你们可要加强防备。” 朱长安叮嘱一声,乘坐电梯下了楼。 他先找个餐馆填饱肚子,然后驱车来到了这个叫做“天下一品”的别墅区等待卖家。 距离两点还有半小时,朱长安便在车里等候。 望着周围邻居门前停着的玛莎拉蒂、迈巴赫、法拉利等豪车,朱长安深受刺激。 “咳咳……我朱长安现在也是身价三千万的富豪了,我这座驾也该鸟枪换炮了。” 半小时之后,卖主与中介准时到达。 在完成了一切繁琐的手续之后,朱长安爽快的给对方转账1000万,顺利的拿到了钥匙和房产证。 “朱老板真是个痛快人,祝你住的愉快!” 卖家和朱长安握手告别,中介也一起离开,别墅内只剩下了朱长安一个人。 这套别墅的主建筑是个三层的欧式洋房,每层160平,总建筑面积480平米。 房子前面有三个车库,后面则是放干了水的游泳池,以及因为没有及时打理而显得有些杂乱的草坪。 “这都不用收拾了,直接找个施工队封闭起来放置造景箱再合适不过。” 朱长安步量了一下距离,长宽各20步,差不多就是中介说的四百平。 他掐指算了算,距离发现箱子正好七天的时间,长度增加了35厘米,宽度增加了17.5厘米。 也就是说,这个箱子的长度每天增加5公分,宽度增加2.5公分。 按照这个增速计算,一个月后长度将会增加一米半,宽度增加75公分。 十个月之后,箱子的长度将会增加15米,宽度将会增加7米5。 “反正一年之内不用犯愁了,等箱子的尺寸超过20米之后再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 “说不定到时候我朱长安已经是身价几十亿的富豪了,我把整个小区都买下来不就是了。” 因为卖家急着出国,所有的家具电器全部留了下来,朱长安只需要拎包入住即可。 他也懒得更换家具,反正又不在这里娶妻生子,说不定两年之后又要换地方了。 朱长安拨通了一家搬运公司的电话:“喂……你好,是战狼搬家公司吗?” “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 “我有一个长三米,宽一米半的大型鱼缸要从龙渊府邸16楼搬到天下一品,请问多少钱?” “这么长的鱼缸肯定无法进入电梯,只能人工搬运下来或者使用吊车。” “是的,我上楼的时候就是人工搬运上来的,我现在想用吊车弄下来,请问多少钱?” “包含运费在内1万2。” “可以。” 朱长安答应下来,“但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一旦出现损坏……绝不能出现损坏,知道吗!” 一想到造景箱从五十米高空跌落的场景,朱长安就有点胸闷。 “我出五万!” “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既然先生你这样说,我们就找兰陵市最好的吊机,找最有经验的师父,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我给你发个地址,你来我们公司签一下合同,并交纳定金。” 40分钟之后,朱长安出现在了“战狼搬家公司”的接待室。 不得不说,这家公司挺有实力,光运输车辆就有二十多辆,工人一百多个,甚至还有自己的两台吊机。 老板娘热情的接待了朱长安,双方约定如果造成鱼缸损坏,战狼公司赔偿100万。 朱长安本想要求赔偿1000亿,想了想,写也是白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朱长安干脆利索的支付了全款:“只要能把鱼缸给我安全的运到新家,我再多出五万都无所谓!” “好嘞,哥,你就等好吧!” 老板娘脸上笑开花了,“我们战狼公司以品质取胜,成立十周年以来,从没有出现过意外。” “希望吧!” 朱长安忧心忡忡的驱车回家, 箱子里依旧风平浪静。 跟着朱任侠来到江家村的百姓们都分到了大房子和白花花的大米,还有腌制起来的羊肉、猪肉。 这让八十多名百姓感动的热泪盈眶,一起来到尚未完工的香火庙庙前磕头,感谢天尊的再生之恩。 朱任侠第一批给江家村建造了八十五套四合院,江家村内部消化了六十一套。 再加上金珠、第五名、刘公辅、曹完、孙全这五个外来户,还有预留给江冠军的房子,已经消耗掉了六十七套。 今天一下子搬进来十五户新村民,分配完毕后,只剩下了最后三套闲置的房子。 朱任侠仰天报告:“天尊,房子快没了。” “房子不是问题。” 朱长安当然不会因为这个担忧,订购的200套模型明天就能送到,再给江家村扩建就是。 “但明天晚上,你必须离开江家村,到旷野里住一晚。” 朱任侠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虽然弟子不知道为何,但既然天尊有吩咐,弟子就会照做。” 朱长安对朱任侠的表态很满意:“尽量远离村子前往僻静之处。” “弟子能带两个护卫人员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远离村庄即可。” “弟子知道了。” 朱任侠老老实实的领命。 朱长安之所以如此安排,自然是担心运送鱼缸的时候会引起箱子里的地震。 而朱任侠一旦离开村子来到旷野,箱子里的场景就会发生变化,这样就算发生地震受影响的区域也会小一些。 “还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村民明晚不许睡觉,当心地震。” 朱任侠吓了一跳:“啊……会发生地震吗?那我得提醒乡亲们小心提防。” 朱长安道:“本天尊也不确定是否一定会发生,但是有极大概率发生,所以你们必须做好充足准备,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 朱任侠面色凝重:“弟子知道了,我马上去安排。” 第57章 奇怪的姿势 次日九点。 战狼搬家公司的十二名拥有丰富搬家经验的工人抵达了战场。 箱子里的世界也进入了黑夜。 在朱任侠的部署下,村民们都走出城门,来到村外的空地上过夜。 村里只留下刘公辅、江二虎带着二十多个身手矫捷的青年巡逻。 此刻正是八月中旬,夜晚虽然微有凉意,但并无大碍,只需要一条被褥就可以在旷野中过夜。 布置好了村民之后,朱任侠按照吩咐与他们分道扬镳,准备前往旷野中度过这个夜晚。 “诸位乡亲,大家今晚都听从村长与五师爷的指挥,我要暂时和你们分别了。” 得知这是天尊的意思,江阿秀执意跟随:“我不能让相公一个人去荒野,不管你去哪里,秀儿都跟着你!” “娘子放心好了,有天尊守护,我不会有事的。” 朱任侠轻抚江阿秀的秀发,不想让他跟着自己冒险。 江阿秀使劲摇头:“如果会发生地震,在哪里都不安全,我一定要跟相公在一起,无论生死!” 金珠摸了摸腰间的弯刀,说道:“这里乱哄哄的,吵死了,我要跟你们一块去荒野,还能顺道保护你们两口子。” 路不平摸了摸背上的牛角弓:“野外有猛兽,我必须跟着!” 曹完和孙全也自愿跟随:“我们留下来没事,就让我俩也跟着公子一起去执行任务。” “那好吧!” 朱任侠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六个人乘坐两辆骡车,携带了一些食物与水,在天黑之前离开了村民。 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一片旷野之上。 “今夜就住在这里了!” 朱任侠吩咐就地休息,“天尊说只要远离村庄就可以。” 其他人也不知道天尊什么意思,自然无人反对。 不多时,曹完和孙全扎了两个帐篷,三个男人一组,朱任侠和两个女人一组。 “我睡车上就行。” 金珠打着呵欠跳到了车上,“我要看星星,就不耽误你们小夫妻卿卿我我了!” 只是,今晚的夜色格外漆黑,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更是平添了旷野里的凄凉。 路不平点燃了篝火,盘膝而坐:“金姑娘安心睡吧,我值班!” 经过七八个工人半小时的忙碌,这个巨大的鱼缸被用毛毯裹了三层。 双方签订了搬家协议,万一搬运过程中对鱼缸造成了损失,乙方需要赔偿甲方100万的损失。 这些工人自然不敢大意,干活的时候轻手轻脚,唯恐不小心惹了麻烦。 把鱼缸包裹好了之后,工人们又七手八脚的把窗户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把鱼缸运到了阳台上。 六根崭新的吊带捆住鱼缸,在吊机启动之后,把这个巨大的鱼缸平稳的从十六楼的窗户里提了出去。 “大吉大利,一切顺利!” 朱长安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在箱子里无所不能的长安天尊,此刻也只是个忐忑不安的普通人。 “谁?” 刚刚打了个盹的金珠只觉得骡车一阵剧烈的摇晃,急忙一个鲤鱼打挺跳下了车。 朱长安也被剧烈的摇晃晃醒,急忙拉着江阿秀的手钻出了帐篷,“快走,地震了!” “趴下!” 路不平作为一个猎户,拥有丰富的野外经验,立即大喝一声。 朱任侠不假思索的按住江阿秀,整个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 帐篷里的曹完和孙全吓得哇哇大叫,慌不择路的想要钻出帐篷,却是越着急越找不到出口。 金珠趴在朱任侠的旁边,朝帐篷里的俩人呵斥一声:“帐篷又不是房屋,鬼叫什么?地震没吓到姑奶奶,却要被你俩吓掉了魂!” 整个大地在震颤,晃悠的厉害。 但庆幸的是并没有出现裂缝,只是左右摇摆,仿佛乘坐马车一样。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大地停止了摇晃,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幸好我们在旷野中。” 朱任侠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跟江阿秀摞在了一起,这姿势似乎有些不太雅观,慌忙翻身下来。 “阿秀你没事吧?” “我没事。” 阿秀感到自己脸有些滚烫,刚才被相公用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还挺舒服。 感觉到大地安静下来,朱任侠才心有余悸的重新点燃篝火:“天尊算的太准了,幸好让村民们都从家里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事?” 路不平揪心的道:“人都在野外,应该没事,就怕房子倒塌了。” 他在八岁的那一年,见识过地震的威力,整个村庄的茅草屋都被夷为平地,只怕这次也不能幸免。 所有人都不在说话,静静地围在一起烤火,感觉在逐渐起风。 当鱼缸平安落在车上的时候,朱长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神仙保佑,感谢长安天尊!” 朱长安心情大好,直接给带队的队长转了一万两千块钱,“兄弟们干得好,每人奖励一千钱的红包。” 工人们高兴的合不拢嘴,嘴里说着“谢谢老板,祝老板发财!” 一个个却在心里嘀咕,这个鱼缸撑死也就值两万块钱,这老板花了5万块钱运下来,又发了1万块钱的红包,难道里面住着神仙不成? “把毛毯打开,我看一下。” 朱长安爬到车上,喊了一声。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队长一声吩咐,立即有两个工人爬到车上把毛毯解开。 朱长安朝鱼缸里看了一眼,就发现了正在旷野中烤火的朱任侠等人,只见他们有说有笑的似乎并无大碍。 当着搬家工人的面,朱长安没有和朱任侠交流,小心翼翼的把毛毯重新包起来。 “干的不错,走吧,天下一品66号。” 随着队长一声令下,货车离开了朱长安现在居住的小区,直奔位于城东的天下一品。 朱长安把刚刚收到的两百个房屋模型塞进汽车后备箱,驱车紧随其后,小心翼翼的跟在货车后面,唯恐在路上发生意外。 五十分钟后,这辆承载着朱长安未来的货车顺利的驶进了66号院子。 “呵……这别墅真气派,怪不得老板财大气粗!” 因为别墅属于低层,所以不需要吊机,队长只带了八名工人跟了过来。 朱长安下车后,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这道正门是双开的铜制门,宽达3米,要把这个宽度将近170公分的鱼缸运进去轻轻松松。 而且就算将来鱼缸变大了,朱长安也不用害怕,到时候直接拆墙就是。 一楼大厅是个挑高式设计,高度将近六米,客厅长宽各十米,看起来宽敞明亮。 “运进来,放在这里就行。” 朱长安指了指靠墙的地方,后院还需要找施工队进行封闭建设,只能把这个鱼缸暂时放在客厅里。 “好勒,老板!” 在队长的细心指挥下,这座包裹了三层毛毯的龙鱼缸终于换了新家。 临走的时候,队长好心的提醒:“老板,看你人挺好,我提醒你一句。以我的经验来看,你这个鱼缸的尺寸好像不太标准哦,千万别被人骗了。” “呵呵……” 朱长安笑笑,亲自把工人们送到院子里,“这是我特意定制的尺寸,过些日子,可能还需要你们来帮忙搬运。” “好嘞,乐意为老板效劳!” 队长热情的递上名片,“我叫陈金刚,到时候你直接打我电话就行。” “再见!” 朱长安挥挥手,目送搬家公司的人离开后就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客厅。 第58章 老板不搞潜规则吗 箱子里依旧处在黑夜状态。 但朱任侠等人觉得与之前不同的是,本来漆黑如墨的天空又变得星光璀璨,秋风也变得柔和起来,大地重归宁静。 就在这时,苍穹中又出现了长安天尊的巨脸。 “朱任侠,没事吧?” 朱任侠急忙双手合十:“回天尊的话,刚才确实发生了地震。大地左右摇晃,幸好我们身处旷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地震已经过去,你们可以回江家村看看了。”朱长安说道。 “弟子遵命。” 朱任侠答应一声,立即招呼所有人起身,“天尊说了,咱们可以回村了。” 当下,六人乘坐两辆骡车,打着灯笼,连夜返回了江家村。 一个时辰后,朱任侠等人就与在野外过夜的村民会合。 “村长、五哥,村子里没事吧?” “没事啊,啥事也没有。” 第五名摇着折扇一脸莫名其妙,“你看大伙儿熬了半夜,现在都睡了过去。” “那就好!” 朱任侠如释重负,“我们在野外遇到地震了,这地震晃荡的厉害,我们还以为村子里的城墙和房屋保不住了呢!” 此刻,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 在晨曦的照耀下,高达三丈的城墙巍然屹立,能够看到刘公辅等人手持刀枪,正在城墙上巡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路不平、曹完、孙全等有家眷的都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今夜有惊无险,大伙儿都回家睡觉去吧!” 朱任侠击掌示意,叫醒了正在熟睡中的村民,将近四百口人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对于朱长安来说,这也就是20分钟的时间。 见箱子里的世界并没有受到影响,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彻底放了下来。 他来到院子里打开后备箱,把两袋面粉、两袋大米,还有之前买的煤炭、盐、花生油等物资全部收拾到屋内,堆积在靠近鱼缸的卧室里。 接着出门去了一趟超市,采购了一批自己的生活物资,回来后给李小白打了个电话。 “我今天搬家了,晚上来我的大别野给我贺贺。” “哦哦……知道啦,知道啦!” 电话中的李小白吱吱呜呜,似乎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沙雕在干嘛呢?” 朱长安钻进卫生间,准备冲个澡。 今天跑上跑下的,忙活的不轻。 片刻之后,微信响起,李小白发来一段视频。 而且一段不算完,片刻之后,又发来一条。 朱长安洗完澡后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点开视频,才发现原来是个黄色小视频。 仔细一看,里面的男女演员赫然正是李小白和颜悦,看起来战况十分激烈,李小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这个臭婊子弄得杀的丢盔弃甲。 “行啊,李小白!” 朱长安大笑一声,“老子累出了一身汗,你小子却在逍遥快活。” 又过了五分钟,李小白发来文字信息。 【报告朱总,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搞定了高远见的马子,这女人是真骚啊,要不趁着她睡过去了,你也来酒店放一炮?】 【滚,老子可不想进去,而且对这种贱货也下不去雕!】 朱长安嘴角微翘,把视频保存下来,准备将来发给高远见,让他欣赏下自己女人的飒爽英姿。 随后,朱长安又找出程一诺发给自己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喂……你好,是郑局吗?” “你是哪位?”对面警惕的问道。 “哦……是这样的,请问你认识程一诺小姐吗?” “当然认识了,我和他爸十几年的交情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投资拍了一部短剧,但因为男主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没有拿到播放许可证,所以我找程小姐帮忙,他就让我直接给你打电话……” “哦……这样啊,那我先打个电话落实一下。” 朱长安起身冲了一杯咖啡,耐心的等待。 “这程一诺摆的谱挺大啊,按理来说,她应该给人家打电话,却让我自己直接打。看来程老爷子是个风云人物,就连京城影视总局的领导都要给个面子。” 大概五分钟之后,对方打了电话过来:“落实好了,这点小事还麻烦一诺,下次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的,真是太谢谢你了,郑局。” “你投资的短剧叫什么名字?” “兰陵市远见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投资的《霸道王爷》” “好的,我马上就安排,明天你们就可以联系平台投放了。” “真是太谢谢领导了,有空我去京城探望你。” “没事,有空再说吧,挂了啊!” “好的,不耽误领导了。” 挂掉电话,朱长安来到箱子前看了看,只见江家村恢复了井然有序的生活,朱任侠正手持长枪跟着金珠练习武艺,看起来十分投入。 朱长安也没打扰他,转身出了门。 江家村有了金珠和刘公辅的加入,实力大幅增强,就算县衙的官差来找麻烦,也很难占到便宜。 朱长安步行走出这个别墅区,首先在一家餐馆吃了顿午饭,然后打车来到三叉戟四儿子店,眼睛也不眨的买了一辆价值三百万的迈巴赫。 “先生,你不考虑下就付款吗?” 女销售从来没见过这么壕无人性的男人,他都不考虑潜规则下自己吗? 他才进门半小时啊,就眼睛也不眨的花了三百万,就跟逛市场买黄瓜一样。 “你的意思是先把你潜规则了,再付款?” 朱长安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销售,前凸后翘,还算性感,但想起她这么主动,肯定是身经百战。 还是算了吧,我朱长安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这么随便的,见个女人就想搞上床…… 女销售露出妩媚的笑容:“呵呵……先生你真有趣,能被你潜规则也是一种荣幸。” “那请问你从事汽车销售几年了?” “八年,我有丰富的工作经验。” “那还是算了吧!” 朱长安果断拒绝。 一次性付款,贴上临时牌照,一脚油门上了高架桥。 听着发动机的轰鸣,朱长安心情舒畅,忍不住引吭高歌。 “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都为梦中的明天……” 想起七八天之前,自己还是一个破产的癌症患者,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一转眼的时间,就拥有了千万豪宅,几百万的豪车,卡上也有了千万的存款。 “看来我是被光环笼罩的男人。” 朱长安双手扶着双向盘,“龙鱼缸就是我的金手指,我是这个世界的幸运儿,我一定要搞定程一诺!” 回到豪宅之中,朱长安把车停好,耐心的等着李小白上门汇报工作,并给他传达下一步的指示。 第59章 女神级目标 下午四点,一辆白色的宝马530驶进了朱长安的别墅。 “沃日!” 李小白刚在院子里停下车,就发出一阵惊叹,“这别墅是你的?” “不是我的,还是你的吗?” 朱长安站在门口,得意的看着这个死党,“你也很牛啊,几天前还在跑外卖,转眼就开上了三叉戟,还搞上了十八线女演员。” “嘿嘿……你还别说,浑身得劲!” 李小白拿出手机来对着别墅一阵“咔咔”猛拍。 “发个小圈圈。” “托朱总的福,在我的外卖圈里,我已经成了传奇。” “钥匙拿来,我试试迈巴赫啥感觉?” 李小白钻进驾驶室,又是一阵自拍,好一会才下来。 “那个啥,我把你现在的情况发给杨楠了,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真是闲得无聊。” 朱长安不痛不痒的责怪了一句,心里想的却是打击一下杨楠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也好,当初你弃我如敝履,如今定让你悔不当初! 李小白跟着朱长安走进客厅,又是一阵惊叹,“哇哦……好大的房子!” “咦……你真是闲的蛋疼,竟然还把这个破鱼缸弄来了,里面有宝贝不是?” 朱长安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红牛:“这个鱼缸能给我带来好运气,让我鱼跃龙门。” “行吧……你钱多你有理!” 李小白打开红牛灌了一口,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卧槽,意大利豪华品牌航空座椅,头等舱的享受。” “别跟个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一样,汇报一下你的任务。” 朱长安点燃一根香烟,坐在了旁边。 “颜悦这骚货被我搞定了,帽子戏法,不是发给你看了嘛!”李小白坏笑道,“偷拍的,贼得劲。” “花了多少钱?”朱长安问道。 李小白得意的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一分钱没花,这骚货还送了我一条牛皮腰带。” “呦呵……行啊你,用的什么手段?” “嘿嘿……这骚货还不是图我有个好表哥。” “哼……有奶就是娘的贱货,真是贱到骨头里!” 朱长安冷哼一声,“不过,他和高远见倒是挺般配,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李小白摸起朱长安面前的香烟点了一根:“这世界上哪有几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人,说起来杨楠还算不错啦,如果她回来找你,还是原谅她吧!” 朱长安指了指房间里的一个大花瓶:“她如果来求我,我会把花瓶摔烂,她能复原,我就原谅她。” “何必呢!” 李小白叹息一声,“你都单身半年了吧?总不能一直单着吧?” 朱长安微微一笑:“我现在的目标可以称之为女神级,杨楠给她提鞋都不配。” “这么夸张?” “一个能够花10亿买古画的女人,你觉得算不算普通人的天花板?” “花10亿买一张画?” 李小白咋舌,“你小子不是吃起软饭来了吧?” “我倒是想吃,但就怕女神不让吃。” 朱长安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换你,你吃不吃?” “嘿嘿……” 李小白憨笑,“我当然想吃,就是不知道这富婆长得啥样,可别是腰里带着游泳圈的胖女人。” “这么说吧,比刘一菲与杨蜜加起来还要好看。” “算了,不听你吹了,拿下来才算本事。” 李小白叼着烟道,“请朱总传达下一步的指示。” 朱长安收了笑容,正色道:“影视局的关系我已经打点好了,《霸道王爷》明天就可以投放了,你今晚去告诉高远见这个好消息。” “嘿嘿……那我先告诉姓颜的,在这个女人面前装个比!” “随便。” “下一步呢?”李小白又问。 “下一步鼓动高远见把所有收入据为己有,制造假账。” 朱长安从背包里拿出那张“癌症”诊断病理,“你把这个拍下来给他看看,就说我已经到了癌症晚期,让他放心的把《霸道王爷》的收入据为己有。” “按照华国法律,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如果数额特别巨大,处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干得好!” 李小白拍掌叫好,“好你个朱长安,竟然学会了深谋远虑,步步为营,估计高长安进了局子也不知道是跳进了圈套。” 朱长安淡淡一笑:“我朱长安现在只有一个处世准则,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好可怕!” 李小白双手合十,“亏着我李小白是你的死党,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朱长安提醒道:“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可千万别被颜悦这狐狸精迷住了。” “哪能呢,你小白哥只是逢场作戏而已,还能真跟他产生感情。” 李小白大笑一声,霍然起身,“一会就黑天了,我回去执行你的计划,今晚狠狠宰高远见一顿!” 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身道,“对了,你给我的50万泡妞资金没有用到,把你卡号发给我,晚上我转给你。” “你能有这个心,说明我白哥不是贪财之人。” 朱长安拍了拍李小白的肩膀,“我说过,只要你跟着我朱长安混,将来不愁荣华富贵,钱你留着吧,想买啥买啥!过几天你注册个倒卖文玩的公司,给我打掩护。” “掩护?” 李小白一脸不解。 朱长安点头:“将来会有源源不断的古玩从我手里流出,只有开设公司,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是,朱总!” 李小白打了个里正,“保证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又走了几步说道:“我看电视上住在别墅里的富豪,家里都雇着好几个保姆,你也雇一个吧,晚上还能给你解决寂寞。” “滚蛋!” 朱长安骂了一句:“老子才不会像你这样没出息!” 其实朱长安也想雇佣一个漂亮的保姆伺候自己的饮食起居,但他每天都要跟箱子里的世界互动,所以只能保持独居居。 “不听拉倒!” 李小白挥挥手,钻进了自己的白色螺旋桨,“今晚又要快活去咯!” “去吧!” 朱长安摆手示意李小白快走,“尽量给高远见头上的草原多上点颜色,多拍点视频,将来送给高远见当做贺礼。” 李小白走后,朱长安锁了大门,钻进别墅里面,继续一个人的生活。 箱中自有黄金屋,箱中自有颜如玉,有了这个箱子自己就拥有一个世界! 吃过晚饭之后,朱长安把下午买回来的麻将拆开,等着箱子里天黑之后,不动声色的把城墙扩建了一些,并在里面增加了二十个房屋模型。 朱任侠早晨醒来,看到多了一排新房子后开心不已:“多谢天尊,弟子又可以继续招收难民了。” “陈家村和王家沟的祭坛已经建好多日了,本天尊这几天一直在忙,今天可以给他们降雨了。” 朱任侠双掌合十领命:“弟子遵命。” 第60章 登坛作法 朱任侠得了法旨,立即带着随从前往陈家村、王家沟祈雨。 金珠坚持随行:“上次从镇上回来后,我已经在村里待了七八天,快要闷出鸟来了,让我也跟着。” 朱任侠拗不过,只好留下刘公辅在家里教导村民练习武艺,自己带着金珠、曹完、孙全三人前往这两个村子祈雨。 “金姑娘啊,以后你的性子需要打磨下,别这么暴躁了。” 朱任侠坐在骡车上,想起上次的饮马镇冲突,依旧心有余悸。 幸亏杨家的人没有追查,否则江家村就算不被屠村,也没法在这地方继续待下去了,弄不好得全村搬迁。 “没办法,当了十几年的土匪,野性难驯。” 金珠耸耸肩,“好在我是个善恶分明的人,从来不滥杀无辜,我的凶恶只会对付坏人。” 曹完和孙全一起附和:“那倒是,江家村现在谁不知道金姑娘是个嫉恶如仇,面冷心热的女菩萨。” “不许嘲笑我!” 打扮成观音菩萨造型的金珠闻言大怒,狠狠的瞪了这两个衙役一眼。 胭脂血四蹄如风,很快就甩开骡车,金珠在前面走走停停,不耐烦的催促道。 “快点呀,太慢了!” “前几天收了那个叫刘照光的一百两银子定金,是时候再买两匹马了。指望着几匹骡子,赶起路来比蜗牛还慢。” 朱任侠点点头:“确实应该再买一匹马。” 金珠放慢马速,吞吞吐吐的道:“指挥官,我在江家村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你找个机会帮我问问天尊他老人家,啥时候能上乌龙山,帮我把爹娘救出来。” “嗯……我得先帮天尊搞到《葡萄图》,才有时间帮你救爹娘。” 朱任侠坐在骡子上,盘膝沉吟,“反正杨大力对令尊还算尊敬,一时半会也没有危险。等我给天尊弄到图画了,我就求他老人家跟你去一趟乌龙山,救出令尊令堂。” “什么葡萄图?” 金珠一脸不解的道,“听你说好几次了,难道天尊他老人家喜欢吃葡萄啊?” 朱任侠哑然失笑,摇头道:“天尊他老人家喜欢字画,这幅葡萄图是本朝大画家徐渭的作品。” “哦……是徐渭的画啊!” 金珠似有所悟,“你要是这样说起来,我记得师父好像也有一幅徐渭的画作,名字好像叫什么来着……龙盘虎啸图,还是龙腾虎啸图,记不清楚了,现在应该落到了杨大力的手中……” “哦……改天我问问天尊是否对这幅画感兴趣。”朱任侠打了个喷嚏,心不在焉的说道。 但朱长安此刻正在接听老妈沈兰的电话,并没有听到两人的这番对话。 半个时辰后,朱任侠带着三名信徒来到了陈家村。 村民们前天就已经建好了祭坛,正望眼欲穿的等着他来祭天祈雨。 “好……我这就登坛作法。” 朱任侠仰面朝天,却发现天尊不在,只好借故拖延,“我这一路上走得口干舌燥,先喝一壶茶润润嗓子。” “应该的、应该的。” 陈家村的村长热情的邀请朱任侠到家中做客,“请公子跟我到家里喝茶。” “不必了,端出来喝就行。” 朱任侠婉言谢绝,自己还要等着天尊出现呢,钻进屋里喝茶怎么能行。 朱任侠拿着马扎坐在阴凉里,一边喝茶一边抬头望天,祈求着长安天尊赶紧现身。 陈家村的两百多口百姓正看着自己呢,可千万别演砸了。 “96万就96万吧,别挑来挑去的了,有钱难买心喜欢。” 朱长安对着电话说道。 今天的朱妈特能聊,因为他跟老公朱富贵这几天相中了一套140平的房子,房主要加86万,沈兰还价80万。 但对方不肯卖,双方为此僵持了好几天,沈兰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征求儿子的意见。 “一个小县城,这房价也太贵了,快赶上三线城市了。” 沈兰依旧不甘心,“老妈手里好不容易拥有了一百万,等装修完之后怕是又要回到解放前……” 朱长安急着去给陈家村的百姓降雨,直接给老妈转账100万。 “我亲爱的老妈,ok了吧?” “……” 沈兰不知道到底是该震惊还是惊喜了,“朱长安,你到底赚了多少……” “拜拜,老妈,客户来了,我要去签一个上亿的大单子。” 不等老娘反应过来,朱长安就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瞄了一眼短信,余额还有1071万。 “这是一个星期赚的,为了三核桃俩枣的浪费时间,开什么玩笑!” 朱任侠直到连续喝光了两壶茶,这才看到天尊的脸庞出现在了苍穹之上,顿时如释重负。 “天尊你总算来了。” 朱长安直接抱起电风扇对准了箱子,“别啰嗦了,登坛作法。” 朱任侠踩着七星步登上祭坛,念叨了几句连他自己都记不住的咒语之后,陈家村刮起了大风。 “起风啦,起风啦,神仙果然要显灵了!” 尽管庄稼已经被旱死了,这些可怜巴巴的百姓依然渴望着天降甘霖。 片刻之后,天降大雨,将破败的陈家村笼罩在雨幕之中。 朱任侠带着金珠三人在村长家里避雨,一个时辰后雨住云收。 陈家村的田地已经湿透,沟渠里水流潺潺。 “感谢天尊降雨!” “感谢公子求雨!” 朱任侠等人在村长家里简单的吃了一口饭,继续赶往王家沟祈雨。 临行之时,朱任侠对陈家沟的村民道:“咱们锦屏县已经连续大旱了三年,乡亲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今天我虽然给你们求来了大雨,但庄稼怕是也救不活了。 我们江家村有长安天尊庇佑,丰衣足食,外村迁入的一律分房子、分粮食、分土地,如果哪位老少爷们活不下去了,可以前往江家村投奔我们。只要是善良之人,一律来者不拒。” “公子所言当真?” 村长听的眼睛发光。 朱任侠指天立誓,“天尊在上,我朱任侠岂敢撒谎?若诸位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先去我们村打听一下,已经有将近二十户外来人口了。” “好、好、好……” 陈村长捋着花白的胡须道,“过几天,老朽带着妻儿老小去投奔如何?” “村长你走了,村民们怎么办?”朱任侠有些替村民担忧。 有人插嘴道:“嗨……全村一起投奔江家村算了,这里的地本来就是王地主家的。” 朱任侠一口答应下来:“随时欢迎诸位的加入。” 辞别了村民,朱任侠继续带着金珠以及曹、孙二人赶往下一站王家沟。 与此同时,朱长安也看到自己又收获了3点健康值。 【朱长安:健康值51,今日+3】 小半个时辰后,朱任侠四人又来到了王家沟。 一套和上午相同的流程下来,朱长安又给这个山村降下了一场大雨。 “我在江家村等待有缘之人。” 朱任侠宣传完了江家村的移民政策后,挥手告别,带着金珠三人踏上了返回江家村的路途。 朱长安的健康值再次收获3点,达到了54。 为了奖励朱任侠今天的表现,等他回到江家村之后,朱长安又奖励了一瓶盖茅子,以及新买的猪肉、牛肉、羊肉若干,以及一瓶盖加碘盐。 “乡亲们,吃肉啦!” 朱任侠大手一挥,屠夫江雄开始忙碌着分肉。 日薄西山,夜幕升起的时候,江家村的上空漂浮着浓郁的肉香味,弥漫出好几里地而不散。 第62章 盐巴换媳妇 随着刘照光一声令下,他的下人抬进来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全是白的耀眼的银元宝。 一个五两,总共两百个,装的满满一箱子。 江夫子以及做饭的两个村妇何曾见过这么多银子,顿时看直了眼睛。 第五名身为县令师爷,刘公辅作为衙役捕头,金珠作为土匪头子,倒是没有大惊小怪。 刘照光弯腰从箱子里捡起一个元宝,揣进了袖子里 “这些银子既然带到江家村来了,那就不来回折腾了。我拿回一锭银子,还余下三百两,作为白酒的定金,下次来进货的时候咱们再计算。” “刘老板真是爽快,就按照你说的办。” 朱任侠一口答应下来,弯腰从箱子里摸起四个元宝塞到马老歪袖子里,“这是马里长介绍的酬金。” “哎呀……公子真是见外了,这又送钱又送酒的。” 马老歪喜出望外,急忙接过银子揣进了袖子里。 看看天色尚早,刘照光率领庞大的队伍离开江家村,踏上了返回贵阳的归途。 喜滋滋的马老歪跟着一块告辞,坐着轿子返回了饮马镇。 望着一箱子银子,朱任侠对众人抱拳道:“这些银子就由我我朱任侠暂时保管,除了给诸位开支之外,剩下的用来建设村子,还要购买古玩字画孝敬天尊他老人家。” “应该的、应该的。” 众人纷纷点头,相比于银子,大伙儿还是更加喜欢食物和美酒。 朱任侠拿起银子给江夫子、金珠、第五名、刘公辅每人发了一锭,“这是诸位本月的俸酬。” 江夫子道:“老朽年龄大了,俸酬就免了吧?” “拿着吧,老夫子将来还要给孙子娶媳妇呢!” 朱任侠笑着把银子塞进江夫子的怀里。 金珠淡淡的道:“给我发多了,前几天刚给我了二两。” “就算是奖励吧!” 被金珠一提醒,第五名不好意思的道:“好像我前几天已经领了俸禄。” “这不叫俸禄,这叫俸酬,是你们辛勤工作的酬劳。” 朱任侠按照天尊的意思介绍道,“这五两银子是对你的奖励,要不是你抬价,可能我们这批货会少卖上百两,甚至更多。” “哈哈……既然这样,五哥我可就不客气了。” 第五名喜滋滋的把银子揣进袖子里,摇着折扇,春风得意。 朱任侠又对江雄、路不平、江虎道:“你们作为组长,以后也有俸酬,不过要比他们几位少一些,每人每年二十两。” 几个人纷纷抱拳:“多谢公子关照,我们誓死保护村庄。” 核心骨干们领到了银子,也不能让村民们干瞪眼。 朱任侠大手一挥,吩咐道:“全体村民都来领酒领盐。” 村民们闻风而动,纷纷挎着篮子来到议事厅领取福利。 执行分酒任务的是江二虎,他带着几个年轻人踩着梯子爬到两丈高的酒坛里面,用舀子给村民挨着灌装,每家一坛茅子。 江阿秀则带着春梅、香儿给村民们发盐,同样是每家一坛子。 这年头受制于生产技术,盐价比米还要贵,而且还是略带苦涩的粗盐。 老百姓家里平常能有一碗盐就很不错了,哪里见过这种又白又细的精盐? “这盐真白啊,就像冬天的雪一样。” “可不,老汉我活了六十多年了,还没见过这种又白又细的精盐。” 排队领盐的村民们赞不绝口,心中俱都对长安天尊感激涕零。 不仅仅是江家村的原居民分到了物资,所有新搬来的村民一视同仁,俱都领到了一模一样的福利。 “三妹,我多给你刮一碗盐。” 江小鱼看着新搬来的石三妹,两眼放光,忍不住拿起碗来给三妹又盛了一碗,“赶紧端回家。” 石三妹眨巴着好看的眼睛,忐忑的道:“小鱼哥……这、这不太好吧?” “我姐夫是神仙的化身,我叔爷爷是江家村的村长。” 江小鱼一脸自信,“我说了就算,拿着,我看谁敢说什么?” “小鱼干什么?” 就在这时,发现情况的江阿秀快步走了过来,“你怎么偷盐?” “我没偷。” 江小鱼仰着头,一脸不服,“我光明正大盛的。” “那也不行!” 江阿秀夺过弟弟手里的破瓷碗,又倒回了一丈多高的盐堆里。 “你姐夫让我管理盐巴,咱就不能以权谋私,如果人人都想要两碗盐,怎么服众?” 当着女孩的面遭到呵斥,江小鱼感到大丢面子。 索性直接解下披风,拔下腰间短剑,躺在地上耍赖打滚。 “都来看啊,江阿秀欺负自己兄弟媳妇啦!” “大姑姐连一碗盐巴都不舍得给弟媳,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石三妹羞红了脸,悄声对江阿秀道:“阿秀姐,我不是他媳妇,我也不要盐,这一碗足够我们全家吃半年了。” 江阿秀转身从篮子里端出来一碗盐,郑重的交到石三妹的手里。 “你家五口人,你两个弟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盐巴吃的多。这一碗是我们家的,给你。” 石三妹毕竟只是十三四岁的孩子,端着瓷碗湿润了眼眶:“姐姐……” 就在这时,带着第五名到处巡查的朱任侠走了过来,皱眉问道:“江小鱼,你这是练得什么功夫?” “哼……管管你那媳妇吧,太抠门了。” 江小鱼躺在地上不肯起来,气呼呼的道,“你家的盐巴都堆成山了,我给媳妇一碗都不行?” “媳妇?” 朱任侠先是一愣,看到手里捧着瓷碗的石三妹后笑了起来,“还别说,你俩挺般配的。” “那就让五师爷我来做个媒吧!” 第五名摇着扇子笑道,“恰好我跟石老憨挺投脾气。” 朱任侠想了想,对在场的众人道:“以后天尊赏赐的福利按照人口分配,不再按照户数均分。家里人口多的多分,少的少分。” “如此甚好!” 第五名手中折扇一拍,“人口多的多领福利,多为村子出力,这样最是公道。” 村民们一致赞同,纷纷举手支持指挥官的决定。 “我们都听朱公子的。” 江小鱼爬起来对江阿秀做了个鬼脸,洋洋得意的对村民道:“这福利是本将军为你们争取的,我是不是很聪明?” “小鱼儿说的还挺有道理,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个人精。” “可不,这小子一碗盐就换了一个媳妇,简直是人小鬼大!” 村民们一阵哄笑,村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就在这时,四个泥塑匠来到朱任侠面前禀报:“公子,天尊的香火庙庙已经建好了。” “看看去。” 朱任侠立即带着第五名前来观看。 只见这是一个高两丈、宽两丈的小庙,建造的雕梁画栋,居中端坐的天尊塑像栩栩如生。 “建的很不错,一会跟我去议事厅拿工钱。” 朱任侠对泥塑匠的表现很满意,决定额外奖励泥塑匠们二两银子。 四个泥塑匠一起跪地磕头:“公子,我们不要钱了,我们想搬到江家村来定居。” 在这个村子里不用干活,每天只需要练习下刀枪,巡巡逻值值班,就有酒有肉,还去镇上干个鸡儿的泥塑匠。 “我江家村欢迎勤劳善良的人加入,搬过来就分房子分粮食分酒分肉。” 朱任侠一口答应下来,“你们的工钱该给的也要给,七两银子,一文也不会少,我们江家村主打的就是一个赏罚分明。” “多谢公子,我等明天就回去把家人接来。” 四个泥塑匠喜出望外,一起磕头谢恩,朱任侠急忙把人搀扶起来。 第63章 照妖镜 得知香火庙庙已经建好,江夫子提议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马上召集全体村民给天尊烧香。” 很快,四百多口村民纷纷拿着祭品赶来,乌泱泱的跪在地上磕头,感谢天尊的赏赐和保佑。 “不错嘛,这仪式感满满的。” 坐在箱子外面的朱长安笑的合不拢嘴,享受着被人顶礼膜拜视为神明的感觉,内心满满的自豪。 “不知道我们的世界是否也是一个箱子?外面也存在着一个可以掌握人类生死的神明?” 朱长安的大脑突然从历史频道进入了天文频道,缓缓起身走到后院仰望天空。 秋高气爽,一碧万里,太阳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神明何在? “也许我没有福缘吧,说不定这世界上有哪个家伙正在悄悄享受神明的恩赐呢!” 朱长安自嘲的一笑,转身走回了房间内。 四百多口村民对着“长安天尊庙”磕头烧香,气氛热烈,仿佛过年一般。 而液晶屏上的健康值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朱长安:健康值56,今日+2】 “不错呀,香火庙建成以后真的有用,我今天啥也没干就长了两点健康值。” 朱长安很是高兴。 看起来用不了几天,自己的健康值就可以达到60以上了。 “也不知道60的健康值是个什么水平,毕竟现在的人大部分都处在亚健康状态,健康值能够达到100,甚至90的毕竟是少数吧?” 朱长安决定过几天再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看看自己的肿瘤到底出现了什么变化? 朱长安心里高兴,决定给村民们加点项目。 于是他分别倒了一瓶盖啤酒、一瓶盖可乐、一瓶盖红牛,放到了自己的香火庙前面。 “朱任侠,村民们的诚心本天尊看到了。这是奖励给你们的神仙水,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喝到,就连王侯将相、天子皇后都品尝不到。 男人们喜欢喝白酒,但是女人、孩子都没有饮品,所以本天尊才赐给你们这些神仙水,让他们都回家喝个痛快吧!今晚全部喝光,不必保留!” 朱任侠大喜过望,立即把天尊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了一遍。 “多谢天尊,天尊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希望天尊将来能成为玉皇大帝,这样苍生们就有福了!” 村民们欢呼雀跃,纷纷跪地磕头,妇女和孩童们尤其高兴,一个个把脑门磕的砰砰响。 朱任侠大手一挥,江二虎、江雄等人又开始分啤酒、分可乐、分红牛…… 村民们家里的坛子几乎都不够用了,只能拿着碗和茶壶、酒壶等容器来领取福利。 这天尊也真是的,又发肉又发酒又发盐,现在又发神仙水,我们能吃完、能喝完吗? 根本吃不完、喝不完! ————————— 在别墅里住了两天后,朱长安基本适应了新环境,该置办的东西也已经置办整齐, 他在网上联系了一个施工队,让对方过来看看,在自己的后院建造一个封闭式院子。 午饭过后,施工队的负责人驱车来到现场,勘察完后报价35万,包工包料。 朱长安毫不犹豫的给对方转了5万定金,“只要把活干好,工钱好说。” 队长笑的额头开花:“老板发财,只是我有点不明白,这么好的露天游泳池和花园,为啥封闭起来?” “养鱼,养很值钱的鱼。”朱长安说道。 “老板真是有格调!” 队长夸赞一声,驱车离开,约定准备好材料,过几天就带人来施工。 朱任侠刚进屋吃了半个榴莲,就接到了江小白打来的视频电话。 “报告朱总,《霸道王爷》已经投放市场,你现在就可以从各个短视频平台搜索到这部短剧。” “高远见说什么了没有?” 朱长安把榴莲皮扔进垃圾桶,点燃了一根香烟。 李小白冷笑道:“你猜怎么着?根本不用我动员,这狗币压根都没想给你分钱!尤其听说你得了癌症之后,他直接磕头谢天谢地。” “好、好、很好!” 朱长安连说三个好字,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畜生的底线。 “老子投资了五十多万,倾家荡产,现在身患绝症,这狗币竟然想要独吞。只能说,我做的事情完全正确,恶人就应该由恶人磨!” 李小白继续道:“他甚至想打算去泰国一趟,找人给你下降头,让你早点去世。” “我一定会让他满意的。” 朱长安弹了弹指尖的烟灰,“你的任务到此为止了,给你放半个月时间的假,去做想做的事情。等你回来了,就按照我的指示去注册一个文玩公司。” “是……朱总!” 李小白在电话里打了个里正,“我打算回一趟老家,改善下家人的条件,顺道在亲戚朋友面前显摆一下。项羽不是都说了吗,富贵不还乡,与锦衣夜行何异?” “只要你高兴就好。”朱长安笑笑。 李小白又道:“对了,这几天被金钱和美色冲昏了头脑,我都忘了你的病情了,最近去医院复查了没有?赶紧治疗,别耽误了病情。” “就冲我小白哥这句话,我没看错人。” 朱长安在电话里竖起了大拇指,“放心吧,我去京城复查了,误诊,我只是肺部发炎而已。” “这就好、这就好啊!” 李小白兴奋的大呼小叫,“老子真怕你龟儿子嗝屁了,我这辈子的富贵荣华还指望你呢!” 朱长安嘴角微翘:“放心吧,你个龟孙死了,老子也照样活蹦乱跳。” “没事就好,那我今天下午就回老家了哦,半个月以后见。” 李小白正要挂视频,又想起了有件事,“哦……对了,杨楠刚才问我你的地址了,我告诉她了,她今天可能会去看你……” “想来就来吧!” 朱长安淡淡的道:“我说过,我朱长安现在的处世准则就是‘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挂掉电话,朱长安起身看了看箱子里平安无事,便开着自己的迈巴赫出了门。 他来到商场,眼睛都不眨的购买了上次杨楠想要的钻戒。 望着闪烁着光芒的钻戒,刚刚钻进迈巴赫的朱长安露出一抹冷笑。 “金银珠宝她就像是照妖镜,能让每个人显出自己的原形。可爱的钻戒,我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一个女人的真面目!” 朱长安开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前停了一辆红色的马自达。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站在门前东眺西望,犹豫不决。 看起来她正在为是否继续等待下去而举棋不定。 第64章 车灯没有烧 “不得不说,杨楠长得其实挺不错的。” 朱长安降低车速,缓慢行驶,用审判的目光重新打量着这个半年没见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白裙子,将近一米七的身材,高挑婀娜,肥瘦相宜。 脸蛋白皙甜美,笑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看起来很有一股清纯的气质。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因为一个价值38888的钻戒和自己分了手。 “滴滴……滴滴……” 朱长安戏谑的按了几下喇叭。 正在神魂不定的杨楠被吓了一跳,猛抬头正要发火,看到面前停着一辆豪华迈巴赫,刚刚张开的嘴巴便闭了回去。 “什么人啊……” 杨楠嘴里嘀咕一声,“我前男友也有一辆这样的车,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hi……美女。” 朱长安缓缓落下车窗,“好久不见。” “长安,是你啊? 杨楠又惊又喜,随即露出羞愧的表情,“听李小白说你有出息了,我来看看你。” “马马虎虎吧!” 朱长安隔着玻璃摁下遥控,别墅的自动门缓慢打开。 站在旁边的杨楠满脸羡慕。 “进来吧,也不是外人。” 朱长安热情的招呼杨楠,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还是了解长安,他是个大度的男人,才不会小肚鸡肠的没完没了。” 杨楠心中窃喜。 看到朱长安的迈巴赫进了院子,她随后小心翼翼的开着马自达跟了进去。 “哇……这别墅真豪华!” 杨楠下车后满脸羡慕,“这别墅得七八百万吧?” 朱长安笑笑:“市场价估计得一千五百万,房主急着出国,给我打了个折,花了1200万买的。别在外面说,进屋……” 朱长安推开门,把杨楠让进了屋内,“随便看看,不要钱!” “呵呵……咱俩还要钱啊。” 杨楠低着头,小鸟依人一般用胸部撞了下朱长安。 朱长安也没客气,直接一个擒拿手锁住了要害,“这大灯保养的还算不错,没被烧坏啊?” “长安,你变坏了。” 杨楠嘟嘴,假装生气,“别乱说好不好,这半年我一直单身。我其实很想你,就是生气你把钱都赔了……” 朱长安懒得听她解释:“我坏不坏,你不是比谁都清楚?随便转转吧,逛完了咱们直奔主题。” “什么主题啊?” 杨楠明知故问。 “曰。” 朱长安只说了一个字,然后照着杨楠的屁股拍了一巴掌,“快去啊!” 杨楠嗤嗤的笑:“你现在怎么这么猴急,你变了。” 朱长安耸肩:“你也变了,我不变配不上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吧!” 杨楠把包摘下来放在沙发上,一会看看这一会摸摸那,从一楼逛到三楼,看的几乎眼花缭乱。 朱长安趁着她闲逛的时候拿着刚买的钻戒进了一趟卫生间,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在一楼大厅等待着杨楠。 杨楠逛了半个小时才心情复杂的走了下来。 “长安啊,这屋里什么都好,就是这鱼缸不太协调。我记得这是你前年买的,有点low了,换个上档次的吧?” 朱长安笑笑,没有回答。 轻轻上前,伸出双手扳住她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 然后将掌心压在她的头顶,把她轻轻按了下去。 “你的嘴巴此刻不是用来说话的,它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 许久之后,杨楠一丝不挂的躺在朱长安的怀里,笑靥如花。 “长安,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充满了激情。” “我一直是个充满激情的人。” “以后可别看错人了哦,那个高远见就是个不靠谱的人!” “放心吧,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看错人了,这一生最多就看错两个……” “不许说了。” 杨楠想要去吻朱长安的嘴唇,却被闪开。 这让杨楠有些失望,感觉朱长安不像从前那样爱自己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就是跟你分手半年吗,又不全怪我…… 我不就是谈了一个有钱的富二代吗,我们做的时候戴套了呀,虽然是我花钱买的…… 再说了,我都跟你睡两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最多一晚上就跟他嗨皮了五次好吧,也没有咱俩刚认识的一晚上七次多呀…… 你都说了,车灯没有烧,我的排气管也没有烧啊…… 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小气,你都拥有这么多财富了,就不能大度一点啊…… “长安,我爱你。” 杨楠伸出白皙的胳膊缠住了朱长安的脖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呀!” 朱长安说道。 “真的呀?” 杨楠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顺利,管他还是否像从前一样爱自己,只要愿意给自己花钱就行! “当然真的。” 朱长安微笑着挣脱了杨楠的胳膊,“你看我,都给你把礼物买好了,你上次想要的那款钻戒。” “太好了,长安,我爱死你了!” 杨楠弯腰在朱长安的要害部位啄了一口。 朱长安起身:“我去给你拿。” 片刻之后,朱长安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到床前。 “你心心念念的钻戒,打开看看。” “嗯。” 杨楠做出幸福状,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她首先看到的不是晶莹璀璨的钻戒,而是一团黄色的东西…… 并且散发着一股臭味。 “唔……” 杨楠顿时变色,差点吐了出来。 朱长安缓缓穿衣,面无表情的道:“戴上它呀?难道你不喜欢吗?你不是一直心心心念念吗?” “你……” 杨楠的泪珠顿时夺眶而出,想要将钻戒扔掉,最终没有舍得。 “朱长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楠把带着温度的钻戒盒子装进背包,飞快的穿上裙子,登上高跟鞋,气呼呼的出了门,“你伤害我了……” 朱长安送到门口,挥手道:“美女慢走,下次我有需要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哦。” 伴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红色的马自达驶出别墅,消失在了朱长安的视野中。 “呵呵……还是箱子里的世界更有人情味。” 朱长安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倒进高脚杯,然后端在手里来到箱子前欣赏里面的世界。 实话实说,他有点羡慕朱任侠,能够遇上清纯善良的江阿秀真是好福气! 金珠这个女土匪也不错,外冷内热,身材火辣,还有一身过硬的功夫。 当然,程一诺也是个极品女神,可惜自己现在和她的距离还太遥远。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进箱子里看看。” 朱任侠抿了一口酒,轻叹一声。 幸福的小人们,你们可知道你们心目中的天神也有自己的悲欢离合?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进箱子里看看】 刚刚上床的朱任侠脑子里忽然又传来天尊的声音。 他现在已经能够清晰的分辨声音和心声了,声音是耳朵听到的,心声是在脑海中响起的。 “天尊这话什么意思,什么箱子?或者他说的是巷子?难道天上也有街头小巷?” 朱任侠胡乱揣测了片刻,哑然失笑。 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到有些心血来潮,浑身燥热的那种感觉,好几次他都想要偷偷溜进阿秀的房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今天是阿秀他爹去世的第三十五天,我再坚持一段时间,三个月后我就跟阿秀圆房。” 朱任侠在心里暗自发誓,接着翻了个身,“睡觉啦,明天还要去黎平给天尊购买《葡萄图》。”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思,朱任侠啊朱任侠,不可以做个好色之徒哦!” 第65章 我若为帝,你便为后 日升日落,江家村又过去了一天。 朱任侠睡醒的时候,江阿秀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 “相公,不忙的时候中午就别在议事厅吃饭了,回来我给你做饭。” “你天天帮着我打理仓库,就不要再做家务活了。” 朱任侠爱怜的摸摸江阿秀的脑瓜,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七岁的媳妇无比疼爱。 同为天涯沦落人,她现在和自己一样都没了父母,唯一比自己好一点的就是还有江小鱼这个淘气弟弟。 江阿秀托着香腮看自家男人吃饭:“相公,就算你将来家财万贯,封侯拜相,秀儿都会给你做饭。” “嗯……我家娘子最勤快了!” 朱任侠幸福的喝着大米粥,“我今天要去一趟黎平城,可能晚上回不来了,你要帮着老夫子管理好仓库。” “嗯,我会的。” 江阿秀乖巧的点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让金珠姐陪着你去吧,我看她的武艺要比刘捕头高出许多。有她陪着你,我放心。” 江阿秀已经从朱任侠的嘴里知道了天尊需要《葡萄图》,所以就算黎平是田宗仁的老巢,他也必须去。 朱任侠知道未婚妻担心自己,莞尔笑道:“娘子放心,有天尊他老人家守护着我,就算金姑娘不去,我也会安然无恙。” “相公。” 江阿秀的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我有个建议。” “说吧,不管啥建议,我都会答应。” 朱任侠用羹匙舀起一勺鲜嫩的羊汤,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你把金珠姐姐娶了吧!” 江阿秀眨巴着眼睛,很是认真的道。 “胡说什么!” 朱任侠有些慌乱的瞪了未婚妻一眼,虽然自己对金珠有些好感,但也仅此而已。 “我绝对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朱任侠板着脸说道,“是不是小鱼又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啊。” 江阿秀一脸无辜的摇摇头,“我只是觉得相公都二十三岁了,还是一个人独守空房。我又要为阿爹守孝,不能陪你。” 接着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金珠姐姐,我发现她虽然性格有些暴躁,可是心底不坏,是个外冷内热的女子。” “而且看得出来,她也有些喜欢你,若是相公肯娶她,她一定会同意的。” “如果她不同意,一定是不愿意做妾,如果……如果……” 江阿秀犹豫了许久,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就让她做正妻,我做妾。” “说什么呢!” 朱任侠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正色道:“此话只许你说这一次,我朱任侠在此对天立誓,若我将来为相,你江阿秀就是一品诰命。” “我朱任侠为王,你江阿秀就是王后。” “我朱任侠做了天子,你江阿秀就是皇后。” “相公。” 江阿秀感动的热泪盈眶,忍不住扑进了相公的怀里,“我不要做诰命夫人,我也不要做王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就在这时,江小鱼打着呵欠从楼上走了下来。 “啊呜……肉麻不肉麻,那个谁,江阿秀,给国舅爷盛饭。” “你小子以后对你姐客气一点,不然本王把你发配边疆三千里。” 朱任侠知道这姐弟两个在嬉闹,擦了擦嘴起身,“我吃完了,你俩慢慢吃。” 江小鱼坐在凳子上,鼻孔朝天的道:“发配三千里就到京城了,我愿意。” 朱任侠懒得和他斗嘴,整理了下衣襟出门前往议事厅。 金珠早就吃饱了在门前等着,他的胭脂血正在一棵槐树下吃草。 知道朱任侠今天要去黎平府给天尊买字画,江夫子、第五名、刘公辅等人早早的来到议事厅等候。 “兄弟,你非要亲自去冒险吗?” 第五名一脸揪心,“黎平府可是田宗仁的老巢,万一被人认出你来,可就危险了。我觉得吧,还是愚兄替你去一趟更好。” 朱任侠果断拒绝:“你们无法跟天尊沟通,必须我亲自去。” 换了一身墨绿色劲装的金珠咬着一根狗尾巴草:“都放心吧,我会化妆。到了黎平府,我们乔装打扮一下,保证谁也认不出来。” “要是这样,那我们就放心了。”众人纷纷说道。 第五名又道:“你俩都没有身份证明,怕是进不了黎平城。你们可以先去锦屏县衙,去户房找一个叫做陈道的人,让他给你们开两张牙牌。” 说着话,第五名提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朱任侠:“我对陈道有恩,他见了书信后一定会关照你们。” 刘公辅也提醒道:“你们进城的时候可以找一个叫李城的头目,就说是我刘公辅让他带你们进城去找陈道。” “多谢两位提醒。” 当下,朱任侠拿了一个宽大的褡裢,一口气装了六十锭元宝进去,总共三百两。 三十斤银子带在身上叮叮当当的,说重不重,但说轻快也不轻快。 刘公辅道:“从这里到黎平府三百里路,携带这么多钱多有不便,还容易引起劫匪注意。我看你们还是到了锦屏县城,把钱存在钱庄,再继续赶路更好。” 金珠拍了拍腰间的短刀:“有我花菩萨在,二三十个小毛贼还真不放在眼里。” 朱任侠道:“还是小心为妙,此行尽量少招惹祸端。” 他接着抱拳对第五名、刘公辅道:“我此去黎平,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有劳两位多多帮衬村长。” 二人一起还礼:“兄弟(公子)言重了,我们都是江家村的人了,守护村庄,责无旁贷。” 辞别众人,金珠和朱任侠再次共乘一骑出了城门,扬鞭策马,飞一般的赶往饮马镇。 这一次,朱任侠没有再扭扭捏捏,而是大大方方的搂住了金珠的腰肢。 “哟……有进步啊,这次没有再像大姑娘上花轿那样扭扭捏了。” 金珠双手握着缰绳,巍峨的人峰峦随着骏马的颠簸上下起伏,时不时的落在朱任侠的手腕上,让他感觉有些心猿意马。 “没、没……” 朱任侠定了定神,“我跟阿秀说了,由你陪我去黎平府,她非常赞成。而且她还说你的武艺比刘捕头高了许多,由你保护我更安全。” “呵呵……” 金珠笑笑,并没有谦虚,“你媳妇还挺有眼力见,不是我吹牛,虽然刘捕头的力气远远胜过我。但在招式和灵敏方面差得远,多了我不敢说,三五个他这样身手的,不在我的话下。” “改天你们俩比试一下。”朱任侠突然有点好奇,“比过才知道真章嘛!” “不比!” 金珠直接一口回绝,“我这个人比较争强好胜,不知道让人。若是十招之内败了刘捕头,怕他面子上挂不住,而且也影响他在村民心中的威望。” “呵呵……你这该死的自信啊!” 朱任侠不禁哑然失笑。 金珠皱眉:“怎么,不服吗?要不然咱俩趁着四周无人,下马比试一番?能接住我一招算你赢!” 第66章 用力攮我 “比就比!” 金珠的话激起了朱任侠的争强好胜之心,“我小时候在镇国将军府练习过三脚猫功夫,又跟着你们练习了半月的刀枪,我不信连一招都接不住。” 此刻,两人正处在旷野的驿道上。 四周只有干涸的土地,甚至青草都不多,头顶挂着一个大大的太阳。 “吁……” 金珠勒马带缰,飘然下马,“来,攮我!” 朱长安正好吃完早餐回来,刚拿起放大镜就看到了这一幕,还听到了这挑逗性的语言。 “我靠,这地方挺适合野战啊!” “小侠子,给点力啊,人家都让你攮她了,给我拿下!” 朱长安左手放大镜,右手打开了手机的相机,甚至做好了拍摄小视频的打算。 “不行,我得躲起来,天空这么大的一个脑袋,这他喵的谁能雄起啊!” 想到这里,朱长安急忙隐蔽偷窥。 还别说,刺激感一下子就被拉满了! 【我靠,这地方挺适合野战啊】 朱任侠的脑海中又响起了天尊的心声,他抬头仰望,天空除了云彩和太阳,啥也没有。 “天尊真是未雨绸缪啊,竟然在考察战场,难道这里将来会发生一场战争?” 朱任侠在心里琢磨着天尊的话外之音,“难道是杨应龙的军队和大明的军队?听说杨应龙一直有谋反之心。” 看到朱任侠心不在焉,金珠拍了拍掌:“嗨……在想媳妇呢,攮我!” “用啥攮?” 朱任侠急忙收了乱七八糟的思绪。 “当然是你腰间的玩意啊!” 金珠双掌一分,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放马过来攮我。” “我腰间的玩意?” 朱任侠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下裤裆,突然有些脸红。 【金珠这话什么意思,在撩我吗?】 金珠有些恼怒,瞪眼道:“在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你腰间的佩剑!” 朱长安摸了摸剑,不由得哑然失笑:“你说的剑啊?我用它捅你,会死人的。” “死人不用你偿命。” 金珠见朱任侠磨磨唧唧,不耐烦的纵身上前。 人影一闪,就把朱长安撂倒在地。 “既然不捅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任侠有些恼怒:“你偷袭,不讲武德。” 金珠耸耸肩:“我偷袭?我让你攮我,你又不攮,我让你捅我,你又不捅,还怪我偷袭?”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我来了啊!” “来吧!” 朱任侠刚扎下马步,眼前一黑,就被金珠一个过肩摔再次撂倒。 “唉……你白练了半个月,是没有一点长进啊!” 金珠头摇的像是大风车,“出去就说你是跟着刘公辅学的武艺,我可丢不起那人!” “士可杀不可辱!” 朱任侠表示自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要攮你,我要捅你!” 金珠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动,双手挑衅的招手:“来呀,攮我,捅我!” “呀!” 朱任侠咬咬牙,佩剑出鞘。 一招“白猿指路”,手中长剑刺向金珠的腋下,用了大概七成的力道。 “废物,快点攮,使劲捅啊!” 金珠大怒。 手一挥。 朱任侠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手中长剑就被夺了过去。 接着腿弯一软,整个人就跪倒了她的面前。 “没劲!” 金珠抬手将剑插在泥土里,“半个多月没找到能打的练手了,真是无聊!” “唉……” 朱任侠叹息一声,狼狈的整理了下衣襟,“服了,金姑娘武艺的确了得。” 金珠嘴角翘起,得意的道:“这么说吧,天门山最鼎盛的时期,拥有两千多人的时候,我的武艺也是前五名。” 金珠吹一声口哨,在远处甩着尾巴的胭脂血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金珠翻身上马,伸手把朱任侠拉上马鞍,两人继续朝饮马镇赶路。 “小侠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鬼鬼祟祟的朱长安一脸无奈,“我还以为你要野战,原来你是要跟她切磋武艺。” “这么说吧,你俩的实力差距比华国男足和巴西男足的实力都要大,你要想胜过他,只能选择合适的武器,用你腰间的那把枪攮她……” 胭脂血撒开四蹄,犹如离弦之箭,不消半个时辰功夫,就来到了饮马镇。 “你在镇外面等我,我去找张放商量一下怎样去黎平城找他师兄?” 也不知道播州杨氏的人撤走了没有? 所以朱任侠也不敢贸然让金珠踏足集镇,而是让她在一个僻静之处躲了起来,只身一人徒步前往。 镇子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贵州和广西两地的客商络绎不绝,人声鼎沸。 朱任侠很快找到了张放的店铺,进门施礼道:“张兄,别来无恙!” “是兄弟你啊?” 正在打盹的张放揉了揉眼睛,登时来了精神,“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家里有些事情,所以耽误了。” 朱任侠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两锭元宝放在了柜台上,“不知道张兄问过你表哥没有,那张葡萄图是否还在?” 看到银子后,张放便两眼放光:“前几天去黎平进货时,我拜访了一下表哥。葡萄图确实还在他的手中,但少了二百两银子他不肯卖。” “二百两能够买两万多斤大米呢……” 朱任侠一脸心疼的讨价还价,“再加上张兄的二十两中介费,这价格也太高了,跟你表哥说一下,优惠点。” “货毕竟不是我的,张某也无法做主。” 张放一脸为难的来回踱步:“便宜是肯定没法便宜了,我让他给你赠送点东西吧,怎么也能给你要个价值十几两的赠品。” “那就有劳张兄修书。” 见张放不像作伪,朱任侠便答应下来。 毕竟这是天尊点名要的东西,别说二百两就算五百两也得买! 张放很快就修好了一张书信,待字迹晾干后装进信封,最后把详细地址告诉了朱任侠。 “听说徐渭去世了,他的字画很可能要涨价,你想要的话就火速去黎平见我表哥。” 【天尊的消息果然准确无误,徐渭还真的死了】 朱任侠在心中嘀咕一声,从袖子里又掏出两锭元宝放在柜台上:“拢共二十两银子,以后有好货还望张兄给我留着。” 张放望着白花花的银子,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兄弟如此爽快,张某有好东西肯定首先想到你。” “告辞。” 朱任侠将书信揣进怀里,转身离开了古玩店,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跟金珠会合,然后赶往黎平府。 集镇上人头攒动,各种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侠子叔,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朱任侠低着头快速穿过人群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第67章 打狗还看主人面 “谁?” 朱任侠被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单手握在剑柄,摆出一个防御姿态。 只见背后站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裙子,模样精灵可爱,扎着一对麻花辫,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姑娘。 在她的背后跟着两个丫鬟,正是镇国将军朱任荼之女朱履萌。 “呀……侠子叔还真是你啊?” 朱履萌一脸兴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你,你在这里干嘛?” “是你啊……小萌?” 他乡遇故知,朱任侠也十分开心,毕竟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而且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我……我在这里做生意,你来饮马镇做什么?” 朱履萌噘嘴道:“相亲。” “嗯……过完年你都二十一岁了,是该赶紧找个婆家了。” 朱任侠从袖子里掏出一锭元宝塞到了朱履萌的手里,“亏着小萌你借给我了三两银子,才让叔叔发了财,我还你五两,多出来的就当利息。” “算了,不要了。” 朱履萌不肯收,“跟我还客气啥,你赚钱也不容易,留着娶媳妇吧!” “拿着。” 朱任侠瞪眼,“你能借给叔叔当本钱就不错了,你想让我变成赖账不还的小人吗?你放心好了,叔叔赚到钱了。” 两个丫鬟投来羡慕的目光:“公子你运气真好,你的几个小伙伴正在桂林挨饿呢!你看你,这才一个多月不见,都穿上长袍和靴子了。” “哈哈……你俩真会说话。” 朱任侠随口敷衍了一句,接着问朱履萌:“为啥从桂林跑这么远到锦屏镇来相亲?不知道哪个男子能有福气娶到小萌。” “我也不知道我爹为啥带我跑这么远?” 朱履萌嘟嘴道,“那男的长的还行,就是看起来凶巴巴的,我有点怕他。好像他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叫杨应龙。” “杨应龙的儿子?” 朱任侠被吓了一跳。 这靖江王府怎么和杨应龙扯上关系了? 这家伙可是野心勃勃,朱任荼这个镇国将军是要作死吗? “县君?”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白色长衫,身高超过九尺,相貌清秀的男子,走在大街上仿佛鹤立鸡群,“将军找你了,你在做什么?” 按照明朝律制,皇帝的女儿被赐封为公主,亲王的女儿赐封郡主,郡王的女儿赐封县主,再向下就是郡君和县君。 朱履萌的祖父是上上任靖江王朱邦苎,所以她被大明朝廷册封为县主。 朱任侠认得此人正是镇国将军朱任荼的头号护卫白卓凡。 这家伙是个朱履萌的舔狗,从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想入赘朱家,可惜朱履萌看不上他,朱任荼也不会让女儿嫁给自家的一条狗。 但这条狗却偏偏总是把自己当成护花使者,对于经常和朱履萌玩耍的朱任侠充满了敌意,而且还瞧不起他这个最底层的奉国中尉。 “哟……这不是改行做货郎的朱中尉吗?” 白卓凡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之意,“你不是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吗,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穿的人模狗样?” “哼……看家护院的也配嘲笑我堂堂大明宗室?” 朱任侠冷哼一声,从袖子里又摸出一锭银子,塞到了一个丫鬟的手里。 “秋菊,拿着,公子赏你买衣服的。” “啊……这、这。” 这种丫鬟基本属于半卖身性质的,一年的工资也就二两,两年半才能赚到五两银子。 激动之下,秋菊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才好? 旁边的春华一脸羡慕,急的快要哭了。 “春华,你的……” 朱任侠变戏法一样又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元宝塞到了她的手中,“拿着,本公子不偏不倚,每人一个。” 朱履萌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侠子叔,你发大财了啊?” 他爹朱任荼身为镇国将军,每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一千石米,折合成银子大概等于每月八十多两。 这小侠子叔才一个月不见,出手就是十五两银子,这是挖到宝贝了? 朱任侠用挑衅的目光看向白卓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每月的薪酬大概是三两银子吧?要不你喊我一声公子发财,我也赏你一锭元宝?” “你!” 白卓凡被气得脸都歪了,“你身为宗室,竟敢从事其他职业,按照大明律制,理应发配凤阳。” “啪!” 一声脆响,朱任侠一巴掌甩在了白卓凡的脸上。 特娘的,这小子长得真高,还得踮起脚才行。 “这话别人说也就罢了,你一个靖江藩的看门狗也敢说这话?” “你去朝廷告王爷啊,咱们靖江藩的奉国中尉、辅国中尉都几年没发俸禄了?就连王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居然敢狗叫?” “你……” 白卓凡面色涨的通红,恨恨的握住剑柄,但是却不敢出鞘。 “好了、好了……侠子叔!” 朱履萌唯恐事情闹大,急忙站出来将两人隔开,并悄悄朝朱任侠挤眉弄眼。 “打狗还看主人面,侠子叔你过分了啊……我爹在找我,就不跟你闲聊了。等哪天你回桂林了,我再找你算账。” 听着朱履萌明护实损的话语,朱任侠笑笑:“小萌说得对,怪我、怪你侠子叔打狗没有看主人,过几天我就回桂林除籍。到时候我去镇国将军府找你。” “除籍?” 朱履萌被吓了一跳,“你疯了啊,你竟然要除籍?除籍之后你就是白衣,就是庶民之身了。” “我知道啊!” 朱任侠郑重的道,“虽然成了庶民,但我可以活下去,否则只怕会像爷爷一样饿死在家中。” “困难只是暂时的。” 朱履萌有些急眼,“侠子叔,不许你乱来,你要是除籍了,就不是我叔叔了。” “别管了,快去见镇国将军吧,要不然他又要发火了。” 朱任侠挥挥手,转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白卓凡平白无故的吃了一巴掌,又被他俩明着损了一顿,心中的怒火正无处发泄。听说朱任侠要回桂林除籍,心中不由得暗自窃喜。 “有人生没人养的智障,赚了几个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等你除籍之后,有你后悔的,不把你舌头割下来老子不姓白!”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朱任侠就在镇外的路口找到了一脸警惕的金珠。 “介绍信拿到了,咱们现在立刻向西,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黎平附近。” 金珠以黑纱蒙面,翻身上马,接着伸手把朱任侠拉了上来,坐在自己身后。 马鞭响起,胭脂血发出一声嘶鸣,四蹄扬起一阵尘土,顺着驿道向西疾驰而去。 第69章 老神医 就在朱任侠与金珠在客栈下榻之时,朱长安开着自己的白色SUV去了一趟医院。 之所以没有开新买的迈巴赫,自然是为了保持低调。 作为一个癌症患者,朱长安觉得自己应该对其他病人保持同情之心。 他们的生命本来就蒙上了阴影,没必要在他们面前嘚瑟。 拿到CT检查之后,上次为他坐诊的主任医生杨坤一脸惊讶。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十几天的时间,你肺部的肿瘤竟然从1.5公分萎缩到了0.5公分?” “是吗?” 朱长安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结果被仪器证明之后还是由衷的高兴。 “实不相瞒,我遇到了一位老中医,他给我开了一个月的中药,说是吃完后就能痊愈。我吃了一周后,胸闷气短的症状就基本消失了,所以过来做个检查。” 杨坤一脸震惊,飞快的敲打键盘做着记录。 “太神奇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中医能够治疗癌症,能把这位老神医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一下吗?” “不能。” 朱长安摇摇头,“你也知道,医术越高明的人性格就越怪癖,这位老神医并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他只是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说是机缘到了就会联系我。” 杨坤叹息一声:“这位老先生还真是奇怪,怪不得说‘西医靠钱,中医靠缘’。行吧,希望这位老神医下次联系你的时候,你转告一声,就说我杨坤非常想认识他。” “好的,好的。” 朱任侠微笑着起身。 “过段时间再回来复查。” 业务繁忙的杨医生亲自起身把朱任侠送出了诊室。 走出医院大楼,朱长安如沐春风,感觉这世界如此美好。 ———————— 箱子里很快天亮。 化了丑妆的金珠敲开朱任侠的房门,一番鼓捣后,把他化妆成了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 “哈哈……我这幅样模样回到江家村,只怕连阿秀都认不出来。” 朱任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放声大笑,对于金珠的易容术深感佩服。 金珠笑笑:“放心吧,如果一个女人深爱一个男人,无论变成什么模样也能认出来。” 两人化完妆之后,继续朝黎平城进发。 不得不说,府城就是府城,黎平的城墙可比锦屏县的城墙高大巍峨了许多,城门口的盘查也森严了许多。 但有了衙门开具的牙牌,朱任侠和金珠还是顺利的通过了城门口的盘查,畅通无阻的进了黎平城。 城内店铺林立,酒楼、青楼、客栈鳞次栉比,街上的小贩来来往往,与干旱贫穷的农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称不上太平盛世,但却也算得上繁华富庶。 化了妆之后,朱任侠就不再提心吊胆,而是坦坦荡荡的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金珠虽然化了丑状,脸上又罩了面纱,但她手里牵着的胭脂血却还是引来不少指指点点的目光。 好在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骏马上,并无人对她这个相貌普通,甚至还有些丑陋的女人感兴趣。 朱任侠一路打听,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总算在距离知府衙门不远的一条大街上找到了这个叫做“胜古斋”的古玩店。 朱任侠悄悄对金珠道:“金姑娘你看,前面就是知府衙门,田宗仁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咱们竟然杀到他的老巢来了。” 金珠微微颔首:“既然让我知道大门了,希望这个狗官收敛一些。要是还敢祸害江家村,惹恼了我,哪天埋伏在门口,趁他不备,一刀要了他的性命!” 朱任侠道:“他是知府,身边戒备森严,且不可意气用事。” 两人说着话迈过门槛,进入了胜古斋。 一个身材微胖,年约四旬左右书生迎了上来:“两位有何需要,本店应有尽有。” “见过梁掌柜。” 朱任侠抱拳施礼,从袖子里掏出了张放的书信,“在下乃是锦屏县人氏,为了《葡萄图》而来,这里是令表弟张放的书信。” “哦……原来是张放让你们来的。” 梁掌柜看完书信之后微微颔首,“实话实说,徐文长已经去世三年了,我也是昨天才听到一位从浙江来的朋友说起……” “倒是没听说。” 朱任侠露出惊讶之色,“徐先生竟然仙逝了,真是让人痛心。” 梁掌柜招呼两人落座,给二人分别斟满茶盏,娓娓说道。 “既然是干古玩这一行的,我相信二位也明白一个道理。人死了之后,他的作品是会增值的。” 金珠登时大怒,拍案而起:“什么意思?你表弟口口声说说二百两银子,我们跋山涉水来到了黎平,你现在要坐地起价不是?” “金珠!” 朱任侠急忙抓住她的手掌,让她坐下,“人家梁掌柜并没说涨价,而且说得也有道理,人死了之后,字画是会涨钱的。” “呵呵……多谢朱兄弟谅解。” 梁掌柜抚须微笑,“我这位浙江来的朋友出价三百两收购,但我梁某还是讲诚信的,既然答应了张放就要给你留着。若是你不要了,我再转手卖给别人……” 顿了一顿,接着道:“至于价格嘛……还是二百两银子,但是表弟说的赠送一些瓷器什么的,实在不行了。我已经少卖了一百两,再给你搭上一二十两的瓷器,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朱任侠捏着下巴暗自沉吟。 这《葡萄图》可是天尊点名要的,别说他现在没涨价,就算是狮子大开口,索要三百两,甚至是五百两,这银子自己也得乖乖的掏。 “行吧,梁掌柜看起来也是个实在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朱任侠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了昨天办理的银票,拍在了桌案上,“这是二百两银子,画呢?” “我给你拿去。” 梁掌柜有些不舍的进入内室,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卷装饰精美的图画,“此乃徐文章的葡萄图,纵五尺一,横一尺九。” “不会是假的吧?” 金珠拍了拍腰间的弯刀,“要是敢拿赝品来骗人,别怪我不客气!” 梁掌柜这才注意到金珠腰间带着武器,不由得蹙眉道:“我梁康年也算是贵州知名的文人,岂会为了二百两银子自毁声誉?” “我姐说话就是冲,梁掌柜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朱任侠朝金珠瞪了一眼,示意她少说话。 毕竟买卖现在还没成交,万一人家突然反悔变卦,该如何向天尊交代? 梁康年将《葡萄图》在桌案上展开,自信满满的道:“看看吧,假一赔十。若我梁康年拿赝品来骗人,你们只管去报官抓我就行。” 第73章 长安镇 全体村民到齐之后,朱任侠当众宣布了天尊的法旨。 “我们江家村现在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七百,天尊要求我们更改名字,从江家村升级为镇。大家现在群策群力,给咱们的镇子想个名字。” 第五名、刘公辅、金珠等人都是外来户,自然不会有意见。 江夫子虽然是村长,但也通情达理,他知道现在的村庄早就不是从前的江家村了,想要吸引更多的人口,改名是唯一的选择。 唯有江以德强烈反对:“这片土地是江家老祖宗建立的,不管有多少外地人搬入,也应该叫做江家村。我反对,我代表江家村全体村民反对,我代表江家的列祖列宗反对!” “反对无效。” 朱任侠直接否决,干脆果断,“这是天尊他老人家的要求,任何人不得有异议,否则就逐出村子!” 遭到当头棒喝,江以德顿时泄气,低下头再也不言不语。 真要是因为反对天尊被撵出了村子,估计江雄以及刚从外地回来的老三江蛟能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 既然连江彬这个老狐狸都缄口不语,自己又何必跳出来做出头鸟? 就连老村长都没有意见,下面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自然更不会有人反对。 跟着朱公子有吃有喝,傻子才会站出来反对天尊,俱都纷纷表态支持,“我们一切都听天尊和公子的!” 刘公辅却提出了自己的顾虑:“改名的事情,村民们肯定都同意。但是咱们从村子升级为镇,就怕县衙不同意。” “天尊说了,只要村民们同意,官府同意不同意都无所谓。” 朱任侠一言九鼎的道,“倘若官府敢来找我们的麻烦,天尊就一定会出手!” “那我同意改名。”刘公辅举手。 金珠举手:“我也同意。” 第五名举两只手:“我更同意。” 江夫子、江二虎、江雄、路不平等本村的核心成员纷纷表态赞成,就连刚刚碰了钉子的江以德也举手赞成。 朱任侠继续道:“既然大伙儿都同意了,那我现在正式宣布:自即日起,江家村更名长安镇。” “这个名字好!” 众人纷纷鼓掌赞成,“我们都是因为长安天尊才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为了感激他老人家的恩德,改名长安镇再合适不过。” 朱任侠继续道:“天尊还要求我们设置管理机构,现在大伙推选镇长,我推举老夫子担任镇长。” 他的话音刚落,江以德就站起来:“二哥他年龄大了,已经不能再担此重任,我推举朱任侠公子担任长安镇的镇长。” “我也推举朱公子。”刘公辅举手。 金珠举手:“我选朱任侠。” 第五名道:“还用选吗?除了你朱任侠没人能够担得起镇长这个担子!虽然老夫子是个好人,但他也不会有这个想法。” 江二虎、江雄、路不平等人纷纷举手:“镇长这个位子除了你朱任侠之外,谁坐我们也不服!” 江夫子拄着拐杖站起身来,捋着胡须道:“任侠啊,我知道你性格谦逊,但长安镇之主的位子非你莫属,你就不要再折煞老朽了。” “既然诸位抬爱,那我朱任侠就恭敬不如从命。” 朱任侠朝全体村民抱拳施礼,宣誓就职:“我朱任侠日后定会为了长安镇的繁华全力以赴,尽我所能。”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们长安镇地处黔桂交界,甚至是个三不管地带,随着我们的名声越来越大,肯定会有强盗山贼打我们的主意。 为了保护镇子和我们的家人,我准备成立长安镇民壮团,全村十五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的男丁全部编为民壮,每天参加训练,保卫家园。 种地和收获庄稼的事情则交给妇女还有五十五岁以上的老人,至于十五岁以下的孩童,可以参加镇子上的学堂,免费读书。” 朱任侠话音刚落,在场的全体村民纷纷鼓掌,对于设立学堂之事赞不绝口。 “镇长英明,孩子们以后可以读书识字了,真是太好了!” “支持镇长,全体村民都拥护你英明的决定!” 江夫子欣慰不已:“如此甚好,就让老朽到学堂里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也算是老有所为,不至于每天无所事事。” 朱任侠道:“除了老夫子可以教书之外,陈家村的陈知礼也是个读书之人,可以让他协助你教书育人。” 陈知礼高兴的站出来对着村民作揖:“多谢镇长的器重,我陈知礼一定协助老夫子教好孩子们,争取咱们长安镇将来至少出一个举人。” 村民们纷纷起哄:“只要陈先生倾囊相授,咱们长安镇说不定将来会出个状元呢!” 朱任侠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我宣布任命第五名为长安镇的主薄,协助我管理一切日常事务,并且负责煤炭、大米、白酒等各种物资的销售。” “放心吧,兄弟!” 第五名抱着扇子领命,“你五哥一定会把自己的聪明才智贡献给长安镇。” “任命刘公辅为长安镇民壮团总教头,金珠为指挥使。”朱任侠继续按照自己的构思宣布任命。 “喏!” 刘公辅捋了下胸前的三尺美髯,抱拳领命。 金珠笑笑:“指挥使呀?名头不小,挺吓人的。” 朱任侠继续宣布:“由江阿秀担任物资主管,掌管咱们长安镇的物资发放,以及给诸位有职务在身的同僚发放俸酬。” “阿秀心细善良,公正无私,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比她适合这个职位。”金珠第一个表示赞成。 江阿秀这一个月的表现可以说是无可挑剔,自然不会有人反对,全体村民一致拥护。 羞的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红着脸道:“不管哪个乡亲家里缺了东西,就找我江阿秀,我一定会帮你们解决困难。” 朱任侠又道:“咱们镇上还应该按照辈分和威望设立三位长老,我不在的时候共同裁决大小事宜。我提议由老夫子、江以德老先生,以及陈家村的陈晃老先生担任。” 江夫子德高望重,自然是长老的不二人选。 陈晃作为陈家村的村长,并且带来了两百多口人,按理来说也应该有一席之地。 唯一有变数的就是江以德,虽然他辈分和年龄都够了,但是威望稍差,而且看起来格局也有点小,就算不选他也合情合理。 但朱任侠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江以德。 第一,江以德能力尚可,虽然他刚才的反对有些破坏团结,但也确实是为了江家村着想。 你可以说他格局小,也可以说他目光短浅,但不能说他心眼坏。 而且,他的儿子江雄这一个月表现的尽心尽力,任劳任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第二,如果仅仅因为江以德刚才的反对就不让他进“长老会”,也显得有些气量狭小,甚至是睚眦必报。 故此,经过一番斟酌,朱任侠最终选择由江以德担任“三长老”之一。 江以德闻言惭愧不已,作揖道:“多谢镇长器重,老朽惭愧,惭愧啊,日后定然以你马首是瞻,再也不敢有异议。” “哎……以德先生你这话不对。” 朱任侠急忙给他纠正,避免给村民留下独断专行的印象,“这个决定不是我做的,而是天尊做的。若是我将来犯了错,大家都可以当面指正,我朱任侠一定有错就改。” “镇长说的好!” 村民们纷纷鼓掌叫好。 朱任侠又召唤曹完和孙全出列,吩咐道:“你俩日后就是我们长安镇的斥候,专门到县城和镇上打探官府的动静,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回来禀报。” 曹完和孙全俱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器重,一起表态愿为长安镇赴汤蹈火。 朱任侠命四个泥塑匠雕刻一块牌匾挂到南城门,江家村正式改名长安镇。 散会之后,所有人各司其职。 江夫子、陈知礼在第五名的陪同下一起挑选学堂,看看哪个院子的位置最合适教书育人。 刘公辅则与金珠等人紧锣密鼓的训练民壮团,经过一番统计后,共有一百三十二人附合条件。 刘公辅将民壮们分为四个组,除了江二虎、江雄、路不平继续担任组长之外,长年在漓江打鱼,熟悉水性,身强体健的江蛟则被任命为第四组的组长。 骄阳之下。 男人们刻苦训练,女人们则在田地里农忙,孩子们在课堂上朗朗读书,彷如一副盛世画卷。 朱任侠站在城墙上,仰望天空那张巨脸,笑着问道:“天尊,你看这盛世是否如你所愿?” 第74章 奇经八脉秘术 朱长安正对着造景箱吃蛋糕,不曾想朱任侠就仰天来了这么一句感慨。 急忙擦了擦嘴,说道:“干得不错,但希望你们继续努力,不仅仅只是打造出一个长安镇来,还要打造一个上万人口的长安县,甚至十万人口的长安城。” “有天尊守护我们长安镇,我相信迟早会有这一天!” 朱任侠握拳宣誓,信心满怀。 “奖励你们一块天上的神仙糕。” 朱长安把剩下的蛋糕塞进嘴里,然后转身到厨房拿了一个新的,送进了箱子里。 很快,曾经的江家村,现在的长安镇,又热闹起来。 ——————————— 经过了两天的潜移默化,朱任侠献祭的《葡萄图》已经变成了正常的尺寸。 朱长安拿起旁边破旧甚至有些脏兮兮的手稿看了一眼。 “《奇经八脉秘本》,什么鬼东西?朱任侠这小子是不是被人骗了,等等……” 朱长安的目光停留在了作者名字上:“李半壁手稿?这李半壁是谁啊,为啥觉得有些耳熟呢?” 外事不决问谷哥,内事不决问度娘。 朱长安立即打开百度。 一番搜索之后吓了一跳:“卧槽,李半壁竟然就是李时珍?” 然后欣喜若狂:“这本书竟然是李时珍的手稿?哇咔咔,那卖给收藏爱好者的话肯定值钱了……” 片刻之后,朱长安忽然醒悟过来。 这本书既然叫《奇经八脉秘本》,是不是意味着这本书并没有公开发行,里面记载的是李时珍压箱底的本事? “很有可能,要不怎么叫秘本。” 朱长安拿着手稿兴冲冲的来到箱子前召唤一声:“朱任侠,找你有事。” 朱任侠此刻正在家里跟江阿秀吃蛋糕,突然就听到了苍穹响起了天尊的声音,急忙放下手里的“神仙糕”站了起来。 “天尊在召唤我,我出门看看!” “哦……” 江阿秀一脸羡慕,“好想看看天尊长得什么模样?可惜我缘浅福薄,看不见天尊的模样,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朱任侠做了个鬼脸:“我跟你说,我长得什么样,天尊就长得什么样。” 江阿秀点点头:“我相信相公你说的话,可是为什么天尊会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呢?你有没有考虑过?” 朱任侠挠挠头:“是啊,天尊为什么跟我长得完全相同?我真的想不通,也许天尊他老人家知道。” 朱任侠来到院子里,仰天问道:“不知天尊召唤弟子,有何吩咐?” “你这个奇经八脉秘本从哪里来的?”朱长安问道。 朱任侠当即把秘本的来历详细叙述了一遍。 包括李时珍在黎平定居采药,死后被知府抄家,侄子李孟辉无奈之下把这个手稿拿到典当行抵押了十两银子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如此。” 朱长安听完之后,几乎可以确定这本手稿千真万确就是出自“药圣”李时珍之手。 “本天尊知道了,忙你的事情去吧!” 朱长安转身坐到沙发上,仔细的翻看起这本手稿来。 只见里面的内容图文并茂,详细记载了上百种珍稀草药的外形与功效,还有一些穴位针灸的操作方法,林林总总,将近一百多页。 “这可是李时珍先生的失传秘籍啊,掌握了里面记载的医术岂不比当作文物卖掉有价值?” 想到这里,朱长安愈发兴奋起来。 文玩有价,医术无价。 更何况是药圣李时珍的遗作,倘若能够重见天日,将来定然能够造福世人! 朱长安忽然想起了那个叫杨坤的主任医师对自己口里那位老神医的崇拜之情。 堂堂北海省医院的主任医师、教授级的专家、华国的顶级肿瘤专家都如此崇拜,若是自己能够掌握了这本秘籍的精髓,将来是否也能在医学上有所成就? “我朱长安也是病人,我学医不仅为了救人,也为了救自己。” 想到这里,朱长安决定从今天起开始发愤图强,学习医道。 反正自己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箱子前观察里面的世界,正好可以同时研究下李时珍的这本《奇经八脉秘本》,说不定还真能在医学上有所成就。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朱长安要么坐在箱子前观察里面的世界,要么就躺在沙发上研究手稿,饿了就点外卖,成了一个标准的宅男。 李小白暂时回了老家,高远见反目成仇,朱长安在兰陵市内再也没了其他朋友,所以他也不需要社交刷存在感。 在这几天里,朱长安唯一的出门就是去了一家大型书店购买了一堆医学方面的书籍,准备啃下它们来。 但摸起第一本来看了不过十几页,朱长安就头疼不已。 “太枯燥了,太苦涩难懂了,也不知道这些作者什么水平。相比之下,反而是半壁先生的秘本更加通俗易懂,甚至是图文并茂。” 朱长安佩服不已,“没想到药圣还是个出色的画家,他临摹的各种草药真是惟妙惟肖,让人看完后很轻松的就能记住名字和治疗的病症。” 朱长安最感兴趣的还是针灸篇里面的穴位图。 李时珍不仅清晰的标注出了人身上的所有穴位,还详细介绍了所有穴位对应的病症,只要能够熟练的掌握“半壁针灸术”,不说做到起死回生,也能达到妙手回春。 朱长安被勾起了对医学的兴趣,又从网上买了一幅穴位图,好几副银针,甚至还高价买了三个人体穴位模型。 “唉……这硅胶模型手感太生硬了,要是有个真人模特让我做实验就好了。” 虽然能感觉到到自己已经初步掌握了针灸的入门,但缺少实操,朱长安还是不太满意。 就在他为之苦恼的时候,杨楠又来了,还戴上了那枚经过了“渡劫”的钻戒。 “好看吗?” 杨楠得意的晃动着白皙的手指,仿佛早已经忘了那件让人不愉快的插曲。 “好看。” 朱长安坐在沙发上点点头,猜测着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不过,自己正缺少一个活人模型,这不就送上门了。 “我原谅你了。” 杨楠起身走到酒柜前取下一瓶红酒,打开倒满两个高脚杯,“我以前确实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让我们干了这一杯,忘记从前的不愉快,重新开始吧?” “呵呵……杨楠,我以前没发现你脸皮原来这么厚。” 朱长安笑笑,接过酒杯来一饮而尽,“重新开始是不可能了,但你可以选择跟我合作。” “怎么合作?”杨楠一脸疑惑。 朱长安将酒杯放在茶几上,反转指关节敲了敲茶几,示意杨楠给自己斟满。 “满足我的一切需求!” 第75章 奴婢和主人 随着“咕噜噜”的声音响起,晶莹剔透的红酒流入了高脚杯。 杨楠一手端着酒杯,一手从背后揽住了朱长安的脖子。 他坐在沙发上,后脑勺正好靠在杨楠那丰满的胸部,触及之时,一片柔软,让人心神愉悦。 “是……主人,奴婢一定会满足你的任何需求。” 杨楠的声音妩媚而又下贱,她把酒杯凑近到朱长安的嘴巴,“请问主人现在有什么需求呢?皮鞭丝袜蜡烛油,还是什么高端产品,请主人尽管朝我发泄吧!” “杨楠,你真行啊,这才跟我分手半年的时间,就变得这么下贱不要脸了啊?” 朱长安本来不想跟她废话,但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杨楠冷笑:“还不是被你刺激的,这几天我想明白了,女人只有不要脸了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能满足我,就请尽管蹂躏我吧!” 话音落下,她自己宽衣解带,一丝不挂的站在朱长安的面前。 “只要你给我钱,我什么需求都可以满足你!”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做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吧?” 朱长安接过她手里的高脚杯放在茶几上,然后把她抱起来走进了次卧。 那里有张单人床,正好可以当做实验床。 杨楠的心里在暗自得意:“男人嘛,嘴上硬的狠,什么尊严、什么报复、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可是他们的身体却是很诚实的……” 杨楠闭上眼睛,任由朱长安把自己扔到床上。 可她没有等来想要的东西,却感到足底一阵刺痛。 急忙睁开眼睛,却发现朱长安手里拿着一盒银针,正在自己的脚下鼓捣。 “朱长安,你干嘛?” 杨楠吓了一跳。 她想要的是金钱,却不想拿性命去换。 她本能的想要坐起来,“你疯了吗,竟然拿针扎我?就算玩SM,也没有用这种玩意的吧?”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朱长安一把按住杨楠的胸部,又飞快的在她另一只脚的脚心扎下一根银针。 这样的话,杨楠两只脚用不上力,她就无法爬起来。 “你要干什么?” 杨楠露出惊恐的眼神,急忙扯下枕巾盖在自己的身上,“你、你不会想要伤害我吧?我、我什么都依你,别这样……” 朱长安大笑:“哈哈……想什么呢?我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会去做违法的事情。” “那你在做什么?” 杨楠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你为么要用针扎我?” “你的私密部位有异味,气血不足、阴虚火旺、舌苔白腻,妇科病相当严重,我在给你你治病。” 朱长安一本正经的道,“只有把你治好了,我才能放心的享用。我将来会是身价几十亿、乃至上百亿的富豪,我可不想沾染上乱七八糟的疾病。” “真的?” 杨楠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盯着朱长安。 “那你感觉到痛苦了吗?是不是还有一些很舒服的感觉?” 朱长安示意杨楠躺下,说着话又在她的太乙、璇玑等穴位分别扎下一根银针:“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中医大师。” “咦……真的一点也不疼,身体有种过电的感觉。” 杨楠的戒备逐渐散去,身体松弛了下来。 “好好配合治病,完事了咱们去做运动。” 朱长安时而在杨楠的身上扎针,时而拿起李时珍的手稿温习,反复的拿着杨楠做实验。 一个半小时之后,朱长安累了,便结束了今天的实验。 而杨楠却早已沉沉睡去。 中午的时候,朱长安定了外卖,两个人吃饱喝足。 朱长安再次把穿着睡衣的杨楠抱起。 这次没有去实验室,而是把她扔到了自己的床上,“来吧,让我深入研究下你的构造……” …… 云雨过后,朱长安给杨楠转了三万块钱。 “今天的任务到此为止了,回家吧!” 杨楠嘟嘴抗议:“刚才还恨不得把人家咽进肚子里,现在就要把人撵出门去吗?你这里房间这么多,就算你不想跟我睡一张床,难道就不能让我留下来?” “不能。” 朱长安拉开了卧室的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记住,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满足我的一切需求,我支付你金钱。” 杨楠本来已经下定了不要脸的决心,此刻还是忍不住有些呼吸急促:“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换人。” 朱长安悠然的点上一根烟,“又能享受免费针灸,治疗自己的身体疾病,还能享受男欢女爱,最重要的是能拿到丰厚的报酬,我想没有几个女人能拒绝吧?” “行。” 杨楠气呼呼的穿衣,“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再保留对你的任何幻想,我们以后就是纯合作关系。” 就在杨楠准备出门的时候,朱长安吹个口哨道:“还有一句话提醒你,奴婢可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在为主人服务期间禁止接触其他男性,否则解雇。” “我没那么随便。” 杨楠气冲冲的夺门而出,钻进了自己的红色马自达。 在点火启动后,还是忍不住落下车窗问了一句,“主人,我下次什么时候来?” 朱长安左手端着高脚杯,右手插在裤兜里:“只要我一个电话,你就必须在半小时内出现。” “知道了。” 红色马自达发出一声轰鸣,很快消失在了朱长安的视线中。 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人体结构,现在总算空了下来,朱长安急忙来到箱子前查看里面的情况。 ———————— 距离江家村改名长安镇已经过去了十几天的时间,箱子里的世界已经到了深秋,田野里的庄稼也已经逐渐变成了金黄色。 此刻,镇子上的两百多妇女,以及五十五岁以上的男性全部出动到城外收庄稼,田野里一片忙碌景象。 民壮团的青壮男丁则继续跟着刘公辅、金珠操练武艺,一个个精神抖擞,全神贯注。 孩童们则跟着江夫子与陈知礼在学堂里读书识字,清脆的朗诵声日复一日,不绝于耳。 在这十来天的时间里,又陆续有二十多户村民扶老携幼前来投奔,使得长安镇的人口超过了八百人。 就在村民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刘照光又从贵阳返回来进货。 他深知凭自己的实力,无法完全吃下江家村的货,于是又找了一个叫赵魁的商人合伙,两人带来了总共三百辆骡车的庞大商队。 刘照光在路上一再叮嘱赵魁:“总而言之,这江家村有些蹊跷甚至诡异,但他们的货物却是极品。见了那位朱公子后,赵兄切莫多问。” 赵魁大笑:“哈哈……兄弟你请放心,我赵魁又不是第一天做生意,只要有钱赚,我管他货物是哪里来的。” 马老歪和刘、赵二人并驾齐驱,带领着车队径直来到“江家村”的南门。 这才发现城墙不仅变长了,而且还改了牌匾,上面赫然写着【长安镇】三个字。 “咦……这不是江家村吗,怎么改名成了长安镇?” 马老歪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歪着脑袋露出不悦之色。 这江家村改名长安镇,以后是要和饮马镇平起平坐吗? 刘照光敏锐的发现了马老歪的表情变化,咳嗽一声:“表哥莫管,只要咱们有钱赚,别说他改名长安镇,就算改名长安城,也是和咱们无关。” 马老歪一脸郁闷:“可我是饮马镇的里长,县太爷知道了这件事我还能有好果子吃?不妥、不妥……我得找朱任侠问个清楚。” 第76章 县太爷上门 “哈哈……马兄何必如此看重这小小的里长?我看你干脆别当了,咱们合伙做生意。” 赵魁笑着拍了拍马老歪的肩膀,“照光上次运回去的煤和米赚了四百两银子,咱们每个月多跑几趟,一年下来赚他上万两不成问题。” 马老歪有些眼红,目光扫向刘照光:“那批货竟然赚了四百两?” 刘照光点头笑道:“我也没想到江家村的煤和米如此畅销,简直是供不应求。最后煤炭涨到了一百斤两钱五,精米涨到每一百斤四钱,最后获利超过了四成。” “我考虑下。” 马老歪嘴上答应,心中却暗自琢磨,“既然有这么大的利润,我为啥不自己进货到锦屏县城里面或者黎平城内卖?” 朱任侠早就接到了曹完的禀报,当下带着第五名、刘公辅一起出门迎接。 双方热情的寒暄,刘照光介绍了一下赵魁,商队便开始进门装货。 “刘某这趟带来了三百辆骡车,一百辆装煤、一百辆装米、一百辆装酒。”刘照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说。” 朱任侠一口答应下来,“但我们镇上的酒坛怕是不够用。” 刘照光指了指绵延数里的马车:“我知道你这里没有酒坛,便自己带来了一万多个。” 当下,刘照光和赵魁带着车队前往仓库装货,村民们依旧像上次一样帮忙,很快就把一辆辆骡车装得满满当当。 在第五名的指挥下,空车从南门进北门出,井然有序,高效迅速。 不过一个时辰,便已经装了五十多车。 朱任侠回到自己院子,仰天请求:“启禀天尊,贵阳的商贾又来进货了,他们声称要一万坛白酒。弟子到仓库数了数,只有五百多坛,还请天尊降酒,满足刘照光的请求。” “这有何难?” 刚在卫生间洗完澡的朱任侠立即从酒柜中拿出两瓶白酒。 一瓶中档茅子、一瓶汾酒。 考虑着箱子里的小人灌装太费劲,朱长安找了两个空易拉罐,直接把白酒倒进里面,然后用银针扎了个小孔。 “我把酒桶放到城门一侧,你让商队的伙计来接酒。” 朱长安把易拉罐放到南城门的一侧,等车队到达跟前之后,拔掉银针,里面的白酒顿时喷了出来。 对于箱子里的小人来说,高达二十公分的易拉罐相当于一个40米的高大建筑,如同现代人仰视一座十层高楼一般。 对于这些最多只见过三层木楼的老百姓来说,其震撼可想而知。 就连长安镇的百姓们也被震撼了,一个个仰望天空,目瞪口呆。 赵魁也被震撼了,悄悄捅了刘照光一下:“这长安镇果然有神仙罩着,怪不得这里的米碳质量如此上乘。” “咱们一概不问,埋头赚钱!” 刘照光拍了拍赵魁的肩膀,接着朝瞠目结舌的伙计喊道,“都愣着作甚,赶紧抱着坛子接酒装车。” 朱任侠也发动村民帮忙:“别让白酒瞎了,大伙都来帮忙接酒。” 在朱、刘二人的催促下,村民和伙计们才缓缓回过神来,纷纷抱着酒坛来到巨大的酒桶面前灌装。 经过一天的紧张忙碌,到日薄西山的时候,三百辆骡车全部被装满。 双方一算账,总价一千五百两银子。 刘照光命随从付了钱,然后连夜带着商队离开了长安镇。 分别之时,朱任侠暗示道:“刘老板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一定会约束好手下的伙计管好嘴巴。” 刘照光抱拳道:“朱镇长请放心,刘某心里有数。” 马老歪回到家中,想着刘照光大把大把的赚钱,自己却只赚了几十两银子的中介费,心中越想越郁闷,于是在饭桌上对妻子喝酒吐槽。 他老婆一红眼,第二天就到县城告状。 “启禀大老爷,江家村的百姓擅自将村名改为长安镇,简直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请大老爷予以惩戒。” 新任县令邓可为勃然大怒,立即点起三班衙役,总计一百二十人,浩浩荡荡的杀奔长安镇兴师问罪。 负责盯梢的孙全和曹完刺探到动静后,立即快马加鞭返回长安镇报信。 为了让他俩更好的完成斥候任务,朱长安特地花了四十两银子给二人配备了马匹,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两人策马扬鞭,八十里的路程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回到了长安镇。 “镇长……不好了、不好了,狗县令带着一百多衙役朝咱们长安镇杀过来了。” 曹完刚进城门,就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正在操练的一百五十个民壮俱都露出兴奋的表情,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刀枪,群情激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正好拿这些衙役试试自己的训练成果!” “杀这些狗衙役们个片甲不留!” “让他们有来无回!” 闻讯赶来的第五名急忙示意大伙儿稍安勿躁:“不可、不可……我们操练可以,但却不能对抗官府,否则会被定性为造反,引来朝廷大军的征剿。” “五师爷言之有理。” 朱任侠深知对抗官府乃是下下策,蹙眉问道,“五师爷可有良策?” 第五名道:“我们长安镇又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村民们练习刀枪乃是为了自保,建造城墙也是为了防御土匪。 要说我们做的唯一不合法的事情,那就是擅自把江家村改成了长安镇,这个狗县令也只能从这上面做文章,找我们的麻烦。” “孙老五、丁大海,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第五名召唤出那几个泥塑匠,吩咐道:“你们马上去雕刻一个‘村’字,然后火速挂到城墙之上。” 半个时辰之后,南城门的“长安镇”三个字就变成了“长安镇村”。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如此一来,狗县令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村民自愿改名,就算是巡抚来了也管不着。” “还是五哥聪明。” 朱任侠竖起了大拇指。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吩咐村民把刀枪藏起来,每个人都扛起锄头到地里农忙,谁也别承认民壮团每天操练武艺的事情。 壮丁们答应一声,各自把刀枪藏起来,纷纷扛着锄头到野外帮着妇女们干活。 考虑着朱任侠还没有除籍,第五名又叮嘱他躲进来,让自己和刘公辅应付这个来势汹汹的狗县令。 朱任侠点头同意:“那我就躲到城墙下面不露面了,一切就拜托五哥和刘教头了。” “请镇长大老爷稳坐钓鱼台,一切都包在我二人身上。” 第五名摇着折扇,一口答应下来。 晌午时分,邓可为与捕头王彪率领一百多名差役抵达了长安镇。 远远一看,呵……这昔日的江家村改名为长安镇不说,竟然还修建了四丈多高的城墙,这是要造反吗? “江家村好大的胆子,擅自更名为长安镇不说,竟然还修建城墙,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邓县令在马上唾沫横飞,“所有差役听令,给我把江家村的男女老少全部抓回县衙听候发落!” 第77章 嘴强王者 “大人且慢!” 旁边的孙师爷急忙站出来提醒,他朝山坡上一指:“你看这漫山遍野的村民,怕是足足有六七百人,这江家村规模如此之大,切不可惹了众怒。” 看着山坡上的村民一个个手持镰刀、锄头,俱都露出仇视的目光,王捕头也是一阵头痛。 “县太爷,稍安勿躁,有道是法不责众,咱们还是查清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再做决定。” 第五名与刘公辅在城墙上并肩站立,身边跟着路不平、江雄、江二虎等核心成员。 “在下原锦屏县令陈昌盛之幕僚第五名,这厢有礼了!” 第五名抱着折扇大声喊话。 刘公辅也抱拳施礼:“邓县令,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不知道什么风把你吹到这穷山僻壤来了?” 见到第五名和刘公辅,差役们纷纷举手打招呼。 “五师爷,好久不见啊!” “刘捕头,我太想你了!” “师爷,你怎么出现在了这里,小的还以为你跟陈大人去了葫县。” “总捕头,俺哥几个想死你了,早知道你躲到了江家村,我们早就来找你喝酒了!” 邓县令顿时懵了圈。 “怎么回事,陈昌盛的师爷怎么会出现在江家村?那个刘公辅不是说要回山东吗,怎么赖在咱们锦屏县没走?” 孙师爷压低声音道:“大老爷,这俩人在衙门中威望很高,看来今天的事情有些棘手,先让我去探探口风。” 王彪附和道:“孙师爷所言极是,江家村修建了这么高的城墙,而且人口众多,不宜产生冲突。” 邓可为在马上郁闷的点点头:“去吧,问问江家村为何擅自改名长安镇,莫非想要造反?” 孙师爷催马上前,朝城墙上的人抱拳施礼:“在下乃是邓县令的幕僚孙彬,这厢有礼了。” “敢问孙师爷,不知县太爷兴师动众,亲临我们长安镇,所为何来?”第五名摇着折扇,气定神闲的问道。 孙师爷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第五先生曾经做过上一任县令的幕僚,想必深谙大明律法。你们江家村擅自升级为镇,却不上报官府,莫非要造反不成?” “孙师爷,麻烦你看清楚。” 第五名手中折扇一指城门上面的牌匾:“莫非你眼神不好使?你数一下几个字?” 孙师爷抬头看去:“长安镇村?什么意思?” 第五名双手一摊:“我们只是从江家村更名为长安镇村,并没有把自己当做镇子,县太爷真是冤枉我们了。” “长安镇村?” 孙师爷有些恼羞成怒,“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镇就是镇,村就是村,长安镇村是何道理?” 第五名大笑道:“孙师爷有些孤陋寡闻啊!” “此话怎讲?” 孙师爷压着心头的怒火问道。 第五名道:“请问孙师爷有没有听说过景德镇?” “景德镇瓷器誉满天下,谁不知道!”孙师爷气呼呼的说道。 第五名以嘲讽的语气道:“那请问孙师爷,景德镇是镇还是县?” “景德镇当然是县。” “那不就得了,景德镇既然可以是县,长安镇为什么不能是村?”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按照大明律法,村民们可以自行决定村庄名称。经过我们江家村的百姓一致同意,江家村更名为长安镇村。我们只是改了个村名,并没有擅自升村为镇。” 孙师爷被堵的哑口无言,嗫嚅了许久,再次质问:“那你们私自修建城墙,却是为何?” “当然是为了保护百姓的生命和财产。” 第五名从容不迫的应付道,“我们长安镇村今年风调雨顺,获得了大丰收,肯定会有周围的山贼盯上我们。村民们不趁着农闲之时修建城墙自保,难道还要等土匪杀上门来再修建吗?” “根据档案记载,你们江家村只有三百村民,为何这漫山遍野现在却有六七百人?” 孙师爷再次质问,“县太爷怀疑你们收留百姓,蓄谋造反。” 第五名仰天大笑:“哈哈……真是可笑,陈县令在任之时,锦屏的百姓尚且勉强能够吃饱饭。这位邓大老爷上任后,村民们却是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这才一个个前来投奔我们长安镇村。” “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县太爷不反思自己治理无方,却来责怪我们收留百姓?要不咱们去贵阳问问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两个衙门,我们村收留难民,给百姓们一口饭吃,何错之有?” “那你们二人,一个作为上一任县令的幕僚,一个作为县衙的前任捕头,为何聚集在此?莫非你们受了陈县令指示,有所图谋?” 孙师爷被怼的没了脾气,最后干脆人身攻击。 “我呸!” 刘公辅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老子现在已经不是公门中人了,我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我看上了江家村的风水,打算死后埋在这里,要不我给邓大老爷选一块坟地啊?” 刘公辅说完后,接着朝衙役们抱拳:“诸位兄弟,我刘公辅不回山东了,这一辈子就在此定居了,随时欢迎你们来找我喝酒。” 众差役大部分都受过刘公辅的关照,纷纷挥手响应,“一定、一定,我们一定抽空来叨扰刘捕头。” 邓可为铁青着脸听完城墙上下的对话,自知今日抓不到任何把柄了,而且就算抓到把柄也占不到便宜。 第一,江家村人多势众,还有城墙作为依仗。 第二,自己手下的这些狗衙役吃里扒外,一个个对第五名、刘公辅低三下四,好像他们才是上司一样,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收队回衙!” 邓可为拨转马头,恨恨的一马鞭抽下去,“小人得志,休要猖狂,我马上给知府大人修书,早晚把你们江家村夷为平地!” 看到县太爷灰溜溜的离开,正在田野里劳作的村民俱都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县太爷慢走,欢迎下来再来!” “论嘴皮子功夫,还得是我五哥。” 朱任侠登上城墙向第五名致谢,“你这一招指镇为村太厉害了,直接让这个孙师爷哑口无言,不愧是给县太爷做过幕僚的人。”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只要我们不犯法,别说他一个县令,就算巡抚大人来了也拿我们没辙。” “五师爷说的是,按照大明律法,持有刀枪、乡村民团都是合法的,只要我们不树立旗帜,不购买火器、不制造甲胄,谁也给我们定不了罪。” 刘公辅手按佩刀,对第五名所言深表赞同。 朱任侠若有所思:“说起来,现在的我却成了长安镇的软肋。掐指算算,我离开桂林已经一个半月了,也该回去除籍了。” “确实如此,如果田宗仁利用你宗室的身份做文章,定性一个结党营私,图谋叛乱,咱们就被动了。” 第五名对朱任侠的担忧深表赞同,“公子应当火速回桂林除籍,只要摆脱了宗室身份,那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 朱任侠雷厉风行,决定今天就动身赶往桂林除籍。 临行之前,再三叮嘱江夫子、陈晃、江以德等三位长老:“我此去桂林,最快也要五六天才能回来,村子里的事情就有劳三位长老了。” 三人纷纷拱手:“镇长请放心,五师爷乃是百里之才,有他拿主意肯定出不了差错。” 第五名笑着谦虚:“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来决定,大方向还是需要三位长老裁决。” 第78章 危机降临 从长安镇到桂林将近四百里路程,路上多有荒僻之处,第五名建议让金珠随行护卫。 金珠自然一口答应下来:“我还等着公子除籍完了,跟我去乌龙山救我爹娘出来呢,我自然要跟随公子身边保护他的安危。” 朱任侠莞尔一笑:“有天尊守护我,你不用跟着也行。”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第五名捏着下巴沉吟道,“如果公子不在家,咱们长安镇遇到危险的话,天尊会不会出手保护我们?”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刘公辅大笑道:“咱们长安镇现在的民壮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人,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有了一定的战斗力。 再加上有四丈多高的城墙守护,就算有小股土匪来犯,也奈何不了我们,五师爷有些杞人忧天了。” “嘿嘿……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第五名咧嘴一笑,“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如果遮天雕再来偷袭,就算天尊不出手,咱们也足以自保。倒是任侠兄弟,你这一路上可要多加小心,天尊毕竟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还是让金珠随行保护更为妥当。” “那就有劳金姑娘了。” 朱任侠也不客气,拱手向金珠致谢,“每次出门都是劳驾你,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金珠淡淡一笑:“我帮你是为了让你帮我,过段时间你跟着我上乌龙山,让天尊他老人家帮忙救出我爹娘。” 朱任侠点头:“等我除籍回来,就求天尊他老人家帮你救出令尊令堂。” 江阿秀得知朱任侠要回桂林,便请求随行:“相公回家除籍,以后就不是靖江藩的子孙了,我作为你的未婚妻,理应跟着你回去到公公、婆婆的坟前上一炷香。” 江夫子、陈晃等长辈纷纷赞成,“阿秀这话说的有理,任侠就带着他回桂林吧!” “嗯……那就有劳娘子跟着我舟车劳顿了。” 朱任侠考虑了下,觉得江阿秀说的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下来。 三人收拾好行囊,朱任侠与江阿秀共乘一骑,金珠独自骑乘一骑,辞别众人,离开长安镇向东奔桂林而去。 ——————— 就在朱任侠出门之后,一个在暗处盯梢的探子立刻赶往了远处的丛林中报信。 “师爷……那个姓朱的带着两个女人出了江家村,向东而去。” 探子双手抱拳,向张白初做了报告。 只见这片隐蔽的丛林中埋伏了三百多名精锐的杀手,全都穿着灰衣劲装,为首之人正是黎平府的师爷张白初。 “师爷,为何不亮明身份,直接冲进江家村抓人?” 一个身着朱色罩甲,手提长剑的年轻男子不解的问道,“罪名就是朱任侠擅自离开宗藩封地,结党营私,图谋造反。” “呵呵……三公子请听我说。” 张白初摇着折扇,阴恻恻的笑道,“大人想要的是整个江家村从世间消失,免得这些人胡说八道,而不是只弄死一个朱任侠。” 原来这帮人正是黎平知府田宗仁派来的杀手,带队的正是师爷张白初以及田家三公子田武。 一个月前,张白初派人联系到乌龙山的独眼龙,出价一千五百两白银,请他们千里奔袭,屠杀江家村。 谁知道在付了三百两银子的定金之后,从中联络此事的独眼龙再也没了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一般。 张白初派人到江家村悄悄一看,村庄依然完好无损。 这让张白初以为土匪们不讲信用,拿钱不办事,气得直接把介绍人送上了西天。铲除江家村的事情暂时搁置了起来。 半个月之前,贵州布政使贾昌给田宗仁来了一封书信,信中说到: 【数日前,巡抚江东之召集三司举行例会,按察使郭子章提起“锦屏县饮马镇江家村天降巨庙,困死了知府公子田贵及随行的二十余人。在官差到来后,这巨庙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属实蹊跷古怪。” 江东之对此事很是重视,打算抽空来一趟锦屏县调查此事,请田知府做好准备。】 田宗仁唯恐自己儿子强抢民女之事暴露,把心一横,命幼子田武从族兵中挑选了三百名杀手,秘密潜往饮马镇伺机屠杀江家村。 只要把江家村的人屠杀殆尽,再放一把大火,最后嫁祸给乌龙山的土匪,就可以死无对证。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张白初、田武率领杀手秘密抵达江家村附近之后,发现这座小山村外面竟然建起来了一道高达四丈的城墙。 而且,每天都有难民前来投奔,使得这个小山村的人口愈来愈多。 但骄横跋扈的田氏族人并没有把每天操练的村民放在眼里,认为这帮泥腿子只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只要师爷一声令下,就会让江家村血流成河。 就在杀手们伺机而动之时,田宗仁接到密报,一支播州杨氏的人马秘密抵达了饮马镇,意图不明。 饮马镇距离江家村不过二十多里地,如果这时候发生屠村事件,杨应龙肯定会被牵连进去。 以杨应龙的势力,自然不肯背这个黑锅,如果把他卷进来,杨家势必会彻查此事。 所以田宗仁命令张白初、田武暂时按兵不动,就在饮马镇境内的丛林中埋伏起来,等杨应龙的人离开之后再动手。 这支队伍在丛林中苦等了七八天,才收到了杨应龙的人马离开饮马镇的消息。 就在田武及手下的爪牙迫不及待的准备动手之时,刘照光又带着三百多人的商队来到江家村进货。 虽然田家的杀手并没有把这些车夫、走卒放在眼里,但也不敢制造太大的动静,毕竟这支商队是从贵阳来的,于是他们继续在丛林中潜伏,直到今天才找到了机会。 “呛啷”一声,田武拔剑出鞘:“既然如此,请师爷下令动手。” 张白初收起折扇,面色阴沉的道:“此事关系着田家的前途,诸位手脚一定要干净,决不可放过一个活口。” “师爷、三公子。” 一名头目站了出来,忧心忡忡的道:“现在的江家村已经发展成了六七百人口的大村庄,真要是屠村,动静会不会太大?” “你找死!” 寒光一闪,这名头目的咽喉瞬间便被撕裂。 田武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冷冷的擦干剑上的血痕,“我再说一遍,我爹的话任何人不许质疑,否则只能是死!” 在场众人俱都面色一凛,纷纷抱拳:“谨遵三公子和师爷的吩咐。” “咳咳……” 张白初清了清嗓子,目光冰冷的道:“诸位兄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张白初其实是个外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策划这场惊天大案为了谁?当然是为了你们田氏!” “知府大人怕的并不是大公子强抢民女的事情曝光,而是担心有人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诋毁咱们田氏引起天谴。” “这件事传到京城,皇帝有可能会以此为借口褫夺咱们田氏的土司权力,希望你们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田武接过话来,恶狠狠的道:“为何播州杨应龙现在权势滔天?就是因为他心狠手辣!” “当年,杨家人在崇安镇犯下大罪,为了灭口,杨氏将整个镇子三千五百人屠戮殆尽。最后万历皇帝还不是和起了稀泥,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播州杨氏依然是天下最大的土司。” “从那以后,我田武就知道,咱们土司要想活下去,就要比心狠比手辣,比杀人不眨眼!只要不留下把柄,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所以,为了田氏重现昔日的荣光,不管江家村到底有多少人口,今天都必须让他灰飞烟灭!” 现场顿时“呛啷”声大作,三百多名杀手纷纷刀剑出鞘,齐声呐喊:“为了田氏的荣光!” 田武目光落在一男一女身上:“田火、田水。” “请三公子下令。”二人同时出列。 “命你二人率领五十人追杀朱任侠,他带着两个女人,肯定不会走的太远!” “是!” 田火和田水一起领命。 张白初手中折扇晃动,冷声道:“那小子会妖法,别忘了带上黑狗血、糯米,还有从龙虎山上请来的道符。” 有人牵过来一只黑狗,名字叫田水的女人一刀下去,黑狗顿时没了命。 五十人全部上马,黑巾蒙面,跟着田火、田水向东追赶朱任侠而去。 余下的两百余人,同样用黑巾遮面,趁着日薄西山,悄无声息的逼近了浑然不觉的长安镇。 第79章 野战 朱任侠的白马远远不及金珠的胭脂血,载着两个人越跑越慢。 第一个时辰,白马还能跑出来六十里路,第二个时辰就只跑了四十里。 朱任侠有些焦急,皱眉道:“天色马上就要黑了,距离前面最近的镇子还有二十多里路,这可如何是好?” “只要能跟相公在一起,路再长我也不怕。” 江阿秀依偎在朱任侠的怀抱中,情深款款的说道。 江阿秀毕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还不懂得世道险恶,朱任侠也不想吓唬她。 “咱们已经从贵州进入了广西,这地带山贼多如牛毛,咱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找个镇子投宿。” 金珠经过了一阵思想斗争之后,决定和朱任侠换马,“你这白马也太墨迹了,咱们换过来骑乘好了。” “还是金姑娘想的周到。” 朱任侠大喜,立刻勒马带缰,翻身下马。 “娘子慢点,我扶你下马。” 朱任侠握住自家媳妇的柔荑,小心翼翼的把江阿秀扶了下来。 金珠并没有下马,直接凌空而起,落在了白马的背上。 “谢谢你,金珠姐。” 江阿秀诚心诚意的道谢。 金珠淡然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想早点找个客栈投宿。” 朱任侠翻身跨上胭脂血,不由自主的夸赞一声:“胭脂真不愧是御马,小白真是比不了啊!” “那是。” 金珠骄傲的仰着头,“都说一分钱一分货,小白才花了五十两银子,胭脂血拿到市场上出售,怕是上千两都不止。” 金珠说着话,摸了摸胯下白马的鬃毛:“你也不用不高兴,其实你已经表现的很不错了,奈何你的对手太强大了!” 白马摇着尾巴,似乎能听懂人语,眸子里闪烁着不肯服输的眼神。 “娘子请上马。” 朱任侠伸手去拉江阿秀。 “咴~” 没想到胭脂血却发出一声嘶鸣,人立而起。 “什么意思?” 朱任侠皱眉,这畜生不想让阿秀骑它? 金珠见状叱喝一声:“胭脂,老实一点。” 但胭脂血却是不停的打着响鼻甩着尾巴,只要朱任侠试图把江阿秀拉上马背,它就会抬起前面的一双蹄子,阻止江阿秀上马。 “我知道了,它不想让我骑它。” 江阿秀苦笑一声,“胭脂啊,我哪里得罪你了?” 胭脂血仰着头,一副吃醋的样子。 金珠也是无可奈何:“我也纳闷了,胭脂今天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算了,看来胭脂不想让阿秀骑它,我们还是骑小白吧!” 朱任侠摇摇头,翻身下马。 江阿秀咂吧了樱桃小嘴:“我有办法了。” “啥办法?”朱任侠问道。 江阿秀道:“相公你跟金珠姐骑着胭脂,我自己骑着小白,这样咱们不就走的快了。” 金珠闻言不由得一怔,心中为刚才的思想斗争惭愧不已。 多么善良的女孩,多么无私的女孩! “那不行,你会骑马吗?” 朱任侠立即拒绝,“只要有你在身边,就算一直走到天亮,我也不会和别人共乘一骑。” 江阿秀笑笑:“会一点点,有一年三叔回来的时候,教过我骑马。” “那也不行!” 朱任侠果断拒绝,然后请金珠下马,“你还是下来吧,你这宝贵的胭脂,鄙人驾驭不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 金珠一脸无辜的翻身下马,朝着胭脂血凶了几句,“臭胭脂,你今天抽得什么风?害得姑奶奶被人责骂,信不信我让你回乌龙山拉磨?” “咴~” 胭脂血摇头晃脑,得意的甩着尾巴。 没有办法,朱任侠只能继续与阿秀骑乘白马,金珠独自骑乘胭脂血。 又向前走了七八里路程,西边的残阳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骤雨般的马蹄声。 朱任侠和金珠急忙扭头看去,只见有五六十骑席卷而至,马上之人俱都身穿灰色劲装,脸上裹着黑色面罩,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刀剑。 “不好,来者不善!” 金珠面色为之一变,腰间弯刀出鞘,“这支队伍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公子你先带着阿秀走,我来拦住他们!” 朱任侠跟着拔剑出鞘:“对方人太多了,看这骑马的姿势都是精锐,我找天尊帮忙。” 他急忙仰面朝天,连喊几声:“天尊、天尊,你在吗?” 天空漆黑一片,哪里有天尊的影子? 原来朱长安看到朱任侠骑马出了门,琢磨着有金珠随行保护,便起身到沙发上观看世界杯半决赛去了。 箱子里的世界虽然包罗万象,但盯的时间久了也难免无聊。朱长安毕竟不是机器人,他也有枯燥乏味的时候。 看到朱任侠的反应,金珠就知道天尊不在。 “快走!” 金珠手里的马鞭狠狠的抽在白马的臀部,然后拨转马头,迎着汹涌而来的追兵冲了上去。 “金姑娘?” 朱任侠心如刀绞,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虽然金珠的武艺出类拔萃,但来袭之敌看起来也是强悍凶恶,看那骑马的姿势也绝非易于之辈。 “驾……哈!” 金珠单刀匹马,面对五十余骑追兵,义无反顾的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双方迎面相撞。 为首的田火手中长枪刺出:“呵……好疯狂的娘们,竟敢主动送死?” 只听“呛啷”一声,金铁相交之声响起。 他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左手虽然还握在枪杆上,却已经跟腕部分离。 “啊……痛死我啦!” 田火惨叫一声,歇斯底里怒吼,“兄弟们,宰了这娘们!” “杀!” 杀手们纷纷挥舞着刀剑,恶狠狠的扑了上来。 “驾!” 金珠控辔策马,敏捷的游走在敌人之中。 只见她手中的弯刀灵活的犹如穿花蝴蝶,转瞬间便将三人斩于马下。 死者全部都是一击毙命,咽喉撕裂。 “这点子扎手,兄弟们打起精神来!” 田水一眼瞥到正在策马逃走的朱任侠,大喝一声,“来十个人,跟我追那个姓朱的妖人!” “想追他,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金珠娇喝一声,想要纵马拦住对面这个女人。 但对方人多势众,旋即从侧翼冲出来七八骑,将她的去路堵住。 “拦我者死!” 金珠心中大急,嘴上发狠,手上也使出了浑身解数。 只听一阵“呛啷”声响个不停,又有三名杀手被斩于马下。 交手不过短短的功夫,本方就六死一伤,这些杀手们也被金珠的强悍所震慑,围攻的态势有所减缓。 以一抵五十,马战,而且是短刃,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够做到? “驾!” 金珠趁着杀手们愣神的功夫拔马就走,想要追赶绕过自己的田水等杀手。 刚刚撕破衣衫缠住断腕止血的田火红着双眼,大喝一声:“拦住这娘们,今日谁敢畏缩不前,老子杀他全家!” “杀!” 杀手们发了狠,纷纷呐喊着催马扑了上来,截住了金珠的去路。 “挡姑奶奶者死!” 眼看着那个女人即将追上朱任侠,金珠心急如焚。 暴喝一声,弯刀挥舞,再次将四名杀手斩于马下。 但日薄西山,人影憧憧。 对面人多势众,马踏狼烟,金珠手中的兵器又不利于马战。 一个疏忽,便被一柄利剑从背上划过,登时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衣衫。 “狗娘养的找死!” 金珠暴怒至极,仗着胭脂血的敏捷左冲右突,又连续斩杀了数名杀手。 但这些人死战不退,牢牢的将她困在中央,只能目视那个女人率领十余骑赶上朱任侠,将他与江阿秀困在中央。 第80章 神仙之怒 “你们是什么人?” 朱任侠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关键时刻,天尊到底去了哪里? 凭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最多也就能和两三个周旋一下,被十几个人围在中央,怕是插翅难逃。 自己死了不打紧,可阿秀怎么办? 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等着天尊出现,才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妖人,吃我一盆黑狗血!” 随着一声叱喝,朱任侠被淋了一个狗血淋头。 田水洋洋得意,转动着手里的鸳鸯钩:“我看你这个妖人这下怎么施法?” “啐!” “呸、呸……” 朱任侠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冷笑道,“无知,尔等以为这样我便不能施法了吗?” 田水冷笑:“那你施个法术让老娘看看?” 朱任侠大笑一声:“想看我施法可以,先报上姓名。” 江阿秀在背后紧紧抱着朱任侠,忧心如焚。 相公被泼了黑狗血,还能召唤出天尊来帮忙吗? “吃我一把糯米!” 旁边的一名杀手朝朱任侠撒了一把糯米,丢的朱任侠脸颊生疼。 但为了拖延时间,朱任侠却是放声大笑:“还有什么本事?道符、朱砂、黑驴蹄子,尽管朝小爷使出来,待会儿小爷就让你们知道‘死’字是什么写的!” “水姐,这小子似乎是在装腔作势!” “看他拿剑的姿势,就是一个二把刀,弄死他!” “上啊,宰了他,回去找老爷领赏!” 十几个杀手总算反应了过来,纷纷呐喊一声,就要催马上前。 就在这时,旷野中突然风云变色,飞沙走石。 “卧槽,我就看了半场球赛,小侠子竟然差点被人噶了?” 朱长安吓得汗毛竖起,情急之下脱下皮鞋,直接用鞋跟在箱子里乱抽。 伴随着“啪”“啪”的几声响,十几个杀手连人带马全部变成了肉泥。 正要准备一钩砍下朱任侠首级的田水被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好的十几个人,瞬间就连人带马变成了齑粉,人肉和马肉掺杂在一起,一时间无法分辨。 “驾……” 田水魂飞魄散,拔马想逃。 “我来助你一指之力!” 朱长安屈起右手食指,用力的弹出。 登时连人带马飞了起来,不偏不倚的落进正在围攻金珠的杀手之中,当场就砸死了两人。 朱任侠死里逃生,在马上纵情欢呼:“感谢天尊救命之恩,你老人家总算出现了。你再来晚一步,恐怕就只能给弟子收尸了。” “这帮家伙是什么人?” 朱长安余怒未消,挥舞着牛皮鞋,继续在惨不忍睹的肉饼上抽了几下,以防有漏网之鱼。 “弟子也不知道。”朱任侠摇头,“也不知道是乌龙山的土匪,还是田宗仁派来的杀手?” 心念转动,朱任侠突然大惊失色:“如果这些人是田宗仁派来的,恐怕镇子也会遭到袭击,求天尊火速赶往长安镇救援。” “嗯……” 朱长安闻言也皱起了眉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土匪们的目标是抢劫,而不是复仇。 而且这支队伍着装统一,马匹精良,训练有素,显然不是乌龙山的土匪所能相提并论的。 既然这帮人不是土匪,答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黎平知府田宗仁派来的杀手! “请天尊帮金姑娘……” 朱任侠话音未落,朱长安已经出手了。 为了避免伤害到金珠,他只能改变攻击方式,摸起茶几上的打火机将围攻的杀手一个个摁死在地上。 这样做的好处是目标精准,坏处就是每次只能杀死一个,不能造成大面积杀伤。 看到身边同伴突然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肉饼,就连胯下坐骑也未能幸免,还活着的杀手瞬间崩溃。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除了逃命还能做什么? “有鬼,快跑!” “快跑啊,妖人施法了!” 剩下的十几个杀手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纷纷落荒而逃。 “还想走吗?” 看到这些杀手放弃了金珠逃命,朱长安直接把火机扔在箱子里,弯腰捡起沾染了血迹的牛皮鞋。 “啪啪啪~” 一阵疯狂输出,仅剩的十五骑一个也没能逃脱,全部惨死在鞋底之下。 与此同时,健康表上的数值出现了新的变化。 【朱长安:健康值62,今日-3】 就在朱长安悉心研究《奇经八脉秘本》的这几天,他的健康值又增加了5点,最高提升到了65。 这次的大开杀戒,导致健康值下降了3点,但朱长安不后悔。 “无所吊谓,反正健康值还可以涨回来,小侠子被人噶了可就完了!” 朱任侠闻着箱子里散发出的刺鼻血腥味,望着惨不忍睹的战场,眼光冰冷而无情。 朱任侠就是自己的一切,他死了,自己的未来就会灰飞烟灭。 所以,谁敢对朱任侠不利,就别怪我长安天尊心狠手辣! 来袭的五十多名杀手,有十三人死在了金珠的弯刀之下,剩余的全部化为肉饼。 江阿秀不敢看,死死的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的搂住相公的腰部。 而金珠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后怕不已。 这天尊如此狂暴吗? 杀起人来简直是雷霆震怒,摧枯拉朽。 古人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今天金珠算是领教到了“神仙一怒,皆为齑粉”。 看来那天长安天尊对乌龙山的土匪们留了情,否则所有人都会是这般下场,包括自己! 在巨大的惊恐之下,金珠翻身下马,纳头便拜:“弟子金珠多谢天尊救命之恩!” 考虑着大堆尸体会引来官府的调查,朱长安直接把手掌当成扫帚,将这片旷野上的尸体拢成一堆,然后用小铲子挖坑埋了起来。 “金姑娘,你负伤了?” 看到金珠的衣衫被鲜血染红,朱任侠揪心不已。 “皮肉伤而已,不打紧。” 金珠借着清冷的月光脱掉外套,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和里面的肚兜。 她把一个白色的小瓶递给朱任侠:“把金疮药给我抹上,一会就能止血。” “那你忍着点。” 朱任侠急忙照做,并从自己的内衫上扯下一块布条,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给金珠包扎完毕,朱任侠仰面朝天,发现天尊那张巨脸还在天上。 “天尊你老人家怎么还在这里?求你赶紧飞到我们长安镇看看,镇子是不是被人偷袭了。” 但朱长安也没有办法,箱子里的场景只能跟着朱任侠切换,自己又不是真的神仙,有心无力。 “你身为长安镇的镇长,必须尽快返回安定民心。你骑马回去,我会在天上罩着你。” 朱长安也不知道长安镇情况如何,只能找了一个勉强的理由敷衍朱任侠,一切等他回去再说。 如果长安镇这次遭遇了灭顶之灾,自己就编个理由,譬如在路上遭到了牛魔王拦路,所以耽误了救人…… 况且,朱长安觉得长安镇的民壮团已经训练了半月有余,再加上城墙的保护,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沦陷吧? 只要在杀手们攻破城门之前赶回去,自己就能大开杀戒,挽救长安镇的八百生灵。 朱任侠当机立断,决定和金珠更换马匹。 “再向前走十几里就有个镇子,镇上有客栈可以过夜,有劳金姑娘带着阿秀去那里暂住一夜。我骑你的胭脂血连夜折回长安镇,有天尊他老人家在天上守护我,你们不用担心。” 金珠和江阿秀都刚刚见识了长安天尊的手段,自然不再担心朱任侠,各自叮嘱一声小心,然后三人分道扬镳。 清冷的月光之下,朱任侠骑着胭脂血顺着来路策马狂奔,金珠则与江阿秀同乘白马,向东而去。 第81章 血染长安 长安镇。 眼看着太阳即将落山,收割庄稼的村民纷纷返回。 民以食为天,就算有神仙罩着,全镇人口不愁吃不愁喝,但他们还是得种地。 这就是农民的天性,就算家财万贯,也不能坐视田地荒芜。 南门口有两个壮丁正手持钢枪巡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秋收归来的妇女开着玩笑。 “陈家嫂子,你这一车秸秆推得真是不少,今晚回家得让陈哥给你松松筋骨。” “三婶,你还真是老当益壮啊,五十多岁的人了,挑着担子健步如飞。” “哎呦,翠花嫂子,五师爷怎么舍得让你出来干活呢?” 韩翠花挎着个筐子,里面装满了玉米棒子,“相公他要求以身作则,不能搞特权,我这不下地干活来了……” 眼看着妇女们都进了镇子,两个壮丁正要关闭城门,忽然有一个汉子推着一辆独轮车,健步如飞的朝南门走来。 “兄弟等会关门,等我进去。” 两个壮丁警惕的对视了一眼:“这是谁啊?咋瞅着这么眼生?” “我咋觉得像是以德叔家里的老二,你看像不像?” “你说的是在县城当驿卒的江豹?还别说,确实有点像。” 其中一人扯着嗓子问:“敢问是江豹二哥吗?” “嗯嗯……是我。” 来人含糊其辞的答应一声,距离城门越来越近。 “二哥你这是推得啥东西?” “看看就知道了。” 正说话间,这辆独轮车就来到了南门前。 “你也不是……” 两个壮丁发现事情不对,正要示警,独轮车上面已经捅出一杆长枪。 “噗嗤”一声,正中一人心脏,登时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不好……” 另外一名壮丁见势不妙,转身欲走。 身后寒光一闪,一柄长剑透胸而出。 躺在独轮车上的麻袋一阵抖动,从车上下来四个杀手,总共五个人死死的守住城门。 “咻!” 一支响箭直冲云霄,发出尖锐的啸声。 率领大部队悄悄逼近的田武长剑出鞘,奔走如飞。 “田金何在?给我率领三十个人堵住后门,一个也不要放走!” “其他人随我冲进村中,杀他个鸡犬不留!” “杀啊!” 两百多名杀手刀剑出鞘,呐喊着蜂拥而出,潮水一般卷向长安镇。 与此同时,长安镇中也响起了钟声。 “不好啦,敌袭!” “所有壮丁,迅速登上城墙!” 正要准备执行巡逻任务的江雄大吃一惊,急忙提着一把砍刀冲向南城门。 村民们虽然操练了半月有余,但在猝然遇袭的情况下还是陷入了混乱,组长找不到组员,组员找不到组长,每个人都仿佛无头苍蝇一般扑向南城门。 南门口瞬间短兵相接。 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杀声震耳欲聋。 田武手持长剑,身先士卒,片刻间就刺死了数名村民。 田木和田土不甘示弱,一人持枪,一人舞刀,杀的村民节节败退。 江雄和江二虎率领五六十名村民奋力抵挡,但双方实力悬殊巨大,民壮虽然杀死了七八名杀手,但本方却阵亡了二十余人。 田武挥舞长剑,好似虎入羊群,杀的村民纷纷倒退,时不时就有人中剑倒地。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袭击我们长安镇!” 伴随着一声虎吼,刘公辅提刀杀到。 原来他正在巡视北门,听到钟声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但还是稍微晚了一些。 “长安镇个狗屁,今夜就屠你全村!” 田武冷哼一声,长剑挽起数朵剑花,招招不离刘公辅要害。 “好厉害的身手!” 刘公辅倒吸一口冷气,只能沉着应战。 两人刀来剑往,闪转腾挪,恶战十几招,难分胜负。 “啧啧……想不到荒山野岭的还有个高手,倒是小瞧你们了!” 田武不曾想竟然遇到劲敌,只能打起精神,全力进攻。 虽然刘公辅缠住了田武,但位列“五行杀手”的田木和田土却是招式狠辣,率领着其他杀手逼的民壮节节败退,很快就逼近到了议事厅附近。 张白初催马穿过城门,在马上高声下令:“田木缠住村里的壮丁,田土带人去放火!我发现江家村的房屋全都是木质的,只要起了大火,一个也逃不掉!” “咻!” 一道利箭激射而至,正中张白初后背,瞬间将他射下马来。 路不平率领十余名弓箭手悄悄陌上城墙,瞄准了杀手的后背,乱箭齐发。 “咻、咻、咻……” 一阵密集的箭矢从城墙上落下,将后背大开的杀手们射倒了七八个。 张白初疼的呲牙咧嘴,躲在一棵树后面哇哇大叫,“墙上有弓箭手,田土,冲上去,杀光他们!” 田土挥刀砍死一个村民,吹一声响亮的口哨,招呼了十几个杀手企图从另一侧登上城墙。 “有我江雄在这里,谁也别想上去!” 江雄挥舞着砍刀劈死了一名杀手,死死的扼守左侧阶梯,“狗日的,谁也别想上去,让我陆兄弟射死你们!” “废话真多!” 田木从人群中杀出,一枪白蛇吐信,把江雄挑翻在地。 “路不平……替我报仇啊!” 尽管嘴里鲜血直冒,但江雄还是奋不顾身的抱住了一名杀手,用手里的大刀抹了对方的脖子。 “大雄?” 出来观察动静的江以德看到儿子惨死在火光之中,忍不住摸起一杆长枪冲了过来,“老夫和你们拼了!” 只听“咔嚓”一声,刀光一闪,江以德的头颅飞了起来,却是被田土一刀砍了下来。 “爹……大哥!” 老三江蛟发出一声歇斯底的怒吼,从九米高的城墙上纵身跃下,手中鱼叉狠狠的刺向身材略显肥胖的田土。 田土没料到城墙上有人,而且使用自杀式袭击,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叉刺穿了脑袋,登时一名呜呼。 江蛟从九米的高度跌下,也没好到哪里去,双腿尽皆骨折,趴在地上发出愤怒的咆哮:“狗强盗,杀我父兄,我跟你们不共戴天!” “你竟然杀了老五?” 田木发出一声尖笑,提枪扑了上来,“算是是条汉子,二爷给你个痛快的!” 只听“呛啷”一声脆响,一柄钢刀斜刺里杀到,将田木的长枪荡开。 原来是刘公辅见江以德父子死的惨烈,便舍弃了田武,奋不顾身的来搭救江蛟。 一阵金铁交鸣,两人恶战五六招,难分胜负。 就在这时,田武背后杀到,趁着刘公辅不备,一剑戳在他的背部。 刘公辅怒喝一声,反手一刀,将田武的长剑击落在地。 “你既要救人,就先替他去死!” 田木暴喝一声,手中长枪刺中刘公辅的大腿,却被反手一刀逼退。 “想杀我,总要有个垫背的!” 刘公辅的发髻被长枪挑开,披散着长发,奋力死战。 长安镇中一片大乱,许多杀手开始冲进村民家里屠杀,已经有好几户妇孺倒在血泊之中。 徐氏吓得魂不附体,领着两个儿子逃了出来,却发现大街上更是危险。 八岁的小龙慌不择路,徐氏披头散发的在后面追赶。 “小龙……别跑!” 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杀手,拦腰抓起小龙,将他举过头顶,就要摔死在城墙上。 “放开我儿子……” 徐氏发了疯一般抓住杀手的胳膊,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找死!” 杀手吃痛,急忙孩子扔在地上,一刀捅进了徐氏的胸膛里。 “小龙,快点回来……” 听到儿媳呼唤孙子的声音,江夫子急忙出门查看,就看到儿媳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八岁的孙子正不知所措的蜷缩在地上。 “老头别急,送你一块上路。” 旁边的杀手狞笑一声,抬脚踢起地上的一柄长枪,正中江夫子胸膛。 “噗嗤”一声,长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江夫子踉跄几步,摇晃着栽倒在地,双眼不甘的凝视天空,“天尊啊天尊,你在哪里……” “驾!” 刀光剑影之中,一匹白色骏马冲进了长安镇。 马上一个身高八尺有余,年约三旬,剑眉星目,猿臂蜂腰,身穿白色战袍的男子。 只见他手持一杆银光闪烁的长枪,双眸圆睁,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二哥,关门,休要放走一人!” 第82章 冠军枪下,众生平等 “老三,杀光他们!” 看到儿子与父亲当场惨死,江二虎发疯一般怒吼,蛮牛一样推动城门,死死关闭。 “爹,我回来晚了!” 江冠军仰天怒吼,如疯似狂,“你睁开眼睛看着,我要杀光这群土匪!” “哈哈……竟然把门关上?” 田武虽然被江冠军的气势所慑,但自恃带来的杀手骁勇善战,已经全面压制了村民,就算这人有些本事,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田武当下舍弃了刘公辅,阴笑道:“小的们,看到了吗?江家村的人把城门关上了,那还等什么,给我杀他个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杀!” 杀红了眼的田家杀手纷纷呐喊,高声响应公子的号召。 “死!” 江冠军一声怒喝,催马直取田武。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好似蛟龙闹海,又如虎啸山岗。 田武正想挥剑格挡,却只感到喉咙一凉,瞬间就有嗖嗖凉风灌进腔子。 “我怎么中枪了……” 田武手中长剑落地,不可思议的想要伸手捂住喉咙间的窟窿,只是一对胳膊再也抬不起来…… “公子?” 田木大吃一惊,急忙舍了刘公辅来救。 “死!” 江冠军怒喝一声,银枪从田武喉咙里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 田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枪搠穿了喉咙。 张白初吓得魂飞魄散,忍着背上的箭伤悄悄找到马匹,想要上马逃命。 “死!” 马蹄响起,又是一枪刺出,依然还是穿喉而过。 这次是连人带马,自张白初喉咙间穿过,余势未竭,又刺穿了旁边的马匹腹部。 “咴~” 这匹马惨叫一声,重重的跌倒在地,将张白初压在身下,骨骼寸断。 “死!” “死!” “死! “死!死!死……” 随着江冠军猛虎一般的怒吼,白马在城内来回驰骋,每一枪刺出,必有一名杀手毙命。 十人。 五十人。 一百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刚才还杀声震天的村子里慢慢的宁静下来。 看着满地的同伴尸体,剩下的杀手们露出绝望的目光,甚至失去了抵抗的胆量,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引颈待戮…… 天地间只剩下马蹄来回驰骋的声音,以及银枪刺穿喉咙的声音。 “嘶……” 刘公辅看的血脉贲张,倒吸冷气,“百人斩,一枪一个,三国赵子龙也不过如此!这人是谁啊?” 躺在地上,双腿骨折的江蛟大声道:“这是我三弟江三礼,戚家军第一猛将,被戚继光赐名江冠军的人!” “哎呀……想不到江家村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物,也没听老夫子提起过。” 刘公辅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崇拜,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在这个年代,戚继光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尤其更是山东人引以为傲的英雄。 今年三十九岁的刘公辅自幼听着戚家军的故事长大,从小就有个保卫边疆的梦想。 只是天不遂人愿,他长大之后非但没有从军报国,反而因为失手杀人犯下重罪,被判发配云南服刑十五年,一转眼就从热血青年变成了三十多岁的蹉跎中年。 后来虽然侥幸获得李县令的赏识,成为了锦屏县的捕头,但刘公辅依然对戚家军心驰神往,始终难以忘怀心底那个保家卫国杀倭寇的梦想。 “哈哈……今日能够一睹戚家军健儿的风采,我刘公辅死而无憾也!” 刘公辅挥刀砍死一名杀手,仰天大笑。 江蛟露出自豪的神色,忍着剧痛道:“我三弟可是在戚家军中做过千总的人,手底下管着上千号健儿。” “怪不得江兄弟武艺如此高强,原来是做过千总的人!” 刘公辅羡慕不已,“而且还被戚将军赐名冠军,实在太让人羡慕了。我刘公辅这辈子就算能做个戚家军的小卒,也是知足了,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 千总是个从六品的官员,在大明军队中已经算是中层军官,大概相当于现实世界中的副团级职务。 普通人能混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成就,更何况戚家军是号称“大明第一精锐”的王牌军,也怪不得刘公辅羡慕不已。 凭借多年的查案经验,刘公辅能够断定今晚偷袭长安镇的这帮人绝不是普通的土匪,其强悍的战斗力甚至远在县衙的捕快之上。 这绝对是一帮训练有素的死士,1就算是常年训练的正规军,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够占到便宜,更何况是这些刚刚接触刀枪不过半月的农民。 而就是这样一群骁勇残忍的悍匪,在江冠军面前却如飞蛾般不堪一击,将近两百人,竟无一合之敌。 自己拼尽全力也占不到便宜的田武,他只用了一枪。 那个好似虎入羊群的田木,同样也只用了一枪。 一枪一个,每人一枪。 冠军枪下,众生平等! 此刻,在刘公辅的眼里,江冠军就是神! 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他只在说书人的嘴里听到过。 甚至就连长安天尊的手段,他也没有见识过。 而此刻,他却看到了天神下凡一样的江冠军。 “我还以为自己的功夫已经算是上乘,在他的面前,只怕也接不住一枪吧?” 随着同伴不断的毙命,剩下的杀手已经丧失了抵抗的意志,纷纷缴械求饶。 “大侠,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江冠军在街道上立马横枪,冷冷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田知府。” 有人缄默,有人沉吟,但还是有人说出了答案。 “好了,那你们可以去死了!” 话音落下,马蹄再次响起,银枪闪烁,又是数人毙命于枪下。 “兄弟们,把这些土匪全部杀光,替亲人报仇!” 江二虎红着眼睛冲了上去,一斧头把一名跪在地上的杀手从头颅中间劈开,瞬间脑浆飞溅。 “杀啊!” 壮丁们发出歇斯底的怒吼,一个个挥舞着刀枪冲了上去,将杀手们杀死在血泊之中。 绝望的杀手们想要反抗,但在江冠军的面前却是徒劳无功,反抗的越激烈,死的越快。 “北门有埋伏。” 一个企图从北城墙坠绳逃跑的村民发现了守候在外面的杀手,急忙一溜烟般逃回村子里报信。 “开门!” 江冠军纵马挺枪,借着月光,直取北门。 几个腿脚利索的年轻人发了疯一般在前面领路,“三哥,杀光他们!” 此刻,守候在北门外的杀手正在悠闲的说笑。 “这么快就没动静了?真是没劲!” “谁说不是?这江家村少说也有两百多壮丁,就算是猪的话也能抵抗一阵,这才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杀完了?” “师爷不是说放把大火把骨头渣子给他烧成灰,怎么没起火呢?” “嘿嘿……也许这帮牲口在糟蹋娘们吧?” 突然“吱呀”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大门敞开。 一匹白马风驰电掣般冲了出来。 银枪刺出,寒光闪过,瞬间就把正叼着狗尾草的田金挑了起来。 “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虎吼,还没反应过来的田金就瞪着双眼撞到了另外一名杀手身上。 “咔嚓”一声,田金甚至能够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但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因为他的胸膛上多了一个窟窿,鲜血狂涌而出。 “死!” “死!” “死……” 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暴喝,江冠军很快就将守候在此的三十名杀手全部解决。 最后几个想跑,奈何没有马匹,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枪刺进自己的身体。 第83章 医生的重要性 朱任侠回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曾经欢声笑语的长安镇仿佛一座炼狱,遍地都是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包括江夫子在内的尸体都被收敛起来,因为没有棺材,大部分只能用苇箔裹起来。 “老夫子!” 朱任侠掀开毯子,面对着江夫子不甘的双眼,泪水忍不住湿了眼眶。 “唉……全村死了七十五人。” 第五名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拿折扇,摇头道,“壮丁死了三十六人,其他都是老人、孩子和妇女。” “谁干的?” 朱任侠的心在滴血,咬牙切齿的跪在尸体前跪别,“请诸位在九泉之下瞑目,我朱任侠一定会找出凶手,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 “田宗仁。”第五名缓缓吐出三个字。 朱任侠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咬牙道:“我就知道是他!我朱任侠在此立誓,我长安镇与田氏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江二虎一瘸一拐的上前扶起了朱任侠:“起来吧,这笔账我们都记在心里了,一定要让田家血债血偿。” 朱任侠缓缓起身,扫视着满大街的杀手尸体。 只见他们一个个穿着灰色劲装,黑纱蒙面,与追杀自己的那批人穿着完全一模一样。 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看起来足足有两百多人。 而且,朱任侠从里面发现了一个眼熟的尸体,正是黎平府的师爷张白初。 “感谢天尊及时出手,才让我们长安镇没有出现更大的伤亡。” 朱任侠仰天致谢。 或许,天尊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拿着放大镜的朱长安却也被惨烈的现场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本来还以为长安镇凶多吉少,没想到两百多名杀手却全部喋血当场。 是谁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解决了这些凶悍的杀手? 是村里的民壮吗? 朱长安感觉这个可能性不是太大,金珠的武艺出类拔萃,面对着四五十人尚且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这可是训练有素的两百多名杀手,当他们全力杀人的时候,这些刚刚接触刀枪不过一个月的村民怕是抵挡不住。 “朱任侠,本天尊路上遇到了麻烦,没能及时赶来……” 朱长安不想解释的太详细,别说自己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土匪们不是我杀的,村民们也不是我救的……” “呃……” 朱任侠有些瞠目结舌,“原来不是天尊出手灭了这些杀手?” 旁边的第五名接过话茬:“是江千总救了咱们长安镇,才没有让更多的人死在田家的刀下。” 朱任侠这才发现人群中多了个陌生的面孔。 只见他双眉紧锁,面带悲戚,正手持长枪一言不发的站在月光之下。 江二虎擦了下眼泪,粗声道:“老三,这年轻人就是阿秀的相公,朱任侠公子。” “江三礼。” 江冠军抱枪施礼,“刚才我听二哥说了,我们江家村能有今天的生活,多亏了你。” 朱任侠长叹一声:“但今天他们惨死在田家的刀下,也是因我而起。三叔请放心,我朱任侠在此立誓,一定让田家血债血偿。” 江三礼将长枪插在地上,从腰间解下酒葫芦,仰天喝了一口。 “你这话不对,就算没有你,江家村也惹上了麻烦,除非眼睁睁的看着阿秀被土司们糟践。在这乱世,庶民命如草芥,权贵们无法无天。若不是你,这段时间还不知道多少人食不果腹,饿死家中。” 江二虎红着眼睛问:“阿秀呢?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们在路上也遭到了田氏的追杀,如果不是天尊出手相救,只怕我跟阿秀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金珠姑娘负了伤,我让她跟阿秀找了个镇子暂住,便自己折回来看看,没想到还是迟了。” 朱任侠抬手拢了下凌乱的头发,“事已至此,大家先把尸体收敛起来,等天亮后下葬。” 除了战死的三十六名壮丁之外,至少还有二十多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许多人浑身是血的等着救治,刘公辅就是其中的一员。 而村里唯一懂得医术的金珠又不在家,顿时让村民们慌了神,看着亲人身上的伤口不断流血,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 “求天尊你老人家大发慈悲,救救我们的亲人。” 朱长安立即找来碘伏,倒了一瓶盖放进箱子里,又找来纱布剪了一块放进去。 通过这一个月的了解,朱长安已经可以确定放进去的东西只是体积变大,而纤维并不会变粗。 否则那些大米、蛋糕以及各种肉类,箱子里的小人们就无法正常使用。 对于他们来说,这张纱布只是变的又宽又长,但纹理纤维并没有变粗,依然和现实世界中的纱布一模一样。 “朱任侠,马上找几个心细手巧的人帮着伤员包扎止血,先用缸里的药水清洗伤口,消毒杀菌,再用纱布包扎结实,回头我再给你们弄点消炎的药粉。” 陈知礼对于医术略懂一二,救治伤员的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受伤的壮丁把伤员们抬到议事厅,点上十几根蜡烛,照的屋里灯火通明。 村子里几个手巧的妇人一块帮忙包扎,那些轻伤的伤员得到了救治,很快就止住了血,但几个重伤的人员需要缝合伤口,这就难住了陈知礼。 江冠军蹙眉道:“真是粗心啊,这么大的一个镇子怎么可以没有郎中?” “有一个女郎中,就是保护镇长前往桂林受了伤的那个金姑娘。” 第五名急忙解释。 不得不说,长安镇光忙着做生意发大财,操练武艺增强防御,却忘了雇佣几个正儿八经的郎中,到现在还是一直由金珠这个民团指挥官来兼任。 今天出了大事,才意识到医生的重要性。 “你们先帮伤员缠住绷带,我去找个懂医术的人过来帮忙救人。” 江冠军留下一句话,翻身上马,从南门消失在夜色中。 不大会功夫,江冠军护送着一辆马车进了长安镇。 车帘一挑,从车上下来一个年约三十出头,容貌秀丽,气质非凡,身着素衣,肩上背着包袱的妇人。 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甜美,身材娉婷,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以及一个看起来机敏伶俐,活泼可爱的少年。 朱任侠与第五名纷纷施礼,还以为这女子是江冠军的家眷,可这少女与少年又是何人? 据阿秀所说,江冠军五年之前回来探望过家人,那时候他还是单身,这几年就算娶了家室,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见众人误会了,江冠军急忙解释。 “这位是我的嫂夫人,戚秦氏,他的夫君戚国远是我们戚家军的副将,后来……唉,不提这些伤心的事情了。” “反正戚大哥去世后把妻儿托付给我,他们娘仨无处可去,我便带她们来老家定居。不曾想咱们江家村变化如此之大,我更没想到有贼人屠村,便让她娘仨在村外废弃的驿站暂避,我自己回来救人。” “嫂夫人乃是女中豪杰,曾经在军中担任过军医,最擅长治疗这种皮外伤。” 戚秦氏朝众人施了个礼:“我叫秦湘莲,浙江人,亡夫被朝廷定罪,无处可去,只好跟随江兄弟来你们贵州避难,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秦湘莲说着话从马车上拿下一个箱子,吩咐一声:“灵薇、邦儿,速速帮为娘救人。” 第85章 准备收网 “末将特来给朱总请安。” 电话中的李小白油嘴滑舌,“这几天怕打扰了你和杨楠的好事,所以我消失了几天。” “一个床上用品而已。” 朱长安举起易拉罐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回老家五天了吧?看起来挺惬意啊?” “四天半。” 李小白严肃的做出纠正,“在家里其实挺没意思的,要不是老妈逼着我相亲,我早就回去了。” “相中了吗?” “嗨……农村人,打扮的有点土,话说我的眼光似乎被颜悦那个骚货给拔高了,你说这可咋办?” “有正事吗?” 朱长安还没从长安镇的惨案中走出来,情绪有些低落,不想和他贫嘴,“没有正事就挂了,一会我要看世界杯决赛。” “有。” 李小白连忙言归正传,“高远见今天发的朋友圈你看了吗?” “我都被他拉黑了,我看个锤子!” “这狗币发的庆功宴,庆祝《霸道王爷》上线五天,充值超过两千万。” 电话中的李小白又恨又气,“麻痹的,没想到拍短剧真能赚钱,才五天的时间,竟然充值超过两千万,你说气人不气人?” “哦……赚了这么多吗?” 朱长安眼睛为之一亮,数额越大,就越容易把高远见送进去,而且会让他多吃几年牢饭。 “那你们能分多少钱啊?” “跟平台对半分,税前一千万,高远见51的股份,我49的股份。” “怪不得颜悦这个臭婊子最近几天不怎么搭理我了,原来她是看到高远见赚大钱了。” 李小白气得大爆粗口,“真是有奶就是娘,烂裤裆的贱货。” 朱长安冷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跟婊子谈感情,我看你有点危险啊!赶紧滚回来,准备收网,我要亲手把高远见送进局子端铁饭碗。” “太好了!” 李小白在电话中欢呼,“我倒要看看这狗币进去后,姓颜的贱人找谁做靠山?” 挂掉了李小白的电话之后,朱长安拨通了程一诺的电话。 “尊敬的公主,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竞争对手的底细查到了没有?” “多少有点眉目了,我可能最近几天就回国。回去后我会到北海找你收货,没有问题吧?”程一诺在电话中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 朱长安愉快的答道,“正好我这几天又缺钱了,等你来了一块看看我的《葡萄图》能值多少钱?” 程一诺在电话中露出惊讶的声音:“你真的搞到葡萄图了?” “当然,假一赔十。” 朱长安说道,“等你见了就知道真假,这可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宝贝,我要是敢骗人,不得把牢底坐穿?就算借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你堂堂的程大小姐啊!” 程一诺再也忍不住,在电话里问道:“据我所知,葡萄图现在落到了唐家的手里,你是怎么搞到的?” “天机不可泄露。” 朱长安并不知道程一诺心中所想,故弄玄虚的说道。 “行,那我就看看你的《葡萄图》到底是真是假!” 见问不出口风来,程一诺只好悻悻地说道:“希望你别拿赝品来忽悠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程一诺的下场。” 朱长安话题一转:“不过,我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当然我也不会白白麻烦程小姐,等你回来我会送你一件古玩作为答谢。” “那倒不必了,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尽力。”程一诺在电话中诚恳的说道。 这几天她认真的研究了市场,如果朱长安的那幅《空山花鸟图》是徐渭真迹的话,至少能卖到五六千万。 也就是说仅靠这一幅图,程一诺就能获利高达三千万左右,这样巨大的利润可以说是白捡的。 唯一让程一诺不解的是,朱长安为什么一直说《葡萄图》在他的手中? 就在几天前,程一诺甚至还特地打电话询问了唐傲白,问他葡萄图是否还在手中,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所以朱长安口口声声的说《葡萄图》在他的手中,这让程一诺百思不得其解。 朱长安当下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有一个合作伙伴,黑了我五百万,我现在证据确凿,想把他送进去吃牢饭,出一口心中的恶气。所以想请程大小姐给我介绍一个比较擅长这种官司的律师,如果你有熟悉的法官那就更好了。” “你既然证据确凿,还用得着私下里找法官?我让罗律师联系你,打这种经济纠纷官司他从来没有输过。” 程一诺说道,“电话挂掉吧,我马上让他联系你。” 挂掉电话之后,门铃响了起来。 朱长安通过监控看了一下,原来是前几天找的封闭后院的施工队来了。 通过视频可以看到,他带了三个工人,拉了满满的一货车材料正在等候开门。 朱长安按下遥控,别墅大门缓缓敞开。 “老板你好,我带人过来给你施工了。” 瘦高个队长带着讨好的笑容,从兜里掏出一包大苏烟递上。 朱长安大致的检查了一下材料的质量,都是一些大厂制造的产品,看起来这个包工头还算比较有良心,没有弄一堆假冒伪劣产品来糊弄自己。 “这些建材的质量还算可以,不过上次约定的工期有点长了。” 朱长安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又把剩下的还了回去。 队长为难的挠挠头皮:“两百多平的建筑,10天的工期还长吗,老板?” “一周之内完成给你加3万,5天之内完成给你加5万。” 朱长安弹了弹指尖的烟灰,用充满诱惑力的口吻说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加快一下工期,华国可是全球有名的基建狂魔,这点小事还能难得住勤劳善良的华国人? “老板你要这样说的话,我保证五天之内给你建完。” 队长喜滋滋的打了一通电话,很快又喊来了五名工人。 因为是包工包料,所以朱长安啥心也不用操,只需要等着验收就行了。 他返回屋内看了看箱子里的世界,长安镇的居民都在忙忙碌碌,看起来这座小镇正在恢复昔日的活力。 对于人类来说,再悲伤的事情都能度过,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 朱任侠换了一身粗布衣衫,跟着村民们亲力亲为,一起修补几座破损的民房。 天空露出朱长安的巨脸,对朱任侠说道:“这几座房子既然已经破损了,那就拆掉吧,本天尊给他们更换新的。” “这样太浪费了。” 朱任侠婉拒了天尊的好意,“这样会让村民养成一切都依靠天尊的习惯,我们自己修补一下就是。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就算有神仙罩着,也要让自己变强。” “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朱长安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你正在逐渐变成一名合格的领袖。” 就在这时,朱长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来自京城的陌生号码。 第86章 大限将至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朱长安猜测很可能是程一诺说的那位罗大律师,便点燃一根烟,在沙发上正紧端坐。 “我是京城金牌律师事务所的罗翔律师,刚才接到程一诺小姐的电话,她跟我说了下你的需要,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案子吗?” 罗翔的声音富有磁性,“你是想追回被合作伙伴侵占的财产吗?” “不!” 朱长安直接否决,“是否追回被侵占的财产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把他送进去吃牢饭,罗律师。” “这样啊?” “直接报价吧,罗律师。” “要是换了别人,至少一百万起步,但你既然是程小姐的朋友,那就……一千块钱吧!” “哈哈……罗律师不是在开玩笑吧?” 朱长安被整的有点不太好了,这位罗律师的行事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没什么,程小姐的面子值九十九万九。” 罗律师继续说道,“要想把对方送进去,你首先要取得对方恶意侵占的证据,最好通过视频、录音、证人、书面文件等作为证据。” “我明白。”朱长安点头,“我今天就去取证。” 罗律师:“那我现在把电子版的委托书发给你,你网上签字后,我马上安排人在你们兰陵市法院立案。” 电话挂断,十分钟之后,朱长安收到了罗律师发来的电子委托书。 他以最快的速度签署完毕,然后驱车离开了别墅。 长安镇有了江冠军这个“百人斩”的高手,朱长安倒是不再那么担心朱任侠的安全,所以他可以出门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一个小时后,朱长安来到一家医院。 他谎称胸闷喘不上气来,挂了急诊科,住进了病房。 换上病号服之后,朱长安用另外一张号码拨通了高远见的电话。 “咳咳……高总,听说咱们的《霸道王爷》爆了,我现在急需用钱做手术,麻烦你先给我打点钱过来。” “呵呵……我是你爹啊,你跟我要钱?” 电话中传来高远见尖酸刻薄的语气,“再说了,你前段时间的花瓶不是卖了50万吗,怎么又找我要钱?” “唉……高总别提了。” 朱长安悲伤欲绝的道,“那娘们拿回家后说是赝品,要报警抓我,好说歹说,把钱给她退了,才算把这件事情摆平。” “我已经在医院住了一星期,身体各项指标达到手术条件了,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现场视频。” “哈哈……我就说说嘛,你这小子带着一副穷酸相,哪有赚钱的命。” 高远见在电话里大笑,“来,打开视频让我看看你是否在医院?” 片刻之后,高远见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朱长安知道这家伙是想证实下李小白说的自己得了癌症的事情,只要自己装的越惨,这混蛋肯定就越嚣张。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重症患者,朱长安已经两个小时滴水不沾,此刻嘴唇已经干的快要起皮。 朱长安又把头发弄乱,躺在病床上先打开录屏功能,再有气无力的接通了视频。 “高总,你好……” “哟……大作家病的不轻啊!” 视频中的高远见一脸幸灾乐祸,旁边还站着颜悦这个贱人,使劲把头凑过来看热闹。 “让我看看、我看看……呀,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估计没有一年半载的活头了吧?” “高哥,咱俩好歹三年同学,咳咳……” 病床上的朱长安有气无力的样子,“而且合作了一年多,你把我该分的钱给我吧?我现在真的急需用钱。” “什么病?”高远见带着些许怀疑问道,“真的是肺癌吗?” “肺癌三期。” 朱长安躺在床上说道,“不动手术的话,最多只能活半年。动了手术看命,不扩散的话,还能活个三五年。你要是不信,我找出检查报告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 高远见果断拒绝,“我看到过……” 朱长安心中冷笑,那是我让李小白发给你的,你当然看到过! “我……看到过报道,肺癌差不多是癌症里面最厉害的一种。” 高远见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便自己圆谎,“你这都三期了,治愈的几率不大。要我说啊,你干脆别治了,回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玩就玩。 把钱省下来,逛逛祖国的大好河山,不比把钱送给医院意义?听哥一句劝,赶紧办理出院,该干嘛干嘛!” 颜悦在视频中“嗤嗤”的笑:“你这不是揶揄人啊,你看他这奄奄一息的样子,他能去旅游吗?依我看,怕是一个月都坚持不下来。” 朱长安努力的挤出一滴眼泪:“哥……我才23岁,不能就这样放弃治疗啊!” “二十三岁怎么了?” 高远见叼着一根烟,一脸坏笑,“封狼居胥的霍去病不也是23岁死的?人啊,生死有命,寿命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半点也不能强求。” 朱长安做出生气的样子:“哥,你这话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上次我跟你借钱,你手里困难,我可以理解。” “现在,咱们拍的短剧赚了钱,我拿回应得的。你居然还是这个样子,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我欺负人?” 高远见冷笑,“短剧赚了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妈……” 朱长安差点没忍住直接爆粗口,这狗币真是无赖到家了。 但看到高远见这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朱长安还是忍住了心头的怒火,“你妈人挺不错啊,你怎么这样?这部剧我投资了四十多万,持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高远见吐了个烟圈:“是啊,你占有49的股份不假,可是咱们拍的《霸道王爷》被封了啊!” “你放屁!” 朱长安伪装出愤怒的样子,“我刚才刷视频还看到了,全剧播放量已经好几亿了。” “那和你也没有关系,因为《霸道王爷》被我卖了。” “卖了?” 朱长安皱眉,“卖给谁了?” “卖给另外一家传媒公司,现在短剧能爆火,是人家宣发做得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卖了为什么不通知我?” 高远见大笑:“你都病的快死了,我还通知你个屁!万一你急火攻心隔了屁,你家人不得找我麻烦。” “卖了多少钱?”朱长安追问。 “一万。” 高远见一脸不屑的道,“按照合同你应给分四千九,你放心,这4900我一分都不会少你,我高远见不是那种人!” 顿了一顿,接着道:“不过,我最近业务比较忙,没空去给你送钱,要是哪天你挂了,我肯定给你买个高档的花钱,再给你全买成冥币烧给你,让你在下边做个有钱人。” “高……” 朱长安再也忍不住,正要开口骂人,对面早已经挂断了视频。 “呸!” 朱长安气得一拳砸在病床上,“真尼玛的畜生,老子不送你进去,真对不住你爹妈!” 他小心翼翼的把视频保存起来,然后脱掉病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护士正拿着针药准备给他输液,就看到病人准备出门:“病人,你要干嘛去?” “我已经好了,再见!” 朱长安挥挥手,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自己的越野车,驱车离开了医院。 第89章 练武奇才 众人继续喝酒,话题扯到了秦湘莲母子三人的身上。 朱任侠问道:“三叔说秦大嫂的丈夫是戚家军的副将?” “戚国远将军。” 江冠军点点头,“他是戚继光将军的侄子,在戚将军被罢免之后,他就成了戚家军的领袖。蓟州大屠杀的时候,戚将军站出来维护弟兄们,被王保污蔑他蛊惑军心、煽动造反,惨死在火铳之下……” “狗娘养的王保!” 朱任侠气得目眦欲裂,“若我朱任侠一朝得志,早晚要找这个祸国殃民的狗贼算账。” 江冠军继续说道:“王保害死了戚将军这还不算完,又派出亲兵捉拿嫂夫人与灵薇以及定邦,我实在忍无可忍,便劫了囚车,带着他们母子跋山涉水跑到贵州来避难。” 朱任侠道:“原来如此,那就让秦大嫂安心在长安镇定居,有三叔你在,还有天尊的庇护,谁也别再想伤害她们。” 第五名捏着下巴琢磨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既然这王保是受了朝廷的指示,那秦夫人就是朝廷的通缉犯,日后三礼兄弟还是不要再向外人提起此事,隐姓埋名最好。” 江冠军深以为然:“五师爷所言极是,日后江某定当守口如瓶。” 朱任侠朝在场众人拱了一圈手:“只要我还是宗室身份,就会给长安镇带来麻烦。家里有三叔坐镇,我就放心了,明日天亮后我就动身出发,前往桂林除籍。” 金珠道:“我保护你。” “有天尊守护,其实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事。” 对这次的惨案依旧心有余悸,所以朱任侠还是希望金珠能够留下来保护长安镇。 金珠坚定的道:“那不行,天尊有他的自己的事情,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守护你。你是长安镇的灵魂,没了你,用不了多久长安镇就会分崩离析,所以我必须跟着你。” 众人一致赞成:“金姑娘说得对,还是让他随行护卫方为妥当。” 朱任侠只能点头同意,再三嘱托江冠军:“我不在的时候,长安镇的安危就托付在三叔的身上了。” 江冠军抱拳允诺:“任侠放心,只要我江冠军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坏人再踏入长安镇一步!” 在众人微有醉意,杯盘狼藉,即将散场之时。 朱任侠又询问江冠军道:“三叔啊,我有些纳闷,你本来是个农家小子,是如何一步步成为百人斩猛将的?” 众人也对此事很感兴趣,纷纷附和道:“我们也想听听你的传奇,说来听听。” 江冠军拿起桌案上的手帕擦拭了下嘴角:“第一,天赋异禀,师父和戚将军都说我是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才。” “这个确实如此,三礼兄弟的根骨实在是太好了。” 刘公辅亲眼所见,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何止是万里挑一,我认为甚至可以称之为五十年一出,甚至百年一出的武学奇才。” “刘教头言重了。” 江冠军虽然心中自豪,嘴上也不忘谦虚几句,“别说五十年,就算十年一出也当不得,我顶多算是根骨上乘罢了。” 他说着话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第二,常年的沙场砺炼,天天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再平庸的人都会被打磨成杀人的高手。” “我十九岁投效戚家军,至今十年,大小历经一百三十战,杀敌一千五百五十五人。可以说我的功夫,甚至是杀人技,是靠人头锻炼出来的。” “啧啧……杀了一千五百多人,加上长安镇之战,直逼两千人了,简直就是杀神再世!” 众人无不折服,俱都发出一阵惊叹。 就连心高气傲的金珠也是一脸惊讶,双手托着腮帮,认认真真的聆听。 江冠军继续说道:“第三,就是靠了我师父玉虚子传给我的《玉虚秘籍》,再加上我自己的苦心钻研,还有戚将军的指点提携,方才有了我今日的武艺。” “三叔,请收我为徒。” 朱任侠突然起身,单膝跪倒在江冠军面前,“弟子略通拳脚,只能算是三脚猫功夫,还望你传授我一些功夫,让我有个自保能力,也不至于整天让人保护。” 金珠闻言哼了一声,“哼……你以为本小姐想保护你啊,真是不识抬举!” “不必施礼,起来说话。” 江冠军急忙把朱任侠拉起来,为难的道:“不是我不肯教你,而是习武最重要的是看根骨,其次是看年龄。第一,你的根骨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第二,你的年龄也有些偏大了……” 顿了一顿,接着道:“不过呢,我倒是可以把师父的《玉虚秘籍》传授给你,能够练习到什么样子,全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太好了,请三叔受我一拜。” 朱任侠想要磕头,被江冠军直接从地上提溜了起来,“我只是把师父的秘籍送给你,咱俩没有师徒名分,我江三礼也不打算收徒。” 筵席至此结束,众人各自回家睡觉。 江冠军带着朱任侠来到自己家中,从包袱里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交给了朱任侠。 “这是一本从启蒙到大成的武学典籍,里面包含了内力、身法、甚至是兵器的使用套路,若是能够参透一二,至少能达到以一敌十的水平。” “多谢三叔。” 朱任侠大喜,急忙接过来揣进了怀里。 “冠军兄弟才回来呀?” 听到动静的秦湘莲披了衣衫从楼上下来查看,虽然有些睡眼惺忪,却是妩媚更胜。 虽然长安镇还有许多闲置的房屋,但朱任侠看到江冠军孑然一身,秦湘莲又守了寡,有心撮合,便让她们和江冠军同住一个院子,闭口不提给秦湘莲母子分配房屋的事情。 “哦……任侠明天要回桂林除籍,因此我们多贪了几杯。”江冠军微笑着做出解释。 “秦夫人,夜间登门,叨扰了。” 朱任侠急忙施礼,长揖到地。 秦湘莲肃拜还礼:“承蒙镇长收留,不胜感激,你这话见外了。” “我已经知道了戚将军的遭遇,我作为大明宗室,真是惭愧万分!” 朱任侠真诚的道歉,“我朱任侠已经对三叔立下誓言,早晚有一天,我会为戚将军还有戚家军讨回公道。” “公子费心了。” 秦湘莲声音有些哽咽,“若如此,夫君以及死去的三千三百兄弟,足以瞑目于九泉之下。” 江冠军和秦湘莲把朱任侠送出大门,借着皎洁的月光径直朝自家走去。 就在这时,天空响起了天尊慈祥的声音:“朱任侠,有空的时候你把这本武功秘籍誊抄一本给本天尊看看。” “呃……” 朱任侠有些意外,心中暗自嘀咕,“不是吧,神仙难道还要学习凡人的武艺?” 【不是吧,神仙难道还要学习凡人的武艺?】 朱长安瞬间便听到了朱任侠的心声,急忙解释,“本天尊是为了根据你的特点完善一下这本武功秘籍,因材施教,争取让你早日有所成就。” “多谢天尊。” 朱任侠喜出望外,急忙拱手领命:“弟子一定会尽快誊抄完毕,献给你老人家过目。” “不急、不急。” 朱长安打个哈哈,“我也是为了督促你练武,等你从桂林除籍回来再抽空誊抄不迟。” 朱任侠回到家中,心潮澎湃,便在院子里借着月光练习起来,每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直到一个时辰后,夜深露重,他才回房睡觉。 第91章 高总,你真刑 听了李小白的话,高远见心中暗骂自己“愚蠢”,发朋友圈显摆的时候怎么就忘了把他屏蔽呢? “哎呀……小白哥,事情是这样的!” 高远见讪笑着起身,拿起茶壶来给李小白斟满,“那个朋友圈是为了做广告吹牛逼,给我们公司脸上贴金,其实真实的销售额连一千万都没有。” “去掉平台的分成,以及投资成本、宣发等乱七八糟的费用,能剩下个三四百万就不错了。” 高远见说着话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皮笑肉不笑的推到李小白面前。 “兄弟当然不会忘了小白的帮忙,霸道王爷能够上映,你功劳最大。这里面是五万块钱,密码是六个0,还望笑纳。等你帮我搞定了这件案子,兄弟还有答谢。” 李小白气得后牙槽生疼。 你他妈的是真狗啊! 能分到五百万还不满足,又要想方设法的侵占朱长安的四百九十万,仅仅拿出五万块钱来作为答谢。 要是不让你这种人进去吃两年牢饭,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 “行吧,晚上回去我打电话问问表哥。” 李小白面无表情的把银行卡装进兜里,“你说的找个妹子陪我去东南亚的事情,赶紧落实啊!” 就在这时,高远见的手机响起,原来是律师让他把文件拿到包厢,一会边吃饭边分析。 “颜悦,你陪着小白哥说会话,我去地下车库拿文件。” 高远见笑笑,转身出了包厢。 “你这男人有点抠门啊?” 高远见前脚刚出门,李小白就把颜悦抱进了卫生间,掀起了她的白色短裙,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蕾丝内内。 “谁说不是呢,我就拿到了15万……”颜悦的语气中也带着不满。 “那还等什么,我送她一顶绿帽子。” 李小白说着话解开了腰带。 ……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两个人若无其事的走出了卫生间。 半小时后,两个律师到来,简单的看了一下高远见伪造的转让文件,便大包大揽。 “只要有转让合同,就算你赚一个亿,跟原告也没有关系。” 酒局结束之后,李小白回到住处,把针孔摄像头拍下的视频发给了朱长安。 “这狗币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气得老子好几次想要拿啤酒瓶爆他的狗头……” 朱长安认认真真的研究起了视频,发现里面还有李小白和严贱货的卫生间大战,急忙给李小白打了电话过去。 “我发现你也挺狗的啊,竟然当面给高远见戴起了绿帽,这要是在法庭上当众播放,那不得爆火网络。幸亏我发现的及时,我现在就去剪辑一下,你可千万别搞什么幺蛾子了。” 醉醺醺的李小白打着饱嗝道:“要我说,干脆别剪了,直接让高远见这细狗当庭欣赏,也让颜悦这婊子做个网红,反正老子没有露脸。” “嗯……似乎你说的有些道理。” 朱长安琢磨了片刻,决定采纳李小白的建议。 次日,朱长安早早的起床填饱肚子。 他先来到箱子前观察了下里面的世界,发现里面下起了大雨,朱任侠一行只能在某个镇上的客栈里暂时住了下来。 “朱任侠,本天尊今日要上一趟天庭,你可要自己好生当心安全。”朱长安谆谆告诫。 朱任侠自信满满的道:“天尊尽管去便是,反正有金珠保护我。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弟子明显感觉到功夫提升了许多,现在曹完和孙全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朱长安有些羡慕:“你赶紧誊抄一份给本天尊看看,我再完善一下,肯定能让你进步更加神速。” “弟子正在抄誊,不过还需要一些时日。”朱任侠老实禀报。 叮嘱完了朱任侠,朱长安精心打扮一番,然后钻进自己的迈巴赫直奔兰陵市中级人民法院。 为了彻底摧垮高远见的意志,朱长安特地把车停在路边,聚精会神的瞄着大门,只要高远见的保时捷一进去,自己就会随后跟上。 9点30分的时候,高远见的紫色保时捷终于珊珊来迟,朱长安马上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有李大律师和王律师出马,今天咱们一定能旗开得胜,让姓朱的那个小子知道眼红没有用。” 高远见嘴里念念有词,满面笑容的把车停好,亲自给两位律师打开了车门。 “吱呀”一声尖锐的刺耳声音响起,把刚刚下车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高远见抬头一看,是一辆黑色的崭新迈巴赫耍杂技一般停在了自己的车后,差几分就要撞上自己的后保险杠。 “嘿……我说老板你开车也得注意点……” 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高远见没有发火,而是陪着笑脸嘟囔了几句。 “好久不见啊,高完蛋!”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高远见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朱长安?” 高远见被惊的目瞪口呆,“你、你怎么来了?” 朱长安优雅的点燃一根香烟,看了下昨晚花了三十多万买的江诗丹顿手表,“来送你进去吃牢饭啊!” “你不是得了癌症快死了吗?” 高远见又是震惊又是不解,这家伙前几天跟自己视频的时候不是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吗,难道是在跟自己演戏? “我呸!” 朱长安直接一口老痰吐在高远见的脸上,“你才得癌症了呢,你全家都得癌症了!” 接着对高远见身边的两个律师道:“你们也看见了啊,他侮辱我得了癌症,我用口水自卫,这不过分吧?” 两个律师一脸懵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昨晚被告不是说原告得了重病,已经是苟延残喘,穷的连手术费都交不起,今天这是演的哪一出? 高远见判定朱长安在虚张声势,定了定神,说道:“你少跟我装大尾巴狼,借的谁的车?” 朱长安冷笑一声:“谁的车跟今天的案子有关系吗?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发一些好东西,提醒你一下。” 朱长安掏出手机,把李小白发给自己的所有视频一口气发给了高远见。 高远见看完之后,脸色就跟猪肺一样难看。 颜悦腆着脸,抻着脖子凑了过来:“让我看看这病鬼给你发的啥?” “臭婊子,给我滚远一点!” 高远见一个大嘴巴子抽下去,颜悦顿时眼冒金星,嘴角见血。 “高远见,你疯了吗?”颜悦捂着脸颊大叫。 “滚……人尽可夫的贱货,自己干了什么还问我?” 高远见被气得额头青筋都拧成了一块,恨恨的怒视朱长安,“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啊?” 朱长安双手一摊:“你猜啊?猜猜你今天会被判几年刑期。” 就在这时,一辆来自京城的轿车开进了法院。 车门打开,下来的正是大律师罗翔与他的助理史珍香。 听说罗翔是今天的代理律师,高远见雇佣的两个律师直接开溜。 “对不起高先生,你涉嫌恶意侵占他人财产,且数额特别巨大,性质特别恶劣,我们决定不再为你辩护。你自求多福吧,刑期不超过十年算你走远!” “你妈……” 高远见捶胸顿足,几乎要疯了。 一个小时后,法庭当场宣判。 “被告人高远见涉嫌非法恶意侵占他人财产,且数额特别巨大、道德极其败坏、性质尤其恶劣,现在按照华国法律当庭宣判。 对被告人高远见处以六年八个月的有期徒刑,并剥夺政治权利一年,处以20万华币的罚款。 原告朱长安依法享有网络短剧《霸道王爷》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应按照协议执行利润分成,并可在被告服刑期间成为该剧的实际控制人。” 第93章 初夜 吃过晚饭后,金珠就抱着新买的被褥到厢房睡觉去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俩也别扭捏了,今晚直接在祖宅里圆房吧,祝早生贵子。” “阿秀给岳父守孝的时间还不够……” 朱任侠正要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却发现金珠早就没了人影,只好苦笑一声问未婚妻:“阿秀,你累不累?不累的话,我给你讲故事?” “我累。” 阿秀红着脸低着头,小声说道,“咱们到床上躺着说吧?” “好吧……” 朱任侠发现自己日思夜想和阿秀同床共枕,现在机会到了,却有些腼腆。 两人一起和衣上床。 阿秀道:“灯油不多了,相公把灯熄了吧?” “好。” 朱任侠的心跳正在加快,当下起身趿拉着鞋把灯吹灭,又重新躺到床上。 “相公,枕头有点硬,我想枕着你的胳膊。” 屋里黑漆漆的,朱任侠觉得阿秀的脸应该很红。 她的呼吸有点快,吐气如兰,吹在朱任侠的胸口,痒痒的。 “好,那我揽着娘子睡觉。” 朱任侠伸出胳膊,将娇滴滴的未婚妻揽在了怀里。 嗅着幽幽的处子芳香,朱任侠忍不住心猿意马,另外一只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我给你讲一下我们老朱家的故事吧?” “好啊,相公,我最爱听你讲故事了。” “嗯,我先从仁祖给你讲起,我们老朱家的祖先仁祖皇帝本名叫朱四五,他生了四个儿子,老大朱重五,就是后来的南昌王朱兴隆,也是我们靖江王的祖先……” “嗯……” “后来呢……” 朱任侠讲着讲着,就开始解阿秀的纽扣,“娘子,这场秋雨下的,我有点手冷……” “嗯……相公觉得哪里暖和,就把手放在哪里好了……” 一阵鼓捣之后,阿秀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绷直了,“相公,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就给你……” “阿秀你放心,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朱任侠的火热的嘴唇凑了上去,急不可耐的剥去未婚妻的衣衫。 虽然屋内漆黑如墨,但阿秀的身子却洁白如雪,在暗夜中格外显眼。 朱任侠再也忍不住,一个饿虎扑食翻了上去,跃马扬鞭,肆意驰骋…… 金珠在隔壁厢房听着床板“吱呀呀”的叫声,有些心烦意乱。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心里暗自冷哼一声。 “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还扭扭捏捏,这下子干柴烈火,惊天动地了吧?” 好在江阿秀初经人事,床板吱呀的声音不太长,很快恢复了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金珠即将睡着之际,那扰人的“吱呀”声又响了起来。 “吱呀……” “吱呀……” “吱呀……” 金珠只感到脸颊发热,浑身有些难受,忍不住叹息一声:“唉……怎么还上瘾了啊?这事情就这么有意思吗?” 可能小两口有了经验,床板“吱呀”的声音明显长了许多。 金珠心烦意乱,也不知怎么睡着的。 就在睡得正香的时候,那可恶的床板声又响了起来。 “吱呀……” “吱呀……” “吱呀……” 而且这次还夹杂着阿秀粗重的喘息声,甚至是低声呻吟,听起来她似乎在极力克制,但却又克制不住。 “哦……神仙啊,这件事就这么有意思啊?没完了啊!” 金珠有种想要开口提醒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好在这是床板最后一次“吱呀”,亦或是金珠睡得太沉,反正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就看到已经洗漱完毕的朱任侠正在练习武艺,看起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早啊?” 朱任侠笑吟吟的打招呼。 他觉得自己昨晚已经很克制了,许多动作都是小心翼翼,应该没有打扰到睡在厢房里的她吧? 金珠活动着筋骨,揶揄道:“昨晚那么辛苦,早晨不睡个懒觉,歇歇身子骨啊?” 朱任侠一本正经的道:“不辛苦啊,我昨晚给阿秀讲故事了,什么也没做。” “切!” 金珠一脸鄙夷的道,“敢做不敢当,非大丈夫所为也!正大光明的两口子,又不是偷人婆娘,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反正我不辛苦!” 朱任侠懒得解释,继续在院子里练习武艺。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江阿秀不好意思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低着头腼腆的喊了一声:“金珠姐,早啊!” “都日上三竿了?还早。” 金珠从井里打了水,一边洗脸一边道,“赶紧洗脸吧,小脸蛋红彤彤的,省的别人不知道你们昨晚干了啥。” “姐……” 江阿秀低着头,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三人洗漱完毕,来到悦来客栈喊了曹完和孙全一起吃早点,米饭就着咸菜鸡蛋,一个个吃的津津有味。 不断的有熟人和朱任侠打着招呼。 “这不是任侠公子啊,好久不见了,看你这打扮,莫非是发财了?” “唉哟……这不是我任侠大兄弟,身边的两个妞长得真水灵,是你媳妇吗?” 朱任侠都一一笑着还礼:“还行吧,托祖宗的福气,赚了点小钱,年轻的这个确实是你弟媳。” 气得金珠直瞪眼:“什么意思?难道我就是老女人了吗?” “呵呵……金珠姐今年才二十五,当然不老了。” “不过,阿秀今年才十六,你确实比她大了九岁,坐在一起就显得老了。” 曹完和孙全两个活宝一边炫饭,一边补刀。 “滚!” 金珠两眼一瞪发了飚,“就你俩话多,怎么没被噎死啊?” 有个熟悉的小乞丐站在餐馆前祈食:“公子行行好,赏一口吃的吧?” “黑子,是你啊?” 朱任侠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起身到门口塞到了他的手里,“有个地方有吃的有喝的,还有干净漂亮的大房子,你想不想跟着我去?” “我不去,我哪都不去!” 小乞丐接过钱来,一溜烟般跑的没了踪影。 朱任侠只能摇头叹息一声:“唉……果然是人各有命,不可强求啊!” 吃饱喝足后,朱任侠买了一些香火祭品,带着江阿秀前往祖坟上香,祭奠下父母与祖父母,并向他们告罪。 朱任侠跪在坟前,再次落泪。 “爷爷、爹、娘,这可能是不肖子孙朱任侠最后一次来给你们上坟了,除籍之后,我连踏入祖坟的资格都没有了,还望你们在九泉之下见谅!” “相公莫要悲伤了,我相信先人们的在天之灵会体谅你的。”江阿秀跪在一旁,温柔的宽慰。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瘦小的身影一阵风般跑了过来。 只见他边跑边喊:“侠子叔、侠子叔,听说你回来了,我去你家里找,邻居们说你来上坟了,我就找这儿来了……” 朱任侠擦拭了下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小薪啊,你跑的这么快干嘛?” 朱履薪双手掐腰,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侠子叔,大橙子马上要被人砍手指了,你快去救救他吧!” 第94章 恶犬当道 金珠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 只见他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身材瘦小,看起来还没有江阿秀个头高,充其量也就一百斤出头的样子。 “这人是谁啊?”金珠问道。 朱任侠介绍道:“这是从小跟着我一块玩耍的伙伴,名字叫朱履薪,按辈分得喊我一声叔叔,也是正六品的奉国中尉。” 金珠笑笑:“看出来了,这补丁摞补丁的,估计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 朱履薪警惕的打量了一下金珠还有江阿秀,“侠子叔,这俩女的是干嘛的?” 朱任侠嘴角轻扬,得意的道:“年龄大的是我的侍卫金姑娘,年轻的是你的婶子,江夫人。” “别一口一个年龄大行不行?”金珠直接爆炸,“一天听到八遍,烦不烦?” 朱履薪忍不住咋舌:“行啊,侠子叔,出门两个月,竟然拐了个媳妇回来。” “哎呦……我都没注意,你竟然穿上绸缎长衫了,还穿上靴子了,你腰里哪来的剑啊?我的侠子叔,你有出息了啊!” “你那身粗布衣裳还有那双鞋去哪了?不会是扔了吧,拿来给我穿啊,马上冬天了。” 朱任侠从怀里掏出一个五两的银元宝,塞到了朱履薪的手里:“我那臭衣服早扔了,这个够不够你添置冬天的衣衫?” “啊……这么大的元宝。” 朱履薪的眼睛几乎看直了,“这个真是给我的吗?不会吧,我这是在做梦吗?” “让我捏你一下,试试是不是在做梦?” 朱任侠开玩笑般在朱履薪没有肉的脸皮上捏了一下,“快说正事,大橙子怎么了,他孬好也是辅国中尉,谁敢砍他的手指?” 朱履薪急忙把元宝塞进怀里,拉着朱任侠就跑:“快跑,晚了大橙子的手指就保不住了。” 朱任侠只好跟着朱履薪撒足狂奔,一边奔跑一边听他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金珠与江阿秀则跟在后面。 原来这大橙子本名叫做朱任橙,与朱任侠是同辈的发小,也是最低层的奉国中尉。但他爹却是正五品的辅国中尉,还能多少领到一些俸禄,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 “今天早晨,有一只大黄狗跑进大橙子家的菜园里,把他爹娘种的萝卜跟白菜糟蹋了,直把大橙子心疼的火冒三丈,于是他就抄起木棍来打狗。” “可能是用力过重,这条黄狗的前腿被打断了,谁知道它的主人竟然是朱任薄,这事情可就大了去。” 朱任侠蹙眉:“你说的就是那个好勇斗狠,无恶不作的辅国将军朱任薄?” “除了他谁还这么猖狂,这么残忍,不顾同宗之义,要砍同胞的手指。” 朱履薪嘴巴没闲着,两腿更没闲着,“咱俩赶紧快点吧,再迟了,大橙子的手指头就保不住了。” 一顿饭的功夫,朱任侠就跟着朱履薪来到了大橙子家门前。 只见大街上人头攒动,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靖江王府的人闹起内讧,老百姓们喜闻乐见。 “让一下,让一下。” 朱任侠拨开人群,钻进了最里面。 只见鼻青脸肿的朱任橙正躺在地上,他的脑袋本来就因为肥胖圆滚滚的,此刻看起来更是像个猪头。 尖嘴猴腮,上唇留着一撮小胡子的朱任薄正双手叉腰,颐指气使,在他身边跟了十几个手持棍棒的青衣小厮。 一只受了伤的大黄狗正趴在旁边摇尾乞怜,看起来得意洋洋,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 朱任橙的老爹朱邦培和妻子刘氏则不停的作揖求饶。 “将军、将军啊,橙子他实在不知道这大黄狗是你的,否则便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手啊,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他这一次吧?” “哼!” 朱任薄鼻孔出气,“狗娘养的敢打我的大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它跑到你家菜园是你们的福气,它怎么不去别人家的菜园打滚?” “是、是,将军教训的是。”朱邦培点头如鸡啄米,一个劲认错。 “今天的事情想要过去,要么赔偿十两银子作为大黄的医药费。要么让你儿子当众给我的大黄磕头认错,喊它一声爹。” 朱任薄抠着鼻孔,满脸不屑的提出了条件。 旁边一名家丁上前劝谏:“将军,这肥猪也是咱们靖江藩的宗室,让他喊爹不合适,倘若被有心之人告到王爷那里,肯定会惹来麻烦。” “言之有理。” 朱任薄马上改口,“这事若想过去,你家要么赔偿十两银子,要么当街给大黄磕头认错,要么让我砍一根手指头。” 刚刚挤进人群中的江阿秀一脸担忧,悄悄拽了下金珠的衣襟,问道:“姐姐,为啥都是宗室,他的爵位是将军,而相公只是最底层的奉国中尉?” “适才镇长说他是辅国将军。” 金珠的父亲以前做过太医,她也算是出身书香门第,自然对大明王朝的爵位制度信手拈来。 “往上推算的话,他爹就是镇国将军,他爷爷就是靖江王。” “哦……原来如此。”阿秀恍然顿悟。 金珠一只手悄悄落在腰间的弯刀上,轻声道:“放心吧,这伙人要是敢对镇长无礼,我会出手的。” 阿秀沉吟道:“这里是靖江王室的藩地,千万别动手,我相信相公一定能解决。” “朱任薄!” 伴随着一声叱喝,朱任侠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你的恶狗糟蹋了别人的蔬菜,你不道歉反而仗势欺人,你信不信我到王爷面前告你?”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朱履萌的跟屁虫啊!” 朱任薄放声大笑,脸上写满了猖狂,“你到王爷面前告我?就凭你一个最低层的奉国中尉,你能迈进王府的门槛吗?” “可能我迈不过王府门槛,但我能进镇国将军府,我能见到朱任荼将军。” 朱任侠冷笑着去搀扶朱任橙, “大橙子,起来。” 朱任侠弯腰把朱任橙扶了起来,“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哎呦……大侠,你可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被强盗抹了脖子呢……” 朱任橙坐在地上,抹了下鼻血,心有余悸的道,“这帮狗腿子下手可真狠,我鼻梁骨可能被打折了……” 见朱任侠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朱任薄勃然大怒:“少他娘的拿朱任荼来压我,小的们,给我狠狠的打!” 四五个恶奴再次挥舞着棍棒扑了上来,“敢得罪我家少爷,找死!” 眼前的场景在朱任侠的眼里似曾相识,但如今的他却早已不再是当初的货郎。 “呛啷”一声,朱任侠拔剑出鞘。 怒视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冷声道:“一个敢动手,我杀一个。两个敢动手,我杀一双!” 第95章 一定满足你的需求 几个恶奴被朱任侠唬住,顿时面面相觑的停下了脚步。 按照大明律制,宗室犯了再大的罪也不能被处以死刑,最严重的就是发配到中都凤阳看管老朱家的祖坟。 倘若朱任侠发起狠来,天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杀人? 朱任薄气得跳脚:“他娘的,敢对辅国将军舞刀弄剑是吧?反了、反了……看我不去王爷面前告你,不把你除籍逐出桂林,算我朱任薄白活!” 作为大明王朝的宗室,想要除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到所属王府的宗人府备案,再由王府申报给京城的宗人府,快则俩月,迟则半年。 朱任侠本来计划这次先回来申报,等下去三五个月后再回来领除籍公文,虽然啰嗦,但也没更好的办法。 但如果因为犯错被除籍那就快了,只需要王府一道惩罚令,马上就被革除宗室的爵位。 “老子求之不得!” 朱任侠心里暗自骂了一句,上前一把抓住了朱任薄的衣襟,“想去王府告我是吧?老子给你点把柄!” “你想干嘛?” 朱任薄大骇,刚想挣扎就被一个背摔撂倒在地,登时眼冒金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老子今天拼着除籍的惩罚,也要痛打这个仗势欺人的混蛋!” 朱任侠一脚飞起,狠狠的踢在朱任薄的脸颊上,登时口鼻流血。 为了防止他的家奴救人,朱任侠将寒光闪闪的长剑一挥,恶狠狠的道,“谁要是敢上来阻止,老子就一剑宰了他,反正老子不用偿命!” 众恶奴被吓得脸色铁青,纷纷拱手求饶:“中尉、中尉、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你们刚才殴打大橙子之时,可曾有话好好说?” 朱任侠又是一脚踹在朱任薄的胸口,痛的他发出杀猪一般的尖叫,冲着周围的家丁大声咆哮。 “你们这群废物,都愣着干嘛?给我打他,给我狠狠的打!” 命是自己的,面对着一个杀人不用偿命的疯子,谁敢拼命? 众家丁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上前。 “给你狠狠的打,是吧?” 朱任侠冷笑一声,对着朱任薄一阵狂踹,“怎么样?狠不狠?” “不狠的话,我再用点力,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然后耸耸肩,对周遭围观的百姓道:“你们都听见了啊,是这位将军自己要求我狠狠打他的,大伙到时候可要替我作证。” 围观的百姓一个个目瞪口呆,本来是辅国将军欺负底层宗室的戏码,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侠子叔,揍得好啊!” 朱履薪热血沸腾,攥拳叫好,恨不得上前踹这家伙一脚,可就是迈不动腿。 朱任橙更是看傻了眼,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自惭形秽,为啥自己挨打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勇,只有躺在地上挨揍的份? 金珠笑的前仰后合,挽着阿秀的胳膊道:“没看出来,你男人还挺损。”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何这么疯狂?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江阿秀也是捂着嘴笑,笑完后还有担忧,“那个人好歹也是个将军,会不会有事?” 金珠道:“管他呢,反正你男人心里有数,打不死就行!” 朱任侠照着朱任薄连踹十几脚,只把这家伙揍得像个哈巴狗一样蜷缩起来,“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呜呜……” 看到主人被打成了狗,那只惹事的大黄狗蜷卧在地上吐着舌头,一动也不敢动。 朱任侠余怒未消,一个箭步上前,将黄狗刺死在血泊之中。 “狗仗人势的东西,死有余辜!” 众家丁趁机上前把鼻青脸肿,满身灰尘的辅国将军扶了起来,落荒而逃。 朱任薄一边逃一边撂下狠话:“朱任侠,你给老子记住了,不把你除籍,老子不姓朱!” 朱任侠将剑上的血渍在黄狗的绒毛身上擦干,冷笑道:“老子等着你,不把老子除籍,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事情闹大了,看热闹的百姓唯恐惹祸上身,当下一哄而散。 朱任橙的老爹朱邦培却不领朱任侠的情分,不满的道:“你虽然帮了大橙子,但不该打辅国将军,他爹朱邦灶是王爷面前的红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被除籍了不打紧,弄不好我们一家也要被连累。” 朱任橙急忙替发小辩解:“爹,大侠也是为了救我,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朱任侠知道朱邦培舍不得他正五品的辅国中尉,毕竟每年还能领到三百石的俸禄,他自然不想因为一桩小事丢了爵位。 “四叔放心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王爷怪罪下来,自有我朱任侠承担,不干你们的事。” 朱任侠向朱邦培抱拳施了一个礼,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朱任橙,“大橙子,我除籍以后肯定不会再留在桂林了,这些银子你拿着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朱任橙一脸内疚的拽住朱任侠的袖子:“大侠,是我害了你,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顿了一顿,诧异的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看你穿的大马金刀的,干货郎竟然能赚这些钱?” 朱履薪也从袖子里掏出银子,喜滋滋的道:“我也有,侠子真发财了。” “朱任薄挨了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不牵连你们,我先回家等候发落。” 朱任侠抱拳辞行,“如果顺利的话,我可能今天下午或者明天就会被除籍,我也不去跟你们辞行了。日后你们如果想念我,就到贵州黎平府锦屏县长安镇去找我。” “如果顺利的话……什么意思?” 朱任橙揉着火辣辣的脸颊,满脸不解:“你是有多不想做这奉国中尉了?本来害得你丢了爵位,我心里挺内疚,为何你看起来却一副巴不得的样子?” “呵呵……等你们将来到了我的长安镇,就知道原因了!” 朱任侠打个响指,把江阿秀和金珠召唤到跟前,“这是我的妻子江氏,那个年龄大的是我的侍卫。” “……” 金珠气得在心里骂娘,狠狠的瞪了朱任侠一眼,没有当场发飙。 朱任橙羡慕不已:“才俩月不见,你竟然有媳妇了?哇喔……你媳妇长得好俊俏,我活二十多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 他说着话,咬着手指头对朱邦培道:“爹,给我点钱,我也要做货郎。” “做什么货郎?” 朱邦培气呼呼的甩袖而去,“身为宗室,擅离封地,被人举报了是要挨罚的,轻则罚没一年俸禄,重则除籍。” 朱履薪吐了吐舌头:“我都两年没见到俸禄了,罚跟不罚有什么区别?” 朱任侠对朱履薪道:“小薪,你跟大橙子不一样,他爹是辅国中尉,还能领到俸禄。你啥也没有,现在还跟着大哥大嫂住,你要是舍得除籍,就跟我去长安镇吧?如果不舍得,就当我这话没说。” “去长安镇有啥好处?” 朱履薪眨巴着眼睛,犹豫不决,“如果除籍了,可就回不来了,以后世世代代只能做庶民,我将来的子孙会不会把坟给我刨了?” “这个就只能由你自己决定了。” 朱任侠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慎重考虑,“我只能说,在长安镇有酒有肉有大米,有漂亮的大房子,而且只要肯出力,每月还有月俸。 但能不能拿到二百两银子的年俸,那就要看你的贡献了,毕竟现在主薄和总教头、指挥官每个月才能拿五两银子。” “你刚才说有酒有肉有米,还能领到银子?”朱履薪眨巴着眼睛问道,脸上写满了精明。 朱任侠道:“是啊,粮食是福利,银子是俸酬。” “那我去!” 朱履薪马上答应了下来,奉国中尉每年两百石的俸禄,也是粮食和银票各占一半,这样计算起来的话基本差不多。 朱任橙捂着脸道:“你不征求下你大哥和嫂子的意见了吗?” “不问。” 朱履薪回答的干脆利索,“那个母老虎早就巴不得将我撵出去,我走了正合她意。” 第96章 靖江王秘史 “啧啧……朱任侠这次玩的挺溜啊,长出息了。” 朱长安端着一杯奶茶,坐在箱子前面看的津津有味。 自从朱任侠进入桂林之后,朱长安就一直守在造景箱前,几乎将所有的事情尽收眼底。 虽然没能亲眼目睹朱任侠在床上的风采,但朱长安却知道他们夫妻昨天晚上已经水乳交融,共赴巫山。 这让朱长安有些心痒难耐,便趁着箱子里万籁俱寂的时候,打电话把杨楠叫来练习了一番技术,然后才继续回来看戏。 在朱长安的手里有一本刚从网上购买的书籍——《大明靖江王府家史》。 为了更好地保护朱任侠,所以朱长安必须深入了解靖江王府的历史,争取做到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经过一天的研究,朱长安基本上已经对现在的靖江王府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在大明王朝的近百支藩王宗室之中,只有这一支不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后代。 他们供奉的祖先是南昌王朱兴隆,也就是朱元璋一母同胞的大哥朱重五。 地球人都知道,朱元璋幼年的时候家里穷的叮当响,二哥、三哥还没娶媳妇就都饿死了。 元至正四年,也就是公元1344年,江淮地区爆发旱灾和蝗灾,百姓食不果腹,朱长安的父亲朱五四,母亲陈氏,以及大哥朱重五全部饿死在这场大饥荒中。 这一年,朱元璋十七岁,此时正在龙兴寺当和尚。 得知父母与大哥饿死的消息后,朱元璋悲伤不已,同时在心中暗自立誓,一定要“驱除鞑虏,恢复汉室”,拯救天下万民。 后来,朱元璋投奔红巾军,并逐渐成为起义军的领袖,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军队。 就在这时,朱重五的遗孀王氏,也就是朱元璋的大嫂,带着年方十五的朱文正前来投奔朱元璋。 缺少亲人的朱元璋对朱文正视若己出,宠爱有加,任命他为大都督,节制三军,地位仅在自己之下。 朱文正也知恩图报,作战骁勇,屡立战功,让朱元璋多次夸赞。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朱文正后来在洪都攻防战中立下大功,却没有获得任何封赏,这让他满腹牢骚,口吐怨言。 恰好,朱文正的岳父谢再兴私通张士诚,阴谋献出洪都(南昌)投降,而朱文正也牵涉其中。 关键时刻,朱元璋带着徐达亲自赶往洪都稳住局势,并斩杀了谢再兴,将朱文正收押带回了金陵。 被亲侄子出卖,气得朱元璋心口窝疼。 但念在大哥朱重五的恩情上,还有妻子马秀英的求情,朱元璋放了朱文正一马,下令将他囚禁在老家凤阳。 让他整天面对着祖坟检讨自己的过错,谁知道朱文正忧郁成疾,整天酗酒,在二十九岁的大好年华便一命呜呼。 后来,朱元璋翦灭群雄,登基称帝,建立大明王朝。 他给自己的父亲朱五四改名朱世珍,追封为明仁祖。 大哥朱重五更名朱兴隆,追封为南昌王,其他的二哥、三哥也都追封为王。 不同的是,朱二哥、朱三哥没成家就死了,而朱兴隆还有个孙子叫做朱守谦,也就是朱文正的儿子。 朱元璋念着大哥的恩情,册封朱守谦为靖江王,封地桂林。 谁知道这个朱守谦也不是个省油灯,到了桂林后欺男霸女、横征暴敛、滥杀无辜、无恶不作,引得民怨沸腾,地方官员的弹劾信雪片一般飞到了朱八八的御案上。 朱元璋被气得暴跳如雷,一道圣旨把朱守谦召到南京,贬为废人,让他去老家凤阳看守祖坟。 过了几年,朱元璋感觉对不起大哥,又让朱守谦去云南坐镇,谁知他到了地方后依旧我行我素,毫无悔改之心,妹子照抢人照杀。 朱元璋再也忍无可忍,直接派锦衣卫赶到云南,将朱守谦缉拿归京,囚禁在天牢。 进了天牢后,朱守谦仍然毫无忏悔之意,和他爹一样酗酒成性,最后在三十一岁的年纪嗝了屁。 朱守谦死后,朱元璋让他的儿子朱赞仪继承爵位,从那以后历代靖江王就都老实了下来。 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现在的靖江王已经历经十一任藩王,反而成了大明王朝各藩中时间最久,宗室人数最多的一支。 “这靖江王府的历史还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朱长安起身把奶茶杯丢进垃圾桶,点燃一根烟,继续坐在箱子前看戏,同时膝盖上顶着这本《靖江王府家史》浏览。 第八任靖江王朱邦苎,于二十五年前因病辞世。 朱邦苎死后,长子朱任昌继位,但仅仅做了八年的王爷,便驾鹤西去。 然后,年仅十一岁的世子朱履焘成为第十任靖江王。 可能是年少得志,无人监管,朱履焘成人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年仅十八岁就蹬了腿。 朱履焘死的太早,没有儿子,靖江王便落到了朱邦苎次子朱任晟的头上,成为了现任靖江王。 而与杨应龙秘密联络的镇国将军朱任荼则是朱邦苎的三子,也是朱任晟的三弟。 至于今天被朱任侠痛殴了一顿的朱任薄则是靖江王朱任晟的堂弟,他的父亲朱邦灶则是朱任晟的三叔,并且深受器重。 “呦呵……怪不得这小胡子如此嚣张,原来是现任靖江王的堂兄弟。” 朱长安打了个喷嚏,琢磨着这小子吃了大亏,应该不会就这样算完吧? 就在这时,箱子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队大约五十人左右,穿着甲胄,手持长枪的官兵列队进入胡同,将朱任侠的宅院团团围住。 带队之人正是朱任薄的三哥朱任藤,他扯着嗓子大吼。 “朱任侠,滚出来,你以为殴打了辅国将军,仅仅只是把你除籍就完事吗?今天不把你腿打断,我们兄弟在桂林还有立足之地?” “嗯……是否该我出手了呢?” 朱长安吐了一口烟圈,忍不住把牛皮鞋脱了下来。 “天尊冷静。” 朱任侠看到了天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急忙拱手,“你放心,我自己能化解,桂林终归是我的家乡,还是莫要大开杀戒。” “那本天尊拭目以待。” 朱长安又穿好了皮鞋,翘着二郎腿看戏。 “侠子叔,你在跟谁说话?” 被吓得额头见汗的朱履薪忍不住问道。 朱任侠笑笑:“神仙。” “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朱履薪无奈,只能静观其变。 听说天尊就在天空看着,金珠和江阿秀便放下心来,只要有他老人家在,就算千军万马,又有何惧? 朱任侠推门走了出来,哂笑道:“哎呀……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来的是辅国将军朱任藤吧?你这是上门感谢我来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朱任藤气得呲牙咧嘴:“浑蛋,竟敢取笑本将军,信不信我杀了你?” “杀了我?” 朱任侠冷笑,“请问我犯了什么法?” 若是放在从前,他是断然不敢这样跟一位辅国将军说话,但现在有神仙罩着?怕你个锤子! “你犯了什么法?” 朱任藤提着佩剑大呼小叫,“你当街殴打辅国将军,这个罪名就够把你除籍、杖责,再送到凤阳去看守祖坟了。” 朱任侠双手一摊道:“这你可不能怪我,是你弟弟让我打的……” 说着话,他模仿着朱任薄的姿态和语气道:“都愣着干嘛,给我狠狠的打。” 接着换回自己的语气:“我满足了他的要求,难道这也有错?将军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看热闹的百姓,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好小子,倒是有胆量。” 朱任藤冷哼一声,“当着王府官兵的面还敢嬉皮笑脸,待会儿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人,给我拿下!” 第100章 这鱼缸有问题 “白浅。” 程一诺也觉得保镖的行为有些不妥,轻唤一声,“朱先生是我的朋友,没必要这么紧张。” “是,小姐。” 白浅面无表情的答应一声,双手插兜站在院子里,再也一声不吭。 “请问这位老先生是?” 看到白胡子老头一副酷炫吊炸天的表情,朱长安以为他是程一诺的父亲或者是长辈,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声。 “鄙人高七斗。” 白胡子抱着扇子施礼,“叫我先生就好,老先生就免了吧,我今年才37岁……” “37岁?” 朱长安有些的蛋疼的挠了挠头,“呵呵……看高先生这幅打扮,我还以为至少73岁了呢!” 程一诺笑着打圆场:“高老师的头发和胡子都是染的,这样看起来比较有艺术范。虽然高老师的外形有点奇怪,但对字画的研究可谓才高八斗……” “七斗、七斗!” 高七斗摇着折扇纠正,“才高八斗的是曹子建,高某少了一斗,只有七斗。” 朱长安笑笑:“呵呵……没看出来,高先生还挺谦虚。” 朱长安推开门,把程一诺让进客厅,只有高七斗和白浅跟了进来,两个男保镖则站在院子里放风,东张西望的充满了警惕。 “其实不用这么紧张,这样会让我产生黑帮大佬在谈生意的错觉。” 朱长安笑着从冰箱里拿出咖啡,给程一诺和高七斗各自冲了一杯。 白浅的鼻子使劲嗅了几下:“就在昨天,小姐遇到杀手了,另外一辆座驾被子弹打了好几个窟窿,你说我们该不该紧张?” “杀手?” 朱长安登时有些蛋疼,跟这样的大人物交往会不会惹来麻烦? 程一诺摆摆手,示意白浅不要多说话:“房间里很安全,你也出去。” “是、小姐。” 白浅乖乖的退了出去。 朱长安知道不该问的不问,直接去书房把那副《空山花鸟图》拿了出来。 “这就是属于你的那副《空山花鸟图》,程小姐请过目,绝对徐渭的真迹,假一赔十。” 程一诺笑笑:“你赔得起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里的钱最多还有一千万。” “呃……” 朱长安挠了挠头皮,“看破不说破,还可以做朋友。” 程一诺似乎对这幅画不太感兴趣,直接推给了高七斗,“高老师你帮我鉴定一下。” 高七斗把画在客厅摊开,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煞有介事的研究了起来。 “我可不可以到后院看看?” 程一诺浅浅的小酌了几口咖啡,便溜达着靠近了直通后院的房门,“按照道理来说,后院应该是游泳池或者花园,你为何完全封闭了起来?这让我很好奇。” “我拿来养鱼。” 朱长安做了个请的姿势,“随便看。” “谢谢。” 程一诺缓缓踱步进了后厅。 只见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封闭大厅,里面除了一个较大的龙鱼缸,以及一把椅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程一诺径直来到鱼缸前,上下打量一番,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 程一诺对朱长安愈发感兴趣,“你建造了这么大的一个封闭空间,却只放置了一个龙鱼缸。而鱼缸里又不养鱼,你是打算让里面长出元宝树来吗?” 朱长安信口雌黄:“其实我在对着鱼缸面壁思过,告诉自己努力赚钱,要不然就会像观赏鱼一样被人囚禁起来。” “那不是应该养上几条鱼?” “养了。”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死了。” “死了怎么不换新鱼?” “换了新鱼还是会死,那又何必换?” “你这么会打禅语,怎么不去做和尚?” “我做了和尚,世界上岂不是多了一个单身女人?” “无聊。” 程一诺懒得跟朱长安斗嘴,“让我猜猜这个鱼缸的真正用途可好?” “不好。” 朱长安直接拒绝,“我是卖古玩的,不是卖鱼缸的,公主殿下应该去研究我的字画,而不是研究我的鱼缸。” “我偏要猜!” 程一诺昂起头,围着鱼缸转了好几圈,嘴里念念有词。 朱长安有些紧张,“这个小妞不会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吧?” 实事求是的说,单独把一个鱼缸放在这里,看起来的确有些诡异。看来回头还得弄点装饰品进来,才能掩人耳目。 程一诺一只手抱在丰满的胸前,另外一只手捏着下巴,神秘兮兮的做出了猜测。 “我猜这鱼缸下面是个通道,另一头连接着一座古墓。这个秘密被你无意中发现了,所以你才急着买下这座别墅,接着把后院封闭起来,又弄了个鱼缸堵住通道出口,以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 朱长安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强忍笑意问道:“如果为了掩人耳目,我岂不是应该在里面养上几条龙鱼?” “嗯……” 程一诺扑闪着漂亮的眼睛,继续分析,“这么大的鱼缸加满水,至少两吨以上,那时候你根本推不动,所以你才没有养鱼。” “啪啪啪……” 朱长安鼓掌称赞,“程小姐简直料事如神,求求你不要声张,咱们从古墓里摸出来的宝贝一人一半可好?” “你嘲笑我?” 程一诺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难道我猜错了?” 朱长安弯下腰,伸出双臂,缓缓向前推动鱼缸:“麻烦程小姐帮我找一下古墓的通道,咱们摸了宝贝之后一人一半。” 这个空鱼缸的重量目前也就两百斤出头,在铺了瓷砖的光滑地面上推动,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很快就被朱长安推到一边。 “程小姐,别愣着啊,赶快寻找古墓的入口。实在找不到,就把你的保镖喊进来。” 朱长安嘴上笑嘻嘻的开着玩笑,眼睛却是偷偷瞄着鱼缸里面的世界。 只见朱任侠正带着金珠等人策马驰骋,可能由于马匹的颠簸,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真是个奇怪的人!” 程一诺大失所望,转身就走,“反正你这个鱼缸有点诡异,本小姐懒得猜了。” 朱长安急忙跟在后面,嬉皮笑脸的道:“我看公主你干脆改行算了。” “改啥行?” 程一诺翻了个白眼,扬了扬拳头。 “写网络小说。” 朱长安比了一颗心,“凭你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你的作品肯定会火爆全网,到时候脚踩唐三,拳打土豆,全网第一,唯你独尊。” “无聊,小学生才看唐三的小说。” 程一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厅,重新来到高七斗的面前。 “怎么样,高老师?是不是真品?”程一诺满脸期待的问道。 朱长安收起嘻哈的笑容,同样聆听答案,这小子要是敢信口雌黄,自己非一板砖拍他脑门上。 第102章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程一诺被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白:“高老师,哪里不对,难道这幅画是赝品?” “不可能!” 朱长安直接暴走,“如果说的夸张一点,可以说这幅图是徐渭亲手传给我的,绝不可能是赝品!” 高七斗马上接过话茬:“我不是说的这幅图是赝品,我说的是唐傲白手里的是赝品。” “呃……” 程一诺的双眸瞬间恢复了光彩,“好像是这个道理,既然我们手里的这幅葡萄图是真迹,那么唐傲白手里的肯定就是赝品了?” “不过,那张图是京城恒大拍卖公司拍出的,赝品的可能性也不大。” 高七斗又陷入了自我否定之中,“而且,唐傲白身边高手如云,唐老爷子乃是古玩界的泰山北斗,唐家花5500万购买一副赝品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有没有可能,这个世界上有两幅徐渭的葡萄图?” 朱长安插了一句话,试图把这个荒诞的事情给圆起来,毕竟这个世界上确确实实凭空多出了一副徐渭的作品。 “两幅葡萄图?” 程一诺和高七斗俱都一愣,被朱长安一句话打开了新的思路。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知道徐渭当初有没有心血来潮,创作了两幅完全一样的作品? 高七斗用折扇敲着掌心,自信满满的道:“世界上有没有两幅葡萄图,我不敢妄下结论。但我敢断定眼前这幅图画,百分之百出自徐渭的手笔。” “朱先生,冒昧问一下,你这图是从哪里来的?” 程一诺决定换个方向抽丝剥茧,“据我了解,在我们认识之前,你还是一个普通的网络作家,因为投资失败欠下了银行将近七位数的贷款……” “你调查我?” 朱长安露出不悦的表情,没想到自己的一切都被程一诺掌握的清清楚楚。 “真是抱歉。” 程一诺解释道,“因为牵涉到巨额转账,银行方必须调取你的资料,所以我就大概的看了一下。” “算了,我既不偷又不抢,无所谓了,想调查就调查吧!” 朱长安把烟灰缸拉到面前,将燃烧了接近一半的灰白色烟灰弹落。 吓得程一诺赶紧把画收起来:“你这心是真大,竟敢对着价值上亿的名画抽烟?除了你这世上也没谁了!” 朱长安没有理会程一诺的吐槽,慢条斯理的道:“你问我图从哪里来的,不知道公主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高老师,麻烦你把画放回车里。” 程一诺小心翼翼的帮助高七斗把画收起来,并有意支开他。 “明白。” 高七斗会意,把精心包装好的两幅图画捧在手里,仿佛太监捧着圣旨一般转身离开。 “现在只有我和你了,说说你的古玩字画怎么来的吧?” 程一诺拢了下白色连衣裙,重新坐在了沙发上,“不管真话假话,你想起什么来说什么,真真假假,我自会分辨。” “我让你看过我的身份证,公主你这么聪明,应该还记得我的地址吧?” “当然记得,北海省江宁县寒山镇皇明村。” “我们皇明村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因为全村百分之七十都是大明皇室的后代,朱元璋是我们的老祖宗,因此得名。” 程一诺眨着一双美眸,点头道:“这一点我相信。” “从我向上数个大概十二三代的样子,有个老祖宗曾经做过郡王,这些宝贝就是他传下来的。不知道怎么兜兜转转,反正就落到了我爷爷的手里,然后我现在急需用钱,所以就拿出来变卖。” 朱长安充分发挥他网络作者的优势,绘声绘色的编起了故事。 “这一段是假的。” 程一诺直接揭穿:“如果一个家族能够绵延十二三代的话,那至少有上千人的规模,你那老祖宗为啥把这么多值钱的东西都传给了你爷爷?难道因为你编的花篮又大又圆?” “如果你家里偶尔有一件两件,甚至三五件的话,都能说的通。你自己掰着手指头算算,从我们俩认识,你卖给我了多少古玩了?” “啧啧……公主真是火眼金睛啊!” 朱长安把烟蒂摁死在烟灰缸,起身走向冰箱,“请问公主还想喝点什么?我这里除了咖啡之外,还有红牛、可乐、酸奶、橙汁,以及各种茶叶。” “白开水。” 程一诺并拢着双腿,淡淡的说道,“你不必忙活,相比于喝的,我更想知道这两幅画的来历。” 朱长安只好接了一杯白开水,重新坐到程一诺的身边:“那我继续编?” “希望编的圆一些。” 程一诺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掌,转动着水晶玻璃杯子。 她的手指修长而白皙,看起来像是一件精致的工艺品。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这女性美甲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年代,程一诺还能让指甲保持着素颜的状态。 “实不相瞒,我在梦中能够与死去的先人对话,我想要什么,他就会满足我的心愿。” 朱长安坐在程一诺的旁边,淡淡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而自然。 没办法,自己的鱼缸能够直通大明世界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她,即便就是亲爹亲妈都不行! 程一诺出人意料的并没有急着反驳,而是露出恬静的笑容:“朱长安,咱俩认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吧?” “二十四天。”朱长安说道。 程一诺有些意外,“想不到你记得还挺清楚。” “世界上好看的美女很多,但像公主你这么好看而又让人记忆深刻的却是凤毛麟角,尤其是张嘴……” 朱长安话锋一转,嗤笑道,“对了,你今天怎么没骂人?” “你皮痒是吧?” 程一诺扬了扬拳头,“跟你说了,我只是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才会爆粗口,你要是再跟我绕圈子,保不准一会我要发飙。” 他端起水晶杯润了润嗓子,“你不要打岔,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们认识快一个月了吧……”朱长安提醒道。 “那你觉得我们算是朋友吗?” 程一诺用真诚的目光盯着朱长安,“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朱长安想了想,郑重的点点头:“是。”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程一诺帮了自己足够多的忙,甚至连画都没有看就直接支付了自己三千万,这是何等的信任? 后来,她又帮着自己联系影视局的领导,又帮着自己找律师;对于她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是莫大的恩情。 “那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相告。” 程一诺的双眸死死盯着朱长安,“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严守这个秘密,绝不会让世界上第三个人知道。” 第103章 深入交流 朱长安承认,程一诺的这双会说话的眼睛杀伤力太大了。 那里面包含着信任、真诚、知己、士为知己者死,甚至还有女为悦己者容。 当然,朱长安觉得也有可能是自己脑补过度。 但是,朱长安还是不想分享自己的秘密,毕竟这对于自己来说太重要了! “那么请问公主,你是否把我朱长安当做朋友?” 朱长安挪开了目光,轻声问道。 这双眸子诱惑力太大,再对视下去,朱长安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沦陷。 “我?” 程一诺有些意外,没想到朱长安竟然会来一招反客为主。 朱长安重新盯着程一诺,目光中带着审视的味道:“我也想听真话。” 程一诺眨了眨眼,思忖了大概五秒左右,缓缓说道:“实事求是的说,你在我这里还没有上升到朋友的程度。” “对于我来说,你现在最多算是一个生意伙伴,以及一个有意思,并且比较神秘,让我产生了一定兴趣想要了解的人。” “谢谢公主这么坦诚。”朱长安举杯,“敬你一杯。” 程一诺笑笑:“水就免了吧,如果中午你没有事情的话,我想跟你共进午餐,深入交流。” “深入交流?” 朱长安目光微微转动,突然笑出声来,“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朱长安确实想泡公主。但我也明白,现在我们还不处在同一个维度,所以怎么个深入交流,直说吧?” “唉……男人啊,真是一种善于脑补的生物!” 程一诺嗤笑一声,“还能怎么深入交流?当然就是喝喝酒吃吃饭,交流下彼此的秘密,你以为我要上床跟你深入交流?” “秘密?” 朱长安刚刚放松的大脑瞬间又警惕了起来,“绕来绕去,公主还是想知道我的古玩从哪里来的?” “是的,这对我很重要。” 程一诺的眸子里充满了诚挚,“不过,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诚意?” 朱长安的鼻子抽了抽,难道她所说的诚意是指金钱? 箱子里可是有与自己有着神秘联系的朱任侠,还有取之不尽的财富,你程一诺给多少钱我也不可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除非……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朱长安稍作犹豫,随即痛快答应了下来,“客随主便,你说去哪就去哪!” “京城。” 程一诺吐出了两个字。 “京城?” 朱长安被吓了一跳,“从兰陵到京城六百公里呢,就吃个便饭至于吗?” 顿了一顿,朱长安嬉皮笑脸的道:“当然,如果要是去拜访岳父岳母就另当别论了。” 但程一诺的脸上却有些凝重甚至是悲伤:“我说过要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难道她真要带我去见父母,抑或是送我个贵重的礼物?” 朱长安单手捏着下巴陷入了沉吟之中,“去京城来回一千两百公里,再吃个便饭,估计我明天下午能赶回来就不错了……” 程一诺皱眉:“什么意思?有恋家癖?让你出门一天,又不是一年!” “我晚上还要写作。” 朱长安撒了一个并不太高明的谎,“一万多个读者催更呢,我可不想挨骂。” “我可以给你提供电脑,想要多少有多少。” “我只习惯自己的电脑和键盘。” “带上不就是?” “还有我那人力工学座椅。” “说到底你还是不想离开这个家?” 程一诺缓缓起身,在茶几前来回踱步,“有什么让你留恋的地方呢?难道是那个鱼缸?” 见朱长安没有急着辩解,程一诺继续猜测,“亦或是家中金屋藏娇?不过,你放心吧,晚上八点之前,我保证能把你送回来,不会耽误你的良辰春宵。” “既然公主这样说,那我还客气什么!” 朱长安最终答应了下来,“麻烦稍等片刻,我去换一件正装,毕竟有可能见到未来的岳父岳母。” “那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程一诺莞尔一笑,“你换衣服吧,我回自己的住处一趟,上次来的时候把一个文件落下了。” 朱长安正苦于没有理由支开程一诺,闻言赶紧开门:“99号是吧?20分钟后我去找你。” “稍后过来接你。” 程一诺优雅的走出房门,钻进了她的九五至尊,司机熟练的倒出院子,直奔99号别墅。” 程一诺前脚刚走,朱长安立刻飞奔来到后厅,站在箱子前朝里面俯视芸芸众生。 只见朱任侠刚好进了长安镇的城门,江冠军、第五名、刘公辅等人率领数十名村民正在南门迎接,看起来一片祥和。 “有江冠军和金珠这两个高手护卫,只要朱任侠不出门,十天半月的应该没有危险。” 虽然程一诺保证晚上八点之前会把自己送回来,但朱长安对此持怀疑态度。 就算他的司机技术再好,从兰陵到京城六百里路程,那也得四五个小时。 现在已经上午10点半,到京城最快也得两三点。 假设吃饭一个小时,司机再把自己送回来,嗯……确实八点左右,不过估计能把人累成狗…… 所以,自己必须做好回不来的打算。 “朱任侠。” 朱长安一脸和蔼的轻唤一声。 朱任侠急忙抬头:“天尊有何吩咐?” 长安镇的居民已经适应了朱任侠抽风式的仰天对话,所以都见怪不怪的保持沉默。 唯一江冠军一脸好奇的仰头凝视,只见天空一碧万里,秋阳似火,哪有有天尊的影子? “三礼兄弟,不用奇怪,到目前为止,整个长安镇只有镇长才能看到天尊。” 江冠军有些遗憾:“看来是我缘浅福薄,无缘一睹天尊的真容。” 朱长安说道:“天庭有要事召唤本天尊,我得出门一趟,快则三四天,迟则七八天才能回来。本天尊不在家的这段时日,你切不可外出,以防不测。” 简而言之,你朱任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也是我朱长安的! 甚至是整个长安镇的,毕竟他是长安镇的百姓与神仙之间的唯一纽带,没了朱任侠,长安镇的好日子也就不复存在。 朱任侠双手合十道:“天尊请放心,适才五师爷说了,在我回桂林的这段时间里,又有三十多户百姓慕名来投。” “现在的长安镇人口已经超过了之前,将近九百口人了。我这几天要给镇上的居民规划一下,再把民壮重新分一下组,根本没时间出门。” “那就好!” 朱长安放下心来。 这样的话,就算今天晚上无法赶回,自己也不用心急火燎的返程,丢了风度不说,还会引起程一诺的怀疑。 此刻已经是八月下旬,天气渐凉。 朱长安换了一件浅色衬衣,外面穿了一件浅蓝色休闲西装,配上深色休闲裤,棕色牛皮鞋,看起来倒也一表人才。 “嗯……不错、不错,越来越有大佬气质了。” 朱长安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满意,与一个月之前的病态完全判若两人。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靠衣裳马靠鞍吧,三十多万的江诗丹顿往手腕上一戴,价值上万的皮鞋脚下一穿,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变得不同起来。 “叮咚……叮咚……”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第104章 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朱长安通过监控瞄了一眼,发现来的是李小白以及严浩。 当即按下开关,敞开别墅的自动门,放李小白的宝马轿车进了院子。 “呦呵……你这是准备干嘛去,走霸道总裁路线啊?” 衣着随便的李小白被朱长安的打扮吓了一跳,忍不住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牛仔裤与白板鞋。 “朱总好。” 戴着眼镜的严浩以前是个健谈的人,可能是受到豪宅名车的压迫,所以说话的时候满脸紧张。 “呵呵……小严啊,欢迎为我做事。” 朱长安笑着和严浩握了握手。 此人以前是远见传媒旗下的营销策划,双一流大学毕业,业务能力非常强。 但由于健谈的性格不受高远见的欣赏,因此也没有大显身手的机会,一直领着鸡肋一样的工资。 高远见锒铛入狱,树倒猢狲散,本来拥有二十多人的远见传媒顷刻解体。 但《霸道王爷》带来的收益还在继续,高远见的妹妹高卓越探望了被关押的哥哥后拿到了委托书,成为远见传媒的新法人代表,所以双方还得继续分割利益。 朱长安没精力操这个闲心,便想起了严浩,让李小白带他来见自己,作为自己的代理人去与高卓越扯皮分红。 “那个啥,我现在有事要去京城一趟。” 朱长安也来不及坐下,直接交代李小白:“稍后我会给你转账五百万作为启动资金,你给我办好两件事情。” “五百万。” 李小白的耳朵瞬间就竖起来了,咧嘴笑道:“哇咔咔……想不到我李小白的卡上也有达到五百万的这一天。” “第一,你给我注册一家古玩拍卖交流公司,名称我都想好了,就叫长安艺术品展览鉴定公司。” 第二,再去注册一家长安文化传媒,由你担任法人代表,严浩全权负责传媒公司的运营。” 朱长安说着话,找出了自己的吉普suv车钥匙放在了严浩面前:“这是公司给你配的座驾,另外底薪六十万,根据绩效获得提成。” “哥……” 严浩咽了下口水,激动的热泪盈眶,“我啥也不说了,你让我干嘛就干嘛!” “好兄弟,哥相信你!” 朱长安拍了拍严浩的肩膀,“厚颜无耻”的喊了一声兄弟。 其实两人年龄相同,朱长安的生日还要小一些,但社会嘛本就是如此! 据说关二爷年龄比刘皇叔还要大一些,不还是得照样喊一声大哥。 “那个啥,你去京城干嘛?” 李小白悠闲的点燃一根烟,通过敞开的房门,朝后厅瞄了一眼:“我在家里给你收拾下卫生,顺道弄几条龙鱼,给你养那缸里。” “我的李大爷,你可别闲的没事找事!” 朱长安被吓了一跳,赶紧催促李小白离开,“我住的地方不喜欢别人收拾,强迫症,你赶紧该干嘛就去干嘛!” 李小白眨眨眼:“五百万啥时候到账啊?我俩不得去租办公室,招聘人员?” 就在这时候,朱长安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xxxx公司于9月12日10点46分向你尾号6671账户转账103000000元,余额113566728.77元。” “多少?” 李小白直接跳了起来,“要不是看着你的别墅与迈巴赫,我都要当成你设置的假铃声了。” “这才到哪里!” 朱长安打个响指,走到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赶紧出发,跟着朱老总,我保证将来你们的卡上都会拥有这个数字。” “谢谢朱总。” 严浩高兴又忐忑的摸起车钥匙,向老板鞠躬出了门。 李小白紧随其后:“要不要把杨楠召到公司帮忙?” “不用,奴婢而已,况且她赚的不比你们少!” 朱长安冷冷拒绝。 严浩高兴的钻进白色jeep,跟着李小白的宝马车一块驶出了别墅,“哥,那我跟着小白哥干活去了。” 朱长安赶紧把别墅门锁的严严实实,万一被李小白心血来潮,在自己的龙鱼缸里灌满了水,那就芭比Q、完犊子了…… “好好好……你们去忙正事,别忘了雇佣一个会计,把账务做的明明白白。” 就在李小白刚刚启动车辆,就看到迎面驶来一辆霸气四射的黑色劳斯莱斯,这让他羡慕不已。 “啧啧……看人家的车是真牛啊,长安的迈巴赫还是差了点气势。我李小白一定要好好努力,帮朱长安换一辆大劳,然后嘛……这迈巴赫就是我的了,吼吼……” “沃日,竟然是来自京城的车?还是五个九,我擦,里面坐着的是什么牛逼人物?如果有缘认识,那人脉可就牛逼大发了!” 李小白下意识的落下车窗,把脖子从窗户里抻出来观看。 九五至尊就在李小白的宝马前面停下,把他吓得脸色都变白了,还以为自己惹了祸。 中间的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个身穿白色西服的女保镖,警惕的东张西望。 然后又走下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裙,脚下穿着蓝色高跟鞋,留着短发的女人。 只见她五官白皙精致,细腻的皮肤犹如羊脂白玉,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优雅的气质。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不仅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美,而且她那高挑窈窕的身材也充满了女性的魅力,即便是飘逸的长裙,依然掩饰不住她那玲珑婀娜的曲线,该翘的地方翘该挺的地方挺…… 要是用一句话来形容,那这就是一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你不敢产生非分之想。 可那惹火诱人的身材又让人浮想联翩,心猿意马,忍不住心生杂念。 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一个让人充满矛盾的女人,既让人尊敬又让人垂涎! “我靠,这女人好美,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杀千刀的?”李小白强行把流到嘴边的哈喇子咽了回去。 “快上车啊!” 程一诺着急的朝朱长安挥手,“如果耽误了时间,我可没办法保证晚上八点之前把你送回来。” “我了个大槽……原来这就是朱长安说的女神?这小子祖上烧的香估计赶上泰山一样高了吧?”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来接朱长安的,李小白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隔着车窗,朱长安把李小白的哈巴狗模样尽收眼底,故意的挥手招呼一声:“李小白,下来给你介绍一下。” 李小白的双腿几乎不能走路了,鬼使神差的下了车,冲着程一诺点头哈腰:“美、美女好……我叫李小白,是朱长安的哥们,请、请多多关照。” “你好,我叫程一诺。” 程一诺大大方方的伸出一只手,“也算是朱长安的朋友,认识你很高兴。” “高兴、高兴。” 李小白伸手去握。 却没想到朱长安横插了一杠子,站在了两人中间,“程小姐的手我还没摸过呢,让我来传送吧,这样皆大欢喜。” “无聊。” 程一诺嗤笑一声,“别贫了,赶紧上车吧!” 九五至尊缓缓向前,只剩下李小白在秋风中凌乱,“靠,真是小气鬼,重色轻友的家伙!” 大概半小时后,九五至尊抵达了兰陵市海拔最高的一家六星级酒店——卡斯丽尔酒店。 “不是说要去京城吗?” 朱长安有些纳闷的问道,“这是改变主意了?” 程一诺嫣然一笑:“上去你就知道了。” 第105章 来到床前 卡斯丽尔酒店是兰陵市唯一的一家六星级酒店,楼高88层。 豪车刚刚驶入酒店,马上就有服务人员上前帮忙泊车,却被专职司机拒绝。 穿着白色的西服的白浅在前面开路,程一诺紧随其后,朱长安与高七斗并肩跟在后面,另外一名戴着墨镜,穿着浅灰色的西装的保镖殿后。 一行人进了旋转门,在一部电梯前停下,白浅一阵操作后,四个人进了电梯,将殿后的保镖留在了原地。 程一诺介绍道:“这家酒店也是我们程家旗下的产业,这部电梯可以直达顶楼。” “啧啧……” 朱长安鼻子抽了抽,羡慕的说道:“真想问问程小姐,你们家到底有多少资产?” “实事求是的说,我也不清楚。”程一诺做了个无奈的姿势。 大概三分钟过后,四个人安全抵达了酒店顶层的平台。 只见在场地中央赫然停着一辆可以承载十人左右的中型直升飞机。 “哇……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机身上面的标志应该是庞巴迪吧?”朱长安兴奋的问道。 “不错嘛,竟然还能认出来!” 程一诺拎着裙角,等白浅开门后,第一个钻了进去。 朱长安尾随其后,不客气的坐在女神的旁边。 驾驶位置有两个驾乘人员正在蓄势待发,等高七斗和白浅登机之后迅速启动。 伴随着螺旋桨的轰鸣,这辆飞机很快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程一诺从眼前的吧台上拿起一本时尚杂志,随便翻阅起来,“这个飞机的时速最快可以达到三百五十公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在1点左右就能够吃上午餐。” “真好!” 朱长安没啥可说的了,只能憨笑一声,“等我将来有了钱,我也要买一架。” “你现在就买得起。” 程一诺打了一个手势,白浅从冰箱里端出来两杯芒果汁,“我家有五六架飞机,这一部是最便宜的,7500万。你想要的话,半价卖给你。” “别。” 朱长安接过芒果汁,舒服的翘起二郎腿,“还是等我发迹了以后吧!” 顿了一顿,笑嘻嘻的补充:“我要在机舱里配两个漂亮的妹子,一个捏腿,一个捏肩膀。” “要不让白浅给你捏捏?”程一诺似笑非笑的问道。 朱长安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坐在前面的白浅。 实事求是的说,这个妹子长得很漂亮,腿虽然没有程一诺长,但胸部却更加巍峨,只不过那看起来不苟言笑的面孔让人有点望而生畏。 “得、我可无福消受!” 朱长安挠了挠鼻子,拿起面前的一本杂志来,假装看书。 其实脑海里一堆疑问,程家到底有多少产业?这个秘密只能慢慢解开了。 一个半小时后,灰机抵达了京城上空,逐渐降落高度。 并在一家足足有十几个足球场一般大小的别墅上空缓缓降落。 朱长安从机上眺望,只见这别墅里面楼台轩榭,小桥流水,中式阁楼,现代化泳池,网球场,简直是一应俱全。 在别墅周围有一圈飞檐翘角的中式围墙,能够看到在各个角落有瞭望亭,估计里面24小时有保安看守。 虽然这座别墅位于京城市郊,但在寸土寸金的天子脚下,这么大的园林,估计价格至少百亿起步。 “我家还行吧?” 等飞机降落后,程一诺轻轻拍了下朱长安的肩膀,莞尔笑问。 “放在古代,至少是王府级别。” 朱长安说不羡慕是假的,这人与人的差距果然太大了。 飞机落地后,马上驶来一辆观光车,车里坐着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子。 “小姐,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备好了午餐,地点就在黄山厅。” 程一诺点点头,吩咐高、白二人道,“麻烦高老师把这两幅画交到藏宝阁,白浅你回去休息吧。” 白浅:“是,小姐。” 高七斗把两幅画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好的。” 程一诺接着对朱长安做了个请的姿势:“上车啊,难不成想让我背你?” “好。” 实事求是的说,面对着如此奢华的豪宅,要说没有压力那是胡扯,朱长安已经被压迫的不敢开玩笑。 “放松点啊,这么紧张干吗?” 程一诺和朱长安并肩而坐,“来之前你不是吹牛要见岳父岳母吗?” “咳咳……是我轻浮了。” 朱长安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会真带我去你爸妈吧?” 程一诺“嗤嗤”的笑:“想什么呢?我爸妈天天忙得不可开交,一个月能在家待两三天就不错了,倒是我爷爷也许在家。” “不过呢……我可不想让你见到他!” “为啥?” 朱长安不解的问道。 程一诺做个鬼脸,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不告诉你。” 观光车穿过几个园林,径直来到一个写着“黄山厅”的中式阁楼前停下。 程一诺并没有下车的意思,而是轻声吩咐:“继续向前,去凤凰阁。” “是,小姐。” 女孩操控着观光车继续向前,走了大概三分钟左右,在一个建筑别致的楼阁前停了下来。 “朱先生,我现在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程一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做了个请下车的姿势。 “唔。” 朱长安点点头,不知道程一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程一诺在前,朱长安随后,很快来到了凤凰阁。 只见这座木楼虽然古朴典雅,但门却是现代化的铜制门,而且进门需要输入密码。 “滴滴……” 程一诺一阵操作,铜门缓缓打开。 程一诺迈步在前,朱长安随后,缓缓进了这座木楼。 这座楼的内饰非常华丽,算得上富丽堂皇,雕梁画栋,但却让朱长安感觉有种难以名状的怪异感觉。 就像是武侠剧里面,主角进入了神秘的场所。 “跟我来!” 程一诺在前面带路,朱长安跟在后面,踩着木质楼梯,很快的上了二楼。 二楼上花香氤氲,周围摆放着许多好看的鲜花,朱长安几乎全都不认识。 因为鲜花的存在,整个楼层花香怡人,让人神清气爽。 最吸引朱长安的还是摆在中央的一座木床,看起来像是很贵重的金丝檀木或者紫檀木所制作。 可惜,朱长安作为一个刚刚拥有上亿资产的暴发户,根本认不出来。 这张床足够宽大,做工更是精致,在床的周围挂了一圈粉色的床幔,古色古香的那一种,看起来就充满了高雅的情调。 “咳咳……” 这一刻,朱长安的心跳加快,大脑飞速转动。 “程一诺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为啥带我来到一张床前?” “难道她要跟我上床?” “不至于吧,她如果真想牺牲色相,换取我的秘密,直接在她家的那个六星级酒店不就可以完成仪式?” “又何必跋山涉水,费尽心机的把我弄到这里了?” 第107章 长安一梦逍遥醉 典雅考究的中式餐厅内,一对俊男靓女正在对饮。 桌子上的红酒价值30万,这一桌顶级食材也是大几万,如果搁在以前,朱长安想都不敢想。 程一诺用公筷给朱长安夹了一片鹅肝:“这是来自法国波尔多的顶级鹅肝,由我们家的五星大厨精心烹制,你以前应该没有吃过,尝尝吧?” “其实,如果用你用过的筷子给我夹菜,我会感觉更加可口。” 朱长安开了一个玩笑,拿起叉子认真的品尝起来。 程一诺则继续讲述关于程千金的离奇故事。 “我妹妹身上中的这种怪毒,还得从明朝的嘉靖皇帝身上说起。” “嘉靖,咳咳……” 朱长安差点呛着。 嘉靖皇帝,这个自己熟悉啊,好像朱任侠所在的万历年间,距离嘉靖时期似乎只有二三十年的时间,话说这程千金的故事怎么和大明皇帝扯上关系了呢? 如果说我有一帮距离嘉靖皇帝只有二三十年的朋友,不知道尊敬的公主信不信? 虽然朱长安除了朱任侠之外,还不能和其他小人交流。 但在朱长安的心里,却已经把有些小聪明的第五名,忠厚仁义的刘公辅,善良细心的江阿秀,性格火爆,刀子嘴豆腐心的金珠都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我才出来三个小时,箱子里的世界也不过才一天的时间,躲在自己的老巢里,朱任侠应该不会有事。” 朱长安在心底暗自嘀咕一声,把思绪收回来,继续炫饭。 “这鹅肝有点腻,需要细嚼慢咽。” 程一诺还以为朱长安吃着不适应,便贴心的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没事,你继续说。” 朱长安接过来擦拭了下嘴角的油渍。 “好。” 程一诺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筷子娓娓道来。 “嘉靖皇帝晚年迷信道术,长年炼制丹药,一心想要长生不死。 有个王爷叫朱祐楎,他对嘉靖帝的继位很是不满,想要利用皇帝迷恋丹药的弱点毒死他。 于是朱祐楎四下打听,终于知道有个厉害的道士名叫陆处端,传说此人能够炼制各种奇异的毒药,可以杀人于无形。 朱祐楎费尽心机,恩威并施,买通了这个陆处端,请他制造一种可以杀死嘉靖皇帝的毒药。 但陆处端知道谋害皇帝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但又欠了衡王天大的恩情,于是经过他几年的煞费苦心,终于研制出了一种叫做‘逍遥醉’的毒药。 被害者服下毒药之后,就会像睡着了一般,虽然有心跳、有呼吸、却再也不能唤醒。” “好神奇。” 朱长安惊讶不已,“那么令妹中的毒就是这种逍遥醉吧?” “是。” 程一诺点点头,继续诉说:“丹药练成之后,陆处端依然担心家人受到牵连,于是他从民间购买了四幅古画,并在上面添加了秘密线索……” “什么意思?” 朱长安急忙叫停,“这个牛鼻子道士在画上做标记?” 程一诺拿起酒瓶给朱长安再次斟满,“忘了告诉你,这个陆处端不仅精通制毒、而且是个丹青高手,据说他临摹的图几乎能够以假乱真。” “这么厉害。” 朱长安啧啧舌,把面前的蓝龙虾掰下来一条大腿,边吃边听。 这可是价值大几千的龙虾,不吃白不吃。 “陆处端在四幅画上各自留下一丝线索,合起来之后就是一幅地图,按照地图的指引,就能找到这个逍遥醉的解药。” 朱长安恍然顿悟:“这是陆处端给自己留个后路吧,万一被嘉靖皇帝察觉了,他也可以说自己是被衡王朱祐楎逼迫的,不得已而为之。” 程一诺很赞赏朱长安的分析:“你很聪明,那道士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后来,不知道何故,这逍遥醉并没有用在嘉靖皇帝的身上,而陆处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着叹息一声:“从嘉靖年间到现在已经五百多年了,不知道这逍遥醉又怎么出现在世上,而且作用在了千金的身上,让她一睡不醒。” “这个故事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 朱长安擦了下手,拿起公筷,贴心的给程一诺夹了一块刺身。 程一诺并没有吃,继续讲故事:“是我爷爷多方打探,从一个得道高僧嘴里知道的,这事千真万确。” “嗯,好像是真的。” 朱长安点点头,毕竟程千金常睡不醒的事实就在眼前摆着,谁又敢说这是谣言? “既然这奇怪的逍遥醉有解药,那凑齐了这四幅画不就能找到解药?” 程一诺嫣然一笑:“我本来并不喜欢古董,而且我们程家也不经营古董生意。但为了让千金醒来,我只能涉足这个行业,这八年来我一直在研究古玩,奔波于各地收集字画。” “只有从事这个行业,我的名气在古玩界才会慢慢传播开来。那些手里拥有古画的人才会主动找上门来,我才有机会凑齐这四幅古画,找到救醒千金的解药。” “原来如此。” 朱长安恍然顿悟,“以你们程家的实力,我看最起码几千亿应该有了吧?要凑齐四幅古画,应该不难吧?” “如果我们知道了这四幅画的名字,当然不难。” 程一诺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就算花多少钱,我们也会买下来。但困难的是,我们并不知道这四幅画的名字……” “这……” 朱长安顿时无语,“咱们华国的古画何止千千万万,在不知道名字的情况下去凑四幅画,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容易了许多。” 程一诺说道,“据说陆处端留下了一句话‘长安一梦逍遥醉,凤凰涅槃红颜回’。” “莫名其妙的诗词。”朱长安忍不住点了一根烟,“是不是这和尚在胡扯?” “肯定不是。” 程一诺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位大师海内知名,德高望重,自然不会瞎说的。而且我们已经根据他说的线索,搜集到了第一张。” “哦……线索是什么?” 朱长安面色为之一动,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程一诺道:“线索就是【凤凰涅槃】这四个字。” “那怎么不是长安一梦呢?” 朱长安咧嘴开了个玩笑,“我叫朱长安,说不定在你妹妹的床上睡一觉,她就醒了。也许这就是所所谓的‘长安一梦逍遥醉,凤凰涅槃红颜回’。” 程一诺瞪了他一眼:“没跟你开玩笑,认真点。” “是、是……尊敬的公主,我保证刚才的想法是医者仁心,绝无半点杂念。”朱长安老老实实的认错。 程一诺继续道:“经过我们全家以及智囊团的分析,这四幅隐藏着解药地图的古画就是‘凤凰涅槃’的谐音。只要盯着跟凤凰涅槃谐音的名画寻找,那么将会大幅缩小目标范围,并且最终寻得解药。” “我明白了。” 朱长安又一次恍然顿悟,“怪不得你说那副《虎踞龙盘图》对你至关重要,甚至不惜花费十几亿购买。原因就是里面有个和‘凤凰涅槃’的槃谐音的盘字?” “正是。” 程一诺再次竖起了大拇指,“你果然很聪明,或许你真的能帮上我的忙,帮我救醒妹妹。” “最后这幅地图被别人以68亿买走了?” 朱长安一脸惋惜的问道。 程一诺脸上顿时露出生气的神色:“如果是正常拍卖,这幅画就算100亿我们程家也要买下来。” “是啊,一副起拍价只有3000万的古画,竟然能拍卖到68亿,只能说这个竞争对手是故意为之。” 屡次得到程一诺的夸奖,朱长安感觉自己正在化身福尔摩斯。 程一诺道:“正是这个原因,竞对对手和我叫价刚开始一千万一千万的加价。” “我加价3500万,他直接4500万。我4600万,他5600万……” “后来,我加价到一亿零五百万,他直接叫价两亿五百万。我叫价三亿,他四亿……” “后来我叫了十亿,他直接叫价68亿……” “那这个竞争对手肯定知道你购买《虎踞龙盘图》的秘密,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阻止你得到它!” 朱长安举起酒杯,将这价格高昂的红酒一饮而尽。 第108章 凤凰于飞 “我们也猜到了,所以没有急着回来,而是留在巴黎调查这个竞争对手。” 程一诺举起酒杯,再次给朱长安斟满。 一瓶价值30万的红酒,眼看就要见底。 朱长安试着猜测:“这个竞拍对手有没有可能故意捣乱?譬如是拍卖方找来的托,只负责抬价,但却并不购买?” 程一诺摇头:“起拍价虽然只有三千万华元,但参与竞拍的卖家却要缴纳至少一亿的保证金。而且拍卖会结束之后,这个竞争对手向拍卖行支付了全款。” “这是铁了心要阻止你们救醒程千金小姐啊!” 朱长安举杯跟程一诺碰了一下,“我觉得只要能够查清竞拍对手的底细,或许就能弄清程小姐的中毒之谜。” “可惜什么也没有查到。” 程一诺无奈的摇了摇头。 朱长安撇嘴:“上次在电话里,你不是说有眉目了?” “客套而已。” 程一诺浅浅的抿了一口红酒,似乎很苦涩的样子,“事实上,毫无所获,只知道这帮人是东方面孔。” “那么要想获得逍遥醉的解药,只能通过陆处端留下的这四幅图画入手了?” 朱长安倒是喝的津津有味,“不知道你们程家到现在获得几副图画了?” “我这些年拍下的名字里包含‘凤凰涅槃’这四个谐音字的古画,大概有五六十幅了,总花费超过了三十亿,平均每张在6000万左右。”程一诺说道。 朱长安苦笑一声:“比起那副价值68亿的《虎踞龙盘图》来说,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程一诺一脸郁闷:“事实上,如果不是这幅图里面恰好有个‘盘’字,而且我们程家又急需这幅图,这张徐渭的作品,充其量也就值个七八千万。” “那么在古玩界,知道你们程家需要这四幅图的人多不多?” 朱长安又拿着勺子挖鱼子酱,这是来自毛子国的顶级鱼子酱,这一盘据说高达五位数。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程一诺擦拭了下嘴唇,表示自己吃饱了,“至少有七八十人。” “我觉得给千金小姐下毒的人就在其中。”朱长安猜测。 “这些人要么就是商界巨贾,要么就是文玩泰斗,要么就是我爷爷或者我爸妈的知己好友,要找出这个人来谈何容易。” 程一诺喟叹一声,“更何况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守口如瓶,这些人就算把消息透漏给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也是人之常情。” “与其做这些无谓的猜测,还不如专心收购这四幅线索图,争取早日找到逍遥醉的解药。” 朱长安点头表示赞同:“你搜集的这五六十张古画之中,是否有所收获?” “有。” 程一诺斩钉截铁的道,“通过高七斗、宋远行等几位古画大师的研究,还真的在一副图画中发现了线索。” “这画叫什么?谁的作品?” 朱长安闻言精神为之一振,仿佛把沉睡的程千金当成了自己的小姨子一般。 “这幅图叫做《凤凰于飞》,乃是唐朝画圣吴道子所做。经过几位大师的悉心研究,果然在图画中发现了后来添加的笔墨。 这些笔墨极为隐蔽、细腻,乍一看与原图浑然天成,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而且把这添加的笔墨单独勾勒出来,就能看到是一副山川地图的形状。 这个发现,让我们程家信心大增,看到了找到解药,唤醒千金的希望。” 程一诺拢了下齐肩的秀发,眸子里既有欢喜又有忧愁,“距离找到这幅画已经三年了,可惜这三年以来,我们再也没有获得进展。” 朱长安感觉吃的差不多了,打着饱嗝问道:“这幅《凤凰于飞》花了多少钱购买?从哪里买到的?” “价格倒是不高,从香江嘉实德拍卖行竞拍下来的,起拍价7500万,我们花了1.8亿。” 程一诺说道,“当时的情况很正常,并没有人恶意破坏我们获得这幅凤凰于飞。” “再后来,我们又拍下了大概十幅左右的名字与‘凤凰涅槃’有关的古画,价格从1000万到1亿不等,购买的过程也都非常顺利。只可惜并没有在这些古画中发现蛛丝马迹……” “直到这次的《虎踞龙盘图》的拍卖,遭到了匪夷所思的竞争,我才知道有人在暗中阻挠我们收集这四幅凤凰涅槃。” “确实如此。” 朱长安拿起湿巾擦拭了下唇角,“毕竟68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疯子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这样做。” 程一诺静静的坐着,一双漆黑漂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朱长安:“这就是我说的诚意,也是我们程家最重要的秘密,不知道你觉得够不够?” “确实够了!” 朱长安郑重的点头,“感谢你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分享给我,请问我能帮助你什么?或者你只想知道我的图画怎么来的?” 程一诺道:“你从一个负债累累的网文作者,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获得了这么多价值不菲的古玩,我相信在你身上一定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情,或者你获得了不可告人的奇遇。” “……” 朱长安陷入了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把真相告诉她? 平心而论,以程一诺的身份,能把她孪生妹妹中毒的事情告诉自己,已经算得上推心置腹,自己到底应该坦诚相告呢,还是继续编造谎言? “朱长安。” 程一诺突然伸出一双白皙如玉,修长细腻的双手握住了朱长安的双手,一脸诚挚的道: “如果你愿意把你身上的奇遇分享给我,自然再好不过。如果你不愿意讲,我也不勉强你。但我知道你能弄到很多画,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寻找其他三幅与‘凤凰涅槃’相关的古画。 如果你能帮我集齐地图,找到解药,我……愿意嫁给你,或者我们程家愿意出高额报酬,随便你开口,只要我们程家能拿出来,绝对不会讨价还价……” “嘶……真是个巨大的诱惑啊!” 朱长安缓缓翻过手来,握住了程一诺的双手,“想不到我朱长安竟然有这样的奇遇?我在刷短视频的时候可是经常遇到这种选择。” “什么选择?”程一诺扑闪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 “譬如,在一个美女和500万之间选谁。” 程一诺嗤笑:“五百万?我如果让你选择的话,肯定是五百亿都不止!” 朱长安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那我当然还是选你啊!” 程一诺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真心话吗?我真的比500亿还有魅力?” “嘿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朱长安咧嘴坏笑。 程一诺把双手抽出来,抬手在朱长安的脑门爆了一个栗子,“又来这一套,我当然是想听真话!” 第110章 约法三章 “连警察都看不到?” 程一诺露出惊讶的神色,“怪不得我也没发现异常,看来这个箱子里的世界确实只有你能看到。” 朱长安握着程一诺的玉手,想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刚刚确立关系,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轻浮了,否则会被程一诺误会成好色之徒。 还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更加君子一些! “除了警察和你之外,我还拿不少人做了实验,除了我之外,可以确定,除了我之外谁也看不到里面的世界。” 程一诺道:“这样看来,你之所以能够与箱子里的世界产生联系,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朱任侠身上。” “确实如此。” 朱长安点头,“其实严格分析的话,那个世界并不在这个箱子里,这个造景箱只是连通两个世界的窗口,我觉得是这样的。” “你分析的好有道理。” 程一诺握着朱长安的手更紧了,“既然你有这样的奇遇,我相信你一定能帮我找到‘凤凰涅槃’的其他三幅图画,找到逍遥醉的解药,帮我救醒妹妹。” “或许,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千金的,感谢老天爷,让我在冥冥之中与你相遇。你放心,只要你能帮我唤醒千金,我一定嫁给你。” 朱长安为难的道:“可是、可是……天知道,多久能找到解药?快了两三年,慢了七八年也不一定啊……” “我知道。” 程一诺点头:“我有的是耐心,我可以等,我并没有逼你。” 朱长安搓着鼻子道:“我的意思是,时间那么久,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我也有生理需求……咱俩能不能……” “想什么呢?” 程一诺直接瞪眼,“在千金醒来之前,我不会跟你上床。” 想了想,接着道:“但是嘛,我允许你跟我牵手,甚至是亲吻……但我不会跟你上床,除非千金醒来。” “那我有生理需求怎么办?” 朱长安直接摊牌,做个驸马也太不容易了,公主虽好,但做三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单身狗,那也太遭罪了吧? “要不你帮我打飞机啊?”朱长安突发奇想。 “滚一边去!” 程一诺气得吹胡子瞪眼,扬起了粉嫩的拳头,“姑奶奶这就帮你松松筋骨,信不信?” “那我也太命苦了吧!” 朱长安叹息一声,“我这牺牲有点大啊,我简直是为了你放弃了一大片草原!”” 程一诺仿佛在看着傻子:“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有钱还怕找不到女人?” “沃日……公主允许我找女人?” 朱长安兴奋的直接把程一诺给抱了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我还以为公主你有着强烈无比的占有欲呢,你竟然这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我简直爱死你了!” “哎哎哎……放下我,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程一诺鲤鱼打挺,竟然直接从朱长安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先别兴奋,咱们约法三章。” “冲公主这么通情达理,别说三章,就是三十章我都依你!” 朱长安笑的就像一只哈巴狗,仿佛被玉皇大帝的宝座砸中了一般,怎么这世界上的好事全都被自己摊上了? 程一诺掰着手指头道:“第一,就是我刚才说的,在千金醒来之前,我最多只能和你有肌肤之亲。但本着人道主意,考虑着你有正常生理需求,本公主大方的允许你找女人。” “公主万岁!” “第二,你不能随便找乱七八糟的女人,更不能去嫖娼,必须找有品位的女人。我不允许自己未来的老公是个见了女人就失去理智的好色之徒,更怕你染上了花柳病。” “我同意,我朱长安现在好歹身价上亿了,怎能去那种勾栏之地。”朱长安拍着胸膛打包票。 程一诺道:“你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啊,譬如白浅,她现在就没有对象,而且脸上经常长痘痘,一看就是内分泌失调,需要找个男人阴阳调和一下。” “白浅啊?” 朱长安简直感动的要哭了! 我就问了,还有谁? 那些小说的主角,你们谁的媳妇这么通情达理? 不仅允许你找女人,而且出钱帮你找女人,还给你介绍优质女人,沃日……我朱长安这是走了什么鸿运…… “不过呢,白浅有点凶巴巴的样子,她不一定喜欢你。” 程一诺认真的样子像是老鸨,“刚才给我们开车的小柔怎么样啊?她性格温柔,心思细密,让她伺候你怎么样?” “好啊、好啊!” 朱长安快乐的点头,飘飘欲仙,仿佛在做梦。 “好你个大头鬼!” 程一诺一巴掌拍在了朱长安的后脑勺上,不过力气并不大,翻白眼道,“姑奶奶允许你找女人就不错了,还让我给你介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一切听从娘子吩咐。” 朱长安老老实实的坐着,既不辩解也不反驳,“不过,你刚才说的约法三章不会不算数吧?” “算数!” 程一诺继续道,“第三条:就是不许带着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假装不知道你找女人的事情。如果将来,你跟我结了婚,你就要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相妻教子,知道吗?” “成交!” 朱长安抱拳作揖,“我保证三年之内,一定帮你集齐其他的三幅图画,找到逍遥醉的解药。” 程一诺点头:“嗯……你让朱任侠在明朝帮我们寻找,我在现实中寻找,我们一定能凑齐这四幅‘凤凰涅槃’图。” 朱长安又叮嘱道:“一诺,这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第二个人,希望你能帮我严守秘密。” “放心!” 程一诺点头,“为了让千金醒来,我保证就算是我爸妈,还有爷爷,也不会告诉他们!” “那好。” 朱长安抬腕看了下手表,“呀,已经下午五点半了,我想回兰陵,万一朱任侠出了事,箱子里的世界就消失了。” “嗯……” 程一诺点头:“我说上午的时候邀请你来京城,你推三阻四,一副恋家癖的样子,原来你的鱼缸里藏着这样的惊天秘密,我现在懂了。 你要回去,我不留你!以后你不用出门,看好箱子里的世界就行,不管你有任何麻烦,我程一诺都能帮你摆平,明白?” 朱长安忍不住弯腰抱了下程一诺的大腿:“哇咔咔……快让我看看,我朱长安究竟抱上了多粗的大腿?” “不许无礼!” 被朱长安触碰到敏感部位,程一诺急忙躲开,“我今天第一次被异性牵手,你别得寸进尺啊?” “啧啧……我朱长安简直快要幸福死了,居然捡到了一个未拆封的公主!” 朱长安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也露出了笑靥如花般的笑容,世上还有比这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一介屌丝,被身价上千亿的公主看上。 公主非但不管你,还让你自由逍遥的为所欲为。 而且,不止公主的初夜,竟然连初吻还都给你留着……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一块出了黄山厅。 程一诺打了个手势,温柔甜美的小柔就到了跟前。 “小姐,需要我做什么?” 程一诺道:“收拾好衣物,跟着朱长安去兰陵,以后伺候她的饮食起居,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工资给你提高十倍。” “好的,小姐。” 穿着白色高尔夫短裙的小柔看起来窈窕迷人,声音也清脆好听。 “等等、等等……” 朱长安急忙阻止,“我得先问问,小柔姑娘月薪多少钱?” 第111章 空中飞人 “每月五万。” 小柔温柔的答道。 “那十倍就是五十万啊?” 朱长安虽然没有吓一跳,但觉得让小柔跟在自己身边,自己跟箱子里的世界互动的时候,会不会不方便? 程一诺瞥了朱长安一眼:“怎么?看不上小柔吗?每个月的薪水我来支付。而且,不该问的她绝对不会多问一个字。” “既然公主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朱长安只能坦然接受公主的“蹂躏”,就算小柔是安插的眼线又如何? 自己现在已经对程一诺坦诚相待,没有任何隐瞒了,她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吧…… 程一诺挥挥手:“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半个小时后跟着朱先生坐飞机回兰陵。” “是,小姐。” 小柔答应一声,袅袅婷婷的转身而去。 “趁这个空,我带着你转转。” 此刻已经是下午,秋阳西斜,气温正好。 朱长安和程一诺并肩走在公园一般的别墅里,此情此景,如梦似幻。 看着朱长安有些拘束,程一诺安抚道: “这个别墅是属于我爸妈的,平常只有我和爸妈,还有爷爷住在这里。恰好我爸妈都出差了,只有爷爷在家,你不用担心遇见我的其他家人,自然一些。” “哦哦……这真是太好了!” 来到阳光下,朱长安又变得拘束起来,担心程家的其他人会小瞧自己,毕竟这是华国最顶级的贵族。 顿了一顿,朱长安又问:“你刚才说不想让我见到你爷爷,为啥?” 程一诺嗤笑一声:“还不是因为爷爷天天催着让我找对象,差不多的男人他都能同意,我脑袋都被搞大了。” 朱长安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喂喂……忘了一件事,公主你今年多大岁数了,我竟然没有问就跟你私定终身了?” “问这个干吗?” 程一诺瞪眼,“难道我配不上你啊?有个媳妇就不错了,竟然还问多大岁数,难道不知道年龄是女人最重要的秘密!” “行吧。” 朱长安老老实实认错。 25分钟后,小柔拉着一个白色的旅行箱来到了程、朱二人面前:“小姐、朱先生,我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 程一诺把朱长安和小柔送到来时的那架直升机跟前。 此刻,两名机组人员早就加满了油,按照吩咐在机上待命。 “你们先去兰陵吧,过几天没事了我去兰陵找你们玩。” 程一诺站在远处挥手。 钻进飞机之后,朱长安突然有些不舍。 难道这才接触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自己就已经爱上她了吗? 是爱她的性格,还是爱她的容貌,亦或是她的身份? 朱长安一时不能确定,但心里却有种堵塞的感觉,就像要与深爱的恋人告别一样。 “公主,我会想你的。” 朱长安在飞机上默默的挥了挥手,对正要准备登机的小柔道:“那个啥……你不用去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呃……” 方柔一脸意外,无助的扭头看向程一诺,“小姐?” 程一诺一脸不解,快步走到螺旋桨底下,质问道:“朱长安,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孤枕难眠吗?怎么,嫌弃小柔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温柔?” “都不是。” 朱长安摇摇头,“我觉得吧,还是不要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朱长安。” 程一诺突然心头一暖,“你是想要感动我吗?我可没这么容易就会被感动,我是个很理性的女人。” “再见。” 朱长安莞尔一笑,挥手示意驾驶员起飞,“我在兰陵等你。” “嗡嗡嗡……” 随着螺旋桨的转动,直升飞机缓缓升空。 很快,整个别墅就落在了朱长安的脚下,望着这座面积宏伟,典雅精致,小桥流水,雕梁画栋的中式园林,朱长安依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哈哈……想不到,我未来的岳父母家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朱长安望着脚下鳞次栉比的高楼,心中感慨万千。 飞机飞得很平稳,朱长安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杯饮料,自斟自饮。 “一个女婿半个儿,我朱长安以后也算是程家的人了,我就是这飞机的半个主人。” 朱长安坐在窗边,翘着二郎腿,端着酒杯眺望外面的蓝天白云。 “我未来的孩子们,老爸已经为了你们尽了最大努力!” “像小柔那么漂亮的阿姨都被我拒绝了,古代的坐怀不乱想来也不过如此了吧?” 想起小柔那漂亮甜美的脸蛋,那窈窕高挑的身材,朱长安心中感慨不已。 如果自己当时狠狠心的话,今天晚上估计就能一亲芳泽了,因为程一诺明确说过,自己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当时,她那温顺的样子,让朱长安真的热血澎湃…… “可我竟然拒绝了这样漂亮的美人,这是什么样的精神和毅力?” 一个小时40分钟后,这架庞巴迪降落在了兰陵市卡斯丽尔酒店的最顶层。 朱长安抬腕看了下手表,现在正是晚上七点二十五分。 “啧啧……还真是准时呢!” 这种感觉让朱长安觉得很美妙,接近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去京城吃了一顿价值几十万的大餐,没想到晚上八点之前就返回了兰陵。 “有钱真好!”朱长安感慨不已,“等我将来也要买一架这样的飞机,每天回家探视下爸妈。” 那名留在这里的保镖早就恭候多时,毕恭毕敬的把朱长安让进了电梯,然后用了三分多钟,平安落地。 朱长安刚走出酒店大门,只见那辆九五至尊早就恭候多时。 保镖恭敬的打开车门:“朱先生,请上车。” “谢谢。” 朱长安道一声谢,钻进了后排。 此刻的兰陵已经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加长版劳斯莱斯行驶在高架桥上,城市的美景尽收眼底。 朱长安拨通了老妈沈兰的视频:“喂……亲爱的老妈,都几天了,也不给你儿子打个电话,难道我是充话费送的吗?” “当然是抽奖抽到的。” 沈兰看起来很是疲倦,“那个卖家真是太黏糊了,跟我又扛了一个星期的价,最终让我把价格砍到了92万,哈哈……老妈厉害不厉害?” 朱长安无语。 你儿子都什么身份了,你还在为了几万块钱砍价? 果然,劳动人民是最朴实的。 “老妈,以后别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 朱长安把摄像头对着劳斯莱斯的内饰转了一圈,“亲爱的老妈,你猜猜这辆车价值多少钱?” 沈兰猜测道:“我看着跟前几天接新娘子的那辆奔驰差不多,一百多万吧?你坐的谁的车?” “嘿嘿……老妈,你做梦都猜不到!” 朱长安得意洋洋的道,“说出来怕吓哭你,这辆车价值一千万,车牌可能是车价的两倍。” “你吹什么牛。” 沈兰半信半疑,“有钱了,换个好点的车倒不是不行,赶紧结婚娶媳妇。咱们老家,隔壁你三叔家的小国都生二胎了。” “切,我吹牛?” 朱长安来了劲,说着话把车门位置的伞抽了出来,“这把伞价值十几万,你没事搜一下劳斯莱斯限量版的价格,能换你刚买的房子十几套。” 沈兰顿时紧张了起来:“长安,你借的谁的车?赶紧还回去,给人家剐蹭了,那还了得!” “借的?” 朱长安骄傲的把伞插了回去,“这是你儿媳妇的车,有空你来城里,我拉你去兜兜风。” 沈兰登时傻了眼:“哪个儿媳妇啊?” “哈哈……别问了,等你们忙完了,我派人回县城接你们来兰陵住几天。” 朱长安挥挥手,挂断了视频。 半个小时后,朱长安回到了阔别了九个小时的家中。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后厅朝箱子里看看,长安镇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只见镇子里一片祥和,一百六七十名村民正在跟随江冠军练习武艺,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每一招每一式都聚精会神。 朱任侠则正在议事厅的院子里练习剑法,看起来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金珠则坐在马扎上,一会瞧瞧朱任侠,一会低头看蚂蚁爬树,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第113章 两个光棍 众人纷纷道:“既然天尊有法旨,镇长直管去办理就是,镇上的事情不必挂念。” 江冠军皱眉道:“我听五师爷说乌龙山乃是土匪巢穴,可否让我帮你们一臂之力?” “不可、不可。” 朱任侠急忙拒绝:“有天尊保佑我俩,就算千军万马我们也可安然无恙。倒是田宗仁上次派来的三百杀手全部阵亡,甚至就连张白初都死了,他一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要么他会派人来打探消息,要么就会派人来报仇,所以你们绝不可以大意,必须加强防范,谨防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就怕他们不来!” 江冠军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擦亮银枪等着他们,最好田宗仁这个狗官亲自来!” 第五名附和道:“镇长放心好了,这几天咱们村上又来了三十多个精壮,人数已经跟从前差不多了。再加上三礼兄弟的操练,民壮们的战斗力可是大幅增强了许多。” “是啊!” 刘公辅拿起一串烤羊肉大快朵颐,“三礼兄弟到底是正儿八经的行伍出身,在他的调教下,民壮的战斗力这几天突飞猛进。我感觉简直比巡检所的民兵,甚至是比县衙的差役还要厉害。” “嗯……我毕竟是个土匪出身。” 金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教导民壮这一点上,我的确不行,我就只能做个贴身保镖。” “金姑娘谦虚了,你一开始教导的时候,他们都是从来没有摸过刀枪的农民,所以进步比较缓慢。而现在之所以进步飞快,完全得益于你给他们打下的底子。” 江冠军举杯道,“来,我敬金姑娘一杯!” 金珠转忧为喜,和江冠军碰了一杯,喜滋滋的道:“多谢三哥夸奖。” 一杯酒下肚之后,江冠军沉吟道:“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三叔但讲无妨。” 朱任侠笑呵呵的放下筷子,“你从军多年,经验远在我们之上,你说的肯定不会有错。” 江冠军微微颔首,说道:“我们戚家军被遣散回家的兄弟有六七百人,这里面有许多无父无母,甚至是无家可归的光棍,我想把他们纠集到咱们长安镇。 一来呢,有个地方可以种地耕田,养活自己,第二也能帮助咱们保卫家园。他们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其战斗力甚至在卫兵与募兵之上。” “那太好了呀!” 朱任侠喜不自禁,急忙抱起酒坛给江冠军斟酒,“咱们长安镇现在就缺壮丁。” “只是就怕被官府给定个结党营私,图谋不轨的罪名。”江冠军摸着棱角分明的下巴,陷入了沉吟之中。 第五名呵呵一笑:“这好办啊,反正镇长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多,到时候去闹旱灾的地方买一些女人回来,给他们都成家立业。到时候男耕女织,谁敢说我们图谋不轨?” 刘公辅附和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在衙门当差的时候,就听说陕西这几年各种灾害闹得厉害,又是旱灾又是蝗灾的,不知道多少穷苦人家卖儿鬻女。 这些从戚家军退下来的儿郎,肯定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要是能把那些吃不上饭的女人买回来给他们做媳妇,也算是成人之美,做了件大善事。” 朱任侠立即拍板赞成:“就这么定了,咱们长安镇的收入优先保证这件事,招募无家可归的戚家军儿郎,并给他们一人发一个媳妇。” 秦湘莲闻言不禁泪目,急忙起身肃拜致谢。 “亡夫在世之时,最是挂念麾下的这些健儿,很多都是二十出头的少年,因为家里父母辞世,所以才做了募兵投效朝廷。 没想到出征朝鲜三年,为国浴血奋战,寸饷未得,真不知道他们回到故乡,内心该如何彷徨。若镇长能帮他们成家立业,让他们有田种有饭吃,我想就算继光伯父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嫂夫人言重了,快快请起!” 朱任侠急忙起身搀扶起秦湘莲,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嗯……三叔今年也快三十岁了,还是孑然一身,咱们也得给他找个媳妇。” “嗯。” 秦湘莲目光微动,颔首道,“是了,江兄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也该成家了。我多次劝她找个合适的姑娘,他总是当做耳旁风……” 秦湘莲说着话,目光落在金珠身上:“嗯……不知道金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饶是平日里口舌伶俐,性格泼辣,被秦湘莲这么一问,金珠顿时有些慌了神。 “秦大姐,你别问我啊,我一个男人婆,整日打打杀杀的,我可不打算嫁人。” 接着话锋一转,“大姐,你不是也孤身一人吗?我看你干脆跟三哥凑合一下得了!” 秦湘莲急忙道:“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三十多岁的妇人了,哪里配得上江兄弟,妹子切勿拿我开玩笑!” 江冠军急忙打断了众人的讨论:“江某一介武夫,只知道战场杀敌,不懂得儿女之情,我成什么家?咱们谈正事。” 刘公辅哈哈大笑:“俺也是个光棍,不过呢,俺媳妇卷了细软跟人跑了,所以再也不想娶媳妇咯,还是一个人过的逍遥快活。” “我俩媳妇。” 第五名“滋溜”一声,抿了一口酒,“女人这东西吧,就得花心思去哄。” “你说谁是东西啊?” 金珠晃了晃拳头,“信不信,我去告诉你家嫂子?” “咳咳……说正事呢,怎么又闹起来了?” 江冠军放下筷子,扫了众人一眼,“在军营之中,议事的时候嬉笑可是要吃军棍的。” 朱任侠正色道:“三叔,你接着说。” 江冠军道:“我有心想要去收拢这些兄弟,但又怕田宗仁派杀手来袭击咱们镇子,诸位可有两全之策?” “我这皮肉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三礼兄弟你写一封书信,我替你去找人。”刘公辅抱拳请缨。 “哈哈……公辅兄是山东人,由你替我去再合适不过了。” 江冠军闻言喜出望外,“我手下有个叫侯捷的兄弟是山东泰山人,他今年二十六岁,曾经在我手下担任过总旗,颇有人脉。我写一封书信,让他去拉拢其他的兄弟,必有收获。” 秦湘莲道:“江兄弟忘了庞百总吗?他也是个正直热血的汉子,不如把他也召唤到咱们长安镇。” “嫂嫂说的莫非是庞飞鸿?” 江冠军蹙眉问道,“庞兄弟的骑术堪称全军第一,当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心高气傲,一心做官,只怕未必心甘情愿来咱们这山沟里定居。” 秦湘莲道:“飞鸿兄弟与我夫君邻村,论起来得喊我一声表嫂。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家中也只有两个老实巴交的兄长,我给他修书一封,问问他若肯来,自然最好,不来也不勉强。” “那就有劳嫂子修书。” 江冠军接着对刘公辅道:“今晚回家后,我给侯捷写一封书信,再拟一张名单。有劳公辅兄携带,连同嫂嫂写给庞百总的书信一块带着,让他们招募兄弟来长安镇一块共谋大事……一块种地、种地。” 朱任侠喜出望外,举杯敬酒:“戚家军的健儿骁勇善战,如果能够招募到一百人,咱们长安镇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众人纷纷喝掉杯中酒,正要结束今晚的筵席,第五名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咳咳……诸位且慢起身,我又想起了一个主意,我说出来大家听听,参谋一番此事是否可行?” 第121章 断袖之癖 “这公子哥是何人?” 走了一段路之后,一直盯着朱任侠上下打量的王三忍不住开口询问,“莫非是姑娘绑回来的压寨相公?” “就你话多?” 金珠瞪了万三一眼,“晚饭不想吃了?” 王三讪笑着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哎呦喂……我的姑奶奶,是小的贱嘴,我这早饭还没吃呢,马上就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朱任侠存心揶揄金珠,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女贼,你以为把我绑到山上来,我就会从了你么?休要痴心妄想!” 金珠阴笑一声:“那我就把你阉了,让你做个太监!” “你……真是个恶毒的女贼!” 朱任侠吓了一跳,早知道不惹这个小辣椒了,虽然知道她在开玩笑,但还是觉得裤裆里凉飕飕的。 众山贼纷纷大笑:“别啊,金姑娘,咱们山寨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儿,你不要就送给大当家的,他肯定喜欢!” “呸……” 金珠低头啐了一口唾沫,“谁再跟我提他这恶心事,姑奶奶用马鞭抽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喜欢男人,我呸……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收了这种人做徒弟?” “都闭嘴!” 王三扭头瞪了众喽啰一眼,“谁在瞎起哄,老子把他屁股洗干净送到大当家屋里!” “没完了是吧?” 金珠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王三的后脑勺上,“我看最想去的就是你!” “原来这杨大力竟然有断袖之癖。” 朱任侠不禁无语,真不知道这帮山贼们为何推举这样的一个家伙做了匪首? “啧啧……想不到这乌龙山的大当家竟然是个基佬,有意思。” 朱长安弹了弹指间的烟灰,耐心看戏,“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攻啊还是受?” 不过,这倒让朱长安理解了杨大力不打金珠主意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肯定因为金珠是冯四海的关门弟子,两人是师兄妹关系。但没想到第二个原因,竟因为杨大力这厮有龙阳之好。 一行人顺着山路走了小半个时辰,这座建造在半山腰里的山寨便呈现在了眼前。 金珠轻车熟路,策马在前,王三等人簇拥着横放在马背上的朱任侠,鱼贯而行。 看守寨门的山贼识得金珠,又惊又喜的打着招呼:“唉哟……这不是金姑娘啊?大当家的说你遭了难,没想到你还活着啊,真是太好了!” “开门!” 金珠手中马鞭甩的震天响,“姑奶奶活得好着呢,哪个咒我哪个便不得好死!” 伴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声响,厚重的山寨大门缓缓敞开。 金珠扭头朝朱任侠喊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待着,我先去看看爹娘。” 在马鞍上趴了这一路,朱任侠早就累的腰酸背疼,急忙大喊一声:“先放我下马。” 金珠扭头朝王三吩咐一声:“把这位公子从马鞍上放下来,好生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我去看看爹娘,马上就来。” “既然是姑娘的心上人,小的自然不敢怠慢。” 王三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挥手吩咐一声,“小的们,把公子从马鞍上放下来。” 三四个喽啰一起上前,七手八脚的将朱任侠从马鞍上抬了下来。 “能不能把绳子给解开?” 被捆了一个多时辰,朱任侠只感到手脚发麻,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馊主意,便好言好语的央求这个头目,“老兄多关照一下,你的恩情在下定然没齿不忘。” “没有小姐的吩咐,谁敢给你松绑?” 王三笑容可掬的给朱任侠思想工作,“我说小子,金姑娘能看上你,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为啥还不识抬举?” 朱任侠冷哼一声:“她要嫁给我,我自然愿意,但让我上山为匪,我当然不愿意。否则,我将来的孩子生下来就是贼娃子,一辈子都不能种地不能做官,让我有何颜面教育他?” 王三闻言面色一沉,喟叹道:“谁又愿意做山贼啊,还不是没了活路。” 顿了一顿,又道:“我看你这人心底不坏,我给你把绳子松一下,你可千万别想着逃跑,否则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我不跑。” 朱任侠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棵松树底下乘凉,看着金珠一溜烟般策马去了后寨。 年已六旬的金善仁正坐在自家的屋门前打瞌睡,自从得知女儿死在江家村之后,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终日精神萎靡不振。 他的妻子李氏更是以泪洗面,整日昏昏沉沉,双目已经出现了失明的征兆,总是天刚擦黑就看不清东西。 就着南瓜粥草草吃过午饭后,白发苍苍的李氏便躺在床上午睡,昏昏沉沉之际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的女儿乘坐一条巨龙从天而降…… “爹,我回来了!” 看到父亲苍老了许多,金珠不禁泪目。 急忙勒马带缰,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跪在了父亲的面前,“女儿不孝,让你挂念了……” “珠儿?” 金太医从瞌睡中醒来,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珠儿,你还活着啊,大当家的怎么说你死了?” 恍惚中,金太医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当伸手触摸到了女儿温热的脸颊之后,这才一骨碌爬了起来,欣喜若狂的冲进了屋内,一把将老伴从炕上拽了起来。 “老婆子,别睡了,醒醒,醒醒……珠儿回来了!” 李氏迷迷糊糊的推了金太医一把:“莫嚷,女儿正在天上跟我说话……” “阿娘,女儿回来了,我没在天上,我就站在你眼前呢!” 金珠急忙上前搀扶住尚未清醒过来的母亲,将她的额头揽在自己怀中。 “哎呀……难道我不是在做梦?” 李氏触碰到女儿的身体之后,顿时睁大了双眼,努力的盯着女儿,“珠儿……你是人是鬼啊,娘不是在做梦吧?” “娘……你摸摸我的脸,女儿活得好好的,我没有死!” 金珠拿着母亲那有些苍老干枯的双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泪如泉涌,“让你跟阿爹挂念了,女儿不孝。” 金太医露出喜悦的泪水,一边擦拭泪珠一边道:“两个月前,杨大力说你在江家村遭了难,跟周独目一起死在邪祟的手下,我和你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我和你娘有心到贵州去给你收尸,杨大力却不让我们下山,派人日夜看着我们,只把我跟你娘快要急疯了……天可怜见,原来我女儿还活在世上,感谢老天爷啊!” “阿爹,那不是邪祟。” 金珠扶着母亲下了床,又拿出手帕帮老爹擦干泪痕,“那是神仙。” “神仙?” 金太医露出不解的神色,“神仙怎么会伤害好人?” 金珠苦笑:“杨大力带着我们去打家劫舍,还要血洗江家村,神仙是为了保护好人才出手,我们才是坏人。” 金太医顿时露出死灰一般的眼神,痛心疾首的道:“呃……老朽几乎忘了,我们是山贼,我们才是坏人呢!” “爹你放心吧,我这趟回来就是为了接你下山,咱们以后去种田耕地,再也不做山贼了。”金珠笑着安慰父亲。 金太医面色凝重的道:“这两个月以来,又有两百多人上了山寨,杨大力手中现在有四百多人,他岂肯轻易放我们下山?” 顿了片刻,忽然起身推着金珠向外走。 “你快走,趁着杨大力还不知道你回来,赶快下山。我跟你娘知道你还活着就安心了,你下山找个好人嫁了,永远不要再回土匪窝!” 第122章 投其所好 “我既然敢回来,就不怕他!” 金珠示意父亲稍安勿躁,“我不但要下山,我还要带着你们下山。” 金太医焦急的道:“爹知道珠儿的武艺在杨大力之上,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啊……你快走,赶紧走啊!” 金珠莞尔一笑,将父亲扶到椅子上端坐:“爹只管放心,女儿不是自己回来的,我有援兵帮忙。别说杨大力手下只有三四百人,他就算有三四千人,也休想伤害女儿一根毫发……” “珠儿你带官兵来了? 金太医拿起烟袋锅子,从布袋里掏出自己种植后晾干的烟叶,用火镰点燃,“啪嗒、啪嗒”的吸了几口,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山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四海兄弟当年拉起的队伍,骨子里不坏,只是跟错了杨大力。倘若你把他们出卖给官府,咱可对不住良心呢……” “女儿岂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金珠急忙解释,“就算我不愿意跟杨大力同流合污,我也不会做出卖兄弟的叛徒。” “那珠儿说的援兵是什么人?”金太医一脸不解。 “爹,你别问了,反正不是官兵。” 金珠知道三言两语的解释不清,便打断了父亲的问话,“倒是杨大力又从哪里拉拢了两百多人?” 金太医双手捏着烟袋锅子,边吸边道:“我听丁啸说,前段时间来了几个人,是播州宣慰司杨应龙派来的。” “杨应龙的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金珠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来找自己的,因为在饮马镇出手伤人那件事。 但转念一想也不对啊,那帮人连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千里迢迢找到乌龙山上来? 金太医砸吧着嘴道:“据丁啸所说,杨应龙的使者给杨大力送来了一千两银子,让他招募昔日天门山的山贼,等候调遣。杨大力手里有了钱,拉拢起人马来自然如虎添翼。” 金珠目光闪烁,蹙眉道:“这杨应龙到处招兵买马,难不成想造反?” 金太医吐了口烟雾,沉声道:“以区区播州之地,想要造反,这与蚍蜉撼树有何区别?虽然大明王朝现在弊端丛生,但气数未尽,跟着杨应龙造反只有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步伐矫健,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快步走来。 “金珠姑娘,金珠姑娘,听说你回来了?” 金太医提着烟袋锅站了起来:“是丁啸来了,你不在山上的这两个月,我和你娘多亏了他照顾,将来有机会可要好好报答人家。” “知道了。” 金珠答应一声,起身出门迎接:“丁大哥,你来了。” 丁啸上下打量了金珠一眼,高兴的道:“杨大力说你和二当家的死在了邪祟手中,我还信以为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竟是这厮撒谎。”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对丁大哥慢慢道来。杨大力现在何处?我找他有事。” 金珠有些牵挂朱任侠,便没有接丁啸的话茬。 丁啸急忙道:“哦……对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杨大力正在审问你带上山的那个年轻公子,你快去看看。” “爹、娘……我去前寨看看!” 金珠顿时有些急眼,撂下一句话,翻身上马,旋风一般朝前寨而去。 松树之下。 杨大力正带着十几个心腹把朱任侠围了起来。 金珠上山之后,杨大力便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在他的心里,自然希望这个小师妹死在江家村,只是没想到过了俩月她竟然自己回来了,这就让杨大力很是不爽。 他需要的是金太医的医术,而不是一直和自己唱反调的小师妹,偏偏他的武艺又不如金珠。 为了弄清这段时间在金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大力得到消息后并没有去和金珠见面,而是带着十几个心腹先来审讯被他带上上来的小白脸。 “狗娘养的,金小妞回来了,为什么不先回来报告老子?” 杨大力上前结结实实的扇了王三好几个耳光,“都跟我站直咯!” 吓得王三等人站的像杨树一样笔直,“大当家的息怒,小的知错了。” 杨大力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乌龙山的大当家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杨大力。日后谁要是瞒着我做什么事,老子砍他的脑袋!” 王三等人点头如鸡啄米:“是、是……大当家的,小的们记住了!” 杨大力的目光这才挪到朱任侠的身上。 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哼道:“臭娘们,整日装清高,还不是嫌我们山上的汉子粗鲁,这是从山下抓了一个小白脸上来暖被窝吗?” 他的几个心腹讪笑着附和:“嘿嘿……这个小白脸是不是挺符合大当家的胃口?” “嗨嗨嗨……” 杨大力抚摸着山羊胡发出一串干笑,目光中的邪恶之意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怎么被金小妞绑到山上来的?” 朱任侠仰面朝天,只见天尊那张淡定从容的巨脸正注视着自己,心中立即变得踏实起来。 “我叫江任侠,江家村人,我爹是村长。三天前的夜晚,我喝醉了酒,稀里糊涂的被人绑了,挟持着离开了江家村。” 杨大力点点头:“原来你是江家村的人,那娘们绑你来做什么?” “让我做压寨相公。” 朱任侠沉着应对,“但我江任侠乃是正人君子,岂能受一个夫人胁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江某人绝不会屈从!” 杨大力竖起了大拇指,手中钢刀一挥,割断了捆着朱任侠的绳索,“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受美色所惑?是个汉子!” 朱任侠活动了下麻木的手脚,琢磨着如何把《虎踞龙盘图》给诓骗出来? 既然这杨大力有龙阳之好,那自己何不投其所好,以色诱之? 虽然这想法让人作呕,但朱任侠觉得这无疑是当前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阁下看起来相貌堂堂,敢问尊姓大名?”朱任侠忍着反胃的感觉,抱拳问道。 杨大力得了夸奖,不由得眉开眼笑,捋着山羊胡子道:“某姓杨名大力,乃是乌龙山的大当家,江湖人送绰号‘遮天雕’。” “原来你就是遮天雕啊!” 朱任侠露出崇拜的表情,“早就闻听你的大名,只可惜无缘识荆,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大当家的风采实在让人折服。” 众山贼纷纷偷笑,一个个心中暗自嘀咕。 这小子还挺上道,莫非和大当家乃是同道中人?看他们这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样子,只怕那方杰伦要失宠咯! “你不喜欢那娘们就拉倒,有我给你撑腰不用怕!” 杨大力热情的发出了邀请:“我看江兄弟温文儒雅,一表人才,想来定然是有学问的才子,不如留下来担任我的左膀右臂,咱们共谋大业可好?” 顿了一顿,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道:“咱们可以像三国时期的刘皇叔,义结金兰,食同桌寝同枕,兄弟齐心,其利自然断金。” 朱任侠笑吟吟的道:“也不是不行,只是小弟平生酷爱字画,家里收集了许多珍品。这次被姓金的强行掳来,字画全部落在了家中,若是大当家的拿我当兄弟,就放我下山取来,咱们再共谋大业,可好?” 第125章 欢迎加入长安镇 “都停一下,兄弟们听我一句话!” 金珠高高举起弯刀,脚下乱糟糟的喧哗顿时鸦雀无声。 “上来。” 金珠向手持长剑保持防御姿态的朱任侠招招手,“有我在,保证没人敢伤害你!” “好。” 朱任侠纵身一跃,身轻如燕,轻而易举的落到了一丈高的岩石之上。 金珠指了指朱任侠道:“这位是曾经的大明宗室,靖江王藩的奉国中尉朱任侠公子。” 听了金珠的话,台下的土匪一阵议论。 “怎么回事,金珠怎么跟官府的人勾结上了?” “这娘们动机不纯啊,杨大当家的是不是遭到陷害了?” “是啊,是啊,就算大当家的做了坏事,也是情有可原,谁让咱们是土匪呢!” “土匪怎么了?以前冯大当家在的时候,咱们替天行道,劫富济贫,是像梁山好汉一样的义匪,现在只会跟着杨大力打家劫舍,强掳民女了。” “别吵了,别吵了,先听金姑娘怎么说……” 金珠听着台下乱糟糟的声音,不由得蹙眉,提高嗓门娇喝一声:“都给我闭嘴,先听我把话讲完!” 台下四百多名土匪再次安静了下来。 金珠高声道:“我说他是曾经的大明宗室,不是现在,明白什么是曾经吗?他现在的身份是长安镇的镇长,知道长安镇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群匪纷纷摇头。 “长安镇就是上次你们跟着杨大力前去洗劫的江家村,这个曾经只有两百多人的小村子,在朱公子的带领下,现在已经发展成了拥有上千人口的大镇。” 金珠用骄傲的眼神扫了一下脚下的土匪,“我现在是这个村子的指挥官,算是坐第三把交椅?嗯……大概三四把交椅吧!” 在此之前,金珠也没有仔细研究过长安镇骨干的座次问题。 朱任侠作为长安天尊的话事人,肯定是毫无疑问的头把交椅。 江冠军凭借着击杀两百多名杀手的战绩,一举奠定了第二把交椅的身份,这个也不会有人质疑。 真正不确定座次的就是金珠和第五名,这一文一武,到底谁坐第三把交椅?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无论金珠和第五名谁排第三,刘公辅也只能排在第五位。 土匪们对金珠究竟坐第三把交椅还是第四把交椅兴趣不大,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金珠突然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让我来说吧!” 朱任侠接过了话茬,抱拳道:“诸位兄弟,在下久仰遮天雕冯四海的威名,知道他是湖广地区有名的豪侠,率领麾下的兄弟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是啊,是啊,我们跟着冯当家的时候可威风了!” 朱任侠的话让土匪们很受用,纷纷振臂附和。 忆往昔,峥嵘岁月,感慨万千。 “我朱任侠相信,没有人天生愿意做土匪,没有人想窝在山上做一辈子草寇!谁不想在父母膝下尽孝?谁不想男耕女织,在家里相妻教子?” 群匪被触碰到了心底的软肋,纷纷振臂响应。 “公子说的好,兄弟们都是没了活路,这才落草为寇,但凡有个选择,谁愿意做土匪!” 朱任侠继续说道:“我们长安镇有吃的有喝的,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羊肉、猪肉、牛肉,每天都有喝不完的美酒佳酿,还有两层楼的大院子,每人免费分一套。 只要你们肯洗心革面,做个良民,服从管理,你们就可以加入长安镇。或者跟随金姑娘练习武艺,保护家园,或者锄草耕田,收获庄稼。 如果是老实忠厚的汉子,咱们长安镇还会给你们发放媳妇,让你们成家立业,儿女绕膝。” 群匪听完了这蛊惑人心的发言,顿时像炸了锅的蚂蚁般乱糟糟一团,七嘴八舌的议论。 “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的娘哎,发肉发房子发媳妇,还有田地种,那咱们还做个狗屁土匪?” “感觉像是天上掉馅饼啊,不会是骗咱们去交给官府吧?” “再听听他说啥,不能他说啥就信啥,咱们可是做过土匪的恶人,官府哪能这么容易放过我们?” 有人举手问道:“朱公子,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听说贵州连续干旱了好几年,百姓们都快吃不上饭了,你说的猪肉、羊肉从哪里来?大房子从哪里来?” 此人的发言,立刻引起一片响应。 “对啊、对啊,上千口人的粮食从哪里来的,解释一下!” 朱任侠背负双手,让山风吹得自己衣袂飘飘,气定神闲的道:“神仙给的。” “神仙给的?” 众土匪半信半疑,“哪个神仙给的,为什么只给你们江家村,不给李家村、王家村?” 朱任侠继续道:“去过江家村的兄弟肯定见过我们的白玉城墙,那高达三四丈的城墙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比一般的县城还要雄伟高大,这就是神仙帮我们建造的。” “如果你们记忆力够好的话,应该还记得在你们即将登上城墙的时候,突然发生灵异事件,许多土匪们突然变的……血肉模糊,死于非命,这就是神仙之力!” 当时跟着杨大力去过江家村的土匪们逃回来了一百多人,想起那骇人的一幕,一个个依旧心有余悸。 “是啊、是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邪门了!” 朱任侠继续道:“守护江家村的神仙叫做长安天尊,这也是长安镇名字的由来。他可是与元始天尊齐名的大神,只是他以前闭关修炼,所以世人不知他的法号。” “你们今天所看到的,杨大力凭空消失,议事厅被夷为平地,全部都是长安天尊他老人家的杰作。” 朱任侠说着话仰天请求:“请天尊赐给山上的兄弟们一缸美酒,让他们感受你的慈悲胸怀。” 众土匪纷纷仰面朝天,只见天空白云万里,秋阳当空,哪里有神仙的影子? 但朱任侠说的慷慨激昂,态度诚恳,也不像是装神弄鬼的样子,众人便拭目以待。 “啧啧……朱任侠的演讲能力挺强啊,知道怎么由浅及深,循序渐进,引发共鸣。” 朱长安在心里暗自夸奖一声,随即开口答应:“好……那本天尊就从你所请!” 朱长安立即找来一瓶茅子,倒了一瓶盖白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朱任侠所站的岩石前面。 看到红色的酒缸缓缓的从天而降,金珠大喝一声:“不想被砸死的都闪开,天尊赐酒啦!” 土匪们已经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圆形巨缸,缓缓的从空中降落,把地面遮掩出一团阴影,早就忙不迭的向两边闪躲,让出一片空地。 片刻之后,巨大的“酒缸”飘然落地,浓郁的酒香瞬间就引来一片哗然。 “哇哦……好香的酒味啊!” “朱公子真是神人啊,果然能召唤神仙!” “是啊、是啊……杨大力凭空消失、聚义厅被夷为平地,现在又有天降美酒,谁若是再怀疑有神仙的存在,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都给神仙磕头。” 也不知道谁喊了嗓子,乱糟糟的土匪们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拜见天尊,我等都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匪,还请天尊宽恕!” 就算有零星个不信鬼神之说的土匪也不敢做出头鸟,只能跟随着大流一起跪地磕头。 第126章 规矩 朱任侠示意众人起身:“首恶杨大力已经遭受了天谴,天尊原谅了你们的错误,都起来吧!” 众山贼这才如释重负,一个个磕的额头“砰砰”作响,口中连声高呼:“多谢天尊、多谢天尊!” 就在这时,箱子上的健康值再次产生了变化。 【朱长安:健康值78,今日+4】 朱长安只感到眼明心亮,神清气爽,尽情享受着健康的体魄。 金珠朝王三大喊一声:“王三,去拿个瓷碗过来。” “是。” 王三受宠若惊,趾高气昂的答应一声,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去厨房取了一个瓷碗回来。 金珠弯腰接在手中,从红色的“酒缸”中舀了一碗,大声道:“每个兄弟来一碗,品尝下神仙赏赐的美酒与咱们平常喝的有何不同?” “我先来!” 王三接过大碗,本想仰头喝个精光,但刚喝了两口,便被呛到。 “咳咳……这酒竟然如此醇烈,虽然有些呛口,但比咱们从前喝的那些淡酒有滋味多了!” 朱长安不由得蹙眉。 你个金珠想害死这些昔日的兄弟啊,这可是52度的酱香型飞天茅子,人们喝酒都是小口小口的抿,谁能用大碗喝? 就算是酒仙在世,酒神复生,只怕也要当场醉死! “朱任侠,告诉这些土匪,此 酒不能这样喝,得小口小口的抿着喝。” 朱长安急忙开口提醒朱任侠,心中有些后悔赏赐给他们最好的茅子。 早知道土匪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应该赏赐给他们“红星二锅头”,而不是上来就释放出“茅子飞天”这个大招。 “诸位兄弟,此酒乃是天上的御酒,不能大口喝,只需要小口浅抿即可。” 朱任侠赶忙提醒王三,让他不要再继续喝下去,看他这意思,非要把这一瓷碗全部干了不可。 “我再来一口试试。” 缓过劲来的王三意犹未尽,改成小口抿,连续喝了七八口,这才一脸满足的道。 “好酒、好酒、真是好酒啊,醇香浓烈,绵远悠长,相比之下,咱们从前喝的那些淡酒简直就是驴马尿啊,哈哈……我再来一口!” 旁边的一个大胡子土匪一把抢了过来:“王三你没完了是吧?给老子尝一口!” 这大胡子有了经验,夺过大碗来,并没有仰头猛灌,而是按照朱任侠的吩咐小口抿。 连喝几口后就竖起了大拇指:“这酒真他娘的好喝,我梦中的美酒就应该是这个滋味……好喝、好喝、太好喝了!” 他说着话,把大碗递给了旁边的一个胖子:“老蔡,你来尝尝。” 贪酒的土匪们红了眼,纷纷围拢上来抢夺:“给俺尝尝、给俺来一口!” 朱任侠放声大笑:“哈哈……诸位兄弟莫急,这里有整整一大酒缸呢,人人有份。只要你们加入了长安镇,将来天天有酒,顿顿有肉!” 金珠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他娘的都摁着一个瓷碗抢来抢去,给姑奶奶丢人现眼,你们是都没有碗还是怎么着?都自己找碗去!” “好嘞!” 土匪们如闻大赦,一阵风般四散而去。 片刻之后,又仿佛涨潮一般围拢了回来,纷纷举着手里的容器高声嚷嚷。 “金姑娘、给我来一碗,给俺来一碗!” 金珠打个响指:“王三、蔡胖子、高大胡子,你们三个上来给兄弟们分酒。小心别一头栽进酒缸里淹死了啊!” 几个得到召唤的土匪喜出望外,纷纷踩着兄弟们的肩膀攀上了岩石,借着岩石的高度把胳膊伸进酒缸里舀酒。 高大胡子咧着嘴大笑:“这么好的佳酿,俺老高就算是淹死在里面也值了!” 看到土匪们群情振奋,朱长安干脆来个送佛送到西,转身去厨房切了一块驴肉,外加一块牛肉火腿,最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了箱子里。 朱任侠振臂吩咐道:“兄弟们,别光顾着喝酒,天尊又给咱们赏赐了驴肉和牛肉下酒。大伙儿就别拘谨了,都自己拿刀去切吧。今儿个大伙儿敞开了胸怀吃喝,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土匪们已经被驴肉的香味馋的口水直流,得到朱任侠一声吩咐,旋即一拥而上,拿着手里的刀剑切割下香气扑鼻的驴肉大快朵颐。 只见乌龙山上群匪狂欢,一个个左手端着酒碗,右手抓着肴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 朱任侠再次振臂询问:“只要加入我们长安镇,将来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你们可否愿意?” “我等愿意追随朱公子、追随金姑娘!” “有天尊罩着,傻子才不去,俺以后生是长安镇的人,死是长安镇的鬼!” 土匪们一边吃肉喝酒,一边举着胳膊响应朱任侠的号召。 朱任侠点头道:“要加入我们长安镇在自然可以,但我必须把话说在前面。” 高大胡子左手举着酒碗,右手捏着一块驴肉,嘟囔道,“公子直说,俺们都竖着耳朵听着呢!” “公子把规矩说来听听,我们洗耳恭听。” 乱哄哄的土匪们都跟着高大胡子表态,唯恐被长安镇拒之门外。 朱任侠背负双手,身躯站的笔直,朗声道:“第一,你们首先要改邪归正,不得再做打家劫舍、为非作歹的事情……” 正说着突然面色一凛,冷声道:“如果做不到的现在就下山,倘若进了长安镇后依旧不思悔改,别怪我剑下无情!” 大部分土匪挥舞着胳膊响应:“我们能做到,一定能做到!” “第二,加入了长安镇就要服从管理,不得游手好闲。长安镇的男人平日就是三个任务——操练、巡逻、耕地,在镇子遭到侵犯的时候保卫家园。” 朱任侠又宣布了第二个条件,“只要你们勤劳忠厚,镇里不但给你们发放酒肉,还会给你们分房子,甚至给你们娶媳妇。” “我愿意加入长安镇!” “我也加入长安镇,不就是操练种田嘛!” “俺就愿意跟着金姑娘操练武艺,每天不被她骂几句,觉都睡不好,俺要加入长安镇。” 大部分土匪都痛快的答应了朱任侠的条件,一个个喜气洋洋,笑逐颜开。 不知道金太医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他捋着胡须感慨道:“这些孩子们跟着冯大当家的时候,都是替天行道的义匪,只打劫地主豪绅,有时候甚至还会把抢到的粮食救济穷人。” “只是来到乌龙山后,杨大力做了主,慑于他的淫威,孩子们又没地方可去,才跟着他做了坏事。现在有安居乐业的地方,我相信他们都能改恶从善。” “爹,你可别把话说的太满。” 金珠从岩石上跳下来,推着老爹回家,“山上的事情你别管,你只要回家收拾好行李,等着跟我下山就行。” 金珠话音未落,只见十几个杨大力的心腹朝朱任侠拱手道:“如果我们不愿意加入长安镇,是否真的放我们下山?” “如果受不了拘束,那就不用去了。” 朱任侠也不强求,痛快答应下来,“但也不许留在乌龙山继续为非作歹,我们下山的时候会一把火烧掉寨子。” “那告辞了!” 十几个土匪扔下手里的瓷碗,连行李都懒得收拾,一股脑的朝山寨外走去。 在这些土匪的蛊惑之下,又有二十多个懒散惯了的土匪也决定下山,“俺们也不想去长安镇了,告辞!” 高大胡子气呼呼的道:“不爱去就不去,但以后谁再打着遮天雕的名号做坏事,金姑娘一定不会饶了他!” 看到四十多个土匪离开了大部队,朱长安眉头微皱,吩咐朱任侠道:“等他们到山脚下之后,你下山送送……” “嗯。” 朱任侠明白天尊的意思,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等到那些山贼不见了人影后,他朝依旧在大快朵颐的土匪抱拳道:“诸位兄弟先喝着,我去送送他们,警告他们不要将今天的话随便乱说。” 不等众人开口,朱任侠已经纵身跳下岩石,翻身骑上白马一溜烟般追下山去。 第127章 霹雳手段 四十多个土匪下了山坡之后很快合流,一边顺着山道溜达一边七嘴八舌的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 “他娘的……要老子去做种地的泥腿子,我才不干!” “谁去长安镇谁是沙雕,去受别人管束,能有咱们做土匪来的逍遥快活吗?” “说得好,上次咱们路过的那个沙家沟,只有三十多户人家,我们兄弟今晚去劫了它算了?” “我看行,上次我去踩点,看着沙家沟的小媳妇在河里洗衣服,那白花花的大腿真是馋人,现在人少了,老子要玩个痛快!” “诸位且慢!” 朱任侠催马追了上来,边追边喊。 土匪们起初吓了一跳,还以为朱任侠变了卦。 但当看到朱任侠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顿时又壮起了胆子,在酒精的作用下早就把神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嘿……这小子只有一个人追了上来,是来送死的吗?” “好机会,宰了他给杨大当家的报仇!” “可惜,金小妞没跟上来,否则咱们一起上,今儿个定要尝尝他的滋味。” “少他娘的废话,如果打金珠的主意,咱们四十多个人今儿个得在这里交代一半。你以为杨大力平常让着她的原因是在乎这个小师妹,还不是没有把握赢她。” “这个姓朱的功夫稀松,对付他就容易多了,兄弟们并肩子剁了他!” 众山贼纷纷攥紧了手里的兵器,准备给朱任侠来个一拥而上。 朱长安把提前准备好的扫帚和簸箕直接伸进了箱子里,对着乌泱泱的小人一顿划拉,仿佛清扫害虫般一个不留,全部划拉进了塑料簸箕之中。 这些山贼们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便拥挤成一堆,旋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到天上,接着因为窒息而陷入昏迷,最后一个个变成了粉末…… 与此同时,液晶显示器上的健康值出现了新的变化。 【朱长安:健康值73,今日+4/-3】 +4是因为朱长安赏赐给山贼们酒肉,收获了他们的感激;-3则是因为出手杀死了四十多个土匪受到的惩罚。 朱长安对此坦然接受,自己刚刚获得箱子的时候只有32的健康值都无所畏惧,更别说现在拥有70以上的健康值了。 朱任侠仰面朝天,目睹这一切,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天尊用的什么法宝,看起来奇奇怪怪,但威力却是惊人,清理掉四五十个山贼简直易如反掌。 朱长安道:“朱任侠,这些土匪们恶习难改,如果放他们离开,第一他们会继续为非作歹。第二,如果他们把长安镇擅自收编土匪的消息报告给官府,将会给长安镇带来灭顶之灾……” “弟子明白。” 朱任侠在马上颔首,目光坚定,他感觉自己的心正在逐渐变得铁石心肠。 等簸箕里面的四十多个土匪们全部沙化之后,朱长安将之一股脑的倒进山沟里,同时谆谆告诫朱任侠。 “你要记住一点‘慈不掌兵,善不理财’,你现在的身份是长安镇的镇长,长安镇一千多口百姓的未来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所以做事必须干脆果断,切忌有妇人之仁。” “弟子一定将天尊的教诲谨记于心!” 朱任侠拨转马头,“其实,弟子心里也不想放他们离开,只是天尊下了法旨,弟子只能领命。没想到天尊只是虚与委蛇,给这些山贼们来了个措手不及。” 朱长安得意的道:“本天尊之所以答应放他们离开,一个是为了稳住这些顽匪,二来避免当众杀人影响那些诚心归顺之人的心态,这就叫做兵不厌诈。用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弟子日后一定多向天尊学习。” 朱任侠扬鞭跃马,重新返回了山寨,正在大快朵颐的土匪们对山下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依旧兴高采烈的吃吃喝喝。 金珠看到朱任侠安然无恙的返回,便松开了刚刚牵过来的胭脂血,皱眉问道:“天尊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不必问了,天尊自有处置。” 朱任侠不想透露太多消息,直接岔开话题,“大队人马白天赶路容易引起官府注意,大伙儿吃饱喝足后连夜下山,昼伏夜行赶往长安镇。” 金珠立刻把朱任侠的命令传达下去:“大伙赶紧填饱肚子,到了傍晚放把火烧了山寨,一起赶往长安镇。” 就在这时,赶往后山的丁啸带着三十多个满脸惊恐的妇人来到了金珠面前:“金姑娘,被杨大力囚禁在牢洞里的妇人们全部带到。” 这些妇人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么多土匪疯狂的喝酒吃肉,还以为他们俱都兽性大发,吓得纷纷跪地求饶,抖若筛糠。 “女大王饶命啊,不要再糟践我们啦!” “女大王饶命,都是女人,你可不能让这么多人糟蹋我们啊!” “呜呜……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啦!” 朱任侠急忙拉住一名企图撞墙自杀的妇人,心情沉重的道:“诸位嫂子、大姐,乌龙山的匪首已经被处死,你们可以下山与亲人团聚了。” 众妇人闻言俱都嚎啕大哭,纷纷给朱任侠叩首谢恩:“多谢大王饶命,你真是个大好人,祝你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朱任侠把这些饱受摧残的妇人们一一搀扶起来,接着询问群匪:“乌龙山的银子藏在哪里?” 丁啸道:“就在杨大力的寝室底下有个银库,乌龙山的银子全部藏在那里。” “抬出来。” 朱任侠面色如霜的吩咐一声。 看到这些妇人们一个个好似惊弓之鸟,朱任侠有些后悔自己的大度。 这些正在喝酒吃肉的土匪里面肯定有凌辱妇女的败类,真不该将他们收到长安镇。 不消片刻功夫,丁啸就带人抬出来了一箱银子。 清点了一番,共有成锭的元宝以及碎银子总计一千两出头,另外还有金首饰若干。 朱任侠对诸位妇人道:“你们在山上受了苦,每人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今天就派人送你们下山,各自回家。” 众妇人闻言俱都泪如雨下,再次跪地磕头:“多谢青天大老爷,你简直就是活菩萨再世!” 朱任侠面色凝重的道:“我不是活菩萨在世,我是长安天尊的弟子,你们要谢就感谢长安天尊吧!” 妇人们纷纷向天祷告,虔诚感恩:“多谢救苦救难的长安天尊,多谢大慈大悲的长安天尊!” 箱子上的健康表再次出现变化。 【朱长安:健康值75,今日+4/-3/+2】 “呵呵……健康值这不就回来了嘛!” 朱长安心情大好,打开手机从网上给这些妇人订了一些妇科用药。 丁啸负责给妇人们发放补偿,不论被抓到山上多久,每人二十两银子。 妇人们领到银子之后大部分都喜极而泣,憧憬着下山后和家人团聚的情景。 对于她们来说,二十两银子不亚于一笔巨款,虽然不能完全弥补身心所受到的伤害,但多少也能慰藉她们千疮百孔的心灵。 就在妇人们擦干泪痕,露出久违的笑容之时,突然有一个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家人都被土匪们杀光了,我拿着银子下山又有什么用,我还是死了算啦!” 这妇人哭声刚起,其他几个相同遭遇的妇女也跟着啜泣起来:“呜呜……我们的家人也都被土匪害死了,我们活在世上也是无依无靠,不如死了利索!” 第128章 主持公道的镇长 听了妇人们的恸哭,朱任侠起了恻隐之心。 叹息一声,上前规劝。 “诸位大姐、嫂子……如果你们实在是无家可归,就跟着我去长安镇吧?那里有酒有肉有大房子,还有一些忠厚老实的汉子,甚至还有从戚家军中退伍的健儿……说不定你们还能遇到良人,让下半生过的幸福美满。” 这些失去了家眷的妇人不由得有些心动,俱都沉吟道:“公子这话不是欺骗我们吧?” 朱任侠义正辞严的说道:“我朱任侠现在是长安镇之主,过去还是大明宗室,南昌王朱兴隆的后裔,曾经是个正六品的奉国中尉,我所说的,绝无半点虚假。” 金珠气得咬牙切齿,纵身跳到岩石上大喝一声:“杀死过这些女人家眷的,都给我站出来!” 连问三声之后,现场变得鸦雀无声,但却也没人站出来。 丁啸扫了一圈,抱拳道:“金珠妹子,我看了一圈,跟着杨大力杀人的就是刚才下山的那一伙。” 金珠恨恨的道:“怪不得他们急着下山,原来是做贼心虚,早知道就该剁了他们!” 朱任侠莞尔一笑,安抚道:“你放心好了,这世上善恶自有报,他们做了恶就一定会有报应。” “这世上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 金珠喃喃自语,心中惆怅不已,“我看不见得吧?” 顿了一顿,金珠又冲着人群喊了一声:“欺负过这些女人十次以上的站出来!” 土匪们被金珠的气势所慑,顿时觉得手里的驴肉和白酒也不香了,许多人悄悄低下了头。 “男子汉敢做就要敢当,你们不承认,被我查出来别怪我不客气!”金珠拿着弯刀恶狠狠的审讯。 朱任侠接过话茬,改变了一种方式问道:“欺负过十个女人以上的站出来。” 高大胡子第一个站出来,叹息一声道:“俺认错,俺欺负了十三个女人……” 他说着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这群妇人道:“诸位大妹子,要杀就杀,要剐就剐,都冲俺来吧……姓高的皱一下眉头绝不算好汉!” 金珠气得一脚把高大胡子踹倒在地:“我呸……欺负女人,你算什么好汉?信不信我宰了你?” 朱任侠急忙一把拽住金珠:“他敢做敢当,也算个汉子!” 朱任侠继续问:“还有没有人欺负过十个以上的?” 看到高大胡子并没有受到惩罚,又有七八个人站了出来认错,“俺们也欺负过十几个……” “还有没有?” 朱任侠纵身跳上岩石,目光如剑,“实话实说,在这种环境下,你们随波逐流,情有可原。但拒不认错,则是错上加错,希望你们自己站出来,别等到她们出来指认!” 听了朱任侠这番话,又有四十多个垂头丧气的土匪站了出来认错,表示愿意受罚。 甚至有一个瘦子站出来磕头:“我认错,我罪该万死,我是个好色之徒,我把所有的女人都欺负了一遍,我有罪!” “……” 瘦子话音一出,所有的土匪们都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赞叹。 “那你去死!” 金珠气得几乎要暴走,手里的弯刀奔着瘦子捅了下去。 正在看戏的朱长安急忙将手指头伸进去挡住了金珠的这一刀,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 “朱任侠,告诉金珠,水至清则无鱼,不要因为这件事杀人了。他们虽然犯了错,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情有可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金珠一刀没有捅死这个瘦土匪,心中诧异不已,听了朱任侠的话后生气的道:“哼……天尊包庇臭男人!” 朱任侠又询问众土匪道:“没有欺负过这些女人的站到金姑娘后面去。” “我丁啸谨记着大当家的教诲,没有欺负过一个女人。” 丁啸第一个站了出来,后面又紧跟着站过来五十多人,俱都是浓眉大眼,一身正气之人。 “我等也没有侮辱过女人,我们虽然落草为寇,但还知道什么叫做良心!” 朱任侠击掌称赞:“不错,出淤泥而不染,一个土匪窝里能出这么多正直的君子真是不错。到了长安镇之后,你们这些人编为一组,叫做‘君字组’,由丁啸担任组长。” 丁啸傲然领命:“丁某谨遵镇长吩咐,我们君子组一定不负您的褒奖,以君子之风约束自己。” 朱任侠吩咐高大胡子等四十多人全部脱掉上衣,跪倒在秋阳之下,然后折了几根树枝放在旁边,对众妇女拱手道: “诸位姐妹、嫂子,这些人确实犯了错,但都是受了匪首杨大力的教唆,怪他们更怪这世道。现在他们都跪在了这里,你们痛恨哪个,就拿起树枝狠狠的过去鞭笞他,发泄下你们心中的仇恨。” 大部分妇女都啜泣不止,却没有拿起树枝上前发泄仇恨的勇气。 有几个倒是摸起了树枝,但走了几步后却俱都选择了放弃,为首的一个妇人哽咽道:“身子已遭玷污,纵然杀了他们也是于事无补。” “我对诸位的遭遇深表同情。” 朱任侠对着这些饱受摧残的妇女长揖到地,“既然他们现在加入了长安镇,我就要让他们做出补偿。我会把他们将来的福利或者奖金扣除一部分,封存在仓库,你们随时可以到贵州黎平府锦屏县长安镇找我领取补偿。” 朱任侠说着话扫视了高大胡子等人一眼:“如此处置,你们服还是不服?” “俺服!” 高大胡子连连磕头,“俺们愿意把将来所有的收入拿出来补偿这些姐妹,俺们实在太坏了,不把俺们打一顿,心里别扭!” 其他土匪纷纷磕头:“我们愿意认罚,愿意认罚,一切都听公子处置!” 朱任侠又对众妇人道:“你们也可以举家搬迁到长安镇,甚至带着你们的亲戚朋友搬过来。到了那里,每户都会发房子,还会发放酒肉、精米、盐巴,也有良田供你们播种。” 十一个失去了家眷的女人经过一番思忖,决定跟着朱任侠前往长安镇定居。 另外那些尚有家眷在世的,则表示需要回家商议一番。 朱任侠俱都一一答应,吩咐丁啸带人给她们切来驴肉、牛肉填饱肚子。 这些妇人们最长的在牢洞里被囚禁了将近两个月,最短的也有十天半月,平日里只能吃些粗粮填饱肚子。闻着旁边的肉香味早就暗自吞咽口水,此刻心头事了,当即不顾一切的狼吞虎咽起来。 朱长安看着可怜,急忙倒了一瓶盖牛奶放进了箱子,另外还切了一片面包放进箱子。 “朱任侠,让她们就着牛奶吃肉,免得噎着或者消化不好,得了疾病。” “弟子知道了。” 朱任侠亲自给这些妇女发放牛奶,每人一碗,让他们边吃边喝,切勿暴饮暴食。 妇人们吃着香喷喷的驴肉,喝着细腻香甜的牛奶,吃着软糯可口的面包,俱都流下了眼泪。 “这驴肉真香、这奶牛真好喝、这包面真好吃!” 朱任侠看的心酸,柔声道:“是牛奶跟面包,不是奶牛跟包面,等你们将来去了我们长安镇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些。” 众妇人纷纷恳求:“能不能让我们带回家一些?拿给家里的人,说服他们前往长安镇?” 第132章 君子坦荡荡 程一诺的话音还没落下,马上就从楼梯上探出四颗脑袋,鬼鬼祟祟的朝下面张望。 朱长安抱着脑袋,继续夸张的呻吟:“哦……噢……啊……太疼了,太疼了,受不了啦!脑袋都要被摔烂了,你们到底管不管程一诺这个暴力狂啊?” “流氓!” 程一诺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抬头瞪了一眼楼梯上的四颗脑袋,“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耍流氓啊!” 白浅急忙打手势招呼撤退,吐舌头道:“小姐,我们以为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呢……姐妹们,撤了!” 等四个美女返回自己的房间之后,朱长安才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你有攻其不备,我有引蛇出洞,这一回合扯平了。” 俩人嬉闹了片刻,程一诺板着脸道:“闹够了没?该言归正传了吧?” “是、公主殿下。” 朱长安立即跟着程一诺来到厨房对坐,妇唱夫随的包起了饺子。 “没想到啊,千金大小姐竟然会包饺子?” “我也没想到啊,你个毒舌竟然也会包饺子。” “嘿嘿……这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行了,说吧,说说你回来之后,箱子里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朱长安收了嬉笑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道:“就在这几天的功夫,我竟然打探到了徐渭《虎踞龙盘图》的消息,差一点啊,差一点我就得到了这幅价值68亿的巨作!” “哦……真的?” 程一诺喜出望外,“那你一定要想办法得到它,我感觉这幅图画就是‘凤凰涅槃’里面的那幅‘盘’字图。” 朱长安当即把朱任侠和金珠离开长安镇,前往乌龙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甚至就连那瘦子把所有女人都欺负了一遍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所有的饺子皮也全部包成了饺子,可惜就是没有嫂子。 “所以,那些妇科药真的是我用来治疗这些可怜的女人的。” 程一诺撇嘴:“虽然我也很同情这些女人,但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一定要搞到《虎踞龙盘图》,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朱长安胸有成竹的道:“放心吧,我这段时间买了许多有关明朝万历年间贵州的史书,尤其是杨应龙的播州之乱,我在重点研究。我一定能想到办法,让朱任侠给我夺回这幅《虎踞龙盘图》。” “安安,你真是太棒了!” 程一诺把手上的白面抹了朱长安一个大花脸,做出亲昵状,“我该怎么嘉奖你呢?要不然让小柔今晚跟你一起睡吧?” “那怎么能行?” 朱长安果断拒绝,“我怎么也要等着你离开之后再跟小柔睡。” “混蛋!” 程一诺勃然大怒,看样子又要动武,“难道本公主的魅力还不如小柔吗?” 朱长安急忙辩解:“当然不是,你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能远观不可亵玩。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就算我有这个心你也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你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程一诺气呼呼的道。 朱长安顿时笑逐颜开:“真的吗?亲爱的公主,要不今晚咱俩睡一张床啊,我保证不乱动。” “晚了!” 程一诺果断的决绝,“机会已经错过了,你还是去跟小柔睡去吧!” 程一诺说着话起身,朝楼上喊了一句:“美女们,饺子已经包完,开饭啦!” 很快,四个女人蜂拥而下。 看到饺子还是生的,方柔识趣的打开煤气灶,在锅里烧开水,很快就煮熟了热气腾腾的饺子。 看着程一诺沾着陈醋吃的津津有味,朱长安感慨道:“没想到,不知道拥有多少家产的程大小姐竟然也吃饺子。” “废话!” 程一诺瞪了朱长安一眼,“就算你是总统,还能不上卫生间了?” “吃饭、吃饭……文明点。” 朱长安埋头炫饭。 半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天色黑了下来。 程一诺自从进了朱长安的别墅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门,因此白浅她们也没有出门。 朱长安提议晚饭出去吃,自己尽一下地主之谊,找个有特色的酒店款待一下诸位美女,被程一诺一口拒绝。 “没有要紧的事情,你就待在家里盯着箱子,箱子就是你的工作,箱子就是你的未来,箱子就是你的使命!” “知道吗,朱长安先生,你要忠于职守,不能擅自离开岗位啊!” 程一诺语重心长的告诫朱驸马。 朱长安虚心接受:“感谢公主的建议,我朱长安日后一定恪尽职守,那我点外卖招待你们?” “什么日后不日后的,我不喜欢听!” 程一诺立即提出抗议,“你说以后不好吗?非要说什么日后,你又不是故人,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唉……君子坦荡荡,小人藏鸡鸡……” 朱长安表示自己很冤枉,“你果然以君子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见外了……” 于是,朱长安打开“美旅”外卖,定了六份汉堡套餐。 “你看我对你们多好啊,每人两个汉堡,一杯可乐加薯条,还有鸡腿呢!” 白浅气得翻白眼:“你知道有多少身价百亿甚至千亿的富豪排队约我们小姐吃饭吗,你竟然让我们小姐在你家的第一顿饭吃汉堡?” 朱长安耸耸肩:“拜托,这是第二顿好不好?第一顿吃的水饺!” “水饺是我们自己带来的好不好?” 白浅很愤怒,恨不得替小姐教训这个男人,但看着程一诺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好忍着。 朱长安一脸无辜:“喂……别这样说好不好,面粉是我家的吧?盐是我家的吧?蒜泥和酱油也是我家的吧?怎么成了饺子是你们带来的呢?” 方柔及时介入争吵:“好了……别吵了,晚饭我来做。” 然后,她像个女主人一样钻进厨房,打开冰箱一阵翻找,很快就端出来一桌子美味。 “冰箱里一堆现成的食物,你们看有卤驴肉、牛肉罐头、鱼罐头,我又炒了几个青菜。” 方柔腰间系着围裙,娴熟的摆放着碗筷,“中午的饺子还剩了一些,大伙凑合着吃一顿吧!” 程一诺朝白浅努了努嘴,“看人家小柔多勤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知道吧?你是不是除了打打杀杀,其他的事情一概不会?” “我是个保镖啊,我又不是佣人!” 白浅学着方柔不拿自己当外人,从酒柜上拿了一瓶茅台麻利的开封,“谁喝?没人喝的话,我就自斟自饮啦!” “不喝。” 程一诺干脆利索的拒绝,“明天的拍卖会是唐家主办的,还不知道唐傲白耍什么花招,我得养好精神见招拆招。” “唐家怎么了?” 白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唐傲白要是敢动什么坏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 第133章 公子无双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别说五个女人了。 朱长安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埋头干饭,“汉堡怎么了,你们不吃,有人爱吃!” 朱长安吃饱喝足,来到后厅看了看鱼缸,只见朱任侠正率领队伍赶夜路。 三百多人的队伍举着火把犹如一条火蛇,在山岗上绵延起伏,朝着长安镇连夜进发。 朱长安坐在箱子前观察了两个小时,拿出《玉虚秘籍》又练习了一个小时的功夫,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主卧室里已经没了动静,看起来程一诺似乎睡了觉,倒是隔壁次卧里传来短视频的声音,看起来白浅刷的正嗨。 朱长安看了看时间,现在正是晚上10点半,“没想到程一诺作息挺规律的,这么早就睡觉了。” 二楼住着方柔和另外两个不知道名字的女保镖,朱长安默默的抱起枕头和夏凉被上了三楼,冲了个温水澡,倒头就睡。 但想起楼下住着五个环肥燕瘦的女人,自己却要孤枕独眠,朱长安这一夜睡得并不怎么踏实。 第二天早晨六点,程一诺便拨通了朱长安的电话:“不要睡懒觉了,赶紧起床,半个小时后出门。” 朱长安急忙一骨碌爬起来,匆匆洗漱完毕,换上了前几天买的那身白色休闲装,看起来跟程一诺很像情侣装。 朱长安下楼的时候,发现程一诺和三个保镖正在等待自己。 而方柔则腰系围裙,拿着拖把打扫卫生,看样子不打算跟着出门。 “整整用了25分钟,比女人还墨迹!” 程一诺不满的抱怨了一句,霍然起身,“车子已经等10分钟了,出发。” “那个小柔,你不跟着去吗?”朱长安一边向外走,一边问道。 方柔温柔的摇摇头:“我既不认识字画,我也不会打架,我就不跟着去凑热闹了。” “那个啥,后厅不用打扫了。” 朱长安露出温暖的笑容,“那是我练习功夫的地方,没啥可打扫的。” “好的,朱先生。” 方柔很听话的点点头,“你说不用打扫那就不打扫,一切以你的话为准。” 门外的车辆又换成了那辆“九五至尊”。 白浅坐在副驾驶,朱长安和程一诺坐在第二排,两个保镖坐在第三排,很快离开了“一品天下”别墅区直奔今天的拍卖会场馆。 朱长安居住的别墅在兰陵市东部,而今天的拍卖会场馆却在西部。 虽然车辆大部分时间都在高架桥上行驶,但堵车情况严重,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了拍卖会所在地——唐氏拍卖行。 “唐氏拍卖行?” 朱长安翘着二郎腿,斜眼盯着场馆的广告牌,“这场馆是唐家的?” 程一诺点头:“唐家在全国有三十多个拍卖行,兰陵市的这个场馆只是其中之一。” “这个胡先生叫什么名字?”朱长安问道。 “胡布斯。” “胡布斯?”朱长安哑然失笑,“胡润跟福布斯的结合体是吧?” 程一诺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的妆容,“叫什么名字是人家的自由,姑奶奶才懒得研究。” 朱长安道:“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这个胡布斯点名优先交换葡萄图,而唐傲白手里拥有葡萄图,两个人直接私下里交换不就是?拿到拍卖会上交换,不是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第一,拍卖会并不是只拍卖一件艺术品,《顾盼生姿图》也好,《葡萄图》也罢,只是拍卖品之一,说不定人家打算交换完毕之后接着拍卖。” 程一诺正儿八经的给朱长安上课,“第二,文玩字画不同于其他拍品,除了接受买家的竞价之外,还有一个宣传展示,供买家欣赏的作用。” “懂了。”朱长安似有所悟,“但也没完全懂。”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很快停好,穿着白色女式小西服的程一诺与朱长安看起来颇有情侣装的效果。 这让她蹙眉问道:“你故意这么穿的吧?” “回答正确。” 朱长安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忽然大呼小叫起来,“我发现了一件糟糕的事情!” “什么事情?” 程一诺警惕的问道。 朱长安皱着眉头扫了一眼白浅及另外两个女保镖:“你们两手空空,是不是把咱们那副《葡萄图》忘了?” “我以为你说的什么事情!” 程一诺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以后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这样看起来比较low,我程一诺的男人应该具有‘泰山崩于前面不变,麋鹿兴于左目不瞬’的大将风度。”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让小姨子早点醒来……” 朱长安一脸无辜,真是狗咬吕洞宾,合着是我朱长安瞎操心。 就在这时,从旁边的奔驰车上下来五个人。 其中有一个是朱长安认识的高七斗,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正笑呵呵的打招呼。 “哈喽……朱先生,又见面了。” 高七斗后面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藏青色西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圆形绅士帽,手里拿着一根拐杖,看起来有六十岁左右的样子。 女的梳了一个发髻,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龄,衬着一件灰色羊毛裙,显得颇有气质。 另外两个彪形大汉,黑西服、大墨镜,一看就是保镖。 “哦……我说呢,原来你们兵分两路来的。” 朱长安暗自嘟囔了一句,抬手和高七斗打了个招呼,“高老师好。” 程一诺淡淡的道:“这么重要的拍卖会,我肯定要带专家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宋远行宋老师,这位是周莉老师,都是我们华国顶级的鉴定师。” 朱长安猜测,这俩人应该就是程一诺手下另外那两位月薪千万的鉴宝师。 程家花费巨额年薪养着三位顶级的鉴定师,就为了凑齐“凤凰涅槃”这四幅图画,找到逍遥醉的解药救醒程千金,也算是下了血本。 “宋老师好、周老师好。” 朱长安客气的打招呼,“我是程一诺的男朋友朱长安。” 宋远行和周莉有些愕然,见程一诺并没有辩解的意思,便纷纷颔首:“你好,朱先生。” 但让他们诧异的是,程家千金一向眼高于顶,就连唐傲白那样的天之骄子都没有征服她,这个年轻人用什么手段搞定的程一诺? 实事求是的说,这个叫做朱长安的家伙长得挺帅,外表阳光,五官立体,身高也超过了一米八,体型健硕,既不瘦削也不肥胖。 这样的外貌条件确实胜过很多人,可他的对手是唐傲白,他是怎么赢的? 宋、周两人对此表示不理解,但感觉今天应该有一场大戏。 一行十人,浩浩荡荡的直奔场馆大门。 来到门口,朱长安才发现场馆两边围了很多女孩子,高矮胖瘦,有俊有丑,林林总总,至少有一百多个。 她们手里要么捧着鲜花,要么打着条幅,上面写着乱七八糟的标语。 “公子无双,天下唯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T约翰——爱你一生!” 这些女孩子翘首期待,眸子里充满了期待,似乎在等什么人? 对于气势不凡的程一诺等人,她们视若无睹,不闻不问。 “搞什么鬼?” 朱长安一脸纳闷,低头询问程一诺,“你确定今天是拍卖会而不是演唱会?” 程一诺笑笑:“忘了告诉你,那个叫唐傲白的家伙是个拥有1200万粉丝的大网红,据说他走到哪里,都会有成群结队的女孩子夹道欢迎。” “这么牛叉,我看看是哪个大网红?”朱长安说着话掏出了手机。 “唐·约翰。” 后边的白浅插了一句。 就在这时,夹道欢迎的女孩子们突然骚动起来,甚至互相推搡,安静的局面顿时混乱不堪。 “快看,约翰来了!” “唐公子来了,别挡着我!” “我要跟傲白哥哥合照,你们挡住我了……走开呀!” 现场的保安只好努力维持秩序,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这些疯狂的女粉丝拦在警戒线外。 “大家别激动,保持好秩序,免得发生踩踏事故。” 第135章 两大家族 比起场馆外面的火爆场面,拍卖现场则秩序井然。 受邀参加今天这场拍卖会的人都是来自华国各地的古玩界达人,此刻正文质彬彬的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手里拿着号码牌,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场。 程一诺领到了003号,便带着随行人员坐在了第一排的右侧。 旁边的001与002也都是海内知名的古玩大家,不过他们只带了三四个随从,远远没有程一诺的排场大。 看到程一诺带着他的“鉴定天团”出现,1号和2号俱都笑着打招呼。 “程小姐好啊,这次是冲着张择端的《顾盼生姿》来的吧?” “有程小姐出马,《顾盼生姿图》谁也别想拿走咯!” 程一诺抱拳道:“刘老先生好、张总好,我爷爷他就喜欢收集古画,你们要是手里有货,一定给我打电话啊!” “一定、一定。” 两个卖家都皮笑肉不笑的答应下来,脸上既有不甘也有无奈。 为了避免再刺激到唐傲白,周莉和白浅分别坐在了程一诺的左右,把朱长安隔开了一个身位。 朱长安翘着二郎腿,用小拇指抠着耳孔,瞄了一眼身旁的周莉。 “周姐姐,我刚才就开了一个玩笑,这唐傲白怎么如此激动啊?好家伙,就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至于吗?” 周莉笑笑:“一诺是唐公子的白月光,他追求了好多年,突然看到你和一诺这么亲昵,他能不激动吗?” “他俩认识很多年了吗?” 朱长安好奇心大盛,缠着周莉追问,“周姐姐你给我讲讲程唐两家的故事,要不然我吃起醋来,说不定还会跟这个唐公子发生冲突。” “小屁孩,你应该喊我周阿姨。” 周莉嫣然一笑,“你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吧?” “二十三。” “就是,我今年都四十二了,你不得喊我阿姨?” “姐姐肯定没这么老,你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女人天性喜欢被人夸年轻,不管嘴上说什么,但心里却都仿佛喝了蜜一样甜。 既然朱长安喜欢叫姐姐,周莉也乐得听,“程唐两家的故事啊,得从程老爷子说起。” “嗯、嗯。” 朱长安盯着周莉的眼睛,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程老爷子名叫程如晦,唐家创始人名叫唐登峰,他们年轻的时候一起闯荡香江,情同手足,亲如兄弟。” “两人凭借灵活的头脑在香江赚到了第一桶金,恰好正值咱们华国改革开放,他们便带着本钱回国。 程老爷子做起了房地产开发、酒店连锁、货物进出口、影视传媒等行业。而唐登峰则从事他喜欢的文物回收贩卖、拍卖鉴定行当。 经过了三十多年的发展,现在的程氏家族已经拥有了上万亿的资产,而唐家也成为了拥有上百亿家底的古玩公司,唐登峰更是成为了咱们华国的文玩界第一人。” “啧啧……程家竟然拥有上万亿家底?” 朱长安心中暗自窃喜。 “就算程一诺只能分到百分之十的话,那也是一千亿的巨额资产,嘿嘿……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啊,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她!” 周莉说的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程老爷子现在已经退居幕后,程家现在的掌门人是一诺的爸爸程建林先生,你所熟悉的建业地产、卡斯丽尔连锁酒店、八达影业、恒通世贸等大公司都是程家旗下的产业。” “嘿嘿……我岳父厉害啊!”朱长安笑的像个土拨鼠。 “而唐登峰老爷子也已经七十多岁,同样把唐氏集团交到了长子唐百川的手中。” “程建林先生有一子两女,长子程知书,另外一对孪生姐妹就是一诺小姐,以及你应该知道的……千金小姐。” 朱长安点头:“我知道,我一直在努力帮助一诺找到解药。” 周莉也跟着点头:“唐傲白则是唐百川的长子,比一诺大了三岁,你说他俩是不是世交?” “这样算起来两人确实是世交,十八年不抵十八天,怪不得唐傲白破防了。” 听完周莉的话,朱长安彻底弄清楚了唐傲白暴走的原因。 实事求是的说,这唐傲白家世与相貌都堪称华国顶级,称之为“公子无双”都不为过,可程一诺偏偏不喜欢他,姻缘这东西就是这么捉弄人。 当然,朱长安觉得程一诺也未必是真心喜欢自己。 她之所以答应嫁给自己,目的就是为了利用自己的“异能”帮她搜集古画,早日集齐“凤凰涅槃”找到解药,唤醒沉睡了八年的程千金。 【但那又怎么样?有句话说得好——通往女人心灵的道路是阳道的另一面,日久了就会生情,有了孩子还能怕她不喂奶?】 “咳咳……” 一直假装看手机的程一诺再也忍不住,出声提醒,“拍卖会马上开始了,请保持安静。” 又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主持人登场,宣布拍卖会开始。 一开始拍卖的都是一些瓷器、玉器、琉璃等小东西,程一诺对此毫无兴趣,最后甚至托着香腮打起了盹。 在连续拍卖了大概七八件之后,终于轮到了《顾盼生姿图》。 该画的持有者胡布斯亲自登台,唾沫横飞的介绍道:“这是宋朝大画家张择端的作品,图中的人物正是宋朝名妓李师师。据说有一年宋徽宗赵佶召李师师入宫留宿半月,并让张择端临摹了这幅图画,取名《顾盼生姿图》。” 主持人接过话茬:“胡先生想用这幅图画等价交换徐渭的《葡萄图》,不知道在座嘉宾哪位手里持有此画?如果没有的话,这幅画将开始竞拍,起拍价4000万,每次加价幅度100万。” “程一诺小姐。” 就在这时,唐傲白手捧《葡萄图》走上了主持台,声情并茂的发表演讲。 “前些日子,你向我求购《葡萄图》,说是拿来交换胡先生的《顾盼生姿图》。当时我没有答应你的收购请求,我为什么拒绝? 因为我知道感情是无价的,我对你的感情绝不能用金钱衡量,别说是4千万就算是4亿,40亿都不行! 我之所以留着这幅画,就是为了交换胡先生的《顾盼生姿图》,再亲手送给你,作为我的求婚礼物……诺诺,请答应嫁给我吧,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唐傲白话音刚落,拍卖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场的两百多名男女齐声呐喊。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朱长安再也忍不住,一把抢过高七斗的箱子,一个箭步就跃上了主持台。 “你那幅画是假的,真正的《葡萄图》在我这里!” 第136章 打到唐家破产 唐傲白知道朱长安并非程一诺的表弟,但程一诺没表态也不好发作。 没想到此刻这个家伙竟然跳出来砸场子,还污蔑自己手里的图画是赝品,真是想娘家人来了舅舅,想吃冰下起了雹子…… “呵呵……哥们,我不知道你姓什么,但希望你看清这里是唐氏拍卖行。” 唐傲白左手打个响指,立即围上来七八名保安。 唐傲白把手里的葡萄图交到主持人手里,缓缓脱下身上的外套,恶狠狠的说道: “我们唐家三代从事古玩,从手里进出的宝物不说十万,至少有八万件,价值更是千亿不止,从来没有一件赝品。你今天竟敢当众污蔑我们唐家的声誉,别怪我不给一诺面子啊!” 周莉急的直跺脚。 “这小伙子怎么如此鲁莽,虽然咱们手里的这幅画确定是徐渭的真迹,可也不能就此断定唐家持有的就是赝品,万一徐渭画了两幅《葡萄图》呢?” 一直缄口不语的宋远行瞥了高七斗一眼:“价值这么贵重的物品,怎么能被人随便抢走。” 高七斗一脸无奈:“他出手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上了台。” 白浅蹙眉,攥的十指关节“啪啪”作响。 “怎么办,小姐?唐傲白似乎不打算给你面子,这是准备大打出手的节奏。” 领教过朱长安功夫的程一诺却稳坐钓鱼台,翘着二郎腿道。 “不急,看他怎么应对?解决不了问题,让他吃点苦头也行,省的他整天油嘴滑舌,惹是生非。” “呵呵……这是你们唐氏拍卖行又怎么样?难道就可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以假充真了吗?” 朱长安手提密码箱,气定神闲的站在台上,看不出丝毫慌张。 “好、好、好……” 唐傲白鼓掌叫好:“到现在还嘴硬是吧?如果刚才你乖乖认错,给我道歉,也许我还能看在一诺的面子上,原谅你年少轻狂,无心之过……” “但到现在你依然嘴硬,还是说我们唐家以次充好,那看来就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我就是故意的,你这反应弧也未免太长了吧?”朱长安脸上露出嘲笑的表情。 唐傲白狞笑着看向程一诺:“诺诺,这小子也太猖狂了,他这样诋毁我们唐氏,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 程一诺看着自己新做的手指甲,充耳不闻,一副爱咋就咋的表情。 见程一诺不搭理自己,唐傲白怒火更盛,恨不得将满腔怒火发泄在面前这家伙的身上。 “小子,我现在给你提三个条件:第一,当众磕头认错;第二,赔偿唐氏名誉损失费一个亿;第三,给我从诺诺身边消失,我不管你是他的什么人!” 朱长安大笑:“我要是一条也不选呢?” 唐傲白冷笑:“不是让你选,而是三条缺一不可。” “怪不得一诺看不上你,你果然脑子不好使,颜值和智商成反比。” 朱长安悄悄观察着保安的站位,不动声色的挪动着脚步,“我一条都不选了,你还缺一不可,家里这么有钱怎么不换个脑子?” “不选,那就先打断你的腿脚,送进去吃牢饭!” 唐傲白话音落下,挥手厉喝,“给我打,踢一脚奖励十万,打一拳奖励五万!” “兄弟们,干他!”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八个保安瞬间红了眼,在队长的率领下蜂拥而上。 台下的白浅啧啧称赞:“小姐,你看人家唐公子多大方,我都想跟着他去混了,这个价格,我能打到唐家破产。” “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程一诺翘起二郎腿,耐心看戏。 一阵噼里啪啦,八个保安瞬间便被全部放倒在地。 他们只是一些普通人,每一拳每一脚在朱长安的眼里几乎就是慢动作。 “哇哦……” 现场响起一阵惊呼,“怪不得这年轻人这么大胆,原来艺高人胆大,有备而来啊!” 白浅也是惊讶不已,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程一诺:“小姐,这小子在扮猪吃虎?你是不是知道他的底细啊?” “你不是要打到唐家破产吗?” 程一诺面露微笑,对朱长安的表现很满意,“登台试试啊!” 朱长安也没想到自己身手如此了得,竟然在一分钟之内将八个保安全部撂倒在地。 他兴奋的整理了下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襟,依旧单手提着密码箱站在中央,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 “你们太着急啦,咱们谈好条件再动手啊,或者五五分、或者四六开;那样的话,我能让你们全部打成亿万富豪,现在都躺下了吧……下次可要长点心!” 唐傲白也没想到朱长安身手居然如此了得,缓缓把手伸进了西服里面的口袋。 他身材高大,四肢修长,每天都会保持健身,还投程一诺所好的练习散打和自由搏击。 但即便如此,唐傲白依然没有把握打赢朱长安。 实在是这小子出手太快了,比电影里面的李连杰还要敏捷迅速。 “怪不得你小子如此猖狂,原来是练过功夫啊!” 唐傲白的右手缓缓从白色衣服里面抽出来,赫然多了一把黑色手枪。 两人之间相隔五米,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朱长安的脑门。 “但你拳脚再快,能快过子弹吗?” 朱长安鼻子抽了抽:“喂……大庭广众之下动枪合适吗?咱们华国可是法治社会。” 唐傲白后退一步,尽量和对方保持着安全距离:“我有持枪证。” “你有持枪证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朱长安赌他不敢开枪,“我自始至终站在这里,没有对你造成任何威胁。而且是你的保安主动围殴我,你如果敢开枪,就是蓄意杀人。” 就算唐家有几百亿的家底,也无法摆平当众杀人的恶性案件。 朱长安相信,唐傲白不可能会为了一时之气,而自毁前途。 光脚的才不怕穿鞋的,脚上穿的皮鞋越昂贵,就越不敢在烂泥地里蹦跶。 就在这时,监控中响起了唐百川严厉的声音。 “傲白,把枪放下!” “让他证明我们的《葡萄图》是赝品,如果无法证明,那我们就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我们唐氏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唐百川话音落下,正在附近暗中观察的五六个黑衣保镖瞬间围拢了上来,能够看得出,他们的身手比保安敏捷了许多。 唐傲白缓缓把手枪收了起来,挥手道:“堵住所有出口,别让这个污蔑我们唐氏的小子跑了。” 朱长安双手一摊:“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一诺在,还怕找不到我?” 唐傲白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不想再和朱长安做无谓的纠缠。 “你不是说我们唐氏手里的《葡萄图》是赝品吗?那你现在当着所有嘉宾的面证明,不然的话我们唐氏会以污蔑罪起诉你!” 唐傲白话音落下,马上有两名穿着旗袍的女司仪上台,一左一右把长一米半的《葡萄图》展开,呈现在现场观众的眼前。 唐傲白道:“今天现场有很多古玩大家,甚至程家的三大‘古玩宗师’联袂而至,请大家上台鉴定我这幅葡萄图究竟是真是伪,等大家做完鉴定之后,我再跟这诋毁我们唐氏的小子算账!” 话音刚落,拍卖现场的所有灯光全部打开,照耀的大厅内亮如白昼, 胡布斯就站在主持台的一角,急忙第一个走上前去,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性感司仪手里的《葡萄图》。 片刻之后,他笑的合不拢嘴:“哈哈……这就是我老胡梦寐以求的《葡萄图》,我做梦都想得到它,千真万确,绝对是徐渭的真迹!” 第137章 真假古画 胡布斯鉴定完毕后,唐傲白又邀请了五个古玩界的行家登台做鉴定。 这些人都是华国知名的古玩大师,虽然水平略逊于程家的“三大宗师”,但水平也是出类拔萃,在古玩界颇有地位。 五个人看完之后,一致做出评定,这幅《葡萄图》是徐渭的真迹,绝对不可能是赝品。 “感谢诸位大师的肯定。” 唐傲白洋洋得意,朝程一诺抱拳道:“诺诺,你对字画也算是颇有研究,麻烦你带着麾下的几位宗师登台看看,我这画到底假在哪里?” “好。” 程一诺霍然起身,招呼身边的宋远行、高七斗、周莉三人道:“三位老师,咱们上台去瞧个究竟。” 程一诺知道自己这幅葡萄图的来历,也知道唐傲白手中的葡萄图大概率是真的,但却无法断定当两幅相同的名画同台展示的时候会出现什么结果? 就像她之前在电话里对朱长安分析的那样,要么两幅全部都是真的,要么唐傲白的会变成假的,要么自己手里的这张会变成假的。 程一诺不敢肯定会出现哪种结果,所以要登台验证。 但宋远行和周莉并不知道程家的《葡萄图》从何而来,甚至就连高七斗也不知道朱长安从哪里搞来的? 但三人却一致断定,程家的这幅《葡萄图》就是徐渭的真迹。 既然程家的《葡萄图》是正品,那唐傲白手里的《葡萄图》就是赝品。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幅完全相同的图画,就算徐渭画了两幅《葡萄图》,也无法做到完全一模一样,细节肯定会有不同之处。 可包括胡布斯在内的六位古玩名家,却全都一致评定唐傲白的《葡萄图》是真迹,这就勾起了三人的好奇之心,立刻跟着程一诺登上了主持台。 “诸位请仔细的看,慢慢看,我要让这小子心服口服的进去吃牢饭。” 唐傲白双手插在兜里,难掩得意之色。 程一诺和三位大师各自拿出放大镜,围着司仪手里的《葡萄图》认真的观察起来。 大概十来分钟后,宋远行露出奇怪的表情:“真是奇怪了,竟然也是徐渭的真迹,而且和咱们的那副《葡萄图》一模一样。” “是啊,两幅图竟然完全相同,这是怎么回事?” 周莉的脸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如果说徐渭画了两幅《葡萄图》,那完全有可能,但如果两幅葡萄图的细节完全一模一样,那根本不可能! 别说是手工绘画,就算是最先进的复印技术,也无法复制出一模一样的复印件来。 “几位大师,怎么样?” 唐傲白的笑容愈发得意:“你们不会觉得我这幅图画是赝品吧?我相信凭你们的水平,应该能够轻松做出判断。” 程一诺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唐傲白的《葡萄图》是真迹,这让她有些心烦。 急忙对朱长安道:“把箱子打开,看看咱们的图画。”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朱长安说着话把箱子放到拍卖桌上,因为箱子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掀便露出了里面卷轴的图画。 朱长安左右手各抓住一端,展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请胡大师还有刚才的诸位大师上台来看看,我们的这幅《葡萄图》是真是假?” 心存疑虑的宋远行、高七斗三人急忙把目光投到朱长安手中的图画上,重新确认一遍之后方才心安。 “小姐,放心,咱们这幅《葡萄图》也是徐渭的真迹。”周莉开口说道。 这次轮到唐傲白吃惊了:“不可能,世界上怎么会有两幅《葡萄图》,你们这张肯定是赝品。” 程一诺嗤笑一声:“呵……真是笑人,世界上不可能的事情多了去,你们唐氏也有自己的鉴定师,让他们上台一看便知真伪。” “刘老师、严老师,赶紧上来看看。” 唐傲白急忙招呼旗下的鉴定师登台,“你们给我看仔细了,他们的这一张肯定是赝品。” “让老朽瞧瞧。” 一直没有下台的胡布斯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个凑上来观察,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的查看每一个细节。 大概十分钟之后,胡布斯露出震惊的表情。 “真是奇怪了啊,这幅《葡萄图》竟然也是徐渭的真迹,而且跟唐公子手里的那张一模一样。” “不可能!” 唐傲白有些气急败坏,“我从来没听说过世上有两幅《葡萄图》,更不可能一模一样,他们那幅肯定是假的!” 唐氏旗下的两名鉴定师也看的差不多了,各自无奈的点点头:“这幅图也是真的,确实是徐文长的真迹!” 程一诺悬着的心缓缓落地,至少自己花了一亿购买的《葡萄图》没有变成赝品。 更重要的是,这说明朱长安从箱子里拿出来的物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变成假的。 只要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图是真的,那朱长安就一定能帮自己尽早集齐“凤凰涅槃”这四幅图画,早日找到逍遥醉的解药,唤醒妹妹。 “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两幅《葡萄图》。” 唐傲白还是难以接受现实,邀请刚才上台做鉴定的五名专家再次登台。 “麻烦几位大师仔细看看,我想她们那副图一定是赝品,只要你们找到破绽,我们唐氏奖励五百万。” “好的,唐总。” “有我老牛替你把关,唐公子尽管放心!” 几个大师喜出望外,没想到还能赶上这样的好事,立刻各自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只见他们要么拿出放大镜,要么戴上老花镜,俱都全神贯注的研究起了朱长安手里的图画。 “随便看,随便瞧,如果是假的,我朱长安听任处置!” 朱长安张开双臂,手持《葡萄图》,任凭鉴赏。 就在几个大师鉴定朱长安手里的《葡萄图》之时,唐傲白已经冷静了下来。 “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一定是看到这个男人和程一诺出双入对被气得失去了理智。” “程一诺的目标是胡布斯手里的《顾盼生姿图》,我能换到胡布斯的古画,我就掌握了主动,我干嘛要和她在《葡萄图》上纠缠? “程一诺你可真行啊,我苦苦追求了你十年,依然得不到你的芳心。这个姓朱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竟然和他如此亲昵,不顾我的感受。”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意,如果你今天不答应我的求婚,就别想得到张择端的顾盼生姿图!” 想到这里,唐傲白立即把胡布斯拉到一边,悄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胡先生,请一定把你的《顾盼生姿》交换给我,无论程一诺能给你什么条件,我们唐家一样能给。” 程唐两家要打擂台,胡布斯也知道自己手里的图画奇货可居,故作为难的道:“唐公子,这样不太好吧?” 唐傲白不想和程一诺打价格战,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只要你把图画交换给我,我保证会让爷爷提名你做咱们华国古玩协会的副会长,这个条件可是程家出不起的。” “既然唐公子这样说了,我老胡还有什么说的。” 相比于金钱,胡布斯更喜欢副会长这个头衔。 对于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多拿几千万少拿几千万并没有多大区别,能成为副会长的机会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五个大师拿着放大镜对着朱长安手里的《葡萄图》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苦笑:“这幅图的确是徐渭的真迹,就算公子奖励我们五千万,我们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无所谓了!” 唐傲白挥手示意几个人下去,吩咐主持人道:“接下来继续竞拍。” 第138章 狼狈闹翻 既然两幅《葡萄图》都是真的,朱长污蔑的说法也就无从谈起,这件事不了了之,拍卖会继续进行。 主持人再次宣布:“下面竞拍胡布斯先生的《顾盼生姿图》,底价拿《葡萄图》交换,请唐总与程小姐开始竞价。” “我出一千万+《葡萄图》。” 唐傲白没有下台,直接站在台上报价,对胡布斯的《顾盼生姿图》志在必得。 程一诺连眼睛都没眨,直接加价一千万:“我们出《葡萄图》+两千万。” “等等。” 刚刚回到竞拍席坐下的朱长安再次站了起来。 “你又要做什么?” 唐傲白气得牙齿痒痒,偏偏又奈何不了对方。 “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程一诺拽了下朱长安的衣襟,“不要节外生枝,免得耽误了我竞拍《顾盼生姿图》。” 朱长安捂着嘴巴,压低声音道:“既然他们能鉴赏咱们的图画,咱们也能鉴赏这个胡布斯的图画对吧?” 程一诺:“当然能。” 朱长安说道:“那不就得了,让高老师、宋老师等人一起上台,观察下这幅古画到底有没有经过陆道士的临摹添加。如果有,就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它,没有就放弃,多简单的事情。” “你可真是大聪明,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我就不用费尽心机的四处搜罗这四幅古画了。” 程一诺皱起了眉头,语速飞快的做了解释。 “现在很多古玩界的人都知道我们程家在求购含有‘凤凰涅槃’同音的古画,因此许多人在上面做了手脚误导我们。只有把这些图画买下来慢慢研究,才能判断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解药图。” “这些人可真坏啊!” 朱长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乖乖坐下,“对不起,主持人,我没有问题了。” “老子早晚弄死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唐傲白狠狠的瞪了朱长安一眼,继续举手道:“我出五千万+《葡萄图》,今天这幅《顾盼生姿图》我一定要拿下!” 胡布斯本来打算拿自己的画等价交换《葡萄图》,没想到今天横生枝节,竟然凭空多出了一副《葡萄图》,引得唐朱两家开出了天价不说,自己还获得了成为“华国古玩协会”副会长的承诺,简直是赚大发了! 如果此时还不见好就收,万一程唐两家突然改变了主意,自己将会追悔莫及。 世人谁不知道程如晦和唐登峰两位老爷子情同手足,也就是年轻人产生了矛盾才公开竞争起来,一旦程唐两家的长辈参与进来,弄不好自己要鸡飞蛋打。 “主持人,我同意唐公子的条件!” 胡布斯举起右手,高声宣布。 主持人马上落锤,丝毫不给程一诺抗议的机会:“胡先生接受唐总的条件,交换成功。” “哪有这样拍卖的?” 程一诺愤怒的站起身来,“仗着拍卖行是你们唐家的,明目张胆的作弊是吧?” 胡布斯主动站出来替唐家挡枪:“程小姐请稍安勿躁,我的东西我说了算,我愿意跟谁交换,就跟谁交换,你也不能强人所难是吧?” 唐傲白接过司仪手里的《顾盼生姿图》,面有得意之色。 “诺诺,我说过,我会拿这幅图画向你求婚,不管多少钱,不管竞争对手是谁,我都会得到它!” 唐傲白说着话,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古画。 “而现在,我做到了,这幅《顾盼生姿图》就在我的手里。我用它向你求婚,程一诺小姐,请答应嫁给我,我一定会爱你一生一世,与你白头偕老!” “做梦!” 程一诺今天被唐傲白摆了一道,同样有些急眼,狠狠的把手里的号码牌抛向主持台,“去你妈的,想娶我,下一辈子吧!” “呃……” 没想到程家的大小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爆粗口,直接骂娘,在场众人无不呆若木鸡,一个个懵了逼。 朱长安笑呵呵的向唐傲白做出一个拇指向下的挑衅动作。 “世上既然有两幅《葡萄图》,也许就有两幅《顾盼生姿图》,拿一幅画来要挟一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程一诺,既然你拒绝了我的请求,那我就让你后悔!” 唐傲白再次陷入暴怒的状态。 不等周围的人开口,一个箭步上前从司仪手里抢过那副《顾盼生姿图》,三下五除二的撕了个粉碎。 “不是要找解药吗,给你!” 唐傲白狂笑着把手里的碎片扬起,犹如树叶一样落在了程一诺的头顶,“贱女人,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 “唐公子竟然把古画撕了?” 在场的嘉宾无不目瞪口呆。 很多人都知道唐傲白的《葡萄图》是花了5500万收购的,再加上刚才竞价增加的五千万,总价值已经超过了一个亿。 这样的天价字画,竟然被唐傲白当场撕碎,可见他现在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白浅愤怒的站出来指着唐傲白:“你再敢对我们小姐无礼,别怪我不客气!” 程一诺满脸不屑:“唐家有钱,撕一幅画给大伙助兴,咱们今天也算开眼了。” 周莉担心继续待下去会与唐傲白产生冲突,急忙拉着程一诺离开:“既然图画没了,那我们就赶紧回京城吧,今晚还有个拍卖会要参加。” “撤!” 程一诺打个响指。 白浅在前面开路,四个保镖簇拥在周围,宋远行、高七斗在后面,朱长安拎着密码箱走在最后,一起朝大厅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正指挥助理把《葡萄图》收起来的胡布斯忽然惊叫起来。 “我的天啊,我的《葡萄图》怎么正在褪色,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专家纷纷围拢上去,只见被女助理卷起了一半的图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褪色,变得苍白斑驳,仿佛被水浸泡过一样。 众人俱都惊讶不已,纷纷询问胡布斯和他的助理:“你们把什么弄到图画上面去了?” “我做梦都想得到这幅《葡萄图》,我含在嘴里都担心它融化了,我怎么敢在上面弄东西。” 胡布斯只有几个亿的身价,这张《葡萄图》至少占了他资产的五分之一,瞬间就急红了双眼,一把拉住唐傲白大声质问。 “这图画是假的,一定是你在画上做了手脚,拿来骗我!” “我骗你?” 唐傲白余怒未消,气呼呼的甩开胡布斯的双手。 “现场十几位专家做了鉴定,一致认定这是徐渭的真迹,就连你自己也承认这是真品。天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导致《葡萄图》损坏,你现在来讹我?” “我能怎么操作?我们就正常卷起来,再装进包装盒,这不才卷到一半就开始褪色……” 胡布斯再次抓住唐傲白的胳膊,“我胡某人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我也不怕你打我。你赶紧把我的《顾盼生姿图》还给我,要不我告你们唐氏诈骗。” “你个老王八少在这里倚老卖老!” 唐傲白再次恶狠狠的甩开胡布斯的双手:“你再跟我拉拉扯扯的,别怪我不客气。大伙儿都看着呢,咱们的拍卖成交了,你的《葡萄图》损坏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唐傲白说着话来到刚才洒向程一诺的地方,用双脚把地上的碎纸片驱向胡布斯。 “我还说你给我的《顾盼图》是赝品,自己粉碎了。你还我《葡萄图》,否则我要起诉你胡布斯诈骗。” “你小子真是个无赖啊!” 胡布斯气得双手颤抖,“我给你的顾盼图是被你主动撕毁的,和你给我的《葡萄图》自己褪色,能是一回事吗?” 程一诺露出开心的笑容:“啧啧……今天这场大戏还真是热闹。” “唐傲白的《葡萄图》怎么无缘无故的褪色了呢,我过去看看。” 朱长安挠了挠头,感觉和自己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图画有关,所以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你站住。” 程一诺一把拉住了朱长安,“你少往前凑,免得惹祸上身。让高老师和宋老师过去看看啥情况?” “好。” 高七斗和宋远行也觉得奇怪,立刻围上去查看。 只见被卷起来的半幅《葡萄图》已经被摊开,而且伴随着它的铺展,上面的笔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色彩,变得惨白暗淡。 “这是什么原理?” 饶是高七斗和宋远行在古玩鉴定上造诣深厚,一时间也猜不透其中原理。 第141章 幸福与性福 朱长安早就料到长安镇的物资会告急,毕竟这个昔日的江家村现在已经成了人口过千的大集镇,每天消耗的食物都比以前翻了好几倍。 “朱任侠,镇上的食物应该也不多了吧?” 朱长安和蔼的面孔漂浮在长安镇的上空,柔声询问。 朱任侠合十答道:“回天尊的话,的确不多了,尤其在一下子增加了三百人之后。” “那本天尊现在就给你们进行能源大补充。” 朱长安立即转身到厨房里切了一块牛肉、猪肉、羊肉分别投放到箱子里。 第五名立刻指挥笑逐颜开的村民们来领福利,不论是老村民还是新来的,一律按照人头分配,剩下的全部储存到冰窖里面。 “镇长,冰窖里的冰块已经融化了,你再跟天尊要一些冰块。” 第五名摇着折扇,提醒朱任侠。 不等朱任侠转述,听到对话的朱长安就已经从冰箱里取了提前冷冻的冰块,然后用锤子敲碎,全部投放进了箱子里面。 “天尊赏赐冰块了,有劳二虎兄弟带人把冰块运到地窖。” 第五名身为长安镇大总管,有条不紊的做出部署。 “好嘞,五师爷!” 江二虎已经从丧父丧妻的悲痛中走出来,当下答应一声,带领着三十多名壮汉用骡车把筐子一般大小的冰块运往地窖。 更有几十个小孩围着冰堆嬉闹,时不时的摸起碎冰屑塞进嘴里生嚼,每一口下去都“嘎嘣脆”,透心凉。 给长安镇的人送完了肉,朱长安又往里面送米。 用厂家赠送的容器,一口气连续送进去了三升雪白晶莹的大米。 第五名这才仰天摆手:“天尊大人,好了、好了,粮仓快要盛不下了,家家户户也都够分了,你如果再继续送米,就要浪费了。” 朱长安这才作罢。 金珠仰着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天空:“五哥,你能看到天尊的真容?” “我自然看不到天尊,可是天尊能看到我啊。”第五名一脸得意,“你看,天尊这不就停止送米了嘛!” 金珠恍然顿悟:“上一次天尊能够听到我的恳求,我还以为是被我的诚心感动,原来是天尊能够听到我们每个人说的话。” 第五名对此很是赞同:“天尊乃是大罗金仙级别的大神,岂能看不见我们?他只是不愿意显现真身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看到罢了。” 趁着村民们分米的时候,朱长安拿出《玉虚秘籍》先默读了一遍,争取将每个字记在心间,力争做到滚瓜烂熟,倒背如流。 背诵了许久之后,他便在宽敞的大厅里闪转腾挪,拳来腿往,不多时便练习的满头大汗。 “都九月中旬了,这天气竟然还如此炎热?” 朱长安脱掉被汗水浸湿的白体恤,拿起毛巾擦拭了下身上的汗渍。 不得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训练,他的肌肉已经健硕了许多,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带着汗珠的臂膀上,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 “啧啧……这肌肉线条,怕是快要赶上当年班里的体育生了。” 朱长安很满意自己的身体状态,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走到箱子前查看健康表。 “按照道理来说,我刻苦练武,应该也能提高健康值吧?” 【朱长安:健康值78,今日+2】 朱长安蹙眉:“咦……今天仅仅增加了两点健康值,这应该是给长安镇的居民们送物资获得的吧?也就是说,习武强身并不能增加健康值。” 这个发现虽然让朱长安有些扫兴,但也没往心里去。 毕竟他目前的健康值已经提升到了78,估计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大部分人都是这个状态吧? 世人为了三两碎银忙忙碌碌,要么熬夜早起,要么酗烟贪酒,大部分都处在亚健康的状态,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百分百健康? “长安哥,该吃午饭啦!” 换上了一身白色高尔夫球童服的方柔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恰巧看到朱长安光着上身,不由害羞的道,“哎呀……长安哥你出了好多的汗。” 朱长安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来,向方柔展示自己的肌肉线条:“练习功夫,哪能不出汗。” “嗯……能不能教一下我?” 方柔很是认真的恳求,“我不求像白浅姐她们那样身手矫健,我只要能对付一两个小混混就行了,那样买菜的时候就不用了担心被人骚扰了。” 朱长安看了看方柔雪白的香颈,被衣服衬托的挺拔的峰峦,还有那两条绷直修长的玉腿,这哪个老师能把持住? “坐怀不乱?不存在的,要么是女的长得太丑,要么就是男的萎了。” “当然能教你,不过今天不行。” 朱长安肚子也有些饿了,转身前往客厅,方柔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为什么今天不行呢?” 方柔略带遗憾的问道,随即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长安哥你有空,我随时都行。” 朱长安在心里暗自嘀咕。 为什么今天不行?还不是你长安哥担心把持不住,把你给拿下了。 程一诺这才刚刚离开了三个小时后,拜托,不要诱惑我,我真的经受不住考验。 朱长安来到主卧室的卫生间冲了个温水澡,找了一件军绿色的短袖T恤穿在身上,下身则穿着一件浅灰色半裤,脚下趿拉着拖鞋。 方柔做了六个菜,四菜两汤,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桌子上摆了一瓶红酒,两个酒杯,看方柔的意思打算是要跟朱长安对饮几杯。 “长安哥,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方柔双手托着下巴,扑闪着眼睛盯着朱长安,丝毫不像是仆人和主人,反而像是一对恋人。 “你别这样看我啊!”朱长安的眼神急忙躲闪,“我担心我会犯错。” 方柔“噗嗤”一笑:“不会吧?有了小姐那样的绝世美女做老婆,长安哥还会对我感兴趣吗?” “看你这话说的。” 朱长安果断把红酒收了,无论如何自己也要为程一诺守身如玉24小时,绝不能酒后乱性。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要跟公主比啊,除了她之外,你比任何人都漂亮。远水解不了近渴,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我这人啊……最经受不住考验,知道自己的尿性。” “好吧,那就不喝酒了。” 于是,方柔不再说话,端着小碗米饭,一直默默的埋头吃饭。 朱长安急着去帮长安镇修建房屋,也没功夫说话,一阵风卷残云迅速填饱了肚子。 “啧啧……真香啊,有小柔你在,我简直太幸福了!” 朱长安揉着滚圆的肚皮,对方柔的厨艺赞不绝口,“你没来之前,我除了点外卖就是煮速冻食品,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填饱肚子算完。” 方柔小鸟依人的点点头:“长安哥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朱长安淡淡一笑,总感觉方柔说的是“性福”,“到底是这姑娘在勾引我?还是我自己过度脑补了?” 朱长安来到箱子前。 发现村民们已经把场地上的大米清空,运回家的运回家,送进仓库的送进仓库,正在等着天尊继续赏赐其他东西。 朱长安又去酒柜上拿了一瓶浓香型白酒,倒满瓶盖放进了箱子,“朱任侠,给你们换换口味,尝尝这个剑南春味道如何?” “都闪开,天尊赐酒了。” 朱任侠招呼村民们闪开一片场地,等着“酒坛”落地后,抱拳领命:“多谢天尊,今晚我就让村民们尝尝这剑南春味道如何?” 就在这时,方柔突然站在门口,一脸紧张的道:“长安哥,你在跟谁说话,你可别吓唬我,我有点害怕。” 第142章 让村民动起来 家里多了一个朝夕相处的人,想要不被发现对着箱子说话,朱长安知道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因此他早就想好了回答的措辞。 “是这样的,我在对着造景箱练习台词功底。” 朱长安笑着做出解释,“我最近成立了一家影视公司,我准备在里面客串一个角色。” 虽然有些牵强,但也能说得过去。 “造景箱?”方柔一脸不解,“这不是一个鱼缸吗?” “呃……” 朱长安拍了下脑门,心中暗骂一声“糊涂”,急忙解释:“我打算把这个鱼缸改成造景箱。” 方柔低着头,仿佛做了错事。 “哦……原来是这样,虽然小姐叮嘱不要多问,可我看到你对着箱子自言自语,心里实在有些害怕,所以才忍不住问。” “没事,有疑问尽管问我就是。” 朱长安不动声色的拍了下方柔的肩膀,触手之处柔弱无骨,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唯恐方柔不相信,朱长安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抽空我带你去我的公司转一圈。” 方柔愉快的答应了下来:“好的,长安哥,我最喜欢明星了,不知道你们公司有哪些知名演员?” 朱长安不好意思的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这影视公司刚刚成立不久,签约演员没有几个,要不然我也不会客串演出了。” “长安哥对着鱼缸都能把台词说的如此逼真,好像在跟真人对话一样,我相信你将来一定是个好演员。” 方柔扑闪着漆黑的双眸,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给你变个魔术。” 朱长安走到墙角,从编织袋里拿出一块煤炭重新返回鱼缸面前,“你看我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煤炭。” 方柔一脸不解,“这么脏的东西,你是要把它变白?” “黑煤球再洗也是个脏东西,我可没那个本事。” 朱长安学着魔术师的姿势在方柔面前做了几个动作,又示意方柔朝鱼缸里看去:“你再看看箱子里有什么东西?” “就一个光秃秃的缸底,啥也没有。”方柔很认真的回答。 “那你看好了。” 朱长安低下头,把手中乌黑锃亮的煤炭轻轻放进了箱子里,放在了长安镇的南门之外。 在朱长安的眼里,长安镇城墙外面凭空多出来一个比城墙还要高大的煤山,引得镇上的居民们纷纷跑到城墙上看热闹,议论纷纷。 “哇……这座黑乎乎的山好高啊,似乎有十几丈的样子!” “天降煤山,莫非天尊想让我们自己开采?” “快去报告镇长和五师爷。” 朱长安扭头看向方柔:“你还能看到这块煤炭吗?” “咦……真的没了呀?是不是鱼缸底下有个洞。” 方柔一脸好奇的上前弯腰打开底部的过滤箱,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太神奇了,长安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呢,那块煤炭怎么找不到了?” 朱长安把胳膊伸进箱子里,又把这块煤炭拿了出来,神秘兮兮的道:“天机不可泄露,这就是真正的魔术。” “原来长安哥躲在后厅不止练武,还在练习魔术,练习台词,实在太刻苦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事喊我。” 方柔心中钦佩不已,不好意思的低头鞠了一个躬,飞快的退出了后厅。 箱子里面。 闻讯赶来的朱任侠与第五名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南门,却发现村民们说的那块“煤山”已经不翼而飞。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被天尊收回了。 “天尊,为何又把煤山收回了呢?” 朱任侠仰头询问。 朱长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本天尊发现这块煤山太大,你们还需要自己开采,故此收回。待我将之破碎后,再给你们送下去。” 朱任侠抱拳道:“天尊,请听弟子一言。” 朱长安:“直说无妨。” “弟子回来之后,发现村民们有些懒惰了。我与五师爷分析了下原因,想来因为天尊你的庇护,大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甚至那些驴肉、面包都可以直接吃…… 长此以往,村民们日复一日,将会变得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所以弟子恳请天尊降下煤山,让村民们练武之余,干一些粗活杂活,不要忘了劳动者的本性。” 朱长安想了想,感觉朱任侠说的很有道理,当即又把那块煤炭放进了箱子里。 “既然如此,那就让村民自己开采吧!” 朱任侠又禀报道:“随着长安镇的居民越来越多,百姓们已经出现了各种需求,弟子想要放开对居民的管制,允许部分人从事自己擅长的行当。譬如建立裁缝铺、铁匠铺、木匠铺、医药馆,甚至开设一些酒楼,不知天尊意下如何?” 长安镇的人现在相当于吃大锅饭。 所有物资统一分配,房屋统一分配,孩童读书也是免费教育。 男人需要做的只是操练巡逻,女人闲着无所事事,时间久了肯定会养成惰性,也会有更多的人滥竽充数。 朱长安感觉朱任侠说的很有道理,当即点头同意:“你说的有道理,镇上的事务你跟第五名、江冠军他们做主就行,不用事无巨细的请示我。” “要记住,长安镇之主是你朱任侠,而不是本天尊,该做主的时候你当机立断就是。” 朱任侠喜出望外,作揖拜谢:“多谢天尊信任。” 朱长安又道:“今夜我帮你们扩大城池,补充民房,修建一条商业街。你约束居民夜间不得出门,免得被砸伤。待本天尊帮你们扩建完毕后,明日你即可按照计划实施。” “弟子谨遵吩咐。” 朱任侠答应一声,立即传下命令,等日薄西山的时候所有人收工,除了夜间巡逻的民壮之外,其他人不得擅自出门。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居民陆续回家,各自按照镇长的吩咐关闭了大门。 朱长安开始动手帮助长安镇扩大规模。 由于鱼缸的面积增大了将近四分之一,所以箱子里出现了许多空闲场地,不需要再依靠朱任侠来回移动就能直接施工。 他依旧从墙角动手,首先拆开西南墙角,再断开西北墙角,把西城墙整体向西移动了一些距离。 然后把提前准备好的玉石麻将整齐的摆放进去,先增加南城墙的长度,再增加北城墙的长度,直至两个墙角完全合拢。 站在城墙上巡逻的民壮看不到天尊的影子,但却能看到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最后砌筑成雄伟高耸的城墙,直到最后将三面城墙连接到了一起。 “天尊真是法力无边,才用了一个时辰,就把我们的城池又增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要是靠人力修建的话,只怕全村五百口壮丁一起干活,也要个月二十天才能完工。” 民壮们感慨不已,却不知长安天尊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城墙扩建。 接下来的任务是修建房屋。 朱长安拿起铲子在里面一阵铲凿,先把目标区域的树木连根拔掉,接着再把岩石土丘铲平,再用铲子夯实平整,最后把别墅模型整齐的摆放进去。 就这样,经过了一个小时的忙碌,长安镇的城墙里面又凭空出现了八十套房屋。 在新民房与旧民房之间留了一片空闲场地,这是朱长安用来为长安镇建造“商业街”的地方。 由于购买的房屋模型全部是四合院,无法直接当做沿街的门面房,因此朱长安需要进行加工。 他找来手锯,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忙碌,成功的把二十个模型锯开,舍掉院子部分,保留二层木楼,这样就成了面朝大街的商铺。 最后,他把没有院子的两层木楼相对摆放,在中间留出一条足够两匹马车并驾齐驱的街道,长安镇的商业街就这样建造成功了。 “嘿嘿……不错,等这条街上有了从事各种生意的商家之后,就越来越像城镇的样子了。” 望着规模扩大了三分之一的长安镇,朱长安拿起毛巾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144章 开设青楼 朱长安直接将自己的编制告诉了朱任侠,反正别人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们现在不是计划每八个人一个宿舍吗?” 【宿舍是什么?】朱任侠心中暗自沉吟。 与此同时,朱长安的脑海中听到了朱任侠心底的疑问,便不动声色的做了解答。 “宿舍就是供一些单位或者机关人员集体居住的地方,称之为宿舍。” 朱任侠不禁汗颜:“天尊适才竟然听到我内心的声音了?看来以后当着他老人家的面不能胡思乱想。” 朱长安假装没有察觉,继续侃侃而谈:“然后你们就设置八个人一个班,管事的叫做班长。三个班为一个排,管事的叫做排长。三个排为一个连,管事的叫做连长。以后人员增多了,还可以设置营长、团长等职位。” 朱任侠朝天空眨眨眼,意思是“弟子明白了”。 “我倒是有一种方案,感觉更加适合咱们长安镇。” 朱任侠举手示意,“既然咱们计划八个人一个宿舍,那就按照宿舍作为编制。” “宿舍?” 众人尽皆露出不解之色,“什么是宿舍?” 朱任侠微微一笑:“宿舍就是供新来的民壮临时居住的房屋,类似于军队的营房。咱们不是为了避嫌嘛,以后就称民壮的临时居所为宿舍好了。” 江冠军点头:“叫宿舍很好,这样不会被官府抓住把柄。” 朱任侠继续说道:“每八个人一个宿舍,一个宿舍为一个班,头目称之为班长。班长除了管理全体成员的训练、劳作之外,还要监督成员的日常起居,如果有人酗酒闹事、甚至作奸犯科,除了肇事者要受到惩罚之外,班长也要受到惩罚。” 江冠军眸子里逐渐有了光彩:“不错呀!” “很好。”第五名竖起了大拇指。 金珠也是有些惊讶:“啧啧……想不到镇长竟然还有军事天赋。” 朱任侠心中暗道“惭愧”,脸色微微有些发烫,继续硬着头皮假装是自己的创意。 “每三个班为一个排,头目称之为排长。每三个排为一个连,头目称之为连长。随着民壮数量的扩大,以后咱们还要设置营长、团长等职位。” “我同意!” 江冠军第一个举手同意,“我感觉这个三三制比咱们大明的军事编制还要先进,就这么定了。” 坐在箱子前的朱长安对江冠军的干脆果断很是赞赏。 “不愧是做过千总的人,听完简单的叙述就能做出准确判断。这可是经过历史淬炼后创造出来的军事编制,绝对比汉朝,甚至你们明朝的军事编制要强一大截,听本天尊的保证没有错。” 老大提议,老二赞成,作为老三和老四的第五名与金珠自然没意见。 江冠军朗笑一声:“从今以后,我江某就做营长好了,不要再称呼我为指挥官,免得被人污蔑和指挥使混淆。” 金珠扑闪了下长长的睫毛:“那我做连长?” “你不能做连长,你是三叔的左膀右臂,你肯定是副营长。”朱任侠拍了下金珠的肩膀,露出讨好的笑容,“乌龙山来的那帮兄弟还得靠你镇着。” 金珠大咧咧的点头:“我无所谓,让我做啥我就做啥,只要我爹娘在这里住的舒服就好。” 朱任侠接着道:“既然咱们四个都在,那就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我认为随着镇上居民的逐渐增多,以后不宜再笼统的吃大锅饭,而是应该鼓励多劳多得,这样才能激起每个人的斗志与精神。” 江冠军点头:“确实如此,有了天尊的照顾,村民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已经有了懒惰的迹象。妇女们不想再干活,男人们操练也是敷衍邋遢,长此以往可不行。” “二位言之有理,我亦有此感。”第五名摇着折扇,深表赞成。 朱任侠道:“以后镇委派专人统计工分,根据居民的表现,完成任务的多少来积累工分,最后到仓库凭工分换取物资。” “干啥才能赚到工分?”金珠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朱任侠解释道:“工分就是指完成镇委安排的任务,譬如给来咱们长安镇进货的商人装车搬货,修路架桥、耕田种地、甚至是操练巡逻,都可以记录工分。只要村民们平日积极参加镇上部署的任务,就能赚到更多的积分,换取更多的物资。” 江冠军和金珠纷纷称赞:“这个方案好,可以调动村民的积极性。” “妙哉,妙哉!” 第五名摇着折扇,赞不绝口,“这样可以杜绝一些人滥竽充数、浑水摸鱼,也可以奖励那些表现积极的村民。这可比一刀切的吃大锅饭,按人头发放物资好多了。” 在场的三人俱都被朱任侠的组织才能折服,纷纷夸奖:“我们的镇长越来越有大局观,越来越高屋建瓴了。” “诸位谬赞了,咱们可不能丢了天尊老人家的脸面,必须绞尽脑汁发展壮大咱们长安镇。” 朱任侠客气了一句,继续补充道,“有几户家庭比较困难,譬如张老汉家,自己瞎了一只眼,老伴又得了病,儿子死了儿媳跑了,跟前只有两个年幼的孙女、孙子。” “像这种家庭困难的,镇委应该做出统计,列为困难户,镇上予以照顾,定期给他们发放福利。” “如此甚好。”江冠军颔首赞许。 金珠竖起两个大拇指:“赏罚分明,照顾弱者,这才是一个领袖该有的样子!” 第五名抱扇许诺:“这件事就包在我们镇委的身上了。” 朱任侠接着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那些有一技之长的,譬如江铁匠、陈木匠、吕裁缝等人,甚至还有金太医,都可以在商业街上开设门店,为镇民们服务的同时,还可以完成镇委安排的任务,赚取工分。” “如果有人不想赚工分,那些头脑灵活的,也可以在商业街做生意,贩卖一些布匹、日杂百货等等,甚至开设酒楼,让村民们闲暇之余过来饱饱口福。” 金珠幻想着商业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样子,脸上不禁笑开了花:“这样的话,咱们长安镇真的要成为一个繁华的集镇了。” 第五名瞪眼道:“废话,咱们都改名长安镇了,当然要朝着繁华的集镇努力。你赶快去催那些从乌龙山来的兄弟搬家去。” “好嘞,那我去啦!” 金珠答应一声,愉快的朝东边的居民区跑去。 金珠前脚刚走,第五名就神神秘秘的道:“镇长,我之所以把金姑娘支开,因为我觉得还有一个行当必须要开。” “啥行当?”朱任侠挑眉问道。 第五名做了个鬼脸,用扇子遮着阳光:“青楼。” “青楼?” 听到答案后,朱任侠确实有些意外,“咱们虽然改名叫长安镇了,但本质上还是几个村子集合到了一起住,都是老少爷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好意思逛窑子?” “咱们文雅一点。” 第五名摇着折扇,“有老婆的当然没这个想法,可从乌龙山下来的三百多号汉子都是光棍啊,天天看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天知道他们哪天会动歪心思?” “所以,我认为咱们长安镇开设一个青楼,势在必行,甚至是当务之急。” 听了第五名的分析,朱任侠陷入了沉吟之中,“咱们可以试着购买一些被卖身的妇女来给他们成家立业。” 第五名折扇收起来,在掌心一拍:“金珠说后面还有三十人没到,加起来将近三四百口光棍,一时间你去哪里买这么多妇女?” “所以,要想让长安镇长治久安,开设青楼势在必行。” 第146章 徐达与赵云 “一边去,就姑奶奶这火爆脾气,我跟着你混你敢用吗?” 金珠瞪了第五名一眼,把身后的两名男子推到面前。 “他们是在天门山就跟着我混的兄弟,一个叫徐达,一个叫赵云,都是考过秀才的人,后来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我今天把他俩推荐给你,你可要好好答谢姑奶奶。” 年约三十五六的男子尴尬的一笑,抱拳道:“在下徐友良,湖南怀化人,秀才落第。因为上山为匪,方才化名徐达。” 第五名摇着折扇大笑:“你好大的胆子,本朝开国功勋、中山王的名字你也敢叫?” “都当土匪了,还怕个鸟!” 徐友良不好意思的憨笑一声,“不过,徐某现在成为了清白之身,就必须改回本名了。” 金珠大咧咧的在凳子上一坐,摸起桌子上的半块石榴吃了起来,“我还是觉得徐达这个名字更好,又好叫又容易记住。” 第五名拱手向天道:“本朝太祖的名字好叫好记,你敢叫吗?” “你说的朱元璋还是朱重八?”金珠吃着石榴,满不在乎的说道。 “哎呦……姑奶奶,小心祸从口出。” 第五名吓得拱手求饶,“咱们这番话要是传出去,锦衣卫能把咱兄妹送进大牢,治咱个大不敬之罪。” 金珠“咯咯”娇笑:“我师父就曾经做过锦衣卫的百户,我从小听锦衣卫的故事就听腻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怕锦衣卫。” “倒是怕咱们镇长听到我直呼他们老祖宗的名字,跟我急了眼。罢了、罢了……刚才的玩笑,谁也不许在外面提!” 等两人耍完了嘴皮子,旁边那个二十六七岁,相貌俊秀,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方才抱拳施礼。 “在下江西人士,原名赵子龙,赵云也是我落草之后的化名。” “嗨……这有啥不同。”第五名折扇在掌心一拍,“那你还是叫赵云吧,赵子龙这名字杀气太重。” 金珠介绍道:“赵兄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他是举人出身。” “举人?” 第五名吓了一跳。 想起自己首次“院试”,年仅十七岁便中了秀才,当时踌躇满志,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参加会试,甚至殿试,考个状元荣归故里,光宗耀祖。 谁知道,此后连续四次参加“会试”,全都名落孙山,无缘中举。 苦读十二年的第五名心灰意冷,机缘巧合得到锦屏知县陈昌盛的欣赏,做了三年的县衙师爷。 最终因为田公子之死流落到江家村,直至现在成为了长安镇的主薄,执掌全村日常政务。 但在第五名的心中,一直有个科举高中的梦想,所以得知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是举人出身后,不由得惊讶不已。 赵云拱手道:“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第五名惊讶过后,对赵云的举人身份产生了怀疑,用半信半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问道。 “二十六岁。” “考了几次?” “二十一岁之时在家乡彭泽中的秀才,二十三岁时在南昌府中的举人。” 见赵云说的信誓旦旦,第五名有些相信了,“你第一次乡试便中举了?” 赵云点头:“运气好,得到了主考官杨耀祖大人的欣赏,所以才被擢为举人。” “哦……看来赵兄弟确实有学问。” 第五名不敢考核,万一对方的学问远超自己,岂不显得自己很没面子。 “既然中了举人,那县里有了官员空缺,你就可以补任了,为何落草为寇?” 赵云淡然一笑:“因为杀了人。” “杀人?” 第五名吃了一惊,“赵兄弟既然中了举,前程似锦,为何还铤而走险,触犯法律?” 赵云冷声道:“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们县里的有个姓白的主薄趁着我到省城会考之时勾搭我妻,长期通奸。事情败露,想要污蔑我下狱,被我先发制人,设局杀死。前程尽毁,只好上了天门山落草……” “姓第五的,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金珠顿时不耐烦起来,霹雳火性格登时发作:“我爹还是太医院的太医呢,我师父还曾经是锦衣卫百户,江三哥甚至还是戚家军的千总呢,不都是逼上梁山,走投无路了吗?” “信不着姑奶奶是吧?要不然你俩现在各做一篇文章,让咱们长安镇识字的人评价一下谁的水平高?” “我琢磨着你这镇委缺少帮手,也不想让赵兄弟一肚子墨水被埋没,因此把他举荐给你,你看你问东问西,啰里啰嗦的。” 第五名急忙道歉:“金妹子息怒,你五哥可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替赵兄弟惋惜嘛!” “别惋西惋东的了,就说我这俩兄弟你镇委收不收吧?”金珠寸步不让,步步紧逼。 “留、留……岂敢不留,今日即可到任,每人月俸一两,还可以累计工分。”第五名爽快的答应下来。 赵云和徐友良一起作揖致谢,“多谢五师爷,有什么指示请尽管吩咐。” 金珠这才起身告辞:“这还像话,你俩以后就跟着五师爷效力,不用去参加操练和巡逻了。我现在回去指挥其他兄弟们搬家去,我不在,乱糟糟的一团,让人笑话。” “恭送我大妹子。” 第五名拎着折扇,一直把金珠送出镇委大门,这才返回院内和新招募的几个手下商量工作安排。 在金珠的组织下,三百多名壮汉欢欢喜喜的搬了家,从刚住了一夜的“旧房”里搬进了才建好不到一天的新房。 而江冠军并没有像第五名这样急着到自己的衙门办公,而是找到朱任侠提出了建议:“城镇里面的校场太小了,完全无法容纳四五百人操练,咱们必须在南门外修建新的校场。” 朱任侠一口答应下来:“那我这就请天尊帮忙?” “且慢!” 江冠军阻止了朱任侠,“我觉得咱们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就不要麻烦天尊了,四五百人一起上阵,半天时间就能清理出一块校场。” “也好。” 朱任侠颔首同意,“让民壮们劳逸结合,时而操练时而劳动,说不定效果更好。” 随着朱任侠一声令下,江冠军率领着一百七八十名民壮扛着铁锹、铁镐、锄头等武器列队出了南门,准备开辟一块新的校场。 等三百多“土匪”搬家完成之后,金珠大手一挥:“所有人跟我出城,跟随镇长和营长修建校场去。咱们没有工具,就带上刀枪、斧头。人尽其力,器尽其用。” 三百多名昔日的土匪,现在的长安镇民壮,立刻扛起兵器,排列着整齐的步伐,跟着金珠出了南城门,与正在忙碌的队伍会合。 朱任侠站在高坡上大手一指:“咱们长安镇民壮的目标是发展到三千人,所以这一块必须全部修建成校场。” 随着镇长一声令下,将近五百名壮丁一起动手,砍树的砍树、刨土的刨土、搬石头的搬石头,一个个忙的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土地被铲平之后,民壮们又把村里的二十多匹骏马牵出来,把十几辆骡车、驴车赶出来,围着空场来回碾压,让地面夯实平整。 直到第二天下午,这块方圆数百亩的校场方才修建完毕。 按照大明律制,擅自竖立旗帜者视为造反,所以江冠军下令不许制造旗帜,每天只要操练武艺即可。 这样就算有人污蔑,也可以辩解为村民们有尚武之风,农闲之余强身健体。 瑟瑟秋风吹拂之下,朱任侠与江冠军、金珠一起登上检阅台。 四百七十名壮丁各自手持兵器,按照江冠军的教导排列的整整齐齐,等待领袖训话。 第147章 一拳能把我打回乌龙山 朱任侠清了清嗓子,朗声训话。 “诸位兄弟,不管你来自何方,也不管你从前是做什么的,但既然你现在站在这里,那从今以后就是长安镇的一员!” “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到长安天尊的庇佑,吃到精米,喝到美酒,住上大房子。” “你们作为镇上的精壮,平日里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操练武艺,巡逻值守,服从壮委的调遣。等有商人来咱们长安镇进货的时候,帮助客商装卸货物,有强盗山贼来侵犯的时候保卫家园。”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我们享受天尊的照顾,服从差遣天经地义,可有些人滥竽充数,操练的时候偷懒,干活的时候耍滑。却享受着一样的福利,这实在让人觉得不公平!”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发现是个高个子年轻人喊的。 大伙只认识他是江家村的老村民,却不知道这番话是朱任侠教他的。 说的直白一点,这人是朱任侠找的一个托。 “说得好!” 朱任侠击掌称赞,把嗓门提高到最大。 “你说的事情我也有所察觉,这几个月以来,大伙都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不仅能够吃饱饭,还能吃到各种肉,猪肉、羊肉、牛肉甚至还有驴肉…… 这半年以来,大伙儿过上了地主豪绅们都羡慕的生活,吃着美食,喝着美酒,住着大房子。 于是许多人开始懒惰下来,开始滥竽充数,开始偷奸耍滑,开始浑水摸鱼…… 但是长期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天尊为什么要养一帮懒人? 万一天尊动怒不再管我们,大家将来还能再享受这样的享福生活吗? 肯定不行,所以我们必须做出改革。 大伙儿以后依然能够领到天尊提供的各种物资,但前提必须是拿工分兑换。 工分怎么来的呢?需要靠大伙的日常操练、巡逻、装卸货物,完成镇委部署的工作都可以获得工分。然后凭借工分去仓库换取粮食,或者换取工钱。 你今天生病了,你今天家里有事情,那你可以歇着,但你今天就没有工分,你获得的福利就会比别人少。 你家里人口多,你出的力气多,但你工分赚得多,将来福利领的也多。 这就叫做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不仅男人操练干活可以赚取工分,女人以后耕地种田同样也会获得工分。 对于那些年长体弱者,镇委会做出统计,列为贫困户,发放贫困补助,保障他们的生活。” 朱任侠一口气把改革内容宣读了一遍,最后问道:“不知诸位兄弟有何看法?” “我们支持镇长的改革!” 原先的居民们纷纷挥拳响应,里面的少许投机分子唯恐暴露自己,也只能跟着挥拳响应,高呼支持。 “我们服从镇长的领导。” 而刚刚从乌龙山来的人更是无所谓,自己身强体壮,操练、巡逻、装车卸货肯定比这帮泥腿子要强,按照表现分配物资,那就更不吃亏了。 “具体规则将会由咱们【长安镇镇委】拟定后张贴发布,大伙届时可以前往镇委大院前面的张贴栏查看。” 朱任侠话锋一转,接着道:“咱们长安镇在政务上做了改革,也必须在军务上做出改革。下面有请咱们长安镇民壮营的营长江冠军出来讲话,并宣布制度。” 朱任侠退后一步,江冠军站出来对众人抱拳道:“诸位兄弟好,我是咱们长安镇民壮营的总教头,也是营长,姓江名三礼,还有个名字叫做江冠军。” “咱们长安镇的老人都知道我的历史,可能乌龙山新来的兄弟不了解,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我的过去……” 当下,江冠军把自己在戚家军的经历大致的说了一遍,只是说自己从军十几年,大小身经百战,跟着戚家军杀过倭奴、参加过朝鲜战争…… 但却隐瞒了自己被戚继光夸赞为“勇冠三军”,杀敌一千余人的光辉历史。 听完了江冠军的自述,从乌龙山来的新人俱都惊讶不已,交口称赞,议论纷纷。 “哎呀……原来江教头是戚家军出身啊,怪不得一脸正气!” “跟随戚家军参加了百十战,那孬好也是个把总吧?” “江教头的战场经验这么丰富,不知道跟金姑娘比起来谁厉害一些?” 金珠听了台下的议论,眉头微蹙,不由分说的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江三哥可是在戚家军做过千总的人。” “哇哦……原来江教头是做过千总的人,这可是个六品的官职,比县太爷还要高一品呢!” 听了金珠的话,这些来自乌龙山的新人俱都发出一阵惊叹。 而金珠也故意做出停顿,让昔日的手下尽情的感叹。 “而且,江三哥不仅是戚家军的千总,更是因为武艺高强,作战勇猛,被戚继光将军夸赞为‘勇冠三军’,并赐名江冠军。” “通俗一点来说,在三万戚家军中,江三哥的武艺如果自称第二,没人敢夸口第一。” 江冠军捏着下巴大笑:“哈哈……金姑娘谬赞了,江某只能算是戚家军中的猛将之一,岂敢夸口称第一。” “三哥,你就不要谦虚了。” 金珠嫣然一笑,示意江冠军不要管自己,“只有把你的辉煌历史告诉他们,才能镇住这帮大老粗,才能让他们服服体贴。” 朱任侠觉得金珠说的有道理,因此没有表态,微笑的站在后面听金珠给江冠军做宣传。 “刚才有人问我跟江营长谁厉害?” 金珠背负双手,脸上带着笑意,“这样跟你们说吧,江三哥一个人可以打我十个,一个拳头就能把我打回乌龙山。” 台下一阵喧哗,更多的是半信半疑。 “哇……那也太厉害了吧?这功夫简直比咱们的冯大当家还要厉害!” 金珠扬起头,一脸钦佩的道:“实事求是的说,我师父虽然做过锦衣卫的百户,也是武功高强之人。可是与江营长相比,还是要略逊一筹。” “我告诉你们一个准确的数字,江三哥在戚家军中参战一百三十余场,亲手杀敌一千五百余人。” 听了金珠的话,站在场下的三百多名昔日的土匪更是瞠目结舌,一脸不可思议。 而那些长安镇的旧人,听了金珠的夸奖也是热血沸腾,钦佩的五体投地。 夸赞声一时间此起彼伏,甚嚣尘上。 “哇哦……杀敌一千五百多人,这也太厉害了吧?当世千人斩啊!” “竟然一个人杀敌一千五百人,咱们跟着冯大当家最鼎盛的时候不过才只有两千人,将江教头竟然独斩一千五百人,简直就是关张再世,杀神重生!” 第148章 光说不练假把式 金珠口若悬河的说上了瘾,不顾江冠军的阻止,继续滔滔不绝。 “各位兄弟,不是我跟你们吹牛啊,你们谁见我我金珠吹牛?” “还别说,金姑娘真的不爱吹牛。” 阅兵台下面的民壮纷纷附和,不管真假,金大小姐的面子一定是要给的。 “哎……对鸟,金大小姐从不吹牛!” 金珠双手叉腰,摇头晃脑,“上一次,王八蛋田宗仁派遣了两百多名杀手偷袭咱们长安镇,当时天尊不在家。亏了三哥大显身手,一个人杀了两百多人。” “我告诉你们,这田宗仁是谁,他是黎平府的土知府,他的手下都是亡命之徒。战斗力一个个赛猛虎,打你们两三个不在话下……” “就是这样一群人,被三哥一个人一匹马杀了个全军覆没,一个也不曾走脱,我就问问你们厉不厉害……” 江冠军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跨步挡在金珠面前:“好了,金姑娘,再说就有些夸大了,我江某人可不想在兄弟们的心里落个吹牛的形象。” 金珠忽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撇嘴笑道:“是啊,光说不练假把式,我说了半天,不如三哥给他们露一手。” 不等江冠军有所表示,金珠就点起了名:“高大胡子、刘黑塔、钢蛋、驴子、小野狼、钱二牛……你们十个人上台来领教下营长的功夫,让你们开开眼界。” “这样不太好吧?” 江冠军活动着手腕,蹙眉沉吟。 金珠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功夫想要服众,只能靠拳头打出来。我夸三哥一百句,不如你自己打一拳。” 朱任侠赞成道:“说的有道理,三叔就别再推辞了。” “既然如此,那就献丑了!” 江冠军撩起衣襟,做了个请的姿势,“有请金姑娘适才点到名字的十位兄弟登台,咱们只比试拳脚,你们要是能把我推下这个阅兵台,算我江三礼输了。” “加油!” 见到有热闹可看,众人纷纷鼓掌叫好,校场上一片欢腾,人声鼎沸。 “江千总,请手下留情。” 身材魁梧的高大胡子,第一个跳上四尺高的阅兵台。 “俺也来了!” 又黑又壮的刘黑塔第二个上台。 第三个就是钢蛋,接下来是驴子、钱二牛……被金珠点到名字的十个人陆续上了台。 朱任侠和金珠躲在一边看热闹,把舞台交给了江冠军。 江冠军对众人抱拳道:“此番只比拳脚,被我打下台的不得再登台,你们如果能把我逼下台去,算你们赢。” “得罪了!” 高大胡子大喊一声,第一个冲锋陷阵。 只见他怒吼一声,仿佛一头野牛般冲向江冠军。 “尽管放马过来!” 江冠军闪身避开高大胡子撞过来的肩膀,借力打力,伸脚一拌,登时就让高大胡子一个趔趄。 趁着他立足未稳,江冠军用肩膀在高大胡子的脊背上猛地一顶,登时就将高大胡子推下台去。 “摔得好!” 台下众人一片喝彩。 高大胡子踉跄着下了台,脸红脖子粗的喊道:“钢蛋、驴子一块上啊,你们还想一个个的跟营长比试吗?” “上!” 钢蛋、驴子齐齐呐喊一声,“都上啊!” 刘黑塔、钱二牛也从左右扑了上去,“得罪啦!” “来得好。” 江冠军呐喊一声,沉肩、抬肘、翻胳膊、扫堂腿,三下五除二就掀翻了四个下台。 瞬间台上只剩下五人。 刘黑塔捂着屁股道:“不行、不行,江教头的拳脚太快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剩下的五个人在小野狼的带领下一拥而上,但刚刚和江冠军身体相交,便仿佛撞在牛皮大鼓上,瞬间就被弹了回去。 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个不停,转瞬之间又有四个人被撂到台下。 “我自己跳下去!” 最后台上只剩下钱二牛,他自知不敌,乖乖的一个鹞子翻身下了台,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金珠拍掌叫好:“精彩!” 朱任侠也是钦佩不已:“三叔的功夫果然厉害,只用了几息的功夫就把十个壮汉打到了台下。” 在箱子前翘着二郎腿,指尖夹着香烟的朱长安也是看到热血沸腾。 “好功夫啊,我要是能有江三礼的身手,就算唐傲白拿枪我也不怕。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三步之内,拳头最快。” 检阅台下的将近五百民壮齐声喝彩,尤其是从乌龙山来的新人更是大开眼界,心悦诚服。 “诸位兄弟见笑了。” 江冠军整理了下衣襟,抱拳施礼,“只要你们能够认真操练,将来都会成为军中健儿。” “我愿意跟随江教头习武!” “能得到营长的指教,俺三生有幸!” 台下的近五百民壮纷纷振臂呐喊,声彻长空。 江冠军道:“不以规矩难成方圆,我会制定军规,张贴在校场上,还望你们认真遵守,不得触犯。” 宣布完了规矩,江冠军接着开始宣布制度,把朱任侠“创造”的编制大概说了一遍。 “新来的按照宿舍分为八个人一个班,每三个班为一个排,每三个排为一个连。” “我会根据自己的观察直接任命一些职位,其他的需要你们自荐,并通过比武确定。” 台下有人默不作声,有人跃跃欲试,更多的则是一脸期待。 江冠军首先宣布了第一个连长:“我现在任命神箭手路不平为第一连连长。” 路不平有些激动的出列,抱拳道:“营、营长……多谢你的器重,我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我做个排长就可以了。” 老村民们知道路不平的本事,但乌龙山的人看到路不平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心中俱都有些诧异。 不过,所有人都被江冠军刚才的身手折服,倒也没人敢站出来质疑。 “你有这个能力!” 江冠军抱拳还礼,“你们第一连除了操练武艺之外,还要以弓箭为主,练习远程射击。所有人由你先行挑选,等你挑够了七十二人之后,其他人再另外编队。” “既然如此,那我路不平就恭敬不如从命!” 路不平激动的答应了下来,“我一定不会辜负营长和镇长的期望。” 原先的三名组长之中,江雄已经战死,江二虎顶多只是排长的水平,所以江冠军没有再任命第二个连长。 因为他打算把这个重要的职位交给从戚家军来的人,让他们来管理这些村民。 “任命江二虎、江坤、江蛟、陈光大、韩继海分别为排长,各自管理一个排。至于连长人选,等刘公辅教头回来后,再做定夺。” 这样一来,原先的一百七十多名村民就全部有了组织,只是这五个排没有连长,暂时虚位以待。 至于乌龙山新来的三百多人,需要大概五个连长,但江冠军对他们不熟悉,所以无法做出任命,只能让他们毛遂自荐,或者集体举荐。 金珠站出来道:“我先举荐俩人,抛砖引玉。” 三百多名壮汉纷纷举手:“我们都听金姑娘的安排。” “第一个肯定是丁啸,他不仅武艺高强,而且人品好。之前在乌龙山上的时候,镇长曾经让他组建君子营,那就先让他从君子连开始吧!” 金珠第一个举荐的人就是尚未到来的丁啸。 既然能够得到朱任侠的认可,还被称赞为君子,江冠军自然不会有意见,当即颔首同意。 第149章 制造火器 接着,金珠又任命了第二个连长。 “朱君剑出列,我举荐你为第二连连长。”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面色偏黄,国字脸,浓眉大眼,年约三十七八的男子站了出来。 “既然金姑娘抬爱,我朱某愿为长安镇效犬马之劳,只是不知道能否入江教头和镇长的法眼。” 金珠介绍道:“这位朱兄以前在卫所里当过总旗官,读过兵法,练过武艺,我相信他能胜任连长职位。” 江冠军点头道:“这帮人跟了金姑娘多年,你对他们了如指掌,我相信你的识人之能。” 金珠抱拳致谢:“多谢三哥的信任,我暂时就先举荐这俩人吧,其他连长暂时空缺,先任命排长,等以后根据训练的表现再行提拔。” 朱任侠和江冠军一致同意,把选拔排长的任务委托给了金珠,由朱君剑协助挑选。 一直坐在箱子前观察的朱长安,想到再有一个多月杨应龙差不多就要揭竿而起了,到时候贵州大地将会风起云涌、战乱不断。 而这个时期,火铳、土炮等热武器已经大规模普及,如果长安镇的民壮只练习武艺,在将来的战争中肯定会吃大亏,所以是时候给长安镇制造一些热武器了。 “朱任侠,你问问民壮中可有人会制作火药、火铳等武器?” 朱任侠立即询问台下的四百多民壮:“诸位可有人会制作火铳、火药?” “高大胡子会造火药和火铳。” 金珠一拍大腿跳了起来,“我们天门山的两百条鸟铳就是他帮着李师傅制作的。” 高大胡子抚摸着浓密的虬髯道:“那些火器都是李师傅造的,我只是打打下手,跑腿打杂,充其量只能说是略通一二。” “那李师傅何在?”朱任侠紧张的问道。 高大胡子叹息一声道:“在官兵围剿天门山的时候失散了,死活不知。” 朱长安听了高大胡子的话,眉头微皱,吩咐朱任侠道:“无妨,只要他能略懂一些就行,回头我给你们找些图纸,让他比着制作。” 朱任侠立即按照天尊的指示吩咐高大胡子:“只要你参与过制造,肯定多少懂得一些,天尊会给你提供图纸,到时候你对照图纸,慢慢琢磨,我相信早晚能够制造出火铳来。” “既然如此,那俺就试试。” 高大胡子当即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俺得带着几个帮手,还需要两个铁匠帮忙。” 朱任侠立即召唤铁匠江一目,还有从陈家村来的陈铁匠出列。 “你俩以后不用来训练了,平日里跟着高局长制造火器,没事的时候就打造兵器。” 江家村的民团刚建立的时候,江一目不用参加训练,每天的任务就是造兵器。 有天尊给的半成品,他一天下来能打造十几把长枪。 后来陈家村的陈铁匠加入,俩人便一块锻造兵器。 半年下来,长安镇的备用长枪已经超过了一千条、各种刀剑两百多把,储备量远远超过了需求量。仓库里装得满满当当,两人便又来跟着民团训练。 听了朱任侠的话,江一目有些犹豫,生怕领不到工分,无法兑换粮食等物资。 开口问道:“不参加训练有工分吗?” “放心吧,无论你是跟着高局长制造火器,还是继续锻造兵器,都会按照天数给你累计工分。”朱任侠笑着解开了江铁匠的疑团。 “那就好。” 江一目和陈铁匠放下心来。 高大胡子的问题又来了,挠着头皮道:“高局长是啥意思?” 朱任侠微笑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咱们长安镇火器局的局长了。” “呵呵……这样啊!” 高大胡子憨笑一声,咧着嘴问道,“那我这个局长到底有多大啊?和班长一样大还是跟排长一样大?” 朱任侠想了想,郑重的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你们能够尽快造出火器,我觉得你这个局长比连长还要大。” “哎呀呀……既然镇长这样说,俺可要使出浑身解数,无论如何也要尽快制造出火球来。” 高大胡子闻言,笑的合不拢嘴,拍着胸膛打了包票。 这场军议一直持续到黄昏方才结束,随着朱任侠一声“解散”,各自按部就班的返回城内,各自归家。 ———————— 箱子里的天色黑了下来,现实中的世界也已经华灯初上。 坐了一下午的朱长安这才起身舒展了下筋骨。 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想要点一份外卖,这才想起家里有一个俊俏迷人的小保姆。 “小柔,我肚子饿了。” 朱长安伸着懒腰来到客厅。 正在看电视的方柔急忙起身,笑靥如花的道:“我已经做好晚饭了,只是看到长安哥对着鱼缸看的入神,我以为你在构思剧情,所以不敢打扰。” “小柔真是懂事。” 朱长安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摸了下方柔的秀发。 感觉真好,又丝滑又柔软,散发着沁人的芳香,让人心神荡漾。 “这是我应该做的。” 方柔甜甜的一笑。 两人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便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间。 朱长安克制着对方柔的杂念,首先打开电脑上网查了两个小时的资料,并把火铳的制作原理和工序,以及结构图制造成了一张图片,打算明天找个打印社打印出来。 然后,他又从网上订购了三百个房屋模型,以及十个仓库模型,还有一批古代造型的房屋,约好了明天上门自取。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朱长安关灯睡觉。 次日天亮。 朱长安看了下箱子里的长安镇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工作,便准备出门采购物资。 “长安哥需要什么东西,小柔可以去帮你买?” 正在拖地的方柔急忙放下拖把,解开围裙跟了上来。 “我买的东西很杂,我自己出门就可以了。” 朱长安婉拒了方柔的好意,拿过她的车钥匙,开着买菜车出了门。 朱长安知道,自己的那辆迈巴赫太显眼,昨天得罪了唐傲白,最近这段时间必须得保持低调。 他本想带上程一诺留给自己的伯莱塔手枪,但考虑着持枪证还没有到手,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朱长安首先来到上次购买麻将的棋牌室,花费两万元购买了20副玉石麻将。 相比于之前每幅麻将500块的价格,这次的质量明显好了许多,厚度和坚硬度都有所增加,扛摔耐磨。 “那时候我手里才多少钱,只有卖掉货郎挑子的几十万,所以必须省吃俭用。但我现在可是拥有上亿的身价了,自然要给长安镇改善一下环境。” 再下去几个月,杨应龙就会在播州发动叛乱。 而长安镇所在的锦屏县距离播州只有四五百里路程,说不定会有哪支队伍瞄上了树大招风的长安镇。 到时候兵临城下,城墙说不定要接受炮火的洗礼,所以朱长安打算把长安镇的城墙加高加固,力争做到未雨绸缪。 “老板是开赌场的吗?” 麻将馆的老板跟朱长安也算熟络了,而且见过他的迈巴赫,对于他一次性购买二十副麻将的行为有些好奇。 于是在帮着朱长安装车的时候,压低声音问道,“如果是的话,我给你介绍几个顾客,他们早就玩腻了棋牌馆这种小局。” “我可不玩赌场,拿来加工魔术道具而已。” 朱长安随口敷衍了一句,启动车子,迅速赶赴下一站。 第150章 两个小贼 离开了棋牌馆,朱长安又驱车赶到昨晚联系的那个商家发来的位置,自取了三百多个房屋模型。 林林总总的装了好几箱子,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然后,他又来到一家土产店,买了一箱鞭炮及一些钢钉,让高大胡子用来制造火铳。 鞭炮自然是要用里面的火药,只要量足够大,现代鞭炮的威力完全不亚于明朝的黑火药。 钉子的作用则是让长安镇的铁匠们炼化,用来制作火铳,要不然长安镇的钢铁不够用,自己制作就太麻烦了。 考虑着让长安镇修一条路,朱长安又跑到一家建材店打算买一袋水泥。 因为这辆买菜车实在装不下,朱长安便给了老板一个地址,让他送货上门。 一袋水泥的价格50元,而车费却要花费300元。 “老板你多买一些嘛,一袋水泥就花300路费,实在太浪费了。” 考虑着修路消耗巨大,最少要修个三四十里,朱长安便答应下来:“那行,给我送一吨水泥。” “好嘞,一会就送货上门。” 离开建材店,朱长安又找了一个打印社,让对方把自己昨天制作的图片打印出来。 “这是啥东西?火铳制作图?”店家一脸不解,“打印这个有毛用?” “准备应付历史考试。” 朱长安挠挠头,撒了一个非常靠谱的谎言,“现在被考研弄得头大,我制作张卡片,装在兜里随时背诵。” 这张图片经过压缩之后,已经只剩下香烟盒一般大小,上面的文字甚至需要放大镜才能看见。 “是不是太小了?”店家一脸疑惑,“要不要帮你放大一些?” “不用、不用,我眼睛远视,这样看着舒服。” 朱长安呵呵一笑,应付自如。 “只要你觉得ok就行。” 店家打印出来之后按照朱长安的要求进行塑封,这样可以挂在墙上,还能防水防潮。 “谢了啊!” 朱长安接过卡片,转身离开了打印社。 半个小时后,朱长安来到了自己的公司视察了一圈。 李小白和严浩热情的接待,并汇报了一下日常工作,表示公司正在装修中,而人员也已经招聘了十几个。 相比于李小白走过场式的报告,严浩的报告则有营养的多。 “霸道王爷这几天又分帐了300万,资金后天到账。” 朱长安非常满意:“第一笔资金1225万已经打到我的卡上了,扣税之后大概到手1000万左右,干的不错。” 李小白羡慕不已:“哎呀……我们的朱老板看来天生富贵命,你就算不做古玩生意,光靠这短剧也发大财了啊!” “你俩放开膀子干就行了,需要资金就给我打电话。” 朱长安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心不在焉的转了转,挥手告辞。 李小白跟严浩一直送到电梯口:“啥时候约我那兄弟媳妇一块吃个便饭啊?话说你那娘子气场太强大,上次愣是没敢抬头看,只是大概的瞄了几眼。” “不敢看就对了,要不然闪瞎了钛合金狗眼怎么办?” 朱长安挥挥手,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一个小时后,朱长安回到了“天下一品66号别墅”。 刚进胡同,忽然发现别墅旁边停了一辆黑色迈腾,两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正鬼鬼祟祟的朝里面眺望。 可能他们没有料到对面来的这辆白色小车里面坐着的正是别墅主人,因此并没有在意,继续蹑手蹑脚的朝里面偷看。 朱长安假装路过,当双车相错的时候,突然推开车门冲了下来。 “你俩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话音未落,朱长安一脚一个,把两人踹翻在地。 “你怎么随便打人呢?” 二人见行踪暴露,便坐在地上耍无赖,“我们觉得你家房子装修的挺有档次,看看里面的细节,这也犯法吗?” “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唐傲白派来的?” 朱长安想起程一诺的叮嘱,急忙打起精神审问。 “谁是唐傲白,我们不认识?” 这俩人骨头挺硬,不管朱长安怎么审问,一口咬定从这里路过,并不认识什么唐傲白、唐傲黑。 就在这时,穿着高尔夫球童套装的方柔一溜烟般跑了出来:“发生啥事了,长安哥?” “这俩人趴在咱们别墅外面鬼鬼祟祟的眺望。”朱长安说道。 “我们俩就是路过此处,看到你家装修的挺豪华,所以才停车瞧瞧。” 二人自恃朱长安也不敢拿自己怎样,一口咬定路过。 “你要是怀疑我们打算偷东西,可以报警调查我们。总之我们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唐傲白、唐傲黑,没有的事情,别想逼我们承认,谁知道这人是干嘛的?万一是毒贩子或者人贩子呢?打死也不认识!” 高柔有些忐忑的道:“要不报警或者把小区保安叫来?” “保安有个屁用!” 朱长安立即躲到一边给程一诺打了一个电话,把有俩人鬼鬼祟祟偷窥的事情说了一遍,并问她是否认识兰陵市警局的牛逼人物? “估计是唐傲白派来的。” 程一诺在电话中沉吟道,“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你要多加注意安全,更要保护好鱼缸。” 朱长安笑着安抚:“放心吧,我的功夫现在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他们想要伤害我没那么容易。” “就算哪天我不在家,他们闯进家里来,也不会注意到那个空鱼缸的。在不知情者眼里,这就是一个闲置的普通鱼缸而已。” “总之,不能大意。” 程一诺谨慎的叮嘱,随即又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惹麻烦,我就不该带你去拍卖会。” “人的一生,该遇上的麻烦早晚都躲不掉!” 朱长安毫不在乎的道,“以后这种事情,我必须陪伴在你身边。幸好那天我跟着你去了,不然的话,说不定被唐傲白这小子求婚成功了。” “少贫嘴了!” 程一诺嗤之以鼻,“我如果想要答应唐傲白,早就答应他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这俩小子一口咬定是路过,大白天的我又不能把他们抓起来。” “别说大白天,就算大晚上你也不能抓人啊,擅自控制他人自由可是犯法的。就算我们程家有钱也保不住你,咱们华国可是法制社会。” “那唐傲白就可以不遵守法律了是吧?” “他不遵守法律,咱们就以法绳之。但是你必须遵守法律,不要被唐家的人抓住把柄,用法律制裁你。” “知道了。”朱长安目光转动,“那请问你是否认识兰陵市警察局的人?有熟人的话,打个电话,把这俩小子弄起来调查清楚。” “我问一下卡斯丽尔的瞿总吧,他经常跟警方打交道,应该有熟人。” 片刻之后,程一诺发来语音告诉朱长安:“瞿总已经联系孟局了,你现在拨打报警电话,会有我们的人过去。” 朱长安立即来到这两个蹲在地上,一脸冤枉的向方柔辩解的男子面前。 “不承认的话,我可就报警了。如果你们坦白交代,我不为难你们。” “我们就是路过,根本不认识什么唐白、唐黑,你要报警随你的便!”俩人依旧矢口否认,嘴比王八壳都硬。 朱长安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 十分钟后。 一辆警车抵达,从车上下来四个警察,为首之人朱长安感觉有些面熟。 仔细一想,才想起来就是一个多月之前,带领四个警察,深夜闯进自己的家中抓捕盗墓贼的宋队长。 第151章 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看到朱长安不断的打量自己,宋良也想起来了之前的误会。 “你是龙渊府邸8号楼一单元1602的那位朱先生?”宋队长惊讶的问道。 朱长安笑笑:“宋队长好记性,是我。” 宋良讪笑一声:“想不到朱先生竟然是深藏不露的富豪,真是失敬了。” 朱长安指了指那两个蹲在墙角下的家伙:“这俩家伙在我的别墅外面鬼鬼祟祟的偷窥,我怀疑他们打算绑架我,或者有其他不可告人的企图,请宋队长帮我主持公道。” 两人急忙辩解:“冤枉啊,警察叔叔,我们要是打算绑架他,也不会大白天的来了。” “少废话,跟我们警局走一趟。” 宋良挥挥手,身后的警察上前把两人铐起来,塞进了警车。 “朱先生放心吧,我们调查清楚后会给你一个答复。” 宋良跟朱长安要了个电话,便亲自开着两个嫌疑人的黑色迈腾,跟在警车后面离开了这个高档别墅区。 警车离开后,朱长安把这辆白色的轿车开进了院子,打开后备箱开始卸货。 “都是什么呀?”方柔一脸诧异的上前帮忙。 “房屋模型。” 朱长安扛着一个大箱子进了屋,“大的你拿不动,帮我把麻将拎进来就行。” 方柔只好拎着两盒麻将跟在朱长安身后,穿过客厅,直奔空荡荡的后厅。 方柔一头雾水的把麻将摞在箱子旁边:“长安哥你买这么多麻将做什么?满满的好几箱子,都是些什么东西呢?” “魔术道具。” 朱长安笑笑,领着方柔返回了院子,继续卸车。 在京城的时候,程一诺说这丫头嘴巴很严,不该问的不问。 现在看来并不是啊,这姑娘叽叽喳喳的就跟百灵鸟一样。 幸亏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声音也好听,所以朱长安有足够的容忍度。 否则,如果是个丑八怪,一巴掌下去,估计会哭很久。 “刚才来了一辆送水泥的货车,说是长安哥你定的。” “是我让他们送来的,卸哪里去了?” 方柔指了指一个闲置的车库:“喏……卖货的说水泥怕雨淋,我就让他卸到车库里去了,反正那个车库也不用。” “干得好。” 朱长安摸了摸方柔的脑袋,“我家小柔就是聪明。” 方柔摇头:“我笨的很,一直猜不透长安哥买水泥要做什么?” 朱长安又摸了摸方柔的头:“抽空让人把后厅改善一下。” 朱长安又抱下来一个大箱子,方柔又拎着两盒麻将,一前一后再次进了别墅。 在远处打眼一瞧,这俊男靓女倒是很像夫唱妇随的情侣。 连续几趟之后,两人把车上的所有货物全部都卸了下来。 朱长安朝箱子里瞄了一眼,发现长安镇又进入了黑夜,便和方柔一起吃午饭。 方柔做了六个菜:炒秋葵、苦瓜炒肉、白灼虾、凉拌脆藕、海带排骨汤、东坡肉,荤素结合,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嗯……真好吃。”朱长安吃的肚子滚圆,“有小柔在身边,我真是太幸福了。” 方柔露出甜蜜的笑容:“其实这不算什么,毕竟小姐每个月给我开50万的工资呢,我可以满足长安哥的所有……要求。” 既然方柔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朱长安如果再矜持那也就太伪君子了。 “送上门的女人都不敢睡,那还算什么男人啊,干她!” “既然小柔你这样说,那哥哥我可就不客气了。” 自家媳妇花了50万给自己雇了个全职保姆,自己可不能浪费。 朱长安拦腰抱起方柔,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卧室。 方柔闭上眼睛,红着脸道:“长安哥,你昨天不还挺沉住气嘛,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心急起来?刚吃完饭,咱们到晚上好不好?” “不好。” 朱长安果断拒绝,“白天我可以看清楚你的身体。” 方柔害羞的道:“有什么好看的呢,女人的身体不都一样吗?” 朱长安把方柔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如痴似醉的欣赏着她俊俏的脸庞,婀娜窈窕的身姿…… 半截裙下面的一双大长腿简直是销魂蚀骨,那一双玉足正堪盈盈一握,脚趾上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看起来更是风情万种。 方柔直直的躺在床上,吐气如兰,巍峨的峰峦起起伏伏,更是让朱长安血脉贲张,心跳加速…… “有句话说得好,一个女人一个味道,我不仅要得到你还要好好的欣赏你。” “那多不好意思啊!” 方柔急忙举起双手捂住眼睛,“哥,你把窗帘关严。” “我偏要留一点光。” 朱长安坏笑着拉开了方柔的拉链,轻轻向下剥动,瞬间便露出了雪白的香肩,挺拔有型的峰峦…… “这是我跟你之间的初次,当然要看的清清楚楚,记在心里。” 朱长安蹬掉裤子,翻身上床。 …… …… 也许是吃的太饱,朱长安动力十足,极速狂飙,尽情的展示着自己的车技。 直到最后,疲惫的方柔一动不动,两人这才相拥入眠。 朱长安眯了一会,再次扬鞭策马,与方柔共赴巫山,又一场颠鸾倒凤。 到最后,方柔沉沉睡去。 朱长安挂着箱子里的世界,便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心满意足的起床。 “妙啊!” 朱长安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卧室,“这是我朱长安生命中的第二个女人,与那杨楠相比,别有一番风情。” 朱长安知道,方柔之所以跟自己上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天价的薪水。 毕竟,这世界上能够拿到600万年薪的佣人只怕是绝无仅有。 “可那又如何呢?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想找一个纯洁清纯的女人,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各取所需就很好!” 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朱长安再也不是从前的懵懂少年,他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他知道日久生情才能真正的征服一个女人…… 朱长安点燃一根烟,在箱子前端坐,朝里面观察。 —————— 日出东方,长安镇又进入了新的一天。 在第五名的率领下,由五个人组成的镇委颁布了“镇规”,张贴在镇委大院的外墙上,详细介绍了长安镇的改革制度。 张榜之后,第五名又让赵云带着邓怀文和颜文,挨家挨户的摸查排底,誊录每户的人口数量,姓名、年龄、原籍等等。 至于徐友良,则被朱任侠调到了“长安学院”跟陈知礼一起教书。 目前的长安镇,十五岁以下八岁以上的孩童已经有一百三十多人,单靠陈知礼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听完陈知礼的诉求之后,朱长安从谏如流,果断的把徐友良调到了学院,协助他一起教书。 即便有了两个老师,面对一百三十多个孩童,依然有些捉襟见肘。 虽然镇上识字的人还能找出几十个来,但能够达到教书育人水平的却已是凤毛麟角,再也没有人站出来毛遂自荐。 确实,相比于担任民壮操练、巡逻,教孩子读书识字的确是个苦差事。 朱任侠只好提高条件,面向全村宣布:“前往长安学院担任教书先生者,月俸二两,每天记一个工分。” 即便如此,依然还是没有人站出来,这就让朱任侠有些泄气。 “咱们堂堂的长安镇,一千三百多口人,难道再也找不出来一个教书先生了吗?实在不行,给我去县城聘请。” 第152章 镇长大婚 见朱长安愁眉不展,一个略显生涩的少女站了出来。 “任侠哥,要不然让我试试吧?我虽然年幼,可我七岁就跟着先生读书,我现在认识一千多个字,也能写文章。” 朱任侠定睛看去,说话的正是秦湘莲的女儿戚灵薇。 “嗯……这小姑娘出生将门,自幼读书,聪明伶俐,说不定能行。” 朱任侠和蔼的问道:“好啊,灵薇,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十五。” 戚灵薇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呢,再有两个月,过了年我就十六岁了。” 唯恐镇长拒绝自己,戚灵薇又道:“我可以不要月俸,每天给我半个工分就行,我只是不想在镇上吃闲饭。” 朱任侠摸了摸戚灵薇的脑袋,笑吟吟的道:“只要能够胜任,月俸和工分都不会少你的,试试去吧!” 就这样,长安学院拥有了三名老师。 分别是没有考上秀才的陈知礼、徐友良,以及将门之女戚灵薇。 孩子们越来越多,一个四合院已经无法容纳,于是朱长安命令江二虎带着十几个壮汉把隔壁的院子打通,将两个四合院合并成一个,这样就有了一个规模较大的学校。 学校的事情解决好了,民壮们也有了组织纪律,全体居民更是按照镇规赚取工分,不再像从前那样吃大锅饭。 广阔的校场上四百多民壮在江冠军、金珠的督促下操练武艺,有人练枪、有人挥刀、也有人练习弓箭,看起来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愿意赚工分的村妇则在江阿秀的带领下整理仓库,煤炭、精米、白酒、精盐,各自分开摆放,井井有条。 工匠们则在各自的场所忙的满头大汗,木匠们忙着制造桌椅,泥塑匠则爬上城墙修葺各种装饰。 一百三十多个孩童幸福的坐在挂着“长安学院”的院子里读书习文,书声琅琅,直冲云霄。 进入了初冬的长安镇看起来井然有序,生机勃勃。 有十几个不太喜欢操练的人提出了做生意的请求,朱任侠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并主动给每人提供十两银子的启动资金,让他们赶着骡车前往附近的镇子与县城进货,但代价就是做生意没有工分。 不过,这些人脑子活络,没有工分他们也觉得划算,毕竟还有老婆在仓库里干活,赚到的工分足以保证领取日常的生活物资。 短短两天的时间,长安镇商业街就多了十几家店铺。 有卖各类布匹的裁缝铺、卖锅碗瓢盆的杂货铺、卖豆腐、豆芽、青菜的蔬菜铺、卖脂粉的女红铺、卖笔墨纸砚的文具铺,应有尽有。 在店铺的最前端则是“长安医馆”,由曾经做过太医的金善仁坐诊,给全镇的居民实行免费医疗。 秦湘莲闲来无事,便主动来给金善仁帮忙,此外还有两个年轻人慕名学医,于是长安镇就有了四名专业医生。 朱任侠背负双手,行走在街道整齐,院落有秩的镇子内。 听着孩童们朗朗的读书声,听着仓库里妇女们边干活边唱歌,听着城外校场上热烈雄壮的喊杀声…… 朱任侠心头感慨万千,忍不住眼眶有泪:“长安镇现在算是过上了幸福安康的生活,我大明何时能这般国泰民安?” “相公。” 穿着一身短裙的江阿秀站在仓库门前,笑靥如花的召唤道,“别傻傻的逛街了,你都快成街溜子了。” 朱任侠快步走向妻子,笑呵呵的道:“看到咱们长安镇如此繁华,我心里高兴。” 阿秀笑吟吟的道:“后天就是咱们大婚的日子了,你是不是得准备酒席答谢下乡亲们?” “你看我这脑子。” 朱任侠大笑,“那我一会就跟二叔去饮马镇采购一些物资,一会你也跟着我去买一身婚服。” 江阿秀点头:“咱们长安镇还得努力啊,等着将来让饮马镇的人来咱们这里购买物资,那才算完美。” “放心吧,早晚会有这一天!” 朱任侠温柔的轻抚妻子的秀发,“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准备马车。” 得知朱任侠准备前往饮马镇购买物资,金珠带了三十名护卫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骑马乘车,赶往二十里之外的饮马镇。 朱任侠要娶媳妇,朱长安自然得有所表示。 于是他打开价值上万的茅子飞天酒,又给长安镇送了一瓶盖。 还送了一块熟驴肉、熟牛肉,甚至跑到最高档的餐厅点了澳洲和牛……不过只给了长安镇一片。 而红酒、可乐、雪碧、各种果汁饮料都是一瓶盖一瓶盖的往里送,就连朱长安都觉得自己大方。 朱任侠很快采购婚庆物资回来,第五名带领着一伙妇女张灯结彩,到处贴大红色的喜字和楹联,整个长安镇看起来一片喜庆。 镇长大婚在即,第五名发布了“长安镇镇委一号公告”,宣布全镇放假两天,共同庆贺镇长的喜事。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大婚之日。 穿着喜庆的第五名担任婚礼主持人,只见他扯着嗓子高喊一声:“吉时已到,新娘新郎准备拜天地。” 身穿凤冠霞帔,披着大红盖头的江阿秀在香儿和春梅的搀扶下进入了婚堂。 朱任侠一身红色的婚服,笑意盈盈,早就等待多时。 今日高朋满座,偌大的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人声鼎沸,笑语喧哗。 “一拜天地。” 第五名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朱任侠与江阿秀按照礼节一起拜天地。 “二拜高堂。” 朱任侠没有了长辈,而江阿秀也没有了父母,只好由江二虎和江冠军这两个堂叔代为接受。 “呵呵……免了、免了,大力哥与嫂子九泉之下有知,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老实巴交的江二虎脸上笑着,心里却是倍加思念亡妻,可怜自己才三十岁出头,就成了鳏夫,独自抚养一对孩子。 “夫妻对拜。” 第五名摇晃着折扇,一本正经的喊道,“送入洞房。” 朱任侠挽着阿秀的柔荑,在香儿和春梅的陪伴下,一起进入了布置一新的洞房。 “娘子。” 朱任侠扶着妻子在床榻上坐定,“我先去招呼乡亲们吃酒,你安心坐着,我去去就来。” “嗯……夫君去忙就好,切莫累着。” 一身凤冠霞帔的阿秀端坐在床榻上,温柔的叮嘱一声。 旁边的春梅笑着打趣:“你们都在一块过了那么久蜜月,还去去就来,要不然你俩先洞房完了再出门陪乡亲们吃酒算了。” 江阿秀闻言忍不住扯下盖头:“春梅你再取笑我,就让相公纳你为妾。” 春梅赶紧答应:“好啊、好啊,我求之不得,要不今天一块把仪式办了吧?今晚咱仨一块洞房,我跟你一块伺候相公啊?” 香儿笑的前仰后合:“春梅,你可真浪啊!” “唉……我这么浪有什么用?” 春梅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朱相公还不是照样看不上我?我已经知道谁是咱们大镇长的妾了?” “谁啊?”香儿忍不住问道。 春梅努嘴道:“当然是金珠姑娘了,人家长得风骚,武艺又好,脸蛋漂亮,咱们比起来啊,只能算是丑小鸭。” 朱任侠咳嗽一声,正色道:“春梅,别胡说八道了,金姑娘可不是做妾的主,再说我这一辈子只要阿秀一个女人。” 顿了一顿,接着道:“咱们长安镇现在来了这么多男子,里面不乏才貌双全之人,譬如那赵云、朱君剑等人都不错,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做媒。” 春梅赶紧把朱任侠推出了洞房:“我的镇长大人,你赶紧去陪乡亲们吃喜酒去吧,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第155章 兵强马壮 火器局建造在外城的东南角。 因为制造火药的时候易燃易爆,所以不能使用木质的房屋模型,长安镇的人只能自己建设这个兵工厂。 江二虎率领五十多人从几天前就开始忙活,一番辛苦,总算建造起了围墙,造了一个大棚,这就是长安镇的火器局。 高大胡子盯着巨大的图片看了半天,心中似有所悟:“我明白了,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差不多就迷糊了……” 江一目和陈铁匠倒是摸到了一些窍门:“这枪铳的制造难度似乎也不是太难嘛,给一些日子,我们迟早能够制造出来。” “呵呵……几位沉住气,慢慢来。” 朱任侠拍拍高大胡子的肩膀,“我相信在高局长的带领下,你们一定能够制造成功。” “其实吧,这火铳制作难度不算太大,就是费功夫。” 高大胡子把烟斗里塞满烟叶,猛吸了一口,“关键是制造火药有些费劲。” “火药来啦!” 朱长安将提前从烟花鞭炮里面剥出来的火药用纸包了,慢慢放进了箱子里。 “你们可要小心保管,严禁烟火,要不然引发大爆炸,你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在朱长安眼里的一小撮火药,却是长安镇众人眼里的一座小山,吓得高大胡子急忙把烟斗踩死。 “我的天啊,这么一大堆火药,如果爆炸了,怕是要把咱们长安镇夷为平地!” 江冠军也是皱起了眉头:“天尊一下子给了这么多火药,存放在这里太危险了。” “那就把火药厂和火器局分开吧?” 朱任侠同样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我觉得后山的山洞比较适合制造火药,那里地形隐蔽,距离咱们长安镇有五六里路,万一发生意外,也不会波及到镇子。” 作为火器局局长的高大胡子表示同意:“这样最好,这个院子制作火铳,在后山另外开辟一个地方制作火药。” 于是,这个千辛万苦建造的火药厂被废弃了,江二虎又带着人赶往距离长安镇五里之遥的后山建造兵工厂。 在场地弄好之前,高大胡子和江铁匠等人留在外城,研究制作火铳。 看到把长安镇的人吓得不轻,朱长安也觉得自己草率了。 于是把手伸进箱子,将刚刚放进去的火药又重新拿了出来,等着江二虎把山洞改造好了,再给他们送进去。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间现实中过去了三四天,而箱子里更是过去了半个月。 这几天的时间里,朱长安白天习武观察箱子,晚上跟方柔颠鸾倒凤,简直逍遥似神仙。 而箱子里的长安镇,则在有条不紊的向前发展。 丁啸从湘南返回,三十人一个不少的带了,此外还有十七户乌龙山附近的居民跟了过来。 朱任侠来者不拒,热情的接待了这些曾经落到土匪手里的妇女,给他们家人安排了位置最好的房子,并额外发了一些福利。 “多谢镇长,多谢长安天尊!” 这些人望着宽敞的大房子,摸着精细的白米,看着新鲜的猪肉、羊肉,闻着醉人的美酒,一个个感恩戴德,五体投地。 丁啸等人前脚刚进城,刘公辅后脚就带着十几个汉子进了长安镇。 “镇长、江兄弟、金姑娘,我刘公辅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刘公辅翻身下马,看起来瘦了一圈。 同样有些脱相的还有曹完和孙全,俩人都被晒得看起来有些黑瘦。 “俺们也回来了,这趟跟着刘捕头去了一趟山东,算是开了眼界。” “呵呵……辛苦刘教头了。” 朱任侠笑着上前给刘公辅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不,现在应该叫你刘营长了。” 刘公辅望着校场里乌泱泱的人群,看着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什么情况,俺老刘才离开了一个多月,咱们长安镇竟然招募了这么多人?看起来至少四五百人吧?” 朱任侠介绍道:“这些都是从乌龙山下来的兄弟,都被金姑娘说服了,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弃恶从良。” 顿了一顿,摇头自责:“我这话说的有失偏颇,他们本来大部分都是义匪,是跟着冯老先生替天行道的好汉。只是杨大力这厮心术不正,把风气带坏了。” 就在朱任侠和刘公辅叙话的时候,从山东赶来的戚家军旧部纷纷抱拳参见江冠军。 “见过千总,我等还以为辽东一别之后,再也不能见面了。” “哈哈……千总好,咱们又见面了!” “千总,还认识俺张彬么,这厢有礼了!” 能见到昔日的战友,江冠军心情非常高兴,笑着一一打招呼,“徐乐,三个月没见,个头长高了啊!” “大彬,怎么晒得这么黑了?哦……回老家微山湖打鱼了啊,微山湖的鱼好啊,又鲜又嫩。” 江冠军清点了一下人数,共有十七人,不过却没有见到自己最为期盼的侯捷。 “徐乐,侯捷呢,怎么没跟你们一块来?难道侯捷不相信我的话?”江冠军皱眉问道。 侯捷人如其名,像猴子一样敏捷伶俐,最为擅长山地丛林作战,以及攀爬城墙攻坚战,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加入,对于长安镇将是一个极大的补充。 徐乐的一番话总算让江冠军悬着的心落地。 “千总放心吧,候总旗生平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他说要继续招募兄弟们,至少要给你拉一百人过来。” “这个猴子,总是爱逞强。”江冠军摇头微笑,“大家一路上辛苦了,先过来见过镇长。” 十七名好汉一起对着朱任侠抱拳施礼:“见过镇长。” “诸位好汉切勿多礼,欢迎你们来到长安镇。” 朱任侠抱拳还礼,对这些人的军人风骨打心底钦佩。 不愧是正规军出身,说话的时候一个个声音洪亮,走路的时候步履如风,当真是完美诠释了“站如松、行如风”。 朱任侠本来打算想让这些戚家军的旧部四个人一套院子暂居,却被江冠军一口回绝。 “这样不行,会让乌龙山的兄弟们感觉受到了歧视。既然来到了长安镇,就应该一视同仁,不管从前是做什么的,都应该享受一样的待遇。” “既然三叔这样说了,那就委屈兄弟们了!” 朱任侠只能面带歉疚的答应下来。 众军卒得知了“江千总”与镇长的分歧之后,俱都开心的大笑。 “哈哈……镇长见外了,我们在军营的时候,一个营长里睡二十多人呢,八个人住一个房间,算得上神仙生活咯!” 江冠军给他们纠正道:“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院子。一个院子里面有一座两层木楼,七八个房间,平均起来,每人睡一间。”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众军卒兴奋不已,列队跟着江冠军进了长安镇。 安顿好了住处,所有人吃饭,编入民壮队伍,次日跟随大部队前往校场参加训练。 经过这一波补充之后,长安镇的民壮团达到了五百五十人,并分成了七个连。 每个连有三个排,拢共有七十二名民壮,外加一个八人的打杂炊事班,所以总人数就是八十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底考察,已经有五个连长走马上任,分别是路不平、朱君剑、丁啸、徐乐、陈道明。 其中,朱君剑和丁啸来自乌龙山,徐乐来自戚家军,路不平则是江家村的老人。而陈道明则来自陈家村,因为力气过人,所以被江冠军选拔做了连长。 第157章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去陕西的人选有了,接下来就是赶往各地购买图画的人选。 这个难度可比去长安打探陆处端的消息困难多了。 打探陆处端的行踪,只要有腿有嘴就行,但购买图画必须识字。 仅仅是识字还不行,还得有比较深厚的文化修养,能够辨别出真伪。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拥有将近一千五百人的长安镇符合条件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第五名算一个,举人出身的赵云算一个,秀才颜文算一个,满打满算这才三个。 其他人选之中,从乌龙山来的徐友良算一个,秀才落第的陈知礼、邓怀文也都勉强算一个,加起来这才六个候选人。 徐乐带来的十七个戚家军里面倒是有五个识字的,姑且不论文化高低,但如果把购买字画的任务托付给他们,风险较大。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包括赵云、徐友良在内,这些人都是孤家寡人,光棍一条,如果给他们大把的银子,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动了歪心思? 毕竟,人性是贪婪的。 哪怕现在说的再好听,等白花花的银子到了手,谁也不敢保证这些人会不会一去不回? 这个道理,大伙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摆到桌面上来罢了。 “收集图画的事情,还得着落到五哥身上。” 朱任侠单手转动着茶盏,不动声色的做了决定:“除了你之外,陈知礼、颜文、邓怀文这三人也可以委以重任。你们分头行事,分别赶往不同的城市,拜访当地有名的古玩铺,搜集图画。” “我看可以。” 第五名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的陈知礼、颜文、邓怀文都在长安镇有儿有女,不大可能会为了三四百两银子跑路。 当然,人心隔肚皮,三四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换个地方,完全可以买一座宅院、娶两房娇妻,下半辈子过得舒舒服服。 谁也不敢保证这三人就没这个念头,但目前来说再也没有人比这仨更合适,倘若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不过,朱任侠很快就想到了更安全的方法。 那就是给除了第五名之外的其他人全部配上两名保镖,然后把银子存到钱庄里,三个人互相监督,谁也不接触银子。 等寻找到合适的图画之后,谈妥了价格,再把银子从钱庄里取出来,交给卖家,钱货两清,这样最为保险。 第五名听完朱任侠的想法之后,拍手赞成:“这个法子最好,哥哥我也随身携带银票,免得我带着钱跑路。” “哈哈……五哥别闹!” 朱任侠端起茶壶给第五名斟满,“这么说吧,就算把库房里的银子全给你,你也不会跑。你对嫂子和侄女的爱,那可是千金难买。” “兄弟这话说的你五哥心里舒坦!” 第五名摇着折扇,嘿嘿笑道,“我是舍不得儿子跟女儿,至于你们嫂子嘛,我倒是不介意再换一个。” “哼……没良心!” 金珠翻了一个大白眼,“周嫂子和翠花嫂子可是都有了身孕,明年春天你又多俩崽,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江冠军捏着棱角分明的下颚,打趣道:“五师爷是有贼心没贼胆,我听他的邻居传的沸沸扬扬,他可是整条胡同出了名的怕老婆。” “三弟这话可不许乱讲,哪个说的,看我不扣他的工分!” 第五名一拍桌子,佯装生气,“我每月五两银子,给你们周嫂子二两,韩嫂子二两,剩下的二两贴补家用,我至少能剩下三百文的私房钱呢!” 金珠捂嘴嗤笑:“这还差不多!” 朱任侠把话题扯回正轨:“五哥带两千两银子与公辅兄一起赶到贵阳,把银子换成银票,给颜文、陈知礼、邓怀文每人四百两,分别赶往不同的地方寻访含有‘凤凰涅槃’四字谐音的古画。” 第五名点点头:“我确实要多带一些,因为我还得操心青楼的事情。” “切……青楼的事情你比谁都上心,你不会拿公款去逛窑子吧?”金珠马上嗤之以鼻。 第五名气得吹胡子瞪眼:“故人诚不欺我,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第五名光明磊落,岂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你若再诋毁我的名誉,我就哪里也不去了!” 金珠赶紧道歉:“我的五师爷,你可别不去,你要是罢工了,说不定明天的太阳就不出来了。” “咳咳……严肃点。” 朱任侠清了清嗓子,提示金珠不要插科打挥,“五哥,你们这次外出,除了寻访图画之外,还要联络各地的商贾,让他们到咱长安镇来进货。天尊嫌咱们赚钱的速度慢,让咱们多跑一些大城市,广开销路。” “有天尊在,咱们的货源取之不尽卖之不竭,仅仅依靠刘照光这一个销路的确太慢。” 第五名深表赞成,“那我从贵阳回来之后就去一趟南京,那里商贾云集,不愁没有销路。让陈知礼去长沙、邓怀文去南昌、颜文去广西,尽量的铺开销路。” “行,这件事情具体就由五哥来安排。” 朱任侠站起身来宣布散会,“大家各自回家收拾行囊,准备明日动身出发。” 次日清晨。 刘公辅带着曹完、孙全,挑选了二十名精锐。 第五名则带着陈知礼、颜文、邓怀文三个人,另外挑选了八名精锐,四名乌龙山的人四名戚家军的人,与刘公辅一起结伴前往贵阳。 经过了半年的发展,长安镇已经有五十多匹马,每人骑一匹,完全绰绰有余。 倒是四千两银子折算起来总重两百五十斤,需要用马车拉着。 “换马车,本师爷不习惯骑马。” 第五名顺势把坐骑换成了马车。 朱任侠与江冠军、金珠一直送到城西十几里的地方,这才挥手作别:“公辅兄、五师爷,一路保重,等候你们的好消息。” 第五名走了之后,镇上的琐事就都压到了朱任侠的身上,譬如统计工分、发放福利,安排杂活,采购物资等等。 但朱任侠实在忙不过来,只好提拔赵云暂时掌管镇委。 “子龙兄乃是举人出身,五师爷不在,镇上的事情就得劳你多费心了。” 赵云爽快的道:“承蒙镇长器重,我赵子龙岂敢不竭尽全力。五师爷不在的这段时间,政务就包在我身上,保证让咱们长安镇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呵呵……看你的了!” 朱任侠笑笑,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赵云的肩膀。 偌大的镇子,只靠赵云一个人显然还是忙不过来,于是朱任侠又提拔原来的陈家村村长陈晃进入镇委协助工作。 毕竟老爷子也是做过村长的人,虽然不能说是饱读诗书,但是统筹算账还是能做到的。 陈知礼走了,学校里仅有徐友良和戚灵薇两个老师也忙不过来,朱任侠又提拔了一名新来投奔的张姓书生做老师,以保持学校的正常运转。 这天,朱任侠刚刚吃过午饭,丁啸就急匆匆的闯进了家中:“镇长……你留在乌龙山的王三、项四他们回来了。” “哦……可曾等到那方杰伦?” 朱任侠闻言急忙放下筷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长安天尊对《虎踞龙盘图》志在必得,能否完成任务,这个白衣秀士方杰伦至关重要。 第160章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片刻之后,朱仁侠三人抵达南门。 只见门外来了二十多名壮汉,为首之人却是一个身高不足七尺的小瘦个,折合到后世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的样子。 他不仅生的个头矮小,而且尖嘴猴腮,让朱任侠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吴承恩笔下的孙猴子,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那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江冠军心心念念的侯捷了。 “果然人如其名,简直就是一只猴子。” 金珠也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声。 但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既然江冠军对他非常器重,说明此人的确有过人的本事。 见到江冠军之后,侯捷抱拳施礼:“侯捷见过千总大人!” “猴子,总算把你等到了。” 江冠军大笑着拍了拍侯捷的肩膀,“咱们戚家军已经不复存在,切莫再喊我千总。我现在的身份是长安镇民壮营的营长,你喊我营长即可。” “是,营长。” 侯捷搓了搓干瘦的手掌,憨笑一声,“本来打算给营长拉拢一百人,可许多兄弟被朝廷伤了心,再加上来贵州山高路远,我使出浑身解数,也就招募了六十多人。” 半个月前,徐乐带来了十六人,而此番跟着侯捷来的有二十六人,拢共加起来也不过才四十四人。 “老宋、大雷他们说过完年来,后面还有二十个兄弟。” 侯捷补充了一句,“他们答应了我,绝不会反悔,否则我就算找到山东也要将他们绑来。” “无妨。” 江冠军莞尔一笑,把朱任侠和金珠介绍给侯捷以及其他众人认识,“诸位兄弟,这位是咱们长安镇的镇长朱任侠公子,这位是副营长金珠姑娘。” 侯捷率领众人一起施礼:“见过镇长、金姑娘。” 朱任侠笑容满面的还礼:“诸位长途跋涉,从山东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贵州,一路辛苦,快快入内。” 进了镇子之后,朱任侠和金珠告辞,让这些久别重逢的老战友好好叙旧。 江冠军带着侯捷等人来到宿舍,依旧按照八个人一个院子分配,并让徐乐手下的厨子置办酒菜,兄弟们今晚痛饮一场。 长安镇最不缺的就是肉和酒。 当下四十多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回忆战场,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次日天亮。 朱任侠吩咐赵云伪造了一份花名册,把所有人的名字稍微做个改动,至于籍贯和年龄更是随口瞎编。 反正杨大力的手下都是落草为寇的土匪,又没有牙牌,杨应龙也无从核对。 做好准备之后,朱任侠收拾行囊,带着金珠、侯捷,跟随着方杰伦离开长安镇,快马加鞭赶往播州。 播州就是后世的遵义,距离长安镇不到四百里的路程。 一行四人快马加鞭,用了一天半的功夫便顺利的抵达了播州。 播州城门戒备森严,三十多名土兵手持刀枪火铳,严格盘查进出的百姓,稍有疑问,便会被抓走审讯。 朱任侠悄悄对女扮男装的金珠道:“你看这播州如临大敌的样子,杨应龙似乎在准备干大事。” “管他呢!” 金珠一脸不在乎的道,“朝廷和土司,一丘之貉,姑奶奶才懒得管他们狗咬狗!” “站住,什么人?” 为首的一名头目双手叉腰,拦住了朱任侠等人。 方杰伦急忙翻身下马,拿出上次来播州之时杨应龙赏赐的腰牌。 “在下乌龙山方杰伦,承蒙土司器重,收编我等效力,特来为杨土司献上花名册。” “哦……是你啊,什么杰伦来着,周杰伦?” 这名头目想起了方杰伦,便让开了一条去路。 人家带了四五百人投奔主子,将来的地位肯定在自己之上,得罪不起。 方杰伦满脸堆笑,“不是周杰伦,是方杰伦,姓方。” 这名头目抱拳施了一个礼:“我想起你来了,请进城。” “多谢!” 方杰伦策马在前,朱任侠、金珠、侯捷三人催马随后,迅速的穿过城门,进入了播州城内。 播州作为杨应龙的老巢,比黎平府繁华了许多,只见街道两侧店铺林立,鳞次栉比,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看到路边有一家酒肆,朱任侠招呼三人驻足:“且稍等我片刻,买两坛酒再走。” 侯捷和方杰伦一脸不解,不明白朱任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大街上人多耳杂,只能耐心等候。 朱任侠和金珠在酒肆里一阵挑选,最后选了两坛最好的白酒,花费了一两银子。 掌柜的用麻绳捆了,坠在马鞍的后面,这样就可以用马驮着,而且不耽误骑乘。 一行四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很快就来到了巍峨壮观的宣慰司衙门。 只见门前戒备森严,二十名腰悬佩刀,精神抖擞的土兵分立两侧,看这架势,一只苍蝇都不打算放进去。 “吁……” 方杰伦在宣慰司衙门前勒马带缰,壮了壮胆子,翻身下马。 打扮成随从的朱任侠与金珠、侯捷也一块下马,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方杰伦身后。 “来者何人?” 看守衙门的家丁比看守城门的土兵有底气多了,嗓门也大了许多,“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就瞎着眼睛随便乱闯?” “在下方杰伦,从乌龙山来的。”方杰伦急忙赔笑施礼,“我才回去不过七八天,老兄就忘了我么?” “什么方杰伦、双节棍的,我们土司衙门一天进进出出的不说有几百人,也有七八十人,老子上哪里认识你?” 这名头目昂着头,鼻孔朝天,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上次我还……” 方杰伦正打算再帮对方回忆一下,却被朱任侠一把拽开,笑容可掬的把一锭银子塞进了头目手中。 “我等来自乌龙山,奉了大当家的命令,前来给杨土司敬献花名册与美酒,还望老兄禀报一声。” “嘿嘿……想起来了。” 这名头目掂了掂手里的银锭,估摸着能有一两半,当即换了一副面孔。 “乌龙山来的兄弟是吧?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看到门卫前倨后恭的态度,方杰伦郁闷不已:“唉……上次我已经给了他一些碎银子,今天居然还难为我,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人性本就如此。” 朱任侠拍了拍方杰伦,安抚下他不满的情绪,免得露出破绽,因小失大。 天尊要的《虎踞龙盘图》就在这座府邸之中,只要混进去,凭侯捷的身手,当可手到擒来。 朱任侠抬头望望天空,就看到了白云后面那张巨大的脸庞,天尊正在看着自己,那双巨大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期待。 所以,朱任侠这次播州之行,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把这幅图画拿下。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这名头目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土司大人让使者进献花名册。” “多谢!” 朱任侠拱手致谢,向方杰伦和侯捷使了个眼神,招呼两人赶快进门,免得门卒反悔。 “哎……你们咋进去这么多人?” 这名头目有些不满的拦住了方杰伦与侯捷,只打算放朱任侠一个人进去。 “他俩怀里抱着的乃是湖南名酒,五十年的陈酿,特意献给土司大人的。” 朱任侠陪着笑脸,再次把一块碎银子塞进了头目的手中,“酒坛太滑,万一失手摔碎,我们大当家的怕是会要了我的脑袋。” 这名头目手掌接触到银子后,方才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那就都进去吧,在里面休要乱走,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多谢兄台。” 朱任侠向这名头目道一声谢,急忙带着方、候二人迈过门槛,迅速进了府邸,留下女扮男装的金珠在远处看管马匹。 第161章 杨天王 进门之后,方杰伦与侯捷方才知道这两坛酒的作用,纷纷向朱任侠竖起大拇指。 “还是镇长细心,要是没有这两坛酒当做敲门砖,这土司府的大门还真进不来。 朱任侠从侯捷手里接过酒坛,使个眼神:“我们献上花名册与美酒之后,会在一进门的那个凉亭下面等你,候兄弟小心行事。” “镇长放心好了,看我本事!” 侯捷把酒坛递给朱任侠,看看四下里无人,一猫腰就钻进了冬青丛里,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为了给侯捷创造条件,朱任侠和方杰伦故意放缓脚步,磨磨蹭蹭的走向杨应龙接待宾客的大殿。 方杰伦故地重游,也不需要向府内的家丁和丫鬟打听,带着朱任侠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杨应龙的所在。 只见富丽堂皇的厅堂门前正有七八个人在排队等待杨应龙的接见。 这些人有身着汉服的,有身着少数民族服装的,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显然俱都来自五湖四海。 朱任侠见此情景,倒是放下心来。 见杨应龙的时间拖得越久,侯捷盗图的时间就越长,得手的概率就越大。别说有七八个人在排队,有七八十个人拖到天黑才好。 门前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在维持秩序,顺便收礼。 见到朱任侠和方杰伦手里的酒坛,挥手示意他们把酒坛放过去:“你们俩是来自哪里的?” 方杰伦和朱任侠急忙上前,把酒坛摆放到满地的礼物之中:“我们来自乌龙山,奉了大当家的命令,来给土司献上花名册与五十年的陈酿。” 为首的家丁打量了一眼地上的酒坛,半信半疑的道:“这是五十年的陈酿?怎么跟姚记酒肆的酒坛差不多?” 朱任侠不禁汗颜,急忙鬼扯道:“埋在地下的酒坛已经有些破损,故此大当家的命我们换了新坛子。坛子虽然是新的,但里面的酒却是五十年陈酿。” “量你们也不敢以次充好,拿劣酒来欺骗土司。” 这名家丁一副了然的样子,挥手道,“去那边排队候着吧!” “是、是。” 方杰伦双手抄在袖子里,忐忑不安的答应一声。 “还量我们不敢以次充好,这可是朱任侠在你们播州的酒肆花了一两银子买到的市场货,味道还不如长安镇的白酒,哪来的五十年陈酿!” 方杰伦手里捏着花名册,掌心渗出了汗珠,暗自祈祷不要被发现。 否则,以杨应龙之心狠手辣,怕不是要把自己跟朱任侠当场给活埋了。 朱任侠同样双手抄在袖子里,若无其事的跟在方杰伦身后。 他倒不担心谎言被揭穿,这些个家丁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把酒坛拆开鉴别真伪,杨应龙更不会心血来潮的突然跑去喝酒,谎言自然也就不会被揭穿。 两人在门前等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有一名太监打扮的人推开门,尖着嗓子招呼一声。 “宣乌龙山方杰伦觐见。” “宣?觐见?” 朱任侠被吓了一跳,这是皇帝才敢用的字眼,这杨应龙真是胆大包天! 而且喊话的这个人面白无须,嗓子尖锐,分明就是个阉人,难道杨应龙竟敢在府邸中使用太监? “走啊!” 方杰伦急忙悄悄拽了下朱任侠的衣襟,压低声音提醒道,“千万别走神。” “好。” 朱任侠急忙定了定神,跟在方杰伦背后进了大殿。 大殿内金碧辉煌,头顶上雕梁画栋,飞阁流丹,脚下铺着明晃晃的白玉石,中央设有丹陛。 这让朱任侠恍惚之间还以为走进了金銮殿。 悄悄的抬头向上打量,只见丹陛上坐着一个年约四十五六岁,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身穿黄色长袍的男子。 想来此人就是播州之主,天下头号土司,播州宣慰使杨应龙了。 “杨应龙竟敢穿明黄色的衣服?真是胆大包天!” 朱任侠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在心中暗骂一声。 “擅自使用太监、穿黄色衣衫,使用【宣、觐见】等大逆不道的称谓,看来这杨应龙的谋反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一名站在丹陛前的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声:“乌龙山使者跪!” “方杰伦拜见土司大人!” 方杰伦急忙跪地叩首。 朱任侠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情愿,但目前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跟着方杰伦磕头,“拜见土司大人。” “免礼。” 坐在丹陛上的杨应龙淡淡的召唤一声。 “多谢土司!” 方杰伦缓缓起身,朱任侠也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爬了起来。 杨应龙目光如炬,肃声道,“上次你来,本座不是让杨大力直接带人来播州入编即可,又来送什么花名册?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本座要的是活人,不是名单!” 方杰伦按照提前想好的措辞解释道:“回土司的话,小人与大当家的……” “大当家?” 杨应龙挑眉瞪了方杰伦一眼,“既然已经投入本座麾下,哪里来的大当家?” “是小人口误,该打!” 方杰伦急忙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与杨参将已经率领兄弟下了乌龙山,但路途遥远,沿途多有官兵,因此只能昼伏夜行,行军速度缓慢。 估计再有五六天才能抵达播州,杨参将生怕土司误会,故此命我携带花名册提前献给土司,以表诚意。” “呈上来。” 杨应龙正襟端坐,吩咐一声。 “请土司过目。” 方杰伦双手捧着伪造的花名册,小心翼翼的呈上。 站在丹陛前的太监接过来,转身毕恭毕敬的交给杨应龙:“天王请过目。” “天王?” 朱任侠暗自皱眉,看起来杨应龙已经下了造反的决心,不仅使用太监、穿黄色衣衫、使用宣、觐见等字眼,而且自称天王,这是赤裸裸的造反啊! 怪不得这家伙到处招兵买马,看来杨应龙是铁了心要站到大明王朝的对立面了,也不知道他的实力现在如何? 杨应龙大致的瞄了几眼,挑眉问道:“你们乌龙山有五百三十人?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说有五百零八人吗?” 这就是缺少沟通造成的结果,朱任侠急忙开口道:“回土司的话,在方……守备来播州的这段时间,又有一些零星势力前来乌龙山投奔,所以发展到了五百三十人。” “嗯。” 杨应龙并未多想,微微颔首,“本座知道了,你二人回去禀报杨大力,要昼伏夜行,免得惊动了地方官府。跟着本座,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谨遵土司之命!” 见杨应龙并未产生怀疑,方杰伦如释重负,急忙抱拳告退,“那我二人就先回去向杨参将复命了。” “天王、天王……”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官员打扮的中年男子风风火火闯进了大殿,拱手禀报。 “咱们从桂林购买的十万石粮食在途径黎平府的时候遭到了埋伏,三百押运的兄弟伤亡惨重,粮食被焚烧了个一干二净!” “谁这么大胆子,竟敢烧我杨应龙的粮食?” 杨应龙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给我火速查清,老子誓要让他十倍偿还!” 这名官员愤怒的道:“不用查了,就是黎平知府田宗仁干的。” “好一个田宗仁,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杨应龙气得咬牙切齿,“这混账最近一直上书弹劾于我,还不断的给巡抚江东之写信,让他提防我。现在竟然明目张胆的劫掠我的粮食,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田氏踏平!” “田杨内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能够鼓动杨应龙灭了田宗仁,正好趁机给岳父还有老夫子,以及死在田氏刀下的村民们报仇雪恨。” 朱任侠心念电转,急忙站出来作揖施礼:“天王,我们杨参将率领的五百兄弟目前已经到了黎平境内,若天王能够派出一支兵马铲除田宗仁,我们愿意从侧翼协助剿灭田氏。” 第164章 深浅与长短 程一诺已经离开兰陵有些日子了。 在这段时间里,朱长安过着性福的生活,每天除了观察箱子里的世界,就是跟方柔研究人体艺术,只把小姑娘滋润的面如桃花,娇艳欲滴。 方柔得到了滋润,也知道投桃报李,每天换着花样给“长安哥”做美食。 海参、冬虫夏草、鹿茸、枸杞,统统端上了餐桌,只把朱长安伺候的生龙活虎,精神抖擞,每天都在“战场”上奋勇冲杀,乐此不疲。 甚至这段时间跟程一诺的电话,都从一天三四个减少到两天一个。 不过,这次成功得到了《虎踞龙盘图》,可以说是里程碑式的胜利,朱长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程一诺分享,顺便商量下价格。 “尊敬的公主,有好消息向你汇报。” 朱长安把发梢一般的卷轴收了起来,拨通了视频电话。 “什么好消息?快说,我正在参加拍卖会。”程一诺语速飞快的说道。 视频里的环境非常嘈杂,不时有金发碧眼的歪果仁在镜头中晃过,看起来像是海外的拍卖会。 “你这是在哪里?” “米国纽约,盎格鲁拍卖大厦,我今天的目标是一副叫做《凤求凰》的古画。” 朱长安悻悻的道:“原来你跑到米国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真是太不尊重我这个驸马了。” “哼!” 程一诺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看看几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了?” “我怎么记得昨天才刚刚打了?” “自己看清楚,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朱长安急忙翻了下通话记录,瞬间汗颜。 屏幕上清清楚楚的显示,他是两天之前给程一诺打的电话,截止到现在已经超过48个小时没有跟她联系。 “看清楚了没?” 见朱长安陷入沉默,程一诺立刻发难。 “我看你是跟方柔日子过得惬意,早就乐不思蜀,把我忘到了九霄云外。竟然还怪我不告诉你,简直是猪八戒倒打一耙!” 朱长安立刻反唇相讥:“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先主动给你打电话,难道你的手机停机了,被限制呼叫了,要不然我现在给你充一百块钱的话费啊?” “少废话!” 程一诺一副懒得跟你斗嘴的表情。 “有事就赶快说,没事就挂掉,再有10分钟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听说除了唐伯虎的《凤求凰》之外,上次在巴黎被人以68亿拍走的《虎踞龙盘图》也有可能出现。” “为了搞定这两幅图画,我把宋老师、高老师等三位大师全部带来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带回一幅图画去。” “虎踞龙盘图?” 朱长安面色微动,差点笑出了猪叫声,“这可是价值68亿的天价名画,尊敬的公主,你打算花多少钱购买?” 程一诺道:“起拍价降低到了10亿,看情况吧,如果没人竞争,20亿之内我会拍下来。” “上次的买家是不是有病?” 朱长安百思不得其解,“花了68亿买下,过了两个月的时间又10亿起拍,我看是吃饱了撑的吧?” “目前情况不明,卖家有可能设置保留价。如果竞拍价格达不到他的心理价格,则竞品流拍。” 程一诺捋了下短发,耐心的做了解释,“快说什么事,没事就挂了,我现在没工夫陪你闲聊。” “嘿嘿……我这个电话可是帮你省了20亿!”朱长安坏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 程一诺先是不解,接着领悟了过来,一脸惊喜的道,“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你找到《虎踞龙盘图》了?” “正是,朱任侠刚刚找到虎踞图献给我。” 朱长安洋洋得意,“也就是说,那幅68亿的天价古画最终只有一个褪色损毁的下场,谁买了谁就会赔成煞笔!” “太好了!” 程一诺喜出望外,笑的如同阳光下的向日葵,“我的驸马爷你真是太棒了,那这幅《虎踞图》多少钱我也不要了。” 程一诺说着话的时候在心中暗自琢磨,我不仅不要了,还要好好的戏弄一下背后的买家,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开个价吧,我的公主。” 朱长安咧嘴坏笑,“咱们一码归一码,夫妻之间明算账,在你嫁给我之前,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 程一诺也不墨迹,痛快的道:“那你开价吧,本公主绝不还价,反正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你这样的话,我就不好意思要价了啊!” 朱长安盯着屏幕中的程一诺,坏笑道,“要不,等你回来后陪我……嗨皮、嗨皮,钱我就不要了,你看公道不?” “怎么嗨皮?”程一诺不解,疑惑的盯着屏幕里的朱长安。 “就是那个啊,我量一下你的深浅,你测一下我的长短……” “滚!” 程一诺毫不犹豫的吐口芬芳,“我说过,在千金醒来之前,你休想打我的主意。你要是敢拿这个来威胁我,我就算花68亿购买拍卖会上的这幅虎踞图也不会答应你!” “得、得、得……我的公主,千万别冲动,开个玩笑而已。” 朱长安赶紧认怂,“事实上,方柔现在伺候的我挺舒服,我还真不想打你的主意。” “那你好好研究方柔的深浅,少跟我说废话。”程一诺瞪着双眼,气势汹汹,“赶紧开价。” “那就按照拍卖会上的底价好了。”朱长安没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十亿可好?” “成交,等回国后我上门找你收货。” 程一诺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挂电话了,竞拍会即将开始。” 片刻之后,拍卖会开始。 在经过了几轮程一诺不感兴趣的拍品之后,她的目标图画出现了。 “接下来的拍品是来自华国的名画,明朝著名画家唐伯虎所作的《凤求凰》,起拍价1.5亿,每次加价幅度一千万。” 主持人宣布完底价与规矩之后,感兴趣的买家轮流上台查看。 程一诺亲自率领手下的三大宗师登台验货。 围着图画研究了十几分钟之后,宋远行与高七斗、周莉一致得出结论:这幅画有百分之80的概率就是解药图之一,无论如何都要争取拿下! “好的,我知道了。” 程一诺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带领参谋团返回了坐席。 等所有买家验货完毕之后,主持人手中木槌一敲,宣布竞拍开始。 “7号拍品——《凤求凰》现在开始竞拍,请各位买家积极出价。” “1.6亿。” 程一诺首先叫价。 一幅来自东方的图画起拍价1.5亿,金发碧眼的西方人自然不感兴趣,参与竞拍的全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面孔。 “1.7亿。”有人竞价。 又出现一个竞价的:“1.8亿。” 程一诺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四号买家出现:“两亿。” 五号买家举牌:“2.1亿。” 三号买家继续加价:“2.3亿。” 二号买家摇头放弃,四号继续加价:“2.5亿。” 三号买家再次加价:“2.6亿。” “3亿。”四号买家再次提价。 三号放弃,五号买家在考虑了一会之后,再次报价:“3.1亿。” “3.5亿。”四号买家又一次提高了四千万。 五号买家叹息一声,再也没了动作。 主持人宣布道:“018号买家出价3.5亿,还有没有比他高的?现在叫价一次,没有比他高的,叫价三次之后将会成交。” “叫价两次。” “5亿!” 一直作壁上观的程一诺再次举起了手里的121号号码牌。 “哇……5亿。” 现场响起一片哗然,操着英文、中文以及其他各种语言的买家一阵南腔北调的讨论,纷纷向程一诺投去惊讶的目光。 第165章 局中局 “5亿一次。” 主持人操着英语大声叫喊,“五亿两次。” “五亿三次。” “成交!” “恭喜121号买家成功竞得《凤求凰》,等拍卖会结束后请到后台办理提货手续。”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再次郑重宣布。 “各位先生们、女士们,下面的这个拍品可是重头戏,它就是曾经在巴黎拍卖会上拍出了68亿华元天价的《虎踞龙盘图》。起拍价10亿,下面有请感兴趣的买家上台验货。”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有四名全副武装的保安,护卫着长达五米多的《虎踞图》进场,接受各路买家的验货。 程一诺再次带着手下的三大宗师登台,仔细的研究了一番这幅徐渭的图画。 “这幅图也有一定的概率是解药图之一,百分之30吧!”宋远行首先做出判断。 高七斗赞同:“我觉得有百分之50的概率是凤凰涅槃中的‘盘’字图,但是价格太高了,实在让人头疼啊!” 周莉道:“我也觉得这幅图大概率是解药图之一,甚至能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为了救醒千金小姐,就算68亿也得花。上次在巴黎失之交臂,这次一定要不惜代价拿下它。” 宋远行摘下老花镜,用镜布擦了擦:“我们手里已经有了解药图之一的《凤凰于飞》,今天又拍下了《凤求凰》。如果这《虎踞龙盘图》也是其中之一的话,那就只剩下‘涅’字谐音的图画了,凑齐‘凤凰涅槃’,指日可待。” “我知道了。” 程一诺淡淡的答应一声,转身下台,返回了坐席。 宋远行、高七斗、周莉这三位古玩大师也跟着下了台,安静的坐在程一诺左右。 这幅全球价值最高的图画,今夜将会再刷新纪录,实在让人充满期待。 等所有买家验货完毕之后,主持人郑重的宣布:“8号藏品——《虎踞龙盘图》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10亿华币,每次加价2千万。” “11亿。” 主持人话音刚落,程一诺再次举起了121号号码牌。 底价10亿的图画,即便全球范围内,能买得起的也是凤毛麟角。 因此叫价并不像上轮那么积极,而且叫价时间也从3分钟延长到五分钟。 “121号买家叫价11亿,还有没有买家加价?” 主持人用充满蛊惑的声音望着台下,“121号买家,出价11亿,叫价一次。” “121号买家出价11亿,叫价两次。” “12亿。” 举着018号号码牌的买家再次出手,他也是上一轮竞拍《凤求凰》之时第四个叫价的买家。 “12.2亿。” 程一诺再次叫价。 “13亿。” 018号买家再次加价。 程一诺朝那边瞄了一眼,只见为首的是一个年约六旬,须发微白,身穿唐装的老者。 在他周围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七八个随从,有男有女,有秘书有助理,有保镖有专家,但程一诺并不认识他,估计是外籍华人。 “13.2亿。” 程一诺再次加价,而且一改第一轮的策略,每次只加两千万。 唐装老者微微蹙眉,朝身边的西装男子耳语几句,他们再次提价。 “15亿。” “15.2亿。” “16亿。” 西装男子再次举着018号号码牌报价。 “16.2亿。” “17亿。” “17.2亿。” …… 经过连续十几轮的僵持之后,价格已经叫到了30亿,而程一诺继续不动如山的每次只加2千万。 “30.2亿。” 西装男子再也忍不住,拍了下面前的椅子大声叱喝:“买不起就别在这里丢人,每次加两千万寒酸不寒酸啊?” “你他妈的冲谁吼?” 穿着白色西服的白浅立刻跳出来对骂,“每次加价幅度不低于两千万,你听不懂人话吗?你不服也可以加两千万,或者你直接喊价50亿啊!” 主持人急忙开口调解:“018号请稍安勿躁,121号的喊价完全符合规定,请遵守拍卖会纪律。” 西装男子再也忍不住,直接喊价:“50亿,老子出价50亿,有本事你跟啊?” “50.2亿。” 程一诺冷笑一声,感觉像是在遛狗。 她现在甚至可以能够断定,这伙人就是《虎踞龙盘图》的持有者,而巴黎拍卖会上叫价68亿完全是在设局。 他们跟巴黎拍卖行的人串通一气,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叫价68亿,完全是在给自己制造错觉,然后再拿到纽约拍卖会给自己下套。 在巴黎拍卖会上,他们就算叫价680亿,也没有什么损失,因为根本不用付款,只是在演一场戏而已! 这场戏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诱自己在今天的这场拍卖会上钩。 巴黎拍卖会的竞拍保证金只需要一亿华币,而今天的这场拍卖会需要交纳5亿。如果悔拍,5亿保证金将会遭到没收的惩罚。 西装男子的呼吸急促了许多,低头看了一眼唐装老者。 唐装老者嘴角微翘,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悄悄向西装男子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最后再加一次,把价格撑到55亿,就可以收网了! “55亿!” 西装男子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号码牌,气急败坏的道,“这幅虎踞龙盘图我们今天势在必得,谁也别想得到!” 程一诺打个呵欠,把号码牌扔到了白浅的手中。 “今天到此为止了。” 宋远行和周莉俱都露出诧异之色:“现在还不到60亿,小姐不打算再竞争了吗?这幅图很可能是找到解药的关键。” “不争了。” 程一诺从大氅口袋里掏出墨镜,架在了鼻梁上,“能够拿到《凤求凰》,咱们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主持人响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018号买家叫价55亿,一次。” 五分钟之后,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018号买家,叫价55亿,两次。” 见程一诺戴着墨镜靠在座椅上打盹,西装男子顿时有些急眼,扯着嗓子吼道:“喂……臭三八,你不是很嚣张的吗?你怎么不叫价了,你继续叫价啊?” 程一诺翻了个白眼,冷笑道:“白痴,我是托啊,我就是为了来抬价的,我当然不会再叫了。55亿,你们拿去吧!这幅虎踞图是你们的了!” “你……” 西装男子瞬间额头见汗,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018号出价55亿,叫价三次,成交!” 随着主持人的木槌敲在桌子上,这桩竞拍落下帷幕。 “操!” 唐装老者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面前的椅子,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现场。 半个小时后,拍卖会结束。 程一诺交了购买《凤求凰》的佣金,顺利拿到了图画,而保证金与货款相等,所以既不需要退回也不需要再另外缴纳。 一行十余人顺利的返回了纽约最豪华的帝国酒店,并包下了一整个楼层。 程一诺单独把高七斗喊到了自己的房间。 “高老师,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放弃了竞拍虎踞图吗?” 高七斗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摇头道:“感觉这次的拍卖和巴黎的拍卖像是一个局。” “真是难得,高老师你也看出来了啊?” 程一诺露出欣慰的表情,“我现在怀疑宋远行和周莉被人收买了,幸好,你是个例外。否则,我真的会很伤心。” 高七斗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就因为他俩劝你继续出价吗?” “是。” 程一诺点点头,“稍微冷静的观察一下,就能看出今天的拍卖有些猫腻,他们两个却继续怂恿着我出价,这不能不让我怀疑他们的动 第169章 诛灭九族 战场清扫完毕后,长安镇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民壮们重新在校场操练武艺,孩童们继续在学校读书,妇女们则在家中烧火做饭,打扫院落,等着自家男人回来吃饭。 议事厅内,朱任侠把自己“驱虎吞狼”,利用杨氏铲除田氏的计划详细对江冠军道来。 “五师爷上次出的挑拨离间之计非常成功,田宗仁误以为他派来屠杀我们长安镇的爪牙被杨应龙的手下杀了,因此一直在找杨应龙的麻烦。” 朱任侠说着话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娓娓道来,“田宗仁在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里,多次上书朝廷弹劾杨应龙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难道杨应龙真的准备造反?” 江冠军端坐在左侧的椅子上,面色凝重的问道。 朱任侠点头:“根据种种表现来看,杨应龙十有八九会起兵反明。他麾下的兵马已经发展到了十万人,可以说他跺跺脚整个西南都会颤抖。” “他本来就野心勃勃,妄图割据西南,现在他已经筹备好了钱粮,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军事实力,造反只是早晚的事情。” 朱任侠又把这趟播州之行的见闻大概的对江冠军诉说了一遍。 包括播州戒备森严,刀枪林立,杨应龙僭越穿明黄色衣衫,府中下人使用“宣、觐见”等大逆不道的字眼,甚至还在府中公开使用太监…… 更为明目张胆的地方就是杨应龙的手下公然称呼他为“天王”,这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连皇帝都是上天之子,这杨应龙自称天王不岂不是说他自己是天上的王,比天子还要大? 杨应龙做的这些事情,随便拎出一件来都是大逆不道的重罪,而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这要是被朝廷抓住,那肯定是凌迟处死,诛灭九族的大罪! 可以说,现在的杨应龙起兵造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戚家军被屠之事已经伤了江冠军的心,所以他对当朝天子朱翊钧没有任何好感。杨应龙起兵造反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江冠军甚至想要开口骂一句“活该”,只是看在朱任侠也姓朱的份上没有幸灾乐祸。 “杨应龙造反,给昏君庸臣一个教训也好,只是苦了我们贵州的百姓。” 想到这里,江冠军忍不住叹息一声。 “十万人的反叛力量,朝廷估计出动四五十万大军才能平定这场叛乱,平叛需要耗费的钱粮怕是千万两银子都不止。更重要的是,我们贵州的百姓将会饱受战火摧残,不知道多少人将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万历皇帝纯属咎由自取!” 金珠终究没有忍住心头的怒火,“我倒是希望杨应龙的队伍能给予朝廷沉重打击,最好迫使朱翊钧下台,换一个好皇帝。” 江冠军在椅子上坐的身板笔直:“这倒不会,虽然戚继光、俞大猷等名将已经相继去世,但大明军队还有李成梁、李如松父子坐镇,大明朝廷还有一百多万军队,杨应龙想要改朝换代毫无可能。” “啪”的一声响,却是朱任侠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 “虽然我朱任侠现在已经被除籍,再也不是大明宗室。可我身上流的还是老朱家的血脉,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杨应龙改朝换代。” “朱翊钧这个皇帝做的不好,可以让他退位下台,但我相信老朱家总有人能做一个好皇帝,让这天下国泰民安,海晏河清。” 金珠忽然抿嘴笑道:“我看你们老朱家的子孙一个个墨守成规,都在封地里束手束脚,难成大事。嘻嘻……倒是你做皇帝还不错,我觉得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听了金珠的话,朱任侠不由得心惊肉跳,惶恐中带着一丝兴奋。 作为老朱家的子孙,他幼年时也曾经有过君临天下的梦想,就像古人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都是老朱家的后裔,凭啥你朱翊钧做皇帝我朱任侠却只能做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奉国中尉? 但朱任侠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芝麻粒般的镇长,好高骛远,甚至痴心妄想都只会害了自己,所以不能产生不切实际的梦想! 当务之急,自己还得继续让长安镇发展壮大,并争取得到朝廷的认可,让长安镇合法存在,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可是杀头甚至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朱任侠严厉的瞪了金珠一眼,“这话就当我跟三叔没有听见,以后切莫信口雌黄,免得隔墙有耳。” “切!” 金珠不以为然,双手拨弄着两条又黑又粗的麻花辫,“我只是在你们面前说说而已,又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我不信咱们长安镇有人敢去官府举报我!” 顿了一顿,再次捂嘴笑道:“再说了,你是老朱家的子孙,真要是把你诛灭九族,朱翊钧不得先把自己杀了啊?” “咳咳……” 江冠军咳嗽一声,提醒金珠换一个话题,“根据大明律制,老朱家的子孙不管犯了多大的罪过,最严重的就是发配到凤阳看守祖坟,不会被处以极刑。” 朱任侠苦笑一声:“可我现在除籍了呀!我的家人现在只有阿秀,还有阿秀肚子里的孩子,哦……对了,三叔跟二叔还有小鱼也是我的家人,如果我被朝廷处以极刑的话,你们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咱们切勿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知道了,镇长大人。” 金珠乖乖认错,“如果朝廷要杀头的话,让他们砍我的头好了。” 朱任侠抿了一口茶,把话题重新拉回了正轨,继续对江冠军、金珠二人把“驱虎吞狼”的计划道来。 “田宗仁因为怀疑他儿子田武和三百族兵死在了杨应龙的手下,因此一直与他作对。除了给朝廷上书弹劾杨应龙即将造反之外,还给贵州巡抚江东之、按察使郭子章等人修书,请他们提前出兵讨伐杨应龙,截断播州通往各地的道路。” 江冠军摩挲着下颌道:“这田宗仁虽然是个土皇帝,倒是有些见识。如果贵州巡抚提前布局,倒是能够阻止杨应龙势力的壮大。” 朱任侠继续说道:“就在几天之前,杨应龙手下一支兵马从桂林押解了十万石粮食前往播州,在途径黎平府的时候遭到拦截。三百人马伤亡大半,粮食也被纵火焚烧。” “肯定是田宗仁干的吧?” 江冠军问了一声,随即自问自答,“呵呵……在黎平府境内,除了田宗仁这个土皇帝之外,别人也没有这个胆量了。他竟然敢硬撼杨应龙,倒是有胆量!”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吧?” 朱任侠尝试着做了深入分析,“不过,能够造成田杨两家起了龃龉,给了我们长安镇报仇雪恨的机会,五师爷的谋划当记首功。” “嗯,五哥确实有些头脑。” 金珠很难得的主动夸赞起了第五名,但可惜的是他并不在场,否则一定会得意的吹嘘自己是“再世诸葛”。 朱任侠接着道:“正好那个叫卢雄的将军气势汹汹的请求杨应龙出兵讨伐田宗仁,我便火上浇油,说我们乌龙山的人马愿意打前锋。这样我们就可以借刀杀人,利用杨应龙的势力铲除田宗仁。” 江冠军听完后眉头紧锁,一脸为难:“与反贼勾结这可是谋逆大罪,我认为咱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即可。” 朱任侠露出狡诈的笑容:“是乌龙山的人马要帮助杨应龙攻打黎平府,和我们长安镇有什么关系?” “……” 江冠军不由得无言以对,仔细想想,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嘻嘻……镇长越来越狡猾了啊!”金珠不由得笑出声来。 朱任侠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冷声说道:“其实,我是想给三叔创造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替老夫子、二婶还有我的岳父报这个血海深仇!” 江冠军霍然起身,杀气陡生:“放心吧,我保证会亲手砍下田宗仁的头颅,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第170章 抢劫饮马镇 定好了下一步的计划,朱任侠决定立即出兵。 从长安镇到黎平府将近两百里路程,徒步行军,至少三天左右才能到达。 而从播州到黎平有三百多里的路程,卢雄率领的杨氏叛军已经提前出发了一天半,同样需要三天左右抵达黎平府。 朱任侠可不想卢雄率领队伍到了黎平之后因为没有见到援军而收兵返回播州,导致自己驱虎吞狼的计划泡汤。 “金珠,你留下来守卫镇子。” 朱任侠拍了拍金珠的肩膀,交给了她一个艰巨的任务,“给你留下两个连看家,应该足以保证咱们老巢的安全。” “我要去打架。”金珠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才不要留在家里。” 朱任侠解释道:“我们去黎平的目的是虚张声势,诱惑卢雄向黎平城发起进攻,难不成我真要搭上自己兄弟的性命帮杨应龙攻城吗?所以,没有架可打,你还是安心留在长安镇看家更好。” 金珠挺着傲人的胸脯道:“我可是乌龙山绰号花菩萨的匪首,我不去黎平,怎么能让田家和杨家的人相信这支人马是从乌龙山来的?万一被朝廷怀疑到咱们长安镇的头上,岂不是弄巧成拙?” “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朱任侠最终还是被金珠说服了,同意他跟随主力队伍一起前往黎平城,留下路不平和朱君剑率领两个连看家。 “主力队伍不在家,咱们长安镇的八百老幼妇孺,可就着落在你们二连和三连的身上了。” 路不平抱拳道:“镇长请放心,只要我路不平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踏入我们长安镇一步。” “长安镇不会有事的。” 朱君剑踌躇满志的做出了分析,“咱们长安镇城墙高大,就算只有一百五十人守城,也会固若金汤。属下认为,只需要留下一个连看家即可。” “我们此去黎平,只是虚张声势,并不需要真刀真枪的厮杀。留下两个连看家,外出的兄弟们心里才踏实。” 朱任侠拍了拍朱君剑结实的肩膀,微笑道:“好兄弟,以后立功的机会多着呢!” 在朱任侠的率领下,四百多人的队伍打着乌龙山的旗号,迎着西方的夕阳,顺着驿道奔黎平城方向而去。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四百多人全部点燃火把,在夜色下犹如一条火蛇,顺着驿道蜿蜒向西。 走了一个时辰后,队伍已经逼近饮马镇。 得到了风声的镇民家家熄灯,户户关门,镇长马老歪急忙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县城向县太爷求援。 饮马镇虽然有民团,但总人数只有五六十人,对抗小股土匪还行,与四百人的大股土匪对抗,无异于自取死路。 而且,土匪一般情况下不会杀人,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抢劫,但如果土匪在抢劫的过程中遭到激烈的抵抗,保不准他们反而会杀人。 所以一般的乡镇在没有把握打赢的情况下,就会选择妥协自保,任由土匪抢劫一波后离开。 谁家的金银财宝被抢了,谁家的黄花大闺女被糟蹋了,那就自认倒霉,只能怪你没把钱财和女人藏好。 当然,老百姓们这年头穷的叮当响,除了一些地主与奸商,家里有余粮的并不多,更不用说金银财宝了。 夜幕下的饮马镇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灯光,只有犬吠声偶尔响起。 为了造成土匪过境的印象,朱任侠决定派遣一支队伍“打劫”夜幕下的饮马镇。 “让丁啸和侯捷来见我。” 朱任侠在夜色中勒马提缰,大喊一声。 这支四百多人的队伍总共分成了五个连,并按照连作为单位行军。 徐乐率领的四连由三十名经验丰富的戚家军老兵作为骨干,堪称是长安镇的“尖刀连”,因此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跟在四连后面的则是丁啸率领的一连,因为在乌龙山不近女色的行为被盛赞为“君子连”,更是被朱任侠拿来当做道德模范宣传。 跟在君子连后面的则是由老巴子陈道明率领的五连,队伍主体由江家村和陈家村的壮年男子组成。他们虽然有力气但缺少经验和技巧,算是长安镇七个连之中战斗力垫底的存在,因此他们自嘲为“老巴子连”。 侯捷作为江冠军的心腹爱将,又因为从杨应龙府上盗画有功,因此被任命为六连连长。 而且,根据侯捷善于攀登的特点,朱任侠委托他从整个长安镇中挑选一批身手敏捷,善于攀爬跳跃的人组成六连,并命名为“猿猱连”。 此刻,侯捷率领的第六连紧跟着老巴子连,行走在队伍的第四方阵。 殿后的队伍则是由欧阳封率领的七连。 他也是戚家军总旗出身,火铳打的特别准,骑术了得,因此被任命为七连连长。 而这支连队的成分最为复杂,里面既有戚家军旧部,又有乌龙山来的土匪,还有一些从各地前来投奔的百姓,鱼龙混杂,时常内讧起冲突。 这让江冠军很是头疼,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代替欧阳封管理,只能先暂时凑合着,以后再做打算。 朱任侠的命令传下去之后,一连连长丁啸与六连连长侯捷立刻来到队伍中央报到。 “镇长找我们有何吩咐?” 朱任侠手中的马鞭朝夜幕下的饮马镇指了指,“你们一连与六连去把饮马镇抢了。” “抢劫?” 丁啸一愣,不是都改邪归正了么,怎么还去抢劫? 侯捷反应迅速,立即猜到了镇长的意图,“是为了让沿途的百姓相信咱们是从乌龙山来的土匪?” “候连长果然心思敏捷。”朱任侠竖起了大拇指,笑着夸赞。 丁啸恍然顿悟:“我明白了。” 朱任侠叮嘱道:“不过,你们得注意抢劫的尺度,不要杀人,不要放火,多恐吓、少伤害!” “明白。” 丁啸和侯捷答应一声,各自返回了自己的连队。 片刻之后,一连和六连脱离了主力部队,打着火把朝饮马镇逼近。 不多时,明晃晃的火把进入了饮马镇,镇子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叱喝声,求饶声、哭泣声、狗叫声,乱作一团…… “老子们是从乌龙山来的大王,不想死的交出钱财粮食,否则全家杀光!” “大王饶命、饶命啊,我们家里就剩下这些粗米了,都给你们!” 许久之后,在饮马镇劫掠一番的“土匪”们总算放过了被吓破胆的百姓,带着抢劫到的粮食与财物渐行渐远。 一个时辰后,两个连队追上了大部队。 丁啸与侯捷一起来向朱任侠复命:“报告镇长,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完成了任务,饮马镇的百姓都知道我们这支队伍是从乌龙山来的大王。” 朱任侠点头问道:“可曾伤害百姓?” “我们连的兄弟把几个不老实的家伙扇了耳光,还踹了一个掌柜的几脚,这算不算伤害?”侯捷笑着禀报。 丁啸更是如实招来:“我们连没有打人,基本上以恐吓为主,最多就是骂几句混蛋、该死、穷鬼之类的粗话。” 丁啸话音落下,惹得朱任侠以及身边的江冠军、金珠纷纷嗤笑。 “你们可真是君子连,当强盗都能当得这么君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朱任侠忍着笑意,又问道:“抢到了什么财物?” 侯捷再次抢先禀报:“我们连抢了一头羊、十五只鸡、八条狗,还有粗粮、铜币若干。” 丁啸则道:“我们连抢了十几个商铺,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有布匹、白酒、陈醋,甚至连咸菜跟馒头都抢了。” 正常情况下,土匪抢劫都会静悄悄的逼近村落乡镇,杀目标一个措手不及。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军,给了饮马镇的居民隐藏粮食家禽财物的机会,自然收获甚微。 对于朱任侠来说,只要能够让百姓们意识到土匪来了就行,又不是真的为了抢劫,自然无所谓了。 江冠军提醒道:“冒充强盗的主意的确不错,能够有效的保护咱们长安镇。不过这样肯定会打草惊蛇,咱们得小心提防锦屏县的民团伏击我们。” 朱任侠笑道:“锦屏县的民壮团与官差加起来也就是两百多人,吓死邓可为他也不敢出来伏击我们。他要是真敢出城,我倒是敬他是个汉子。” 朱任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从谏如流,命令侯捷从“猿猱连”挑选五名斥候提前探路,密切关注锦屏县的动静。 第172章 各怀鬼胎 卢雄作为杨应龙手下的五虎大将之一,并没有把小小的乌龙山土匪记在心里。 在黎平境内被劫的这批粮食由他的兄弟卢勇负责押运,而且卢勇死在了田氏族兵的刀下,因此不管乌龙山的土匪是否会帮忙,这杀弟之仇,他都必须要报! 前几日,在宣慰司衙门的时候,那两个乌龙山的使者说要帮忙攻打黎平,卢雄也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句,并没有放在心里。 正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上杆子主动帮忙攻打黎平,卢雄自然要客客气气的道一声谢。 但调兵遣将完毕之后,卢雄早就把乌龙山的土匪忘到了九霄云外,整个作战计划也没有想起他们来。 直到传令兵前来禀报,正在马上行军的卢雄才想起了这档子事情,没想到乌龙山的土匪竟然当真依照约定前来助战,这让他很是高兴。 “哈哈……正好让乌龙山的土匪当炮灰,这样我麾下的将士一定会把损失降到最低!” 卢雄摩挲着浓密的大胡子接见了这个自称乌龙山使者的家伙,“我记得你叫石仁侠来着是吧?” “江任侠。” 朱任侠也没指望卢雄记住自己虚构的这个名字,他能说出一个“侠”字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哦……对、对……江任侠,我记得你。” 卢雄露出和蔼的笑容,“我记得你说乌龙山的土匪正在黎平境内行军,不知你们现在到了哪里?” “黎平城东二十里左右。”朱任侠答道。 “很好。” 卢雄竖起了大拇指,“你们杨参将干的不错,你带着我的旗帜回去,传达本将命令:让他打着我的旗号,虚张声势,把城内的守军吸引到东城门。我再率领大军猛攻西门和北门,定然可以出其不意,一举拿下黎平城。” 朱任侠自然明白卢雄的目的是想让乌龙山的人当炮灰,吸引城内的主力部队,他好趁机偷袭其他两个城门。 但在军事部署上,卢雄的这个做法并没有毛病。 打仗总归有人做炮灰,而且乌龙山的人是新加入的,你不做炮灰谁做? 随便换一个懂兵法的人,十有八九都会采取这样的策略。 而且军队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如果这支队伍确实是跟着杨大力前来投降的,下场只能是在这场战役中被当做炮灰。 但这支队伍现在并不是来投降的,而是来诱惑杨氏跟田氏火并的,所以不需要当炮灰。 “将军,我们杨参将有破城之策,特地让我前来禀报。” 朱任侠站在卢雄的马前,毕恭毕敬的抱拳说道。 “哦……你们杨参将有破城之策?” 尽管在努力克制,但卢雄眸子里的不屑之色依然掩饰不住,“呵呵……你且道来,让我听听你们杨参将有什么破敌之策?” 朱任侠道:“我军两日前途径锦屏县城,顺道攻破了城门,掠得一批官服以及县衙的印绶、令箭等。因此杨参将想让将军你派一支精兵跟我们汇合,乔扮成从锦屏县来的援兵,诈开城门,这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进入黎平城内了。” “好计策!” 卢雄听完后击掌称赞,眼神中的不屑之色已经完全不见,“还别说,你们杨参将倒是懂得兵法,倘若能够诈开城门,本将一定会向天王替你们邀功请赏。” “多谢将军提拔!” 朱任侠急忙弯腰作揖,“发自内心”的感谢。 不管城门是攻破的,还是骗开的,首先进城的肯定是头功,卢雄自然不会让这好事落在一支刚刚前来投奔的队伍头上。 当下毫不犹豫的召唤心腹武将曹斌出列:“曹斌何在?” 一个身材健硕,虎背熊腰的武将催马出列:“末将在此,请将军吩咐。” 卢雄立马横刀,传达了作战计划。 “你马上带领一千人跟着他走,先派出一些机灵的穿上差役的衣服,拿着锦屏县的令箭与印绶去叫门,就说你们是从锦屏县城前来增援的。 诈开城门之后,后面的队伍蜂拥入城。本将随后率领大军从西面增援你,力争在天亮之前拿下黎平城,活捉田宗仁!” 曹斌知道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急忙抱拳颔首:“末将遵命。” 唯恐乌龙山的人抢功劳,卢雄又叮嘱朱仁侠:“诈门之事,干系重大。就交给曹参将吧,你们乌龙山的人跟在后面就行。”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抢功劳,卢雄唯恐引起乌龙山的人不满,笑呵呵的解释道: “也许骗开城门很容易,但城门丢失后,田宗仁的族兵定然会拼命反扑,我怕你们抵挡不住,会出现重大伤亡,所以这个任务还是由曹斌率领精锐来执行更为稳妥。” 顿了一顿,补充道:“回去告诉你们杨参将,就说本将一定会向天王如实禀报你们的功劳,诈开城门的官差服、令箭、印绶都是你们抢回来的,这个功劳肯定是你们的,谁也抢不走!” 朱任侠心中正求之不得,巴不得长安镇的民壮远离战场,看着田杨两家拼个你死我活。 “谨遵卢将军之命!” 朱任侠很识趣的抱拳领命,“我们杨参将一定会理解将军的良苦用心,你这是爱兵如子,担心我们伤亡巨大,所以才让我们跟在后面。” “孺子可教也!” 卢雄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年轻人有眼力劲,知道不该抢的功劳不要抢,若是将来有机会,倒是不介意把他提拔到自己手下效力。 “我记住你了,以后若是在你们杨参将手下混的不开心,你可以来找我,本将一定会加以提拔重用。” 朱任侠再次抱拳致谢,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多谢卢将军提携,有机会的话小人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曹斌很快就挑选了一千精兵,让朱任侠在前面带路,绕过黎平城径直向东,与“乌龙山”来的土匪会合。 而卢雄则下令队伍减缓行军速度,等候曹斌诈开城门之后,再以最快的速度掩杀过去。 冬天的白昼很是短暂,一个时辰后太阳落山。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曹斌带领的一千兵马才与“乌龙山的土匪”相遇。 朱任侠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细节把江冠军介绍给曹斌:“这位是我们乌龙山昔日的大当家杨大力,现在被天王册封为参将。” 都是参将身份,曹斌并没有把这个乌龙山的土匪头子放在眼里,微微抱拳道:“曹某这厢有礼了。” 朱任侠又转身介绍曹斌:“这位是卢雄将军派来的曹斌曹参将,他带了一千精兵过来,奉命诈开城门,接应大军入城。” 江冠军艰难的露出讨好的表情,对于他来说,这个表情比杀人都要困难。 “呵呵……曹将军虎背熊腰,一看就是骁勇善战之人。有你出面,一定能顺利控制城门。” 曹斌得意的享受着恭维,言不由衷的谦虚了几句。 “一般、一般,骁勇善战算不上,但曹某也大大小小参加了十几场战斗,亲手杀敌将近百人,如今才混上了参将之位。” 朱任侠心中暗自偷笑。 先不说你这杀敌百人有没有水分,如果我告诉你面前这个土匪头子就是昔日戚家军的头号猛将,参加过上百场战役,亲手杀敌将近两千人,是不是会惊掉你的下巴? 曹斌谦虚完了后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缴获的官差服、令箭、印绶都在哪里?速速拿出来,我让将士们换上,趁着夜色的掩护前去诈门。” “来人,把缴获的物资抬上来。” 江冠军大手一挥,民壮们很快抬来了五口大箱子。 曹斌命人清点了一番,箱子里共有差役服装两百余件,民团装束两百余件。 被选中的杨家士兵迅速更换了服装,由曹斌亲自带队前往诈门,剩下的六百人则由副将带领,悄悄跟在后面,等前面的人骗开城门之后再一拥而上,杀田兵一个措手不及。 唯恐乌龙山的人跟来抢功劳,曹斌别有用心的对江冠军、朱任侠道:“你们就不要进城了,守在后面帮我殿后,免得有援军赶到断了咱们的后路,给咱来一个瓮中捉鳖。” 朱任侠与江冠军明白曹斌这是打算独占功劳,故意把“乌龙山”的人支开,但本方又何尝不想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呢? 江冠军客客气气的抱拳,目送曹斌策马远去:“曹参将言之有理,殿后的重任就交给我们乌龙山的兄弟了!” 第173章 人多力量大 曹斌率领着杨军前脚刚走,江冠军就拿出提前预留好的差役服装飞快的换上。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进城亲手杀了田宗仁!” 朱任侠相信凭江冠军的武艺,在千军万马之中完全能够做到来去自如。 而且他也希望江冠军亲手杀了田宗仁,替自己的岳父、替江家村的人报这血海深仇。 “三叔多加小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手刃田宗仁这个狗贼!” “江三哥,我要跟你去!” 金珠主动求战,仿佛变戏法一样拿出了提前藏好的官差服,飞快的穿在身上。 “虽然我跟田宗仁没有仇,但我喜欢杀坏人,尤其是无恶不作的土司。” 侯捷和徐乐知道江冠军与田宗仁有杀父之仇,知道他一定会跟着杨军杀进黎平城内寻找田宗仁,亲手报仇。 因此他们也都悄悄藏起了一些官差服,为的就是跟随昔日的“江千总”一块进城。 “你们都在做什么?” 看到除了金珠之外,侯捷、徐乐等三十余名昔日的弟兄都纷纷换上了官差服,江冠军不由得露出恼怒之色。 “侯捷、徐乐,谁让你们跟我进城的?不许去!” 侯捷和徐乐却没有丝毫遵命的打算。 徐乐说道:“如果营长还拿我们当兄弟,就不要阻止我们。你一个人在城内拼命,我们在城外猫着,算什么兄弟?” “徐乐说的是,如果三哥你不让我们跟着,那就是不拿我们当兄弟,我侯捷回长安镇后,收拾东西就走。”侯捷跟着附和。 其他三十多名领到官差服的戚家军纷纷攘臂:“营长,请让我们跟你一起并肩作战!” 江冠军面露欣慰之色,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诸位兄弟,既然你们如此说,如果我江三礼再推辞,那就太见外了……” 说着话,他对众人鞠躬作揖:“诸位兄弟,请受我江三礼一拜!” 众人纷纷还礼:“营长,自家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旁边的江二虎也跟着作揖:“多谢诸位兄弟想要替我们江氏报仇,你们的恩情,我江二虎没齿不忘。” 徐乐与侯捷急忙带头还礼:“二哥言重了,你是我们的兄长,万万使不得。” 看到江冠军答应带着三十名兄弟入城,其他三十多个没有抢到官差服的戚家军顿时不干了。 “我们也去,都是一样的兄弟,为何把我们留在城外?” “营长你不能把我们舍在外面啊,要进城大家一块进城。人多力量大,今晚一定会砍下田宗仁的狗头!” 江冠军只能苦口婆心的解释:“诸位兄弟,我非常感谢你们的情义,可是没有官差服掩护,很容易暴露身份。而且混杂在杨氏军队里面,人越多风险就越大,万一被人知道咱们来自长安镇,将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朱任侠及时站了出来,做了决断:“你们都跟着三叔进城,谁留下来跟着我打仗?有官差衣服的跟着三叔进城,没有衣服的留下来听我指挥。” “那好吧!” 既然镇长这样说了,没有官差服的戚家军只能悻悻领命。 “那就听从镇长的安排,但以后再有行动,营长倘若再把我们舍了,就是看不起我们。” “多谢诸位兄弟的情义,你们是你我江三礼最好的兄弟!” 江冠军把官差服套在外面,翻身上马,率领三十多名戚家军旧部缀在杨兵的队列后面,摸黑朝黎平进军。 朱任侠传令剩下的队伍向前挺进,等行军至距离黎平城五里左右的时候列阵休整,接应江冠军归来。 两个时辰之后,曹斌率领这支兵马抵达了黎平东城门。 城墙上的守军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如临大敌。 看到从东面来了一支兵马,坐镇东城墙的千户杨维挥手下令:“给我射住阵脚,待我问清这支兵马从何而来之后,再做决定。” 随着杨千户一声令下,城墙上的百余名弓箭手乱箭齐发。 雨点般的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射到乔装的杨兵面前,逼的他们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不要射,自己人!” “我们奉了邓县令的命令前来支援你们,一路风尘仆仆,到现在还没吃中午饭,竟然用弓箭招待我们?” “嗨……早知道黎平城里的大老爷不欢迎咱们,咱们何必自作多情,我看还是连夜返回锦屏县城算了。” 三四百乔装打扮的杨兵按照曹斌的吩咐,齐声吐槽,乱哄哄的好像马蜂炸了窝。 城墙上的田兵听到后纷纷禀报杨千户:“千户大人,这是自己人,不要再放箭了。” “还用你们废话,老子又不是听不见!” 杨维怒冲冲的破口大骂,“杨应龙的叛军已经从西面杀了过来,距离咱们黎平城只剩下十几里路程,不谨慎点怎么能行?” 黎平城西方,叛军连绵不绝的火把已经隐约在望,城里的田军人心惶惶。 毕竟大部分田氏私兵都没有打过仗,毫无作战经验,他们此刻对于援军无比渴望,纷纷央求杨千户打开城门,放外面的队伍进城。 “叛军来了五六千,咱们城里只剩下两千多人,没有援兵可不行,赶快开门把锦屏县的差役们放进来吧?” “我眼神好使,来的这支队伍绝对是官差,他们都穿着衙役的皂衫,不可能是杨氏叛军。” “我也看清楚了,来的确实是官差,肯定是从锦屏县来的。” “嗨……县衙里的官差也就是平日里抓个小偷小摸,指望他们抵抗叛军,只怕黄花菜都凉了。不过呢,有援兵总比没有强,也许多少能帮上一些忙。” 杨维从旁边的一名士兵手里夺过火铳,仰天放了一枪。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压过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他扯着嗓子大吼道:“老子耳朵不聋眼睛也不瞎,谁再聒噪,老子一枪崩碎你的天灵盖!” 在杨维的震慑之下,城墙上乱糟糟议论声方才被压了下去。 “你们说是从锦屏县来的援军,可有凭证?” 杨维举着火把,扯着嗓子,朝城墙下面问道。 城下一个大嗓门的汉子同样扯着嗓子回道:“有县太爷的印绶与令箭作为凭证。” “找个人带上来说话。” 杨维大手一挥,马上过来几名兵卒用绳子把一个足够容纳成年人的竹筐放下了城墙。 “你到城墙上诈门。” 曹斌找了一个曾经在播州县衙做过典史,熟悉衙门程序,而且能言善辩之人带着县令印绶与令箭出去诈骗。 “在下锦屏县典史胡林,不要放箭啊,莫放箭!” 他的名字的确叫胡林,不过不是锦屏县的典史,而是以前在播州下辖的黄平县担任过典史。 胡林把装着印绶和令箭的包袱挂在脖子上,举着双手,小心翼翼的走到城下,弯腰钻进了竹筐中。 “升筐!” 杨维一声令下,四五个田兵飞快的拉拽麻绳,把竹筐里的人升到了城墙上。 “在下锦屏县典史胡林。” 胡林从筐子里跳出来,双手把包袱交给杨维,“听说杨应龙的叛军意图进攻黎平城,邓县令特地命令我率部前来支援。” 黎平府下辖七个县,光典史就有七个,而且典史只是不入流的九品官,因此杨维也不认知道锦屏县的典史叫什么,更不认识谁是胡林。 但看到此人言行举止颇有官员的风范,而且说话的声音也带着衙役腔,还有他身上的绿色官袍,杨维心中已经信了六七分。 他飞快的查验了一下知县印绶与令箭,看起来也是如假包换,心中便已经信了九分。 “印绶是真的、令箭也是真的,但为何没有邓县令的文书?” 杨维本着负责的态度,在下令开门之前又盘问了一句。 第174章 报仇时刻到了 胡林拱手答道:“回千户大人的话,因为我们锦屏县城也遭到了袭击。” “哦……何人袭击你们锦屏县?” 因为县令与巡检弃城而逃,主薄在家中被气死,黎平城到现在还没有接到锦屏县发生的变故。 故此,杨维听到胡林的话后惊讶不已。 “知府大人劫了杨应龙的粮食,引得他发兵报复。什么人会袭击小小的锦屏县城?杨应龙的手下总不会绕道二百里路去攻打一个县城吧?” “回千户大人的话,是来自乌龙山的土匪。” 为了蒙蔽面前的这个千户,狡猾的胡林真假参半,虚实相间。 “这支土匪的大当家江湖人称遮天雕,麾下有五六百人。可能他被杨应龙收买了,所以从湘西跋山涉水,前来咱们贵州投奔杨应龙。 因为途径我们锦屏县,所以这支匪军向我们锦屏县发起了进攻,意图洗劫县城。 却被我们邓县令、罗巡检率部击退,并对这支匪军予以重创,杀敌两百余人,剩下的土匪向西溃败而走。 我们抓了几名俘虏,询问之后,方才得知他们要赶往黎平府协助叛军攻城。 邓县令深受田知府大恩,因此便匆忙拨给我了三百人,让我星夜兼程,前来黎平协助你们守城,以报知府大人知遇之恩。” 听说有土匪来给杨应龙助阵,城墙上的田兵更加害怕了。 既然有乌龙山的土匪从湘西赶来,说不定就有白龙山的土匪从湘南赶来,有黑龙山的土匪从广西赶来,天知道杨应龙派了多少人马来攻打黎平? 这位只手遮天的土司王号称麾下精兵十万,也不知道田知府惹他干嘛?弄不好思州田氏要从这世界上除名! “杨千户,凭证都核对了,还是开门把城外的兄弟们放进来吧?” “是啊、是啊,他们远道而来,天气寒冷,倘若再不开门,唯恐寒了兄弟们的心。” 就连杨维手下的两个百户也是忧心忡忡的劝他开门。 虽然这些来自县城的衙役与民壮没什么战斗力,但当个炮灰,朝城下扔几块石头总是能够做到的吧? 杨维本来打算派人去请示一下田宗仁,但见到手下人都这样说,只好从众。 “打开城门,放锦屏县的兄弟们进城!” “放吊桥,开城门!” 大嗓门的传令兵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城墙上的守军立刻行动起来,将吊桥缓缓落下,厚重的城门在“吱呀呀”的声响中徐徐敞开。 黎平城作为黎平府的治所,城内有五万百姓,城墙高达四丈,城外有护城河绕城流淌。 如果不是诈开了城门,凭卢雄率领的五千杨兵不一定能够拿下这座坚城。 远处的曹斌心中暗自侥幸:“幸亏乌龙山的人攻破锦屏县,拿到了印绶和令箭,还有这批差役服装,否则强攻城池的话怕是会付出巨大代价!” 看到胡林被竹筐拉到城墙上,曹斌的心中一直捏着汗,唯恐他露出马脚,葬送了这到手的功劳。 不管是攻破的城门,还是骗开的城门,在杨天王面前那都是大功一件,曹斌可不想让这到手的功劳飞走了。 当看到吊桥缓缓落下,城门徐徐敞开的时候,曹斌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弟兄们,随我进城!” 曹斌按捺着心中的躁动,策马当先,率领四百名乔装打扮的杨兵潮水一般进了城门。 “杀啊!” 杨兵进城之后突然挥刀,将城门底下猝不及防的守军砍倒,迅速控制了城门。 “冲啊!” “拿下黎平城,活捉田宗仁!” 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六百杨兵蜂拥而至,与诈开城门的四百杨兵会合,迅速登上了城墙。 守卫这座城门的田兵只有三百人左右,面对着三倍的敌人瞬间便被杀的落花流水,许多人抱头鼠窜,仓皇逃命。 负责坐镇的千户杨维寡不敌众,被胡林率领百余名田兵砍倒在血泊之中。 “哈哈……姓杨的,你想不到我胡某是个骗子吧?” 胡林抽出捅进杨维胸口的佩剑,一脸得意。 “我的确做过典史,不过却不是锦屏县的典史,而是在播州做过典史。你安心上路去吧,田宗仁一会就下去陪你!” “嘿嘿……” 浑身血污的杨维面目狰狞,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爬起来抱住了胡林,“狗贼,给我垫背!” 胡林猝不及防,被杨维紧紧抱住,两人仿佛至死不渝的恋人一般从十米高的城墙上跌落下去。 一场混战之后,三百多守卫城门的田兵死的死、逃的逃,曹斌率领杨军牢牢控制了城门,并点燃熊熊篝火,按照约定向远处的卢雄报信。 “将士们,黎平东门已经被拿下,随我进城!” 没想到黎平城唾手可得,卢雄笑的嘴巴几乎裂到了耳根。 当下大吼一声,提刀纵马,率领城外的杨军以最快的速度扑向黎平城。 一时间,黎平城外漫山遍野的火把映红了夜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直冲云霄。 朱任侠率领队伍选择了一块易守难攻的山坡列阵,眺望不远处的黎平城,耐心的等待江冠军归来。 “三叔,我相信你一定会砍下田贼的狗头,祭奠老夫子与岳父的在天之灵,还有那些无辜死在田氏刀下的冤魂!” 江冠军带着三十名戚家军尾随着杨兵的步伐,顺利的混进了黎平城,乱糟糟的杨兵在黑夜中并没有发现队伍后面跟着一帮不速之客。 趁着曹斌率部争夺城门的时候,江冠军带领三十名兄弟直取知府衙门。 金珠自告奋勇的当先开路:“都跟着我,我知道知府衙门在哪里!” 就在两个月之前,乔装打扮的金珠曾经跟着朱任侠来过一趟黎平城,当时还曾经路过知府衙门,此刻故地重游,依旧记得路途。 城门突然被叛军攻破,黎平城内顿时乱作一团。 酒肆青楼仓促关门,百姓们家家闭户,大街上惊慌失措寻找家门的人络绎不绝。 江冠军带着部下跟随着金珠的步伐,很快就找到了知府衙门。 夜幕下的知府衙门犹如一座趴在地上的狮子,敞开的大门像是一道血盆大口,门前两个绣着“田”字的灯笼仿佛猩红的兽睛。 金珠手中弯刀向前一指:“那就是田宗仁的老巢!” “杀!” 江冠军双眼血红,手中长枪挽个枪花,当下冲了上去。 “杀啊,活捉田宗仁!” 三十名戚家军各自刀剑出鞘,跟随着江冠军的步伐,迅速的冲向知府衙门。 “挡住他们,保护知府大人突围!” 守卫府衙的差役仓促接战,与江冠军等人短兵相接。 只可惜他们在这些身经百战的戚家军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区区二十余人,即便是江冠军一个人也足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死他们,更何况身后还跟着三十名精兵。 转眼之间,这些不自量力的差役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江冠军率部轻松冲进了知府衙门。 大堂之上,还未来得及更换绯色官袍的田宗仁面色如土,他在十几名心腹家丁的拱卫之下强作镇定。 “你们是杨应龙派来的叛军吗?” 田宗仁背负双手,拿出青天大老爷的姿态,“我乃朝廷的四品大员,黎平府土知府,你们若是胆敢伤害于我,将来定然是诛灭九族的下场。”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金珠叱喝一声,身影振动,手中弯刀寒光闪烁,瞬间就砍死了两名护卫。 “杀!” 徐乐和侯捷各自呐喊一声,纷纷亮出兵器。 “这些土司的族人平日没少欺压咱们汉人,一个个恶贯满盈,全部死有余辜,杀无赦!” 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护卫田宗仁的最后一批护卫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明。 田宗仁吓得瘫坐在椅子上,战战兢兢的求饶:“诸位好汉,听你们自称汉人,莫非不是杨应龙的手下?” “呛啷”一声。 江冠军从地上挑起一把锋利的铁剑,在灯光照耀下,寒光闪烁。 直吓得田宗仁魂飞魄散,慌忙跪地求饶:“好汉饶命、饶命啊!” 第178章 卧龙凤雏 望着卢雄得意的笑容,朱任侠心中暗自冷笑。 “你现在笑的有多猖狂,死的时候就会有多狼狈,尽管放肆的笑吧!” 朱任侠清了清嗓子,陪着讪笑:“乌合之众,都是些打家劫舍、欺负孤寡妇孺的玩意,能有什么战斗力?” “哈哈……你小子这话我爱听!” 卢雄大笑着拍了拍朱任侠的肩膀,“就算只剩下四百人,本将也不可能随便弄死他吧?毕竟他现在已经投降了天王,大伙都是自家人,让他把田宗仁带来见我。” 朱任侠拱手答道:“回将军的话,杨大力说了,他只等你两个时辰,若是将军肯去城外见他面谈,他就把田宗仁献给你。若是将军不见他,他立刻率部绕道前往播州,亲自把田宗仁献给杨天王。” 卢雄大怒,双目圆睁道:“狗娘养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杨大力确实不要脸!” 朱任侠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你骂杨大力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然后以极其阴险卑鄙的表情道:“卢将军,其实小人已经忍他好久了,还请卢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此话怎讲?” 卢雄露出不解之色,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朱任侠道:“这支队伍里面有五十多个兄弟是我的心腹,奈何力量不及杨大力,只能委曲求全,寄人篱下。若是将军肯助我除掉杨大力,我就可以成为这支队伍的主将,到时候我愿率部听从你的调遣。” “哦……这样吗?” 卢雄抚摸着虬髯,陷入了沉思,“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野心。” 昨夜的巷战,让卢雄手下损失了八百多人,这让他大为头疼,迫切的想要补充力量,甚至打算在黎平城内抓壮丁。 如果真的能够把乌龙山的土匪收编到自己的麾下,这倒是个很不错的补充。 就算这些土匪再怎么乌合之众,再怎么不堪一击,那也是杀过人的亡命之徒,肯定要比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好的多! 朱任侠抱拳道:“良禽择木而栖,杨大力无德无能,小人愿为卢将军效死,只求能做个参将。” 听了朱任侠的这番话,卢雄不再犹豫:“好……本将就跟你出城会会这杨大力,我倒要看看他能提出什么条件!” “曹斌,黎平城内的整顿暂时交给你,我带二百人去会会这杨大力。” 卢雄拍了拍曹斌的肩膀,踌躇满志的道:“田宗仁的脑袋只能是属于我们!” 曹斌抱拳道:“雄哥当心一些,多带点人吧?”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以六百人对付田宗仁的六十人都折损了三分之一,他还敢跟我动手不成?” 卢雄翻身上马,“我怕带的兵马太多了,把这厮吓跑了!” 很快,卢雄带着两百叛军,跟随着朱任侠从东门出了黎平城。 候在城外的丁啸等人见朱任侠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悬着的心方才落地。 朱任侠不等丁啸开口,就挥舞着马鞭道:“你们快来拜见卢将军,他已经答应帮我除掉杨大力,到时候我就是参将了!” 丁啸等人会意,知道卢雄已经上了当,纷纷抱拳施礼:“参见卢将军,我等愿以将军马首是瞻。” 卢雄满意的点点头:“这是你的人?质量不错嘛,看起来挺健壮的!” “呵呵……以后我们就要靠将军多多提携指点了。” 朱任侠陪着笑脸讨好,马鞭向东一指,“顺着驿道向东走二十里左右,就能见到杨大力了。” “驾!” 卢雄策马扬鞭,身后跟着三十余名骑兵,剩下的全部跑步前进。 二十里之外的峡谷。 江冠军重新竖起了杨字大旗,等候卢雄的到来。 并命令陈道明率领战斗力最弱的第五连,也就是老巴子连埋伏在山谷的人左侧。 命令侯捷率领号称“猿猱连”的六连埋伏在山谷右侧,各自准备好弓箭石头,只等叛军到来便予以迎头痛击。 而江冠军则立马于“杨”字大旗之下,身边跟着金珠,以及丁啸的君子连,徐乐率领的四连,以及欧阳封率领的七连,列阵恭候。 在朱任侠离开了大概一个半时辰之后,斥候飞马来报。 “报告营长,从西面来了一支兵马,为首的就是镇长,旁边跟着一个大胡子将军。” 江冠军钦佩不已,笑道:“想不到任侠的计策竟然又成功了,还真让他把卢雄给骗来了。” 金珠欣喜的握紧了手中的弯刀:“这大胡子我认识,他就是号称杨应龙手下五虎大将之一的卢雄。” 顿了一顿,又嬉笑道:“五师爷是咱们长安镇的卧龙,那镇长就是凤雏咯?古语云——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咱们是不是得干一番大事啊?” 旁边的徐乐提议道:“我听说这卢雄乃是杨应龙手下的悍将,力敌不如智取,就让我穿着田宗仁的衣服假扮俘虏,趁其不备,一举拿下,这样便可以兵不血刃。” 江冠军虽然对自己的武艺有绝对的自信,但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如果能够直接斩首卢雄,那么叛军便会不战而溃,将本方民壮的伤亡降到最低。 这才是一个合格武将需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像江湖游侠那样逞匹夫之勇,与对手单打独斗。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江冠军命人找来一面旗帜当做包袱,把田宗仁那血迹已经凝固的头颅包裹了起来,然后把绯红色的知府官袍递给了徐乐,让他穿上假扮田宗仁。 徐乐一边穿衣服,一边“嘿嘿”直笑。 “嘿嘿……我徐乐做梦都想当大官,今天总算可以过过瘾了,这可是堂堂四品知府的官袍,穿在身上真得劲啊!” “那我们用绳子把你捆起来,看看你还得劲不?” 两名戚家军上前把徐乐给捆了一个五花大绑,却在他的后背留了一个活扣,只要用手一拉,便能轻松解开。 徐乐又暗自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当下便坐在地上静候卢雄的到来。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卢雄率领两百名叛军跟着朱任侠来到了峡谷。 虽然感觉这地方有些诡异,但看着对面军容不整,纪律涣散,有人坐着有人蹲着,甚至还有躺着打盹的,活脱脱的一帮乌合之众,顿时便不再提防。 “哪个是杨大力参将?” 卢雄在隔着对面五十丈左右的距离停下了马蹄,双眼睥睨,目中无人的问道。 江冠军在马上抱拳道:“我便是杨大力,阁下莫非是天王麾下的卢雄将军?” “嗯……这杨大力倒是长得相貌堂堂,声音洪亮。” 卢雄在心中沉吟一声,没想到杨大力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副猥琐形象,当下便收了几分小觑之意。 “杨参将,既然你投靠了天王,咱们便是同僚了。” 江冠军点头:“正是。” 卢雄又道:“诈开黎平城门的计策是你们出的,锦屏县衙的印绶和令箭也是你们抢的,田宗仁也是你抓获的,这些我都会向天王禀明,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江冠军道:“我不满意的是曹参将不让我参与攻城,否则我们乌龙山的兄弟肯定是最先进城的。” 顿了一顿,接着道:“我所求者,此战功劳第一当属卢将军的调度指挥,我杨大力次之,曹将军第三。若是将军肯答应我,吾等便将田宗仁交给你,否则只怕兄弟们不肯答应,只能押解着田宗仁去播州献给天王了……” “唔……” 在卢雄的心里,身为三军主将的自己肯定功劳排在第一,古往今来,这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杨大力想要个次功,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功劳第二只能是自己的发小曹斌,这关系着他能否被升职成为副将。 嘴长在自己身上,现在暂时答应他,等把田宗仁骗过来,将来见了杨应龙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第179章 毁尸灭迹 “你说的似乎有道理,那本将就答应你!” 卢雄心中打定主意,便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曹斌没让你们参与攻城,是他考虑不周,回头我让他向杨参将赔罪。” 江冠军露出满意的表情,抱拳道:“赔罪就免了,只要卢将军见到天王,把我们乌龙山的功劳如实禀报就行。” “一定、一定。” 卢雄为了把田宗仁骗过来,甚至露出了讨好的表情,“兄弟我定然把你们乌龙山的功劳如实向天王禀报。” “把田宗仁这个狗官交给卢将军。” 江冠军满意的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俘虏推出去。 “是!” 乔装成普通兵卒的侯捷推着披头散发的徐乐走向对面的卢雄。 徐乐穿着被鲜血染红的官袍,低着头走向卢雄,用披散的头发遮盖着眼睛,偷偷寻找出手的机会。 马上的卢雄也在看着被俘虏的“田宗仁”一步步走向自己。 作为杨应龙手下的重要将领,他见过位列四大土司之一的田宗仁数次,虽然谈不上熟悉,但却也认识。 他觉得这个田宗仁有些不大一样,虽然个头差不多,但这人走路的姿势似乎很矫健,这不像一个长期养尊处优之人的步伐。 “田宗仁,你抬起头来!” 卢雄的第一判断就是杨大力抓错了人,被田宗仁逃掉了,抓住的只是这个老狐狸的替身。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面前的这人是要他命的杀手! 说时迟那时快。 徐乐就在抬头的瞬间,突然甩开绳索,自袖子里抽出匕首,飞身扑向马上的卢雄。 卢雄猝不及防,被徐乐一下子掀翻马下,嘴里咆哮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暗算我?” 只是他胸口传来剧痛。 低头看去,才发现胸膛上多了一把匕首,殷红的鲜血正从窟窿里汩汩冒出。 “杀!” 跟在卢雄身后的朱任侠大喝一声,长剑出鞘,瞬间就把卢雄的副将斩于马下。 丁啸等人不肯落后,纷纷出手,转眼间就把跟在卢雄身后的护卫全部砍倒。 “呜呜……” 江冠军亲自吹响呜咽的号角。 埋伏在山谷两侧的民壮乱箭齐发,举起蒲团一般的青石当头砸下,顿时杀的叛军人仰马翻。 “随我杀敌!” 江冠军双脚在胯下坐骑的腹部轻轻一磕,胯下白马离弦之箭一般射出。 只见他长枪飞舞,好似猛虎下山一般杀进叛军之中,几乎每一枪下去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兄弟们上,休要放走一人!” 金珠自是不肯落后,同样驱使胯下胭脂血,挥舞着弯刀冲了上去。 漫山遍野的长安镇民壮呐喊着蜂拥而上,不消一顿饭的功夫就将群龙无首的叛军全部歼灭,包括主将卢雄在内,没有走脱一人。 再看胸部中了匕首的卢雄,已经因为流血过多一命呜呼。 朱任侠吩咐道:“往北七八里有个大山谷,把尸体抛进去,让杨应龙的手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贵州东南重峦叠嶂,最不缺的就是山谷与丛林。 当下四百多民壮一起动手,两个人抬着一具尸体,跟着朱任侠向北抛尸。 江冠军再次向着黎平城方向告罪:“不幸蒙难的诸位冤魂,望你们早日进入轮回道。匪首卢雄已经受死,还望你们在九泉之下瞑目。” 为了迷惑叛军,让他们找不到卢雄的踪迹,留下来殿后的江冠军带着一个连清扫战场,最后才跟着主力部队向东北方向撤退。 黎平城里的曹斌左等右等,一直到下午也没等到卢雄归来,只好派出十几个斥候出城刺探。 最后获得的消息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怀疑山谷中发生过战斗,但是痕迹并不明显,包括主将卢雄在内的两百多人忽然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 而在通往锦屏县的驿道上,抛尸完毕的长安镇民壮隐匿行踪,不再走驿道大路,而是顺着山林小路,悄悄返回长安镇,以免暴露行踪。 ———————— “啧啧……长安镇的人抛尸灭迹干习惯了啊,做起事情来真是得心应手。” 在箱子前坐的脊背发酸的朱长安起身舒展了下筋骨 两个多月前长安镇灭了田武等三百多人,抛尸大山沟喂了豺狼,让田宗仁派出搜寻的人仿佛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头绪。 这次他们又故技重施,灭了卢雄不说,又把人丢进了山沟,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就算杨应龙后知后觉发现卢雄被害死了,多半会判断他与杨大力谈判不成,被乌龙山的人杀害,却又怎么知道乌龙山的土匪去了哪里? “长安哥,该吃饭了!” 背后传来方柔的声音,她笑靥如花的道,“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葱烧海参,快来吃饭吧?” “你个磨人的小妖精,老子喜欢吃海参还不是为了满足你的需求?” 朱长安转身抱住方柔,将她又香又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一阵鼓捣,只把方柔弄得娇喘连连。 “马上要吃饭了,别撩我了,长安哥最好了,长安哥吃海参是为了我好……” 嬉闹了片刻,两人一块来到餐厅吃饭。 不得不说,方柔的厨艺完全不在颜值之下。 她今天上午又做了六个菜,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两人在餐桌前对坐,开了一瓶红酒,边吃边聊。 “有小柔在身边真好!” 朱长安一边吃海参一边感慨,“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要不然我就跟你们小姐把婚退了,咱俩过日子吧?” “那可不行。” 方柔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可不能挖小姐的墙角,到时候我可以伺候你们两个,反正小姐又不会生气。” 朱长安笑道:“你迟早总是要嫁人的不是?哪能伺候我们一辈子啊,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可以纳妾娶姨太太。” “我的命是小姐救的,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方柔眸子里的笑容逐渐不见了,换了一副认真甚至沉重的表情。 在此之前,朱长安在她的脸上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表情。 “一诺怎么救的你?竟然让你言听计从。” 朱长安有些意外。 事实上,虽然他这段时间比较贪方柔的身子,但骨子里还是有些看不起她。 就算朱长安不肯承认,但他却知道在自己的心底一直隐藏着这种看法。 没办法,男人有时候就这么矛盾,又想沾女人的便宜,换着不同的姿势搞,又希望女人冰清玉洁,纯真无瑕。 方柔淡淡的说道:“说起来还是六七年前的事情,我是个孤儿……” “孤儿?” 朱长安有些意外,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家庭情况,还真是粗心啊! “那一年我十六岁,正是读高一的时候,我在上学的途中被车撞了,是路过的小姐救了我,并给我交了高昂的医疗费,把我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 方柔端起高脚杯,感慨的抿了一口,“所以说,我的命是小姐救回来的,她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原来这样啊!” 朱长安这才明白方柔毫不犹豫就服从程一诺安排的原因。 自己本来还以为她是为了每个月50万的高昂薪水,没想到她却是为了报恩,这真是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 “这样的话,程一诺有些不地道啊,人家方柔知恩图报,你怎么能让她以身相许呢?” 朱长安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不过呢,幸好我朱长安是个重情重义的正人君子,既然小柔跟了我,我就要对她负责。嘿嘿,一夫二妻吧……” 第180章 左眼跳财 “长安哥,吃肉!” 方柔伸出筷子给朱长安夹了一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我可不能把你榨干了,你是小姐的男人,我只是暂时替她照顾你。” 朱长安伸手在她精巧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小柔这么乖巧,你长安哥就算被榨干也心甘情愿,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唉哟……我的左眼皮怎么一个劲的跳啊?” 朱长安放下筷子揉了揉眼皮,怀疑自己刚才对着箱子看了一下午,有些用眼过度了。 朱任侠这家伙也真是,率领长安镇的人在荒山野岭中待了一晚上,整个箱子里都是黑灯瞎火的场景,几乎要把自己的眼睛给晃瞎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方柔体贴的递上一张柔软的湿巾,“估计长安哥要发大财了呀!” “嗯……应该是吧?” 被方柔这么一说,朱长安又高兴起来。 按照时间算算,朱任侠献上的《虎踞龙盘图》差不多应该变成正常尺寸了,这可是价值10亿的天价名画,这岂不正好应了右眼跳财的兆头? “我吃饱了。” 朱长安感觉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起身前往书房,方柔则留下来收拾碗筷。 果然,经过了三天的潜移默化,这张徐渭的作品已经变成了正常尺寸。 展开之后,图画长度达到五米多,高度六十五公分。 画中央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斑斓猛虎伫立在一座山岗之上做虎啸状,在它脚下是连绵不绝,巍峨雄壮,好似盘龙一样的山脉。 朱任侠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哪个地方是后来添加的伏笔,更不能确定这幅图是不是解药图之一,到底是不是“凤凰涅槃”这四字谶语里面的槃字? “怪不得咱成不了鉴宝大师,赚不到每年一个亿的高昂薪水呢!” 朱任侠感慨一声,小心翼翼的把图画收起来,这可是价值10亿的宝贝,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然后,朱长安给程一诺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兰陵取货? “我的公主,这可是价值10亿的宝贝!我这里连个保险柜都没有,害得我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啊!你赶紧来收货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 “我前天晚上刚刚从米国回到京城,还没倒过时差来呢,再说10亿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得从集团公司走一下程序。” 程一诺在电话里说道,“我最迟明天下午就能赶到你那里,再说你现在手里有枪,功夫又如此了得,难道还有毛贼能从你手里把虎踞图偷走啊?”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可大意啊!” 朱长安老气横秋的说道,“是不是我也得配上保镖?我现在睡觉都要把这幅画藏到枕头底下,要不然睡不着。” 程一诺揶揄道:“我看你还是搂着虎踞图睡觉算了,这样不是睡得更踏实?” “这可不行!” 朱长安强烈反对,“老虎爱吃鸡,万一画上的猛虎闻到腥味,把我小弟弟一口咔嚓了,你以后岂不是要守活寡?” “腥味?我看是骚味吧!” 程一诺被逗得“咯咯”娇笑,“没事,我对这东西没有需求,我不介意把你发展成男闺蜜。” 就在这时,朱长安的手机响起了“嘟嘟”声,有新的电话打进来。 朱长安看了一眼,竟然是杨楠这个“贱婢”打来的。 掐指算算,自从方柔出现在自己身边之后,已经超过二十天没有见到她了。 而且连个电话都没打,一条信息也没发,朱长安甚至以为她人间蒸发了,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竟然想起给自己打电话了? 但朱长安跟程一诺聊得正热乎,便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和公主打情骂俏。 “骚不骚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男人不骚,情商不高。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不流氓,生理不正常……” “行啦,别贫嘴了,有这功夫赶紧想办法从箱子里再搞一些图画,早点找到解药图,救醒我妹妹,我就是你的了。到时候任你为所欲为,不比你在这里犒劳嘴巴有意义?” 手机振动声再次响起,依然是杨楠打来的电话。 “难道这个贱婢有事找我?” 朱长安在心里嘀咕一声,便准备结束和程一诺的通话,“好的,公主,微臣马上去搞。” “嗯……记住,我是让你去搞图画,不是让你搞小柔。” “嘿嘿……实不相瞒,两个我都搞。” 朱长安坏笑着挂断了程一诺的电话,然后接通了杨楠的电话:“贱婢,这么急打电话找你主人干什么?又想让我帮你修理排气管了吗?” 电话中的杨楠并没有和朱长安斗嘴,而是可怜兮兮的道:“长安,我被车撞了。” “被车撞了?” 朱长安先是一愣,随即半信半疑的道,“是被婴儿车撞了,还是被购物车撞了?被车撞了,你怎么还能打电话?” “被电瓶车撞了。”杨楠在电话里楚楚可怜的说道。 虽然朱长安现在对杨楠毫无感情,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好歹也是跟自己上过几百次床的女人,基本的同情心,他还是有的。 “撞得厉害吗?如果很严重的话,让肇事者陪你去医院。” 杨楠吞吞吐吐的道:“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还有点严重。” 朱长安顿时有点上火:“你搁这跟我玩绕口令呢?我看你是把脑子摔坏了吧?” “没有。” 杨楠带着哭腔,“我脑子没事,但是肇事者跑了,我追不上他。” “既然你能打电话,那说明伤的不严重,最多就是刮伤蹭破皮的事情,自己打车去医院吧!” 杨楠央求道:“你陪我去。” “我陪你去?” 朱长安顿时明白了杨楠的把戏,搁这里跟自己玩欲擒故纵呢,“想要钱是吧?我现在给你转,一万够了吧?不行,就五万!” “我不要钱。”杨楠啜泣道,“我只想让你陪我去。” “让我陪你?” 朱长安露出厌恶的表情,不耐烦的呵斥道:“你以为我在跟你谈恋爱呢?忘记自己身份了吧?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奴婢。奴婢受了伤,哪个主子会陪着去医院?” “我怀孕了。” 杨楠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你怀孕了?” 杨楠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朱长安有点懵,“应该不是我的吧?咱俩都20多天没见面了。” 杨楠道:“就是你的,我最近半年只跟你睡过,而且我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我们不是计算着安全期的吗,怎么会这么巧?”朱长安有些头大。 杨楠解释道:“因为我怀孕了,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再联系你,我本来想把孩子生下来的……” “不能生,给你一百万,把孩子打了。” 朱长安不想再和杨楠有过多的纠缠,更别说跟他有共同的孩子,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杨楠啜泣道:“现在不用打,怕是也保不住了,我现在下面出了很多血,必须去医院。我不想自己去,你能陪我去吗?” “我……” 朱长安有些犹豫。 到底是应该去呢还是不去? 虽然杨楠从前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本着人道主义,甚至人类的道德,这种情况自己似乎应该陪她去一趟医院。 就在这时,方柔突然出现在朱长安的身后,轻轻用手指头捅了下他的后背:“长安哥,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女人这时候内心最为脆弱,你去看看吧?” 朱长安望着方柔清澈如水的双眸,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第182章 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听了朱长安的话,方柔仿佛犯了错的孩子,“怎么了,长安哥?我记得把门锁了呀?” 朱长安没法跟方柔仔细说,焦急的对程一诺道:“虎踞图就放在我的书房,你赶紧让小柔带你回家去呢!” “不急。” 程一诺站在床前,气定神闲的答应一声,“反正也没人知道你家里有一幅天价名画。” “唉哟……我怎么浑身难受啊!” 朱长安的心肝顿时像被人揪住一样,“赶紧去看看吧,这可是我的命根子,下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指望它了。” “那好吧!” 看到朱长安在床上如卧针毡,程一诺吩咐白浅道:“你跟着方柔回一趟家,找到《虎踞图》,小心保管。” “好的,小姐。” 白浅答应一声,向方柔努嘴,“走吧?” 方柔恋恋不舍的起身,再三叮嘱朱长安:“长安哥,你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我一会就回来照顾你。” “不用、不用……” 朱长安急忙摆手,“你在家里看家就行,不要让任何人进我的后厅,更不要让任何人碰我的鱼缸。” “那好吧……” 在朱长安的家里住了半个多月,方柔从一开始相信他对着鱼缸练习台词功底,到后来的不相信,她知道这个鱼缸有些古怪蹊跷,但并不想再继续追问。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佣人,或者说是一个通房丫鬟,不该问的不要问才是明智之举。 程一诺淡淡的说道:“你伤的不算轻,至少要在医院里住十天半月,就让小柔来照顾你好了。” “噢……卖糕的!” 朱长安一阵头痛,住院十天半月,那箱子里的世界就是四十天甚至两个月,天知道长安镇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呢,现在的长安镇已经是个拥有一千四百多人的中型城镇,拥有体格健壮的民壮五百多人,还有江冠军、金珠两位顶尖高手坐镇,还有六七十名身经百战的戚家军士卒。 在这样的配置下,如果朱任侠还不能自保,那实在也太废材了! 想到这里,朱长安就宽下心来,决定在医院安心养伤。 见朱长安不说话,程一诺知道他是担心箱子里的世界,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这段时间不回京城了,我会在你家里暂住一段时间,直到你出院。” “好啊、好啊!” 朱长安先是高兴,随即颓然,“我出院你就走,也太不体贴了啊,怎么也应该留下来再陪我十天半月的吧?” “你也知道,我很忙的。” 程一诺解释道,“能在兰陵待十天半月,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若不是为了帮你看家,我不可能待这么久的。” “那好吧,一切听凭公主裁决,微臣遵命。” 朱长安不再浪费唇舌,朝方柔挥挥手,“赶紧带着白浅回家吧,一诺不回去,你就不要来医院,家里必须保持时刻有人。” “哦……好的。” 方柔感觉这番话跟后厅那个古怪的鱼缸有关系,但并没有多问,温顺的点了点头,带着白浅离开了病房。 李小白一脸不解:“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名堂?还家里不要离开人,家里有吃奶的婴儿吗?” “乖儿子,大人的事情不要多问!” 朱长安伸出两根手指头,示意李小白给自己一根烟。 “孝敬下你义父,从昨天下午四点到现在已经十八个小时没有抽烟了,嘴里快要淡出个鸟来了。” 李小白摸了摸口袋,犹豫的望着程一诺:“嫂子?” 程一诺坐到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你们男人的事情,别问我。” “义父,还是别抽了吧?” 李小白把刚从口袋里掏出的香烟重新塞了回去,“你这刚从ICU出来就抽烟,你是打算挑衅阎王爷吗?你就算活腻了,也要先立下遗嘱再自杀吧,要不我这义父岂不是白叫了?” “滚蛋!” 朱长安不耐烦的骂了一句,“老子只是肋骨骨折,抽根烟怎么了?我爷爷从十五岁就开始抽烟,活到八十三才去世的。” “医院不让抽烟。”李小白换了个借口。 朱长安不屑的瘪嘴:“老子一天三百的住院费白交了啊?” “你就给他一根吧,你看他这样快要馋死了。” 程一诺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开口替自家男人说话。 朱长安向公主送上飞吻:“还是我媳妇通情达理!” 接着朝李小白瞪眼:“乖儿子,你义母都发话了,快给义父把烟拿来。” “那好吧!” 李小白无奈,只能把烟给朱长安放在了床头柜上。 朱长安瞥了一眼,发现是15块钱一包的红南京,顿时皱起了眉头。 “李小白,你这家伙也太抠门了吧?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总,手下管着几十号人,每个月拿30万的薪水,你就抽这烟啊?” “我抽习惯了。” 李小白挠头憨笑一声,“这烟有劲,比那些娘们抽得细支有味道多了。” “给我弄一条荷花过来。” 朱长安勉为其难的点上了一根南京香烟,“你知不知道义父的肺不太好?还让我抽这种焦油含量这么高的香烟,我看你是想要谋杀义父吧?” 李小白被气得有些抓狂,对严浩道:“拿我的方天画戟来。” “……” 严浩抿了抿嘴唇,看着两个领导在耍嘴皮子,还以为进了幼稚园。 “你要方天画戟干什么?” 朱长安吐了一个烟圈,浑身舒坦。 李小白双手比划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行了,别贫了。” 朱长安把指尖的烟灰弹到地上,沉下脸来,“光顾着跟你耍嘴皮子了,忘了问杨楠的情况,她……还好吧?” 李小白叹息一声:“唉……” “唉?” 朱长安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她伤势很严重吗?你去告诉医院的人,无论花多少钱,都一定要把她救活。” “唉……已经走了。” 李小白再次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泥头车当时撞击的主要部位是副驾驶,杨楠当场就走了,尸体有些……” “……” 朱长安的鼻子猛烈的抽搐了一下,内心五味杂陈。 兔死尚且狐悲,更何况是人?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虽然这个女人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惩罚,也算是扯平了。如今骤然离世,实在让朱长安有些不胜唏嘘,恍若隔世。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昨日一见,竟然是永别……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伙都知道朱长安的心情一定很难受,所有人便都缄口不语。 朱长安默默的抽烟,连续抽了三根,李小白陪着抽。 严浩看到程一诺被呛得不停捂嘴巴,便起身把窗户敞开了一条缝隙。 三根烟抽完之后,朱长安这才问道:“通知杨楠的家人了吗?” 李小白点头:“昨天下午交警部门就通知了,他的叔叔和姐姐早晨来了一趟医院,见你还在icu,便又去了殡仪馆。我估计他们下午还会再回来。” “唉……杨楠虽然不是我害死的,但她的死和我有密切的关系。我没法见她的家人,你替我处理去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条件,都答应他们!” 朱长安抬起双手,揉搓了一下有些发红的眼眶,“她才24岁,唉!” 李小白点头:“好,就交给我吧!” 朱长安又问:“工程车司机情况怎么样?” “当场死亡。”李小白答道。 朱长安再次叹息,也不知道应该同情还是诅咒。 回忆起来,这辆工程车瞬间冲了过来,目测当时的时速至少在一百公里之上! 就在这时,李小白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他打开看了一眼,是交警部门发来的事故报告,看完后便转发给朱长安。 “你自己看吧,好像是车祸现场没有监控,根据你那报废迈巴赫里面的行车记录仪提取的视频判断,渣土车超速百分之二百,负有事故的全部责任。” 朱长安没有说话,把李小白发来的事故报告放大,躺在床上仔细查看起来。 半晌之后,朱长安突然脸色骤变:“不对啊,杨楠不是怀孕了吗?为什么体检报告上没有记录?” 第184章 各人论各人的 “你可是老总级别的人物,就这点度量吗?” 朱长安笑着揶揄一句,“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这小肚鸡肠可成不了什么大事。” “浩子,还是你来说吧!” 李小白把夹在腋下的两条细支雨花石放在了床头柜上,“没买到荷花,给你升级成了雨花石。” “乖儿子,义父没有白疼你。” 朱长安仿佛见到了仙丹,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拆开点燃了一根,“说吧,让我听听李总是怎么被气成这个样子的?” 严浩站在床前,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杨楠的姐姐说是长安哥你操作失误造成的车祸,要求你对杨楠的死亡做出赔偿……” “我太了解杨楠她姐了,所以去殡仪馆之前我就提醒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朱长安吐了个烟圈,淡淡的说道。 严浩表达了自己的见解:“根据交警部门的勘察,工程车司机负有全部责任,你也是受害者,她姐这样说话,简直太过分了。” “说吧,她打算要多少钱?” 朱长安问道,对于杨楠家人的反应,他早就有所预料。 严浩说道:“杨楠她姐算了一笔账,说杨楠每个月可以赚三万,一年下来就是36万,十年就是360万。” 朱长安哈哈大笑:“杨楠上个月从我身上赚到了十几万,幸亏她姐姐没按照这个月的收入计算。否则,价格还得翻好几番。” 正在吃橘子的程一诺插嘴问道:“这十几万是如何赚的,能否细说?” “当然能,不仅能细说,还能让你体验。” 朱长安立刻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不过呢,必须等我的伤势好了才行。” 严浩由衷的感叹:“长安哥,你心态是真好,还能笑得出来。” “360万而已,还能接受。” 朱长安潇洒的弹了下指尖的烟灰,“你们的朱总现在可是身价十几亿的超级富豪,三四百万的赔偿,还是能够接受的。” 李小白继续吃橘子:“义父牛逼,才一个月的时间,身价就上升了十倍。” 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呢,那个臭三八说杨楠可以活到八十岁,让你按照五十六年,每年三百六十万进行赔偿呢?” “呃……不是每年三十六万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每年360万?”朱长安有点方,“这是什么套路,还有这样玩的?” 李小白被气得笑了:“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胸口有点堵?杨家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蛮不讲理!” “人家说了,每年36万是基本收入。除此之外,还有利息、精神补偿、死亡补偿、没有子女的补偿、化妆品补偿等等,各项赔偿加起来每年就是360万。” “卧槽……牛批,按照每年360万的话,我算算杨楠活到80岁可以赚多少钱?” 朱长安很认真的摸起手机,找到计算机功能:“每年360万,56年就是……” “2.016亿。” 朱长安刚刚按了一个360,程一诺就轻松的给出了答案。 “啧啧……程大小姐口算能力不错嘛!”朱长安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下未来的媳妇。 “那是。” 程一诺夫唱妇随的接受了表扬,“我小时候可是学习过珠心算。” 李小白咳嗽一声:“先不要急着打情骂俏,我就问你们气不气?杨楠她姐姐竟然开口要两个亿,你说让我们怎么跟她谈判?” 严浩附和道:“长安哥你是没见死者她姐那泼辣的样子,我看她的家人对她的死亡就不怎么悲伤,听说你很有钱,指望从你身上发大财呢!” 朱长安把烟蒂丢在地上:“我才不气,想要多少是她的自由,但是否答应取决于我。” “我已经代表你做了决定,最多补偿杨楠的家人两百万。这还是本着人道主义,想让杨楠早点入土为安。” 刚刚有所平静的李小白忽然又变得愤怒起来,“你猜怎么着?那个臭三八说如果你不答应她们的条件,就会把杨楠的尸体一直放在殡仪馆里。” 严浩表态道:“根本没法谈,暂时先冷处理一段时间吧,只是让杨楠受委屈了。死了也不得安宁,不能早点入土为安。” 就在这时,程一诺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瞄了一眼说道:“瞿总打来的,关于杨楠是否怀孕的事情,应该马上就会有答案了。” “接。” 朱长安目光如炬,瞬间在内心做了决定。 如果杨楠真的怀了自己的骨肉,那么为了慰藉她们母子的在天之灵,让她们早点入土为安,自己可以把补偿款提升到八位数。 但如果杨楠是骗自己的,一分钱的补偿也没有,而且自己还要追查杨楠欺骗自己的原因。 “喂……瞿总你好,调查结果出来了吗?”程一诺接通电话,温柔的问道。 “孟局刚打电话过来,法医做了鉴定,可以确定死者杨楠并没有怀孕。” “好的,谢谢你了瞿总。” “客气了小姐,有事直管吩咐。” 杨楠挂掉电话,一脸遗憾的道:“我的驸马爷,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死者杨楠并没有怀孕。” “呵呵……果然如此!” 朱长安连声冷笑,答案果然是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一诺,我怀疑这是一个阴谋,有人利用杨楠把我骗出去,设局谋杀我。” 程一诺点头:“我也产生了同样的怀疑,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这桩车祸和千金被人下毒有关系。” “下毒?” 李小白一脸懵逼,“谁给谁下毒啊?千金又是谁?” “好了,你跟严浩回去吧!” 朱长安挥挥手,“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问太多,免得惹祸上身。今天的杨楠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以后出门做事要小心一点。” 李小白咋舌:“这么恐怖的吗?” “回去吧!” 朱长安再次下了逐客令,“你们只要把公司经营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要多管。” “嘿嘿……好恐怖,要不咱俩的关系还是改回来吧?”李小白憨笑,“以后咱们还是兄弟相称,义父不存在了。” “没事,咱们各人论个人的,你喊我哥们,我喊你儿子。”朱长安不肯放弃这白捡的好大儿。 “滚蛋!” 李小白摸了俩橘子霍然起身,“我跟浩子回公司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吐槽:“我今天真是亏到姥姥家了,喊了一天义父,换回来两个橘子。” 严浩跟在后面补刀:“这价钱可以了,我刚才看了标签,八块钱一斤呢,再说你刚才坐沙发上不是吃了好几个?” 等俩人离开之后,朱长安重新言归正传:“一诺,你刚才说我的车祸和千金被人下毒有关系,这话从何说起?” 在朱长安的心里,是这样推断的。 如果昨天的车祸是一场阴谋,十有八九杨楠也参与了其中,甚至她就是主谋之一。 目的就是在自己死于车祸之后,她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继承一部分遗产。 甚至她会找人伪造怀孕证明,或者直接借别人的种子怀孕,然后栽赃到自己的头上,说孩子是自己的,这样她可以分到更多的遗产。 但程一诺却认为这场车祸和程千金中了“逍遥醉”有关系,这却是朱长安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程一诺点点头,缓缓起身来到床前:“如果这场车祸确实是蓄意谋杀,我怀疑和千金中毒脱不了关系!” 第186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朱长安端着开水,浅浅的抿了一口。 “我总结一下你刚才的叙述:你怀疑有一个古玩界的诈骗团伙布局多年,利用诡异的【逍遥醉】和【凤凰涅槃】的谶语对你们程家进行诈骗,你们购买古画寻找解药的行为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程一诺点头:“按照兵法来说,这是一个无解的阳谋。即便我们程家知道了这是一个骗局,可千金的的确确沉睡了八年无法醒来,任何现代医学都无法解释,也无法治疗。 我们纵然明知这是个骗局,为了找到解药,救醒千金,也只能接过凶手递来的刀柄,划开我们程家的皮肤,将血放给对方……” 朱长安的心头终于豁然开朗,感觉到自己已经触及到了这场车祸的真相。 “所以,你怀疑这场车祸就是给我小姨子下毒的凶手所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我?” “小姨子?” 程一诺愕然,显然她对这个称呼极度不适应。 “你是我媳妇,那你妹妹当然就是我的小姨子啦!” 朱长安很是亲切的做了介绍,有句话说得好,小姨子的那啥有一半是姐夫的…… 所以,自己必须不遗余力的帮助程一诺搜集解药图,争取早日找到解药,唤醒程千金。 “好吧,你要是喜欢这样叫,随你!” 程一诺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说道: “在此之前,我已经参加了几十次拍卖会,购买了含有【凤凰涅槃】谐音的古画多达五六十幅,一直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我仿佛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可是,直到上一次,在兰陵市唐氏拍卖行的这场拍卖会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意外。” “你说的是用葡萄图交换顾盼生姿图的这次,那个唐什么白向你求婚的这次?” 朱长安眨巴着眼睛问道,莫非自己的车祸和这个唐什么白有关系? “唐傲白。” 程一诺提醒了一下,继续说道,“在这次拍卖会上出现了两幅《葡萄图》,而且最后唐家手里的《葡萄图》竟然莫名其妙的褪色损毁,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朱长安一脸无辜。 “当然有关系。” 程一诺坐回沙发上,剥开黄澄澄的橘子,一瓣一瓣的填进了自己的樱桃小口。 “因为在这场拍卖会上你大出风头,表现的太高调了,所以背后的主谋就盯上了你。甚至怀疑多出来的一副《葡萄图》和你有关。” “这样吗?” 朱长安似有所悟,“所以他们上次派了两个人到别墅外面监视我。” 程一诺点点头:“肯定是这样的,他们既然能找到你的地址,就能找到你的前女友杨楠。然后通过各种手段,或者用金钱诱惑或者用感情欺骗,将她骗进圈套。 然后再让她把你约到郊外,由渣土车猛撞你所驾驶的车辆,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这场交通事故之中!” “日他娘的,也太狠了吧!” 朱长安对于程一诺的分析完全折服,感觉真相就是这样的,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杀我之仇,不共戴天,等我出院了,一定要帮你把这幕后元凶找出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定会的!” 程一诺斩钉截铁的道,“不只是为了你,还有为了千金这八年的青春,为了我们程家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这八年。” “要不,咱们报警吧?” 朱长安情绪很是激动,突然就想到了警察叔叔。 程一诺苦笑:“这么幼稚的话是怎么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你觉得这么悬疑的案子,警察能找到线索?他们甚至连拐骗儿童、小偷小摸的案子都无法破获,你指望他们能查清楚这这桩悬案?” “呵呵……我只是讲个笑话放松一下。” 朱长安勇敢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后猛吸了几口,以此缓解自己心中的愤怒。 这一次,程一诺没有阻止他,给了驸马爷足够的尊重,让他愉快的吞雨吐雾。 “我准备雇佣侦探调查这件事情,不管付出多么高昂的代价,我都会寻找全球最好的侦探,查清楚这件事情。” 朱长安弹了弹烟灰:“你打算出多少钱啊?” “一亿、十亿、一百亿,只要能找出元凶,我们程家都在所不惜!”程一诺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给我吧,我就是最好的侦探。”朱长安眨了眨眼,很认真的说道。 程一诺狠狠的白了朱长安一眼:“别贫嘴,我现在可没这个心情!”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贫嘴吗?” 朱长安板着脸说道,“难道我的表情还不够认真?我现在的身手越来越敏捷了,枪法也有了很大的提升。还拥有出色的判断能力,又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觉得我非常适合做你的侦探。” 略一停顿,接着道:“当然,你也可以跟我搭档,我收你半价,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嗯……” 程一诺陷入了沉吟,实事求是的说,她嘴上虽然这样说,还真不知道去哪找更好的侦探? 而且,对于朱长安的功夫她也是非常认可的,如果自己和他搭档调查这件事情,似乎比找侦探更靠谱一些。 “你不是还要照顾箱子里的世界,保护那个朱任侠寻找图画,早日凑齐解药图嘛,你难道还能分身?” 朱长安把指间的烟蒂扔到地上:“这么说吧,朱任侠的长安镇已经拥有五百多壮丁,算得上一股不小的势力,只要不是惹怒了朝廷,发兵征剿,他是没有危险的。” “嗯……这样的话,你确实不用每天再盯着鱼缸了。” 程一诺心中的担忧顿时释然。 她刚才还在担心朱长安在医院里住上半个月的话,箱子里面会不会发生不可逆转的事情? 程一诺甚至在想,实在不行的话,自己把医院的设备买回去,高价雇佣几个医生和护士,把病房搬回朱长安的家中,现在看来倒是不必多此一举了。 朱长安补充道:“我只需要隔一段时间向里面投放一些物资,给朱任侠提供补充即可。这样的话,我即便离开鱼缸十天半月的,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那好,我答应你。” 程一诺认真的点点头,“我不找侦探了,我等你伤好了之后咱们一起调查。” 朱长安露出开心的笑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样才对嘛!至于报酬,你实在不想付出的话,也可以肉偿……” “滚蛋!” 程一诺瞪眼呲牙:“我再次警告你,在千金醒来之前,少打老娘的主意!不然的话,老娘掐死你!” “那付钱好咯,10个亿。” 朱长安一脸无辜的摊手,真是狗咬吕洞宾啊,我这可是为了你好,早晚都是我的人,你非要花钱。 “到时候根据你的调查结果定价。” 程一诺很认真的做了决定,“不过呢,这桩案子也关系着谋杀你的命案,也就是说你的调查有一半是为了自己,所以我只能付给你一半的酬金。” “那这场车祸怎么结束?” 朱长安只是耍嘴皮子而已,这关系着谋害他的深仇大恨,即便程一诺不给酬金,他也一定会找出幕后凶手。 程一诺翘着二郎腿略作考虑,随即提出了建议:“我认为假装被蒙在鼓里,把这件事当做单纯的车祸处理最好。这样可以避免打草惊蛇,麻痹幕后的凶手,便于咱们日后展开调查,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有些道理。” 朱长安考虑了片刻,对程一诺的建议表示赞同,“那就假装被蒙在鼓里,让交警部门以交通事故结案。” “嗯……回头让李小白告诉交警部门,尽快启动对死者的理赔程序,我想凶手一定在密切关注这场车祸。” 程一诺又做了补充,“等凶手知道你还活在世上,死的却是杨楠与工程车司机的时候,一定会气炸了肺!” 朱长安得意的道:“哼哼……我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拥有金手指的男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在反派的手下!” 突然话锋一转,询问程一诺:“那以公主之见,在这场交通事故中杨楠扮演什么角色?这关系着我如何对待她的家人,如果她也是受害者的话,我会给出适当的赔偿。 如果她明知是个圈套还要骗我,那我就算喂狗也不会补偿杨家一分钱,就让她的尸体在殡仪馆里放到地老天荒吧! 第188章 亲夫妻明算账 “你家这么多保镖,能不能以后也给我配俩保镖啊?” 朱长安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 “可以啊,因为我外出比较多,光我自己的保镖十几个呢,我分给你几个就是啦!”程一诺大大方方的答应了朱长安的要求。 朱长安呲牙笑道:“我要两个女的行不行?” 程一诺被气得翻白眼:“姑奶奶给你脸了是吧?我已经送给你一个小柔了,你竟然还跟我要女保镖?你现在也是拥有十几亿的富豪了,想要女保镖自己招聘去!” 朱长安又想起了兰陵拍卖会的事情,问了一句:“对了,上次唐傲白和那个胡布斯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要对薄公堂,现在什么情况了?” 程一诺“噗嗤”笑出声来:“听说两人正在打官司,已经起诉到了北海省高院。” “姓胡的真是活该啊,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朱长安有点幸灾乐祸,“你说我这场车祸会不会跟唐傲白有关?” 程一诺捏着下巴沉吟:“在答案揭晓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但在我看来,唐傲白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案件分析的差不多了,两人的谈话逐渐轻松起来。 朱长安时不时来几句土味情话,要么惹得程一诺捧腹大笑,要不就叉着腰爆粗口。 天色快要黑的时候,方柔开车赶回了医院。 之所以姗姗来迟,原因是他在家里给朱长安做饭,做了玉米排骨、葱烧海参、红烧牛尾等一些恢复骨骼的美味佳肴。 “小姐,你回家吧,我来照顾长安哥。” 方柔把做好的饭菜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样样的摆放在茶几上。 “啧啧……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朱长安能摊上你这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娇娘,算他烧了八辈子高香!” 程一诺对方柔赞不绝口,不吝赞美之词。 就像方柔跟朱长安才是一对,她自己是个局外人一样。 但朱长安却能明白程一诺的意思,十有八九是这个女人没有看上自己,她之所以答应嫁给自己,是想利用自己帮她搜集解药图,早日唤醒程千金。 如果自己能够对方柔爱的死去活来,为了方柔而悔婚,估计程一诺能高兴的给方柔发一个十几亿的大红包。 可是,她偏偏忽略了男人都是好色的,坐怀不乱只存在于历史典故中,曹贼风范才是男人的标配。 “方柔我要,你程一诺我也要。我朱长安就是个凡夫俗子,这辈子没有太大的理想,就想学习一下季羡林大师!” 见朱长安不说话,程一诺弯腰用手捏了一块排骨,三下五除二的啃了个干干净净。 “好吃,朱长安,你不会嫌我脏吧?” “哪能啊,你就算用脚丫子夹着吃,我也不会嫌弃你脏的。”朱长安心胸宽广的表示自己不介意。 “那好,下次我用脚给你煲粥,做好了让白浅给你送来。” 程一诺在卫生间里洗了一把手,转身告辞,“我回家了,等我确定了这幅《虎踞图》没问题的话,我们程家的财务就会把10亿购买款转到你的卡上。” 朱长安赶紧提出条件:“如果超过三天,可是要支付利息的哦!” “……” 程一诺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还学会了跟我讨价还价?” “亲兄弟明算账,亲夫妻也得明算账嘛!” “哼……看来我以后也得跟你明算账!” 程一诺气呼呼的转身离开,出门后把候在病房门外的保镖给朱长安留下了两个:“朱长安这家伙现在没法行动,你们两个轮流保护他。” 然后又提高嗓门故意让朱长安听到:“不过呢,工资是朱总给你们支付,小费你们也可以主动跟他要。” 几个保镖知道程一诺这是在跟男朋友打情骂俏,一起配合演戏:“好的,小姐,我们一定会向朱先生讨要工资。” 程一诺带着两个保镖下了楼,钻进他的九五至尊,朝“天下一品”别墅区行驶而去。 程一诺走后,方柔坐在床边喂朱长安吃饭,左手端着盘右手拿着羹匙,一勺一勺的倒进朱长安的嘴里,仿佛一个温柔的妈妈在喂瘫痪在床的儿子。 “长安哥,咸不咸?你要是觉得咸,我明天少放一些盐。” “长安哥,乖啊,再喝一口排骨汤,多补补钙,能加快伤势的恢复。” “长安哥,疼不疼啊?疼的话,我把止疼泵给你开开呀?” “还行吧,我能忍住。” 朱长安拿起纸巾擦拭了下嘴唇上的油渍,“胃口不是很好,吃饱了。” 方柔一脸自责:“是不是太油腻了呀?我光想着让长安哥补补骨头,做的菜有点过荤了,应该做的清淡一些。” 朱长安爱怜的摸了摸方柔的头:“一点也不油腻啊,只是我大伤之后胃口不太好。” “那就好,我把碗筷收拾起来。” 听到朱长安这样说,方柔如释重负,急忙风风火火的收拾茶几上的剩菜。 朱长安摸起手机给李小白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明天去跟杨楠的家属见面:告诉他们,自己本着人道主义,补偿杨家五十万,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拉倒,随便他们折腾。 “呃……五十万?”李小白瘪了瘪嘴,“你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朱长安冷哼一声:“之前我能接受一千万的补偿,是因为我觉得杨楠怀了我的孩子,我想让她们母子早点入土为安。” “而现在,事实的真相已经大白,杨楠非但没有怀孕,甚至还与这场车祸有一定的关系。他谎称怀孕把我骗到郊区,就是为了给凶手制造车祸的机会……” “卧槽,这么恐怖的吗?” 李小白被吓了一跳,一句话脱口而出:“果然最毒妇人心啊,看来我得提防一下颜悦,免得被她给我来这么一出,我可没有你的主角光环。” “你说谁?” “没、没谁……” 李小白自知失言,慌忙否认。 朱长安大怒:“你个狗比没见过女人是吧?颜悦这样的下三滥你还当成宝贝疙瘩?又背着我跟她勾搭在一起了是吧?” 李小白只能憨笑着承认:“嘿嘿……义父恕罪,有句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颜悦毕竟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高远见这狗币进了监狱之后,她失去了依靠,天天缠着我,所以我就心软了……” “你他娘的真是没出息啊,接盘侠!” 朱长安气得牙齿疼:“你现在好歹也是我手下的老总了,一个月拿着30万的薪水,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你非要跟颜悦搞在一起,她是看上你哪儿了?她是喜欢你的钱!等你没有钱了说不定她比杨楠还狠,直接把你绞成肉馅冲进马桶。” “行了,我的义父大人,我会引以为戒的。” 李小白在电话中打保票,“我会尽快跟颜悦切割清楚,再说了,我又不像你这么有钱,谁会为了我铤而走险去干犯法的事情?” “滚蛋!” 李小白恨其不争的咬牙切齿,“少跟老子贫嘴,今天晚上就跟姓颜的划清界限,否则给我卷铺盖走人。老子不能害了你!” “行吧、行吧,我的义父大人,我的财神爷,就让我今晚再x她一次,明天早晨我就跟她分道扬镳!” 李小白被逼无奈,只能含泪答应,“你以为我是爱她的人啊,我只是馋她的身子而已!” “狗叼,没出息,小心人家在13上下毒,毒死你个接盘侠!” 朱长安心中的怒火稍稍散去,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朱长安在睡觉之前又给老家的父母打了电话,询问她们的近况。 “妈,最近家里没事吧?” 老妈沈兰说道:“怎么没事,我跟你爸忙着装修房子,天天跑建材城,几乎跑断腿了。” “唉……罪过!” 朱长安在心里暗叫惭愧,自己在外面纸醉金迷,一掷千金,家里的老爸老妈却为了省下几百块钱,天天在建材城跟商贩们磨嘴皮子,不孝啊! “妈,我给你的钱不少了吧,你咋还这么会过?找个信誉好的装修公司,包工包料,全部承包给他们,到时候你跟老爸直接买家具入住即可。” “那可不行。” 沈兰在电话那边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跟你爸找装修公司咨询了,报价25万。我自己找散工装修,十七八万就够了。别以为你有几个钱就可以大手大脚,要学会省吃俭用知道不?有钱的时候想着没钱的时候,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朱长安顿时有些头痛:“好了……老妈,我知道了,你可别喋喋不休了。最近天冷了,你们要注意安全啊!” “注意安全?啥意思?”沈兰不解。 朱长安急忙改口:“注意保暖,我刚才说错了。” “臭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看我跟你爸?” “六月份的时候不是回去了一趟吗,最近公司比较忙,看看你们搬新家的时候我回去给你们贺贺,就这样吧,一定注意安全,注意保暖。” 第190章 病房小夜曲 躺在朱长安的怀里,听完他的奇遇之后,方柔不由得惊掉了下巴。 “怪不得长安哥每天都对着鱼缸说话,原来面有个世界。” 朱长安莞尔一笑:“不是里面有个世界,而是这个鱼缸可以连通另外一个世界。” 方柔瘪嘴道:“你还说是在对着鱼缸练习台词,我还以为是真的,原来鱼缸里另有玄机。” “可是你却没有再多问,这说明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朱长安的手掌再次放到之前的位置,轻抚那巍峨的峰峦,感受那充满弹性的澎湃。 方柔红着脸蛋点头:“小姐说了,让我跟在你身边,少说话多做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可真听你们小姐的话啊!”朱长安感慨道。 “我出车祸的那一年十六岁,要不是小姐救我,我早就死了。小姐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方柔一脸诚恳的说道。 “好吧,小柔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看着方柔眸子里对程一诺的崇拜,朱长安忍不住有些吃醋,“那你觉得长安哥好不好?” “当然好。” 方柔凑上香唇,在朱长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除了小姐就你对我最好,尤其……反正你让小柔很快乐……” 朱长安“嘿嘿”的笑:“原来你是被长安哥的床上功夫征服的啊……” “不是。” 小柔羞红了脸,紧闭双眸,“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所以我很快乐……” “要不咱们再快乐一次啊?” 朱长安麻利的掀起方柔的上衣,宽大的手掌直接袭击那又弹又软的山峦,触手之时,某个重要部位瞬间就有了反应。 “不要……” 小柔的脸红的像是火烧云,一双好看的眸子死死阖住,“虽然小柔……也有点想了,可这里是医院。而且长安哥你身上还有伤,不要乱来……” “哥哥只是肋骨断了,又不是弟弟断了……” 朱长安不由分说的动手动脚,把方柔的衣衫一件件的剥下来,直到最后“坦诚相见”。 “而且长安哥的伤口很痛哦,咱们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转移注意力……” “长安哥疼的不行了,我扶你上马……” “不要……啊哦……” 病房门口的连椅上,正在值班的保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有些怀疑人生,这到底是医院病房还是酒店套房啊?家人们,谁能告诉我! “好羡慕朱先生啊,不仅能够和我们小姐谈情说爱,而且一诺小姐还把自己身边最好的跟班送给了他,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生赢家吗?” 与此同时,朱长安的别墅内。 程一诺吃过晚饭后亲自检查了一遍《虎踞龙盘图》,可以确定这幅图百分之百是徐渭的真迹。 但这幅图画是否属于【凤凰涅槃】中的“槃”字图,还需要带回京城进行验证。 之前确定属于解药图的《凤凰于飞》就是通过在图画背面撒上一些化学粉末,再放置于潮湿的环境中24小时,最后隐藏的地图才逐渐呈现出来。 更让程一诺开心的是,她在纽约拍卖会上花了5亿购买的《凤求凰》,通过同样的检测手段,被确认为是“凤凰涅槃”中的“凰”字图,也就是b图。 “但愿这幅虎踞图也是解药图之一,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一张‘涅’字图,就可以集齐解药图了。” 程一诺把《虎踞图》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就差烧香祷告,顶礼膜拜。 晚上九点,高七斗奉命来到别墅。 同行的还有四名保镖,其中两人是程一诺的贴身女保镖。 因为事关价值10亿的名画,所以高七斗乘坐程家的直升飞机从京城飞到了兰陵,直接降落在了卡斯丽尔的酒店顶层。 这座高达88层的酒店顶层经过特殊加固,最多可以同时容纳五台直升飞机停靠。 高七斗从一辆普通的奔驰轿车里走出来,来到客厅与程一诺打招呼。 “呵呵,小姐在这里住的挺习惯啊,睡衣、拖鞋,感觉就跟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程一诺趿拉着拖鞋,手里拿着削了皮的雪花梨:“没办法,朱长安这家伙被车撞了,差点去见了阎王爷,我只能暂时先在他家看着咱们的画。” “被车撞了?”高七斗惊讶不已,“没事吧?” 程一诺吃着梨,云淡风轻的道,“没事,断了两根肋骨,外加中度脑震荡,死不了也没有失忆。” “哦……那就好。” 高七斗悻悻一笑,心说小姐你对未婚夫看起来也不是太关心的样子啊?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呢?朱先生那辆迈巴赫虽然算不上顶级豪车,但也是价值三百万的豪华轿车,车辆坚固性应该非常可靠的。” “被一辆满载的渣土车以100的车速撞上了,多亏这辆迈巴赫救了他一命。如果换了普通车子,咱们估计这几天就可以吃他的席了。” 程一诺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润的雪花梨大致的介绍了下朱长安的情况。 “我怀疑这场车祸和千金中毒案有关,所以我要留下来进行调查。这幅《虎踞龙盘图》就有劳高老师带回京城,暂时放进我们程家的保险库存放。” “好的,小姐。” 高七斗站在沙发前,毕恭毕敬的答应一声。 “对了,你这趟来兰陵没有告诉宋远行与周莉吧?” 程一诺放下手中的梨,摸起茶几上的另外一个雪花梨,用水果刀熟练的削皮,一边削一边问道。 “没有,我说家中有事,回老家一趟,他俩并没有多问。”高七斗答道。 “很好,千万不要让他俩知道我获得了《虎踞龙盘图》。” 程一诺削好梨之后,把又大又圆,雪白水润的水果递给高七斗:“吃个梨润润嗓子。” “谢谢小姐。” 高七斗弯腰接过来,咬了一口,连声称赞,“真甜啊,水也多!” 程一诺打个响指:“白浅?去书房把图画拿出来给高老师鉴定一下。” “好的小姐。” 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白浅答应一声,很快就从书房内把程一诺刚刚卷起来的《虎踞龙盘图》拿了出来交给高七斗。 “高老师,请过目。” 看到高七斗打算放下手里刚咬了两口的梨,程一诺急忙安抚,“高老师不急,等吃完梨再看也不迟。” “好、好。” 高七斗一边答应一边狼吞虎咽,对于一个嗜画如命的古玩爱好者来说,一副有价值的古画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美味!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高七斗就把一个比拳头还要大的雪花梨吃的干干净净,然后迅速走进卫生间冲了一下手,重新返回客厅。 此刻,白浅已经把这张五米多长的古画展开,铺在了地上,静候高七斗鉴定。 高七斗戴上白手套,拿起放大镜,蹲在地上,一丝不苟的观察起来。 程一诺知道高七斗的习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会长时间的观察,以最大程度的辨别真伪。看他这幅认真的模样,估计没有半小时,他不会轻易做出评判。 “高老师你慢慢研究,我去洗个澡。” 程一诺扔掉手里的梨核,趿拉着拖鞋走向浴室。 专心致志的高七斗浑然未闻,蹲在地上忘我的研究这幅古画。 大概40分钟后之后,高七斗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哈哈……这幅图是真的,确实是徐渭的真迹。” 刚洗完澡的程一诺手里端着咖啡,倍感欣慰:“是的,高老师,我观察了半小时,我也认为这幅图百分之百是徐渭的真迹。” 高七斗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长时间蹲着的缘故,双腿缺血,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幸亏旁边的白浅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搀扶住,这才避免尴尬的摔一个狗啃泥。 “呵呵……蹲的太久,脚麻了!” 高七斗不好意思的笑笑,旋即道,“小姐,我用放大镜就能看到这幅图有后期添加的笔迹,我认为这幅图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解药图里面的‘盘’字图。” 第192章 天降巨龙 “谁告诉你姑奶奶瞎搞了?” 程一诺在电话中据理力争,“我只是想要给长安镇补充一点物资罢了。” “那你给长安镇补充了什么?”朱长安气呼呼的质问。 程一诺道:“一开始我往鱼缸里面放了一块煤炭,但是没有任何变化。我伸手在里面来回扒拉,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那你为啥说跟鱼缸里的世界建立联系了?” “我生了气之后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气冲冲的丢进了鱼缸里,然后biu的一声,项链就消失了。” “biu的一声?”朱长安半信半疑,“我怎么觉得你在吹牛?” “好吧,没有biu,就无声无息的凭空消失了。”程一诺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你确定?”朱长安还是不信,“你会不会丢到鱼缸后面去了,我建议你再找找外面。” “好吧!” 程一诺撇了撇嘴,开着免提,围着鱼缸转了一圈,甚至打开底部的过滤舱仔细寻找了一遍,这才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现在可以肯定,我这个项链就是在鱼缸里凭空消失了,并没有掉在外面。” “果真这样吗?” 朱长安颇感意外,“你还别说,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给长安镇送金银财宝,你的做法倒是提醒了我。” “嘿嘿……我聪明吧?”程一诺有点得意忘形。 “聪明个毛线,你项链没了吧?” “没了就没了,不过一百多万的东西而已,你赔我一条就是了!” “卧槽,你自己丢进箱子里去的,凭啥我赔你?” “鱼缸里的世界是你的,我给你投资,你不应该赔偿我吗?”程一诺据理力争。 “我让你投资的吗,不是你自作主张,不要赖人啊,我不接受你的要求!” “小气鬼!” 程一诺佯装生气,“那我继续给朱任侠送东西,我也要做箱子里的神仙,我要取代你。而且,我已经有了法号。” “哼哼……真是无聊,你的法号叫什么?”朱长安哼哼唧唧的问道。 程一诺道:“一诺娘娘,或者一诺圣母。” “俗气。” 朱长安嗤之以鼻,“你要是真能跟朱任侠建立联系,我建议你取名诺亚方舟。” “滚蛋!” 程一诺直接粗口反击,“我要继续投喂朱任侠,你打开视频,我表演给你看。” “不行,我光着腚呢!” 程一诺皱眉:“我看你是在搂着小柔睡觉吧?年轻人,听我一句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就算你想死也要帮我凑齐了解药图之后再死啊!” “肤浅。” 朱长安拒不承认,“我肋骨断了,难道还能嘿咻啊?” “你肋骨断了,弟弟又没断!我觉得以你的好色,你绝对能做出把病房当做酒店的事情来!” “切……圣人云‘食色性也’!” 被程一诺轻松猜到,朱长安无言以对,唯有死不认账。 “不跟你瞎扯了,挂电话睡觉。我警告你啊,不要再乱搞了,否则会出人命的!” 被窝里的方柔羞的双颊通红,双手死死的抱住朱长安的胳膊,羞的脚指头几乎在床上抠出了三室一厅。 “不要挂,不开视频就不开视频嘛,我又不会耽误你们深入交流。” 程一诺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撸下手指上的戒指,再次扔进了箱子里。 “我再往鱼缸里扔一个戒指试试!” “啪……” 戒指发出落在玻璃上的声音,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咦……这次怎么失败了呀?” 望着黄澄澄的戒指在鱼缸底部像陀螺一样转悠,程一诺百思不得其解,“为啥项链被我丢进了那个时空,而戒指却不行呢?” “我看你就是吹牛,你忽悠我,对你有啥好处?” 刚刚有所相信的朱长安立刻产生了质疑,“我可是伤员,你个瓜婆娘还让不让人睡觉?我不睡觉,这伤势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我真的没有吹牛!” 程一诺一脸纳闷,“为啥项链可以丢进那个世界,而戒指却不行呢?难道是因为戒指的价格太低吗?” “行了,我要睡觉了,你自己瞎琢磨吧!” 朱长安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程一诺围着箱子一脸懵逼。 “难道就连时空管理局都嫌贫爱富吗?实在不行,你把项链还给我啊!” “要么你就让我跟箱子里的世界建立联系,你这样duang的来一下就没了下文,也太不负责了吧?渣系统啊,渣金手指……” 就在程一诺围着箱子吐槽的时候,长安镇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条长达二十多丈,金光闪闪,上面镶嵌着巨大红色宝石的物品从天而降,落在了长安镇的城墙上。 幸亏此刻正值午饭之时,城墙上只有少数巡逻的民壮,这条从天而降的“金龙”并没有砸到人。 巡逻的壮丁立刻旋风般飞报刚刚回城的朱任侠。 “镇长,发生怪事了,一条金黄色的巨龙从天而降,落在了咱们长安镇的城墙上。” 朱任侠率部杀死卢雄之后,经过了五天的昼伏夜行,神不知鬼不觉的返回了长安镇。 大部队今天早晨刚刚进城,队伍就地解散,全体放假休整三天。 朱任侠与江冠军、金珠还有丁啸、侯捷等几个连长正在议事厅内设宴庆功,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众人被吓了一跳,还以为火药库发生了爆炸,急忙各自放下酒杯走出了议事厅。 正要派人出城前往火器局查看,就看到一名民壮风风火火的从远处跑来,嘴里大声的吆喝着。 “镇长,发生怪事了,天大的怪事,一条黄色的巨龙从天而降,落在了咱们的城墙上?” “黄色的巨龙?” 朱任侠眉头蹙起,警惕的吩咐一声,“马上撞钟,全体民壮集结,全镇进入戒备状态。” “是!” 丁啸答应一声,一阵风般冲进议事厅大院,撞响了专门用来发出警报的黄色铜钟。 只听“铛、铛、铛……”的雄浑钟声响个不停,长安镇的民壮立刻潮水一般涌出了家门。 “火速赶往城墙!” 朱任侠吩咐大家带好兵器,与江冠军、金珠、侯捷、徐乐等长安镇的核心骨干一阵风般赶往巨龙出现的西城墙。 片刻之后,朱任侠一行很快来到了西城墙附近。 远远看去,只见一条长达二十余丈,树木一般粗细,浑身金光璀璨的“长龙”趴在城墙上。 它一头挂在城外光秃秃的大杨树上,另外一头垂在城墙里面,一直绵延到地上。 城外的一端看起来像是个弯曲的钩子,城内末端则是一个直径半丈的圆形,让人无法分辨哪边是头,哪边是尾?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条长龙浑身金光闪闪,宛如黄金一般光彩夺目。 尤其是在这条长龙的中间,有个体积仿佛马车一般大小,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红色光芒的物品,看起来像是宝石玛瑙之类的宝贝,可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大的宝贝? 众人警惕的站在远处议论纷纷。 “这肯定不是巨龙,因为它没有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九头蛇。” “你家蛇的头长成这样吗?我看这很可能是上古神兽。” “这是不是神话中的四不像啊?” “四不像长着四条腿,这个一看就是类似于蛇的爬行动物。” “不管它是蛇还是龙,它怎么一动不动啊?” “也许是受了伤,或者死了吧?” 看到这条长龙也好、长蛇也罢的怪异物体并没有什么恶意,一直静静的趴在城墙上,如临大敌的长安镇百姓松了一口气。 第195章 另一个位面的你 结束了与朱任侠的沟通之后,朱长安扭头对身旁的方柔说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要跟一诺打个电话。” “嗯。” 方柔乖巧的点头,“你打就是,我睡觉。” 朱长安拨通了程一诺的电话:“喂……尊敬的公主,你还还在找项链吗?” 程一诺此刻还在围着鱼缸转圈,甚至把她的手机放进了鱼缸里做实验。 但遗憾的是,手机静静的躺在缸底,并没有像项链那样凭空消失,这让程一诺很郁闷。 为啥项链就可以传送到那个时空,而戒指和手机却不行呢? 难道是因为项链价值百万,手机和戒指不值钱的原因? 自己这颗镶嵌了祖母绿宝石的钻戒也价值十几万好不好,这也太嫌贫爱富了吧? 什么狗屁系统?这应该是系统的变种吧? 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程一诺只好把胳膊伸进鱼缸里拿出来接通:“喂……你不是要去嘿咻的吗?又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程一诺同志,我警告你,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 “我思想怎么危险了?” “因为我发现你现在脑子里全都是下半身的事情。” “切……我还不了解你啊,你跟小柔一晚上嘿咻几次,她都告诉我了。” “……” 朱长安急忙转移话题:“打住、打住,我现在找你有正事。” “什么正事?”程一诺问。 “你的项链确实被传送到了箱子里的世界,而且正落在了长安镇。”朱长安如实道来。 程一诺喜出望外:“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这说明我和那个世界产生了联系。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传送过去的,但多尝试几次,或许以后还有机会。” “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你的项链对长安镇造成了巨大的麻烦,在村民的眼里,这是一条四五十米长、大树一样粗细的巨型物体。” “起初,村民们把它当成了金龙,差点没把镇上的居民吓死。” “哈哈……一条项链被当成了龙,估计这项链做梦都没想到吧?也许这是它这辈子的巅峰时刻,够它吹一辈子了!” “幸好这条项链没有砸到人,如果落进正在训练的校场中,怕是会闹出几十条人命。所以,在我回去之前,麻烦程小姐不要再瞎搞,免得造成恶性实事件。” “好吧,那我等你回来了再做尝试。我向里面扔,你伸手接着,这样就不会砸到人了。” 程一诺决定结束今天的实验。 能把项链传送到鱼缸里的世界,她已经很满足了,这说明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看到箱子里的世界。 朱长安又问道:“你这条项链对居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因为价值连城,而体积和重量又特别巨大,朱任侠不得已派出了大量的民壮值守。 而且,我认为随着消息的传播,这条项链将会给长安镇带来巨大的麻烦,惹得各路官府甚至是反贼找上门来,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让长安镇的人收进仓库不就是,财不外露的道理难道他们不懂?” “我的公主,你眼里八九十克的项链,在这些小人的眼里能扩大几千倍甚至几万倍,那年头又没有吊车,你让小人们怎么抬的动?” “抬不动就把他们解体分开啊,这是金子做的又不是钢筋。”程一诺顿时无语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问我?” “朱任侠不是担心给你损坏了嘛!” “损坏了你赔我啊!” 程一诺哼哼唧唧的道,“你白天不是刚说了嘛,亲夫妻明算账,我资助了你的小人国一百万的首饰,你不赔我,谁赔我?” “算了,我还是让朱任侠好生保管,等我回家后给你取出来吧!挂电话,睡觉……” 听到朱长安气呼呼的想要挂电话,程一诺急忙改口。 “喂喂喂……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小气吗?你现在可是身价十几亿的富豪了,我为啥感觉反而没有以前豪爽大方了呢?难道男人真的是越有钱越小气吗?” “你比我有钱多了,如果你承认自己小气,那我就是小气。” 程一诺道:“我不一样啊,我从小就有钱,你是刚刚有钱。” 顿了一顿,程一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是不是忽悠我,你在医院里怎么知道我的项链落到了长安镇?” “心声沟通。” “心声沟通?”程一诺一脸懵逼,“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用意念沟通,就像无线电波。” “我靠,这么先进?这朱任侠不会是你的前生吧?” 程一诺脱口而出,“你们越来越心有灵犀了呀,我感觉他就是你的前生,或者另一个位面的你!” “嗯?” 朱长安陷入了沉思,感觉程一诺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朱任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自己能看到里面的世界,而朱任侠也能看到自己,这说明自己和他存在着一种神秘联系。 而现在,自己不仅能够和朱任侠当面对话,而且还能隔着几十里路交流…… “不对啊,这不是几十里路!” 朱长安纠正了下自己的错误观点,“医院跟我住的地方隔着几十里路,可朱任侠存在另外一个位面,甚至是另外一个星球,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也许不能用公里计算而是应该用光年计算……” 这跨越光年的电波沟通,怕是再下去几百年人类也无法做到吧? “可能也许是吧,或许朱任侠真的是我的前生。”朱长安在电话里嘟囔了一句。 “今晚就到这里吧,我也有些困了!” 程一诺道:“你告诉朱任侠,这个项链如果能够整体运进仓库,那就整体运进去。如果运不动,那就拆开吧!一百万的东西而已,姑奶奶敢扔进去就不会舍不得!” “公主果然豪爽!” 朱长安送上了一个大大的彩虹屁,“那我告诉长安镇的百姓,这项链是一诺娘娘送给他们的礼物,让他们帮你建一座香火庙。” “我看行,给我建一个庙,说不定我就能够看到箱子里的世界了。” 程一诺高兴坏了,“而且,朱任侠给我四处买画需要大量的金银,这个项链就当我送给他的启动资金好了。” “这样说的话,你可是赚了大便宜!你买一幅画好几亿,现在只用一百万就能哄得朱任侠给你买回堆积如山的古画。” 程一诺嗤之以鼻:“我赚什么便宜?买画的时候我可是付出了真金白银,朱任侠的钱被你这个长安天尊赚走了而已!” “好吧,咱们两口子还分什么彼此,挂掉电话我马上跟朱任侠沟通心声。” 朱长安挂掉电话,立刻使用意念呼叫朱任侠。 “朱任侠,你听到本天尊说的话了吗?” “朱任侠?能不能听到?” “小侠子,听到了没有啊?听到了回个话呀!” 朱长安骂骂咧咧的呼叫了许久,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朱任侠的声音。 “天尊……弟子……” “弟子什么呀?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朱长安有些头大,这通话质量也太差了吧?为何与刚才有着天壤之别? “弟子……天尊……天尊庙。” 朱任侠同样也听不清楚天尊的声音,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天尊庙,重新点燃了一炷香。 “弟子适才在城墙上,听不清楚天尊说的话,现在可否好些了?” “清楚了,是何缘故?” “弟子现在站在天尊的雕塑前,弟子发现只有在庙里,我才能准确无误的用心声与你沟通。” “原来如此。” 朱长安恍然顿悟,“那你以后在家里也给本天尊造一座雕塑,咱们不就可以随时交流了。” “弟子试试。” 朱长安又道:“本天尊之所以召唤你,乃是因为我适才与一诺娘娘做了沟通。她也酷爱古画,这个项链就是让你拿来购买古画的。剩下的用来提高长安镇的实力,改善居民的生活水平。” “这、这真是太好了!” 朱任侠高兴的有点结巴,当场跪在天尊像面前磕了好几个响头,“弟子在这里多谢娘娘她老人家。” 朱长安又道:“杨应龙既然出兵攻打黎平府,说明他的造反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望你拿着这些黄金招兵买马,扩大长安镇,争取在这动荡的乱世,闯出一片天空。” “弟子谨遵天尊的吩咐,我也不会让一诺娘娘失望!” 朱任侠跪在天尊的塑像面前,肃声领命。 第196章 龙蛇车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城墙上下除了君子连在值守这条“金龙”之外,其他村民已经陆续回了家。 夜晚黑灯瞎火,朱任侠唯恐这条巨大的“金龙”砸伤镇民,只能待到天亮后再想办法把它收进仓库。 有道是“财不外露”,这样一条巨大的金龙挂在城墙上,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山贼甚至杨应龙的人马引来,必须尽快藏匿起来。 “丁连长,今夜辛苦你们了!” 朱任侠拍着丁啸的肩膀,连声慰问,“明天我们就设法把它运进城内,到时候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丁啸“哈哈”大笑:“镇长见外了,虽然这金子不是我们的,但兄弟们能饱饱眼福也算心满意足了。盯着它看一晚上,我们君子连都不来打盹的。” “天冷,让兄弟们多弄一些木头烤火。”朱任侠关切的叮嘱一声。 丁啸爽快的答道:“镇长不必牵挂我们,都是做过土匪的人,有时候为了抢劫能在山沟里猫上好几天,这能算什么!” “好兄弟!” 朱任侠拱手告辞,与江冠军和金珠一起返回了议事厅。 负责做饭的民妇早就准备好了晚饭,整了一桌子丰盛的酒菜,暂时署理镇长职务的赵云与陈晃已经等候多时。 “我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朱任侠一边喝酒一边把天尊的叮嘱道来,“天尊说了,这条巨大的项链乃是一诺娘娘的宝贝。” “一诺娘娘是谁?”金珠疑惑的问道。 赵云猜测道:“或许是和三圣母一样的女仙人吧?” 朱任侠道:“天尊说一诺娘娘也酷爱咱们人间的古画,这些黄金就是送给我们给她购买古画的。” 赵云啧啧惊叹:“这么长的一条金龙,怕是能把咱们整个大明的古画全部买下来吧?早知如此,我赵云就不学文章专门学画画了,实在可惜啊可惜!” 朱任侠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天尊还说,剩下的黄金让我们改善长安镇,招兵买马,扩大城镇规模,争取让我们在这乱世中有所作为。” 众人纷纷举杯:“多谢天尊他老人家看得起我们,吾等岂敢不竭尽全力?” 朱任侠又道:“这条金龙长达二十余丈,看起来怕是有个几千斤重,咱们得想个办法,如何把它从城墙上弄下来运进仓库之中?” 赵云放下杯中酒,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边吃边道:“这有何难?咱们可以造吊斗车或者龙蛇车,定然能够把这条‘金龙’轻松运进仓库之中。” 虽然这条金光闪闪的长龙已经被确认为神仙的颈链,但长安镇的百姓依然愿意称之为“金龙”,以彰显它的神圣,赵云也不例外。 赵云嘴里所说的吊斗车与龙蛇车其实就是古代的吊车,它主要的工作原理就是依靠滑轮产生动力,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吊车叫做凤凰车。 吊斗车形成于战国时期,由鲁国名匠公输班所制作,这是华夏历史上最早的吊车。 后来到了汉代,经过匠人们的不断改进,到了汉灵帝时期,社会上出现了一种改良的吊车,因为外形看起来酷似一只飞翔的凤凰,所以被叫做凤凰车。 凤凰车上面有旋转梁、绞盘、轮轴、导轮等结构,广泛应用于寺庙、城墙、宫殿等大型建筑的建设和维护,已经能够升降三四千斤重的物体,大幅提升了人类的建造水平。 随着科技的发展,到了唐代又出现了一种更加先进的吊车,就是赵云嘴里所说的龙蛇车。 龙蛇车的结构相对复杂庞大的凤凰车简单了许多,但起吊能力却可以达到六千斤以上,并且在车子的底部装有轮子,移动方便,转向灵活,很快就取代了凤凰车。 在这个农业社会,百姓们住的都是土坯茅草屋,一个县里都不见得有一辆龙蛇车,因此普通人别说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朱任侠急忙拎起酒坛给赵云斟满:“我倒是见过龙蛇车,但要制造出来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莫非赵兄懂得制造方法?” “镇长客气了。” 赵云抱拳致谢,“鄙人从小对木工活甚感兴趣,若不是家父逼着我读书,可能我现在已经是个木匠。在我手里确实有一本《龙蛇车概要》,我明天跟咱们村里的几个木匠研究下,估计三两天就可以制造出一甲简单的龙蛇车。” “真是太好了!” 朱任侠喜出望外,举杯向赵云敬酒:“赵兄真是能文能武,朱某敬你一杯。” 商议好了明天的事情,众人开怀畅饮,饮罢后各自归家。 朱任侠回到家中,江阿秀已经烧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等着相公归来。 “夫君,你这次前往黎平城来回将近半个月,风尘仆仆,让妾身帮你洗个澡,舒舒服服的上床睡觉。” 朱任侠赶紧把江阿秀搀进了卧室:“娘子的身孕已经两月有余,切莫再干这些杂活,免得动了胎气。” 江阿秀歉疚的道:“相公与三叔前往黎平给阿爹报仇,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也只能给你做饭烧水。”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除掉田宗仁不仅仅是为了替我岳父报仇,也是为了让咱们长安镇不再受到骚扰。” 朱任侠给江阿秀脱掉鞋子,强行把她塞进了被窝里面,严厉告诫:“时辰已经不早,赶紧睡觉。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孩儿,你不困他还困呢!” 江阿秀一把扯住丈夫的胳膊,吞吞吐吐的道:“如果相公担心妾身干粗活动了胎气,不如让春梅到我们家伺候如何?” 顿了一顿,补充道:“当然,咱们不能让春梅白干活,必须要付她工钱。” 这年头雇佣丫鬟、仆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就是朱任侠事必躬亲,换了别人做镇长,说不定家里早就仆婢成群了。 “我看行!” 为了照顾好老婆,朱任侠也不多想,一口答应下来:“春梅跟你是闺蜜,她一定会尽心竭力的照顾你。咱们也不亏待她,每月给她八百文工钱。” “八百文啊,相公真是太大方了,我替春梅谢谢你!” 江阿秀由衷的替闺蜜高兴,要知道在学堂里教书的张书生每个月的工钱也不过才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千文铜币。 但在江阿秀的心里却有自己的小算盘。 那就是自从怀孕之后两人之间的房事骤然减少,从夜夜笙歌变成了半月一次,而且还要小心翼翼,担惊受怕。 江阿秀生怕丈夫憋得难受,而且不让丈夫纳妾会被人背后指指点点,说妒妇之类的话语,于是她想把春梅送进丈夫的被窝。 春梅对自家男人眼馋的不行,有道是女想男隔层衫,只要住到了一个院子里,整日耳鬓厮磨,相公常在河边走,早晚都会把鞋湿了。 朱任侠可不知道自家媳妇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一个人返回浴房,除去衣衫跳进木盆,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尽情的洗去这一路风霜。 虽然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但贵州东南部的气温保持在十度左右,尽管称不上温暖湿润,但却也不甚寒冷。 朱任侠泡了小半个时辰,便趿拉着拖鞋披了衣衫,返回卧室悄悄的爬上了床。 刚刚小憩了片刻的江阿秀听到动静,立刻睁开一双星眸,双手挽着相公的胳膊,含情脉脉的问道。 “相公,你已经二十多天没有亲近我的身子了,你想要么?想要的话,妾身就给你。” 朱任侠做了片刻思想斗争,最终摇头拒绝:“我长途跋涉,身子有些累,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吧!” “嗯……” 江阿秀伸手摸了下那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心中知道相公一定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儿强忍着欲望,这也太委屈他了。 “我的好相公,你处处替秀儿考虑,我也不能让你受难为,我一定要把春梅送进你的被窝!” 江阿秀的香颈枕在自家男人的胳膊上,在心中暗自立下誓言。 “只可惜金珠姐姐似乎不愿意做妾,相公又不肯主动追求她,否则金姐姐肯定是个好媳妇。” 不多时,朱任侠沉沉睡去,只剩下阿秀一个人思绪如潮,久久难以入睡。 第198章 到老是驴驹子 想到这里,朱任侠的心里便有了主意。 正好趁这个机会狠狠收拾下这小子,打磨一下他顽皮的性格,让他迷途知返,否则放任下去,这小子必然顽劣成性。 “不行!” 朱任侠直接拒绝,“这金龙乃是天尊的道友一诺娘娘不小心掉到我们长安镇来的,过几天她还要来取。你把它损坏了,让我如何向天尊交代?” “唔……” 江小鱼顿时有些泄气,低着头将碗里的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抱着最后的希望央求道: “姐夫,我的亲姐夫,这条金龙二十多丈长,估计能有上万斤,我割下拳头大小的一点来,那个什么娘娘也不一定注意到。” “那红宝石就跟马车一样庞大,剜下鹅蛋一般大小的一块,也是微不足道。大不了我剜下鸡蛋一般大小不就行了,或许那个什么娘娘看到后还以为从天上掉下来摔的。” “江小鱼,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朱任侠拍案怒斥,“再一个,你要对天尊的道友保持尊敬,什么这个娘娘那个娘娘,我跟你说了那是【一诺娘娘】。” “哼……你俩一个鼻孔喘气!” 气得江小鱼把碗一推,起身就走,“你俩就是这样照顾我的吗?爹娘在九泉之下知道了,岂不心寒?” 江阿秀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急忙喊了一声:“小鱼你给我站住,吃完饭再走!” 江小鱼气呼呼的向外走:“我去岳父家吃饭,省的我在你家讨人嫌。” “小鱼你站住。” 江阿秀摸起两块油饼小跑着追出门去,直让朱任侠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阿秀动了胎气。 “干嘛?” 江小鱼故意放慢了脚步,噘着嘴仰头看天。 “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光喝粥不撑肚子,把油饼拿回家去吃。” 江阿秀拽住弟弟的衣襟,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我才不吃你们朱家的东西!” 虽然两碗粥进肚连个三成饱都没有,但不吃油饼却是江小鱼最后的倔强。 江阿秀压低声音道:“既然那条金龙你姐夫不让动,你就别动了。姐姐攒了一些银子,改天我托人到县城给你买金首饰送给三妹。” “这还差不多。” 江小鱼转怒为喜,这才笑嘻嘻的接过了姐姐手里的油饼,“你可真是不疼我啊,不知道把油饼给我夹点肉。算了,我原谅你了……” 望着江小鱼蹦蹦跳跳的出了门,江阿秀微微摇头,“唉……算了,他还只是个十三四的孩子,将来长大了就不会这么调皮了。” 江阿秀回到餐厅的时候,朱任侠已经吃饱喝足。 “相公,你莫要跟小鱼一般见识,他现在还小,过几年长大就懂事了。” “呵呵……我心中自有计较。” 朱任侠霍然起身,心中暗道“有句话叫做三岁不成驴,到老是驴驹子”,如果现在还不及时管教下这个小舅子,等他长大后顽劣成性,那就悔之晚矣! “你今天啥事也不用做了,我等会去仓库找阿秀。” 朱任侠背负双手走出家门,昂首挺胸走在长安镇的街道上。 此刻天色刚刚放亮。 和蔼的晨曦洒向大地,长安镇升起了袅袅炊烟,家家户户开始生火做饭,许多百姓家中传来各种家禽的叫声。 有羊的“咩咩”声,有狗的“汪汪”声,有鸡的“咯咯”声,有鸭子的“呱呱”声…… 就在春天的时候,江家村还是一个连人都吃不饱的村庄,而现在很多人家已经从饮马镇买了家禽回来养殖,使得长安镇变得生机勃勃。 长安镇的马厩里还有五十多匹马,如果再加上刘公辅、第五名等人骑乘出去的,那么长安镇的马匹已经超过了一百多匹。 为此,朱任侠特地建立了一个“畜牧局”,由善于养殖的刘强担任局长,领着七个年轻人负责饲养镇上的马匹与骡子,以及十几匹毛驴。 商业街上的店铺早早开了门,卖豆腐的、卖豆芽的、卖白菜的、卖油条的、甚至还有摆摊卖早餐的,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景象。 “镇长早啊!” “镇长大人好,过来喝一碗豆腐脑暖和下身子啊?” “不了,阿秀早晨煮的粥,烙的油饼,我已经饱的不能再饱了!” “阿秀这闺女打小就勤快,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就从来没见过这孩子睡懒觉!” “呵呵……三婶以后要劝她多休息少干活,现在有了身孕可是不比从前了。” 朱任侠一路上和镇民热情的打着招呼,大步流星的直奔西城墙。 长安镇已经不再给居民按照人头发放粮食肉类等物资,这让百姓们打消了躺平的心理,现在都变得勤劳向上,让整个小镇充满了勃勃生机。 “看来我们当初的改革是对的,很庆幸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朱任侠心中欣慰不已。 就在他与江冠军率领四百壮丁前往黎平城的时候,又有二十多户百姓慕名来投,使得长安镇的人口持续增加。 赵云不愧是中过举人的人才,第五名不在的情况下他将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把新来的百姓安置的妥妥当当,感恩戴德。 “赵云真是个人才,有他和第五名主持政事,就算我们长安镇将来人口过万,看来也不用担心了。” 朱任侠边走边想,很快就来到了西城墙。 只见奉命驻守这条金龙的君子连正在换班,三十六名睡醒的民壮前来替换值夜班的人,继续不分昼夜的严防死守。 “镇长,你来巡视了?” 看到朱任侠到来,一夜未睡的丁啸迎了上来,抱拳施礼:“我昨夜亲率三十六名兄弟看守这金龙,一夜平安无事。” 朱任侠心中暗自偷笑,你们可能不知道,有个十三岁的小贼可是在黑暗中偷窥了许久,如果不是戒备森严,怕是就要被他得手了。 朱任侠说话的时候忽然心念一转:偌大的长安镇,现在已经超过了一千五百人,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难道镇民们真的这么老实巴交?我何不趁这个机会试探一番人性?” 朱长安心中暗自嘀咕,很快就有了主意。 “丁连长辛苦了,赶快回宿舍睡觉去吧!” 丁啸依然精神抖擞的道:“镇长放心,我这人熬夜习惯了,有时候两三个晚上不睡觉,只是小小的打个盹照样生龙活虎。” 此刻,朝阳已经从东方升起,阳光洒在金龙之上,变得金光璀璨。 落在城墙上的巨大红宝石更是放射出绚烂夺目的光彩,让人看得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朱任侠拍了拍丁啸的肩膀,说道:“你一会见到我三叔,让他派遣七连找点粗布麻衣,把这条金龙包裹一下。免得树大招风,被外人看到,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是。” 丁啸答应一声,转身前往“壮委大院”而去。 用不了多久,营长江冠军将会主持召开每日一次的例会,而朱任侠这个镇长则不用参加。 朱任侠登上城墙,大致的观察了下这条长达二十余丈的金龙,确认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之后,便下了城墙直奔仓库。 壮委大院里的“每日军事会议”在巳时召开。 由营长江冠军主持会议,副营长金珠列席坐在次席。 一连连长丁啸、二连连长路不平、三连连长朱君剑、四连连长徐乐、五连连长陈道明、六连连长侯捷、七连连长欧阳封等七位连长全部到场,分别坐在两侧。 江冠军宣布了未来几天的任务:一连继续昼夜守护金龙,七连负责找一些粗布麻衣把这金光闪闪的粗链子包裹起来,隐去光芒,免得被过往的商旅看到后传的沸沸扬扬,给长安镇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其他各连除了按照原计划夜间巡逻之外,全部按部就班的到校场操练。 杨应龙已经攻破了黎平,造反的车轮已经启动,开弓已无回头箭,贵州大地很快将会陷入战火之中,所以长安镇的民壮们必须提高作战能力,才能在这乱世中拥有自保之力。 第200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离开学校之后,朱任侠很快就来到了仓库局。 现在的长安镇组织架构已经逐步完善,形成了镇长朱任侠领导之下的“两委四局一馆一院”的体系。 两委分别是负责全镇日常事务的“镇委”,以及负责全村民壮军事训练的“壮委”。 因为怕被官府抓住把柄,所以“长安镇衙”改成了镇委,“长安jun委”改成了“壮委”。 以前负责镇委工作的是主薄第五名,因为他近期外出搜集古画,另外还要联络商贾、建设青楼,肩上责任重大,所以暂时由‘镇委员’赵云暂时署理全镇事务。 而“壮委”自然是由营长江冠军主持工作,副营长金珠和刘公辅担任副手。但刘公辅前些日子带了三十名健儿去了陕西,所以镇上的人暂时看不到他的身影。 除了两委之外,其他四局则是:高大胡子担任局长的“火器局”,刘强担任局长的“畜牧局”,陈富担任局长的“木工局”,最后一个则是“仓库局”。 “仓库局局长”前段日子由江阿秀担任,但护妻心切的朱任侠生怕媳妇动了胎气,于是利用手中的权力罢免了江阿秀的“仓库局局长”职位,改由阿秀的发小李香儿担任。 李香儿比阿秀大了一岁,虽然姿色中等,但头脑灵活,小时候跟着祖父读过书,口头算账比别人打算盘还要快。 于是,在阿秀被自家男人罢免之后,李香儿暂时坐上了“仓库局局长”的位子。 现在的长安镇已经拥有了四个大型仓库,一个地下冰窖。 仓库里面分别存贮着大米、煤炭、盐巴、各类白酒、神仙水饮料等物资,而地窖里面则是冷冻着天尊送的猪肉、羊肉、牛肉等肉类。 由于长安镇进行了改革,不再按照人头集中发放物资,而是让居民凭借工分随时来兑换,因此每天都有人来仓库兑换需要的东西,使得“仓库局”成为了长安镇四大局之中最为忙碌的一个。 为了保障长安镇的正常运转,朱任侠又给仓库局配备了六名工作人员,其中一半男性一半女性,男性负责干体力活,女性负责整理货物。 “哎呦……镇长大老爷来了啊?” 看到朱任侠从远处走来,正系着围裙清点酒坛的江春梅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路,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 “呵呵……我过来看看你们仓库忙不忙?”朱任侠停下脚步,和颜悦色的答道。 江春梅抱怨道:“怎么不忙呀?咱们长安镇的居民越来越多,阿秀又被你金屋藏娇,我们整天忙的不可开交呢!” “镇长大老爷,我们快要累死了,你就再给我们配上两个人吧?” 朱任侠笑笑:“我看你穿的花枝招展,衣服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像干活的样子,倒是像准备抛绣球的大小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江春梅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哪个少女不爱美? 姑娘今年才十八岁呢,难道你想让我跟那几个大婶一样粗布麻衣,我才不! “镇长大老爷是来找香儿的吗?我去喊她。” 被朱任侠嘲讽了几句,江春梅顿时有些待不住了,想要找个借口开溜。 “别走,我是来找你的。” 朱任侠喊住了她,开门见山的挑明来意,“我想让你到我们家里伺候阿秀。当然,不会让你白干活,每月给你八百文的工钱。” 对于李香儿接替阿秀成为“仓库局局长”这件事,江春梅心里郁闷了大半个月。 跟阿秀都是一样的闺蜜,凭啥李香儿做局长,我还是个干活的? 而且我还姓江,是土生土长的江家村人,而李香儿不过是从父亲这一辈才从外地迁来的。 做局长不仅可以每个月领到一两银子,而且不用干活,每天只需要记账算账即可。 自己每天干活,搬来搬去累的满头大汗不说,每个月只能领到六百文的工钱,这让江春梅很是不忿。 奈何江春梅大字不认识几个,算账也是稀里糊涂,也只能背后吐槽抱怨几句,却是不敢向朱任侠提出抗议。 现在镇长让自己去伺候阿秀,那不就是每天打扫下院子,给他们小两口做做饭,这可比在仓库干活轻松多了,每月还能多领二百文钱。 更重要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阿秀现在有了身孕,肯定不敢同房,就算壮着胆子行房事,想必也是小心翼翼,无法尽兴。说不定哪天朱任侠一冲动,就跟自己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那样的话,自己就是镇长大老爷的小妾了。 虽然只是妾,可毕竟也是镇长的女人,那就是长安镇排行第三的人,以后谁敢瞧不起自己? “好啊,好啊,我去伺候阿秀,保证让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春梅欢天喜地的一口答应下来。 朱任侠点头:“那你今天就去我家,我一会去校场问问,让三叔调一个不愿意做民壮的人来仓库干活。” “不用啦、不用啦!” 江春梅立即拒绝了镇长的好意,“忙的过来,大家多出点力就是,不给镇长大老爷添麻烦了。再说了,不是还有香儿吗,实在忙不过来的话,让香儿也帮着干活就是……” “……” 朱任侠挠了挠头,对于江春梅的心思一猜就透,甚至有些怀疑让她照顾阿秀是不是个错误? 但既然这春梅是阿秀的闺蜜,阿秀又点名让她到家里做婢女,那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仓库实在忙不过来,李香儿找自己要人的时候再说。 两人说话之间,正在清点货物的李香儿走了过来:“镇长,你来检查我们的差事么?” 不等朱任侠开口,江春梅就得意的道:“镇长大老爷是来找我的。” “哦。” 李香儿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这件事不属于自己管。 朱任侠咳嗽一声道:“春梅啊,以后喊我镇长就镇长,不喊镇长喊我任侠或者朱公子都可以,不要加上大老爷三个字。大家都是平等的,只是职务不同而已,哪里有什么大老爷?” “好吧!” 春梅吐了吐舌头,暗自嘀咕,“带上大老爷三个字多威风啊,就像县太爷一样……” 朱任侠又对香儿道:“阿秀总是闲不住,在家里忙来忙去,我怕她动了胎气,打算雇佣春梅到我们家里伺候她。” “嗯……阿秀就是太勤快了。” 香儿对朱任侠的话深表赞同,“她在仓库的时候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个人能顶三四个人,她总是闲不住。要想让她闲下来,必须把家里的杂活全部干完,让她没有活路可干才行。”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阿秀的!” 春梅有些讨厌香儿的唠叨,我跟阿秀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玩,你七岁的时候才搬到了我们江家村,照顾阿秀我不比你尽心尽力啊? 朱任侠又对香儿道:“你们把存储酒和盐巴的仓库合并一下,我要用来存放那条金龙。” “金龙?” 香儿和春梅几乎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朱任侠点头:“就是城墙上那条金光闪闪的巨龙,一诺娘娘的项链。木工局的人正在制造龙蛇车,三四天之后我们会把它从墙上运下来,我打算把它储存在仓库。” “不会丢了吧?” 春梅瞬间有些后悔了,要是留在仓库里每天和黄金接触,是不是会有顺手牵羊的机会? 这可是金光灿灿的黄金啊,这么大的一堆,如果找机会刮下一块来,应该神不知鬼不觉吧? 尤其是那晶莹璀璨,红光闪闪的宝石,更是只有天上才有的极品宝物,要是能够割下一块来做成首饰戴在脖子上,这辈子才没白做女人! “这条金龙价值昂贵,我肯定会派遣重兵昼夜值守。” 朱长安摸了下棱角分明的下巴,心中暗道“一诺娘娘把这么一条价值连城的首饰丢到了我们长安镇,可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价值连城的宝物,真是让人红眼!” 春梅附和道:“嗯嗯……黄金与宝石价值昂贵,可不是煤炭白米能够相提并论的,必须派遣重兵看守,最好让壮委的人直接管辖。” “你赶紧去我家照顾阿秀。”朱任侠瞪了她一眼,“照顾不好我娘子,我可是会扣你的工钱哦!” “哦……这就去、这就去。” 见朱任侠有些不耐烦,春梅也知道自己适才表现的太跳了,甚至前后矛盾,当下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镇长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阿秀照顾好,让她给你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 第202章 坐怀不乱 房间里红烛摇曳。 朱任侠一杯酒下肚后脸色微红,正要端起米饭来吃饭,却被春梅拦住,不由分说的再次给他斟满了酒杯。 “喝酒不能只喝一杯,要好事成双。” 朱任侠无奈,只能再次举杯:“那好吧,就喝这一杯了。” 春梅脸色泛红,频频给朱任侠夹菜,仿佛她才是这个院子的女主人。 江阿秀则坐在相公的对面,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仿佛是个局外人。 【看起来相公似乎不太喜欢春梅呢?她虽然没我长得漂亮,可是身材好啊,胸大屁股翘,将来一定能生儿子的。最重要的是,她能帮相公你消除寂寞,你就别嫌弃她了……】 对于桌子上的情形,江阿秀有些忧心忡忡,感觉要让相公收了春梅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快,朱任侠一杯酒又下了肚,摆手道:“好了,不喝了,真的不喝了,今晚我可能要出去巡逻。” “哎呦……我的大镇长,咱们长安镇的壮丁现在都六百多人了,你怎么还要操劳啊?晚上在家里好好陪着阿秀就行。” 春梅喋喋不休的再次斟满了酒杯,“今晚咱们三个一起吃饭,你替每人喝一杯酒,否则你就是瞧不起我江春梅。再喝了这最后一杯。” 春梅说着话给自己斟了一杯:“我陪你喝,大镇长。” “那行吧,再喝一杯。” 朱任侠上了酒劲,便不再推辞,举杯和春梅对饮,“春梅你今年十八岁么?” “嗯……我比阿秀大两岁。” 春梅感觉镇长这话的意思是嫌弃自己年龄大,因此声音低的有点像蚊子哼哼。 朱任侠道:“我比你年长五岁,你以后就喊我朱哥或者侠哥好了,叫镇长太生疏了。” 江阿秀也附和道:“是啊,春梅姐,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镇长长镇长短的太见外了,你就喊侠哥好了。” 春梅“嗤嗤”的笑:“镇长长还是镇长短你肯定比谁都清楚,你怎么还问我啊?” “春梅,你可真坏啊!” 江阿秀现在已经做了人妇,马上就明白了春梅荤话里面的意思。 “咳咳……两位姐姐,这饭桌上还有男人在,请勿失言。” 朱任侠虽然微有醉意,但还是能感觉到春梅这话是在撩拨自己,必须得拿出坐怀不乱的风度来啊,我朱任侠岂是随便之人? 三杯酒下肚之后,朱任侠无论如何也不再喝。 “不喝了,这酒后劲太大,我现在都有些晕头转向了。” 见劝不动朱任侠,江春梅只好作罢,惺惺作态的起身道:“哎呀……时辰已经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江阿秀急忙挽留:“我家房子这么多,你回家做什么?更何况现在夜色已深,明天早晨你还得早早过来给相公准备早餐,就在我家住下吧?” “这、合适吗?” 原来春梅刚进家门,阿秀就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了她,希望她能做相公的小妾。 江春梅正求之不得,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于是两人这才一唱一和,劝着朱任侠喝酒。 朱任侠已经有些醉了,起身道:“合适,我家里房子这么多,肯定有你睡觉的地方,不必回去了。” “那好嘞,我去插门。” 江春梅朝阿秀挤了挤眼,喜滋滋的起身出了房门,来到院子里把门栓给插上。 看到相公正要走进卧室,江阿秀笑着拦住了他:“相公,我今晚想要跟春梅睡一块,晚上聊聊天,你去隔壁房间睡可好?” “好。” 朱任侠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转身回来到了自己以前的卧室。 江春梅插了门很快回来,主动来到朱任侠的卧室帮他铺开了被褥,“侠哥,我来帮你。” “好。” 52度的酱香茅台后劲十足,朱任侠的脑袋已经越来越迷糊,站在门口看春梅帮自己整理床铺。 春梅风骚的扭动着屁股,幻想着喝醉的朱任侠饿虎扑食一样冲上来把自己按倒在床上就地正法,用他的镇长长镇长短测量自己的深浅…… 但可惜的是,尽管朱任侠迷迷糊糊,却依旧无动于衷。 这让春梅失望不已,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女人的魅力吗? “侠哥,我帮你脱衣服啊?” 见朱任侠无动于衷,江春梅决定主动出击。 于是上前搀扶了朱任侠的胳膊,把他扶到了床榻上,并故意用巍峨的酥胸在朱任侠的身上蹭来蹭去。 “你去阿秀的房间。” 尽管朱任侠被撩拨的内心火热,身体蠢蠢欲动,但还是凭借着最后的理智把春梅推出了房间,然后迅速插上了门栓。 “呼……” 朱任侠长舒一口气,踉踉跄跄的走向床榻,连鞋子都没有脱,直接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埋头大睡。 春梅失魂落魄的回到隔壁房间,泪眼婆娑的抱怨:“阿秀,我都把自己送到床上去了,你家男人还是对我无动于衷,我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 阿秀苦笑:“不是啊,男人都喜欢春梅姐这种身材。” “可你男人为啥对我毫无想法?” 春梅越想越委屈,哭的泪水涟涟,“更丢人的是,我还给他炒了壮阳的猪腰子,还厚着脸皮把他灌醉了,他依旧不肯多碰我一下……呜呜,传出去我该怎么活啊?” “哈哈……春梅姐你想多了。”阿秀掀开刚刚热乎的被窝,“上床,让秀儿搂着你睡。” “唉……让我看看你这个妖精到底凭啥把朱任侠迷得神魂颠倒?我也跟你学学。” 春梅掏出手帕擦干泪痕,脱掉衣衫钻进了被窝,伸手就去摸阿秀的峰峦,“让我看看是不是长得比我大了?” “咯咯……痒……” 阿秀急忙捂住晃悠悠的小白兔,“春梅姐,别闹,快把手拿出来……” “唉……真是该死啊!” 春梅自惭形秽的把手掌抽出来,“这大馒头真是又白又软,竟然比我的还要丰满,怪不得把朱任侠迷得神魂颠倒。这脸蛋又好看、胸又大屁股又翘,可让别的女人怎么活哟!” “相公不是好色之人,我们俩在一个屋里住了四个月,他都不肯碰我。还是我跟着她回桂林,实在没有住的地方,我俩才同床共枕……” 阿秀攥着春梅的手腕,免得她再骚扰自己,脑海中回忆着幸福的往事。 春梅羡慕不已:“我以前还认为你害羞说谎,孤男寡女的住在一块,哪能不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你家男人还真有定力。” “哪里是孤男寡女,家里不是还有小鱼嘛!”江阿秀说道。 春梅撇嘴道:“那小东西才十三四岁,他能知道啥?就算你们两口子干柴烈火,叫破喉咙,只怕他也会睡得像死猪一样。” 阿秀“咯咯”的笑:“春梅姐,你还真是小看他了。” “小看……呵呵?”春梅不屑的冷笑一声,“一个毛都没长出来的半大孩子,能知道啥?” 阿秀捂着嘴偷笑:“春梅姐,我跟你说,你可别出去乱说,三妹跟小鱼睡在一起好久了,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啊……我的天呢,小鱼把石老憨家的三妹搞怀孕了?” 春梅被惊的合不拢嘴巴,随即酸溜溜的道,“唉……我可真是惭愧啊,都十八岁了还是处子之身,竟然还不如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阿秀伸手去摸春梅的肚皮,半信半疑的道:“春梅姐,你不会真是处女吧?隔壁村的王书生前几年可没少追你,不知道今年为啥没了动静?” 第203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听了阿秀的问话,春梅不屑的说道: “你说那个姓王的书生?他瘦的就像竹竿一样,一阵风就会被刮走,我才看不上他。去年冬天被我狠狠的骂了一顿,估计知道没戏了,所以打了退堂鼓追求别人去了。” 阿秀同意:“那个王书生确实有点瘦弱,感觉就是书上说的手无缚鸡之力。” “我不懂什么缚鸡之力、缚鸭之力,但我感觉他不一定有我力气大。所以我嫁这种男人做什么,要找就找朱任侠这样的男人。” 阿秀“咯咯”娇笑:“相公确实是个好郎君,人长得英俊,身材魁梧,还知道疼人,而且一点也不花心。” “你知道他不花心,为啥还一个劲的撮合我给他做妾?”春梅又一次散发出酸溜溜的醋味。 阿秀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怀孕了不敢同房,怕动了胎气。又心疼夫君一个人憋得难受,还担心别人背后戳我脊梁骨,骂我是妒妇,所以才想让相公纳你为妾,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唉……可是你男人这肥水不想流进我的田里。”春梅幽幽叹息一声。 阿秀宽慰道:“叔爷爷活着的时候常说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还是一步步的来吧。我还有六七个月才能生产,再加上产后不能同房,相公肯定熬不了那么久,你一定有机会的。” 春梅瘪了瘪嘴,忽然坏笑道:“阿秀,你说实话,你男人是不是很小啊?或者很快就完事,要不然他怎么会对我毫无兴趣?” “不啊!” 江阿秀噘嘴,用手指在春梅的肚皮上比划了一下,“相公才不小呢,有这么长呢。而且时间也不短,至少有一炷香的功夫。” “啧啧……” 春梅舔了舔嘴唇,心里全是羡慕嫉妒恨,“怎么没把你滋死啊?睡觉!” “嗯,睡觉。” 阿秀拿起蒲扇摇了一下,把挂在床头的煤油灯扇灭。 不多时,阿秀均匀的鼾声响了起来。 春梅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觉,便悄悄的披着衣服下了床,趿拉着布鞋悄悄出门来到朱任侠的门前。 春梅猜测朱任侠喝了这么多酒,应该要出来方便吧?如果他忘了锁门,自己正好趁机钻进他的被窝里投怀送抱。 但让春梅失望的是,房门被插得死死地,里面不断传出朱任侠的鼾声。 “侠哥,睡了吗?” 春梅有些心痒,便厚着脸皮叫门,“侠哥,今晚的菜有些咸,我给你送水来了。” 连续敲了几次,屋内毫无反应。 春梅只好悻悻的返回主卧室,再次钻进被窝,睡在了阿秀的身旁。 三更时分。 江小鱼敲响了三妹的窗户。 “小鱼,你怎么又来了啊?” 睡得迷迷糊糊的石三妹哭笑不得。 “开窗户,今晚有点冷。” 江小鱼站在后窗外面不停地搓手。 原来江小鱼在石家吃完饭后装模作样的回了家,熬到三更时分,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十一点,等到左邻右舍入睡后,又悄悄折回来敲未婚妻的窗户。 石三妹没办法,只好把窗户打开让江小鱼爬进来。 石三妹住在一楼西侧,正好有个后窗。 她的父亲石老憨和母亲住在东侧,中间隔着一个客厅,两个弟弟住在二楼,因此使得江小鱼可以放心大胆的来骚扰石三妹。 “你没事就来偷偷摸摸钻我的窗户,早晚会被邻居发现,你就不能等我们成婚以后嘛……”石三妹压低声音,轻声嗔怪。 “发现就发现呗,你是我媳妇,我怕啥?” 江小鱼刚进屋就搂住了石三妹,“我来了这么多次,你都没答应过我,你一点都不疼我。” “小鱼,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那样做会生娃的。” 石三妹有自己的底线,只让江小鱼动手,却不让他脱自己的裤子,“等我们结婚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还不是你说了算。” 江小鱼揽着媳妇坐在床榻边,压低声音道:“我跟姐姐、姐夫说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啊?” 石三妹被吓得差点惊叫出来。 幸好江小鱼眼疾手快,凑上嘴巴堵住了媳妇的嘴唇,“别叫,免得让你爹娘听到。” 石三妹有些生气,挣脱了江小鱼的怀抱,坐在一边生闷气:“你要是怕我爹娘听到,就不会隔三差五的晚上来爬我窗户。” 江小鱼嬉皮笑脸的再次搂住石三妹:“知道了就知道呗,说不定你爹娘都等着抱外孙呢!” “放开我,我生气了。” 石三妹少有的给江小鱼甩脸子,“你来爬我的窗户,我每次都给你开窗。可你为啥跟姐姐、姐夫说我怀孕了,传出去邻居们岂不笑话我不守妇道?” “不会的,这事只有我姐和姐夫知道。” 江小鱼满脸不以为然,“再说了,我不这样说,我姐和姐夫也不会着急给我操办婚礼。” 石三妹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我才十四岁,你才十三,干嘛这么急着成婚。” “我想早点做爹啊!”江小鱼搂着三妹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石三妹叹息一声:“小鱼啊,你现在都没长大,我真的怀疑你能不能养家?你说你,姐夫让你去学堂读书你不去……” “我没有读书的天分,我一看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就眼花。”江小鱼极力狡辩。 “不想读书也可以,我爹娘都不认字,我也不认字。” 石三妹的语气柔和起来,耐心的劝说江小鱼,“那你可以去校场操练,跟着三叔习武,每天赚工分。” “我才十三岁啊,现在还不到做民壮的时候,咱们长安镇的民壮最低年龄十五岁。” “可是你又不读书,不去做民壮干什么?每天扛着鱼竿钓鱼摸虾,你觉得不浪费少年时光吗?” 江小鱼翻白眼:“不浪费啊,钓鱼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石三妹又有点生气,甩开了江小鱼的手,“既然钓鱼有意思,那你去钓鱼吧,别来找我。” “我这叫劳逸结合。” 江小鱼厚着脸皮,再次把手掌放在了媳妇的腰间,“再说了,我每天都给你们家送鱼。如果我不去钓鱼,你们去哪里吃这么鲜美的河鲜?” 石三妹哼了一声:“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一家吃鱼吃的都快吐了!要不是怕浪费,我甚至想把你钓来的鱼剁碎了喂狗。” “……” 江小鱼顿时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悻悻的站了起来,“你就这么嫌弃我钓的鱼吗?” 石三妹见状又有点心软:“小鱼啊,我不是嫌弃你钓的鱼,我是不想看你每天这样吊儿郎当的。再说了,就算是龙肉,天天吃也会有腻了的时候,你总不能让我们每天都吃鱼肉吧?” “行。” 江小鱼挠挠头,“那我明天摸虾,不吃鱼了。” “……” 石三妹假装掐自己的人中,“你难道除了钓鱼就会摸虾吗?” “还会捉鳖。” 江小鱼灵机一动,“明天我去捉几根泥鳅,钓鳖。” 石三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小鱼,我现在有些后悔同意这门婚事了,你游手好闲的,将来能养活我跟孩子吗?” “当然能了!” 江小鱼仰着头不服气,“我姐夫是镇长,我姐管理仓库,我还能吃不上饭?” “你就只会靠着姐姐跟姐夫吃饭吗?” 石三妹对这个未婚夫越发失望了,虽然他现在年龄还小但实在太顽劣了,嫁给这样的人将来真的幸福吗? 江小鱼沉吟了片刻,抽了抽鼻子道:“我也可以去赚工分啊,不过要等到十五岁以后。” “你走吧!” 石三妹彻底冷下脸来,“我要考虑下,是不是应该让我爹找一下镇长把这桩婚事退了。” 第206章 流言可畏 石三妹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被朱任侠一问顿时就慌了神,立刻就把昨夜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一遍。 朱任侠听完后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江小鱼一直想要跟石三妹同床,但小姑娘并不答应他,于是精虫上脑的小舅子就编了谎话来骗自己跟阿秀,说石三妹怀孕了。 甚至为了讨石三妹欢心,他铤而走险的去偷窃金子,一切全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与石三妹并无关系。 “我知道小鱼在哪里!” 朱任侠又拿起一个猪肉包子,大快朵颐。 不得不说,天尊给的白酒就是好,喝醉了之后不头疼不难受,吹吹风人就变得精神抖擞。 “去哪了?” 江阿秀和石三妹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被民壮抓起来关在了壮委的囚房内。” 朱任侠左手拿着包子,右手端起豆腐脑,喝了一口说道。 江阿秀顿时就猜到了弟弟十有八九去偷金子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春梅和石三妹一脸不解,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小鱼?” “盗窃。” 朱任侠喝着豆腐脑,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江阿秀的脸色有些煞白,显然她无法接受弟弟会犯这种丢人的错误。 “盗窃?” 春梅惊讶的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随即喋喋不休的替江小鱼辩解。 “他一个小孩能盗窃什么?是不是民壮误会他了,我看是乌龙山的人欺负咱们江家村的人吧?这还得了,竟然把镇长的小舅子抓了,真是不给面子,这是要造反吗……” “阿秀,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你们得给小鱼出头啊!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乌龙山的人不顾及你跟侠哥的面子,不是还有三礼叔嘛,真是太欺负人了!” 江阿秀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春梅别说了,听相公说……” 石三妹顿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姐夫,小鱼去偷什么东西了?” “他昨晚半夜去西城墙偷黄金去了。”朱任侠碗里的豆腐脑已经喝光,“他说要给你做个红宝石颈链。” “傻小鱼、笨小鱼……” 石三妹顿时哭的稀里哗啦,“你干嘛去偷东西,我不要颈链不要首饰,我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我要首饰干嘛!” 阿秀叹息一声:“昨天我已经答应用我攒下的银子给他买了,他竟然还做出这种事……” 春梅惊叹道:“啧啧……这臭小子还真是有胆量啊,从前倒是我小看他了!” “说什么呢?” 朱任侠瞪了春梅一眼,“这怎么叫有胆量?这是盗窃行为,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应该予以谴责。” 春梅咬着嘴唇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天尊说这金龙是赐给侠哥你的,那这金龙就属于你的。分给小鱼一块又怎么了?乌龙山的人真是小题大做,我看他们是觉得有金珠撑腰,根本不把侠哥和三礼叔放在眼里。” 朱任侠立刻予以驳斥:“一码归一码,即便这黄金是我的,江小鱼不问自取便是偷。” 石三妹突然跪倒在地,磕头道:“姐夫,都怪我,是我害得小鱼去偷东西,你要惩罚就罚我吧?如果我……我答应了小鱼的要求,他、他就不会犯错了……” “起来!” 朱任侠扶起了石三妹,郑重的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你没有挑唆、撺掇小鱼去偷窃黄金,那就没有你的事情。” “我如果知道小鱼说的礼物是要去偷黄金,我说啥都不会让他去!”石三妹用袖子擦拭着泪水啜泣道。 朱任侠正色道:“江小鱼犯了错,就要受罚,谁也代替不了。” 他的目光望向妻子:“阿秀,你不会替小鱼求情吧?如果现在不管他,将来更加顽劣,到时候悔之晚矣。” “爹娘都没了,我就要好好管教小鱼,只要不杀他的头,随便相公处置。”江阿秀又气又怒的说道,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杀头?” 石三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要杀小鱼的头啊,是我害了他,我要是跟他睡觉他就不会去偷黄金了,要杀就杀我的头吧!” 春梅也被吓了一跳,咋舌道:“阿秀,你还怪狠来,你是不是亲姐啊?” “咳咳……” 朱任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按照大明律例,盗窃数额特别巨大者,最高可处以砍头、凌迟,甚至是抄家的极刑。这金龙价值几百万两银子,如果官府蓄意治罪,完全可以判处江小鱼杀头之罪……” 石三妹再次跪倒在地:“姐夫,请你念在小鱼年幼的份上饶了他。” “怎么又跪下了啊?” 朱任侠只能无奈的再次把石三妹搀扶起来,“也就是亏着在咱们长安镇,小鱼他们才不用杀头,但死罪虽免活罪却是难饶……” “他们?” 江阿秀敏锐的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难道除了小鱼之外,还有其他人去偷黄金。” 朱任侠点头:“昨晚拢共抓了五个,除了小鱼之外,还有两个从乌龙山来的,两个从外地搬迁来的。” “乌龙山来的人果然不是好东西,贼眉鼠目。”春梅低声吐槽了一句。 朱任侠又问石三妹:“三妹啊,我问你一句,你是否还愿意嫁给江小鱼?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准许你退了这门婚事。” 石三妹哽咽道:“我愿意,小鱼对我很好,他心底不坏,只是调皮一些而已。他为了讨我欢心才冒险去偷黄金,我怎么能因为这个跟他退婚?就算别人骂他是小偷,我也要嫁给他!” “真是难得!” 朱任侠竖起大拇指,“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小鱼能有你这样的媳妇,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你如果想要帮他,那就听我安排,让小鱼这次长点教训,以后彻底洗心革面,发愤图强。” 石三妹点头:“我一直在劝小鱼去读书,或者去校场操练,可他却沉迷于钓鱼。如果能让小鱼通过这次的事情个洗心革面,姐夫让我做什么我听你的……” “那好,吃饭吧,吃完饭到校场参加全镇居民大会。” 朱任侠当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石三妹:“今天上午,校场将会召开全体镇民大会,到时候你上台这样说……” 石三妹听得连连点头:“嗯嗯……好的姐夫,我记住了。” 叮嘱完了石三妹,朱任侠又对江阿秀道,“阿秀,你如果不愿意去看小鱼认错,那就在家里睡觉吧,不用去了。” “不,我要去看着他道歉,让他洗心革面!”江阿秀坚定的说道。 朱任侠点头:“也好,如果你愿意去,那就去。” 布置完了一切,朱任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洗了一把脸走出了家门。 丁啸已经通知了全体镇民,晌午午时在校场召开全体居民会议,除了一些特殊人员之外,其他人尽量参加。 一时间,长安镇的居民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怎么突然召开全镇会议呢?” “听说昨晚有人偷金子,被君子连的人抓住了五六个。” “听说昨晚君子连的人偷金子,被五六个人抓住了。” “听说昨夜君子连五六个人偷金子,被江营长带人抓住了。” “听说昨夜君子连的丁连长带了五六个人偷金子,被人杀了,砍了五六刀,死的老惨了……” 于是,长安镇的一千五百多居民吃着各种瓜,讨论着各种小道消息,络绎不绝的走出南城门奔向宽广的校场。 壮委大院内。 江冠军听完丁啸的报告后一脸无奈:“这孩子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有阿秀在,能少了他的吃喝吗?竟然胆大包天的来偷金子,真是该打!” 金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他还是个孩子,骂几句算了,别小题大作了。” 丁啸说道:“镇长说了,一会让他上台当众道歉,当着长安镇全体居民的面忏悔认错。” “这也太狠了吧,小孩子脸皮薄!” 金珠不由得皱眉,“其他四个人游街都不为过,江小鱼毕竟是个孩子,应该减轻惩罚,让他写一封检讨的书信,找人当众代读算了。” 丁啸道:“看起来镇长很生气,是我把江小鱼抓起来的,我也没法再去劝他放人。首鼠两端,岂不成了小人,要不然金姑娘你去劝劝镇长?” 就在这时,朱任侠迈步走进了大堂:“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勿以恶小而为之!这次倘若纵容江小鱼,不痛不痒的骂他几句,便是害了他!今天我必须让他彻底认错,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望着朱镇长严厉的眼神,金珠伸了伸舌头:“好吧,我不劝了,那就听你的从严处置!把我们乌龙山的那俩家伙给我逐出长安镇,真他娘的给我丢人!” 第207章 盗金贼游街 朱任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按照规矩来说,这四个犯错的人应该全部逐出长安镇!” “我支持。” 金珠举手支持,“这种见利忘义,见钱眼开的卑鄙小人应该全部逐出长安镇,我们这里不养小人。” “只是……” 朱任侠话锋一转,“只是他们都跟着参加了黎平之战,掌握了不少咱们长安镇的秘密,把他们撵走只恐会招来麻烦。” 金珠冷哼一声:“要不然杀了算啦,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不可!” 江冠军开口阻止道,“他们虽然犯了错,但罪不至死,我们如果滥杀无辜,滥用私刑,与土匪何异?” 朱任侠点头道:“三叔言之有理,杀是绝对不能杀的,但也不能逐出长安镇,为我们招惹麻烦。所以我打算惩罚他们干体力活……” 当下,朱任侠把自己构思好的惩罚手段大致的对在场的人说了一遍,江冠军、丁啸、朱君剑、徐乐等人都表示支持。 唯有金珠连声说:“觊觎神仙的宝贝,忘恩负义,这样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咱们长安镇也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这次杀鸡儆猴,以后有人再触犯镇规,那就从严处置!” 朱任侠拍板做了最后的决定。 楼上的房间里又传来了江小鱼的叫喊声:“饿死我了,快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欺负小孩了,大人打小孩了,救命啊!” 江冠军叹息一声道:“你们先忙,我上去看看小鱼,教训他几句。” 江冠军先来到隔壁议事大院,从厨房里拿了两个馒头,又切了一块熟牛肉,用水壶装了半壶水,然后重新返回壮委大院。 当看到江冠军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江小鱼顿时泪水盈眶,“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三叔,这些外地人欺负我,你帮我打他们!” “为什么欺负你?” 江冠军伸手帮江小鱼解开捆着手腕的绳索,把馒头和牛肉塞到了他的手里:“吃完了再说。” “谢三叔。” 江小鱼把馒头和熟牛肉夹在腋下,伸手抢过水壶,“我先喝几口水再吃,这帮土匪一晚上不让我喝水,快要把我喉咙干的着火了。” “谁是土匪?” 江冠军背负双手,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江小鱼。 江小鱼顾不上回答,扬起脑袋一阵猛灌,把半壶水喝了个精光。 “就是姓丁的他们……” 江小鱼一边擦嘴一边吐槽,抬头看到江冠军严肃的目光,声音便逐渐变成了蚊子哼哼,“他们欺负小孩……” “他们为什么把你抓到这里来?” 江冠军的目光柔和了一些,“男子汉大丈夫,犯错不可怕,犯了错就认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我们江家人可没有胡搅蛮缠的传统。” “家里太冷,我去西城墙弄点麻布铺床。” 江小鱼不敢直视三叔的目光,低着头一边吃馒头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 “唉……你小子虽然聪明,但实在太顽劣了,看来关了你一晚上你还是没有反省。”江冠军摇摇头,假装转身要离开。 “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江小鱼急忙放下了啃了一半的馒头,“我已经被捆了一晚上了,又困又饿,该放我回家了吧?” 江冠军道:“你先承认错误,让三叔看看你的态度。如果你在三叔面前还不认错,那就在这里继续关禁闭。” 江小鱼顿时觉得手里的馒头不香了:“我姐夫呢?他为什么不来救我?” “他是想救你,但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你。” 江小鱼不解:“另一种方式?他是镇长、你是营长,难道你们俩说了不算吗?还要用另外一种方式救我?直接下令把我放了,再把那个姓丁的逐出长安镇不就行了?” “行了,继续在这里关禁闭吧!”江冠军失望不已,转身就走,“我看这个检讨大会你也不用去了。” 江小鱼急了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伸出双手抱住了江冠军的大腿:“三叔救我,你放我出去啊,我错了,我错了……” “哪里错了?” 江冠军停下脚步,沉声问道。 “我不该去偷麻布……” “你小子真是顽劣啊!” 江冠军大怒,反手夺过江小鱼手里的食物从窗户扔了出去,“继续关禁闭吧,直到你认错为止。” “三叔,你也欺负我。” 看到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住,江冠军头也不回的离去,江小鱼才感到自己仿佛已经陷入了众叛亲离的境界。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之后,房间里进来了两个壮汉。 江小鱼还以为他们是来放自己离开的,没想到两人捡起地上的绳索把他捆了个五花大绑。 “你们要干嘛?” 江小鱼顿时被勒的浑身难受。 “上台接受审讯!” 两名大汉不由分说的推着他下了楼,来到了壮委大院。 大院里的其他四个盗贼俱都被五花大绑,脖子上挂着牌子,每人被两个壮汉押解着,正在列队等候。 “我姐夫呢,他为啥不来救我?” 尽管双臂遭到反绑,但江小鱼依旧嘴硬,“我告诉你们,弄疼了我,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小子就别嘴硬了,就是镇长让我们押解你去校场。” 一名大汉说着话,拿起一个上面写着“盗金贼江小鱼”的牌子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和其他四名“盗金贼”排成了一行。 “押往校场。” 负责带队的排长王三挥手下令,十名壮汉推着五个小贼,列队走出了壮委大院。 江小鱼不识字,边走边问身边的大汉:“喂……牌子上写的什么?那四个人又是做什么的?” “盗金贼江小鱼。”年龄稍大的壮汉认真的读给江小鱼。 旁边另外一个稍微年轻的壮汉道:“他们都是跟你一样来偷黄金的小贼。” 江小鱼顿时不乐意了:“谁他娘的偷黄金了,你们诬陷好人,这长安镇还有没有王法?朱任侠要是不讲理,我就去锦屏县告他,我还是个孩子啊,你们怎么能污蔑我?” “你不是偷金贼,半夜偷偷摸摸的带着匕首去做什么?”王三排长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 江小鱼道:“我都说了,天太冷,我只是想去割点麻布铺床,你们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吗?” 王三大笑:“哈哈……好小子,这嘴巴是真硬啊,比鸭子的嘴都硬!” 走在前面的几个窃贼实在听不下去了,纷纷吐槽。 “小伙子,你就承认了吧,别嘴硬了!” “都被人家抓了个现行,你还嘴硬有什么用?” “听叔叔一句劝,既然镇长是你姐夫,你就乖乖认个错,这件事就过去了。” “你要是这样嘴硬下去,怕是会惹得我们也受连累。” 第208章 我要退婚 “都给小爷滚一边去!” 江小鱼气得破口大骂,“你们是来偷金子的,我是来割麻布铺床的,我能跟你们一样吗?你们都承认了,你们就是偷金贼,我没有承认,我就是来割麻布的。” 押解的壮汉们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这小子的嘴真是比石头都硬,待会儿看看镇长怎么收拾他!” 【哼……小爷就是不承认,看你们能把我怎么办?】 江小鱼在心里打定了嘴硬到底的主意,同时不停的咒骂镇长。 “好你个朱任侠,你可真不是东西啊,你不但不帮我说话,竟然还让人把我脖子上挂个牌子游街,你就这样做我姐夫吗?” “你等着吧,你就看我爹娘晚上找不找你?你要是再为难我,祝你生儿子没屁眼……” “不对啊,我姐生的孩子是我外甥,可不能没屁眼,呸呸呸!” “我重新说,朱任侠你听好了,你要是再为难我,祝你和小妾生的儿子没屁眼!” 江小鱼昂着头,内心戏异常丰富,对于沿街指指点点的目光毫不在意。 “这伙人就是昨晚偷金子的小偷。” “真是可恶啊,竟然连神仙的金子都敢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怕神仙惩罚!” “咦……那个不是小鱼啊,他怎么被抓起来了?” “可不,还真是小鱼,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民壮团不会抓错了人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这样做也太不给镇长面子了吧?” “是啊,这样镇长和阿秀面子上都没有光彩,只怕就连三礼兄弟都要觉得丢人了。” “你不知道,听说是镇长点名要严惩小鱼儿的,这孩子才十三四岁,太顽劣了。自己搬出来一个人住不说,不去学堂读书,不去校场操练,整天就知道钓鱼摸虾,也该好好管教下他了!” “看什么看?” 江小鱼听到有人提自己的名字,便呲牙瞪眼,“小爷是被冤枉的,乌龙山的土匪欺负人,你们可别瞎说嚼舌根,否则过几天我爬屋顶堵你们的烟囱。” 众人纷纷摇头:“这孩子越来越顽劣了,再不好好管教,怕是大了更加刁蛮任性。” 不多时,五名窃贼全部被押解到了校场。 远远看去,偌大的校场已经人满为患,乌泱泱的挤满了男女老少,而且还有许多镇民正在络绎不绝的赶来参加今天的这场大会。 江小鱼朝校场中央的台子上瞄了一眼,发现朱任侠居中端坐,旁边坐着姐姐江阿秀,再往两边就是江冠军、金珠、赵云等长安镇的官员们。 “哼!” 江小鱼翻了个白眼,鼻孔朝天,假装没有看见朱任侠夫妻。 他心里知道,血浓于水,就算姐姐再怎么生自己的气,也不会当真格的处罚自己,只要咬紧牙关不承认,谁也拿自己没办法! 很快就到了午时。 朱任侠霍然起身,大喝一声:“把昨天晚上那五个觊觎黄金,妄图偷窃的小贼押上来。” “上去!” “走快点!” 随着一阵叱喝,包括江小鱼在内的五名盗窃未遂的小贼被押解到了台上,引起台下一阵喧哗,人们指着鼻子议论纷纷。 等到台下的议论声稍稍安静了,朱任侠扫了乌泱泱的人群圈,朗声训话: “大伙儿在长安镇丰衣足食,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这次天尊道友的首饰掉落在我们长安镇,我再三告诫,所有人不得打这条金龙的主意,否则逐出长安镇。 可这五个人依旧置若罔闻,昨天夜间悄悄摸到西城墙,妄图不轨,被君子连的民壮抓了个人赃俱获。 财帛固然动人心,可长安镇待你们不薄吧?让你们从食不果腹、饥寒交迫的日子到现在过上了住着大房子,吃着白米细盐的日子,你们依旧目无法纪,蔑视镇规,你们可是知错了?” 除了江小鱼之外,其他四名盗贼纷纷跪地求饶。 “镇长开恩,我错了,我鬼迷了心窍!” “镇长饶命,你不能撵我走啊,我还有孩子老婆,我们离开长安镇活不下去啊!” “请镇长高抬贵手,我昨夜喝醉了酒,酿成大错,请镇长开恩。” “我不是人,我有罪,我恩将仇报,请镇长从轻发落。” 看到四个犯了错的盗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虔诚认错,朱任侠的语气柔和了一些:“念在你们初次犯错的份上,我们长安镇可以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多谢镇长。” “谢谢镇长大老爷,我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 朱任侠继续宣布惩罚:“驱逐之罪虽然可以免去,但惩罚却是少不了。我现在判处你们四人修路一年,而且没有工分,每月仅仅可以获得维持生活的粮食,你们服还是不服?” “我服,我服!” “只要让我的家人留下,我不要工分,我愿意白给咱们长安镇干活!” “我也服,别说一年不给工分,就是两年不给三年不给都行,只要能给一口吃的。” 朱任侠又道:“那你们现在当着全镇父老乡亲的面依次做出检讨,自报姓名,说出你们的心里话,让乡亲们引以为戒,以后勿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我叫董存根,我有罪,我不是人,我不该动了偷窃的念头……” “我叫李二,我也有罪,我不该喝酒,我更不该喝了酒头脑发热……” 等四个人检讨完了,朱任侠挥手道:“下去吧,一会去镇委找赵委员报道,在未来一年的时间里,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修路,无偿修路。” “是、镇长。” “多谢镇长。” 四个人“喏喏”连声,等民壮上前帮他们解开捆着手脚的绳索之后,这才一个个羞愧万分的低着头下了台。 最后,台上只剩下坐在椅子上的长安镇领导,以及被五花大绑,脖子上挂着“偷金贼江小鱼”牌子的江小鱼。 “江小鱼,你怎么说?” 朱任侠背负双手,站在江小鱼面前,严厉的瞪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错吗?” 江小鱼昂着头看天:“我不认错,我只是想要去割点麻布铺床,我又没想偷金子,是乌龙山的人污蔑我!” “呵呵……你小子嘴巴是真硬啊,你要是骨头有这么硬就好了!” 朱任侠恨不得扬手给小舅子两个嘴巴,可惜这种顽劣之徒,皮肉之苦怕是无法打醒他。 就在这时,石三妹爬到了台上,面无表情的说道:“镇长,我举报江小鱼。” 江小鱼顿时愣了:“三妹,你要做什么?不要胡说啊!” 石三妹并不搭理江小鱼,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昨晚三更时分,江小鱼去找我,说要送我一条宝石项链。然后他就离开了,他去西城墙是偷黄金和宝石的,根本不是去割麻布的。他家里的被褥是我帮他做的,用了五斤新棉花,又厚又软。” 江小鱼顿时急了眼,他不怕任何人戳自己脊梁骨,就怕石三妹瞧不起自己。 “三妹,你胡说什么啊?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看到江小鱼抓狂的样子,尽管石三妹心里很难受,还是遵照朱任侠的叮嘱道:“镇长,我要求退婚……” 第209章 破防 “退婚?” 石三妹的话好似晴天霹雳,登时让江小鱼头脑发懵,瞬间破防。 “三妹,你说什么啊?” 江小鱼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抽搐着鼻子道,“你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你重新说。” 石三妹不敢看江小鱼的眼神,咬牙说道:“我说我要退婚,我要当着镇长和你姐的面,还有一千多父老乡亲的面退婚。” “三妹,你……” 江小鱼顿时双腿发软,身体不由自主的瘫倒在台上,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呜呜……三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去偷金子也是为了你。” “我不愿意嫁给一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街溜子。我更不愿意让将来的孩子被人看不起,小鱼你太让人失望了……” 尽管石三妹心里极不情愿,却还是狠下心来,按照朱任侠的叮嘱训斥江小鱼,直击他内心最软弱的地方。 “我愿意改,我以后好好读书,我天天参加操练,我不钓鱼了……” 江小鱼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刚才的表情有多拽此刻就有多狼狈。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任侠开口插话:“石三妹,小鱼冒险出来盗窃黄金,确实是因为你犯的错,你也有一定的责任,因此不许退婚。不仅不能退婚,你还得负责监督他好好改造,洗心革面……” “三妹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江小鱼尽管哭的稀里哗啦,还没忘了替小媳妇辩护,“你不要冤枉好人,你要罚就罚我,我都认了,不要为难三妹和他的家人……” “好、那就罚你!” 朱任侠觉得江小鱼这番话还算有担当,说明这小子还不算无可救药。 “你先面向全镇的老少爷们检讨你犯下的错误,从游手好闲开始说起,再让三妹决定是否原谅你。” 江小鱼之前的嘴硬不复存在,声泪俱下的对着台下的街坊邻居检讨自己的过错。 “各位大爷、大娘、婶子、叔叔、姐姐、哥哥、弟弟、妹妹……我江小鱼是个混蛋,因为我姐姐嫁给了镇长,所以我就得意忘影(形)了,忘了从前的穷苦日子…… 我真是混账啊,我不去读书,我也不去操练,整天就想着钓鱼摸虾,还想着脱三妹的裤衩……” 台下顿时哄笑声四起,“哈哈……这小子还挺实在,看来这是坦白交代了!” “不许胡说!” 石三妹羞的脸颊通红,又气又恼的瞪了江小鱼一眼,只见他依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检讨认错,看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我是个小混蛋,我每天晚上都想去爬三妹的窗户,我就想钻三妹的被窝,可是她一次也不让我进。” “哈哈……小鱼儿成熟的还怪早来,小小年纪就想跟媳妇睡觉,真是人小鬼大。” 台下又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哄笑,会场的气氛从万众声讨逐渐变得其乐融融。 在这个年代,十三四岁就娶媳妇的并不少见,但大部分都是娶回家当童养媳养着,在这个年纪就懂得男女之事的可谓凤毛麟角。 石三妹被羞的不敢抬头,低着头连续提醒了好几声:“小鱼、别说啦,再说我要生气啦!” 但江小鱼的心理防线崩溃之后有点精神恍惚,对于媳妇的提醒置若罔闻。 “我为了早点跟三妹洞房,我就骗我姐夫说三妹怀孕了,我可真是个混蛋啊……” “咳咳……说重点。” 朱任侠实在听不下去了,生怕这小子再把爬窗户进闺房之后的细节说出来,只能打断了他的话,“你就说为啥去偷金子,现在有什么感想。” “我为了哄三妹跟我睡觉,我就打起了金龙的主意,昨晚趁着看守的人减少了,我就偷偷摸摸的出门来偷金子……” 江小鱼声泪俱下的认错,“我不对,我是个小偷,但我以后会改,我要洗心革面,做个好人。请大伙给我一个机会,请三妹给我一个机会。” 朱任侠觉得差不多了,开口做了最后的决定:“江小鱼,念在年幼的份上,现在罚你每月单日去马厩跟着【养马局】的人养马,双日去学堂读书,不得再钓鱼摸虾,你可愿意?” “我愿意。” 江小鱼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认错。 朱任侠又道:“但你记住,你在马厩免费养马一年,一个工分也没有。只能像刚才他们四个那样,只能领到基本的生活物资。” “只要三妹不跟我退婚,我什么都答应。”江小鱼偷瞄石三妹,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朱任侠又问石三妹:“石三妹,江小鱼已经做了保证,你可要好好监督他。如果江小鱼改造不彻底,那你们石家都要被逐出长安镇。” “我……” 石三妹刚张嘴,江小鱼就抢着道:“不要为难我岳父他们一家,我愿意改,我会彻底改变。如果我依然游手好闲,就把我江小鱼撵出长安镇!” 朱任侠点头:“那你可要好好记在心里,你以后的言行举止不仅关系着你自己,还关系着三妹的全家。” “我改,我真的改!” 江小鱼态度虔诚,规规矩矩的低着头,之前的顽劣与桀骜荡然无存。 “阿秀,拿过来。” 朱任侠扭头望了一眼妻子,“把那些东西交给小鱼。” 江阿秀默默的起身,从脚下拿出一堆东西送到了江小鱼的面前,只见里面包括两根鱼竿、渔网、鱼钩,还有一些自制的鱼饵。 “姐姐。” 江小鱼怯生生的喊了一声,恍如见到许久未见的父母。 江阿秀没有搭理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到椅子上端坐。 “呛啷”一声,朱任侠拔剑出鞘。 寒光一闪,挑断了捆着江小鱼手脚的麻绳。 “鱼竿和渔网都在你的脚下,你当着三妹还有全镇父老乡亲的面表明下你的心志,看看究竟是真心悔过,亦或是心口不一。” “嗯……” 江小鱼点点头,弯腰摸起地上的鱼竿,“咔嚓”一声折断。 然后他又向朱任侠借了佩剑,把渔网划了一个稀巴烂,最后把鱼饵洒向台下。 “我江小鱼从今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游手好闲了。” 长安镇的居民大会就此结束,百姓们各自归家。 有人感慨镇长的赏罚分明,有人对江小鱼的改变拭目以待。 但无论如何,却是再也没人敢城墙上黄金的主意。 下午的时候,江小鱼老老实实的去了养马局,跟着七八个壮汉一起养马;另外四个犯了事的民壮则在赵云的安排下四处修路,充当起了免费的劳动力。 朱任侠闲来无事,来到木工局视察,询问“龙蛇车”的制作进度。 负责木工局工作的陈富拍着胸脯保证:“镇长请放心,最迟后天就能造好龙蛇车。” 朱任侠抱拳道:“辛苦诸位了,造好了龙蛇车,咱们把金龙运进仓库,全镇人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大家也都可以睡个安稳觉。” “呵呵……” 木工局的人都跟着陪笑。 财帛动人心。 这金光闪闪的大金龙就摆在眼皮底下,确实容易勾起人心底的贪欲,要不是前几天抓了五个偷金贼,游街示众,还不知道这几天会出什么幺蛾子。 第210章 吉尼斯纪录 朱长安在医院里有两件事情要做,白天自己打针,晚上给方柔打针。 朱长安打针的时候不叫,给方柔打针的时候方柔会叫。 尽管方柔努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会呻吟出声,这就让门外的保镖很难受。 拿着医院病房当酒店套房,你朱先生怕是头一个! 程一诺来看朱长安,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我派出的保镖已经到位了,四个人,24小时轮流保护你爸妈,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好的,真是太谢谢公主了!” 朱长安躺在床上抱拳致谢,“对了,咱那鱼缸没出现啥事吧?” 程一诺郁闷的耸耸肩:“除了我的项链在里面神奇的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我今天试着把吹风机、高跟鞋乱七八糟的往里面一阵放,怎么放进去的怎么拿出来的……” “我的程小姐,你可别瞎捯饬了,万一你把朱任侠弄死了,你还想凑齐解药图不?” 朱长安点燃一根烟,严厉的告诫程一诺,“你如果实在想要了解里面的世界,就等我出院回家后一起研究,说不定我能帮你开天眼。” “我也想看看里面的世界。” 正在旁边打扫卫生的方柔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程一诺皱眉:“呃……你把这个秘密告诉小柔了?” 朱长安笑笑:“小柔每天都在我面前转来转去,我也瞒不住她啊,没办法,只好让她成为第三个知情者了。” “嗯……你对小柔还真是够信任的呢!” 程一诺幽幽的吐槽了一句,眼神有些复杂。 方柔急忙表态:“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我保证绝不会对第三个人泄露半个关于鱼缸的字。” “我相信你。” 程一诺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件事情。 程一诺留下来照顾朱长安,方柔则开车去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 朱公子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仍然轻伤不下火线,辛勤耕地,方柔怎能不好好照顾,所以必须亲手烧饭才能表达内心的感动。 方柔前脚刚走,程一诺后脚就戴上了塑料手套,蹲在垃圾桶面前一阵翻找。 “喂……程一诺你要干嘛?” 朱长安的脸色瞬间就绿了,就算他的反应弧再长,也知道程一诺想要做什么。 “一个、两个……哇,还有一个。” 程一诺彻底服了. 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拎着一只使用过的TT,“朱长安,你是真行啊,你这是打算把小柔的地给耕坏吗?” “怎么样,要不然让我这头辛勤的老黄牛,给你翻一下荒芜了二十多年的盐碱地?” 既然被程一诺找到证据,朱长安干脆爽快的承认。 “本驸马精力就是这么旺盛,不服来战。别看我肋骨骨折了,照样杀的你丢盔弃甲,跪地求饶……” “得、得、得……少在这里贫嘴!” 程一诺打断了朱长安的自吹自擂,“这小柔也真是的,你都这样了,她还不让你歇歇。我还真没看出来,挺文静一个小姑娘,需求量竟然这么大。” “嘿嘿……等你尝过那种滋味了,你也会欲罢不能。” “再说了,并不是小柔主动的,她是被迫接受的。” 朱长安把烟灰弹进程一诺从家中带来的烟灰缸里,色眯眯的打量着程大小姐。 只见她前凸后翘,虽然穿着一身运动外套,但依然能够看出胸前波涛荡漾,让人一眼看去便浮想联翩。 她的尾灯形似蜜桃,在紧身运动裤的包裹下散发着诱人的味道,一双大长腿又直又长,简直快要赶上自己的生命一样长…… 这样的女人是自己的未婚妻,可现在却无福消受,唉……真是造孽啊! 程一诺忽然换了一种路线,只见她双臂撑在沙发上,微微撅起了翘臀,眼神迷离:“驸马爷,来啊,你如果能站起来,妾身就从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欲罢不能的?” “唉哟……驸马爷好喜欢啊,挑逗我是吧?” 朱长安瞬间就有了生理反应,双手撑着床想要坐起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一亲芳泽,驸马爷我拼了!” 只是他刚刚侧身,肋骨断裂的地方便发出锥心刺骨的疼痛,瞬间让他蠢蠢欲动的小兄弟偃旗息鼓。 “唉……无福消受美人恩啊!” 朱长安无奈的叹息一声,老老实实的重新躺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程一诺捂嘴娇笑:“来呀,你不是很英雄的吗?不是可以牡丹花下死的嘛,怎么这点挫折就打了退堂鼓呢?” “无聊。” 朱长安翻了一个白眼,“庸俗。” 程一诺从包里拿出一块口香糖扔进嘴里,“你一晚上用了三个避孕套,你不庸俗!你厉害!你清高!你甚至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肋骨断了住院期间,在病房里上演帽子戏法,估计你是全世界独一份。” 朱长安坏笑:“那个啥,主要是这感觉太刺激了,一时没有把持住。” “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出院的时候多给医院里付一笔床位费。” 程一诺嚼着口香糖,猛烈吐槽,“本来是病房,竟然被你硬生生玩成了洞房,姑奶奶真是大写的服!” 朱长安点燃一根烟:“我看你是吃醋了。” “我吃醋?” 程一诺冷笑,“姑奶奶吃甜的、吃辣的、吃酸的、吃咸的,就是不会吃醋。” “好了,别闹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朱长安吐了个烟圈,正色问道,“从现在开始,进入正式会晤阶段。” 程一诺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想了想说道: “我现在已经获得了《凤求凰》《凤凰于飞》两幅确定为解药图的古画,再加上你找到的《虎踞龙盘图》……” “这幅虎踞图有可能是解药图之一吗?” 朱长安精神为之一振,这才想起自己卖画的10个亿还没有收到呢! 这可不行,父亲归夫妻,钱归钱,十个小目标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得赶紧落袋为安。 “第一,这幅虎踞图百分之百是徐渭的作品。” 程一诺如实向朱长安道来,“而且,高老师判断这幅图有百分之70的概率是【凤凰涅槃】四字谶语之中的‘槃’字图。” 朱长安“啧啧”称赞:“啧啧……公主你可是赚大发了,花了10个亿就拿下了解药图之一,还不快夸夸我?” “谢谢你,朱长安。”程一诺竖起了大拇指,“你确实很能干,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 朱长安嗤之以鼻:“哼……低俗,你的思想果然不再纯洁,三句话就扯到男女之事。” “切,少在这里跟我假正经!” 程一诺立刻予以反击,“一个断了肋骨,在病房里上演帽子戏法的男人说别人低俗,你可真是不要脸啊!” “我不要脸,我要钱。” 朱长安做出一个点钱的动作:“我的十个小目标呢?啥时候到账?” 程一诺抬腕看了看手表:“我8点就已经通知财务给你转账了,12点之前应该就能到账。” “好啊,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账户余额达到10位数字的盛况了。” 朱长安先是笑的合不拢嘴,旋即提醒道:“对了,我家里连个保险柜都没有,你可得把这幅画收起来,免得被人盗走,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212章 五师爷回来了 程一诺走出病房,门外几个保镖正在说话。 白浅、两个女保镖,还有轮流保护朱长安的男保镖,他与另外一个人倒替值班,下班后就去酒店休息。 “有没有可疑人员接近过病房?”程一诺站在男保镖面前,问道。 西装革履的男保镖站的笔直,如实回答:“除了方柔小姐与护士、医生之外,并没有可疑人员接近病房。” 程一诺点头:“你们必须24小时保护朱长安先生,千万不要大意。” 保镖突然捂嘴偷笑:“我发现朱先生生龙活虎,似乎比我们还有劲头。” “保镖守则: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看的不要看!” 程一诺打个响指,带着白浅等三名保镖穿过走廊,离开了病房。 “是,程小姐。” 西装保镖戴上墨镜,挥手送别程一诺等人。 下午的时候,李小白来到了医院病房。 陪在他身边的除了严浩之外,还有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年轻人,这是他从公司职员里面临时抓的两个保镖。 进门之后,李小白向朱长安汇报了一下杨楠家属的动向。 “杨家现在已经不再漫天要价了,他们除了申请保险的赔偿之外,另外还要求你赔偿一千万。要不然,他们就让杨楠的尸体待在殡仪馆,不肯收殓。” 朱长安冷哼一声:“那就让杨楠的尸体待在殡仪馆好了,我差点死在了她的手上,这就算是对她的惩罚好了。能够出五十万,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我被你吓的已经配上保镖了。” 李小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朱老总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让我心里有个数啊?” “成年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 朱长安干脆的拒绝了李小白的打探,“你一定不要让杨家人找到我,免得他们来骚扰我。我最多就出50万的补偿款,他们不要就拉倒。 另外,你要联系大货车的保险公司,把我的迈巴赫给报销了啊! 麻蛋,老子花了三百万买的豪车,才开了两个月就报废了,真他娘的倒霉。” “得嘞,朱老总安心养伤,一切都包在末将的身上。” 李小白抱拳领命,起身告辞。 朱长安翻了个白眼:“你这逆子,怎么不叫义父了?” “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李小白挥挥手,边走边发表感言:“再见啦朱总,从今天起,我要跟你划清界限。我就是你手下的一个普通工员工,各路牛鬼蛇神,不要盯上我啊,我还没娶媳妇呢!” 李小白和严浩走后,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朱长安知道,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伤,争取尽快下地走路,早日帮助程一诺揪出幕后黑手。 ———————— 长安镇。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两天,在木工局的辛勤劳作之下,一架相对简陋的龙蛇车被成功的制造了出来。 “好啊,真是太好了!” 朱任侠等人围着龙蛇车转悠了好几圈,一会摸摸着一会摸摸那,俱都赞不绝口。 “兄弟们,帮我把它开到西城墙去。” 陈氏兄弟脱掉棉袄,撸起袖子,操控着机扩,在几个工匠的帮助下驾驭着龙蛇车直奔西城墙。 西城墙人声鼎沸,数百民壮分别聚集在城墙内外,只等龙蛇车到来之后,一起把这条长达二十多丈的金龙运进仓库。 饮马镇通往长安镇的土路上有五辆马车正在依次而行,道路崎岖颠簸,摇晃的马车发出“嘎吱、嘎吱”的聒噪声。 坐在为首马车里的男子,正是长安镇主薄第五名,随行的还有骑马的两名精壮汉子,他们俱都是长安镇的民壮,一个来自乌龙山,一个出自戚家军。 除了他们之外,另外七八个青衣奴仆则是老鸨叶三娘豢养的打手兼龟公,他们俱都骑着骡子,跟在车队的后面,逶迤而行。 第五名这趟出门,分别造访了铜仁府、贵阳府、石阡府等地,购买到了含有【凤凰涅槃】四字谐音的图画八张。 临走之前,朱任侠特意交代:“神仙说了,只要含有【凤凰涅槃】谐音字的佳画,不管是古人的还是当世的,一律买下来。” 这就让第五名有些不解,神仙喜欢古人的画也就罢了,怎么还喜欢当代人的画?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对于长安天尊来说,他这个世界里的人也是四百年前的古人,这个年代的画作拿到神仙的世界也是古画。 但既然天尊下了法旨,第五名自然照做。 而且购买当世书画比较容易,时不时就能遇上一副含有【凤凰涅槃】谐音字的佳画,并且价格便宜;不像古画那样千金难买,只能巧遇不能强求。 毕竟是古人的东西,如果没有机缘就算你褡裢里的银子再多,那你也没地方花。 第五名所购买的八幅图画里面有七幅是当朝画作,比较早的就是有一个洪武时期画家留下来的山水图。 这些图画普遍价格比较低,基本都在五百文以下,最贵的那幅洪武年间的图画也不过才花了一千两百文。 除了这些大明朝的画之外,第五名买的唯一前朝画作就是宋朝画家徐崇嗣的《没骨牡丹图》,花了三两银子。 虽然这幅画不包含【凤凰涅槃】的谐音字,可他毕竟是宋朝名画,拿来应付一下长安天尊,也不至于显得自己脸上无光。 第五名离开长安镇的这段时间内,除了四处寻访名画之外就是联络各地商人,让他们去长安镇进货,进上等的煤炭、精米、白酒等等。 因为刘照光的性质近乎于贵阳总代理,所以第五名重点开发了铜仁、石阡两个地方的市场,并且约了一些商户登门看货。 但因为黎平府起了战事,爆发了规模接近万人的大战,所以这些商贾都持观望态度,许诺等局势稍稍安定之后再赶往长安镇考察。 除此之外,第五名的第三件事就是组建他心心念念的青楼。 用第五名的话说就是“我这是为了长安镇的和谐发展,长治久安,我呕心沥血,哪怕被人误解,我也要在长安镇建设一座青楼。” 为此,第五名先后光临了贵阳、铜仁、石阡等地的十几家勾栏,先后与多名花魁深入交流,考察其技术水平。 可以这么说,自从离开长安镇之后,除了在旅途中投宿之外,只要进了城,第五名先生的夜晚都是睡在窑子里。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最终说服了铜仁府的一个被人称作“叶三娘”的老鸨。 在缴纳了五十两银子的定金之后,叶三娘带着手下的十五名窑姐跟着第五名离开铜仁府,踏上了前往长安镇的旅途。 铜仁府距离长安镇接近四百里路程,马车每天只能走一百多里路,而且进入了锦屏县之后更加崎岖颠簸,惹得叶三娘不停吐槽。 “我说五先生,你把长安镇吹得富可敌国,宛如天堂,这道路怎么如此崎岖?你不会是消遣老娘吧?” 叶三娘头上的金钗随着马车的颠簸不停的摇晃,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如果今天上午还不到了你们长安镇,我就带着姑娘们回去。” “哎呦……我的老嫂子!” 第五名抬起胳膊揽住叶三娘,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襟里一阵鼓捣。 “咱们已经走了三天,你还差这一时半会的吗?翻过前面这个坡,就是我们长安镇了。我保证不超过半个时辰,你就会看到我们长安镇的城墙。” “没有骗我?”叶三娘半信半疑。 “五十两银子的定金我都给你交了,我若骗你,你们立刻返程便是。”第五名信誓旦旦的说道。 叶三娘冷哼:“老娘稀罕你五十两银子?我带了十五个姑娘呢,给他们一分,老娘连雇车的钱都剩不下!” 第五名的手在叶三娘的身上来回游走:“老嫂子你放心好了,我们长安镇的光棍有四五百人,你十五个姑娘绝对忙不过来。要是一个月你们赚不到一千两银子,你拿鞋底抽我嘴巴!” “真的嘛?” 叶三娘半信半疑,“老娘怎么感觉你在吹牛?你看这道路崎岖不平,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穷山窝,我不信在这地方还能建起男人的销金库。” “老嫂子别急,过了这个坡拭目以待便是。” 第五名说着话要去脱叶三娘的衣服,“马上就到家了,家里婆娘看得紧,咱姐弟俩在车上乐呵乐呵啊?” 第213章 竞争对手 “滚蛋!” 叶三娘并没有答应第五名的请求,“老娘让你摸摸就行了,你还想真刀真枪的实战?再说了,老娘都四十出头了,我怕被这破路颠散了身子骨。” “嘿嘿……徐娘半老,别有风韵。” 第五名坏笑着不肯罢休,“天天跟那些十七八岁的姑娘嬉戏,五师爷我有点腻了,很想尝尝老嫂子的味道。我给你带来了这泼天富贵,难道老嫂子就不能让我一亲芳泽吗?” “少在这里跟老娘文绉绉的装蒜!” 叶三娘把第五名的手甩到一边,“等老娘赚了钱再说,别他娘的你们长安镇穷的鸟不拉屎,老娘不赚钱还搭上自己的身子。” “前面过了山坡就到长安镇,家里两个母老虎看的严,老嫂子要是不同意跟我乐呵那就换金莲过来。” 第五名拽着叶三娘的衣襟,不肯罢手,将色中饿鬼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叶三娘没办法,又不敢得罪第五名,只好掀开帘子吆喝一声:“停车。” “吁!” 车夫吆喝一声,勒住了正在并肩而行的两匹骏马。 叶三娘跳下车,施施然的走向后面的马车,撅着屁股钻了进去:“金莲啊,你去伺候下这个色鬼,人长得不壮实吧,批瘾倒是不小。” “好嘞,妈妈。” 一个二十岁出头,模样妩媚,身材窈窕的女子跳下马车,提着裙摆飞快的钻进了第五名的马车。 第五名叮嘱一声驾车的车夫:“待会儿大爷要快活一番,你就装作没听见。” 说着话抛给了车夫一串铜板,看起来大约两三百文的样子。 “大爷尽管快活,小人给你唱山歌助兴!” 车夫喜滋滋的把铜板揣进袖子里,马鞭一甩,车轱辘重新转动了起来。 “哎嗨呦……哎嗨呦!” 车夫一边赶车,一边扯着嗓子唱起了黔南山歌。 “眼看谷子一片黄,哥来找你配成双。婆娘不如小表妹,家花没有野花香。 隔河望见谷子黄,打着灯笼找情郎。一心不能分两处,小哥脚踩两只船。 想起情妹哥心慌,绕山绕水找妹娘。哥妹两人在一起,妹的桃子哥要尝。 不要防来不要方,难逢难遇来这方,今晚这里住一夜,任你耍来任你尝……” 车厢里第五名对这个被唤作金莲的姑娘上下其手,很快就进入正题,一阵忙活后,在颠簸的马车上累的气喘吁吁。 雨住云收,金莲眉眼如酥:“五师爷,奴家的功夫如何?” 第五名躺在马车上系着裤腰带,回味悠长的道:“够浪,会玩。” “那你能不能答应奴家一个请求?” “说来听听。” 第五名还以为这个窑姐缠上了自己,顿时警惕起来,“本师爷可是个正人君子,家里有妻有妾。” “如果长安镇果真有四五百光棍的话,能不能让奴家也开一个窑子?”金莲衣衫不整的给第五名揉背,声音软糯销魂。 听说不是让自己把她娶过门,第五名方才心安:“你打算自立门户?不怕叶三娘剥你的皮吗?” “所以我才求五师爷你关照啊!” 金莲双手轻轻揉捏着第五名的腰部,吐气如兰,阵阵香风顺着第五名脖颈的衣襟吹了进去。 见第五名不说话,金莲继续吹耳边风:“做生意的嘛,都是为了赚钱,你要是让叶三娘一家独大,那价格就她说了算。如果五师爷能把我扶持起来,她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自然就不敢为所欲为了。” “说的有道理,你个小丫头挺有头脑和胆量。” 第五名被说的大为心动,手里的折扇展开轻轻摇晃,“在长安镇的地盘上,五师爷我说了算,要扶持你建一个窑子自然没问题。但你得有人吧?你总不能一个人接客,就算你功夫再好,你一天又能伺候多少个如饥似渴的汉子?” 金莲自信的道:“只要五师爷你同意,我来找人,而且我找的质量会比叶三娘带来的好。” “我警告你啊,我们长安镇可不允许逼良为娼,拐卖妇女。”第五名正色警告。 “奴家自然不敢。” 金莲解释道:“实不相瞒,妾身在跟着三娘之前,曾经辗转于多个青楼,譬如怡红院、风月阁、潇湘楼等等,要好的姐妹有十几个。只要五师爷能借给我钱帮他们赎身,我很快就能建立一个和叶三娘旗鼓相当的妓院。” “卧槽,老子还得借给你钱?”第五名眉头皱的仿佛麻花。 金莲道:“就当五师爷你的投资嘛,我可以给你利息,也可以给你分红。最主要的是你把我扶持了起来,就不会让叶三娘一家独大,垄断你们长安镇的风月生意。” 第五名摇晃着扇子道:“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但如果要想找人跟叶三娘竞争,我不会再去另外找个老鸨?为啥偏偏要给你投资?” 金莲“咯咯”娇笑:“奴家可以无偿伺候五师爷,新到的姑娘也可以让你尝鲜。” “那你需要多少银子?”第五名有些心动了。 金莲伸出了五根手指头:“我的那些姐妹赎身的价格都在三十两到五十两左右,我第一批赎十几个人回来的话,大概需要五百两。” “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啊,我得回去请示下镇长。” 第五名不敢擅自做主,但也没有拒绝她,“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今年芳龄几何?” 金莲道:“奴家赵金莲,四川人,今年二十有一。” “等到了长安镇再说吧!”第五名摇晃着折扇,给了个模棱两口的答复。 赵金莲道:“那好,到了长安镇奴家随叫随到。” 正说话间,在前面开路的民壮吆喝了一嗓子:“五师爷,咱们长安镇到了!” 另外一名民壮诧异的道:“咦,西城墙那边人山人海的在做什么?” “卧槽,城墙上好像有一条大金龙?” “你还真没看错,似乎真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长龙,要不就是金蛇。” “停车。” 第五名吆喝一声,从车厢里钻出来远眺。 只见冬阳之下,一条金光闪闪,形似长蛇,比大树还要粗壮的巨物趴在城墙上,乌泱泱的民壮似乎正在搬弄它。 马车上的叶三娘也带着妓女们纷纷跳下了马车,顿时被雄伟的长安镇惊呆了。 只见这个城镇的围墙高达三四丈,而且看起来像是用玉石材质砌筑的,在阳光下散发着晶莹洁白的光泽。 “哇……这长安镇的城墙竟然是用玉石修建的,真是闻所未闻!” 更加让人不敢相信眼睛的是,这白玉城墙上趴着一条巨大的金龙或者是金蛇,在阳光照射下发出金灿灿的刺眼光芒。 叶三娘见多识广,妓女们平日里也没少见金子,她们凭经验一眼就能断定这条长龙也罢长蛇也好,百分之百是用金子做的。 叶三娘激动不已,满腹牢骚顿时化作云烟,被坎坷的路途颠簸的生疼的屁股也变的得劲起来,“姑娘们,发财的机会到了。” 姑娘们也沸腾了,一个个血脉贲张,恨不得马上躺在地上把腿岔开招呼财神爷,“发财啦,发财啦,看来这趟长安镇来对了!” 赵金莲按捺着心中的兴奋,再次悄声提醒第五名:“五师爷,你答应奴家的事情切莫忘记了哟!” “忘不了,忘不了,我先赶过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第五名收了折扇,向随行的民壮招呼一声,牵过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扯着嗓子对叶三娘道:“你们慢慢走,我先过去看看这金龙是咋回事?” “五师爷你去就是,姐姐我马上就带着姑娘们跟上。” 叶三娘眉开眼笑,把刚才的牢骚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第214章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 片刻之后,第五名策马来到了长安镇的西城墙。 正在七手八脚忙碌的民壮立刻报告朱任侠:“报告镇长,五师爷回来了。” 正在城墙上指挥民壮搬运“金龙”的朱任侠立刻挥手打招呼:“五哥回来了啊,到城墙上来说话?” “这金龙哪里来的?” 第五名在马上看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天尊道友的颈链,不小心失手掉到了咱们长安镇。” 朱任侠在城墙上不停的挥手,“外面只是一小部分,城墙上还有一颗巨大的宝石,里面还有三分之二的长度,你进了城就能看清楚。” “外面只是一小部分?我的老天爷!” 第五名几乎要被吓傻了,“这么长的金项链,怕是上万斤都不止了吧?” 第五名策马进了南城门,翻身下马,一溜烟般上了城墙。 来到朱任侠面前,他与江冠军、金珠、赵云等人依次相见,然后围着犹如马车一般巨大的红宝石转悠起来,嘴里啧啧称赞,算是开了眼界。 “不愧是神仙的首饰,这红宝石又大又亮,要是卖到京城,只怕几百万两银子都不止啊!” “啊呀……这垂在城墙里面的金龙比外面的长多了,里里外外的加起来,只怕得有二十多丈长吧?” 旁边的赵云答道:“回五师爷的话,经过我们的测量,这条金龙的准确长度是二十四丈六。” 龙蛇车已经被推到了城墙脚下,此刻在木工局的匠人操控下已经吊起了一块长达两丈的“黄金龙身”。 就算有龙蛇车助阵,也只能吊起四千斤左右的重量,并不能把整条金龙从城墙上拖下来,因此匠人们依旧需要把这条“金龙”分段运输。 “这是龙蛇车吧?” 第五名不愧是做过师爷的人,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龙蛇车。 朱任侠点头道:“正是,亏了赵云兄手里有一本《龙蛇车概要》,木匠局的人日夜赶工,才制造出了这么一架龙蛇车。” 龙蛇车吊起了一段长约三丈的“金身”,江铁匠和王铁匠把打铁炉挪到了现场,通过不断的加热锤打,负责把吊起来的一段从“龙身”上断开。 旁边停着好几辆马车,用来运输断开的黄金,把它从西城墙运输到腾空的仓库。 “可惜啊,这么宏伟的金龙要把它断开!” 第五名看着城墙下忙忙碌碌的民壮,心疼不已,“如果能整体保留下来那就好了。” 旁边的金珠马上怼他:“要不我们的半诸葛先生给想个办法?” 江冠军总结:“如果不是有龙蛇车帮忙,估计要断成三尺左右,我们才能搬的动这么粗壮的家伙,那样的话怕是要被截成上百段才能运进仓库。 有了龙蛇车,我们能够吊起三丈多的长度,只需要截成七八段就能把它送进仓库,已经省了很大的力气。” 就在朱任侠等人说话的功夫,龙蛇车吊起的一段黄金已经被断开,在“吱呀呀”的响声中缓缓升空。 木工局昨天又连夜赶制了一个天平秤,用来衡量这条金龙的重量。 在天平秤的一侧堆满了石头,另一侧有个长方形的竹篓,用来盛放黄金。 “落、落、再落!” 在木匠陈贵的指挥下,这段长达三丈,粗似大树,需要一个成年壮汉才能搂抱过来的黄金项链缓缓的落进了竹篓之中。 项链落下之后,天平很快向黄金一侧便宜,显然这这一段“黄金龙身”的重量要大于另一侧的石头。 “继续添加石头。”陈贵挥手下令, 十几个待命的民壮搬起提前准备好的石头,先过称再放到天平上,在添加了大概四百斤之后,两侧终于达到了同等重量。 “起、起、再起!” 称重完毕之后,陈贵指挥龙蛇车把这段“黄金龙身”吊起来放在马车上,然后操控着龙蛇车继续起吊下一段。 负责统计的赵云走上城墙向朱任侠禀报:“报告镇长,经过天平称重,这三丈长的黄金重量为一千九百斤。” 朱任侠微微颔首:“嗯……目测这一段大概在八分之一左右,按照这个比例计算的话,这条金项链的重量大概就是一万五千斤左右?” 赵云点头:“确实如此,虽然这条金龙又粗又长,但每一段里面都是空心的,而且经过花纹编制后缝隙较大,所以距离我们预估的四千斤差了一半。” “就算是一万五千两黄金那也不得了!” 第五名感慨不已,“一两黄金兑换10两白银,咱这条金龙至少可以卖到十五万两银子。” “嗯……这么少么?” 朱任侠蹙眉,感觉第五名这个帐算的不对,昨天粗略估算至少二百万两银子左右,怎么到了第五名这里只剩下了十分之一的价值。 “嘻嘻……你还半诸葛呢,我看你是被金龙的光芒刺伤了脑子吧?” 金珠首先反应过来,忍不住拍手大笑,“镇长,以后可不能再让五师爷主持买卖了,否则咱们很可能会把裤衩赔掉。” 第五名不解:“怎么,你五哥哪里算错了吗?按照市场价格,一万五千两黄金兑换十五万两白银有问题吗?” 赵云也发现了第五名的误区,笑而不答,静看金珠和他争辩。 “我的五师爷,就凭你算的这账,没有中举人一点都不冤!” 金珠笑完后给第五名指出了错误,“半诸葛先生,请你注意一点:刚才称重的这一段重量是一千九百斤,也就是说这条金龙的重量大概在一万五千斤左右,而不是一万五千两,你说折合成白银能兑换多少……” “呃……” 第五名登时哑口无言,尴尬的挠挠头皮转身就走,“你五哥这一路风尘仆仆,把脑子累坏了。” 金珠急忙假装挽留:“哎……五哥你干嘛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算错账就算错了呗,你可不能想不开呐!” “去、去、去!” 第五名“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我下城墙迎接客人去,你哪只眼睛看到你五哥想不开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行了、行了,两位切勿一见面就拌嘴,就此打住。” 朱任侠站出来阻止了针尖对麦芒的二人,询问第五名道,“五哥说的客人莫非是前来进货的商贾?我陪你一起去。” 第五名憨笑一声,呲牙道:“实不相瞒,我说的客人是从铜仁府来的老鸨叶三娘,他这次带来了十五位姑娘,年龄最大的不超过二十五岁。 嘿嘿……虽然不能说是如花似玉,但也标致俊俏,咱们长安镇的光棍们以后有福咯,再也不用过难捱的寂寞日子啦!” “哼!” 金珠跺脚,“我看你就是个假公济私的好色之徒,让你出去联系商贾,购买字画,你却把建设青楼放在了第一位。” 第五名连忙辩解:“金姑娘休要冤枉好人,我这是为了长安镇的和谐发展、长治久安甘愿背上骂名。别人误解我也就罢了,你身为民壮营的二把手居然也不理解,真是可悲、可叹、可怜呢!” “说人话!” 金珠瞪眼,“让你练习商贾,购买古画,你到底买了没有?” “咳咳……” 第五名清清嗓子,手持折扇摇头晃脑的道:“商贾已经联系了七八个,他们俱都对长安镇的货物感兴趣,但因为黎平起了战事,唯恐路上遭到拦截,所以这些商贾暂时不敢来进货。” 金珠挑眉,得意的道:“五师爷你可知道,在你离开长安镇的这半个多月里,我们干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第五名试着猜测,“莫非抢劫锦屏县的事情是你们干的?” 金珠得意洋洋的道:“何止,黎平知府田宗仁也是被我们杀的!” “呃……” 金珠的话好似晴天霹雳,直接让第五名瞠目结舌,差点一头栽下了城墙。 第215章 炮火即将打响 幸亏朱任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惊慌失措的第五名:“五哥小心,城墙这么高,跌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片刻之后,第五名才缓过神来,拍着胸脯问朱任侠道:“镇长,金姑娘不是在吓唬我吧?” “田宗仁确实是我们杀的。”朱任侠目光如炬,斩钉截铁的肯定了金珠所言。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第五名拍着城墙,叫苦连天,“谋杀朝廷命官,罪同谋反,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派遣兵马前来征剿,咱们长安镇可就土崩瓦解了。” “五师爷莫慌,且听我慢慢道来。” 朱任侠当即把灭了田宗仁的前因后果对第五名大概的说了一遍。 自从那日刘公辅、第五名前脚离开之后,自己带着金珠、方杰伦前往播州盗画,冒充乌龙山土匪的名号混进了杨府,并取得了杨应龙的信任。 恰好就在此时,杨应龙的一批粮食在黎平府境内被人拦截,焚烧一空,杨应龙怀疑是田宗仁所为,于是派遣麾下大将卢雄出兵讨伐田宗仁。 第五名听到这里惊讶不已:“杨应龙出兵攻打同僚,这已经是造反的行为了。” 朱任侠笑道:“是啊,杨应龙手下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人,他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田杨之争可以说是导火索,说起来你第五名应该算是头功。” 第五名汗颜,叫苦连天:“若是让朝廷知道田杨之争是由我挑起来的,我怕是要被诛灭九族咯!” “五哥此言差矣!” 朱任侠笑着拍了拍第五名的肩膀,“就算没有你的驱虎吞狼之计,杨应龙也必然造反。只不过他的第一个目标有可能不是攻打黎平,而是其他州府,譬如贵阳、铜仁、石阡等地。” 见第五名不说话了,朱任侠继续向他叙述黎平之战的经过。 为了获取卢雄的信任,长安镇的民团冒充乌龙山的土匪,自告奋勇的帮助叛军攻打黎平府。 在途径锦屏县的时候佯攻县城,吓跑了县令邓可为,队伍兵不血刃的进入城内,获得了知府印绶、令牌、差役服装等一批道具。 然后又把这些道具交给卢雄,帮助叛军诈开黎平城门,大军蜂拥入城。 江冠军乔装打扮,趁着夜色的掩护摸进黎平城内,一举诛杀了田宗仁父子,从此将思州杨氏从黔东南彻底抹去。 第五名听完之后稍稍心安,再三叮嘱:“幸好你们打着乌龙山的旗号,日后一定要严格约束全体民壮,切勿泄露此事,否则对于咱们长安镇来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朱任侠又道:“我们虽然杀死田宗仁报了仇,但给黎平城的百姓带来了战火,为了表示歉意,我们又杀掉了纵兵劫掠的卢雄,算是替死去的冤魂报了仇。” “……” 第五名又一次吓得目瞪口呆,“你们可真是够疯狂的啊,不仅杀了朝廷的四品知府,竟然还杀了杨应龙手下的大将,这是把两头都得罪了啊,如果走漏了风声,咱们长安镇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金珠冷哼一声:“都是乌龙山土匪做的,和我们长安镇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但愿消息不要泄露。” 第五名抬起袖子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苦笑一声,“我还在铜仁府躲避黎平的战火,没想到这场战火却是你们点燃的。” “可曾联系到商贾?”朱任侠问道。 第五名点头:“我在铜仁府、石阡府,以及几个县城都联络了一些有意的客商,只是他们担忧黎平的战事,所以暂时不肯过来。” “可以理解。” 朱任侠目光凝重,“杨应龙拥兵十万,这场战火恐怕要燃烧个三年五载,贵州的生意不好做了,咱们得把重心转向湖南、广西、广东等膏腴之地。” “画呢?你买画了没有?” 金珠一脸怒嗔,“我看你忙着逛窑子,把给天尊买画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天尊的法旨,你五哥岂敢忘却。” 第五名朝城墙外越来越近的马车一指,“经过你五哥的呕心沥血,在这十八天之内给天尊购买了八幅图画,他老人家见到后一定会夸我能干。” “呸……还呕心沥血,我看你是醉生梦死,花天酒地吧?” 金珠嗤之以鼻,叉着腰打量着第五名,“看你这脸色就像是沉迷酒色,病入膏肓的样子,往后节制一点吧,小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第五名有些架不住,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要你管?我家婆娘都不管,轮到你管了吗?难道你想嫁给我做妾?” “我嫁给你?” 金珠一脸不屑,“放心吧,我嫁给狗都不会嫁给你,我是替你家周嫂子鸣不平,担心她守了寡。” “行了,金珠,越说越过分了!” 朱任侠推了金珠一把,“建设青楼不只是五哥一个人的主意,咱们长安镇单身汉越来越多,确实需要一座青楼维持安定,你不要把气撒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既然你闲着没事,就去后山看看火器局的工作进展,问问火铳啥时候能够造出来?” “就是嘛……” 第五名双手一摊,满脸委屈,“我是为了长安镇的和谐发展、长治久安……” “哼!” 金珠跺跺脚,一溜烟般下了城墙,翻身骑上她的胭脂血,扬鞭出了城门。 “我去把叶三娘他们安顿下来。”第五名抱拳下了城墙。 五辆马车排着队进了外城门,在一排漂亮整齐的商铺前停了下来。 车帘挑起,一个个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的姑娘从车上走下来,望着长安镇内繁华的景色开心不已。 “这长安镇还真是没让人失望啊,不仅城墙是玉石做的,就连民房都是二层木楼。除了规模比铜仁府小一些,繁华程度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啊,是啊,咱们这趟来长安镇真是选择对了!” “可不,在这里只有咱们一家窑子,再也不用跟人竞争了。” “说话真难听,什么窑子?我是青楼,我们是勾栏!” 十五六个姑娘叽叽喳喳,欢呼雀跃,一个个脸上写满了兴奋,城墙上下那人头攒动的壮汉在她们的眼里就是银子,就是金子…… 更让她们感到震撼的是,长安镇的金子竟然是这种形状的,像大树一样粗,比杨树还要高,这是什么东西?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哇喔……长安镇的金子怎么就像大树一样?这是从地上长出来的吗?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咱们初来乍到,不该问的不要问,管他是地上长得树上结的,咱们只需要张开双腿,这金子不就是我们的了嘛……哈哈哈。” “好壮实的男人啊,看起来很久没有碰女人了啊,哈哈……我要休息好,一天争取接她百儿八十个的!” “小翠你要死啊,还一天接百十个,不怕被男人干死在床上!” “男人为了女色可以死在牡丹之下,我也可以为了金钱死在床上。” “唉……真是倒霉,昨天才刚来了月事,怕是三五天才能干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捡钱了。” “嘻嘻……你不是还有嘴巴嘛,你看这些男人饥渴的样子,估计你用手都能帮他们解决问题。” “滚!” 就在这群莺莺燕燕们叽叽喳喳的时候,长安镇来了妓女的消息也在民壮中迅速传开,一时间这群光棍们沸腾了。 “吼吼……今晚可以发泄一下啦,老子要把这群婊子全部睡了!” “别说这么难听嘛,这样会坏了雅致,叫窑姐,窑姐。” “还得是五师爷啊,五师爷真是个大好人,真是雪中送炭,以后我挺五师爷!” 第五名指了指路边的两座商铺,对叶三娘道:“这房子免费给你们使用一年,一年以后交房租。” “行,五师爷,只要姐赚了钱,啥都好说。”叶三娘摇晃着身子,风情万种,“可惜没有床啊桌子什么的!” “慢慢来嘛,一切都会有的。” 第五名摇着在叶三娘的屁股上扭了一把,“反正房屋都是木板的,姑娘们要是急着开张,先打个地铺,我想长安镇的兄弟们也不会介意的。” 叶三娘“嗤嗤”的笑:“哪能,那样也太庸俗了,我手下的姑娘们还是会弹琴唱曲的。”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不用这么风雅,长安镇的光棍们现在只想着上床,他们现在看老母猪都觉得俊俏。” “那行,我先让姑娘们把行囊全部卸下来。” 叶三娘手里的手帕一招,吩咐道,“女儿们,都下车了。各自把包袱行囊卸下来,咱们要在这里大干一场,把这些臭男人统统榨干!” 第216章 怡红院 就在姑娘们收拾行囊的时候,第五名朝城墙上一指:“看到那个年轻人了吗?他就是我们长安镇的镇长朱任侠公子。” “哦哦……好年轻啊!” 叶三娘连声允诺,“等姐姐先去方便一下,有劳五师爷带我去拜见镇长。” “去吧!” 第五名摇着折扇答应一声,尽管现在已经进入腊月时节,但这位“半诸葛”先生依旧是扇不离手。 “小翠,帮我把包袱收拾进去,老娘去尿尿。” 叶三娘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施施然走远。 赵金莲背着包袱从第五名身边路过,悄声道:“五哥,你们长安镇还真是繁华,别忘了我跟你说的事情呐!” “忘不了,只要你以后好好答谢五哥,绝对会关照你。”第五名摇着折扇,色眯眯的瞅着赵金莲,“小样,五哥还真是稀罕你。” “只要五哥关照好了小妹,我就是你的人。” 赵金莲撒个娇,风姿绰约的进了院子。 片刻之后,叶三娘拎着裙摆走了回来:“走吧,有劳五弟带我去拜见朱镇长。” 两人并肩走向城墙,第五名悄声提醒:“叶三娘,我可告诫你一声,朱镇长是个正人君子,不喜女色,对付我的那一套你可不要用在他的身上。” “是吗?” 叶三娘半信半疑,“在姐的眼里,男人都是一样的,坐怀不乱只是因为美色不够诱惑。只要女人长得美,再君子的男人也能给他拖下水!只要女人床上浪,再无趣的男人也能给他勾掉魂!” 第五名冷笑一声:“随你,朱镇长眼里只有阿秀姑娘,你要是惹恼了他,把你逐出长安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行行行,姐姐说话注意点。” 很快,第五名就带着叶三娘进了城门,快步走到城墙的台阶前。 望着挂在城墙上粗硕如大树,金光闪闪的黄金,爱财如命的叶三娘哈喇子几乎要流出来了。 “啊呀呀……这么粗的黄金从哪里来的?这一条金链子,怕是要值个上百万两银子吧?” 第五名手中折扇一合,正色道:“我可提醒你一句,在我们长安镇,不该问的不要问,凡事少打听,老老实实 “”赚你的钱。” “好、好……姐姐记住了。” 叶三娘被巨大的金龙压制住了气势,就连声音都变得小了许多,“五弟啊,你在这长安镇排行第几啊?你日后可要好好罩着姐姐。” “等日后再说。” “行、行……日后再说。” “我说的日可不是你说的那个日!” “都行、都行,只要弟弟好生关照姐姐的生意,你说是哪个日就是哪个!” 第五名摇着折扇,春风得意的道:“这么说吧,长安镇的老大肯定就是镇长朱任侠,我与主管军事的江冠军营长职位相等。用朝廷来比喻的话,江营长就是大将军,而我第五名则是丞相。” “哎呦嘿……五弟真是厉害,姐姐小瞧你了!” 叶三娘笑的脸上开了花,边走边夸,“有第五丞相关照,我们倚翠楼一定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叫什么倚翠楼?” 第五名两眼一瞪,“别整的这么文绉绉的,通俗一点,直接一点,就叫怡红院或者群芳院、快活楼什么的都好。” 叶三娘连声答应:“行行行,那就听五弟的,就叫怡红院。” 片刻之后,第五名带着叶三娘上了城墙,向朱任侠介绍道:“报告镇长,这位就是怡红院的鸨母叶三娘。” “朱镇长你好,你真是年轻有为,妾身这厢有礼了。”叶三娘满脸堆笑,肃拜施礼。 朱任侠淡淡的拱手回礼:“叶掌柜不必多礼,既然来到我们长安镇,那也算是自家人,希望你要老实本分的做生意,不得逼良为娼,不得强买强卖,否则镇规处置。” “镇长放心,妾身一向安分守己的做生意。”叶三娘连连点头。 朱任侠挥挥手:“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你们怡红院的具体安排你找五师爷就行,我们长安镇的政务全部归他管。” “那妾身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随时欢迎镇长来怡红院做客。” 叶三娘道了一个万福,施施然下了楼。 经过了一天的忙碌,这条长达二十四丈的金龙被分成了八段,全部运进了仓库之中。 到最后,只剩下横置在城墙上的巨大宝石。 红宝石质地坚硬,不像黄金那样经过高温炙烤后就可以轻松切割。 而且这宝石是实心的,巨大的体积不在马车之下,粗略估算重量不低于一万斤。 更要命的是,龙蛇车只能在城墙下面工作,对于横亘在头顶的红宝石无能为力。 “今晚先到这里,明日把城墙上面的墙垛、垭口拆掉,多上来一些人,用撬棍把宝石掀下去。” 经过一番研究之后,朱任侠做了最终的决定:“等宝石落地之后,如果无法运到仓库那边去,咱们因地制宜,就地修建一个仓库。” 第五名摇晃着折扇,说道:“这红宝石如此坚硬,就算不修建仓库也不怕被盗。咱们刀劈斧砍都损坏不了它,普通人别说偷,就算送给他也弄不回家。” 赵云不愧是中过举人的知识分子,算得上见多识广,他对众人说道: “五师爷说的极是,如此巨大的宝石,只有专业的工匠才能进行加工。别说普通人,就算是让江铁匠在城墙上支起铁炉,也无法在不破坏的情况下进行切割,只能使用金属丝蘸着石膏粉缓慢切割,这可是个功夫活。” 天黑之后,长安镇的民壮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有家室的各自回家,没有家室的则返回宿舍,不少眼馋女人的光棍三三两两的结伴来到外城墙,与这帮新来的窑姐搭讪。 “哪个是老鸨?今晚开业不,大爷做第一个顾客。” 叶三娘陪笑:“姑娘们旅途劳累,身子很是疲乏,再加上初来乍到,屋里连张床都没有。诸位大爷再耐心等待三两日,等着我们怡红院开张,到时候定然好生伺候诸位大爷。” 光棍们起哄:“要什么床啊,把被褥在屁股底下就行,又不是娶媳妇,难不成还要搞一个洞房花烛夜吗?” 叶三娘脸上赔笑,嘴上却是不肯松口:“我们怡红院是开门做生意的,必须有所讲究,开张之前恕不接客。” “那个胸大屁股翘的姑娘叫如月是吧?既然你们妈妈不开张,那跟着去我们宿舍如何?八个大老爷们全都照顾你的生意,保证你今晚大赚一笔!” 这个叫如月的窑姐果然有些心动,眼巴巴的看着叶三娘:“妈妈,女儿一点都不累,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就让我出门开个张?” 旁边的几个窑姐也跟着凑热闹:“如月姐说的有道理,咱们不在院子里卖,就不算坏了规矩。妈妈就让我们跟着诸位大爷出去一趟吧?” “嗯……这个。” 叶三娘有些犹豫,姑娘们出来就是为了赚钱,一个劲拦着她们怕是会打消积极性,“你们想要跟着诸位爷出去也不是不行,但妈妈我还是得按照规矩拿一半提成。” 就在这时,丁啸策马赶到,高声叱喝:“镇长有令,勾栏开张之前不许待客,更不允许将窑姐带进内城,否则镇规处置!” “散了,散啦……” 没想到动静惊动了镇长,十几个好色之徒登时灰溜溜的做了鸟兽散。 “散啦,散啦,回宿舍咯,只能再捱几天了,这光棍的日子真是难熬哟!” “叶鸨母你可要赶紧开张啊,几百兄弟都憋着呢,保证一晚上你就能有上百两银子的收入。” “如月姑娘啊,你的第一次千万要留给我,我叫张大柱,我出一两银子买你的初夜。” 旁边的窑姐纷纷哄笑:“还初夜呢,如月姐在铜仁府可是名妓,忙的时候一晚上接十几个大爷。” 第217章 人间天堂 议事大院里灯火辉煌。 朱任侠在宴客厅给第五名接风洗尘。 除了金珠没来之外,江冠军、赵云、陈晃等人俱都出席,今天立下大功的木工局局长陈贵也应邀前来参加酒筵。 大伙都知道,今天的话题肯定绕不开青楼,作为女人的金珠对此非常反感,她不来赴宴气氛还能和谐一点,否则十有八九会跟第五名吵起来。 筵席开始之前,第五名先把购买到的八幅古画呈上。 “这里面水平最高的就是北宋元丰年间大画家徐崇嗣所作的《没骨牡丹图》,我花了三两银子买的。虽然这幅图里面没有【凤凰涅槃】的谐音字,但是其绘画水平高超,艺术价值卓越,所以我斥资买了下来。” 朱任侠点头:“做得对,天尊说过,凡是有价值的古玩字画一律买下来。我之前就给他老人家购买过《葡萄图》。” 第五名又继续介绍道:“咱们贵州穷山僻壤,地处西陲,想要购买有价值的名画不太容易,还是得去两京才行。除了这幅宋朝的古画之外,我收的其他图画全都是本朝画作,总共花了三两半银子。” “五哥说的是,咱们现在有钱了,下一步就把目标锁定北京,去那有达官贵人的地方碰一碰运气。” 朱任侠举起酒杯,“来,大伙共同举杯,为五师爷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之后,第五名又提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民壮们从前只需要食物就足够,但随着咱们长安镇逐步商业化,将来很多地方都需要银子。所以是否给民壮们开放用工分兑换银子的选项?” “五哥说的是,总不能让这些光棍们扛着猪肉、抱着酒坛去逛窑子吧?” 朱任侠点头答应:“明天你就带五十斤金子前往铜仁府,兑换五千两银子回来。” 众人又惊又喜:“咱们擅自动用这条项链上面切割下来的黄金,会不会惹得天尊动怒?” “不会。” 朱任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天尊有法旨传下,让我决定这些黄金的用途,主要用来购买古玩字画,以及建设发展咱们长安镇。” 众人闻言俱都笑逐颜开:“天尊他老人家真是太仁慈了,咱们长安镇获得了数目如此巨大的黄金,何愁不能发展壮大?” 朱任侠又道:“随着咱们长安镇的发展壮大,日后从外地过来经商的肯定越来越多。咱们长安镇的木匠还是不够用,必须派几个能言会道的人四处招募,至少再招聘五到十名木匠。” “镇长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赵云一口答应下来,“学院里新来的教书匠谢养心能言会道,机灵聪明,派他去是个好人选。” 就在长安镇的领导们喝酒议事的时候,叶三娘也带着怡红院的人从仓库领到了生活物资。 有精米、猪肉、羊肉、熟牛肉、白菜、土豆、精盐等物资,甚至还领到了十坛白酒,以及一些他们从未喝过的“啤酒”。 “这长安镇还真是人间天堂,这些物资花钱购买的话怕是十几两银子都打不住,朱镇长真是个好人呢!” 叶三娘喜滋滋的指挥着十五个窑姐跟八个龟公把刚刚领到的物资运到外城,搬进他们的怡红院。 只不过怡红院位于外城的商业街上,而且周围还没有其他店铺开张,这让她们与灯火通明的内城隔绝起来。 但好在外城墙也有坚固的城门,城墙上晃动的火把是民壮在游弋巡逻,让这些初来乍到的窑姐稍稍心安。 通过民壮们今天的表现来看,她们坚信,等怡红院开张之后,这道内城门将会形同虚设,怡红院的灯火势必会通宵达旦。 朱任侠回到家中的时候,阿秀正在跟春梅聊天。 “侠哥回来了啊,我去帮你倒洗澡水。” 看到朱任侠进了屋,春梅急忙起身热情的招呼,“大锅里有热水,还热乎着呢,我去给你舀到木盆里。” “罢了、罢了……我自己来!” 朱任侠急忙阻止了热情的春梅,“你陪阿秀聊天就行,我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这些粗活我来做就行。” “侠哥可是太祖的子孙,不比王公贵族差哦!” 在那一夜遭到朱任侠的拒绝之后,春梅不再急着把生米煮成熟饭,而是按照阿秀的计划循序渐进,准备来个顺其自然,瓜熟蒂落。 阿秀说的对,距离她生产还有七个月,春梅不相信朱任侠能禁欲七个月不碰女人,自己耐心等着就是。 “莫说我现在已经被除籍成了平民百姓,就算之前我也是最低一级的奉国中尉,整个大明有十几万人呢,我算什么贵族。” 朱任侠把一个牛皮纸包放在桌子上,里面是第五名从铜仁带回来的特产荷叶糍粑。 “吃吧,这是五师爷从铜仁府买回来的特产,又香又甜,又酥又糯。” “有好东西吃了哦!” 江阿秀欢呼雀跃,仿佛像个孩子,“春梅姐快来吃,让相公自己去弄洗澡水好了,你不用管啦!” 刚刚起身的春梅只好作罢:“那好吧,辛苦侠哥了。” 春梅拿起一块糍粑,边吃边问:“听说五师爷今天带着一帮窑姐来到咱们长安镇了?” “不错!” 朱任侠点头,“咱们长安镇的光棍现在接近五百人了,大部分都是年轻气盛的汉子,他们的生理需求如果长期得不到解决,将会是个巨大的隐患。” “侠哥,你不会没事的时候偷偷的去逛窑子吧?”春梅吃着糍粑,吞吞吐吐的问道。 朱任侠哑然失笑:“以你对侠哥的了解,你觉得我会不会偷偷去这种勾栏之地?” 江阿秀大快朵颐,边吃边道:“相公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去这种烟花之地。” “我也知道侠哥不是好色的人,可我听老一辈的人经常说家花没有野花香,所以……”春梅挠了挠脖子,红着脸说道。 朱任侠笑笑:“你也是野花啊,我为什么没有采撷?” “我才不要做野花!”春梅有些恼怒,心底感觉野花这个词蕴含了极大的贬义。 “我朱任侠的家花只有一个,那就是江阿秀!” 朱任侠背负双手,转身出门前问了一句,“对了,小鱼这几天什么动静?” 江阿秀道:“现在老实多了,昨天在马厩里跟着养马局的人喂了一天马,今天老老实实的到书院读书去了。” “嗯……还不错,不过不能粗心大意,防止这小子玩心再起。” 朱任侠来到柴房把大铁锅里的热水舀进木桶,拎进浴室倒进木制浴盆,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 夜晚很快过去,晨曦照耀着日渐繁华的长安镇。 朱任侠亲自指挥民壮干活,首先在城墙底部铺设了厚厚的麻布、棉花,用来保护从城墙上跌落的钻石。 西城墙附近的几户居民已经被疏散,附近被拉起来警戒线,避免宝石落地后伤人。 做好准备之后,侯捷带着身手矫健的“猿猱营”登上城墙,挥舞着铁锤、铁镐等工具把城墙内侧的墙垛、垭口给拆掉,最后几十个人一起用撬棍撬动。 “一、二、三……嘿哟、嘿呦!” 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口号,这颗如同马车一般巨大的红宝石从城墙上轰然滚落。 正好落在提前铺好的麻布、棉花之上,巨大的惯性让它向前滚了数十丈,直到撞上一座木楼之后,这才在巨大的响声中戛然而止。 这宝石的重量大概在七八千斤左右,陈富操控着龙蛇车想要试着起吊一下,没想到却是“咔嚓”一声散了架。 侯捷指挥猿猱连的人企图用撬棍挪动它,四五十个人一起动手,这巨大的红宝石却是纹丝不动。 没有办法,朱任侠只好放弃了把它挪进仓库的打算,找来镇上的泥瓦匠吩咐他们因势利导,就地修建一个仓库,把这块红宝石存放其中。 第218章 仙泥铺路 叶三娘的怡红院急着开张,而木工局的木匠只有五六人,所以她便带着手下的龟公乘坐马车前往锦屏县城采购桌椅、床榻等家具。 临出门前,叶三娘忍不住向朱任侠抱怨:“镇长啊,咱们长安镇的繁华程度不输铜仁府,但是这道路太烂了,能不能组织民壮把路修一下?” “我也有这个打算,多谢叶掌柜提醒。” 望着叶三娘带着手下逐渐去远,朱任侠下定了修路的决心。 他立刻召开核心成员会议,部署修路事宜。 “我们的仓库里有天尊送的‘仙泥’,一直还没来得及修路。现在因为烽火四起,各地的商贾暂时不会来我们长安镇,大伙儿正好趁机整修道路。” 经过一番策划,一连和四连留下来负责长安镇的警备,其他的五个连全部拉出去修路。 二连、三连、五连负责修建从长安镇到饮马镇的道路,而六连和七连则负责修建由长安镇向东的道路。 修路的工序要求先用铲子把坑洼不平的道路铲平夯实,最后再用石灰混合沙子、碎石子,以及神仙赠送的“仙泥”搅拌均匀,最后平整的摊开到路面上,等待晾干之后就可以通行车马。 “天尊赠送给我们仙泥的时候就是这样叮嘱的,他老人家说仙界的道路都是这样的,又结实又平坦,修好了之后一定会一马平川。” 随着朱任侠一声令下,长安镇的壮丁纷纷出动,并在道路两侧设置了卡点,让过往的客商旅人绕行。 冬日的阳光下,民壮们纷纷挥舞着锄头、铁锹等工具,忙的不亦乐乎,随着他们汗水的挥洒,本来崎岖坎坷的道路逐渐变得平坦宽阔。 为了保护仓库里的黄金,朱任侠特地给君子连增加了一个任务,命令他们白天出动四个人看守,晚上出动八个人看守,昼夜轮换,不准任何人擅自接近。 而且这些看守的人员不用参加训练,不受仓库局约束,直接向镇长汇报工作。这样就促使仓库局与君子连的人相互制约,避免了监守自盗的事情发生。 第五名奉命截取了五十斤黄金,装进一个箱子里,准备前往铜仁府兑换白银。 虽然长安镇距离黎平府更近一些,但遭到了叛军的劫掠,黎平府里面能够拿出五千两银子的商贾只怕已是凤毛麟角。 而且,黎平刚刚经过战火的洗礼,目前新知府到任后戒备森严,携带这么一笔黄金进城,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最终被官府盯上长安镇,那就更加得不偿失。 “铜仁府距离播州不到两百里,我看也不安全,干脆去你的老家桂林兑换银子算了。” 在队伍准备出门之前,第五名又改变了主意,打算把目的地从铜仁改成桂林。 长安镇距离铜仁府四百里,距离桂林府五百里,虽然去桂林远了一百多里,但因为远离了杨应龙统治的播州,无疑更加安全。 朱任侠略作思忖,爽快答应了第五名的建议:“那就去桂林吧,不仅比去铜仁安全,而且这里是靖江王府的封地,有钱的商贾也比较多,兑换银子更加容易。” 第五名又道:“五十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所以希望能让三礼兄弟陪我走一趟。” “不需要我去么?”金珠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以前的时候,跑腿的这种差事可是都属于我。” 第五名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可不敢用你,只怕不用遇到叛军,在路上我就要被你这个姑奶奶气死了。” “哼……” 金珠气得翻白眼,“姑奶奶还不想陪你去呢!” 朱任侠对江冠军道:“五哥言之有理,携带五十斤黄金上路的确不安全,只好有劳三叔陪他走一趟桂林了。” 江冠军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反正民壮们最近都在修路,这些日子不需要操练,我就陪五师爷走一趟。” 当下,江冠军带了徐乐,又挑选了十五名身手敏捷的好手,全部骑乘马匹,簇拥着第五名的马车出了长安镇,向东直奔桂林而去。 次日中午,叶三娘雇佣了十几辆马车,从锦屏县拉回了一堆床榻和桌椅,看得出来她对长安镇的皮肉生意志在必得,投资不小。 第五名出了差,赵金莲失去了依靠,也只能按捺着野心暂时蛰伏。 “呵呵……诸位大爷,我们怡红院今天再收拾一下,明后天就能开张了,到时候欢迎来玩啊!” 叶三娘坐在马车上,一路不断的向正在修路的民壮寒暄打招呼,热情的邀请他们到时候登门捧场。 “叶鸨母赶紧的吧,到时候老子进门先翻你的牌子!” 排长王三馋的口水直流,趁着马车从旁边路过的时候伸手抓了一把。 叶三娘“嗤嗤”的笑:“只要大爷兜里有银子,姑娘们的花活多着呢!” 王三拍着胸脯道:“哈哈……老子是排长,每个月一两银子的饷银,每天还能赚工分,嫖你们这些婊子还是足够的!” “哎呦……这位爷说话可真难听啊!” 叶三娘晃着手里的花手绢,“没有这些婊子,你们这些臭男人睡老母猪嘛?别光耍嘴皮子,欢迎你们到时候来嫖啊!” 傍晚的时候,那个名唤谢养心的书生带回了了八名木匠,他向朱任侠复命道:“报告镇长,在下幸不辱命,成功的聘请到了八个木匠。” “很好,辛苦谢先生了,我们长安镇就需要你这样读书识字的人才。” 朱任侠对谢养心的表现很满意,夸赞一通,让他继续回学院协助徐友良教书。 因为这些木匠属于临时聘用的,所以朱任侠不让他们进内城,而是让赵云把他们安排在外城的民房赞助,白天的时候他们就到木匠局跟着陈氏兄弟干活。 木匠局从五个人一下子增加到了十三人,赵云特地雇佣了一个民妇给他们做饭,给这些木匠管吃管住。 怡红院在经过几天的准备之后,终于敲锣打鼓的开张了。 天黑之后,怡红院挂起了大红灯笼,迎接长安镇的嫖客们。 但由于很多人手里没有银子,所以生意并不像叶三娘想象的那么火爆。 为此,叶三娘心急火燎的去寻找朱任侠:“朱镇长啊,你们的民壮都抱着酒坛、拎着猪肉去我们怡红院嫖娼,这样可不是个办法啊,你们就不能给他们发钱吗?” 朱任侠安抚道:“五师爷已经带着黄金去桂林兑换了,估计再有三两天就能回来。你要是实在不想收这些物资,那就先暂时让他们赊账,等五师爷回来了,我们长安镇就会开放工分兑换银子。” 对于窑姐来说,吃的就是青春饭,让她们闲着感觉就像亏了钱。 叶三娘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既然镇长这么说了,那我就先让这些民壮们写欠条,他们如果不认账,到时候镇长你可得替我做主。” “行!” 朱任侠点头答应,“言而无信者,逐出长安镇。” “好勒,有镇长你这一句话,妾身就放心了。” 叶三娘喜滋滋的返回怡红院,袖子一挥,对嫖客宣布:“手里暂时没有银子的,可以立下字据,半月之内前来结算即可。” 消息传开之后,怡红院的生意顿时火爆起来。 已经半年多,甚至更长时间没有触碰女人的光棍络绎而来,几乎踏破了怡红院的门槛。 因为进进出出的民壮太多,内城墙的城门无法关闭,索性彻夜开放。 这一晚,怡红院炮火连天,各种娇喘呻吟声连绵不绝,一直持续到凌晨四更。 第二天清晨,经过叶三娘统计,十五个窑姐平均每人接客十二人,一晚上总共赚了七十多两银子,平均下来每次的嫖资大概在四百文左右。 这七十多两收入里面有四分之一的碎银子和铜板,其他则全是清一色的欠条。 窑姐们望着白纸黑字的欠条有些担忧:“妈妈,嫖娼立字据的事情我们还是第一次听到,长安镇的人不会翻脸不认账吧?” 叶三娘信誓旦旦的道:“老娘都不怕,你们怕啥?这长安镇光黄金就有十几万两,还能少了咱们区区几十两银子?你们直管洗干净身子使劲勾引这些臭男人就行,讨账的事情包在妈妈身上。” 第219章 领银子 又过了两天,第五名与江冠军成功的兑换银子归来。 马车上装了五口木箱子,有四口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锭,另外一口箱子则装满了碎银子与铜钱,要不然民壮们兑换银子的时候无法支付。 得到了释放的民壮们干劲十足,虽然现在是大冬天,但许多人赤膊上阵,干的热火朝天。 经过了五六天的修建,长安镇向西的道路已经铺设了十几里,向东的道路也修建了六七里。 让长安镇感到惊讶的是,天尊给的“仙泥”只需要经过半天的凝固就变得坚如磐石,而且脚踩不变形,泼水无泥浆,简直比青石铺就的道路还要平坦光滑。 第五名乘坐的马车绕过正在修建的路段之后,驶上了凝固的水泥路。 强烈的颠簸感瞬间消失了一多半,躺在马车里舒服惬意,甚至还能睡个懒觉。 第五名赞不绝口:“啧啧……天尊给的仙泥真是太神奇了,如果要是能够一直铺到桂林,怕不是一两天就能赶到。” 相比舒适惬意的马车,马匹似乎就有些不太舒服,它们的脚掌踩在坚硬的水泥路上,远远没有踩在泥土上舒服。 沿途正在修路的民壮不断的挥手打招呼。 “江营长辛苦了,欢迎回家!” “五师爷你总算回来了,这趟去桂林弄回了多少银子?咱们镇上的民壮欠了怡红院二百多两银子啦,你要再不回来,镇上的白纸快要不够写欠条了。” “写欠条?” 第五名大惑不解,逮住一个正在修路的排长问道,“老孙,他们说的欠条是咋回事?” 孙排长摩挲着一脸大胡子,笑呵呵的道:“是这么个回事,镇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窑姐,兄弟们都馋的睡不着觉。但很多人又没有银子去嫖,于是那个鸨母就让兄弟们写欠条,等兑换到银子之后再去怡红院还账。” “嘿……叶三娘还真是个天才,嫖娼写欠条,也算天底下头一份!” 第五名把头缩回马车,带着队伍径直返回了长安镇。 看到第五名归来,一直在门口眺望的叶三娘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路中央拦住了马车:“唉哟……五弟回来了啊,你可让姐姐想得好苦。” “我看你是想马车里的银子吧?” 第五名大笑着跳下马车,伸手在叶三娘的身上揩了一把油。 “姐姐想银子也想你。” 叶三娘迫不及待的钻进马车里查看,“你们镇上的臭男人已经欠了我们怡红院二百多两银子,我能不着急嘛!” “听说你们怡红院才开张三四天的时间,就已经赚了二百多两银子?” 第五名摇着折扇惊讶不已,“按照每天一百两银子计算,他娘的一年能赚三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啧啧……那啥是金子做的嘛?” 叶三娘解释道:“当然不是金子做的,可是耐不住有些臭男人饥渴,一晚上要嫖好几个姑娘。生意最好的如月,一天要接待三十个嫖客,一天就能赚十五六两。” “他娘的,老子一个月才五两银子的俸禄,早知道我跟你合伙了。” 第五名骂骂咧咧的钻进马车,命令车夫驱车前往仓库。 叶三娘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五弟啊,要不你先把姐姐的二百多两银子给结了?” “一边去,老子啥时候欠你银子了?” 第五名马上嗤之以鼻,“我直接把银子给你岂不是乱了套,谁写的欠条你找谁要。让他们到仓库去用工分兑换银子,回头再到你们怡红院来还账。” 得知第五名与江冠军归来,正在议事厅坐镇的朱任侠出来迎接:“哈哈……三叔、五哥,你们一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没有长安镇的兄弟们辛苦,竟然赊账嫖娼,一个个真是他娘的天才。”第五名吐槽着下了车。 朱任侠命令徐乐带人把银子押解到仓库,五千两银子全部交给【仓库局】保管,从今日起面向全镇居民开放工分兑换银子的选项。 因为还在摸索期,暂定为一个工分兑换一百文。 也就是说一个民壮如果全勤的话,一个月下来就能赚到三两银子,这收入可谓是天价,要知道在县衙当差的衙役每月也不过才一两半左右的银子。 当初因为闹军饷遭到朝廷镇压的戚家军,每个大头兵的月饷也不过才三两左右。 而现在一个普通的长安镇居民,如果不偷懒,每天都出勤,一个月就能赚到三两银子,这样的收入可谓全天下独一份。 傍晚时分,民壮们结束了辛劳的一天。 大部分人进城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仓库兑换银子,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仓库门前就排起了长龙。 生怕代理仓库局局长的李香儿算错了帐,镇委员赵云带着陈晃一起来帮忙,点起明晃晃的蜡烛连夜给民壮们兑换银子。 “李子青累计工分三十一个,兑换银子三两一钱。” “江坤累计工分三十五个,兑换银子三两五钱。” “姚二黑累计工分三十二个,暂时兑换银子二两,剩余工分十二个。” “江光明累计工分十六个……” 自从长安镇改革之后,所有人同时统计工分,因此大部分人的工分都在三十个到三十五个之间,但这个江光明却只有十六个,顿时就让他不乐意了。 “放你娘的屁,老子的工分怎么只有十六个?” 身体肥胖,脸上长着横肉的江光明仗着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江家村人,当场发飙,大爆粗口。 李香儿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小明哥,镇委的统计薄上面就只有十六个工分。” “我呸……李香儿,亏咱俩还是邻居呢,你竟然这样坑我?” 江光明不依不饶,双手叉腰叫骂,“你别坐在里面人模狗样的,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凭啥别人都是三十多个工分,老子才十六个? 我是偷看你洗澡了,还是偷看你拉屎了?老子跟你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你不关照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克扣我的工分?” “我没有。” 李香儿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工分不是我统计的,你在统计薄上只有十六个工分,我也不能凭空给你变出来吧?” “你给我出来!” 江光明拍着桌子咆哮,就差上手把她从仓库里面拖出来,“跟我去问问你爹娘,欺负邻居是何道理?” “你鬼叫什么?” 赵云再也忍不住,“工分是我们镇委统计的,你找一个小姑娘的麻烦,算什么本事?” “唉哟……自己站出来了?” 江光明看到赵云比自己高了半头,胳膊长腿长,自忖占不到便宜,因此没敢动手,而是鼓噪身边的江家村居民。 “诸位兄弟爷们,大伙都评评理,外地人跑到咱们江家村做主不说,还克扣我们的工分。凭啥李子青、姚二黑都三十多个工分,老子才十六个?” 赵云气冲冲的道:“工分虽然是我们镇委统计的,但却是你们连长上报的。如果你觉得统计有误,可以先找你们连长核对,再让他找我更改纠正。你在这里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老子不管,老子就找你?” 江光明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双臂抱在胸前耍起了无赖。 周围的民壮俱都看不下去,纷纷斥责:“你要是觉得统计有误,就去找你们连长、排长核实,你在这吵闹,让我们怎么兑换银子?” 江光明鼻孔朝天,满脸不屑:“老子是土生土长的江家村人,老子不管。今天不给我按照三十个工分兑换,谁也别想顺利拿到银子!” 第222章 洛神赋 没有出现携款潜逃的恶性事件,这让朱任侠很满意,下令在议事院设宴为三人接风洗尘。 参加宴会的除了朱任侠和第五名之外,民壮团营长江冠军与副营长金珠也一起出席。 一杯酒下肚之后,陈知礼感慨不已:“我们出门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咱们长安镇变化真是太大了。” 金珠把玩着手里的酒盏道:“你指的是多了一座怡红院吧?” 陈知礼顿时羞的面红耳赤:“非也、非也,我走的时候外城还是空空荡荡,而如今已经是店铺鳞栉,人声鼎沸。多了好几座酒楼、客栈不说,经营各种生意的商贩进进出出,非独指的多了一座青楼。” “是啊,咱们长安镇的变化可谓日新月异!” 旁边的颜文也跟着附和,“一个多月的时间,咱们长安镇不仅商贾纷至沓来,而且道路也修的宽敞平坦,我们刚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走错路到了大都城呢!” 邓怀文举杯敬酒:“在我看来,如今的长安镇繁华程度已经超过了一些县城,这道路、这城墙、这房子,可不是普通乡镇所能相提并论的。” “三位兄弟,别跟金姑娘一般见识。” 看到三人一起怼金珠,第五名心情大好,举杯敬酒,“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看到青楼就会联想起男人逛窑子,咱们兄弟走一个!” 四个人一起仰头,各自一饮而尽。 金珠嘟嘴道:“你们都说的头头是道,到底收了多少字画?可千万别一个个只会耍嘴皮子!” 陈知礼道:“我收了十三幅,最早的是一张唐朝开元年间的图画,总共花费五十八两银子。” “我只收了五幅。”颜文放下酒杯淡淡的说道。 “一个多月的时间,你才收了五幅字画?你是拿着公费出门旅游去了吗?”金珠马上发起一串连珠炮般的审讯。 陈知礼比第五名多收了五幅画,这让他这个主薄有些坐不住。庆幸的是颜文的收获比自己少,否则这个镇委主薄怕是要抬不起头来了。 却看到颜文放下筷子,不紧不慢的道:“我收画的原则是宁缺毋滥,所以我要精挑细选。我所收购的图画里面,最早的是晋朝画家顾恺之的《洛神赋图》……” “洛神赋?” “晋朝的?” “还是顾恺之的?” 颜文话音刚落,顿时引起在座众人一片哗然。 在明朝时期,顾恺之的名声极大,甚至可以说不亚于画圣吴道子,更何况晋朝距离现在已经足足一千三百年,历史如此悠久的古画更是价值不菲。 一阵惊叹之后,朱任侠满脸期待的问道:“顾恺之的画价格可是不便宜,颜兄弟花了多少钱买的?” 第五名也皱着眉头道:“我觉得颜兄弟十有八九买到了赝品?” “这幅图可是下了血本,花了一百四十两银子。” 颜文侃侃而谈,“卖家起初要价二百两,若不是急等着用钱,绝对买不下来,我感觉算是捡了一个漏。” 第五名道:“我研究了一个月的字画,也算略有心得。据我所知,要买顾恺之的画至少得五百两银子往上,我还是感觉颜兄弟大概率买到赝品了。” “我拿出来诸位鉴定一番。” 颜文弯腰拿起包袱,解开之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卷轴,走到筵席中央让旁边的邓怀文帮忙展开,“诸位请过目。” 江冠军与金珠对字画一窍不通,都端坐着纹丝不动,朱任侠则与第五名、陈知礼一起站起身来查看。 实话实说,这三人也只是略懂一二,属于玩票性质,甚至连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程度都达不到,因此三人围着图画看了个寂寞。 “我感觉可能是真的,画工挺细腻。”朱任侠推测。 第五名推测:“有可能是真迹,也有可能是赝品,不太好说。” 陈知礼道:“两位说的有理。” “都在说废话!” 金珠一脸鄙夷的翻了个白眼,举杯向江冠军敬酒,“三哥,咱兄妹俩走一个!” “呵呵……干了。” 江冠军微笑不语,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了,我听赵云说那个新来的书生,叫谢养心的年轻人是个丹青高手,不如请他来帮忙鉴定一下?” 朱任侠一拍脑门:“三叔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谢养心对书法、字画颇有研究,我马上派人请他来帮忙鉴定。” 朱任侠立即走到门口,吩咐站岗的民壮道:“你去一趟谢家,把谢养心喊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帮忙。” 谢养心名声不显,因此民壮并不熟悉,挠着头皮问道:“镇长说的是那个在学院里教书的年轻人是吧?” “正是。” 朱任侠点头,“他跟兄长、嫂嫂住一个院子,在六排十九号,你去喊他……不对,请他,态度要恭敬一些。” “是。” 民壮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众人对朱任侠的记忆力赞不绝口,毕竟长安镇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拥有三千人的大型城镇,能够记住一个人的具体位置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颜文把《洛神赋》暂时卷起来,回到座位上陪着众人继续吃酒。 “除了顾恺之的这幅图画之外,我还收购了两幅唐朝的作品,一幅出自贞观年间,一幅出自长庆年间。另外两幅则全是南宋的作品。” “啧啧……颜兄弟收的全是精品啊!”朱任侠竖起了大拇指,“如果全都是真迹,天尊肯定喜欢。” 第五名摇着折扇,酸溜溜的问道:“估计银子花的差不多了吧?” 颜文苦笑:“二百两银子全花光了,归来时住店吃饭的钱全是我们哥仨自己凑得。” “兄弟你还真是有魄力啊!” 第五名顿时服气了,“看来你五哥得向你多多学习,我买了八幅画,总共才花了七两银子。” 颜文感觉第五名话里有话,急忙解释:“我颜文在此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贪墨一两银子,跟我同行的王兄与杨兄都可以作证。” “也许有人怀疑我们三个串通一气,瓜分了银子。毕竟二百两不是小数目,只买了五幅画支出确实太大。但这些画都是古画,价格不菲,我实在不想失之交臂。” “我让卖家写了字据,捺了手印,留了地址,如果哪位怀疑这里面有猫腻,我可以带你们去寻找卖家核实。” 朱任侠朗声大笑:“哈哈……颜兄弟言重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对你们没有一丝一毫怀疑。” 江冠军接过话茬道:“王超是我举荐的,他在我身边跟了七八年,他的为人我最了解。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我也相信颜兄弟。” “颜兄弟误会了!” 眼看着自己要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人,第五名急忙解释:“颜兄弟你误会了,五哥可没怀疑你在银子上做手脚。我是说得学习你的魄力,不能小手小脚的花钱,只要不被骗就好。 如果这张《洛神赋》是顾恺之的真迹,那这笔买卖你可是赚大了,就算不献给天尊,转手卖个三百两不在话下。” 旁边的邓怀文憨笑道:“我跟五师爷犯了一样的毛病,与卖家讨价还价,抠抠搜搜。这一个月的时间我收购了十一幅画,最早的是五代时期的一幅,另外还有一幅南宋的,一幅元朝的,其他都是咱们大明的,总共花费了十四两银子。” 朱任侠安抚道:“无妨,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出门你们就有经验了。咱们长安镇现在有十几万两的黄金,足够兑换二百万两银子,日后你们见到值钱的字画绝对不能错过。只要不是赝品,就一定想方设法的拿下来。” 众人一起抱拳:“有镇长你这番话,我们心里有数了。” 正说话之间,年方二十出头的谢养心奉命前来报道:“镇长,你找我有何吩咐?” “小谢来了啊,进屋说话。” 朱任侠笑容满面的起身把谢养心迎进了宴客厅。 吩咐颜文和邓怀文把那幅花了一百四十两银子买到的《洛神赋图》展开,让谢养心帮着掌掌眼,看看这幅图究竟是顾恺之的真迹还是赝品? 第223章 朱皇帝 谢养心也不客气,当即在图画前弓着腰查看起来,众人俱都放下手里的酒杯,静悄悄的等待他盖棺定论。 “真迹!” 谢养心耐心的看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也耐心等了一盏茶的功夫。 直到他吐出两个字,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齐声叫好。 “既然是真迹,颜兄弟这次赚大发了啊!” 谢养心信心十足的道:“我最熟悉顾恺之和张择端的绘画手法,通过图画色彩、线条勾勒、印章题跋等细节来分析,这幅图百分之百就是顾恺之的作品。” 颜文激动不已,起身拱手致谢:“多谢谢兄弟的鉴定。” 朱任侠对在堂下伺候的妇人吩咐一声:“去给谢兄弟拿一双筷子,再加几个菜,我们要与他对饮。” “好嘞。” 妇人爽利的答应一声,先给谢养心送来一双筷子,接着转身钻进厨房捯饬了起来。 谢养心受宠若惊,在颜文的旁边坐了,连声道谢:“多谢镇长厚爱,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杯酒下肚之后,朱任侠开门见山的说道:“既然谢兄弟对字画研究如此之深,留在书院教书有些屈才,下次外出寻宝的时候,你一定要跟着。” 谢养心拱手领命:“我们谢家吃着长安镇的饭,就要为长安镇效力。只要镇长信得过谢某,在下定会效犬马之劳。” 朱任侠又说道:“你们天天在外面奔波,无法统计工分,但长安镇肯定不会亏待你们,以后就按照你们所收购图画的价值领取酬劳。” “颜文收购洛神赋一幅,奖励银子二十两,其他四幅画奖励二十两,总计酬金四十两。” “陈知礼奖励二十两,邓怀文奖励十五两,第五名奖励十两。” 朱任侠话音刚落,第五名便大笑道:“竟然还有我的奖金?我收画才花了七两银子,现在却要奖励我十两,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呢!” 金珠抓住机会立马进行嘲讽:“你知道就好,下次出门少逛窑子,多给天尊跑腿。” 颜文、陈知礼等人闻言俱都喜出望外,一起拱手致谢。 “多谢镇长厚爱,我们还以为给点物资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能领到这么丰厚的酬金,下次出门我们一定勤跑多转,争取给天尊收购更多的佳作。” 谢养心羡慕不已,他在学院教书每天只能赚一个工分,一个月下来也就是三两银子。 虽然这报酬已经是天价了,但跟颜文四十两银子的酬劳一比,似乎就不那么香了! “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外出收画?我现在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呢!”谢养心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半开玩笑认真的道。 朱任侠道:“让他们三位在家里休息十天半月,下次你们结伴出发。” 顿了一顿,接着道:“现在村里的民壮收入都提高了,你们这些核心骨干的待遇也应该水涨船高。” “我无所谓。”金珠耸耸肩,“反正没吃的我就去仓库要。” 江冠军抿了一口酒:“我单身汉一个,每月五两俸银加上工分根本用不完。” “都听我的,奖罚分明才能服众。” 朱任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乾坤独断:“咱们民壮营的人数现在已经达到了一千人,咱们得升级成为民壮团了,由江冠军担任团长。” 江冠军道:“我做不做团长无所谓,但是我们的民壮营现在已经扩展到十个连了,确实应该升级一下编制了。” 朱任侠道:“自今日起,长安镇民壮团团长江冠军月俸二十两银子,不用再统计工分。” “行。” 江冠军不再推辞,拱了拱手痛快的答应下来。 “民壮团下面设两个营,每个营管辖五个连,由金珠担任一营营长,刘公辅担任二营营长。” “好。” 金珠清脆的答应下来,“既然给我升官了,那就再加俸吧,加多少我都没意见。” “每月十五两如何?” 朱任侠琢磨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征求金珠的意见。 “当然行啊,一个正五品官员每年也才拿一百八十两银子。”金珠用筷子夹起一只鸡爪,呱唧呱唧的边吃边说。 朱任侠继续道:“连长每月十两银子,不用统计工分。排长每月五两银子,不用统计工分,班长每月一两银子,可以统计工分。” 江冠军颔首道:“好、我记在心里了,明天就在校场当众宣布。” 朱任侠接着道:“咱们长安镇不会重武轻文,民壮团骨干的待遇提高了,文职也应该一视同仁。” “哈哈……你五哥当初可是被二十两银子的月薪骗来的。” 第五名摇着折扇放声大笑,想起朱任侠当初的许诺,依旧有些耿耿于怀。 朱任侠很给第五名面子,立即宣布:“那以后每月给五哥开二十五两银子补偿一下,你可是咱们长安镇的丞相,日理万机,就你操心最多,理应拿全镇第一俸禄。” “哎呦喂……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不枉哥哥冒着杀头的风险跟着你!”第五名笑逐颜开,脸上都起了褶皱。 朱任侠继续道:“镇委委员赵云作为你的副手,五哥不在的时候维持了长安镇的正常运转,劳苦功高,以后每月十五两银子。” 众人纷纷赞成:“赵云出力不少,理应给他优厚待遇。 “其他的像是镇委成员陈晃老爷子、医馆的金太医、秦夫人、学院的徐友良、养马局的刘强、火器局的高大胡子、木匠局的陈贵、仓库局的李香儿等人都适当的给予提薪,以褒扬他们对咱长安镇的贡献。” 第五名举杯道:“镇长的话我记下来了,明天我就颁布一个告示。” 酒席散去,众人各自归家。 次日。 由第五名起草,以长安镇镇委和壮委的名义发布了告示,将朱镇长昨夜下达的指示公示于众。 告示贴在长安镇的街头巷尾,内城外城的繁华路段随处可见,镇民们看完后议论纷纷。 “江团长劳苦功高,肩负着训练咱们长安镇一千多民壮的任务,每个月拿二十两银子一点也不多,实至名归。” “相比之下,五师爷这月俸可是有点高啊,每个月竟然比江团长还要高五两银子,不合适。” “你知道啥,五师爷可是比江团长辛苦多了!” “开什么玩笑,你说五师爷辛苦?我看她平常没少往怡红院里钻。”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以为钻怡红院是个轻快活嘛,没听说有句话叫做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吗,五师爷这头老黄牛的工作可是不轻快!” “哈哈……那以后咱们就叫五师爷老黄牛好了!” 从这以后,第五名就获得了一个“老黄牛”的绰号,很快就传遍了长安镇。 看完告示之后,有人发现了一个问题。 “咦……为啥江团长、五师爷等人都有月俸可拿,镇长却一两银子都没有?” 周围的人起身哄笑。 “你是新来的吧?整个长安镇都是朱镇长的,他想要多少就要多少,想让谁留下来就让谁留下来,他还需要自己给自己开支吗?” “镇长就是天尊的代言人,天尊给长安镇的就是给镇长的,镇长可以随意支配。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把十几万两黄金全部送人!” “哦哦……这样啊,那朱镇长岂不成了咱们长安镇的皇帝?” “就是皇帝啊,在我们长安镇只有一个朱皇帝,那就是朱任侠!” 第224章 妖风 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 朱长安已经能够下地走路,除了不能剧烈运动、不能长时间久坐之外,短时间散步、洗澡、上厕所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方柔一大早就办好了出院手续,到十点的时候,程一诺的九五至尊开进了医院停车场,迎接方驸马出院。 “呜呼……终于可以离开医院,呼吸新鲜的空气咯!” 朱长安坐在豪车宽敞的后排,感慨万千,“活着真好!” 旁边的程一诺对此深表赞成:“是啊,人能够活着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千千却在如花似玉的年龄被人谋害,像是木乃伊一样沉睡了八年……” 朱长安跟着感慨:“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又是大好的青春。出生在你们程家,她既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 “我发誓,一定把这个幕后主谋找出来,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程一诺握紧白皙修长的十指,咬牙发誓。 朱长安伸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掌:“一诺,我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为了救醒千千,也为了给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大概四十分钟之后,车辆抵达了“天下一品”别墅区。 朱长安刚下车,就迫不及待的走进屋内,直奔后厅查看箱子里的世界。 程一诺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后面:“自从把我的项链传送到长安镇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跟鱼缸里的世界建立联系。今天有你在身边,我看看有什么变化?” “嗬……半个月没见,鱼缸竟然又大了这么多。” 刚刚走进后厅,朱长安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这情形就跟身边的小伙伴一样,你要是天天跟他在一起,不会发现什么变化,但如果分开一段时间,就会感觉一下子增高了许多。 程一诺追问道:“这鱼缸为啥每天都在增大呢?” “应该、大概、可能、也许为了给我扩大视野,只有这箱子的面积增大了,我才能更好地修建长安镇。” “你为啥叫他箱子?”程一诺不解。 朱长安道:“在我的眼里,这鱼缸更像一个造景箱,所以我叫他箱子。” “哦……原来如此,快看看里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程一诺迫不及待的催促朱长安,“你可别告诉我长安镇不复存在了。” “你得等我走到箱子跟前啊,我是刚刚出院的伤员,你当我健步如飞啊?” 朱长安捂着断裂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走路,“一旦走的快了,断口处就传来一阵阵刺痛。” 说话的功夫,朱长安就来到了鱼缸前,定睛看去。 只见这里面的世界好似一幅水墨画,弘大的城镇之中店铺林立,街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各种商铺的旗帜迎风招展,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景象。 “啧啧……好家伙,我才半个多月没回来,长安镇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朱长安赞不绝口,“我在医院里还担心长安镇会遭到袭击,现在看来,我纯属多虑了。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即便离开了我这个神仙,长安镇也会繁荣昌盛。” “啥变化啊,我咋什么也看不见?” 站在旁边的程一诺望着空空荡荡的鱼缸,急的抓耳挠腮,“朱长安,你是不是在戏弄我?” “我戏弄你?” 朱长安把手伸进箱子里,将“怡红院”的牌匾摘了下来,对程一诺努嘴道:“你过来看看,我的掌心多了一个什么?” “让我康康。” 程一诺把脑袋凑过来,瓮声瓮气的说道。 只见在朱长安的掌心赫然多了一个长度大约1.5公分,宽约七八十毫米,红底鎏金的长方形牌匾,依稀能看到上面写着“怡红院”三个字。 “怡红院?这是啥?”程一诺的脑袋上飘起了几个黑色的问号。 朱长安笑道:“当然是妓院的牌匾啊!” “妓院?”程一诺不由得咋舌,“长安镇的经济竟然如此繁华,连妓院都拥有了?” 朱长安在遭遇车祸之前曾经听到过朱任侠等人的议论,而且还对他们的改革内容发表了意见,团、营、连的军事编制,镇委的设置就是出自于他的建议,因此他知道长安镇建设青楼的初衷与需求。 “长安镇的光棍多达四五百人,这些男人的生理需求如果长期不能得到解决,将会是一个潜在的隐患,所以开设青楼没什么问题。” 朱长安一边给程一诺解释,一边又把牌匾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但这牌匾太小,想要准确无误的复位难度太大,朱长安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把它扔在了怡红院的门口。 但在长安镇百姓的眼里,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大街上的人都看到这块牌匾被一阵大风吹上了天,飘飘悠悠的消失在天空之中。就在所有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这块牌匾却又从天而降,落在了大街上。 “听说怡红院一晚上就能赚七八十两银子,可是坑了不少民壮的钱,老天爷这是看不下去了,警告他们怡红院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没有怡红院,咱们镇上的光棍怕是就不老实了,小媳妇大姑娘的怕是要整天被骚扰。” “咱们镇上有个青楼是没错,但怡红院价格太高了,睡一次需要四百文,花魁如月更是高达七百文,那玩意是金子做的吗?” “谁说不是呢,长安镇的汉子们一个工分才赚一百文,都被这帮婊子们坑没了,导致我这布匹店三五天都开不了一单。” 听着周围商铺的议论声,叶三娘叉着腰吐槽。 “让老娘看看哪个在这里嚼舌根?你们有本事也开青楼啊,又没人拉着你们,没本事就给老娘把嘴闭上!”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晴空万里的,那里吹来的一股妖风?” 叶三娘带着一帮窑姐站在门口,抬头望天,万里晴空,没有任何异常。 “小六子,二黑子,你们楞着干啥?赶紧把牌匾挂上去,省的被一帮红眼病幸灾乐祸。”叶三娘扯着嗓子吆喝道。 刚从仓库巡查完出门的朱任侠一抬头,就看到了久违的天尊面容,不由得惊喜不已,仿佛见到了阔别许久的亲朋好友。 “太好了,弟子终于见到天尊了。” 朱任侠热情的打招呼,嘴角的笑容掩饰不住。 “呵呵……朱任侠,本天尊也挺想你的。” 朱长安也有些久别重逢的感觉,笑吟吟的挥手打招呼,“掐指算算,咱们已经快两个月不见了吧?” 朱任侠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的道:“回天尊的话,距离弟子上次见到你已经有六十五天了。” “嗯嗯……两个多月没见面了,确实挺长的。” 朱任侠还没有开口,旁边的程一诺诧异的道:“你不是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嘛,为啥说是两个月?” 朱长安解释道:“我们现实中过一天,相当于箱子里过四天。我在医院整整住了半个月,再加上出事的那天、还有今天,可不正是六十五天。” “原来如此。”程一诺点头表示明白了。 朱任侠问道:“天尊在跟何人说话?” “我在跟一位道友说话,就是把项链遗失在你们长安镇的一诺娘娘。” 朱长安说着话拍了拍未婚妻的翘臀,“靠前站站,让朱任侠看看,能否看到你?” “嗯嗯……朱任侠,快康康我,我就是一诺娘娘。” 程一诺急忙把漂亮的脑袋凑上来,并比了一个剪刀手。 第225章 公主,请扛水泥 朱任侠茫然的扬起头,努力的瞪眼寻找。 只见天空除了长安天尊那张帅气、英俊、玉树临风的脸庞之外…… 不对啊,为何感觉天尊的脸有点浮肿,仿佛大病初愈的样子…… “弟子除了天尊之外,什么也不看不见。”朱任侠一脸无奈的说道。 程一诺急的抓耳挠腮:“朱长安,我啥也看不见,你是不是在跟我演独角戏啊?” “这样吧,我再做个试验。” 朱长安灵机一动,把手伸进箱子里轻轻捏住朱任侠,把他放在了自己左手的掌心,“任侠,我带你上天与一诺娘娘见个面。” 朱任侠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腾云驾雾,直冲云霄。 箱子里的小人拿到外面会变成沙,朱长安不敢把朱任侠完全拿出来,因此把左手平放在了鱼缸最顶端的位置,就像鱼儿没有完全离开水,也像人类没有完全离开大气层。 “怎么样,朱任侠,你能看见一诺娘娘了吗?”朱长安问道。 朱任侠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在天尊的旁边瞬间出现了一个与他差不多体积,脑袋几乎一样大小,五官精美,模样俊俏的女仙人。 “哎呀……弟子看到了,莫非旁边的这位女仙人就是一诺娘娘?” 朱长安扭头询问程一诺:“公主快看,朱任侠能看到你了,你能不能看到他?” “看到了,看到啦!” 程一诺兴奋的捂住了嘴巴,“我看到你掌心的小人啦,我也听到他说话啦,天呢,鱼缸里果然有小人……” “一诺娘娘,这是我的弟子朱任侠,当着他的面你可不要乱说话。” 朱长安向程一诺挤眉弄眼,示意她切勿说漏了嘴。 程一诺会意,急忙改口:“嗯嗯……本小姐、本娘娘这是第一次来到长安镇,还别说,建设的挺不错嘛!” “弟子朱任侠拜见一诺娘娘。” 朱任侠在朱长安的掌心磕头,毕恭毕敬。 “朱任侠免礼。” 程一诺学着电视剧里面观音菩萨的样子,双眉低垂,单掌还礼。 朱任侠跪在天尊的掌上不肯起来:“实不相瞒,因为娘娘的颈链过于沉重,我们长安镇的人无法移动。只好把它截为数段,挪进了仓库。” 程一诺道:“我不是让你们天尊告诉你了,这颗颈链就当本娘娘送给你们长安镇的见面礼。” 得到一诺娘娘的亲口承诺,朱任侠这才放下心来:“多谢娘娘恩赐,弟子一定会好好利用这笔巨资,在发展壮大长安镇的同时,多派遣人手四处寻找古画。” 程一诺急忙道:“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幅含有‘涅’字谐音的古画,让你们的人重点寻找。每找到一张,赏赐黄金十两,我再另外给你们,不需动用你们现在已经获得的黄金。” “呃……” 朱任侠先是一愣,随即说道,“娘娘遗落下来的这条项链重达一万五千斤,就算奖励十两黄金,足够奖励一万多幅,完全不需要娘娘额外赏赐。” “一万五千斤?” 朱长安和程一诺几乎同时目瞪口呆,这箱子里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质量悬殊也太大了吧? 一条不到两百克的项链,突然暴增到一万五千斤,一下子竟然翻了将近四万倍! 【如果这样的话,我放几块金砖进去,那长安镇岂不是富可敌国了?】 朱长安当即把朱任侠放回箱子里,朝程一诺招手道:“把你的金镯子借给我用用。” “行。”程一诺毫不犹豫的把手镯摘下来交给了朱长安。 朱长安生怕这么大的一个金镯子放进箱子里会损坏房屋,便一手捏着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但让朱长安始料不及的是,随着金镯子的深入,竟然迅速变小。 只见它由五厘米的直径迅速缩小,很快变得只有不足一厘米。 也就是说,这个金手镯非但没有变成直径五六丈的巨大金环,反而变成了小人眼里正常的金手镯。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朱长安一脸懵逼,急忙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这个金手镯,迅速的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让朱长安感到诧异的是,随着手镯离开了箱子,又迅速的变成了正常直径。 而在程一诺的眼里,却是没有看到任何变化,她只能看见朱长安的右手捏着金手镯放进鱼缸里,又迅速的拿了出来。 “咋了,发生啥事了?”程一诺不解的问道。 朱长安蹙眉道:“我把这金镯子放进去之后不断的变小,甚至变成了小人眼里的正常手镯。” “呃……这是怎么回事?” 程一诺满脸疑惑,“不是说你放进去的东西体积不会出现变化,在小人世界里会变成庞然大物,为啥这金手镯却变小了?” “你给我拿块煤炭过来。”朱长安指了指墙角的编织袋,说道。 程一诺立刻转身摸了一块煤球回来交给朱长安:“给。” 朱长安用右手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进了箱子里,正好落到了议事院门前的广场上。 只见这块煤炭的体积并没有变小,与街上的行人比起来仿佛庞然大物。 “咦……为啥这煤球就没变小,这金手镯却变小了?” 朱长安有些不甘心,重新把左手的金镯子再次放进了箱子里。 情况还是跟上次一样,随着手镯的深入,它的体积迅速变小,到最后就像捏在朱长安指间的小米粒一般。 估计在小人们的眼里,就是一个正常尺寸的手镯。 朱长安想了一会,试着做出判断:“你上次误打误撞的把项链扔到了长安镇,还没有变小,会不会是两界之间出现了bug?” “有可能。”程一诺点头。 “或者,往箱子里面投入黄金需要在固定的时间才能做到;或者投入的黄金达到了一定的数量,就会被系统限制,等到这些黄金被消化的差不多了,才能重新投放。” 程一诺一脸茫然:“大概、可能、也许是吧,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唉……以后再继续实验吧!” 朱长安没有办法,只能把手镯还给了程一诺。 看到天尊不再乱动,朱任侠站在议事院的院子里请求道:“天尊,你上次赐给我们的仙泥已经快用完了,但我们的路还没有修完,请天尊再赏赐一些。” “这段时间你们修路了?”朱长安问道。 “是的,天尊。” 朱任侠拱手回答,“我们按照你教导的办法把仙泥与沙子、碎石子掺和到一起铺到路面,晾上半天之后就变得平坦坚硬,走起马车来四平八稳,就跟坐轿子一样舒服。” 朱长安朝程一诺吩咐一声:“一诺,你去车库里给我扛一袋子水泥过来?” 程一诺大怒:“你让我去给你扛水泥?” “对啊。” 朱长安无奈的摊摊手,“你看我这个样子,我能扛的动吗?” “让一个身价千亿的公主给你扛水泥,你朱长安算是全天下头一个。” 程一诺转身来到院子里,想要让那两个男保镖帮忙,却发现他们已经奉命前往卡斯丽尔酒店休息。 没有办法,程一诺只好勾勾手指,把白浅召唤到眼前:“白小妞,帮我扛一袋子水泥到后厅。” “噗……” 正坐在沙发上吃着爆米花看电视的白浅喷了一地,“小姐,你让我扛水泥?是我的耳朵有问题了,还是你的嘴巴有问题?” “你的耳朵没问题,我的嘴巴也没问题。” 程一诺按下卷帘门开关,露出了里面的一堆水泥,“我让你帮我扛一袋子水泥到后厅,交给朱长安。” “好吧,你钱多,你说了算!” 白浅走到衣帽间,找了一件朱长安的外套穿在身上,来到车库弯腰扛起一袋水泥,迅速的送到了朱长安面前。 “残疾人,你好,请用餐!” 第227章 忍痛割爱 朱长安缓慢溜达,先来到后厅的鱼缸前查看里面的动静,只见长安镇此刻进入了夜晚。 内城一片安静祥和,外城则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四家酒楼与怡红院俱都张灯结彩,络绎不绝的民壮或者在酒楼里开怀畅饮,或者到怡红院里狎妓放纵,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没有看到朱任侠,朱长安便转身来到自己的卧室,拿起针灸给自己扎了起来。 朱长安昨天做了个实验,用针灸扎自己腋下、肚脐、胯部的几个穴位,竟然能够有效的缓解身体疲劳,减轻身体活动对肋骨带来的压力。 这就是李时珍在《奇经八脉秘本》中提到的“以脉养骨”疗法,如果加强血脉的流通,那么骨髓将会得到最大程度的补充,加快恢复速度。 程一诺整整用了六个小时,才把三十七幅图画全部鉴定完毕,甚至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朱总,本小姐赚你点工资容易嘛,我都快要看花眼了。” 程一诺站在床边,双手轻揉太阳穴,缓解着眼睛的疲劳。 “尊敬的公主,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脑子。” 朱长安经过自行针灸治疗后,只感到浑身轻松,胳膊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气也不喘了,估计一口气上六楼不费劲。 “我为啥要去看脑子?我脑子咋了?”程一诺不解,“难道我给你鉴定错了?” 朱长安摊手:“我对字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我哪里能看出真假。但我却能看出来,你的脑子绝对进过水,谁让你一次性把所有画鉴定完了?你不会留着一些明天再看。” 程一诺继续放松眼部:“如果可以明天看,我又怎会急着看完?我看你才是脑子进水了!吃过晚饭后我就要回京城了。” “好吧……是我自作聪明了!”朱长安挠挠头,“怎么,回去有事吗?” 程一诺道:“我已经在兰陵待了十七天了啊,大哥,我再不回去,我爸妈快要派人来抓我了。” “嗯……似乎确实有点长了。” 朱长安点燃一根烟,“再住一晚吧,明天早晨回去?” 程一诺拒绝:“不了,反正坐飞机,白天和晚上没什么区别。” “既然公主执意要走,那我只好祝你一路顺风。” 朱长安了解程一诺干脆果断的性格,所以没有挽留。 反正她又不跟自己同床共枕,而且身边保镖云集,前呼后拥,出门有豪车飞机,多留一晚少留一晚,也没什么区别。 程一诺道:“我从卡斯丽尔定了酒席,一会就送过来,吃完饭我们就走了。” “好的,公主。”朱长安识趣的点头。 程一诺道:“我会给你留下四个保镖。” “男的还是女的?”朱长安呲牙问道。 程一诺瞪了朱长安一眼:“加上白浅,我一共就五个女保镖,你还想要女保镖,美的你上天。” “家里有小柔,不方便嘛!”朱长安轻轻吹了下指尖的烟灰,为自己的要求辩解。 程一诺淡淡的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出现在你的家中。我已经把99号别墅的钥匙给了他们,这四个保镖平时住在那边,24小时轮流在暗处保护你。” “哎呀……真是太谢谢我的公主了。”朱长安由衷的表示感谢,“你可真是一个细心的公主。” 程一诺哼了一声:“我从你的三十七幅画里面挑了六幅画,除了价值四千万的《没骨牡丹图》之外,其他五幅的总价为4500万,我要带回京城。” “行。” 朱长安对古画并没有兴趣,他只是喜欢把这些画换成钱,“就当是本驸马支付你的工资。” 程一诺揉搓了下脸颊:“你还差我一千五百万。” 顿了一顿,又道:“对了,我手写了一份鉴定报告,放在了书房的桌子上,没事你可以去看一下。” “你要干嘛去?” 看到程一诺迈开脚步,朱长安忍不住问了一句。 程一诺白了她一眼:“当然是上楼洗澡去,翻看这些古画,弄得我一身味道。” 等程一诺上楼之后,朱长安进入书房,拿起桌子上的鉴定报告,仔细查看了起来。 根据程一诺的鉴定,三十七幅画的总价值为4.7亿,其中最贵的就是晋朝大画家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市场估计3.2亿。 其他的三十六幅图画之中,价值最高的就是徐崇嗣的《没骨牡丹图》,估价四千万。 其他两幅唐朝年间的图画估计1500万左右,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五百万左右的作品,以及部分低于100万的作品。 总而言之,三十七幅图加起来估计4.7亿。 “还好,程一诺并没有索要《洛神赋》,而是选择了《牡丹图》,嘿嘿,否则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朱长安笑着掏出手机,把鉴定报告拍下来,储存在了手机里面。 傍晚时分,卡斯丽尔的服务车送货上门,给送来了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盛宴。 朱长安和程一诺、方柔围坐在餐桌周围一块吃饭。 白浅与其他两个女保镖虽然和程一诺朝夕相伴,但她们牢记自己保镖的身份,并没有一起共进晚餐。 当然,如果不是担心泄露箱子里的秘密,其实程一诺并不介意餐桌上多三个人,反正这么多美食自己和朱长安、方柔也吃不完。 “公主啊,要不你把所有画全部拿回京城,给我卖掉算了。” 朱长安一边吃着和牛,一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反正我留下来也没啥用,你还是把它们都给我换成钱算了。” 程一诺则是大口的吃着蟹肉:“你不是建立了自己的古玩公司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公司目前还只是个空壳吧?你把这些画拿去压箱底正好。” 朱长安端起面前的红酒抿了一口:“实不相瞒,李小白从前就是个送外卖的,严浩是影视公司做后期处理的,他俩也就是干点跑腿打杂的事情,这三四亿的东西交给他们来卖,那不是明珠暗投嘛!” “嗯……买卖古玩确实是一件专业性非常强的事情。” 程一诺略作沉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们程氏文玩旗下有一个你们西海省的职业经理,业务水平非常高。等我回去问一下她,是否愿意到你旗下来工作?” “女的还是男的?” “女的。”程一诺蹙眉,“不会是个女的,你就要打人家的主意吧?” “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有些怀疑女性经理人的业务水平。” “放心吧,她叫程梅,水平绝对没的说,就是工资有些高。” “月薪多少?” “月薪一百万,在我们程氏古玩已经工作四年了,她在京城有车有房,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你要是想把她招入麾下,估计需要开双倍工资。” 程一诺扔掉手里的蟹壳,拿起餐巾纸擦拭了下手上的油渍,“但我可以保证,她绝对物有所值。你给她开2000万的薪水,她能把同样的一批货给你多卖一个亿。” “这么牛叉?那试试吧!”朱长安举杯向程一诺敬酒,“多谢公主忍痛割爱。” 程一诺跟朱长安碰了一下酒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这程梅可是我们程氏文玩旗下的核心骨干,地位排在第五六名,我为了扶持你可是下了血本。” “公主这么支持我,我一定会尽快帮你找到‘涅’字图,拿到解药,早点让千金小姐醒来。”朱长安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程一诺又说道:“朱任侠现在已经找到搜集古玩的窍门,再加上有一万五千斤黄金的加持,我估计很快将会给你搜集到大量的古玩。 我认为你需要在家里修建一个保险库,如果你有这个打算的话,我就介绍给我们程家做保险库的公司来与你洽谈。” “嗯,我觉得有这个必要。” 朱长安想起自己的书房里堆放着价值三亿多的字画,就有些坐立不安,恨不得把这些古画塞到自己床底下。 但万一有贼惦记上了,就算放在床底下同样不安全,还是打造一个保险库最为妥当。区区几千万而已,多卖几幅画就有了。 “多久才能修建完毕?”朱长安吃着鱼子酱问道。 程一诺沉吟了片刻道:“我估计二十天左右就应该差不多。” “我在家里动工,物业上不会来找麻烦吧?” “我会提前给这座别墅的开发商打招呼,物业都是我们程家旗下的公司。” 朱长安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既然这样,那就搞起来!” 第228章 朝兄暮爹 程一诺和朱长安边吃边聊,吃到晚上八点才完事。 他们起身之后,才轮到白浅带着两个女保镖进来吃第二轮。 这样的节奏她们已经习惯,更何况桌子上满满当当,许多菜都只夹了一口甚至没有被动过。 趁着白浅等人吃饭的时候,程一诺上楼把自己的行李打了一下包,并通知专职司机到天下一品66号来接自己。 半小时之后,九五至尊抵达。 而白浅三人也已经填饱了肚子,各自拎着行李箱塞进了这辆加长版大劳的后备箱。 “祝公主一路顺风!” 朱长安挥手送别程一诺,心中忽然有些不舍。 方柔温顺的站在朱长安身后,糯糯的挥手:“小姐一路注意安全,小柔会想你的。” 程一诺落下窗户,叮嘱道:“小柔啊,好好伺候你长安哥,不过晚上却要注意节制啊。他还得帮我搜集解药图呢,万一你把他累死了,我可要唯你是问!” “我没有啦……” 当着一堆人的面被奚落,方柔不由得面红耳赤,低着头像是蚊子在哼哼。 随着车灯亮起,九五至尊载着程一诺等人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朱长安和方柔一起返回客厅:“吼吼,今晚终于不用担心被人听到叫床声了,小柔你可以扯开嗓子叫了……” “长安哥。” 方柔不好意思的拽了下他的衣角,“小姐都说了,让你注意节制,要是把你累坏了,她可是要拿我问罪。” “别管她,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朱长安揽着方柔的腰肢,开始不安分起来,“走,咱们去洗个鸳鸯浴去。” “你躺浴缸里,我帮你洗。” 方柔很快找来一双情侣拖鞋,陪着她进了卫生间。 这座别墅的卫生间足够大,将近三十平,干湿分离,坐便器、洗脸盆全都是高档产品,看起来精致豪华。 “长安哥别乱动,我帮你洗澡。” 方柔帮朱长安脱掉衣服,把浴缸里放满水,扶着朱长安坐了进去。 “舒服啊!” 朱长安躺坐在浴缸里,仰着脖颈,枕在专门设置的部位,只感到血流澎湃,浑身畅快,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脱了衣服进来。” 朱长安开始不安分的解小柔的扣子。 “哥,别闹了,浴缸太挤,万一我碰到你受伤的地方,得不偿失。” 朱长安也担心发生小柔说的事情,便退让了一步:“那好吧,你把衣服脱了给我洗。” “那多不好意思啊!”小柔害羞的给朱长安轻轻揉搓背部。 “老夫老妻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朱长安索性伸手去帮方柔脱衣服,“我帮你脱,卫生间里面蒸汽这么大,穿着衣服多难受。要是程一诺她们在这里也就罢了,现在都走了你还害羞什么?” 方柔没办法,只好主动宽衣解带:“好啦,好啦,我自己来。” 方柔脱掉裤子和打底衫,只穿着胸罩和内裤,看起来就像是在沙滩上赶海一般。 伴随着她时不时弯腰,那包裹在黑色bra里面的山峦波涛起伏,汹涌澎湃。 但朱长安却依旧不依不饶,坚持让方柔脱光,和自己坦诚相待。 方柔没办法,只好把蕾丝罩罩解下来,坦胸相见:“这样够坦诚了吧,你要再得寸进尺,我可就生气了!” “那好吧!” 朱长安屏息杂念,躺在浴缸里让方柔帮自己洗澡,“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回来后程一诺她们都在这里,也不敢太随意,麻烦方大美女帮你男人好好清洗一下吧……” “好的,主人。” 方柔甜甜的答应一声,拿起浴球帮助朱长安搓背。 “对了,刚才吃饭的时候,小姐说长安镇多了一万五千斤黄金,哪来的这么多呀?” “我住院的第一天,程一诺不是把她的项链扔进了长安镇嘛,这条一万五千斤的金龙就是你们小姐的那条项链。” “我知道这条项链。” 方柔卖力的帮助朱长安搓洗,背部、咯吱窝、脖子,挨着搓了一遍,“好像不算钻石的话,大概一百五十多克。扔进箱子里面,竟然变成了一万五千斤?” “是啊,一万五千斤相当七十五万克,也就是说这条项链的质量一下子暴增了五万倍!” 朱长安遗憾的说道,“我打算如法炮制,再给长安镇送几块金砖进去,谁知道没有成功,唉……” 方柔放下手里的浴球,掰着手指头计算:“一万五千斤就是750万克,按照一克400块钱计算,那就是三十亿……” “天呢,小姐的这条项链花了一百多万买的,相当于价值一下子提升了三千倍。” “你说错了!” 朱长安给方柔纠正,“你们小姐的这条项链之所以价值百万,百分之八十的价值都产生在了那颗红宝石上面。如果是普通黄金,150克的价值大概只有七八万左右,相当于价值提升了四万倍。” “啧啧……朱任侠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黄金,这下不得爽翻了啊!” 方柔羡慕不已,继续帮助朱长安洗澡。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辛勤工作,朱长安成功的美人出浴,趿拉着拖鞋返回了卧室,“小柔快点洗,完事了咱们去巫山旅游……” “行,你先等我。” 把朱长安送上床,方柔这才返回卫生间洗澡。 夜晚,交响曲再次奏起。 家里没了外人,方柔不再那么拘束,二人颠鸾倒凤,完事后相拥入眠。 第二天,朱长安打电话把李小白和严浩喊到了家中,询问他们的工作进展。 根据李小白所说,目前“长安艺术品展览鉴定公司”、“长安文化传媒”两家公司已经走上了正轨,截止目前为止,共招募职员三十五人。 “人数不够,还得继续招募。” 朱长安躺在沙发上,指间夹着香烟,下达了指示。 “以后艺术品公司的职员规模保持在一百人左右,其中要增加鉴定、拍卖的专业人员,还得增加三十个左右的专业安保人员。” 李小白挠头:“我的朱老总,专门搞古玩的人才真的不太好找,我花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总共就招募了仨人。 而且吧,嘿嘿……咱们公司空空如也,哪里有古玩啊?这不打算让你弄点货来压箱底,谁知道你出了安全事故。” 朱长安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招聘人员的事情你别管了,我准备从京城挖一个古玩界的专业经理来管理文玩公司。你李小白以后就当甩手掌柜就行了,古玩公司的日常交给专业经理来打理就可以。” “呃……那我干啥?其实我也可以学习的!” 李小白突然嗅到了深深的危机感,不会就这样失业了吧? “不用学,你每天的任务就是给我跑腿打杂,替我看着公司,另外没事泡泡女人就行。对了……你跟那个颜悦断干净了没有?” 李小白赶紧对天发誓:“天地良心,你给我打完电话之后,我就跟她彻底断绝了关系。” “算你识相!” 朱长安吐了个烟圈,“专业的经理到位之后,我就会给文玩公司铺货。所以这段时间你必须招募一批老实可靠,能够完全掌控的安保团队。” “行。” 李小白拍了拍胸脯,“我表哥刚刚从武警部队退役,他是做过连长的人,人品方面绝对可靠,我让他来帮忙。” 朱长安点头:“你是长安集团的总经理,该当家的时候就拿出魄力来,只要是人才,工资没问题。只要你敢给,我保证敢答应。” “好嘞,有朱老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给表哥开8k不过分吧?”李小白腆着脸问道。 “8k?”朱长安瘪嘴,“看不起谁呢,安保公司的主管给他30万的年薪,只要干得好,年终奖、福利啥的绝对少不了!” “义父。你还是继续当我的义父吧!” 李小白纳头便拜,“为了如此义薄云天的义父,我李小白死又何妨?请义父受我一拜!” “滚!” 朱长安翻了个白眼,“你简直比三姓家奴还无耻,你这是朝兄暮爹啊!”” 第231章 发媳妇 “三千三……” 同样正在喝着咖啡的李小白一口喷了出来,“我的天啊,我以为花个百儿八十万就不得了啦,你竟然花了三千多万……” 朱长安指了指茶几上的餐巾纸:“只能说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当你见到一副价值几十亿的图画的时候,怕不是要吓得魂飞魄散。” “得、得、得……” 李小白接过纸巾擦嘴,“以后经营上的事情我一概不问,程总就拿我当个跑腿传话的就行,一切由你做主,我李小白绝不会在旁边掣肘。” 朱长安又道:“程总今天刚到,就先去安顿一下吧!” “好的,朱老板。” 程梅起身告辞,“我今天就会收拾好,明天到公司报到。” 李小白和程梅走出别墅,一块乘车离开。 新世纪安保公司的工作人员于合同签订之后的第三天早晨登门,总共二十多个工人,随行的还有挖掘机、渣土车等一些专业设备。 他们来到现场与朱长安认识之后,便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而且是从外围进行施工,对住在家里的朱长安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接下来的日子里,朱长安一边给自己针灸养伤,一边等着地下保险库早日完工。 箱子里的世界一晃又过去了半个多月。 长安镇的路已经全部修完,从长安镇向西过了饮马镇,又朝锦屏县城方向延伸了二十多里路。 向东修建了八十多里,一直蔓延到贵州与广西的交界,因为这里属于三不管地带,不会引来衙门的关注,所以修建的比西边的路还要长。 “刘营长回来了。” 这日一大早,一名民壮就飞也似的来到议事院向朱任侠禀报。 “哦……老刘这一趟辛苦了,我应该亲自出门迎接。” 朱任侠立即约了第五名、金珠一起出门迎接,而江冠军此刻正在校场上教导民壮操练,并不在城中。 出了城门之后,就看到刘公辅一行由远及近,从远处逶迤而来。 这支队伍除了三十多名骑马护送的汉子之外,还有十几辆马车,里面拉的全都是从陕西买回来的女人。 这些女人,年龄从十五到三十岁不等,基本上都是因为家里吃不上饭被卖掉的。 有被父母卖掉的,有被兄长嫂子卖掉的,甚至还有被丈夫卖掉的。 更有甚者,这里面有个三十一岁的妇人,被自己十六岁的儿子卖掉了。 陕西连年大旱,赤地千里,粮食颗粒无收。许多百姓食不果腹,路有白骨,饿殍遍野。 这名妇人的丈夫已经被饿死,十三岁的女儿也被饿死,家里只剩下十六岁的儿子与八岁的小儿子。 如果再弄不到吃的,这可怜的人家可能就要团灭了,因此妇人让儿子把自己卖掉。 刘公辅看这妇人可怜,便给了她儿子二十两银子,将她买了下来。 要知道,陕西本地的地主商贾买人,价格都在三到五两银子,二十两银子已经算是天价。因此这妇人对购买自己的刘公辅非但没有恨意,反而千恩万谢。 刘公辅很想带上妇人的儿子前往长安镇,可这少年太倔强,任凭他磨破嘴皮子,少年依旧无动于衷。坚持就算死也要死在家乡,绝不做他乡之鬼。 刘公辅没办法,只能带着少年的母亲踏上了前往贵州的旅途。 自己毕竟是来买人,回长安镇给光棍做媳妇的,不是来这里搞慈善做救世主的。 在这大旱之年,每个家庭都有自己悲伤的故事,自己一介凡人,又能救得了多少? 刘公辅此去陕西,游历了许多府县,购买了妇女五十一人,雇佣了十二辆马车,从陕西拉回了贵州。 从陕北到贵州南部,迢迢三千多里路程,随行的还有这些体质孱弱的妇人,因此刘公辅等人花了一个多月才赶了回来。 “公辅兄,一路辛苦啦!”朱任侠大笑着抱拳迎接。 一身风尘的刘公辅翻身下马,抱拳还礼:“真是惭愧,我这趟去陕西,并没有打探到那个陆处端的行踪。” 朱任侠微笑:“无妨……可能我们猜测错了,长安一梦逍遥醉或许和西安并没有关系,或许只是这个牛鼻子随口诌了一句。咱们缘木求鱼,自然没有收获。” “多谢镇长理解!” 刘公辅抱拳致谢,扭头指了指一字排开的马车:“这次去陕西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总共买回来了五十一个单身女子,可以给咱们镇上的光棍发媳妇了。” 朱任侠立即对第五名道:“有劳五哥先把这些女人安顿下来,回头再拟定一批名单。表现出色、人品正直、勤劳善良的人可以参与挑选媳妇。” “是。” 第五名答应一声,立刻上前招呼马车上的妇人下车,“到家了,都下来吧!” 伴随着一阵“叽叽喳喳”声,这些眼神中带着惶恐的女人陆续下了马车。 当得知宏伟富庶的长安镇就是未来定居的地方之时,一个个忐忑不安的心情方才缓缓落地。 “这地方看起来挺富庶,比咱们陕西大部分地方强多了!” “嗯嗯,可不是啊,我感觉比许多府城还要繁华,你看这城墙都是玉石的。” “姐姐你瞅瞅那边操练的汉子,一个个看上去都挺健壮的,估计吃的不错。” “这镇子上的女人红光满面,面色红润水灵,看来这长安镇不愁吃喝。” 望着身姿丰腴,穿红戴绿的长安镇女人,这些面黄肌瘦,衣着破旧,一个多月没洗澡的陕妹子俱都自惭形秽,忍不住低下了头。 “公辅兄,我已经命人在宴客厅备下酒宴,为你接风洗尘,请进城。” 朱任侠陪着刘公辅一起进了城门,其他随行人员各自解散,有家室的回家,没家室的回宿舍。 朱任侠前脚刚走,叶三娘就屁颠屁颠的来找第五名。 “五弟、五弟,这些女孩虽然看起来面黄肌瘦,但有几个是美人胚子,能不能卖给我们怡红院几个?” “混账!” 第五名把眼一瞪,“我看你是忘了镇长的告诫吧?在我们长安镇开青楼,你就要老实巴交的。不要动逼良为娼的歪主意,否则腿给你打折了扔出长安镇。” “你这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啊?” 叶三娘委屈的翻个白眼,“你们买这些女人做什么?” “发媳妇。” 第五名手里的折扇指挥从马车上下来的女人排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叶三娘聊天。 “发媳妇?” 叶三娘有些懵了,“你们长安镇发钱、发粮、发房子我都能理解,怎么还发起媳妇来了呢?” “这下长见识了吧?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第五名不满的冷哼一声,“跟你说了好几次,让你把嫖资降一些,你拿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现在想起来跟我凑近乎了?” “哎呦……我的五弟呀,姐姐可真是冤枉死了!” 叶三娘拍着大腿叫冤:“你是长安镇的丞相,姐姐哪里敢拿你的话当做耳旁风?我们不是把价钱下降了二十个铜板吗,难道五弟不知道?是了、是了……你每次来我们怡红院都是白嫖,你当然不知道降价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 第五名手中的折扇在掌心拍了一下:“你们怡红院一晚上收入上百两银子,降二十文,你是打发要饭的嘛?” “唉哟……我的五弟啊,卖肉的又不是我,姑娘们不同意降价,我有什么办法?五弟莫上火,这几天姐姐派人从黎平府买来了七八个小妞,晚上你来怡红院随便选。” 听说这些女人是用来给长安镇民壮发媳妇的,并不是开窑子的,所以叶三娘就放下心来,挥舞着手绢消失在了人群中。 第233章 开业大酬宾 就在这些无缘选老婆的光棍苦恼烦躁之时,赵云回来了,并给长安镇的光棍带回来了一针强心剂。 这天中午,一支由二十多辆马车组成的队伍抵达了长安镇。 赵金莲带着二十个窑姐走下马车,并在赵云的安排下在外城商业街挂起了“红袖阁”的招牌。 赵金莲这次有备而来,从锦屏县城买了大量的床榻、桌椅,又雇佣了七八个龟公,分乘二十多辆马车,浩浩荡荡的抵达了长安镇,准备大干一场。 “妈妈,不好了,赵金莲回来了,还带来了二十多个婊子。” 怡红院的窑姐看到动静后,立刻慌慌张张的飞报叶三娘。 “这个臭婊子,不是要回老家给她爹妈出殡吗?原来在跟老娘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老娘岂能让她如愿?” 叶三娘几乎气炸了肺,立刻带着手下的窑姐与龟公,气势汹汹的上门问罪。 赵金莲满脸不屑:“叶三娘啊,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鸨母,你能决定了长安镇的事情?你想撵我走,你说了算吗?” 叶三娘咬着牙道:“小贱人,没有老娘的话,你早就饿死了。你不知道报恩,现在反而恩将仇报,天下这么大,你去哪里卖都行,为何偏偏跑到长安镇来跟我抢饭碗?” “谁说饭碗是你的,难道只能你们怡红院的人卖,不允许我们红袖阁的人卖?你个臭老妈子算老几?”赵金莲毫不示弱,叉着腰反唇相讥。 “你们这群婊子滚出长安镇!” “你们才是婊子,你们全家都是婊子!” 两边的窑姐也加入骂战,龟公们摩拳擦掌,眼看就要爆发一场大规模冲突。 这条街上的商人早就对怡红院不满,对她们秋风扫落叶赚钱速度眼红不已,此刻有了竞争对手,自然是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关键时刻,赵云带着警卫署的人赶到,将这场内讧镇压了下去。 “叶三娘,我看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长安镇是你的吗,你算老几,只许你开窑子不许别人开勾栏? 一句话,愿意干就老老实实的服从管理,以价格和服务取胜。如果想要垄断市场,独霸长安镇,我劝你现在就滚蛋!” “我、我并没有拦着她开勾栏,我只是气不过这贱人撒谎骗我。”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长安镇警卫,叶三娘只好服软,悻悻的带着手下的窑姐返回了怡红院。 赵金莲行动神速,第一天收拾好床榻、桌椅,第二天就放了鞭炮,开门营业。 此刻已经到了腊月下旬,马上就是汉人传统的春节,因此朱任侠宣布全镇放假半月。 除了一些关键部门必须执勤之外,民壮们白天不用再操练,只需要做好夜间的巡逻就行。 赵金莲抓住机会,宣布开业大酬宾,嫖资只需要每次两百文,惹得长安镇的光棍蜂拥而至,几乎踏破了门槛。 红袖阁的二十多个窑姐从午后就开始接客,走马灯一般不停歇,每个人都在痛并快乐着。半天的时间下来,平均每人就接客将近十次。 与红袖阁的火爆相比,曾经同样热闹喧嚣的怡红院却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除了偶尔有几个来找老相好的叙旧,绝大部分嫖客都涌入了红袖阁。 叶三娘站在怡红院的门口,脸色比死了爹还要难看。 “臭婊子,砸老娘的饭碗是吧?姑娘们,咱今儿个豁出去,也搞个半价酬宾!” 七八个怡红院的龟公一起站在门外吆喝:“过年啦,酬宾啦,怡红院优惠啦,姑娘们只收两百文啦,走过路过莫错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怡红院的窑姐们纷纷走到大街上拉客,一个个穿红戴绿,打扮的花枝招展,挥舞着香帕卖力的招呼。 “王班长,来呀,奴家想死你了!” “邓大哥,你去红袖阁做什么?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吕大叔,来呀,来玩呀,快来跟小翠快活呀!” “宁大爷,别去红袖阁,一帮生瓜蛋子懂得什么花活,你来这边我给你吹箫啊?” 怡红院这边喊了半个时辰,收效甚微,从红袖阁抢过来的嫖客不过三五人,大部分依旧走进了红袖阁。 对于男人来说,嫖妓这件事情图的就是刺激,红袖阁这批新来的窑姐在这方面无疑更胜一筹。 叶三娘急了眼,一拍大腿道:“他娘的,老娘就不信竞争不过这个小贱人,继续给我喊,每次只收一百文!” 于是,龟公们的口号又做了改变:“过年啦,酬宾啦,怡红院优惠啦!姑娘们只收一百文啦,走过路过别错过,今年错过了只能等明年!” 叶三娘双手叉腰:“给我继续喊,怡红院花魁如月降价了,三百文就能一亲芳泽。” 龟公们又换了口号:“走过路过别错过,怡红院花魁如月大降价,三百文就陪你上床啦。长安镇的大爷们还等什么,赶紧来尝尝她的滋味啊!” 果然,如月还是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作为怡红院花魁的她,身材丰腴高挑,相貌俊俏,皮肤白皙,而且还能歌善舞,平常嫖一次的价格高达七百文,包夜更是达到三两银子,这让许多民壮们可望而不可及。 听说如月突然降价了,马上就有几个垂涎已久的民壮围了上来。 “我来,如月姑娘是我的了!” “王老三,我先过来的。” “你先过来的有什么用,我先掏的钱。” 叶三娘强忍怒火,陪笑道:“两位大爷莫要抢,排着队一个个的来!” 怡红院这一波降价很管用,比起之前四百文的价格下跌了四分之三,原先嫖一次的价格现在能够嫖四次了,这让许多民壮为之心动,纷纷走进了怡红院。 赵金莲得知后,立即跟进:“我们红袖阁开业大酬宾,姑娘们只需要一百文就可以抱上床,大爷们来啊,都来逍遥快活啊!” 消息传到议事院,正在喝酒的众人“哈哈”大笑。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这叶三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之前好生跟她商量,让她把嫖资降到两百文,她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现在傻眼了吧?” “不吃了,一帮臭男人!” 金珠愤愤的扔下筷子起身,“你们这是助长不正之风,他们在天门山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好色。” 赵云笑道:“金姑娘你是不知道,其实在天门山的时候,也有人暗中下山进入村子糟蹋良家妇女。只是他们没有谋财害命,发泄完提上裤子就悄悄走人,这些妇女怕丢人,也就默默的没有声张。” “臭男人真是没出息!” 金珠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宴客厅。 朱任侠正色叮嘱赵云:“你马上派人拿着选妻名单到红袖阁和怡红院附近暗中盯梢,如果名单上的人今晚去嫖娼,立即取消这次的选妻资格。” “这处罚会不会太重?” 第五名有些不忍心,“圣人都说‘食色性也’,男人嫖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两家窑子竞相降价,民壮们扛不住诱惑也是情有可原。因为无心之过,而剥夺他们的选妻资格,怕是会让犯错的人自暴自弃。” 朱任侠道:“长安镇现在的光棍有五百人,第一名候选妇人只有五十一个,这些获得资格的人还不知道洁身自好,可见其人品有问题,那就不配为人表率。” 赵云起身道:“既然镇长说的如此坚决,还是我亲自去盯梢吧。被我抓个现行,他们也就心服口服,无从狡辩。” 朱任侠挥挥手:“去吧,一定不要漏过一个人,咱们要做到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第234章 五师爷救命 赵云一个随从未带,悄悄出了内城门,躲在暗处观察进进出出的嫖客。 第一个被赵云抓了现行的名单人员竟然是镇委的干事徐友良,只见他满面春风的走出了红袖阁,看起来神清气爽。 “老徐啊,你是不是想找死?” 赵云上前一把揪住了徐友良,把他拽进了黑影之中。 两人都来自乌龙山,又一起在镇委工作,而且还住在同一个宿舍,赵云不能袖手不管。 “你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选妻资格,后天就要公开选妻了,怎么今晚还来嫖?” 徐友良看清了赵云之后,满不在乎的道:“我当是谁来着,差点把我的魂给吓掉,原来是老赵啊,你猫在这里干啥?” 赵云立即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镇长发话了,获得选妻资格的人必须洁身自好,人品端正。今明两天出来嫖娼的人不配做全镇楷模,必须取消选妻资格,另外挑选,我看你这老婆是不想要了吧?” 徐友良大惊失色,急忙向赵云拱手求饶:“赵兄救我啊,我已经与严妹子定好了终身大事,如果取消了我的选妻资格,让她怎生是好?” “你都提前选好了?” 赵云忍不住直皱眉头,“别人都还没见到这些女人长啥样子,你就提前挑选好了,你这是作弊啊!倘若被全镇的民壮知道了,怕是会引起众怒。” “我和严妹子你情我愿,难道你们还要棒打鸳鸯啊?”徐友良一脸无辜。 赵云为难的道:“而且选妻的时候按照抓阄排序,谁知道你排在多少位?万一你的严妹子被人选走了怎么办?” 徐友良道:“主持抓阄的不是你跟第五名嘛,到时候你把“一”做个记号,我第一个抓阄,这事不就成了吗?” 赵云忧心忡忡的道:“老徐啊老徐,你可是真糊涂,既然你已经跟严妹子做了约定,今晚为啥还要出来嫖?如果没有镇长刚才的决定,我跟五师爷商量一下,或许还能做个弊,成人之美。现在你触犯了镇长的规定,你说让我怎么办?” 徐友良犯了难:“要不咱们去找金珠姑娘?让她去找镇长给我求个情?” “找金姑娘?” 赵云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知道她最恨男人嫖娼?若是让她知道了你在选妻前夕逛窑子,别说剥夺你的选妻资格,怕是要把你从镇委里逐出去做民壮。” “老赵啊,咱俩兄弟一场,你可得帮我啊!” 徐友良情急之下跪倒在地,向赵云磕头求救,“我好不容易遇见心仪的女人,你可不能棒打鸳鸯,见死不救啊!” 赵云略作思忖:“到底几个人看到你狎妓了嫖娼了?如果没几个还好说。” 徐友良叹息道:“红袖阁里人声鼎沸,看到我的还能少了,至少十几个,还都跟我打招呼了。” “那我也没有办法,你先回宿舍休息去吧!” 赵云无奈的推了徐友良一把,“赶紧回去老实一点,明天我探探镇长的意思,看看还有没有救?” “老赵,救我啊!” 徐友良唉声叹气唱的离开了红袖阁,刚出门时候的满面春风早就化为乌有。 赵云躲在暗处一直盯梢到五更天,共发现六名获得选妻资格的民壮出来嫖娼,这让他不得不心生感慨。 “唉……新来了一批窑姐,嫖价也从四百文降到了一百文,连我都有些动心了。这些压抑了太久的兄弟也是情有可原,因为这丢了选妻资格,实在太冤枉了。” 这里面最让赵云同情的是一个叫黄兵的人,此人是戚家军出身,为人老实忠厚,日子过得非常节俭。 他到目前为止已经累计了六十八个工分,但却一个工分都没有兑换,说明他从来没有嫖过。 今晚可能受到“红袖阁”开业大酬宾的影响,也不知道他是借的铜板还是下午去仓库兑了工分,第一次走进窑子就被抓了个现行。 “老黄啊老黄,你是真行啊,早不嫖晚不嫖,偏偏要在选媳妇的前夕嫖,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啊!” 赵云躲在暗处摇头叹息。 除了徐友良之外并没有提醒其他人,而是默默的记在了小本子上,包括哪个时辰来的,进去了多久,那个时辰走的,描述的清清楚楚。 天色刚朦胧亮,就有人拍响了第五名的大门。 “谁啊?” 第五名穿上长衫,拿着折扇出屋开门。 大门刚被打开,就看到一个人影跪倒在面前,不由得吓了第五名一跳,急忙定睛看去,才发现跪倒在面前的人是徐友良。 “徐友良,你这是要干嘛?”第五名急忙去搀扶徐友良,“有事起来说话,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给我磕头干嘛?我可承受不起。” “我不是人!” 徐友良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脸颊顿时红肿起来,“我不配教书育人,我也不配在镇委工作,我更不配做长安镇的楷模……” “老徐,你这是咋了?” 第五名不由分说的把徐友良拉起来拽进了院子,“你进来说话,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唉……” 徐友良叹息一声,垂头丧气的跟着第五名进了院子,然后把自己去红袖阁嫖娼被赵云抓了个现行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是人,我色迷心窍,我对不住严妹子……”徐友良说着话,又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第五名打开折扇,轻轻摇晃了几下:“怎么又蹦出来一个严妹子?” “五哥,我也不瞒你,事情是这样的……” 当下,徐友良又把自己认识严妹子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从一见钟情,再到两情相悦,最后到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五哥,帮我啊,我不能被取消资格啊,倘若我被取消了资格,严妹子就被人选走了呀!” 徐友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又想给第五名磕头,被一把拽住。 “老徐,你糊涂啊!”第五名叹息一声,“既然你有了意中人,为何还要去狎妓?” 徐友良喟叹道:“可能是被鬼迷了心窍,觉得今天价格便宜,平常需要花费四百文,今天只需要一百文就能如愿。一时没忍住……” 第五名感同身受,对徐友良深表同情。 这样的诱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的确很难抗拒,如果自己不是长安镇的主薄,只是一个普通的居民,估计今天自己要嫖好几个。 见第五名不说话,徐友良又想磕头:“五哥,请你看在我对你唯命是从,让我干嘛就干嘛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吧?成全之恩,我徐友良没齿不忘!” 第五名摇晃着折扇道:“实事求是的说,我对于男人狎妓这种事非常理解,此乃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镇长昨天受了金姑娘的影响,又想把选妻名单上的人树立成典型,所以这才从严处置,要求赵云夜间抓嫖,名单上的人员一律取消资格。” “无论如何,请五哥帮我出个主意。”徐友良唉声叹气的请求。 第五名想了半天,最后道:“那我就帮你一次,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你把头凑过来……” 徐友良当即把耳朵贴过去,仔细聆听,连连点头:“行行行……那我试试,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只要你能多拖几个人下水,我就有办法让镇长收回成命。”第五名摇着折扇,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我一会去试试。”徐友良连连应诺。 第五名叮嘱道:“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要说是我教你的。” 第237章 抢手货 “有请新媳妇登台择夫。”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吆喝,五十一名经过精心打扮的陕妹子列队走上了阅兵台。 这些女人的年龄从十五岁到三十岁不等,唯一超过三十岁的就是那个让儿子把自己卖掉的妇人。 虽然她成过婚,生过好几个孩子,但胜在模样俊俏,身材高挑,还是有不少民壮对她十分感兴趣。 当然,最抢手的还是那些二十岁以下的妹子,她们大部分都没有出嫁,而且基本上都是黄花大闺女,如果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无疑做梦都能笑醒。 相亲大会由长安镇主薄第五名主持。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腊月二十,但第五名手里依旧摇晃着折扇。 他首先把坐在阅兵台前的民壮重点推荐给这些陕妹子,并一个个的做了介绍。 “这位是三连连长朱君剑,江苏镇江人,今年二十八岁,身高七尺八寸,体重一百四十斤。 他的职位是连长,每个月可以领到十两银子的俸禄,手底下管着一百多号人。他性格敦厚,为人正直,不酗酒不贪色,实在是我们长安镇男人的楷模……” 随着第五名的介绍,朱君剑站起身来对着台上的女子微笑着施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朱连长来参加相亲大会,有几个是他的对手啊?人长得英俊还高大,重点是每个月可以拿十两银子的俸禄,这些陕妹子不哄抢了才怪!” “就是、就是,咱们长安镇能压过朱连长的也就是江团长、丁连长了,可惜他们无意成家,并不参加今天的相亲大会。这可是让陕妹子们少了两个最好的选择。” “你漏了刘营长呢,刘公辅刘教头,他也是难得的好男人啊!” “刘营长年纪有些大了,过完年都四十二岁了,说起来还是朱连长对陕妹子更有吸引力。” “四十二岁怎么了?男人四十一枝花,有的是少女喜欢大叔。” “别吵了,看看朱连长会接受哪个妹子的花带?” 第五名介绍完了朱君剑,继续向下介绍第二名候选者。 “这位是四连连长徐乐,山东济南人,身高八尺一,今年三十二岁。曾经是威震沙场的戚家军中一员,在军中曾经做过总旗官,现在担任四连连长,每个月饷银十两银子……” 围观的百姓又是一阵议论。 “徐连长也不错啊,虽然模样不如朱连长英俊,但身材更高大魁梧一些。” “是啊,徐连长看起来更粗犷一些,似乎更有男人味,而且才刚刚三十岁出头。” 第五名继续介绍:“这位是五连连长侯捷,也是戚家军出身,山东青州人,今年三十四岁。别看他个头稍微矮了一些,但身手敏捷,身轻如燕……” 随着第五名逐个介绍,台上的陕妹子一个个眼里放光,各自悄悄物色人选,揣测着目标人物会不会接受自己的花带? 人贵有自知之明,朱连长、徐连长虽然条件好,但竞争对手肯定多,如果对自己的条件没有清醒的认识,到最后只怕不仅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可能会贻笑大方,遭到嘲讽。 就在第五名滔滔不绝的介绍推荐人员的时候,金珠悄悄的登上了城墙。 此刻他双臂抱在胸前,吹着口哨,远眺校场上的热闹。 “嗨……你躲这里干嘛?怎么不去挑个媳妇?”金珠拍了拍丁啸的肩膀,噘嘴问道。 丁啸扭头笑笑:“江团长、刘营长他们都不急着挑媳妇,我急什么?” 金珠严肃的道:“江团长身负万夫不当之勇,并非池中之物,他将来肯定会成为大明朝的中流砥柱,封侯拜将。 刘营长娶过媳妇被伤了心,对成家立业失去了兴趣,你才二十六七岁,干嘛要跟他们比?听我的话,赶紧去选一个。 这群女人里面有几个不错的,譬如那个叫陈敏的、那个叫张兰心的,都才十七八岁,不仅模样标致,而且还认识一些字。 以你的条件,就算朱君剑也竞争不过你,只要你去参加相亲,姑娘们一定会对你趋之若鹜。” 丁啸摇头,目光坚定的道:“我不去,你怎么不找一个男人成家?” 金珠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是女的,你能跟我比啊?” “虽然你是女的,但过了年你也二十六岁了,不知道你想单身到什么时候?” 丁啸望着金珠的眼睛,针锋相对,“听我的话,找个男人成家吧?” “我不。” 金珠倔强的摇头,“我的心里只有五湖哥哥,我这辈子都不嫁人。” 丁啸叹息一声:“珠妹啊,听哥一句话,别这么倔强了。你和五湖兄弟并没有成婚,而且他也死了三四年了,你不能再耽误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我不听、我不听。” 金珠捂着耳朵转身,跺脚道,“哼……我本来是劝你的,你竟然劝我找男人,真是岂有此理!” 丁啸憨笑一声:“珠妹,我知道你对镇长有好感,可他是个重感情的正人君子,他心里只有阿秀姑娘。听说那个江春梅在他家里住了快一个月了,一门心思要做镇长的小妾,可咱们的朱镇长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金珠慌乱的跑下城墙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镇长有好感了?我只是尊敬他,拿他当哥们而已,你可不要胡说。你自己不想选媳妇,别往我的身上扯,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望着金珠一溜烟般下了城墙,丁啸唯有苦笑。 “珠妹子啊,你难道察觉不到我对你的一片痴心吗?自从在天门山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深深的为你着迷,不知道在多少个夜里梦到你……” 校场之上。 第五名把坐在阅兵台前面的二十六名优秀民壮介绍完毕之后,不再单独介绍。 手中折扇一合,大声道:“除了这二十六人之外,在周围列队的这些男人也都是单身汉,各位姑娘如果有看对眼喜欢的,也可以把手里的彩带挂到他们的脖子上。” 赵云出列道:“主薄介绍完毕,请诸位姑娘下台择夫,挑选心仪之人成为自己的丈夫。” 随着赵云一声令下,现场鼓乐齐鸣,喇叭唢呐响个不停,五十一名穿着新衣衫的陕妹子列队走下阅兵台,开始挑选心仪的男人。 果然不出大伙所料,这里面最抢手的就是二连连长朱君剑,先后有十几个女子想要把彩带挂在他的脖颈上,充分展示着他成熟男人的魅力。 但遗憾的是,朱君剑只能接受一个女人的彩带。 毕竟资源有限,整个长安镇的光棍可是有五百多人,美女才只有五十一个,你朱君剑占多了,让其他光棍怎么活? 这就是强大男人的魅力,只要自身足够强大,就可以打破规矩。 虽然这场相亲大会的规则是由女人挑选男人,可朱连长依然能够挑选女人,而且是这些女人里面最上乘的这一批。 在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朱君剑最终接受了一个年方十七,相貌俊俏,身段窈窕的少女,当下欢天喜地的去台上找第五名登记。 “朱连长,你小子好福气啊,这些陕妹子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就是这位兰心姑娘啦!我都有些羡慕你,要不是镇长不允许休妻,我都想把你嫂子休了,跟你抢媳妇。” 第五名嘴里恭维着,手下笔走龙蛇,在“登记薄”上写下了:丈夫——朱君剑,妻子——张兰心等几个字。 第239章 世外桃源长安镇 “哼!” 第五名气得摇晃着折扇没有搭理徐友良,“活该,咎由自取!男人可以风流,但却不能下流。” 赵云却是念及多年的友情,忍不住向朱任侠和金珠求情: “镇长、金姑娘,徐友良虽然有错,但希望你们念在他是一念之差,给他个机会。这半年以来,徐友良为了长安镇教导孩童,在镇委起草文书,张贴广告,入户统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徐友良是从乌龙山跟着来的,金珠也没真想把他逐出长安镇,只是心中恼怒才大发雷霆,此刻见赵云求情,便不再说话。 朱任侠眉头微皱,以不容抗拒的口吻道:“徐友良你要留下可以,但必须接受惩罚。来人,先给我杖责三十棍,然后罚去修路,一年之内没有任何工分,只能领取最低的生活保障。” “我、我不能选媳妇了吗?唉……” 徐友良欲哭无泪,最终只能愁眉苦脸的答应下来,“我愿意受罚。” “拉下去杖责!” 朱任侠挥手叱喝一声,立刻有负责行刑的壮汉上前把徐友良拖了下去。 此刻,不仅没有人同情这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反而一个个对他鄙夷谩骂,骂他狼心狗肺,骂他卑鄙无耻。 朱任侠把花带还给那个相中了徐友良的十六岁少女:“花带还给你,再另外去选个良人吧!” “多谢镇长。” 少女心情复杂的接过花带,继续物色目标。 他既遗憾失去了徐友良这个条件优越的男人,又庆幸没有选到一个始乱终弃的人渣,他今年能够抛弃别人,改天就能抛弃自己。 姓严的女子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个不停:“我被姓徐的骗了贞操,我该怎么活下去啊?没有男人肯要我了……” 朱任侠扫视了一遭周围的单身民壮:“这个姑娘被骗不是她的错,你们可有人愿意选她?” 立刻围上来一大群光棍,犹如闻到了臭味的苍蝇一般嗡嗡乱叫。 “我愿意!” “姑娘请嫁给我吧,我不在乎你的过去。 “姑娘跟我,我要娶你!” 见自己不至于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严妹子这才止住了眼泪,怯生生的道:“人太多,我也不知道选哪个好,有劳镇长帮我推荐一个男人。” 朱任侠扫了一眼默默站在远处的黄兵,开口道:“你就跟他吧,此人是戚家军出身,性格忠厚,平日里勤俭节约,你跟了她准没错。” “多谢镇长介绍。” 严妹子破涕为笑,拿着花带来到黄兵的面前,把花带套在了他的头上:“黄大哥,能不能娶我做老婆?” 黄兵憨笑一声,挠头道:“当然行。”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挑选,这场盛况空前的相亲大会落下帷幕。 讨到媳妇的人欢天喜地,没有选中的民壮也参与了一把,心底被鄙视的感觉一扫而空,纷纷唱着小曲,再次前往青楼寻花问柳。 第五名宣布:从明天开始,镇委将为配对成功的夫妻分配房屋,两天以后在校场举行集体婚礼,到时候长安镇的所有居民,甚至外地来经商的商贾都能来吃席。 天黑之后,长安镇重新归于宁静。 内城一片祥和,外城灯红酒绿,商业街的夜生活多姿多彩。 朱长安在方柔的帮助下,开始给长安镇修建房屋。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长安镇新增了四百多户居民,朱长安布置的房屋已经分配完毕。 那些新来的百姓只好暂时住在民壮修建的土坯房里,等待天尊给长安镇修建木楼。 好在这些百姓本来都是穷苦出身,家里的草房子都是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就算住在土坯房里他们也知足开心,更何况还能分到粮食与酒肉、煤炭等物资。 朱长安又从网上定了一千个房屋模型,另外还有五十幅玉石麻将,商家用货车给他送货上门,并搬卸到了后厅,堆的满满当当一大堆。 经过连续的针灸之后,朱长安的伤势迅速好转,虽然不能做剧烈动作,但做点轻快活已经能够行动自如。 在方柔的帮助下,朱长安用了一上午的功夫把长安镇的城墙扩大了一倍,又放进去了五百多个房屋模型。 居高临下的俯视,只见长安镇已经是一个拥有上千座院落的大城镇,一座座房屋布局整齐,鳞次栉比。 “好啊,我梦想中的长安镇终于初见雏形了。” 朱长安开心不已,就像小朋友第一次用积木搭建起自己想要的城堡。 脚底下传来挖掘机的工作声音,那是新世纪安保公司正在挖掘地下的土壤,他们已经施工数日,进度非常顺利。 当朝霞从东方升起,清晨的阳光照耀着长安镇的时候,镇民们惊讶的发现城内又多了密密麻麻的楼房。 “哇哦……天尊又赐给我们房子了,那些新婚的夫妻有新房子住了,运气真是太好了。”镇上的居民发出一阵阵惊叹。 赵云带着昨天配对成功的夫妻分配房子,标准是一户一对新人,并发放精米、猪肉、蔬菜、盐巴、煤炭等若干。 另外,那些暂时住在土坯房里的新居民也可以分配到新房屋,长安镇要做的就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在这段时间里,虽然有来自桂林、长沙的商贾上门进货,把仓库里的煤炭和精米、白酒买走了许多,但拢共只卖了两千三百两银子。 长安镇现在对银子的需求巨大,民壮们的开支一天就需要将近二百两银子,一个月就是六千两。 更何况朱任侠还打算携带银子前往黎平拜见新知府李尧,拉拢一下彼此的关系。所以天刚亮第五名就携带了二百斤黄金踏上了前往桂林的旅途。 这次江冠军没有随行,而是由金珠、丁啸携带了三十多名精锐随行。 所有人全部骑乘骏马,簇拥着三辆马车向东行驶。 队伍行驶在平坦的水泥路上,一马平川,奔走如飞,往常两天才能走完的路途,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走到了尽头。 两天以后,集体婚礼在城外的校场举行。 第五名不在家,主持婚礼的重担自然落在了赵云的身上。 也许就连老天爷都为这些苦难的陕妹子庆贺,虽然已是深冬时节,但天气却暖洋洋的,阳光晒得人们浑身舒坦。 镇委召集一百多个临时厨子做饭,在校场上摆了四百桌酒席,整个长安镇的老幼妇孺纷至沓来,一起开怀畅饮吃大席,就连天空都洋溢着欢声笑语。 夜晚,有媳妇的回家抱媳妇,没媳妇的则去青楼抱窑姐,倒也和谐融洽,并没有人因为眼红做出出格的事情。 城墙上,火把晃动,负责巡逻的民壮抖擞精神,小心提防。 转眼又过了五六天,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七,再有三天就是新年。 就在这时候,前往桂林兑换银子的第五名带着随行人员成功返回。 两万两银子总共装了二十口箱子,不仅仅有十两一个的银锭,还有一些碎银子与铜板,要给民壮们兑换工分,没有零钱那可不行。 在高大胡子的努力下,火器局已经成功制造了二百多条火铳,射程能够达到七八十丈左右。虽然还无法赶上兵工厂制造的水准,但威力已经很惊人。 为了庆贺新年,高大胡子制造了一批烟花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长安镇载歌载舞,唱戏舞狮子,度过了一个让他们终生难忘的春季。 谁能料到不久前大家都还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家徒四壁的穷苦百姓,现在竟然住上了大房子,顿顿有肉,餐餐有米,简直做梦都不敢想象! 就在过年的这段时间里,依旧不断的有百姓从各地前来投奔,长安镇又增加了将近三百居民,人口愈来愈多,规模愈来愈大,人口数量已经直逼锦屏县城。 转眼过完了新年。 大年初三这天,朱长安吩咐民壮们把五千两银子装进马车,并另外准备了二百两黄金,打算和刘公辅去一趟黎平,拜访新任知府李尧。 第240章 群龙无首的县城 “今天才是大年初三,咱们就这样上门拜访,合适不?” 穿着一身大红衣衫的金珠一边吃糖葫芦,一边问道。 她的衣裳红彤彤的、糖葫芦红彤彤的,甚至就连脸蛋都白里透红,看起来整个人充满了喜庆。 刘公辅大笑道:“合适,咱们趁着过年去给李大人送礼才显得喜庆,说不定李知府一高兴,就把咱们长安镇给升级成县了。” 朱任侠也跟着大笑:“升级成县我就不奢望了,给咱们升级成镇就很不错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对外宣称长安镇,再也不用掩耳盗铃的自称长安镇村了。” 不多时,五千两银锭装车完毕。 一千两银子装一个箱子,总共装了五口箱子,外加二百两黄金。 前往黎平的除了朱任侠与刘公辅之外,还有金珠与丁啸率领三十名精锐随行护卫。 “镇长,一路顺风啊!”第五名站在城门口挥手送别。 江冠军亦是挥手:“你们此行务必注意安全,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切勿泄露机密。” 赵云陪笑抱拳:“恭送镇长上路,希望你能带回好消息!” 朱任侠骑在白马上抱拳:“诸位留步,我不在家的时候镇上的时务就由你们多多操心了!”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任侠兄弟放心好了,天尊昨天又给我们把仓库补充满了,煤炭仓、大米仓、精盐仓都满满当当,储酒仓里也是堆积如山。不管来的客商是天南的还是海北的,你五哥保证都会让他们满载而归,不虚此行。” “驾!” 朱任侠甩动马鞭,当先而行。 金珠催促胯下“胭脂血”紧随其后,刘公辅腰悬佩刀,纵马随后。 马车行驶在水泥路上,发出欢畅的轱辘声,在丁啸等三十名精锐的护送下离开了长安镇,一路向西,渐行渐远。 从长安镇向西的道路一直绵延了八十里,几乎快要修到了锦屏县城。 往常需要走一天的路程,现在只需要一个半时辰就能走完。 刘公辅在马车上抬头眺望,只见锦屏县城门紧闭,看起来戒备森严。 “咦……距离上次的战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县城为何如临大敌?”朱任侠放慢马速,诧异不已。 “待我去问问便知道了。” 刘公辅双腿在胯下坐骑腹部轻轻一磕,胯下骏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卷起烟尘,直奔锦屏县城而去。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刘公辅就策马来到了锦屏县东门。 “喂……城墙上哪个兄弟当差?” 刘公辅勒马带缰,在马鞍上高声呼喊,“可认得我刘公辅?” 刘公辅虽然已经离任半年有余,但他在锦屏县三班衙役心中依旧享有崇高无上的地位,可以说锦屏县的公门中人,没有一个不认识刘公辅。 “刘捕头,怎么是你,真是太好啦!” “我们马上报告李头给你开门。” 城墙上的衙役欢地喜地的开门,同时禀报新任三班捕头李城。 在“吱呀呀”的声响中,破旧的城门缓缓敞开,十几个衙役一下子围上来嘘寒问暖。 “好久不见总捕头了,我等甚是想念。” “上一次乌龙山的土匪劫城,要是刘捕头在就好了,狗娘养的邓可为和王彪跑的比兔子还快。” “总捕头你这气色不错啊,看起来红光满面。” “那是当然,你没听说现在的长安镇已经发展的繁荣昌盛,甚至比黎平城还要繁华。我都想不干这个差役,前往长安镇投奔总捕头。” “倒是便宜孙全和曹完这俩小子了,真是有眼光啊!” 刘公辅翻身下马,就像重游故地的老领导一般拍拍这个的肩膀,摸摸那个的脑袋,爽朗的笑声发自肺腑,犹如见到了久违的老友。 “小孟,个头又长了不少啊,过完年十九岁了吧?该娶媳妇了。” “海波,你这瘦了啊,怎么最近吃不上肉了吗?” “东子,脸上的疤痕怎么弄得?追小偷的时候被划的?你小子不行啊,竟然被小毛贼给伤成这样。” 正说话间,锦屏县新任捕头李城带着两个衙役从远处快步走来,还没来到跟前就远远的抱拳寒暄。 “总捕头,你总算来看我们啦?兄弟们对你甚是思念,如果不是走不开,我们就去长安镇找你喝酒去了。” 刘公辅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城,拍着他的肩膀道:“不错啊,大城子,有出息了,现在混成锦屏县的捕头了。” “哎呀……总捕头莫要笑话兄弟。” 李城摩挲着下巴惭愧不已,“我只是临时署理捕头而已,等新县令到任后,我这身衣服就得扒下来。” “哦……距离邓可为弃官逃命差不多一个半月了吧?新任县令还没到任?” 刘公辅诧异不已,“李知府已经到任快一个月了,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让县令空缺这么久啊?” 李城解释道:“知府衙门前些日子来了公文,说是要调铜仁府的一个推官到我们锦屏县城做县令,没想到在赴任途中却被叛军截杀了,因此县令职位一直空缺。” “原来如此。” 刘公辅恍然顿悟,“杨应龙的叛军真是胆大妄为。” 李城无奈的道:“他们连田宗仁这个土知府都杀了,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县令?在他们看来,杀一个县令估计跟杀鸡差不多。” “那现在谁掌管县城中的政务?”刘公辅手抚佩刀,耐心询问。 李城嘲笑道:“总捕头你是不知道,就在一个半月之前,一支打着乌龙山旗号的土匪途径我们县城,把县太爷邓可为和总捕头王彪吓得弃城而逃……” “呵呵……听说了,这些人真是丢大明朝廷的脸面。”刘公辅跟着嘲笑。 李城接着道:“但奇怪的是,土匪进城之后并没有劫掠百姓,只是冲进县衙,抢走了县令的印绶与令牌,并打开仓库把咱们的差役服装抢了个一干二净。” “这又是为何?”刘公辅明知故问。 李城一脸钦佩的道:“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支土匪是帮助叛军攻打黎平府的。他劫走我们锦屏县的官方装备,就是为了诈开黎平的城门。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邓可为弃城而逃,导致印绶与差服被乌龙山的土匪抢走,那黎平城就不会这么快被攻破,田宗仁也不可能死的这么快!” 刘公辅抚须大笑:“看来这支山贼还挺有本事,竟然知道使用兵法。” 李城道:“可惜啊,如果当是总捕头你在城里,咱们锦屏县城绝不会被几百土匪兵不血刃的拿下来。” “县城三班差役加起来也不过两百人,我在只怕也无济于事。” 刘公辅打个哈哈,心中暗道,光江冠军一条长枪就能捅开城门,别说他身边还跟着七八十名骁勇善战的戚家军,谁来也是白给! “县城现在那位大人主持政务?”刘公辅重新问了一遍,刚才话题扯远了,他并没有问到想要的答案。 李城说道:“邓可为、王彪跑了,王主薄吓得呕血而死,目前县城的政务暂时由吴县丞署理。” “吴县丞啊,此人人品还行,就是胆量有点小,缺少魄力。”刘公辅挑了下眉毛,给这位吴县丞做了评价。 李城附和道:“可不是啊,我都怀疑叛军或者土匪再杀过来的时候,吴县丞又是一个弃城的邓可为。” 刘公辅又问:“就是因为吴县丞胆小,所以才大白天的关闭城门?” “这倒不是。” 李城解释道:“这是知府衙门下的命令,说是巡抚大人组织了五千兵马正在播州境内与叛军激战。而杨应龙同时分出了两万兵马正在攻打铜仁,很有可能会有小股叛军进入黎平境内作乱,因此李知府要求各县关闭城门,加强防范。” 刘公辅喟叹一声:“唉……这场战火既然燃烧了起来,只怕没有个三年五载很难扑灭,咱们贵州的百姓怕是要受苦咯!” 说着话他抱拳拱手:“我准备去一趟黎平府拜见李大人,就此别过啦!” 李城大喜:“李大人在咱们锦屏做县太爷的时候就非常器重总捕头你,说不定一高兴就会让你回来做县令。” “不可能!” 刘公辅大笑着翻身上马,“我只是一个捕头,距离知县还差的远呢!再说了,我也没有这个才能,让我抓个盗贼流氓还可以,让我打理政事,那纯属赶鸭子上架。” 李城热情的挽留:“总捕头,你既然来了,那就喝碗酒再走如何?这般来去匆匆,难道不把我等当兄弟么?” 刘公辅手中马鞭朝远处一指:“看到了嘛,那边还有三十多人的队伍呢!我们急着赶路,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黎平,就不叨扰你们了。” 李城等差役只好作罢,一起挥手送别刘公辅,再三邀请他返程的时候一定进城喝一杯。 第242章 见面礼 李尧在锦屏县城做县令的时候,楼东方就与刘公辅共事过,对于这个捕头的本事心知肚明。 后来,李尧被调到铜仁府担任通判,不能携带属官,只好与刘公辅分道扬镳,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数载。 李尧调任黎平知府后,曾经第一件时间查阅过锦屏县的卷宗。 发现接替自己担任县令的陈昌盛已经被调走,捕头也换成了一个叫王彪的人,而自己昔日的手下干将刘公辅不知所踪。 人海茫茫,李尧也没有办法,只能放弃了重新招募刘公辅为自己效力的打算。 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自己用人之际,刘公辅竟然自己回来了,还带了三十多个人,这可是一份大礼。 “快、快、快去迎接公辅。” 李尧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帽,兴奋之情难以抑制。 “好嘞,大人你在府中静坐,我到城门口去迎接公辅兄。” 楼东方快速的出了衙门,骑上一匹瘦马,朝东城门疾驰而去。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 朱任侠与刘公辅率领三十多人,经过一天的疾行,准时抵达了黎平府。 和锦屏县城一样,这个贵州东南的府城此刻也是城门紧闭,如临大敌。 只是城墙上的差役并不多,看起来只有十几个人的样子,这让朱任侠疑惑不已,这黎平城的戒备到底算是森严呢还是松懈呢? 你要说他懈怠,偌大的城池不仅关闭了城门,还拉起了吊桥。 你要说它戒备森严,又高又长的城墙上火把稀疏,只有十几个民兵在巡逻,看起来还没长安镇巡逻的民壮多。 众人正说话之间,就看到一个头戴灰色幞头、身穿长袍的文人挑着灯笼登上了城墙:“公辅兄何在?楼东方在此,出来叙话。” “哈哈……楼师爷,好几年没见年,一点也没变样啊!”刘公辅大笑着催马出列。 “哎呦……还真是公辅兄!” 楼东方看清楚后喜出望外,急忙吩咐衙役开门:“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放外面的人进来。” 后面的金珠悄悄对朱任侠道:“知府大人的师爷亲自来迎接刘营长,这知府大人挺给面子啊!” 朱任侠点头:“看起来公辅兄与跟他们相处和谐,能搭上黎平知府这条线,对咱们长安镇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嘻嘻……这是知府大人的师爷,应该比第五名这个县令的师爷厉害一些吧?”金珠嘻嘻笑道。 朱任侠莞尔一笑:“那是自然,知府可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而县令只是区区七品。做知府的师爷自然要比县令的师爷威风。” 伴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声音,吊桥缓缓落下,厚重的城门徐徐敞开。 楼东方快步迎了出来:“公辅兄,别来无恙啊!” 刘公辅下马和楼东方执手寒暄:“愚兄无恙,老楼你也无恙吧?知府大人可好,一别三年,我对你们甚是思念。” “大人他也好也不好!”楼东方苦笑着说道。 刘公辅不解:“此话怎讲?大人从通判升为知府,算是右迁,为何不好?” 楼东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带你去见知府大人。” “且慢,我给你介绍一番。” 刘公辅并不急着进城,而是一把扯住楼东方的衣袖,向他介绍起了朱任侠:“这位是我们长安镇的镇长朱任侠公子。” “镇长?” 楼东方只知道一镇之首是里长,却不知道镇长是个什么职位,更不知道长安镇在哪里? 但既然是刘公辅带来的朋友,那就应该表示一下尊重,当即抱拳寒暄:“呵呵……朱镇长好,在下乃是黎平知府李大人的师爷,姓楼名东方。” 朱任侠抱拳回礼:“楼师爷好,在下朱任侠,这厢有礼了。” “镇长里面请!” 刘公辅虽然是李知府的贵宾,但却没有忘记朱任侠这个顶头上司,当下客客气气的请刘公辅先走。 朱任侠微微一笑,向楼东方施礼道:“楼师爷,你先请。” “公子请,公辅兄请!” 楼东方嘴里客气,心中却暗暗称奇,刘公辅一向心高气傲,为何会对一个镇长毕恭毕敬?难道这个年轻人有非同寻常的本事? “都随我进城!” 刘公辅大手一挥,翻身上马。 金珠娇叱一声:“兄弟们,跟好了!” 黎平城遭到叛军洗劫之后,知府衙门只剩一只巴掌数的过来的马匹,还是李尧上任的时候带来的。 再看刘公辅带的这支队伍兵强马壮,马上的汉子魁梧雄壮,眼神犀利;胯下的坐骑膘肥腿粗,神采奕奕,这让楼东方这个知府师爷心中羡慕不已。 “啥时候我们老爷能有一支这样的精锐队伍就好咯!也不知道这队伍是刘公辅的,还是这个朱镇长的,怎么看起来这个朱任侠才是队伍的首领?” 这让楼东方有些不好的感觉,看起来刘公辅似乎在为此人效力,这可是非常不利于把他重新召回李尧麾下。 虽然李尧现在是个四品的知府,但说是一个光杆司令也不为过。 手下就三百多号人,还是七拼八凑的乌合之众,有从贵阳来的,有从黎平下辖的各个县城来的。 这些人拉帮结派,对知府的吩咐阳奉阴违,敷衍了事,而你偏偏还不能把他们撵走,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想留下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可这朱任侠只是一个镇长,听起来跟一个镇的里正差不多,他哪来的这么大势力?”楼东方心中暗暗称奇。 刘公辅在马上拍了拍从面前驶过的马车,叮嘱道:“小心点,尽量避免颠簸。” “好勒,营长放心!” 赶车的车夫与车厢里的民壮齐齐答应一声。 旁边的楼东方忍不住开口:“公辅兄,马车里面是何东西?” 刘公辅卖个关子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可以告诉你,这是我送给知府大人的见面礼。” 马车轱辘压在青石路上,箱子里的银锭发出“叮当”的碰撞声,这让楼东方忍不住竖起双耳仔细聆听,心中暗自猜测。 “听这个声音似乎是银子,但用马车拉至少得有上千两银子吧?这位朱镇长或者刘公辅会如此慷慨?或许是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吧?” 等马车进了城,刘公辅问道:“有劳师爷找个地方把我的兄弟们安顿下来。” “黎平城的营房都空了,有的是地方,唯独缺人。” 楼东方骑上自己的瘦马,前面带路,领着刘公辅一行前往空荡荡的民壮营房。 不多时,队伍便来到门前,只见偌大的营寨寂静无声,门前的两盏破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晃荡,平添几分萧瑟寂寥之意。 门前此刻只有两个民壮怀抱长枪正在打盹,看到知府师爷到来,也没有站直身板的意思,只是含糊不清的招呼一声:“师爷好。” 楼东方懒得搭理他们,手中马鞭朝营房一指:“随便住。” 朱任侠吩咐金珠道:“你与丁连长小心看守马车,我与公辅兄去面见知府大人。” “包在我身上,我保证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马车。”金珠瘪了瘪嘴,踌躇满志的说道,骄傲的神态之中带着几分可爱。 朱任侠忍不住打趣道:“春节刚过,还是寒冬时节,哪里有苍蝇?” 金珠不以为然:“贵州的冬天跟北方的秋天差不多,昨晚就有蚊子咬我了。既然有蚊子存在,又怎么会没有苍蝇?” 第243章 镇长与知府 有金珠和丁啸看守金银,朱任侠和刘公辅放心的跟着楼师爷前往知府衙门,拜见新任知府李尧大人。 刘公辅和楼东方并马徐行,不解的问道:“这营房至少能容纳千人以上,为何看起来灯光寥落,似乎没有多少民兵?” 楼东方苦笑道:“实不相瞒,目前整个黎平城内所有的民壮与差役加起来不到四百人。” “呃……堂堂的府城只有这些人,却是为何?”刘公辅惊诧不已。 楼东方道:“田宗仁死后,城里的差役大部分被叛军强行抓走了,剩下的田氏族人不肯为大人效力。” “为何不向巡抚借兵?” “借了,但巡抚大人日子也不好过,他被杨应龙的攻势搞得焦头烂额,只派了两百人过来,另外送了一千两银子。” 刘公辅摇头替李尧叫屈:“偌大的一个府城,两百人怕是不够塞牙缝的。” “但能有什么办法?” 楼东方无奈摊手,“知府大人也修书向下边各县要人要粮了,但响应者寥寥无几,各地的县太爷都大诉苦水,各有各的难处。黎平下辖八个县城,派过来的民壮不过一百八十人,送过来的饷银不到二千两。” “那李大人这个知府也做的太憋屈了。”刘公辅在马上忍不住替李尧叫屈。 正说话间,三人就来到了“知府衙门”。 “到了。”楼东方勒马带缰,召唤一声。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刘公辅有些懵逼,眼前只有一座民宅,难道这就是知府衙门? 朱任侠也有些诧异,感觉这里不是自己印象中的知府衙门。 三四个月之前,他和金珠来过黎平城,犹记得当时的知府衙门高门大院,青砖红瓦,富丽堂皇,门前矗立的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怎么会变成一座民宅? “这不就是啊!” 楼东方指了指街道一侧的朱漆大门,“此处便是李大人的办公场所。” 刘公辅哭笑不得:“堂堂的知府衙门就这个样?” 楼东方苦笑一声:“田宗仁的府邸被叛军一把火烧了,李大人没有钱修葺,只能暂时找个地方落脚。你别看这民房不起眼,也是花了五两银子的月租方才有个办公之处。” 刘公辅忍不住连声感慨:“李大人这知府当得也太憋屈了,这条件还没有我们长安镇的镇委大院气派。” 知府衙门的门槛两侧挑着两盏微弱的灯笼,看门的家丁听到动静把门打开,上前接过缰绳帮着拴马。 他们都是李尧的仆人,因此态度还算恭敬,与外面那些来自各地的民壮宛如云泥之别。 “走吧,让小厮帮二位拴马,咱们去见李大人。” 楼东方翻身下马,做了个请的姿势,“李大人已经等候多时,听说你刘公辅来了,已经命下人置办了酒菜,今夜要与你喝个一醉方休。” 片刻之后,朱任侠与刘公辅跟着楼东方进了这座知府衙门。 为了表示对朱任侠的尊重,刘公辅特意拉开了半个身位,明眼人只需要打眼一瞧,就能看懂两人之间的主从关系。 “这里就是我们的宴客厅。” 穿过走廊,楼东方在一座厅堂前驻足,伸手把门推开做了个请的姿势,“朱镇长、公辅兄,里面请。” 只见屋里坐着一个年约四旬,面容清癯,身穿绯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官员。 不用问,朱任侠就知道此人正是新任的黎平知府李尧。 “拜见大人!” 刘公辅一撩衣襟,行了一个单膝跪拜的大礼。 “公辅,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正坐在圆凳上静候的李尧急忙起身,热情的把刘公辅扶了起来,“公辅啊,咱们已经三年多没有见面了吧?” “准确的说是三年零七个月。” 刘公辅腰板站的笔直,感慨万千的回忆着往事,“犹记得那是万历二十一年初夏,荷叶青青,蝉鸣阵阵,我带着兄弟们送了大人三十多里路……” 李尧大笑:“哈哈……想不到公辅现在还学会卖弄文采了,有进步、有进步啊!” “嗨嗨……有感而发、有感而发罢了!” 刘公辅挠着头憨笑,“大人对我的提携之恩犹如再生父母,我刘公辅岂敢忘怀。” “本府刚刚命人把酒温热,公辅快快入席,你我把盏对饮,今夜喝个不醉不归。” 李尧热忱的邀请刘公辅入席,这才注意到在他身旁的年轻人看起来器宇轩昂,言行举止间颇有大将风度。 不由得动容问道:“这位公子是何人?” “哎呀……你看我,一见了大人就光忙着叙旧,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刘公辅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连声自责,接着郑重的把朱任侠介绍给李尧:“李大人,这是我的主人,长安镇的镇长朱任侠。” “主人?” 李尧诧异不已,旁边的楼东方也跟着诧异。 什么样的人才会称另外一个人为主人? 只有仆人、家丁才会称呼一个人为主人,刘公辅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他为何会称这个年轻人为主人? 其实刘公辅本来想称呼朱任侠为主公,效仿三国里的张飞、赵云称呼刘备,但话到嘴边觉得不妥,只好改口称呼为“主人”。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割据,曹操、刘备、孙权都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土皇帝,所以刘备手下的文武官员都称呼他为主公,代表着志在天下。 你一个镇长被手下称为“主公”,甚至还是当着一个四品知府的面,说句好听的叫挑衅打脸,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图谋不轨,僭越之罪。 朱任侠急忙抱拳施礼:“公辅兄口误了,李大人勿怪。在下长安镇镇长朱任侠,见过知府大人。” “呵呵……朱镇长不必多礼。” 李尧心情复杂的抱拳还礼,“长安镇?我好像听过往的商旅提到过,是不是你们这个镇最近发了大财?” 朱任侠坦白的说道:“实不相瞒,我们长安镇是个村,全名叫长安镇村。虽然已经达到城镇的规模,但并未获得官府承认,因此我们长安镇就是个村子。我这个镇长只是镇上的居民推选的,为了区别于官府任命的里正,所以他们称我为镇长。” “原来如此。” 李尧做出恍然顿悟的样子,召唤一声,“来人,给朱镇长准备筷子与凳子。” 片刻之后,有丫鬟搬进来一张圆凳,拿来一双筷子与调羹及杯碟。 李尧招呼朱任侠与刘公辅一起落座:“如今府衙经费紧张,些许薄酒,还望朱镇长勿要见怪。” “知府大人客气了,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朱任侠撩起衣襟,在刚搬来的这张圆凳上坐了,李尧与刘公辅也各自落座,师爷楼东方则叨陪末座。 一杯酒下肚之后,李尧问道:“适才朱镇长说你们长安镇村已经达到了城镇的规模,不知道有多少人口?” “回知府大人的话,我们长安镇村目前有男女老幼在内,总计三千五百六十六口人。”朱任侠放下筷子,气定神闲的回答道。 “三千五百多口人?” 饶是李尧在官场中浮沉多年,闻言也是惊讶不已,“寻常的镇子能有一千多口人就不错了,你们长安镇竟然有三千五百人?” 楼东方同样吃惊的道:“据我所知,锦屏县城也就一万多人口,你们长安镇竟然有三四千人了?” “正是。” 朱任侠微笑着回答:“而且每天都在增加,少的时候一天增加两三户,十几口人,多的时候一天能够新增十来户,五六十口人。” 第245章 合作搞钱 被李尧瞪了一眼,楼东方有些惭愧,感觉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知府大人,朱镇长与公辅兄肯捐助七千两银子绝对算得上大手笔……” 楼东方端起酒壶,笑容满面的给桌子上的所有人斟酒,“但是对于黎平府来说,这些钱依旧不够用……” 刘公辅急忙纠正:“师爷你这话说的不对,这些金银是朱镇长捐的,我刘公辅只负责牵线搭桥,没我的事。这半年以来,我在长安镇赚了一百多两银子,我倒是可以拿出来捐助给李大人。” 听了刘公辅的话,李尧急忙开口道:“使不得,公辅你现在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家里有妻儿需要抚养,本府岂能要你的钱。” “嗨嗨……我哪里有妻儿了?” 刘公辅大笑一声,“自从那个臭婆娘跑了之后我就发下誓言,这辈子再也不娶了,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 “那更不行了!” 李尧放下手里的筷子,正色告诫:“公辅啊,愚兄年长你两岁,你听我一句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赶紧找个婆娘生个崽,要不然如何向家里父母交代?” 刘公辅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满不在乎的道:“我父母去世的早,他们不知道。我下面还有两个兄弟,有他们传宗接代就可以了。” “公辅啊,你这犟驴脾气真是一点没改!” 李尧苦笑一声,示意楼东方给刘公辅倒酒,“罢了,此事回头愚兄再给你分析利弊。” 楼东方端起酒壶给刘公辅斟满:“你们山东人就是倔,让你娶媳妇还不是为了你好?” 朱任侠还以为楼东方嫌弃自己捐的太少,抱拳道:“在来黎平府之前我等并不知道李大人处于此等困境,否则定然再多送三五千两银子过来。知府大人放心,等我回去定然遣人再送一批银子过来。” “朱镇长的心意本府心领了。” 李尧起身致谢,“你们长安镇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赞助本府七千两,已经是莫大的恩情,本官不能再贪得无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楼东方示意众人夹菜,“羊毛岂能逮住一只薅?知府大人光明磊落,楼某也不是得陇望蜀的小人。我适才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能帮助知府大人筹措到更多的费用。” “说来听听。” 心情大好的李尧放下筷子,洗耳恭听。 刘公辅夹起一块肥肉塞进嘴里,吃的满嘴流油:“说来听听,让俺听听楼师爷有啥高招?” 楼东方掰着手指头计算:“作为府城,至少有一千人的队伍才能维持治安与城防,咱们就按照一千人计算,每人每月一两半银子,那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两饷银。 在李大人到来之前,粮仓里的粟米被叛军洗劫的干干净净,连一粒大米都没有留下。 一千多口人得吃饭吧,得四处采购粮食吧,按照每人每月五百文计算,一千多人一个月下来就是五百多两银子的支出。 仓库里的兵器、甲胄、衣服、旗帜全都被抢光了,得四处采购吧,这笔费用一千两银子未必会够吧? 整个黎平府衙现在只有五匹马,还是李大人上任时候带来的,至少要再采购一百匹吧? 按照每匹马十两银子计算,这又是一千两银子的支出,还不说马匹吃的草料,喂养的人工什么的。 知府衙门被烧了,要想修葺重建至少得五百两银子,还要修建城墙,更换损坏的城门,这些加起来又是一千两的支出……你们算算,这些加起来多少了?” 刘公辅非常认真的计算:“呀……这些加起来就已经六七千两了,难道镇长赞助的这些银子只能维持一个月吗?” “行了!” 李尧忍不住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楼东方:“朱镇长又不是知府,没有义务替你解决难题,你就直说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楼东方只好开门见山的道来:“我的办法就是按照原计划在黎平城内召开募捐大会,让朱镇长带着手下冒充乡绅捐钱,带动城里的其他人捐钱借钱。我想定然能够再筹措到一笔钱粮,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 李尧抚须沉吟:“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不过你还得去说服几个本地的商贾,以他们的名义捐钱借钱,这样才能调动城内士绅的情绪。否则一帮陌生人来捐钱,有脑子的一看就是个骗局。” “行,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今天晚上连夜去游说几个富商去。”楼东方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酒宴结束。 李尧亲自把朱任侠送出“衙门”,叮嘱楼东方把他与刘公辅送到驿馆下榻,“朱镇长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你可莫要懈怠。” 朱任侠抱拳道:“知府大人莫要客气,我们的兄弟都住在了民壮营房,我二人去营房将就一晚便是。” 告别了李尧,朱任侠和刘公辅很快返回了营房,与楼东方告辞:“楼师爷去忙你的便是,我们在这里静候安排。” 楼东方再三致歉:“我跟公辅兄就不客气了,怠慢之处,还请朱镇长海涵。” “见外了,师爷去忙的便是。” 朱任侠挥手送别楼东方,与刘公辅并肩进了营房。 只见三十多匹马围成一团,将马车簇拥在中央,丁啸正亲自率领七八个民壮在看守,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有飞贼盗窃。 “镇长、刘营长,你们回来了啊?”丁啸抱剑施礼。 朱任侠叮嘱道:“今夜辛苦丁连长了,你们要勤换班,保证好兄弟们的睡眠。” 丁啸道:“镇长放心,我们分成了三个班巡逻,每个班十个人,连续值守两个时辰就可以去睡觉,绝对不会有事。” 单独霸占了一个营房的金珠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挑眉问道:“怎么样?跟知府大人谈的如何,有没有答应把我们长安镇村升级为镇?” 微有醉意的刘公辅大笑道:“金姑娘放心好了,有我刘公辅的面子在这里,知府大人还能拒绝?” “刘营长跟李知府还有楼师爷关系好着呢,就算没有这些金银,他也一定会以答应我们的请求。”朱任侠笑眯眯的活动了下筋骨,说道。 刘公辅老脸一红,陪笑道:“俺适才只是开玩笑,还是这些金银好使,对于李大人来说,这就是大雪之中的煤炭。” “呃……堂堂的知府大人这么缺钱吗?”金珠忍不住抽了下鼻子问道。 刘公辅道:“黎平城的粮仓、金库被叛军洗劫一空,就连知府衙门都被一把大火烧了,李大人现在办公的地方都是租的,你以为呢?” “嘻嘻。” 金珠挠头嬉笑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 说句不厚道的话,当初点燃知府衙门的第一把火就是自己放的。再加上其他的兄弟一起点火,方才将田宗仁的府邸付之一炬,没想到却坑了李尧这个继任者。 朱任侠又道:“知府大人痛快的答应了将我们长安镇村升级为镇,不过却要让我们帮着演一场戏,明天我们还不能返程,今晚早点休息吧!” “演戏?” 金珠大惑不解,“演什么戏?我们哪里会演戏啊,知府大人这不是赶鸭子上架,难为人么?” 朱任侠淡淡的一笑:“别瞎猜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金珠点头:“那好吧,你们先去睡,今夜我帮着丁啸他们看守金银,要是有毛贼来,我可是剑下无情。” 当下,朱任侠与刘公辅钻进了一个营房,每人一张床,倒头就睡。 第248章 响者云集 丁啸弯腰打开箱子,帮着楼东方清点。 当清脆的金银撞击声传进台下所有的人耳朵里的时候,大部分士绅的情绪都被点燃了,一个个振臂高呼。 “我北关张屠户愿意捐献二百两银子,借给知府大人五百两!” “张屠户总算出手了,但是七百两银子似乎不够看啊!” “得了吧,少说风凉话,你能捐多少?你能捐一百两不?” “你要这么说的话,实在有些看不起人,哎……楼师爷,我前街大亨金铺掌柜罗大亨,愿意捐献三百两银子,借给知府大人八百两。” 楼东方满脸笑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这可是真正被忽悠出来做慈善的,单单这两个人就拿出来将近两千两银子,看起来黎平府似乎也不是这么穷! “我也捐,我捐五十两金子,五百两银子,不、不……我捐六百两银子。” 由于孙大海持有的金银数目庞大,所以被刘公辅要求他先借后捐,有节奏的调动现场情绪。 但没想到被东南粮行的陈掌柜出了风头,得到了知府大人赏赐的牌匾,孙大海心中不免酸溜溜的,立刻再次振臂高呼,重新成为了场上的焦点。 五十两金子折合为五百两银子,再加上六百两银子,这就是一千一百两! 这样的大手笔,即便放在贵阳、甚至放在京城都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只是让台下的人想不到的是,其实孙大海真正自掏腰包的只有一百两。 “呵……一口气捐了一千多两,这孙掌柜到底有多少家底?” “他前面已经借给官府一千两银子了,现在又连金子加银子捐献了一千一百两,怕是有四五千两银子的家底吧?” “看来孙掌柜是今天这场募捐会的首善了,一千一百两的捐献,只怕无人能及咯!” “多谢孙掌柜慷慨解囊,本府也会让人给你制作牌匾,以奖励你的奉献。” 知府李尧再次起身向孙大海致谢,这让趴在箱子上观看的朱长安感觉就像是直播间里收到嘉年华后感谢大哥的场景。 “啧啧……这个李知府挺会玩啊,这一手空手套白狼玩的真溜!” 坐在李尧一旁的知府同知刘彦罡不由得额头见汗,悄悄的摸出手帕来擦拭汗珠,恍惚间还以为在做梦。 黎平城的士绅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个个亢奋的捐钱捐粮,这一个时辰的功夫,怕是差不多超过两万两银子的收入了吧?李尧这是要绝境翻盘啊! 旁边的通判丁可旺也是羡慕嫉妒恨,同时对李尧心生畏惧。 不管这位知府大人用的什么手段,但黎平府衙当前遇到的危机算是解决了,看来自己小瞧这位知府大人了,不如老老实实的臣服算了,免得将来被秋后算账穿小鞋。 想到这里,这位丁通判刻意和刘彦罡保持距离,并时不时的站出来讨好知府大人。 中午时分,这场轰轰烈烈的募捐终于落下了帷幕,心情各不相同的豪绅纷纷散去,只留下官府的人望着堆积如山的金银笑的合不拢嘴。 黎平府这些平日里懒洋洋的差役,此刻也一个个变得聪明伶俐,看向知府大人的时候毕恭毕敬。 毕竟有了钱就有了未来,知府大人有了钱,大家就都能过上好日子。 经过一番清点,本次募捐大会共获得两万三千两银子,二百多两金子,全部折合成银子将近两万六千两,足以让李尧完成对黎平府的重建。 这其中有一万八千两银子是借的,五千多两银子是捐的,金子基本上全部来自于朱任侠的赠送,毕竟这玩意就算是商贾家里也缺。 “呵呵……想不到咱们黎平城的豪绅竟然如此之多。” 刘彦罡酸溜溜的向李尧祝贺,“李大人今日振臂一呼,响者云集,可见大人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已经超过了田宗仁。” 李尧礼节性的报之一笑:“咱们黎平城的百姓急公好义,并非李某之功,刘大人谬赞了!” 通判丁可旺提议道:“大人今日筹措到了此等巨响,实乃是喜事一桩,咱们设宴庆祝如何?” “不可!” 李尧果断的拒绝,“此乃黎平桑梓们的拳拳之心,咱们岂能吃喝享乐?这些钱必须用在刀刃上,修葺城墙,重建府衙、招募民壮、购买兵器、马匹,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决不可浪费铺张。” 丁可旺悻悻的道:“知府大人说的是。” 当下,李尧亲自指挥差役们把金银入库,并加派人手看防,同时贴出告示面向全城招募民壮和差役。 听说知府大人今天筹措到了数不清的金银,黎平城内的百姓响者云集,一天的时间下来就招募了三百多人。 把所有的金银交割给了官府,朱任侠等人不用再担心毛贼盗窃,于是全部搬出了乱糟糟的营房,住进了一家干净的客栈。 “咱们的事情也做完了,李大人也答应把我们长安镇从村升级成镇了,明天就可以返程了。” 朱任侠与金珠和刘公辅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喝茶闲聊。 见刘公辅情绪不高,朱任侠笑问:“公辅兄,我知道李大人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如果想要重新为他效力,在下自会成全。” 刘公辅急忙解释:“哪里、哪里……镇长莫要误会,我只是看到那同知刘彦罡、通判丁可旺等人前倨后恭的态度,心中就觉得恶心。如果此番没有我们帮忙,李大人筹措不到银子,还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知府大人在官场沉浮多年,有着出色的政治谋略,绝不会被这困境难住。就算没有我们帮忙,我也相信李知府能够化解危机,坐稳知府位子。”朱任侠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说道。 在离开募捐现场的时候,楼东方说知府大人今晚要设宴答谢,所以朱任侠便安心的在客栈里喝茶闲聊,等着天黑前往知府衙门赴宴。 傍晚时分,刚刚忙完公务的李尧带着楼东方返回了知府衙门。 一进门就吩咐厨子赶紧置办酒宴,今天晚上要好好地答谢朱任侠和刘公辅,“要不是他们的出现,本府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解决当前的困境,必须好好答谢他们!”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来到黎平城外叫开了城门,来者乃是从贵阳来的巡抚使者。 守门的差役不敢怠慢,急忙带着使者前去拜见知府李尧。 “这是巡抚大人的亲笔书信,请知府大人过目。”使者自怀里掏出书信,毕恭毕敬的献给了李尧。 李尧看完后面色凝重,赏了使者一两银子,抱拳道:“有劳使者回去报告巡抚大人,本府一定会尽力组织兵力,前往贵阳增援。” “告辞!” 使者接过银子,高高兴兴的出了知府衙门,翻身上马,连夜出城返回贵阳而去。 使者前脚刚刚出门,楼东方就询问李尧:“大人,看你面色凝重,莫非贵阳那边遇到了难题?” “你自己看。” 李尧无奈的把巡抚的书信交给了楼东方,让他自己查看。 只见书信中写到:半月之前,都司杨国柱奉了贵州巡抚江东之的命令,率领五千民壮进攻播州下辖的飞练堡,不料遭到了叛军的埋伏,全军覆没,都司杨国柱阵亡。 吃了这场败仗之后,贵阳兵力空虚,杨应龙趁机派遣麾下大将项范、邓无前各自率领两万兵马朝贵阳进军,叛军兵分两路,逐渐对贵阳形成合围之势。 因此巡抚江东之要求各地官府都派遣兵力增援贵阳,保护省城。 “增援个屁啊!” 刚刚因为获得了大批银子而兴高采烈的楼东方顿时泄了气,“巡抚大人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黎平的情况,刚刚被叛军洗劫一空,粮仓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偌大的城池连差役加民壮不到四百人,拿啥增援贵阳?” 李尧叹息一声:“国难当头,巡抚大人的处境比咱们还要困难,这提携之恩我必须要报。无论如何,都要凑出一支队伍前往贵阳增援。” 第249章 想做官吗 楼东方抱怨归抱怨,心里也知道巡抚江东之就是自家大人的靠山。 如果贵阳沦陷了,这位巡抚大人的乌纱帽肯定保不住。 如果江东之被罢免了,初来乍到的李尧只怕很难坐稳黎平府知府的位子。 毕竟李尧是被江东之破格提拔,由铜仁府通判直接擢升成了黎平府知府,从正六品一下子升级到了正四品,连升四级,这样的提携可谓是知遇之恩。 “虽然今天招募到了三百多民壮,但这些人素质太差,拉去和叛军作战怕是以卵击石。” 楼东方把巡抚的书信放到桌案上,客观的做出了分析,“而且咱们黎平府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再抽调兵力前往贵阳,黎平的城防怎么办?” 李尧背负双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突然心生一计:“我倒是有个办法。” “大人有什么妙计?”楼东方的眸子里瞬间放光,“请大人说出来,让东方帮你参谋一番。” 李尧道:“我看朱任侠带领的随从一个个剽悍精壮,行动敏捷,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 “确实……今天募捐的时候,长安镇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扛起装着银子的木箱子,而且几乎个个都有这样的力气,足见长安镇的人平日里经常操练。”楼东方对李尧的分析深以为然。 李尧继续说道:“有刘公辅做教头,长安镇的汉子肯定在校场上下了苦功夫。而且他们村里有金矿,那么挖矿、护卫的人员肯定不少。” “闲聊的时候,我听刘公辅说长安镇有一千多民壮。”楼东方很肯定的补充。 李尧大喜:“那实在太好了,你快点帮我想个办法,让朱任侠派遣一支队伍打着我们黎平府的旗号,前往贵阳支援巡抚大人。” “如果朱任侠肯出兵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楼东方背负双手跟在李尧背后转圈,“不过长安镇不缺钱不缺粮食,咱们拿什么来说服朱任侠出兵帮忙?” “官职!” 李尧拍掌道:“我作为一个朝廷的命官,能用什么做筹码,只能是官职。” “什么官职能打动他?”楼东方反问。 “锦屏县县令。” 李尧的心中很快就有了一个完整计划,“我修书一封给巡抚大人,就说朱任侠建立长安镇,收容难民有功。又向我们黎平府捐献了七千两银子,劳苦功高,还策划了募捐之事,这些功劳加起来,足可以把朱任侠推上县令的职位。” “那就要看朱任侠是否有出仕的意愿了?” 楼东方抱拳道:“我现在就去客栈邀请他跟刘公辅前来赴宴,顺道旁敲侧击一下,试试朱任侠有没有这个意思?” “也好。” 李尧同意了楼东方的建议,“师爷速去速回。” 楼东方离开知府衙门,步行前往不远处的“悦来客栈”,两处之间只有三里路的距离,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走到。 朱任侠刚刚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见到楼东方来访,“呵呵……楼师爷正事忙完了吗?” 楼东方陪笑:“让朱镇长久等了,时辰已经不早,大人在府中备了酒宴,恭候两位光临。” “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朱任侠也不客气,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刘公辅出门之前询问金珠:“金姑娘要不要去?” “你们与朝廷命官相见,我一个女人去做什么,不去。”金珠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见刘公辅还想劝自己,便压低声音道:“我可是乌龙山赫赫有名的女土匪花菩萨,我应该尽量少跟人接触,免得暴露身份。” “也好。” 刘公辅觉得金珠说的有理,便放弃了带着她去蹭饭的打算,与朱任侠一前一后的跟着楼东方出了客栈,直奔知府衙门。 “厨子正在备餐,估计还需要一会功夫才能做好,咱们慢慢溜达。” 楼东方放慢脚步,一路上和朱任侠天南地北的闲聊。 先是感谢朱任侠的仗义相助,又说如果没有长安镇这七千两银子抛砖引玉,今天的募捐大会也不会大获成功。 朱任侠谦虚道:“楼师爷过奖了,募捐大会的成功是你跟知府大人策划的好,就算没有我这七千两银子做鱼饵,你们也一样能够获得大量的金银。” 楼东方试探道:“方才我与知府大人闲聊,他说锦屏县县令长期空缺下去也不行,而目前手底下又无人可以胜任。 朱镇长你能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把江家村发展成为拥有三四千人口的大镇,可见你有非常不错的政治能力,因此大人想要提携你为锦屏县县令,不知朱镇长意下如何?” 听了楼东方的话,朱任侠心中狂喜。 还问我意下如何,我朱任侠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曲线救国,进入庙堂,重振大明雄风,如果能够入阁拜相,宰执天下,那是更好不过! 朱任侠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对江冠军的许诺。 自己曾经说过,此生一定会争取封侯拜将,出阁入相,为戚家军洗刷冤屈,给那些惨死在屠刀之下的冤魂一个交代。 但朱任侠经过了大半年的镇长生涯,已经颇有城府,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喜形于色,当下笑着谦虚:“在下一介草民,何德何能敢做县令,李大人抬爱了。” 刘公辅却是非常赞成:“李大人果然是慧眼如炬,我觉得整个黎平府境内,没有人再比朱镇长适合做锦屏县的县令。” 楼东方对朱任侠察言观色,见他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而且眉眼之间很愉悦,足以看出来他对出仕做官并不反感,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能够成功。 “呵呵……等见了大人再说。” 一炷香的功夫后,三人来到了知府衙门。 宴客厅里已经备下了丰盛的酒宴,李尧抱拳寒暄,对今天的募捐之事再三表示感谢,最后四人一起围着桌子坐定。 酒过三巡之后,李尧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朱镇长啊,如今咱们贵州兵荒马乱,锦屏县连续失去了两任县令,目前群龙无首,县令之位一直悬而不绝。故此,我想举荐你做县令,不知意下如何?” 朱任侠起身谦虚:“承蒙大人器重,在下感激不尽。只不过我乃一介草民,只恐不能胜任。再者,我以布衣之躯,一跃登上县令之位,岂不让诟病?” 李尧大笑道:“只要朱兄弟你有出仕的想法,一切事情都包在我的身上,我会修书给巡抚大人禀报你的功绩。 其一,你发展江家村,救助了数千无家可归的百姓,建设了富饶强盛的长安镇,此功劳一。 其二,你捐献了五千两白银、二百两黄金,这笔钱足以帮助黎平城重建,此功劳二。 其三,你本来是正六品的奉国中尉,哪里是布衣之身?以六品的职位做七品的县令其实是屈尊了。” 听了李尧的话,朱任侠便不再谦虚,抱拳道:“承蒙知府大人器重,朱任侠愿意为你效力,也愿意为朝廷效力,为大明效力,让锦屏县拨乱反正,重归安宁。” “哈哈……真是太好了,有朱兄弟出任县令,锦屏县无忧了。”李尧高兴的举杯敬酒,“任侠兄弟,你我共同干了这一杯。” “多谢知府大人提携,我敬你。” 朱任侠努力克制着心头的喜悦,故作平静的与李尧碰了一下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刘公辅看起来比朱任侠还要高兴,笑的嘴巴合不拢:“李大人知人善任,当世伯乐。朱公子饱读诗书,胸怀韬略。将来此事必是一段佳话。” 放下酒杯之后,李尧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变得愁眉不展起来:“实不相瞒,李某之所以突然决定提拔任侠兄弟做县令,其实也有我的私心……” 第250章 贼军势大 李尧刚刚开口,旁边的楼东方就悄悄用脚踢他,示意他今晚暂时不要据实相告,免得给人一种临时抱佛脚的感觉。 你刚说完提拔人家做县令,回头就说我需要你帮忙,这利用的意图太明显了,不如过个三两天再让朱任侠出兵更好。 但李尧对楼东方的提示置若罔闻,坦坦荡荡的道:“只因巡抚江东之遇到了麻烦,要求各地出兵增援省城。我们黎平实在抽不出兵马来,所以我才想起了兄弟你……” 李尧说着话从袖子里取出书信交给了朱任侠:“这是江巡抚的求援信,朱兄弟你看一眼。” “多谢知府大人坦白相告。” 朱任侠拱手致谢,双手接过书信飞快的阅读起来。 看完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嘶……杨应龙成气候了啊,竟然连都司大人都战死沙场了?” 李尧感慨道:“飞练堡一战,都司杨国柱率领的五千人马全军覆没,这可是贵州三分之一的兵力。损失了这部分人马,单靠我们贵州的军事力量,已经无法剿灭杨应龙的叛军。必须等朝廷派遣大兵讨伐,才能平定播州之乱。” 大明初期,朱元璋在西南边陲设立了十四卫,随着后期不断的裁撤,再加上卫所制度的荒废,如今的贵州只剩下六个卫所。 而且每个卫所的人数也从五千六百人锐降到了不足三千,也就是说整个贵州的兵力大约在一万八千左右。 这些兵力散布在贵州各处,包括贵州卫、永宁卫、铜鼓卫、毕节卫、清平卫、都匀卫,以及一个黄平千户所。 卫兵作为大明朝廷的正规军事力量,不仅要听从巡抚和都司的调遣,还得肩负保卫地方,开垦田地的任务,不可能所有人全部拉到前线打仗。 为了讨伐杨应龙,都司杨国柱从贵州卫抽调了两千人,又从永宁、铜鼓、毕节三卫各自抽调了三千人,组成了五千人的正规军事力量,向播州展开了进攻。 杨应龙采用诱敌之计,将杨国柱引诱到飞练堡,三万伏兵乱箭齐发,将这五千卫兵一网打尽,就连都司杨国柱、指挥同知李廷栋也全部阵亡。 贵州都司杨国柱乃是河南登封人,今年四十九岁,他的官职全称是贵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简称都司,大明朝廷的正二品官员。 简而言之,都司就相当于后世的贵州军区司令员,绝对的重量级人物。 没想到,这位都司大人竟然战死沙场,死在了杨应龙叛军的枪下,这绝对是一个足以撼动朝廷的大新闻。 在贵州官场,目前的老大绝对是巡抚江东之,堂堂的正二品官员,执掌贵州的军政大权。 他是安徽歙县人,今年五十五岁,万历五年的进士,曾经在御史台做过左佥都御史。 因为性格刚正不阿,不畏强权,江东之深受万历皇帝器重,于三年前被任命为贵州巡抚,成为大明朝廷的封疆大吏。 江东之到任后革除弊政,发展教育,积极提拔饱读之士,并在贵阳建立“甲秀楼”,因此深受贵州士人的爱戴。 江东之虽然擅长内政,但却短于军事,对于近在咫尺的播州宣慰司杨应龙无力遏制,导致杨氏叛军迅速壮大。 在历史上,就是因为都司杨国栋的全军覆没,导致万历皇帝勃然大怒,把江东之罢官贬职,由按察使郭子章接任巡抚,继续主持贵州的军政工作。 在巡抚江东之下面则是三司。 分别是布政使贾昌,湖南怀化人,正三品官员。 按察使郭子章,江西泰和人,从三品官员。 以及刚刚在飞练堡战死的指挥使司杨国柱,到目前尚且尸骨未寒 因为播州之乱被贬职的封疆大吏除了贵州巡抚江东之之外,还有四川巡抚谭希思,俱都被贬为庶民,前往京城听候发落。 彼时,坐拥八万兵力的杨应龙势力滔天,连战连捷,纵横西南,无人能敌,贵州指挥使司、四川指挥使司、广西指挥使司都吃尽了苦头,屡战屡败。 杨应龙的军师孙时泰向他建议乘胜追击,攻克重庆,进而直捣成都,占据四川对抗大明朝廷。 但杨应龙犹豫不决,不想离开播州老巢,而是希望不断的用胜仗作为筹码和大明朝廷讨价还价,继续在西南地区做他的土司王。 播州的混乱局面让万历皇帝龙颜震怒,于是起用在辽东巡抚职位上被罢免的名臣李化龙为左佥都御史、兵部侍郎,御赐尚方宝剑,节制贵州、四川、湖广三司军事大权,前往西南平定播州之乱。 李化龙到任之后连续罢免多名总兵、参将、副将十余人,从南方各地陆续调集了二十四万兵马围剿杨应龙。 经过四年的战争,明军最终攻克了杨应龙在海龙屯修建的老巢,平定了这场被列入“万历三大征”的叛乱。 由此可见,杨应龙的叛乱声势浩大,大明朝廷动用了半壁江山的军队,靡费了三百多万两军饷方才平定,仅靠江东之一个巡抚的力量,根本无法扑灭这场熊熊大火。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飞练堡战役刚刚发生,噩耗还没传到京城,江东之在贵州巡抚的位子上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叛军获胜之后兵分两路,杨应龙命令麾下大将项范、邓无前各自率领两万兵马合围贵阳,剑指这座贵州的政治中心。 江东之知道,倘若贵阳丢了,自己不仅乌纱帽保不住,就算是项上人头都保不住,这才以巡抚的名义向各地征兵。 朱任侠也知道事情危急,把书信还给李尧,拱手问道:“知府大人,敢问目前贵阳还有多少兵马?” “估计贵州卫的卫兵加上民壮、还有差役等等,三四千人吧!” 李尧放下酒杯忧心忡忡的说道,想起巡抚大人的困境,李尧就如坐针毡。难道不等自己报答知遇之恩,巡抚大就要丢官罢职吗? “十倍的差距,想要守住贵阳也太困难了!”朱任侠同样为巡抚大人着急。 “所以巡抚大人才向治下各府征兵,要求各地派出兵马拱卫贵阳。只是我们黎平府刚刚遭遇洗劫,田宗仁手下的民壮土崩瓦解,我一时之间又去哪里给巡抚大人调兵?” 李尧说着话起身向朱任侠作揖,“本府迫不得已只能向朱兄弟求救,提拔你为锦屏县县令,在你有个官方身份之后,希望你能率领长安镇的民壮代表我们黎平府西进贵阳支援巡抚大人。” “知府大人快快请起,你乃是黎平的父母官,行此大礼,岂不折煞小弟。” 朱任侠急忙扶住李尧,并向他还了一礼。 李尧追问道:“朱兄弟可是答应愚兄了?” 朱任侠慨然道:“江抚台自从执掌贵州以来,深受百姓爱戴,更何况贵阳乃是贵州的省城,如果贵阳被攻破了,杨应龙缴获物资后必然如虎添翼。 西南的土司仗着祖宗的庇荫,一直无法无天,欺压百姓,如今更是公然作乱,波及百姓。我朱任侠身为仁祖后裔,岂能坐视不管?我愿意率领长安镇的民壮西进贵阳,支援巡抚大人。” “哈哈……真是太好了,愚兄果然没有看错你!” 李尧喜出望外,当下亲自端起酒壶给朱任侠斟满酒杯,“兄弟快快请坐,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共商下一步的计划。” “知府大人请坐,岂敢劳你倒酒。” 朱任侠急忙握住李尧的手,将他摁倒在座椅上,“让刘捕头倒酒好了。” 刘公辅愕然道:“让俺倒酒自然没问题,可是镇长你为何称呼俺为捕头?” 朱任侠笑着解释:“我要与江团长率领民壮支援贵阳,锦屏县城暂时无人掌控,所以只好请公辅兄官复原职,暂时打理县内的事宜。” 刘公辅憨笑道:“原来如此啊?俺其实想跟着你去贵阳支援巡抚大人,不过要是留俺在锦屏县城内维持治安也是可以的,我刘公辅任凭调遣。” 第251章 署理县令 四个人围坐在桌子周围,一边喝酒一边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按照大明王朝的律制,地方县令的任命一般有三种途径。 第一种是由吏部从通过了科举考试的人员中选拔任命,一般情况下最低要求是进士出身,才会被直接任命为县令。 第二种是犯了错误之后遭到贬官,或者由京官外放,或者由知府甚至更高一级的官员贬职下来做县令。 第三种则是由地方官员举荐,最起码必须是知府一级的才能举荐下属的县令,然后上报给属地的布政使、按察使、巡抚,这里面话语权最重的自然是一省之首的巡抚。 只要巡抚同意了,县令的职位基本上就算是板上钉钉。 不过,即便巡抚在举荐状上署名同意,仍然还有最后一道程序要走,那就是上报到京城吏部备案。 还有最后一种紧急情况,巡抚有权对下辖的县令直接予以任免,那就是情况紧急发生战争的时候,而现在贵州狼烟四起,显然符合这种情况。 也就是说,只要贵州巡抚江东之点头,朱任侠就可以正式成为锦屏县的县令,甚至不用再等吏部的函文,只需要上报备案即可。 “哦……原来如此。”朱任侠报以憨笑。 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县令已经稳了,没想到现在只能做个“署理县令”,最终能否转正,还得看能否通过巡抚大人这一关。 楼东方看出了朱任侠脸上的失落,急忙宽慰道:“朱镇长请放心,李大人是江巡抚的心腹,由他提名举荐,更兼你立下了功劳,这个县令绝对不会旁落。” 朱任侠大笑一声:“哈哈……师爷言重了,无论能否通过巡抚大人这一关,我对李大人的提携之恩都铭记于心。即使做不成锦屏县令,我也会全力以赴救援贵阳,帮助江巡抚御敌城门之外。” 李尧夸赞道:“朱兄弟果然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我没有看错人。” “官兵刚刚遭到惨败,巡抚大人势必需要招募新兵,抚恤阵亡的卫兵。我们长安镇愿意向巡抚大人捐献两千两黄金,以资军饷,请知府大人修书告知。” 为了帮助这位巡抚大人打赢这场贵阳防御战,朱任侠决定慷慨解囊,重金支持江东之。 “哎呀……真是太好了,我在这里代抚台大人多谢朱兄弟。” 李尧再次喜出望外,又要起身作揖,被朱任侠死死拉住不让,只好作罢。 楼东方羡慕不已:“一个府城的军饷储备也就十万两银子左右,一个县城能拿出三四万两来就不错了。你们长安镇先是给李大人捐了五千两银子、二百两金子,现在又要给巡抚大人捐献两千两黄金,你们长安镇到底有多少财富?” 朱任侠和刘公辅对视一笑,打了个哈哈:“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一万多两黄金是有的。” “一万两黄金?” 楼东方鼻子抽了抽,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我要是有一万两金子,我还做什么县令。买他千亩良田,养上几房如花似玉的美妾,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啥也不干。人生之乐,莫过于此!” “呵呵……人生在世,总要有所追求嘛!”朱任侠笑着举杯抿了一口。 “老楼啊,你可真是没出息!” 刘公辅差点忍不住要给楼东方上课,“朱镇长乃是皇室后裔,志在重振大明,让天下百姓丰衣足食,岂能做个富家翁?还一万两黄金,我告诉你吧,我们长安镇的黄金至少十万两……” “公辅兄,休要吹牛!” 朱任侠急忙瞪了刘公辅一眼,“十万两只是金矿的储藏量,目前在我们长安镇地下还未开采出来。还望李大人与楼师爷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切勿让外人知道。” 李尧与楼东方俱都震撼不已:“哎呀,你们长安镇居然有十万两黄金的储藏量,这可是上天赐予你们江家村的富贵。” 朱任侠接着表态:“知府大人请放心,只要巡抚大人信得过我朱任侠,我愿意率领长安镇的民壮,不惜一切代价帮他平定杨应龙的叛乱。” 这番话言下之意很明白,只要巡抚大人重用我朱任侠,提携我做官,我们长安镇愿意出钱出人,帮助他平定这场规模浩大的叛乱。 李尧诚恳的道:“如果有十万两黄金作为支撑,还真有可能平定播州之乱。任侠兄弟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向知府大人举荐你,让他重用你,如有必要,愚兄愿意把这个黎平知府的位子让给你,我去锦屏县做县令。” “知府大人说哪里话,如此岂不是折煞我朱任侠?我绝无非分之想。” 朱任侠也不知道李尧是真心话还是试探自己,急忙举杯敬酒。 “我朱任侠现在虽然已经不是宗室身份,可我依然是仁祖后裔,南昌王的子孙。无论我是否做官,只要我有这个能力,就一定会为老朱家的江山庶竭驽钝,尽我所能。” 李尧忽然又感慨一声:“要是咱们贵州各地的官员都能像朱县令一样忧国忧民就好了!” 第一次被冠以“县令”的称呼,朱任侠感觉怪怪的,不由得面色一红:“虽然承蒙知府大人提携举荐,可是抚台大人的任命还未可知,还是不要称呼我为县令了吧?免得落人口舌,贻笑大方。” “任侠兄弟尽管放心,愚兄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要保举你坐上锦屏县令的位子。”李尧拍着胸脯打包票,言之凿凿,胸有成竹。 楼东方道:“如果朱兄弟能率领长安镇的民壮建立一番功绩,这县令的职位就更加唾手可得了。” “东方,你这话说的有些强人所难了。” 李尧举杯向朱任侠敬酒,同时谆谆告诫:“你们长安镇的民壮毕竟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到了贵阳之后尽量干些辅助的事情,帮助官兵搬运下滚石擂木,千万不要冲在第一线。” “叛军不仅势大,而且项范、邓无前等人都是骁勇善战,善于用兵的悍将。万一你吃了败仗,对这些民壮的家眷无法交代不说,还会影响你的功劳,导致你担任锦屏县令之事横生枝节。” “呵呵……知府大人请放心。” 朱任侠此刻微有醉意,想起麾下的戚家军,不由得豪气陡生,“不是我夸海口,我们长安镇的精锐不仅远胜普通民壮,而且也要远远强过卫兵,战斗力甚至不在辽东的边兵之下。” 如今的大明军队共分为四种,第一种就是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卫所士兵,称之为卫兵。 卫所兵实行世袭制,祖祖辈辈都只能当兵,而且没有饷银可领,在正规军中战斗力最弱。 其次就是各地的雇佣兵,这些人都是经过巡抚、都司招募的临时兵种,有战争的时候应征入伍,根据服役时间领军饷,战争结束了就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三种就是京师三大营:包括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主要任务就是拱卫京师,因此平时又被称为御林军。 但在土木堡之战后,大明王朝的御林军威风不再,并且日渐没落,京营将领吃空饷日益严重,导致御林军的战斗力并不比雇佣兵强。 最后一种就是边兵,也是大明王朝军队里最强的一种。 这些军队其实是由雇佣兵演变而来的,因为战斗力强悍,作战经验丰富,于是在一场战役结束之后又会被调到其他地方参战,如此的往复循环,终于将边兵锻造成了战斗力强悍的兵种。 长期驻守辽东、宁夏,以及坐镇福建、浙江沿海抗倭的军队就是边兵,戚继光率领的戚家军就是赫赫有名的边兵代表。 见李尧与楼东方并不相信自己的话,甚至有可能觉得自己在说醉话,朱任侠起了好胜心,放下手里的筷子侃侃而谈。 “李知府、楼师爷,你们可能以为我朱任侠喝醉了,或者是在吹牛。但我想说的是,我朱任侠现在头脑清醒,我说的话更没有一句狂妄之言。” “呵呵……我相信你。” 李尧报以微笑,嘴上说着相信,行动却很真实,“虽然酒逢知己千杯少,但我们已经喝了两个时辰,今晚的酒宴也该结束了。” 朱任侠急忙阻止:“莫急、莫急,先听我把话说话,你们也好知道我朱任侠并未吹牛。” “那好,本府洗耳恭听。”李尧没办法,只能坐着聆听。 朱任侠清了清嗓子,正襟端坐:“李知府、楼师爷,你们猜一下我们长安镇民壮团的总教头是何许人?” 第253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朱任侠再次接过话茬:“李大人,公辅说的话没有任何夸张,江冠军确实拥有万人之敌的武艺,有他在我们长安镇的民壮中压阵,你尽管放心就是。” 李尧兴奋不已,击掌道:“太好了,强将手下无弱兵,我相信这位江团长教导出来的民壮一定有着不俗的战斗力。” “为何称这位江壮士为团长?”楼东方不解的问道。 朱任侠解释道:“由于我们长安镇挖掘到了金矿,消息传开之后肯定会引来土匪,所以我们长安镇就组建了自己的民壮队伍,保卫家园。 为了区别于官府的正规军队,我们一开始称之为民壮营,江冠军担任营长和总教头,下面设置了连长、排长的职位。后来随着人数的扩展,我们又把民壮营升级成了民壮团。” 李尧点头:“避讳官府的编制,谨守大明律制,你们长安镇做的很好。这样可以避免授人以柄,把你们定性为非法组织。” 刘公辅摩挲了下浓密的胡须,说道:“好让大人放心,我们长安镇的民壮团除了江团长之外,又招募了一百多名戚家军的精锐。有江团长的训练,还有这一百多名戚家军作为骨干,我们长安镇民团的战斗力可是不容小觑。” “哎呀……江团长竟然给你们招募来了一百多名戚家军的精锐,真是太好了!” 李尧兴奋不已,“这些人可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有他们助阵,你们此去贵阳,一定会得到巡抚大人的夸奖,给我们黎平府长脸。” “江团长有如此大的号召力,在戚家军中也算是一个人物吧?”楼东方拿起一支牙签,剔着牙说道。 “那是!” 刘公辅自豪的说道,“江团长在戚家军中是个正六品的千总,手下管着一千多号人。如果不是戚家军遭到了陷害,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成了守备或者游击。” 李尧也听说过戚家军遭到屠杀之事,具体细节自然不得而知。而且他是朝廷命官,更是不敢轻易讨论这件事。 “咱们就不再讨论戚家军了,这位江团长确实是个万里挑一的虎将,有他助阵,我们贵州的军队如虎添翼!我一定会修书向巡抚大人举荐任侠兄弟,举荐江冠军,让巡抚重用你们。” 时辰已经不早,筵席就此结束,朱任侠与刘公辅一起告辞,返回了客栈。 次日清晨,金珠见到朱任侠的第一件事情就问:“昨夜喝到那么晚才回来,知府大人跟你们聊得啥?” 朱任侠忍不住咧嘴欢笑:“你猜,我猜你一定猜不到。” “那你猜我猜不猜?”金珠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朱任侠瘪嘴:“不猜就不猜,那你也别问我。” “那我猜。”金珠只好服软,“知府大人决定立刻把我们长安镇村升级成长安镇?” 就在这时,刘公辅走了过来,插嘴道:“按照大明律制,这件事归县令管,知府大人似乎不方便直接出面管这些小事。” “县令?”金珠有些扫兴,“那个邓可为弃城逃跑,新县令又被杨应龙的叛军杀了,天知道锦屏县的县令啥时候到任?” 刘公辅大笑:“猜不到吧?实话告诉你,锦屏县的县令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呃……” 金珠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顿悟,“哦……李知府提拔刘大哥你做知府了?真是太好了。” 刘公辅有点懵:“我说金珠妹子,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像县令啊?” 金珠肯定的道:“你以前是锦屏县的总捕头,又是李大人的心腹,他肯定是要提拔你做县令啊!” “咳咳……” 朱任侠不服气的向前一步,“怎么,金姑娘觉得我朱任侠不像县令吗?” “你?” 金珠这才发现自己马虎大意了,近在眼前的可不止刘公辅一个人,还有一个朱镇长,“不会吧,知府大人提拔你做县令了?” 朱任侠得意的点头:“正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朱县令了。” “真是太好了!” 金珠一高兴,忍不住上前给了朱任侠一个大大的拥抱,“嘻嘻……你成了县令,咱们长安镇就有保护伞了,再也不怕被官府欺负了。” 朱任侠又说道:“不过呢,我这个县令可不是白当的,我要为知府大人效力,甚至还要为巡抚大人卖命……” 当下,朱任侠又把贵州巡抚江东之的书信说了一遍,介绍了一下官兵与叛军的战况。 “都司杨国柱身死之后叛军气焰嚣张,兵分两路直扑贵阳。巡抚大人无奈之下修书向各府调兵,黎平城内兵力捉襟见肘,因此李知府希望我们长安镇能够出兵支援贵阳。” 金珠兴奋不已:“又有仗打了,真是太好了!练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的县令大人不是做梦都想进京面圣,重振大明嘛,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 朱任侠点头:“如果能够帮助江巡抚平定杨应龙的叛乱,这可是一桩天大的功劳。” 刘公辅感慨道:“难啊,虽然咱们长安镇民团有一百多名戚家军作为骨干,但只有一千余人。贵州六卫的卫兵与各地民壮加起来也不过才两万多人,面对士气高涨的叛军,敌我悬殊太大了。” “事在人为,走一步看一步吧!” 朱任侠对当前的局面也是不乐观,“杨应龙手中的叛军毕竟多达十万之众,朝廷不派遣大军,很难剿灭。” 金珠晃悠着麻花辫道:“县令大人,能不能请天尊出面帮忙啊?” 朱任侠摇头:“天尊可以救苦救难,但对于人间的军事战争应该不会插手,指望他老人家出手一点也不现实。” 众人吃过早饭之后,楼东方带着几名差役来到了客栈。 他送来了加盖了知府大印的任命书,从这一刻起朱任侠就正式成为了锦屏县的县令。除了任命书之外,还有新制作的锦屏县县令印绶。 楼东方亲自交到了朱任侠的手中:“朱县令,请尽快走马上任,并带领长安镇的民壮团赶往贵阳支援巡抚大人。” “多谢知府大人提携!” 朱任侠弯腰接过印绶与任命书,交给金珠让她收起来,“楼师爷,知府大人何在?我去向他致谢。” 楼东方解释道:“李大人觉得写信效果不好,一大早带了十几名随从,携带着昨天筹集到的金子赶往贵阳去了。他要当面向知府大人举荐你,还望朱兄弟尽快出兵。”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黎平逗留了,就此别过!” 当下,朱任侠辞别楼东方,带着所有的随行人员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黎平府,顺着官驿大道赶往了锦屏县。 从黎平府到锦屏县大概一百里左右的路程,晌午时分,朱任侠一行便抵达了锦屏县的西城门。 “城墙上的人听着,新任县令大人到了,快快开门。” 刘公辅在马上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片刻之后,城门在“吱呀呀”的响声中敞开,捕头李城与县丞吴怀节急忙出门迎接,见到刘公辅之后俱都高兴万分。 “哈哈……总捕头,咱们又可以共事了。”李城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刘公辅把印绶与任命书展示给众人:“这位就是知府大人任命的新任锦屏县县令,他也是长安镇的镇长。” 长安镇的威名早就在锦屏县传的沸沸扬扬,吴县丞急忙热情的把新任县令迎接进城,前往县衙下榻。 “大人,请更衣。” 县衙的皂吏捧着一身青色的官袍来到朱任侠面前,并帮他更衣穿上。 朱任侠身穿县令官袍,头戴乌纱帽,看起来正气凛然,仪表堂堂。 旁边的金珠赞不绝口:“嘻嘻……不错嘛,还真像一个青天大老爷!” 朱任侠端详了一下铜镜里的自己,很是满意:“传我命令,召集锦屏县所有的官员与差役来县衙升堂开会。” 第254章 倒贴钱的县太爷 片刻之后,锦屏县的三班衙役一百六十四人,另外加上五十多名民壮全部来到了县衙大院。 锦屏县的县丞吴怀节、捕头李城,典史、教谕、驿丞等官员全部来到县衙,聆听新任县太爷的教诲。 朱任侠一身青色官袍,头戴乌纱帽,在大堂中央端坐。 “诸位,鄙人姓朱名任侠,祖上是大明仁祖,南昌王第十一世孙。” 听了朱任侠的自我介绍,在场众人无不肃然起敬,原来这位新任县太爷还是大明宗室,这可就可厉害啦! 虽然朝廷现在已经放开了对宗室的管控,允许他们从事其他行当谋生,甚至准许参加科举,可到目前出仕当官的怕是寥寥无几。 这位年轻的宗室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竟然就被提拔到了七品县令的位子上,将来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朱任侠扫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我们贵州的形势想必诸位都知道,播州土司杨应龙率部造反,声势浩大。先杀了黎平知府田宗仁在前,又阵斩了都司杨国柱,目前各地风声鹤唳,形势紧张。” “什么?杨都司战死了?” “天呢,杨国柱可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员,竟然也死在了叛军的刀下,这真是匪夷所思!” “叛军的声势也太浩大了吧,杨都司都战死了,咱们这些小县城哪里还有自保之力?朝廷不赶紧派遣大军来平叛,只怕咱们贵州就完了!” 田宗仁已经死了一个月,这桩震动性的消息已经被世人慢慢接受。但杨国柱之死才发生了不过几天的时间,对于在场的人无异于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而且,作为贵州都指挥使司的指挥使,杨国柱可是大明王朝的正二品大员,身份也远在田宗仁这个四品知府之上。 放在后世来对比,杨国柱就是贵州军区的司令员,田宗仁不过是一个地级市的市长,他的阵亡远比田宗仁的死亡更有冲击力,更有震撼力! “咳咳……诸位稍安勿躁,听县太爷把话讲完。” 站在一旁的刘公辅咳嗽一声,高声提醒众人保持安静,不要高声喧哗。 在刘公辅犀利的眼神扫视之下,惊慌失措的官差才稍稍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竖起耳朵聆听县太爷的训话。 朱任侠正紧端坐,朗声道:“相比于其他地方,咱们黎平的形势更加危急。由于遭到叛军的劫掠,黎平府的粮仓、金库被洗劫一空,田宗仁组建的民壮队伍也土崩瓦解,府城形势岌岌可危。 李尧大人受命于危难之际,承蒙巡抚江抚台器重,让他前来黎平担任知府,保卫咱们黎平的一百二十万百姓。 在李知府的努力之下,黎平城的军政有所恢复。但因为杨都司的阵亡,叛军的兵锋直指贵阳,因此抚台大人要求各地出兵增援省城。 在此危难之时,李知府提携我朱任侠暂时署理锦屏县县令,与诸位齐心协力,保卫县内百姓,并出兵响应抚台大人。” 县丞吴怀节首先拱手:“我等谨遵县令大人吩咐!” 其他人纷纷附和:“我等愿以县太爷马首是瞻!” 朱任侠点点头:“知府大人命我率领一支民壮西进贵阳,支援抚台。鉴于目前贵州局势紧张,本县决定对治下所有官员进行调整,以稳定局势,拱卫县城。” “大人请讲。” 县丞吴怀节还是第一个开口,下意识的掏出手帕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 县丞的职位相当于公安局局长,来了反贼、叛军,这个位子首当其冲。 吴怀节早就不想干了,甚至想要辞官回家。 只是目前锦屏县群龙无首,他只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甚至盼望着县令大人将自己罢免了,自己保证没有一句怨言。 朱任侠的目光第一个就落在了吴怀节的身上:“吴县丞啊,你今年五十多岁了吧?” “五十四岁。” 吴怀节将手帕装进袖子里赔笑,“老胳膊老腿的,耳朵有点聋眼睛也有点花了……” “那我打算向知府大人修书,让你改任主薄,不知吴大人意下如何?”朱任侠面带微笑,似乎已经洞穿了吴怀节的心声。 按照大明朝廷律制,一个县的老大自然是县令。 县丞是二把手,负责治安、缉捕、民壮等工作;主薄排名第三,但负责的是油水丰厚的赋税、户籍、钱粮等工作,而且没有危险,打仗的时候不用冲在前面。 要是搁在太平时期也就罢了,但现在叛军势大,锦屏县距离播州不过三百多里路程,天知道杨应龙手下的兵马什么时候会来黎平府境内掳掠?所以吴怀节宁肯辞职,都不想再做这个县丞了。 但如果把他从县丞的位子上调去做主薄,吴怀节自然求之不得。 按照大明律制,县丞、主薄都属于朝廷命官,别说朱任侠一个县令,就算是知府都没有权利任免,只能上书弹劾。 但现在的贵州属于战争时期,军政大权属于巡抚一把抓,自县令以下所有官员的任免全部都由巡抚决断,不需上报朝廷,即刻生效。 而李尧这个知府是由江东之任命的,属于嫡系心腹;朱任侠又是李尧亲自提拔的,那就算是李尧的心腹。 换言之,朱任侠就是江东之心腹的心腹,由他向知府提议调整部下佐官的职位,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下官谨遵县令大人差遣,愿竭尽所能,与大人共渡难关。” 吴怀节努力掩饰着心头的喜悦,作揖致谢,仿佛这位县太爷说的话一言九鼎。 朱任侠的目光又扫向刘公辅:“公辅兄,这锦屏县县丞的位子就落到你的头上了。我出征之后,县内的一切事务,由你裁决。” 刘公辅也知道现在不是谦虚推辞的时候,欣然抱拳领命:“谨遵县太爷吩咐。” 捕头李城,以及其他与刘公辅交好的官吏俱都露出欣喜的目光,庆幸终于可以再次跟刘捕头共事了,不……准确的说,现在是刘县丞了。 朱任侠又问吴怀节:“咱们锦屏县库房和粮仓中现在有多少粮食?” 吴怀节拱手道:“回县太爷的话,粮仓中还有三万多石粟米,钱币大概不到五千两银子了。” 朱任侠点点头,吩咐刘公辅道:“回头我会让人给你送五千两黄金过来,你要在县城中招募民壮,购买马匹、锻造兵器甲胄,做好战争准备。” “是!”刘公辅抱拳领命。 “五千两黄金?” 在场的官吏们瞬间热血沸腾了。 别的县太爷当官之后都是想法设法的贪污受贿,怎么这位县太爷竟然主动倒贴钱,而且是五千两黄金。 折合成银子那就是五万两,这可是相当于整个锦屏县三年的赋税,如果大明王朝的官员都这样大公无私,何愁老百姓过不上好日子? 吴怀节为了讨好县令大人,拱手建议道:“咱们锦屏县连续遭遇了三年的大旱,一直收不上税来,库房确实没钱了。但也不能要大人你的钱,我们薄曹暂时先记账上,等将来赋税充足,库房有钱了,再还给县太爷。” “不必了!” 朱任侠直接抬手谢绝了吴怀节的建议,“这五万两银子就当是我献给锦屏县父老乡亲的见面礼,用来修葺城墙、修建学堂、改善各个衙门,招募民壮、购买兵器、马匹。” “县太爷真是义薄云天,下官在这里率领全县的官吏向你拜谢!” 吴怀节挥挥手,招呼身后的所有官差一起作揖施礼,感谢朱任侠的慷慨解囊。 第255章 县太爷请低调 “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对于锦屏县官吏的配合,朱任侠很欣慰,庆幸自己没有遇到李尧一样的遭遇,被手下的佐官穿小鞋,使绊子。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朱任侠心里暗自感慨一声。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享受这样的待遇,刘公辅的面子占了一部分,知府大人的官威占了一部分,最后就是金钱的功劳。 一下子捐出五万两银子来资助县衙,只怕大明两百多年的历史之中也就仅仅只有自己这一位了。 朱任侠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朗声道:“本县之所以能够拿得出五千两黄金,盖因我们长安镇从村子地下挖出了金矿,方才繁荣发展,欣欣向荣,积累了丰厚的钱财。 本县作为地方父母官,已经向知府大人禀明,将长安镇村正式升级为长安镇。自今日起,我们锦屏县就多了一个新镇子,那就是长安镇。” 吴怀节急忙附和:“听说长安镇现在富得流油,百姓丰衣足食,经济繁荣,人口超过了三千多人,理应升级为镇。” 其他人纷纷道:“县太爷是一县之主,你说了算,我们都听你的。就算你要把县衙从锦屏搬到长安镇,我们也是同意的。” “呵呵……” 朱任侠面露微笑,未置可否,心中却在暗自盘算,这么做也未尝不可。 首先,锦屏县仅有一万两千多人,城墙破破烂烂,从繁荣程度、城池规模来看,正在被长安镇逐渐赶上。 其次,地方官迁移治所的事情屡有发生,只需要修书上报给知府和巡抚就行,这可比任命地方官员的程序简化多了。 但朱任侠也知道,自己毕竟是新官上任,屁股还没坐稳就把治所迁走,一定会惹得锦屏县城的百姓怨声载道。此事还是一步步的来最好,不可操之过急。 “现在的长安镇的建设的确日新月异,但迁徙县衙治所之事非同小可,他日再议。” 朱任侠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询问吴怀节:“吴主薄啊,敢问咱们的库房里还有多少甲胄?” “下官一直担任县丞,并不清楚库存,还是让甘薄曹来回答县太爷的话。”吴怀节把话题抛给了站在人群里的薄曹。 薄曹就是地主家里的官家,负责记账统计的。 甘薄曹闻言立刻站了出来,拱手道:“回县太爷的话,由于长期没有战事,咱们的库房里倒是积累了一批甲胄,估计上千副应该是有的。只是长时间闲置,有些破旧了。” “竟然有上千副,真是太好了!” 朱任侠喜出望外,吩咐刘公辅、吴怀节、甘薄曹道:“我要回长安镇率领民壮团前往贵阳支援抚台,但将士们缺少甲胄。你们立刻召集人手,把这些甲胄修缮一下,等候本县前来征用。” “谨遵大人吩咐。”三个官吏一起抱拳领命。 就在朱任侠准备宣布退堂之际,刘公辅又提出了请求:“县太爷,俺刘公辅一个粗人,你让我抓贼破案还可以,让我领兵打仗也能凑合。但要是让我管理地方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啊,不如你把第五名师爷派到县城来帮忙如何?” 吴怀节跟第五名也很熟悉,对他的印象要远远好于邓可为的师爷,当即表示赞同:“第五师爷虽然有些碎嘴子,但是能力强,负责任,要是把他调来,再好不过。” 朱任侠捏着下巴略作思忖,说道:“我与江团长出征之后,长安镇需要有人坐镇,五师爷肯定离不开,我把赵云给你调过来帮忙好了。” “赵兄弟也行,毕竟是中过举的人。”刘公辅也不挑,赵云就赵云。 听说长安镇还有一个中过举的人,同为举人出身的吴怀节不由得肃然起敬,“想不到你们长安镇还有中过举的人才,真是卧虎藏龙啊!” 刘公辅大笑:“哈哈……吴大人没想到吧?除了这位赵举人之外,我们民壮团的江团长可是做过千总的人,曾经被戚继光将军盛誉为‘勇冠三军’。” “失敬、失敬!”吴怀节敬佩不已,连连抱拳。 此刻天色已黑,朱任侠决定所有人在锦屏县城暂住一夜,明天再走。 夜深人静的时候,朱任侠仰天望去,就看到看了长安天尊的那张巨脸。 “天尊,弟子现在已经是锦屏县的县令了。”朱任侠双手合十,用心声与朱长安交流。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是朝廷命官,锦屏县的父母官,再仰着头自言自语,怕是会惹来流言蜚语,用心声交流再好不过。 “干的不错,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就混成县太爷了。好好干,前途似锦。” 站在箱子外面的朱长安满面笑容,用洪亮的声音和朱任侠对话。 箱子里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而他从医院里才回来了不过四五天,虽然伤势在逐渐好转,但还是无法出门做其他事情。 因此,朱长安每天的任务就是养伤,使用针灸加快自己的伤势恢复,观察箱子里的世界,抽空研究下方柔的身体结构。 此外,新世纪安保公司修建的地下保险库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工程十分顺利,估计再有半月的时间就会完工。 朱任侠又道:“锦屏县的仓库空虚,只有三万石粮食,弟子想让天尊赏赐一些米面,我好拿来收买民心。” 朱长安琢磨了片刻,郑重的给出了答复:“你现在是县太爷了,治下的百姓越来越多,最好不要轻易暴露本天尊的存在。我平白无故的给你变出粮食来,必然会惹来各种流言蜚语,你应该尽量把这种议论控制在长安镇的范围内。 本天尊给锦屏县的百姓赏赐粮食易如反掌,但却不能直接放进县城,官差与百姓们看到县衙平白无故的出现堆积如山的粮食,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议论? 三人成虎,一传十,十传百,锦屏县会传到黎平府,黎平府会传到整个贵州,贵州又会传遍整个大明。如果朝廷知道了长安镇有神仙庇佑?会不会招来祸端,横生枝节?这些后果,都需要慎重考虑。 所以,我只能把粮食给你放在长安镇,你派人再用马车运到锦屏县。这样虽然啰嗦了一些,但却可以保证长安镇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朱任侠听完之后如同醍醐灌顶,急忙躬身致谢:“弟子心里急着救助锦屏县的穷困百姓,考虑不周,多谢天尊指点。” 朱长安又问:“对了,本天尊让你派人就近购买一些古玩的事情没有忘记吧?” “弟子岂敢忘怀,前几天就已经派了谢养心、陈知礼、颜文等人携带金银分头行动,前往铜仁、桂林等地收购古玩。弟子明天回到长安镇之后,就会把他们的收获献给天尊。”朱任侠毕恭毕敬的答道。 “那明天上午见。” 朱长安满意的点点头。 他这次对朱任侠的要求很简单,就近购买,争取五六天之内完成任务,除了字画之外,其他的瓷器、玉石、珠宝、铜器等等,只要年限够老,有一定的价值,就要买下来。 朱长安这次之所以降低要求,各种古玩通吃,目的就是为了给“长安文玩公司”铺货,好让程梅这个总经理有用武之地。 她可是自己花了三千万年薪聘请的天价经理人,不让她帮忙赚钱,难不成要当老佛爷供起来。 次日天亮,朱任侠辞别刘公辅、吴怀节等官吏,率领金珠等三十余名随从翻身上马,离开锦屏县奔长安镇而去。 第256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因为担心招惹麻烦,所以长安镇的水泥路并没有修到锦屏县。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道路并不是你想修就能修的,需要相关部门批准才能施工。 朱任侠率部离开县城后还需要跋涉十来里的土路,才能看到平坦宽阔的水泥路。 马蹄踩踏在黄土路上,卷起滚滚扬尘。 朱任侠一边策马扬鞭,一边吩咐身后的金珠:“我现在是锦屏县的知县了,这些路回头让人修了。” 金珠很配合的道:“谨遵县太爷吩咐,我会转告五师爷。” 朱任侠被金珠严肃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哟……这么严肃做什么?这还是从前那个放荡不羁的金女侠吗?” “堂堂的县太爷,不客气点怎么能行?”金珠一本正经的说道。 朱任侠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听金姑娘的话似乎对我这个县太爷不太满意啊,我哪里做的不好,不妨直说?” “你没脑子!”金珠歪着头,突然嘟囔了一句。 朱任侠愕然:“我哪里没有脑子了?” “昨天锦屏县的官差们怂恿你把治所从锦屏县迁到长安镇,你竟然差一点就答应了。”金珠放缓马速,郑重其事的吐槽了起来。 朱任侠不解:“我觉得官差们的建议很好,目前的锦屏县城有些破旧,咱们长安镇欣欣向荣,把治所搬过来不是挺好的嘛?” “那我问你,你能当几年的锦屏县令?”金珠瞪着眼问道。 “呃……” 朱任侠恍然顿悟,惭愧不已。 之前自己只想着如何搞好锦屏县,如何让全县百姓过上好日子,如何让锦屏县发展壮大,却忽视了金珠说的这个因素。 锦屏县是大明朝廷的地盘,县令是朝廷命官,能做多久,全靠朝廷一纸调令。很可能今天你还是县太爷,明天吏部下达一份书信,这县令的位子就易主了。 金珠冷哼一声:“哼……总算明白过来了?这么说吧,长安镇可以一直属于你朱任侠,可以是你朱任侠永远的老巢!但如果你把锦屏县的治所从县城迁到长安镇,等你被贬职或者调走的时候,那长安镇就不再属于你所有。” “多谢金姑娘提醒,我看你也快赶上半个诸葛亮了。” 朱任侠在马上抱拳致谢,“看来我被这乌纱帽冲昏了头脑,心里光想着怎么做个好官,却忘了将来的退路。” 俩人说话的功夫,队伍就踏上了一马平川的水泥路,快马加鞭,于晌午时分抵达了长安镇。 在远处哨探的斥候发现了之后急忙飞报第五名:“报告师爷,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穿着青色官袍,头戴乌纱帽,像是县太爷。” “哦……县太爷来了?”第五名闻言蹙起了眉头。 自从上一任县令邓可为碰了钉子之后,锦屏县的官差便不再干涉长安镇的发展,今天这位县太爷为何突然大驾光临,难道是来找麻烦的? “不过现在的长安镇可不再是当初的江家村了,拥有三千五百口人,一千两百名民壮,别说你区区一个县令,就算知府大人要找麻烦,也要掂量掂量。” 第五名在心里自言自语了一句,沉声问道:“这位县太爷带了多少人?” “大概、应该、也许有三十多人吧?” 斥候挠了挠头,“我当时正在山坡上撒尿,一回头看到远处来了个县太爷,顿时吓得尿意全无。没顾得上提裤子,就快马加鞭回来报信了。” 按照大明律制:四品及以上的官员穿绯色官袍,只在补子和乌纱帽上做出区别,譬如一品文官的胸前绣的是仙鹤,二品文官胸前绣的是锦鸡,三品绣的是孔雀,四品绣的是云雁。 五品至七品的官员俱都穿青色官袍,五品官员胸前绣白鹇,六品官员胸前绣鹭鸶,七品官员胸前绣鸂鶒。 七品以下的官员穿绿色官袍,八品胸前绣黄鹂,九品胸前绣鹌鹑。 如果遇到官员,根本不需要询问,打远处一看官袍就能把来者的身份猜个十之八九。 在小小的锦屏县,只有县太爷是正七品的朝廷命官,只有县太爷才能穿青色官袍。下面的县丞、主薄都是八品的官员,只能穿绿色官袍。 因此这放哨的斥候打眼一瞧,就知道县太爷来了,根本不需要上前盘问,而且他也没有这个胆量。 “没出息的玩意,给老子重新回去刺探,看清楚了再回来来禀报!” 第五名气得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探子的脑门,“我们长安镇也是拥有两三千人口的大镇子了,你他娘的慌个锤子?” 斥候低着头一动不动,苦苦哀求:“师爷,你饶了俺吧,在俺十一岁的那年,亲眼目睹我爹被县太爷判了死刑,从那以后我见到当官的就吓得浑身哆嗦。” 第五名没办法,只好另外派了一名斥候出门刺探。同时派人通知江冠军,一起赶往外城城门一探究竟,看看这县太爷所为何来? 新派遣的斥候刚出城门,身着官袍的朱任侠就带着三十多名随从抵达了城门外。 看守城门的民壮正要关闭城门,就听到金珠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你们要造反吗?姑奶奶跟镇长回来了,你们不出来迎接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关闭城门?” 城墙上的民壮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为首的县太爷身上,当听到金珠的一声娇叱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唉哟……我说这位县太爷怎么看着面熟,原来是咱们的朱镇长。” “哈哈……还别说,还真是咱们镇长。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主要这身官袍太唬人了,我一见到当官的就吓得喘不上气来,谁知道原来是镇长回来了。” 被吓了一跳的民壮急忙敞开长门,迎接朱任侠一行进城。 就在这时候,第五名和江冠军、赵云等人带着近百名民壮赶到,正想和县太爷理论,方才发现竟然是朱任侠。 “唉哟……这是咋回事?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第五名把折扇收进袖子里,下意识的揉搓了下双眼,“我去,还真是镇长啊,你怎么穿上县太爷的衣服了?” “哈哈……五师爷、三叔,没想到吧?”朱任侠大笑着翻身下马,“你们肯定没想到来的县太爷是我吧?” “真是出乎意料。”两人纷纷摇头。 金珠也翻身下马,扯着嗓子道:“江团长、五师爷,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站在你们面前的乃是朝廷命官,新任锦屏县县令朱任侠大人,还不快快施礼?” 第五名讪笑:“嘿嘿……你还别说,金妹子这派头还真有为虎作伥的意思。” 周围的民壮听说自家镇长成了朝廷命官不说,还坐上了锦屏县的县令,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镇长牛逼!” “镇长好厉害啊!” “我们长安镇终于获得朝廷认可了,看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们?” 朱任侠吩咐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马上召集连长以上的官员前往议事厅共商大事。” 江冠军马上派人去召集各连的连长,然后与第五名、赵云等人跟着朱任侠一起来到议事厅。 第五名望着朱任侠身上的官袍,羡慕不已:“县太爷,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平步青云,成为锦屏县县令的?” 旁边的赵云附和道:“知县乃是朝廷任命的正七品官员,需要吏部加盖印章,进士以上出身才行。没想到镇长去了一趟黎平府,竟然成了县太爷,真是让人做梦都想不到啊!” 江冠军说道:“贵州现在进入了战争时期,巡抚大人可以不必禀报吏部,直接任命七品及以下的官员。我猜朱大人这个县太爷是由抚台大人任命的。” 第257章 为百姓而战 议事厅中。 当朝七品县令朱任侠身穿绣着鸂鶒的青色官袍,头戴乌纱帽,正襟端坐。 长安镇民壮团团长江冠军在左,镇委主薄第五名在右,金珠、赵云等人各自按照地位入座,看起来秩序井然。 “此事说来话长,诸位听我道来。” 朱任侠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当下把这趟去黎平府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黎平城遭到叛军洗劫后,金库空虚,粮仓衰竭。我们送去的这些金银好似雪中送炭,把李大人从火炕中救了出来,并让他盘活了局面。利用这些金银做诱饵,成功的策划了一场募捐大戏,获得了两万五千多两银子……” “妙计、妙计啊!” 第五名摇着折扇连声称赞,“这位楼东方师爷是个聪明人,跟我第五名有的一拼。” 金珠嗤之以鼻:“切……人家楼师爷是知府的师爷,你一个知县的师爷,怎么比?” “李知府也是从县令升上去的,怎么不能比?” 第五名完全不服气,据理力争:“他楼东方就辅佐了一个县太爷,而我第五名辅佐了两个。前有陈昌盛,后有朱任侠,而且朱大人今年才二十四岁,等他到了李尧一样的年纪,说不定都是当朝宰相了。” 金珠不由得为之语塞:“你要是这样说的话,似乎也有道理。再下去二十年,你追随的这位朱大人很可能都是当朝重臣,出阁入相。不过,好像跟你也没啥关系吧?” “两位休要斗嘴了,听县太爷把话说完。”赵云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开口阻止了这对冤家对头。 金珠瘪嘴:“这次就放你一马。” 第五名摇着折扇,满脸不屑:“君子不与女人一般见识。” “你俩真是冤家对头!” 朱任侠端起茶盏又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数日之前,都司杨国柱率领的五千官兵在飞练堡全军覆没,杨大人战死沙场……” “什么……都司大人战死了?”江冠军闻言变色,一脸难以置信。 即便在朝鲜战场上,面对五六万倭寇,明军损失的最高官员也不过是正三品的副将。没想到杨应龙麾下的叛军竟然斩杀了一名正二品的当朝大员,想必这将会对大明朝廷造成极大的震撼。 第五名摇晃折扇,做了分析:“这位都司大人缺少一名军师啊,以少击多,轻敌冒进,焉能不败?要知道杨应龙手下的叛军可是有十万人,他率领五千人去攻打,不是自寻死路?” 江冠军道:“可能杨都司判断叛军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吧!按理来说,敌我兵力如此悬殊,确实不应该主动进攻。” “杨都司已经战死沙场,他的是非功过会由朝廷做出定论,咱们就不予评价了。” 朱任侠正了正乌纱帽,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叛军全歼官兵之后,气焰嚣张,军心大振。杨应龙派遣麾下大将项范和邓无前各自率领两万人马朝贵阳进军,企图合围省城。” 江冠军捏着下巴沉吟:“贵阳城外只有一个贵州卫,估计在都司大人全军覆没后已经所剩无几,这样一来,省城岌岌可危咯!” “正是如此。” 朱任侠点头说道,“我看过抚台大人给李知府写的书信,目前贵阳城内的卫兵、差役、民壮加起来不到四千人,与叛军有将近十倍的差距。所以抚台大人才修书给贵州境内各府,要求派遣民壮前往贵阳增援。”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所以李知府手里没兵,就提拔你做了县令,想要借咱们长安镇的民团打着黎平府的旗号支援省城。嘿嘿……李知府真是打的好算盘!” 朱任侠正色道:“五哥此言差矣,如果一旦让叛军攻克了省城,杨应龙凭借贵阳这座坚城,定然会长期盘踞,让贵州陷入持久的战火之中。到时候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咱们长安镇也难以独善其身。” 江冠军拍案而起,沉声道:“朝廷虽然负了我们戚家军,但我们戚家军却不能负天下百姓,这场战役我江冠军绝不会袖手旁观!” “三叔说得好!”朱任侠忍不住为江冠军的忠义之言击掌叫好。 江冠军面色冷峻,声如钢铁:“我们戚家军此战不为朝廷,而是为了贵州的苍生而战!” 就在朱任侠对手下的核心骨干讲述贵州的局势之际,连长以上的官员陆续赶到了议事厅,听候指示。 随着民壮人数的不断增加,前些日子,江冠军又对长安镇民壮团的编制进行了深度改革。 之前每个班包括班长在内仅有八人,这样做的目的是方便安排宿舍。 然后三个班组成一个排,一个排有二十四人。三个排组成一个连,一个连有七十二人。 这样的编组以宿舍为单位,一个班就是一个宿舍,每个宿舍有一个负责做饭打杂的。 但时间久了之后,谁也不愿意做饭打杂,而且八个人经常剩下饭菜,容易造成浪费。 在吸取了经验之后,江冠军把每个班扩充到十人,并设置正副班长。 三个班组成一个排,每个排就是三十人。三个排组成一个连,每个连就是九十人。 每个连设置一个炊事班,负责全连的伙食供应,卫生打扫,这样就解决了浪费饭菜、谁也不想做饭的问题。 目前的长安镇共有民壮一千二百四十九人,除了十二个整连之外,还有一个待编连,每当有新的民壮加入,就会塞进这个待编连。 十二个连的连长分别如下:一连连长丁啸,也就是民壮口中的君子连。 二连连长路不平,三连连长朱君剑,四连连长徐乐,五连连长陈道明,六连连长侯捷,七连连长欧阳封。 此外,这段时间又新增了六个连长,分别是出自戚家军中的严斌、马巨力,来自乌龙山的王三巧,也就是平日里被称作王三的家伙,出自江家村的江蛟和江二虎也被提拔成了连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新来的汉子,湖南湘潭人,姓高名通。因为力大过人,刀枪娴熟,因此被江冠军提拔当了连长。 朱任侠再次把贵州当前的形势对十三个连长叙述了一遍,最后宣布留下路不平率领二连、欧阳封率领七连,江蛟率领十一连,外加江二虎的待编连留下来看家。其他所有连队做好出征准备,明日天一亮就离开长安镇朝贵阳进军。 “诸位,我虽然被李知府任命做了锦屏县的知县,但在我们长安镇,我朱任侠依然还是镇长。日后除非在县衙大堂之上,其他时候你们不要称呼我为县太爷。” 众连长纷纷哄笑:“是,县太爷,我们都记住了。” 刘公辅出任锦屏县县丞之后,民壮团少了一个营长,江冠军提议补充一名新营长。 朱任侠颔首赞许:“我们离开长安镇之后随时会面临战争,队伍必须组织有序。一营营长由金珠姑娘担任,二营营长也不能空缺,我提议由丁啸兼任二营营长。” 对于丁啸的武艺和人品,大伙儿看在眼里,俱都心服口服,纷纷表示支持。 “这二营营长除了丁啸兄弟,还真没人有资格担任,我们都支持他。” 但丁啸却固辞不受,抱拳道:“我丁啸才疏学浅,武艺平平,让我做连长已经是赶鸭子上架,哪里有能力担任营长,请镇长另择人选。” 朱任侠还以为丁啸在谦虚推辞,一脸诚恳的对他说道:“丁连长,如果连你都没有能力担任营长,你觉得其他人谁能胜任?咱们长安镇如果连一个营长都选不出来,将来谈何发展壮大?还望勿要谦虚推辞,大大方方的上任即可。” “镇长,我丁啸确实不足以胜任营长的职位!” 丁啸显然不是在故作姿态,“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我丁啸何德何能与金姑娘、刘捕头并列,这个营长我绝对不做。” 接着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要是镇长你没有好的人选,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放眼咱们长安镇民壮团,绝对没有人的能力在他之上!” 第258章 最佳人选 丁啸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整个民壮团里面让他佩服的人凤毛麟角,除了团长江冠军、营长金珠之外,也就刘公辅能让他高看一眼。 但丁啸之所以敬佩刘公辅,并不是因为他的武艺和能力,而是他虚怀若谷,敦厚淳朴的人品。 对于丁啸此刻所说的人选,朱任侠很好奇,究竟谁还能让丁啸如此夸赞? 是同为来自乌龙山的朱君剑,还是戚家军出身的徐乐?亦或是刚加入长安镇不到一个月的高通? 朱任侠觉得都不像,就算丁啸会推荐其中的某人,但绝不会说出“放眼整个民壮团,无人在他的能力之上这番话” 但江冠军却已经猜到了丁啸要举荐的这个人,不由得摩挲着下巴大笑:“丁连长说的人莫非是庞飞鸿?” 丁啸一脸钦佩的点头:“我说的正是庞百总。” “哪位庞百总?” 朱任侠先是愕然,随即又想起半年之前戚秦氏举荐过的那位名字叫做庞飞鸿的戚家军百总,“莫非就是秦夫人所说的他丈夫的那位表弟?” 好像此人与戚秦氏的丈夫还是表兄弟,也是出自山东登州府,戚继光将军的同乡晚辈,被江冠军称赞为骑术过人,弓箭无双。 丁啸点头道:“我说的正是此人,他弓马娴熟,箭法超群,能力远在我之上,比起我来更适合做营长。” 朱任侠纳闷的道:“当时秦夫人与江团长也曾经极力举荐此人,不过他现在何处?难道来到我们长安镇了,我为何不知道?” 江冠军笑着解释:“庞兄弟已经来到我们长安镇七八天了,但他不想被人说靠关系上位,所以拒绝我把他引荐给镇长。目前正在待编连里面充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我却不知道丁连长怎么注意到他的?” “数日前我早起巡逻,才五更天就发现有人在内城的空地上练武,只见他闪转腾挪,拳脚过人。我心生敬佩,与之交谈之后才得知原来他在戚家军中担任过百总,还跟团长并肩作战过。” 丁啸心悦诚服的把认识庞飞鸿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话语中不吝赞美之词,一脸心悦诚服的表情。 朱任侠喜出望外:“那真是太好了,来人,马上去待编连把庞百总找来。” 话刚出口,朱任侠又改变了主意:“罢了、罢了,为了表示对庞百总的尊敬,我亲自去请他。” 当下,朱任侠邀请丁啸作陪,又让待编连的连长江二虎跟着,一同离开议事厅前往民壮团宿舍寻人。 一顿饭的功夫之后,朱任侠终于找到了正在宿舍里看书的庞飞鸿。 只见他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龄,生的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一双胳膊又长又粗,修长的身高估计在九尺左右。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个练武的好身板。 庞飞鸿急忙放下手里的《孙子兵法》,不卑不亢的起身施礼:“朱镇长、丁连长、江连长,你们是来找我的么?” “哈哈……庞百总果然有大将风范!” 朱任侠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明明你在戚家军中是百里挑一的佼佼者,却不显山不露水的蛰伏在民壮之中,不争名利,实在让人钦佩。” 庞飞鸿淡淡一笑道:“镇长过奖了,我庞飞鸿初来乍到,承蒙收留已经很是感激。寸功未立,以何争名,凭何夺利?若我将来立下功劳,镇长再提拔我,那是对我能力的认可。若是凭借表嫂与江团长的举荐而上位,众人又岂能服我?” “我服、我丁啸心服口服!” 庞飞鸿话音未落,丁啸就抢着打断了他的话。 “贵州大乱,都司杨国柱死在了叛军刀下。镇长被知府李尧大人提拔为锦屏县县令,准备率领长安镇的民壮前往贵阳增援。但是刘公辅营长另有任命,目前咱们长安镇民壮团缺少一名营长,因此我向镇长举荐由你出任二营营长。” 听完丁啸对局势的介绍之后,庞飞鸿陷入了沉吟之中:“我庞飞鸿初来乍到,寸功未立,何德何能担任营长?” 朱任侠抬起胳膊拍了拍庞飞鸿的肩膀,诚恳的道:“庞兄,你在戚家军中就做过百总,朝廷认可的正七品官员,手下掌管了上百名兄弟。 论能力,你绝对是营长的不二人选。江团长勇冠三军,尚且对你的骑术和武艺称赞有加,所以无论资历还是能力,你都足以胜任营长之位。 我们长安军进入贵阳境内后随时都会与叛军遭遇,正是用人之际,还望庞兄以贵州百姓为重,为天下苍生而战,为死去的戚家军亡魂而战!” 听完朱任侠的话,庞飞鸿不再犹豫,抱拳作揖:“既然镇长如此抬爱,我庞飞鸿便恭敬不如从命,我愿将自己的一腔热血,为大明再战沙场!” “哈哈……太好了,我们长安军有庞百总出任营长,堪称如虎添翼啊!”朱任侠喜出望外,忍不住击掌叫好。 丁啸却是向朱任侠竖起了大拇指:“镇长,我觉得长安军这个名字很有气势呐!” 朱任侠点头:“咱们是来自长安镇的军队,以后对外自称长安军。” “能行吗?会不会招来非议?”丁啸露出担忧之色。 朱任侠坚定的道:“我现在是朝廷命官,又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组建军队,咱们现在已经算是正规军队,竖起旗帜,合理合法。” “行,那咱们长安镇民壮团出征后就叫长安军!”丁啸抱拳遵命。 朱任侠拍了拍庞飞鸿的胳膊:“庞营长,跟我去一趟议事厅,咱们长安军的将领正在等待你走马上任,我带你去与众人认识一番。” “谨遵镇长吩咐。” 庞飞鸿干净利索的抱拳领命,与丁啸跟着朱任侠离开宿舍,前往议事厅而去。 临出门之前,朱任侠又对江二虎吩咐一声:“二叔啊,庞兄现在已经是营长了,不能再住在民壮宿舍,你回头去告诉镇委,给他分配一套独居宿舍。” “好嘞。”憨厚的江二虎热情的答应。 庞飞鸿豪爽的道:“无妨,我倒是喜欢跟诸位兄弟住在一起,听听他们吹牛,说说过去的英雄事迹,也算是一桩趣事。” 片刻之后,朱任侠带着庞飞鸿来到了议事厅。 除了跟着出门的丁啸和江二虎之外,其他的十一个连长此刻正在等候这位新营长的到来,当看到庞飞鸿进门之后,俱都瞪大了双眼打量。 平心而论,庞飞鸿的身板与气质秒杀在场的大部分人,毕竟是做过戚家军百总,见过大阵仗的人。 走起路来龙行虎步,威风凛凛,当真诠释了什么叫做“站如松,行如风”这种军人姿态。 朱任侠来到大厅中央的椅子上坐定,朗声道:“诸位,这位就是丁连长介绍的营长人选,他跟三叔一样出自戚家军,曾经做过百总。山东登州府蓬莱县人,姓庞名飞鸿,而且跟戚继光将军是邻村人。” 对于庞飞鸿的出身,在场众人俱都心服口服。 闻名天下的戚家军不仅是朝廷正规军,而且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堪称大明第一劲旅。能够在这支队伍里做到百总,成为朝廷认可的基层军官,自然也有资格成为长安镇民壮团的营长。 “既然庞兄弟在戚家军中做过百总,自然足以胜任营长的职位。” “登州府自古以来豪杰辈出,三国时期有名将太史慈,宋朝时期有孙立,当朝有戚继光将军,想必庞营长也是一位英雄豪杰。” “能够作为戚将军的同乡,真是三生有幸啊,想必这个地方一定尚武成风吧?” 在一阵议论纷纷之中,朱任侠继续说道:“据江团长所说,庞营长不仅刀枪娴熟,武艺高强,骑术更是出类拔萃,堪称戚家军中的佼佼者。” “更难得的是,庞营长不仅本事了得,而且人品正直。有江团长的力荐,还有秦夫人的推荐,他却只字不提,默默无闻的做了一个小兵。一心要凭借军功赢得职位,对于这样坦荡的君子,我们岂能冷落慢待?” “庞营长好样的,我王三巧支持你做营长!” “庞兄弟真是君子啊,就凭这气节足以胜任营长了。” “确实,庞兄弟一表人才,本事了得,胸怀坦荡,实在是营长的不二人选,我们七营全体将士一致支持庞飞鸿兄弟做营长!” 朱任侠话音落下,堂下众人纷纷攘臂高呼,对庞飞鸿倾力支持。 第259章 粮食换古玩 “既然朱镇长器重,诸位兄弟抬爱,我庞飞鸿就恭敬不如从命。” 庞飞鸿对着满堂文武抱拳施礼,深深的做了一个揖,“在下愿与诸位兄弟齐心协力,共同平定叛乱,还贵州的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就这样,刘公辅的营长之位,算是有了替代人选。 朱任侠的话说完之后,江冠军站起来讲话:“自古以来,打仗的时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出征的人数只有九百,倒是不用提前运粮食了,但必须有专门的连队来押运粮食。” 江冠军的目光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高通的身上:“高连长,麻烦你率领十二连的兄弟押送粮食。” 高通抱拳领命:“遵命。” 朱任侠又对赵云说道:“我现在是锦屏县的县令,不仅要管理咱们长安镇,也不能疏忽了县城。现在我任命你为本县的师爷,前往县城协助县丞刘公辅处理政务。” “是。” 赵云作揖领命,施完礼后又问了一句,“我就这样空着手一个人去县城么?不带点见面礼么?” 朱任侠大笑道:“自然不会,从待编连拨给你三十个兄弟,押送着粮食和金子前往县城。我可是当着主薄吴怀节,以及其他差役的面夸下海口,要拿出五千两金子来改善民生,修建县城,加强防御。” 赵云也跟着笑:“我就知道,以镇长的豪爽大方,肯定会有所表示。嘿嘿,这样的话,我在那帮官差的面前也有说话的底气了。” 第五名摇着折扇,酸溜溜的道:“啧啧……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刘公辅竟然坐上了县丞的位子。” 旁边的金珠瞪了他一眼:“怎么?吃醋了?人家刘县丞之前就是捕头,也算是有编制的人,现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升级做县丞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第五名急忙辩解:“没有、没有,我和刘公辅共事多年,情同手足,他能够升级做县丞,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吃醋?我只是担心这个任命能不能作数,毕竟镇长只是个七品县令,而县丞是八品,正常来说,是没有权利任命县丞的。” 朱任侠淡定的一笑:“我的五师爷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研究过了。刘公辅这个县丞并不是由我任命的,我只是提议举荐。昨晚我已经给知府大人修书,让他上报给巡抚大人,由巡抚大人来任命。” 旁边的金珠现学现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由于咱们贵州现在处于战争状态,巡抚大人有权直接任命县令以下的官员,不必上报吏部。所以,只要巡抚大人点头,咱们的朱镇长就是朝廷认可的锦屏县县令,刘公辅就是朝廷认可的锦屏县县丞。” “嗯……说的有道理!” 第五名摇着折扇道,“我倒是忘了这个岔,李尧知府是江抚台的心腹,只要李知府能点头,这任命就算是生效了。” “大伙出征之后,咱们长安镇就着落在五哥你的身上了。”朱任侠对第五名抱拳施礼,委以重任。 第五名收了折扇还礼:“镇长放心,有路不平、欧阳封、江蛟等三位连长辅佐,我保证大本营稳如泰山。” 朱任侠继续道:“仅仅这样还不够,你要做我们长安军的萧何,在稳定后方的同时,还要保证物资供应,甚至为前线补充兵员。” “县太爷如此器重,那我第五名就做你的萧何。” 第五名把折扇合起来,从领子里捅进去挠了挠后背,“其实吧,我更愿意做张良。” 金珠忍不住插话:“那谁是韩信?” “自然是江团长。” “那我又是谁?”金珠追问。 第五名呲牙坏笑:“你呀,当然就是女樊哙咯!” “滚!”金珠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要是樊哙,你就是得欲壑难填的卢绾。” 朱任侠抬手阻止了打嘴炮的这对冤家:“好了,别在这里磨嘴皮子了,大伙儿按部就班,做好出征准备。” 江冠军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因为朝廷禁止私自制造甲胄,咱们长安镇没有一副铠甲。现在要出门打仗了,总不能让兄弟穿着麻布上战场吧?” “放心吧,我已经问好了,锦屏县城的仓库里有一千多幅甲胄,咱们正好拿过来使用。”朱任侠气定神闲的答道,仿佛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元帅。 会议结束,所有的连长都去集合自己的部下,传达出征的命令。 江二虎则率领五十多名“待编连”的民壮去装车,计划在天黑之前装够五十车的粮食,另外的五千两黄金等着到明天凌晨再装车。 连长们离开议事厅之后,朱任侠又询问第五名:“谢养心、陈知礼他们回来了么?天尊对古玩要的比较急,我这趟出征贵阳,一两个月怕是回不来。” 第五名摇着扇子道:“陈知礼和颜文前天下午回来的,谢养心今天凌晨回来的。” “这就好,否则我就没法向天尊交代了。”朱任侠高兴的点头,“他们应该都收到古玩了吧?” 第五名道:“收到了,只是天尊要的急,他们不敢走的太远,只是在周围的铜仁府、石阡府、桂林等地转悠了一圈,收了一些玉器、瓷器之类的东西,看起来不是太值钱。” “无妨,天尊这次的要求并不高。这些古玩现在何处,我们把它献给天尊。”朱任侠说道。 第五名道:“在仓库局的金库里。” 朱任侠当即迈开脚步,带着第五名前往仓库。 仓库局局长李香儿拿来钥匙打开金库大门,一堆古玩便呈现在了朱任侠的面前,有各种颜色的瓷器,有翠绿色、乳白色的玉石,还有一些不同年代的青铜器,林林总总,大概百十件左右。 朱任侠仰面朝天,对朱长安施了一个礼:“请天尊降下巨掌,弟子命人给你献上古玩。” 在长安镇就是自由,可以直接扯着嗓门和天尊说话,不用担心被人指指点点的当成疯子,因为镇上的居民早就见怪不怪了。 “干得不错。” 朱长安褒奖一声,将巨大的手掌放置在了仓库前面的空地上。 “过来几个兄弟帮忙。” 朱任侠招呼了五六个正在装车的民壮,七手八脚的将这些古玩搬运到了天尊的手掌之中。 朱长安把手里这些小米粒一般的古玩拿到书房,用放大镜小心翼翼的取出来,一个个放在了桌子上,免得因为碰撞造成损坏。 静置两天之后,这些古玩就会变成正常尺寸,作为万历年间的文物,平均价值应该不会低于一百万,那么这一把米粒般的古玩就是一个小目标的收入。 “你马上要出征了,本天尊多给你们赏赐点粮食。” 不等朱任侠提要求,朱长安就送进去了一碗大米、一碗精盐、一瓶汾酒,还有猪肉、煤炭、面粉若干,把仓库局的所有库房几乎堆积的满满当当。 朱任侠指挥民壮装车的同时,又提出了要求:“我们这次出征需要火铳,请天尊再赏赐一些火药。” 朱长安立刻来到院子里的车库中,拆开了一些烟花鞭炮,把里面的火药倒进易拉罐里面,最后放进了箱子里。 “这些火药足够制造几万发子弹了,你们要把它储存在后山,不能放在城内。万一不小心引爆了,怕是会把你们长安镇夷为平地。” 朱长安接过方柔递来的湿巾,擦拭着手上的火药,不忘叮嘱朱任侠一声。 “弟子知道,请天尊放心。” 朱任侠答应一声,马上派人赶往火器局,让高大胡子带着手下的工人前来仓库运输,把这些危险品运到后山。 第260章 他不想女人吗 天黑之后,朱任侠回到家中。 得知自己男人升官成了县太爷,已经怀有四个多月身孕的江阿秀让春梅做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庆贺一番,江小鱼也早早的来到家中等候。 “拜见青天大老爷。” 朱任侠前脚刚进门,江小鱼就跑到院子里磕了个头,看起来虔诚恭敬。 “你小子要干嘛?” 朱任侠一脸懵逼,这小舅子竟然给自己磕头,这是唱的哪一出? “嘿嘿……姐夫你都是县太爷了,我不得给你磕个头啊?” 江小鱼嬉皮笑脸的爬了起来,凑上前去就摸朱任侠的衣服,“这衣服真好看啊,让我摸一下。”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这就是一个七品县太爷的衣服而已。” 朱任侠嘴上虽然不以为然,却还是得意洋洋的在媳妇面前摆了一个姿势,“怎么样,你相公像不像一个青天大老爷?” 江阿秀捧着逐渐变大的肚子,笑靥如花:“相公穿上这一身官袍,当真是正义凛然,一看就是为民做主的好官。” 朱任侠朝桌子上瞥了一眼,忙碌了半天的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明天我就要出征了,今晚陪着娘子好好吃个便饭。” “啊呀……县太爷又要出去打仗啊?” 春梅懊恼不已,仿佛出征的是自家男人一般,“感情这县太爷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来换,这样也没啥值得高兴的,还是在咱们长安镇安安稳稳的做镇长大老爷来的舒坦。” 朱任侠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说道:“杨应龙的叛军声势浩大,已经席卷了贵州大地。覆巢之下无完卵,要是不帮着朝廷把叛乱平息,咱们长安镇也没有好日子过。” 江阿秀坐在椅子上,面露和蔼的笑容:“无论夫君你做什么,阿秀都支持你。哎……春梅你别光看着,帮相公更衣。” “哦……” 气呼呼的春梅这才想起来,作为丫鬟,帮助主人脱衣服是自己应该尽的义务。 可是这个朱任侠不解风情,每次自己想要把他穿衣服或者脱衣服,都被他如避蛇蝎,仿佛自己身上有毒一般。 时间长了,自己慢慢也就没了这个意识,这能怪自己吗? “男女授受不亲,我来帮姐夫。” 春梅刚刚伸出手,江小鱼早就扑了上去,麻利的帮助朱任侠解下玉带,脱掉官袍,摘下乌纱,然后抱进了里屋。 “姐夫,我帮你挂起来,要不弄出褶皱来不好看。” 朱任侠伸手在他的脑门上爆了一个栗子:“你小子,这两个月的马没有白养啊,越来越有眼力劲了。” 朱任侠洗了手回来的时候,阿秀已经帮他斟满了酒杯,因为她自己有身孕,不能喝酒,所以让春梅陪着喝。 “春梅的厨艺又进步了,这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今晚我要好好地喝一杯。” 朱任侠坐在阿秀身旁,用筷子夹起一条油炸黄花鱼,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又酥又脆又香,让人食指大动,“春梅,好吃啊!” 春梅有些得意,又给朱任侠夹了一条小鱼:“春梅好吃,也没见你吃啊?既然这么爱吃,那就多吃几条吧!” 朱任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好酒,咦……小鱼呢,赶紧来吃饭!” 江阿秀扭头朝卧房里喊了一声:“小鱼,干嘛呢?赶紧出来吃饭。” “就来、就来……马上来。”江小鱼在里面慌慌张张的答应一声。 只是等朱任侠一杯酒下肚,依旧不见江小鱼出来。 江阿秀有些诧异,便起身走进了卧房,顿时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小鱼,你又调皮了,小心你姐夫打你。” 朱任侠闻言放下筷子,起身来到卧房查看。 只见江小鱼穿着自己的青色官袍,戴着自己的乌纱帽正站在铜镜面前臭美,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似乎不愿意脱下来。 “嘿嘿……让我过过瘾嘛!” 江小鱼呲牙憨笑,“我这个月表现的很好,就连先生都夸我读书用功。姐夫不会这么小气吧?我穿一会还要打我。” “我也听老师说了,你这个月表现的不错。” 朱任侠并没有责骂江小鱼,“作为奖励,我允许你穿着吃饭。但你将来若想成为真正的县太爷,必须好好读书,只有成为进士,才有可能被册封为县太爷。” 江小鱼掰着手指头计算:“我现在连童生都不是,还得先考秀才,再中举人,再中进士……算啦,我这辈子是没希望做县太爷了。” 只见他垂头丧气的把衣服脱了下来,挂在了架子上:“我这辈子能穿一回县太爷的衣服也算是知足了,考科举还是算了吧……” 等江小鱼把乌纱帽摘下来之后,朱任侠笑着在他的额头爆了一个栗子。 “其实你小子很聪明,努力用功,未必没有希望,这就打退堂鼓了?” 江小鱼仰头道:“听说明天姐夫要率领大军出征,就让俺也跟着吧?我立下点功劳,能混个排长就知足了。这样也能让三妹对我刮目相看。” 四个人来到桌子前围坐着吃饭,江小鱼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考虑着他已经十五岁,算是成年人了,朱任侠和江阿秀便都没有阻止。 朱任侠喝了一杯酒,啃着骨头说道:“打仗不是儿戏,刀剑无眼,不小心就会死人的。你还是个孩子,就不要去了。” 江小鱼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慨然说道:“过完年我都十五岁啦,不能算是孩子了。咱们民壮团中有七八个十五岁的少年呢,他们都不怕死,为啥我要怕死?难道因为我是镇长的小舅子嘛,咱们可不能偏心,得公平对待每一个居民。” “你小子,竟然还给姐夫讲大道理。” 朱任侠抚掌大笑,“那好吧,我就满足你的心愿,让你跟在三叔的身边,做个跑腿传信的亲兵。” “多谢青天大老爷!” 江小鱼顿时笑逐颜开,摸起酒坛来给朱任侠斟满酒杯,“小弟敬你一杯。” 朱任侠整整喝了三杯,这场家宴方才结束。 江小鱼蹦蹦跳跳的出门去找石三妹辞行,“三妹如果知道俺从军打仗,她一定会替我骄傲的。” “去吧!” 朱任侠挥挥手。 想着明天就要出征了,估计一两个月未必能回来,朱任侠决定今晚陪着阿秀睡,“春梅你回家吧,我今晚跟阿秀同床共枕。” “好吧。” 刚刚收拾完残羹剩饭的春梅怏怏不乐的起身,“阿秀都四个月半月的身孕了,你们千万别冲动啊!” “本县心中有数,回家吧!”朱任侠挥手催促春梅离开。 怎么可以这么粗俗,两口子之间非得巫山云雨才行吗,拥抱在一起增加下感情,不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吗? 春梅三步一回头,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侠哥,我说的是真的啊,没有吓唬你。这都是戚夫人说的,这时候同房最容易动了胎气,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了,我可以帮阿秀伺候你……” “赶紧回家吧!” 朱任侠不由分说的把江春梅推出了院子,然后插住了大门。 失落的春梅一个人走在街上,一个劲的唉声叹气:“这个男人是什么做的呢?都四个月没近女色了,难道她真的不想女人啊?” 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小鱼再次钻进了石三妹的闺房。 “三妹,姐夫答应带我出征了。我这次一定要立下功劳,回来的时候升官做班长、做排长,甚至将来做连长。我一定会让你扬眉吐气,为你的男人骄傲。” “小鱼。” 又长大了一岁,越来越丰满的石三妹忍不住抱住江小鱼啜泣了起来:“你的改变我看到了,我会为你骄傲的。” “嗯。” 江小鱼感受着胸前的山峦,忍不住伸手撩起衣襟,把灵活的手掌塞了进去。 石三妹顿时脸颊一红,嗫嚅道:“小鱼,出去打仗很危险,弄不好会死人的。今晚你别走了,我、我都给你……满足你的要求。” “嘿嘿……” 江小鱼呲着牙笑,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把手掌从柔软的肚兜中抽了出来,“俺过一下手瘾算了。” 他说着话转身走向窗子,纵身跳了出去:“等着吧,等我立下功劳之后回来娶你。把你的初夜留到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可不想自己的媳妇被邻居嚼舌根说你不守妇道。” 石三妹望着江小鱼毅然翻墙而去的背影,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小鱼,我等你回来娶我。” 第261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明天大军就要出征了,在这个并不算寒冷的冬夜,许多夫妻正在做着告别前的温存。 丈夫们豪情满怀,妻子们恋恋不舍,殷殷叮嘱,还未出门,便盼望着丈夫早日归来。 “喔喔喔……”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公鸡鸣叫,整个长安镇的公鸡们争先恐后的打鸣。 天亮了,出征的时候到了。 朱任侠早早的起床,吃完饭后穿上了他的县令官袍,与阿秀拥抱作别,大步流星的赶往议事厅。 江冠军、金珠、庞飞鸿等武官已经在此恭候多时,第五名和赵云也早早的从仓库视察完回来,五十多辆马车全部做好了准备,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简单的交流之后,朱任侠翻身上马,带着麾下的武将们出了内城,前往校场与民壮们会合。 准备出征的九百民壮按照连队列阵,每一百人组成一个方队,扛着红色的旗帜。上面写着“长安军一连”“长安军二连”等字样,都是昨天连夜缝制的。 这是长安镇首次大规模出征,面对的是声势浩大的十万叛军,这让民壮的家眷们牵肠挂肚,纷纷扶老携幼,来到城门外送行。 天刚拂晓,水泥路两侧已经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各种叮咛声,呼儿唤爹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些许的啜泣声。 整个长安镇,最不开心的也许就是那些外地来的生意人,包括开青楼的、开酒楼的,民壮们一下子出动了十之七八,这意味着未来一两个月之内,他们的生意将会惨淡清冷。 朱任侠翻身上马,对送别的居民们抱拳安抚:“诸位桑梓们请放心,不要为我们的将士担心。虽然叛军声势浩大,可我们不是孤军作战,我们的背后有整个大明朝廷,有超过百万的精兵强将。 你们不要害怕惶恐,不要悲观消沉,你们应该相信将士们这次出去是建功立业的。我朱任侠在这里保证,会把将士们安全的带回长安镇,我保证……大部分人都会活着回来。” 朱任侠本来想说保证把所有人安全的带回来,但想起有句古话叫做“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大部分人”。 沙场鏖战,刀头舔血,生死系于一线之间,就算是神仙也难以保证哪个能够全身而退,毫发无伤,自己还是不要把话说的太满。 但不管如何,听了朱任侠的安抚之后,长安镇百姓焦躁的情绪缓解了许多,纷纷挥舞着胳膊送别亲人。 “祝长安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祝镇长建功立业,平步青云!” “祝我们的将士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一个个的平安归来跟家人们团聚。” 在一片送别声中,九百民壮扛着长安镇的大旗,顺着平坦宽敞的水泥路向西进军。 镇委主薄第五名带着路不平、江蛟、欧阳封、高大胡子、陈知礼等人一直送出十几里路,这才挥手作别。 “镇长、江团长,我们就送到这里了,祝你们早日凯旋!我与留守的诸位将士为你们摆下庆功宴,接风洗尘。” 朱任侠在马上挥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都回去吧,长安镇就托付在诸位的身上了。” 按照江冠军的指示,二营营长庞飞鸿担任先锋,他率领麾下的四连走在最前面,往后依次是侯捷的六连、陈道明的五连。 朱任侠的帅旗行走在队伍的中央,作为三军主将的江冠军策马随行,金珠则率领一营的将士随后进军。 九百民壮浩浩荡荡的走在大道上,昨天连夜制作的几十面旗帜迎风招展,在乍暖还寒的春风中猎猎作响。 走在队伍尾部的则是高通率领的十三连,他们押运了四十车粮食,大概十几万斤左右的样子。 按照每个民壮一天吃三斤粮食计算,那么这支九百多人的队伍一天就要消耗将近三千斤。 除此之外,队伍中有一百多匹马,还要为这些牲口运送草料,所以押运的粮草大概能够为这支队伍提供一个月左右的供给。 奉命前往锦屏县城担任师爷的赵云则率领着四十多名待编连的民壮,押送着五十辆装满了粮食的马车,以及一辆拉着五千两黄金的马车随后而行。 这是送给锦屏县的粮食与金钱,是新任县太爷送给全县百姓的见面礼。 为了保证黄金的安全,朱任侠命丁啸率领一连的将士们殿后,以防有突然杀出来来的叛军劫粮。 贵州已经大乱,据说不少地方逐渐出现了小股流寇,不能不小心行事。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五千两黄金价值五万两白银,差不多是锦屏县城将近三年的赋税,天知道有没有官差向土匪通风报信。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丁啸骑在马上,一路警惕的左右张望,唯恐暗处有山贼觊觎。 九百多人的队伍在水泥路上一字排开,绵延了二里多路,看起来声势浩大。 果不其然,就在长安军走了三十多里,进入了地势相对险要的路段之后,在一片乱石后面出现了一支五十多人的土匪。 前天傍晚,他们收到了从锦屏县城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新任县太爷准备送给县衙五千两黄金和一批粮食,于是这支土匪就悄悄来到半路埋伏。 只是在他们苦等了一天一夜之后,这才发现长安镇的民壮倾巢出动,看起来声势浩大。 就这样走了,这帮土匪有些不甘心,但抢劫又是以卵击石。 土匪们一个个唉声叹气的猫在暗处,等着大部队过去后,惊喜的发现满载着粮食的马车居然缀在队伍的末尾。 这登时让土匪头子“钻地龙”精神为之一振。 只见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得意的道:“看来这位县太爷是个草包,居然把辎重放在队伍后面,我们此时不劫,更待何时?” 副将提醒道:“大当家的,你没看到辎重车后面还有百十人吗?” 钻地龙不以为然的道:“我敢说最后面这支队伍是老弱病残,因为不能打仗,所以被放在后面虚张声势。” 他的手指往队伍中一辆显眼的马车指了指:“这辆马车有两匹马运输,而且车辆看起来比较豪华,走起来又比较轻盈,说明车里面不是粮食。我估计就是那五千两黄金。” 旁边的狗头军师附和道:“老大说的是,五千两黄金就是五百斤,马儿拉起来肯定轻快。而其他车辆装的都是粮食,少说也有三四千斤,马儿跑起来就比较吃力。那辆黑色马车里面装的必是黄金无疑了。” “呛啷”一声,钻地龙拔刀出鞘,恶狠狠的说道:“诸位兄弟,我们总共是五十三人,五千两银子平均分开,每个人大概能拿到一百两左右。 咱们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归?大家豁出去,若是能抢个十斤八斤的,下辈子就不用愁了。如果死了,怨自己没本事!” 众土匪都红了眼,纷纷举起兵器响应:“我们听大当家的,豁出去了,抢他娘的!” “给我杀!” 钻地龙佩刀一挥,五十多名土匪蜂拥着冲下了山坡,只剩下他跟狗头军师和几个心腹原地不动。 对于他来说,如果能用一些小弟的人头换回金子,这买卖也不亏! 不管谁活着回来,自己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自己是大当家的,抢到的金子当然由自己来分配。 不管走到哪里,这都是绿林道上的规矩,要是老大跟小弟们一样冒风险,那自己这个老大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第262章 人无信不立 “杀啊!” 土匪们冲下山坡之后再也忍不住,纷纷呐喊着壮胆,“识相的把金子交出来,否则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区区四十多个土匪就敢来劫道?看起来都是一些生瓜蛋子啊!” 作为土匪出身的丁啸有些愕然。 真正有经验、有脑子的土匪谁会这样干? 看来杨应龙的造反,让许多平日里好吃懒做的混混都落草当了土匪,企图浑水摸鱼,只是他们的脑子似乎被门板挤了。 双方差距这么大,还敢来送死,你们这是有多见钱眼开,要钱不要命? 你们以为自己是锦衣卫,或者当自己是倭寇? “火铳队,出来练手。” 丁啸冷哼一声,拔剑出鞘,“装好火药,等我命令再开枪。” 三十名手持火铳的民壮立刻站了出来,按照十个人一排列队,每个人都填上火药,蓄势待发 “杀啊,冲啊!” “抢金子,金子都是我们的,缴械不杀!” 冲锋的土匪们红了眼,尽管看到长安军有了防备,依旧好似飞蛾扑火一般冲了上来。 在土匪的眼里,长安镇的人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乡巴佬,能有多大的胆量? 自己这边全是平日里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打架斗殴的混混,只要一发狠,这些外强中干的乡巴佬们就应该抱头鼠窜吧? 他们也就仗着人多势众才敢对峙,只要自己这边发动不怕死的冲锋,这些乡巴佬们就会乱作一团吧? 丁啸骑在马上,默默的观察:“距离两百丈、一百五十丈、一百二十丈、一百丈,八十丈、七十丈……开火射击!” 随着丁啸一声令下,排在第一列的火枪手扣动了火铳的扳机。 瞬间枪声大作——“砰、砰、砰!” 短距离遇袭,刹不住车的土匪们纷纷撞在枪口上,被子弹射的遍体鳞伤,瞬间就倒下了四五个。 “换第二排,开火!” 丁啸手中佩剑一挥,再次下令。 又是一梭子弹射出去,再次击倒五六名土匪。 然后轮到第三排开火。 第三排的子弹打完了又换上第一排,第一排打完了换第二排,如此往复循环…… 片刻功夫,从山坡上冲下来的四十多名土匪就死了一半,剩下的人再也没了冲锋的勇气,纷纷转身逃命。 “不好,长安镇的人竟然有火铳!” “大当家的太坑人了,骗我们冲下来送死,他自己却在后面看热闹。” “别嘟囔了,快跑吧!” “你他娘的往哪里跑,还要回去找钻地龙这个混球吗?这厮坑死人不偿命……啊,我中箭了!” “驾!” 丁啸策马追击,“有马匹的兄弟,有弩箭的兄弟给我冲锋,休要放走一个!” “杀啊!” 在丁啸的带领下,君子连的民壮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好似猛虎下山一般发起了冲锋。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策马疾驰而来:“镇长有令,尽量抓活的!” 丁啸马上传达命令:“不要放箭,抓活的!” 君子连的民壮一边冲锋一边呐喊:“不要跑,缴械不杀,否则射死你们!” 四散逃命的土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在地上缴械投降:“饶命啊,我们也是头一次做土匪,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起来,双手抱头,跟着我们下山。” 民壮们把俘虏的土匪一个个的押解下了山,四十多人不曾走脱一个。 而那钻地龙负隅顽抗,不肯缴械,被丁啸一剑砍下了脑袋,这支刚刚纠结到一起的乌合之众瞬间就全军覆灭。 很快,被俘虏的二十多名土匪押解到了朱任侠的马前。 “呦呵,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区区四五十人,也敢抢劫人数过千的大队人马?” 看到身穿青色官袍的县太爷,这些平日里为非作歹的地痞混混纷纷磕头求饶:“县太爷饶命,我们是受了钻地龙的蛊惑才敢来抢劫黄金,并非我们的本意。” “抢劫黄金?” 朱任侠闻言,目光敏锐的闪烁了几下,抓住了最为关键的信息。 他本来以为这些土匪是随机抢劫,逮到什么抢什么,原来是奔着黄金来的,看起来目的明确。那么他们是怎么知道这支队伍押送的辎重里面有黄金的?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县衙里有人给这些土匪通风报信。 “钻地龙呢?” 朱任侠翻身下马,背负双手询问。大队人马停下脚步,原地休息。 丁啸拔剑喝问:“谁是钻地龙,自己站出来。” “回大人的话,那个被你砍下脑袋,脸上长着麻子的人就是钻地龙。”狗头军师嗫嚅着答道。 丁啸有些无奈:“呃……原来是他,早知道我就留下活口了。” 朱任侠并没有继续纠缠谁是钻地龙,继续问道:“那么除了钻地龙之外,谁是二当家,或者三当家?” “是他、是他、是他。” 二十多个土匪互相指证,最后大部分手指都集中在了狗头军师的身上。 朱任侠目光如炬,冷哼一声:“是你吗?” 狗头军师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求饶:“我只是钻地龙的参谋,根本算不上二当家,没有几个人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不老实,割一个耳朵!” 朱任侠话音刚落,丁啸手里的剑就挥了出去,瞬间把狗头军师的左耳斩了下来,登时血流如注。 “大老爷饶命!” 狗头军师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手捂着汩汩流血的耳根,另外一个手慌忙把掉在地上的耳朵捡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求饶,裤裆里却已经屙满了屎尿。 朱任侠冷声道:“我现在问你,如果从实招来,我会让军医帮你把耳朵缝上。如果还是继续抵赖,那你另外一只耳朵甚至还有舌头都会被割下来。” “大老爷只管问,小人知道的一定从实招来。” 狗头军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恨自己的手不够用,否则无论如何也要捂住剩下的右耳。 “你们是如何知道长安军里面有黄金的?”朱任侠沉声喝问。 狗头军师老实交代:“是锦屏县壮班的班头李跃进派人通知钻地龙的。” “你们这支土匪纠集多久了,巢穴在哪里?”朱任侠又问道。 “一个多月,就在叛军攻克黎平府不久之后我们被钻地龙聚集到了一起,巢穴就在潭溪县和锦屏县交界处的卧牛山。” “你们还做过什么坏事?” “回大老爷的话,我们就跟着钻地龙抢过几个小村庄,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一个人都没有杀害过。” 狗头军师被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一般老实交代。 朱任侠召唤一声:“来人,把这匪首收押起来,到了锦屏县交给刘公辅。让他出来指证给土匪报信的李跃进,清除官差之中的害群之马。” “是。” 马上从人群中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把狗头军师捆了个五花大绑。 “求大老爷找人给我把耳朵缝上,小人不想做个无耳之人啊!”狗头军师握着鲜血淋淋的耳朵,扯着嗓子求救。 “你他娘的一个土匪还敢讨价还价?” 负责捆绑的是一个嫉恶如仇的戚家军出身的民壮,闻言使劲捆了捆绳索,“你们抢劫百姓的时候,也害了不少人吧?” “人无信不立,更何况本县还是朝廷命官!” 朱任侠略作思忖之后动了慈悲心,“来人,找军医过来,帮他把耳朵缝上,能不能长住,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狗头军师激动的泪如泉涌,连连谢恩:“多谢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 等狗头军师被带下去治疗后,丁啸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二十多名土匪,问道:“大人,这些土匪如何处置?” 朱任侠想了想,吩咐道:“既然匪首钻地龙已死,他的副手也被交给县丞问罪。那就让这些人帮着十三连押运粮食,干些粗活累活,将功赎罪。” “多谢大老爷开恩!” “祝县太爷长命百岁!” 这些土匪如闻大赦,纷纷磕头谢恩,然后被高通率领十三连押解到了队伍后方,负责干些粗活累活。 一场短暂的插曲就此结束,九百人的长安军继续向西挺进,争取在傍晚前抵达锦屏县。 第263章 县太爷的见面礼 从长安镇到锦屏县总共八十多里,搁在以往需要走六七个时辰。 而现在因为修了宽敞平坦的水泥路,长安军只用了四个时辰就抵达了锦屏城外。 此刻西边的太阳还挂的老高,距离落山还有一段时辰。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田野里茵茵绿草都钻了出来,树梢头也泛起了青色,被大队人马惊扰的鸟雀纷纷振动翅膀,惊叫着飞远。 得到消息的县丞刘公辅、主薄吴怀节急忙带领官差衙役出迎,锦屏县的乡绅们也自发组织起来欢迎,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吴怀节初次见到长安镇的民壮团,不禁为这支队伍的兵强马壮而震惊:“长安镇的民团实在太精锐了,简直赶上正规军了。” 朱任侠先把赵云介绍给三班差役:“这位是我的师爷,姓赵名云,江西南昌人,曾经中过举人。我不在的时候由他协助刘公辅县丞、吴怀节主薄主持县丞的事宜,还望诸位同僚多多支持。” 听说赵云是举人出身,锦屏县的官差们无不笑脸相迎,纷纷点头:“县太爷请放心,我们一定会配合赵师爷行事。” 赵云抱拳作揖:“赵云这厢有礼了,奉了县太爷的命令,押送来了十万斤粮食与五千两黄金。初来乍到,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随着赵云一挥手,拉着黄金的马车徐徐而出,在众官差面前缓缓停下。 “把箱子抬下来,请吴主薄查验。”赵云吩咐一声。 “好嘞!” 八个精心挑选的彪形大汉穿着单薄的春衫,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齐刷刷的答应一声,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马车上的两口朱色木箱抬了下来。 赵云从袖子里掏出药匙,弯腰塞进精致的锁孔,只听“咔擦”一声,就将铁锁打开。 他的胳膊微微一用力,就将第一口箱子的上盖掀开,登时露出了里面黄澄澄的的金元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为了方便兑换银子,朱任侠特地让江铁匠等人把巨大的金项链铸造成了十两一个的金元宝,否则拉着一截截粗硕如大树的黄金,去找商贾兑换的时候既不方便也没法解释。 炼金子跟炼铁虽然有些区别,但原理总是一样的,江铁匠等人琢磨了几天,就成功的打造出了一千个金元宝,每个都在十两左右。 因为工艺落后,所以造型与重量都不是太标准,每一个元宝的尺寸与重量多多少少都有些出入,因此兑换银子的时候需要称重计算。 赵云接着打开第二口箱子,同样让金灿灿的元宝呈现在众人眼前。 接着抱拳施礼道:“吴主薄,这些元宝是我们长安镇自己铸造的,每个重十两左右,这一箱子是两百五十个,大概在两千五百两左右。两口箱子加起来正好五千两,请主薄查收。” “好啊,好啊!” 吴怀节纵然做了半辈子的官,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黄金,当下不由的看的眼睛都直了,只能捋着胡须连声叫好。 就连吴怀节都看的目瞪口呆,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的官吏差役,以及前来欢迎的乡绅商贾,一个个看的瞠目结舌,羡慕不已。 朱任侠没有再说话,而是把这个风头让给赵云,帮助他树立威望。 吴怀节大致的看了看,便陪笑道:“既然是县太爷捐献的,肯定不会少。本官马上命人全部存入金库。” 随着吴怀节一声令下,负责管理锦屏县的薄曹马上带着差役们上前接管了这批黄金,用马车运进城内送进库房。 赵云不忘叮嘱:“入库的时候做好记录,万一数目有出入及时向我报告,免得将来扯皮说不清楚。” 甘薄曹连连点头:“赵师爷请放心,下官一定会把账目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云又指了指鳞次栉比的马车:“这十万斤粮食除了赈济百姓之外,还要留一些供给前线,或者支援知府大人。也请吴主薄全部入库。” “好、好、好。” 吴怀节连声答应,同时向朱任侠请示:“朱县令,由于播州之乱持续发展,许多难民涌入了咱们锦屏县。下官想要建立救济点,给这些难民施舍粥饭如何?” “这是我等的分内之事。” 感觉赵云的戏份差不多了,朱任侠方才站了出来,朗声说道:“不仅要救济进了城的难民,还应该在城外建立救济点,哪怕是过往的难民也要让他们吃上饭。” “谨遵朱县令吩咐。” 吴怀节拱手领命,接着露出为难之色,“有一事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讲又怕局势发展大了之后无法控制,很是为难呐!” 朱任侠道:“你我乃是同僚,有什么不当讲的?吴主薄有话直说无妨。” 吴怀节这才将担忧道来:“播州之乱愈演愈烈,现在已经影响了贵州将近一半的地区。如果咱们锦屏县大规模赈济灾民的话,下官担心灾民们会从四面八方的闻讯赶来,甚至长期赖在这里不走。” “无妨!” 朱任侠差点就说求之不得,“咱们锦屏县如果实在赈济不过来的话,就让他们顺着驿道前往长安镇,那里有吃不完的粮食。就算收容十几万难民,也能够让他们填饱肚子。” “十几万?” 吴怀节惊讶的咋了咋舌,心中暗自算计。 如果收容十万难民,每人每天吃掉一斤粮食的话,那一天就要消耗十万斤粮食。一个月就是三百万斤,折合成石的话,大概就是两万五千石。 这长安镇哪来的这么多粮食?就算他们从村子底下挖出金矿来了,难不成还能挖出粮食来?莫非长安镇果然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有神仙庇佑? 但不管怎么说,傍上这样一个有实力的上司,对于吴怀节来说都是好事,因为他可以让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 朱任侠又叮嘱刘公辅道:“刘县丞。” “嗨嗨……镇长还是叫俺老刘更顺耳一些。” 穿着八品绿色官袍的刘公辅憨笑一声,不好意思的扶了下头顶的乌纱帽,“我这个县丞寸功未立,完全靠了县太爷你的提携,说起来有些脸红。” 朱任侠大笑道:“那你就更应该好好表现,早点建立功绩,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请县太爷吩咐。”刘公辅收了笑容,严肃的抱拳。 朱任侠道:“城内现在既有粮食又有钱财,你多找一些铁匠铸造兵器和甲胄。本县猜测一旦锦屏县赈济灾民的消息传开之后,周围的百姓将会蜂拥而至。届时你挑选一些精壮的男子编为民兵,加以训练,等候我的调遣。” “遵命。”刘公辅抱拳。 朱任侠继续说道:“单单只靠锦屏县的实力,肯定无法接纳大规模灾民,你要派人维持好秩序,保障锦屏县通往长安镇的道路畅通无阻。分一部分难民到长安镇,让第五名帮着你减轻负担。” 刘公辅摩挲着浓密的胡须,点头道:“俺知道,之前镇长一直愁着咱们长安镇人口增加缓慢,现在终于有人潮到来了。” 叮嘱完了刘公辅,朱任侠再次扭头朝人群里召唤一声:“来人,把那名土匪押解上来。” 丁啸亲自押解着那名耳朵被缝起来的狗头军师,从民壮队伍中走了出来:“回大人的话,匪首在此!” 朱任侠打个响指,问刘公辅:“哪个是壮班的班头李跃进?” “县太爷找李跃进做什么?” 刘公辅不解,目光朝身后的差役扫了一圈,勾了勾手指,“李跃进出来,县太爷找你呢,看来你小子要飞黄腾达了。” 看到被抓的土匪之后,李跃进已经面如土色,身体战战兢兢,企图找机会开溜,没想到马上就被县太爷点了名。 在得到刘公辅的召唤之后,李跃进只能拖着沉重的双腿出列,“噗通”一声跪倒在县太爷的面前,磕头如捣蒜。 “小人有罪,大老爷饶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儿子,我也是没办法,吃了上顿没下顿,迫不得已才做出这种事情来……” 第264章 饯行宴 “你小子做啥事了?” 刘公辅当即脸色铁青的一脚把李跃进踹倒在地,“老子才半年不在锦屏县,你他娘就走上歪门邪道了?” 朱任侠拍了拍狗头军师的肩膀,吩咐道:“你要是想从轻发落,就当着锦屏县官差的面,把这个李班头通风报信的事情对大伙说一遍。” “小人明白、明白。” 狗头军师连连点头,当即对刘公辅、吴怀节以及锦屏县的所有官差把事情道来,将李跃进勾结钻地龙,出卖消息获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完狗头军师的话,在场的差役与百姓无不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狗日的李贼,吃着官府的粮饷,竟然吃里扒外。” “幸亏县太爷英明神武,要不然粮食与金子被土匪劫了,咱们锦屏县的好日子就没了!” “把他杀头、浸猪笼、五马分尸,真是太丧良心了,枉为人啊,竟然还顶着官差的帽子!” 李跃进跪在地上仿佛断了骨头一般,任凭众人唾骂,不住的磕头求饶。 “县太爷饶命啊,请你念在小人一时糊涂的份上法外开恩,放我一马!” 朱任侠冷哼一声:“你给土匪通风报信,比这些杀人越货的强盗还要可恶。还不知道你做了多少坏事,让本县如何饶你?来人,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狱,让刘县丞和赵师爷详细审讯,依法定罪。” 李跃进又向刘公辅求饶,磕的额头砰砰作响:“公辅兄救命啊,你现在是县丞大人了,请你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替我向县太爷求个情吧?” “我还替你求情?” 刘公辅一脚把李跃进踹翻在地,“老子他娘的现在恨不得一刀砍下你的脑袋!你就算贪污受贿,老子都会帮你说句话,你竟然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老子能饶你,锦屏县的老少爷们饶不了你!” “给我拿绳子来!” 随着刘公辅一声吆喝,早有愤怒的差役递上麻绳。 刘公辅亲自动手,把李跃进捆了个五花大绑,然后吩咐几个差役把他押解进大牢,听候发落。 处理完了内鬼,朱任侠又扫视了一下站在眼前的官差,提高嗓门说道:“李跃进已经被抓,本县希望你们明白一个道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作奸犯科,早晚会被抓。” “本官今晚会在县衙门前设置一个小箱子,你们有错的把自己的劣迹写一封书信投进去。本官算你们自首坦白,既往不咎,若是负隅顽抗,抱着侥幸心理,将来被查出来定然严惩不贷。” 朱任侠话音落下之后,在场的官差们诚惶诚恐,也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 “刘县丞,甲胄准备的怎么样了?” 幸好,朱任侠并没有在作奸犯科这件事上继续纠缠,清了清嗓子,又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刘公辅拱手道:“回县太爷的话,下官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派人修葺了甲胄,目前全部存放在器械库。” 朱任侠扭头扫了身后的民壮一眼,召唤五连连长陈道明、六连连长侯捷出列:“有劳两位连长率领本连民壮,跟着刘县丞进城把甲胄运出来。” 陈、候两人一起领命,表示先跟着差役们到仓库卸粮,等把马车上的粮食卸完之后再把甲胄装到车上运到城外。 处理完了杂务之后,赵云与吴怀节、刘公辅等人押送着马车一块进了城。 朱任侠命令民壮们就地安营扎寨,今晚在锦屏县城外暂歇一夜,明天清晨再向西进军。 江冠军提议道:“飞练堡距离贵阳不过两百多里路程,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咱们应该现在就派遣斥候刺探战况,根据情况作出应对。” “三叔言之有理。” 朱任侠对这个建议深表赞成,“你自己看着挑选十几个聪明伶俐,身手敏捷的兄弟组成斥候班,加强对贵阳战场的刺探。同时,不要忽略了播州,杨应龙的动静也应该盯紧。” 江冠军点头:“此事包在我身上。” 长安军的民壮一起动手,在天黑之前很快建起了一座临时寨栅。 为了防备有敌军劫营,江冠军又吩咐八连、九连两个队伍夜间轮流巡逻,每个连队守夜两个时辰。 在天色擦黑的时候,主薄吴怀节带着两名文官骑马来到营寨拜见朱任侠,热情的邀请他进城赴宴。 “县令大人,咱们好歹同僚一场,请务必让我等为你饯行。请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尽量做些素食,避免铺张浪费。” 朱任侠想想也是,自己如果总是冰冰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容易与同僚造成隔阂。就算为了给赵云站台,自己也应该给这位吴主薄一个面子。 “吴主薄盛情难却,本县恭敬不如从命!” 朱任侠抱拳致谢,又指了指江冠军与金珠,“这两位是我们长安军的江冠军团长与金珠营长,本县打算带他们一块赴宴。” “哈哈……求之不得。” 吴怀节连忙表示欢迎,“下官已经从刘县丞嘴里得知,原来江团长是戚家军中的悍将,曾经是正六品的千总。论职位尤在你我之上,岂能慢待?” “呵呵……吴主薄过誉了。”江冠军抱拳谦虚,“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当下,朱任侠带着江冠军和金珠一起进了城,跟着吴怀节前往县衙赴宴。 华灯初上,县衙的灯笼全部高高挂起,映照的院落内外红彤彤一片,看起来一团喜庆。 宴客厅里共摆了三桌酒席,虽然吴怀节嘴里说是简单设宴,但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对于老百姓来说却是佳肴珍馐。 除了吴怀节这位主薄之外,典史、教谕、驿丞、功曹、薄曹、捕头等锦屏县凡是能够排的上号的官员全部到场,一起为县太爷饯行,祝他西征凯旋。 “请县太爷上座。” 所有人一起礼让,把身穿青色官袍,头戴乌纱帽的朱任侠恭敬的安排在了酒席的第一位。 第二把交椅则留给了长安军的团长江冠军,虽然他没有朝廷任命的官职,但戚家军出身的辉煌履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官差肃然起敬。 第三把交椅则是县丞刘公辅,他是如今锦屏县城的二号人物,人缘也好,大伙儿都对他心服口服。 “来来来,金姑娘乃是女中豪杰,你坐第四把交椅。” 吴怀节不愧是个官场老油子,他敏锐的察觉到金珠的眸子里对朱任侠包含着超出友谊的光芒,判断她是县太爷的情人,于是非常恭敬的礼让。 “我一个草民,就不坐上面了。” 金珠干脆的回绝,“而且我还是个女流之辈,本姑娘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吴怀节力劝:“金姑娘休要谦虚,你能在卧虎藏龙的长安军中担任营长,说明你有过人的本事,这第四把交椅非你不可。” 其他的官吏会意,纷纷跟着附和:“金姑娘巾帼不让须眉,理应坐在那里,切勿推辞。” 见众人热情高涨,朱任侠这位县太爷起身做了决定:“金姑娘虽然是我们长安镇民壮团的营长,可终究是布衣之身,她不像江团长这样官家出身。这第四把椅子就由吴主薄来做吧,金姑娘坐第五位。” “还是让金营长来坐。”吴怀节依旧热情的邀请金珠落座。 金珠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落座。 吴怀节没办法,只好坐在第四把交椅,金珠坐在他的下方。 第六把交椅则让给了朱任侠的师爷赵云。 虽然同样没有官方身份,可赵云今天给锦屏县送来了一份厚礼,而且还是举人出身,将来代表县太爷处理县城的事宜,众人自然要高看一眼。 再向下就是典史、总捕头、教谕、驿丞等人,各自按照职位落座。 “诸位,杨应龙举兵造反,杨国柱都司壮烈殉国,贵阳危急。此番,朱县令承蒙李知府器重,率领长安军前往贵阳支援江抚台,保卫省城。我等共同举杯,祝贺朱县令与江团长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待所有人落座之后,春风满面的吴怀节端着酒杯起身致辞,送上了美好的祝愿。 其他的官吏一起站起身来,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祝县令大人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多谢诸位同僚的饯行,咱们共同喝了这一杯。”朱任侠仰头一饮而尽。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仰头,将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朱任侠又道:“我出征之后诸位切勿懈怠,在赈济救助难民的同时,务必加强防御,多多征召民壮,广造矛戈,以防有叛军或者土匪来袭。切勿再发生像上一次被乌龙山土匪过境,吓得县令和捕头落荒而逃的事情。” 在场众人闻言,俱都露出惭愧之色,纷纷道:“都怪这邓可为和王彪贪生怕死,导致城内军心大乱,否则也不会被土匪们兵不血刃的进了城。” 旁边的金珠却在暗自偷笑,心说好一个贼喊捉贼,倘若这帮官吏知道那晚就是这位县太爷下达的进城命令,怕是会惊掉了下巴吧? 酒过三巡之后,晚宴结束,众官吏各自告辞回家。 江冠军回大营坐镇,朱任侠作为这座县衙的主人就不走了。 金珠也留下来在这县衙中过夜,军营中乱糟糟的全是男人,总归有些不方便。更何况女人天性爱美,金珠还打算洗个澡再睡觉,于是就不回营了。 第265章 说不定他喜欢男人 就在朱任侠准备入睡之际,赵云敲了敲门,禀报道:“县太爷,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衙门外面挂起了小箱子。” 朱任侠敞开门,笑道:“呵呵……我只是随口说说,给这些官吏们敲个警钟罢了,不必认真。” 赵云陪笑道:“不管怎样,这一招敲山震虎还是有用的。刚才就有几个蒙着面的人悄悄向箱子里面塞信。” “那就把这个箱子长期留着吧,让那些企图作奸犯科的人有所顾忌。” “时候不早,县太爷早睡。” 朱任侠打个呵欠:“啊哦……你也早睡吧,明日我就要出征了,县城里面的事就着落在你与刘公辅的身上了。” 赵云“嘿嘿”笑道:“县城的事情,大人不必操心,我倒是觉得你更应该关心一下金姑娘。” 朱任侠不懂:“赵云,你这话什么意思?金姑娘武艺高强,耳聪目敏,还需要我照顾吗?她照顾我还差不多!” “哎……县太爷啊县太爷,你难道一点都不贪女色吗?” 赵云不停的摇头,“难道你就感觉不到金姑娘对你的一片心意吗?难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江夫人已经有了将近五个月的身孕了吗?难道县太爷就没有一点男欢女爱的想法吗?” 朱任侠这才明白赵云的意思,果断的道:“阿秀为我怀胎十月,孕育子女,我岂能再去另寻新欢,此非君子所为。” “君子也是需要纳妾的啊!”赵云苦劝。 金姑娘对自己不薄,这位县太爷兼长安镇的镇长也对自己十分器重,因此赵云很是期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牵手走进洞房。 朱任侠喟叹一声:“再者说了,金姑娘才貌双全,侠肝义胆,乃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豪杰,让她做妾也太委屈她了。这样的好姑娘,理应找到更好的归宿。” 赵云叹息道:“自古红颜薄命,大部分美人都没有好命。金姑娘偏偏喜欢上了你,镇长为何就不能成全她?金姑娘都不介意做妾,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我朱任侠何德何能让金姑娘作我的妾,此事绝不可行。本县倒是觉得你对金姑娘有意思,要不然我为你们撮合一下?”朱任侠说道。 赵云苦笑一声:“我配不上金姑娘,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金姑娘心里只有你朱任侠,我的青天大老爷你就不能成全她么?” 朱任侠准备关门:“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好吧!” 赵云无奈的告辞,“县太爷睡不着的时候考虑下我的建议,金姑娘与你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住在对面房间的金珠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泪珠不由自主的在眼眶里打转。 “臭赵云、死赵云、烂赵云,哪个要你多管闲事?还我打算给朱任侠做妾,你眼睛怕不是有毛病吧?”金珠噘着嘴,两手不停地晃荡脖子两侧的麻花辫。 “本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能打?我怎么会给朱任侠做妾,我才不呢!我就算嫁给、嫁给……高大胡子都不会给他做妾,我才不会便宜这个木头疙瘩!” “忘了,高大胡子娶老婆了,那我就嫁给嫁给邓结巴,我就是不给朱任侠做妾,我才不!你赵云想要给他做妾,那你就嫁给他吧,说不定朱任侠喜欢男人也不一定。” “可是我的眼睛为啥掉泪了?哦……弄错了,不是掉泪,是我的眼睛进沙子了,嗯……一定是这样,春天风大。” 金珠吐槽了许久,直到赵云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和衣上床。 “赵云你真是该死啊,你说这些做什么,怕是害得我今晚又睡不好了!” “喔喔喔……”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晨鸡报晓,东方逐渐泛出鱼肚白。 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黎明时分才打了个盹的金珠翻身起床,走出院子洗漱。 “嘿、嗬、吼……” 伴随着阵阵雄浑的叱喝声,只见朱任侠正在院子里练习拳脚,闪转腾挪之下颇见功底,出拳如猛虎下山,抬脚似蛟龙闹海。 “金姑娘起床了啊?” 听到开门的动静,朱任侠收了拳脚。 其实他已经醒了半个时辰,但看着天色尚早,因此没有敲金珠的门,而是贴心的让她多睡一会。 “嗯。” 金珠心中有情绪,反应不是太热情,只是用鼻子“嗯”了一声。 朱任侠并没有察觉到金珠的情绪,笑呵呵舒展着筋骨:“金姑娘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昨晚没有睡好吗?” “嗯……昨夜被一个小偷惊动了。” 金珠拿起舀子从水缸里舀了清水倒进洗脸架上面的脸盆里,轻声嘀咕了一句。 “小偷?” 朱任侠吃了一惊,“本县怎么没发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潜入县衙盗窃?” 金珠嗤笑了一声:“这个贼是来偷心的,来无影去无踪,你自然不会发现。” “偷心?” 朱任侠似有所悟,这才明白了金珠的弦外之音,登时就有些不自然起来。 难道赵云昨晚说的话被她听到了,这赵云也真是的,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金姑娘住在我隔壁的时候说这事…… “呃……那个啥,我去前院看看,回头咱俩吃了早饭就出城和将士们汇合。” 朱任侠落荒而逃。 朱任侠来到前院溜达了一圈,只见赵云早就安排厨子做好了早膳,有瘦肉粥、猪肉包子、腌腊肉、咸鸭蛋等,看起来挺丰盛。 “哟……县太爷起这么早嘛?” 赵云正在吃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县衙做饭的厨子手艺真好,调的包子馅真香,县太爷你尝一个。” “等着金珠过来一块吃吧!” 朱任侠背负双手,忍不住絮叨一句,“你说你昨晚没事瞎叨叨啥?被金姑娘听到了,昨夜没睡好,看起来精神状态有些差。” “我说什么了吗?” 赵云一边吃包子一边矢口否认,“一定是县太爷你在酒宴上喝多,产生了幻觉,我可是啥都没说!” 赵云心道:我好心做媒,你能把这事怪在我身上?明明是你青天大老爷不解风情,这才惹得金姑娘黯然神伤,你怎么可以怪我呢? 朱任侠没有再说话,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金珠到来。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洗漱完毕的金珠来到了餐厅,只见她重新变得精神抖擞,与洗脸之前的恍惚颓废相比,判若云泥。 “吃饭。” 朱任侠没敢多说闲话,亲手给金珠盛了一碗粥,端到了她的面前,“春天干燥,姑娘人家多喝点粥,滋润下皮肤。” 金珠也不客气,接过了连喝了两大口:“多谢县太爷关心,你这么会关怀女人,想来一定是个情场高手吧?” “咳咳……赵师爷,本县也给你盛一碗。” 朱任侠假装没有听到金珠的话,摸起旁边的瓷碗又给赵云盛了一碗。 “哎呦……我的县太爷,小人赚着你的俸禄,我可不敢。”赵云急忙把碗接过来,一阵风卷残云。 三个人很快吃完了早餐,出门的时候发现县丞刘公辅、主薄吴怀节、典史、捕头、教谕等官差已经在县衙门口等候。 “诸位昨晚已经为本官饯行了,今早何必再来?”朱任侠拱手致谢。 吴怀节代表众人致辞:“县太爷亲自上战场,我们岂能在被窝里睡懒觉,当亲自为大人牵马坠蹬,把你送出三十里路。” 朱任侠拗不过众官差,只好让他们把自己送到城外。 只见长安军的民壮们早就吃饱喝足,此刻正在拔营,将木头寨栅装在马车上,只等主帅归来后便挥师西进。 第266章 场景重演 “全军启程!” 随着朱任侠一声令下,悠扬的号角在锦屏县城外回荡,九百长安军列阵向西,旌旗猎猎,在晨曦中迎风招展。 刘公辅、吴怀节率领一百多名官差送了五六里路,便被朱任侠喝止。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到此为止吧!你们有这时间,不如早点回县城处理些正事。”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此止步。” 刘公辅慨然抱拳,“镇长、江团长、金姑娘,你们辛苦了,我刘公辅遗憾不能和你们并肩作战,在此祝诸位所向披靡,建功立业!” 吴怀节也跟着抱拳:“祝县太爷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所有的官差一起跟着祝贺:“我等恭候县太爷早日凯旋!” “回吧!” 朱任侠在马上挥挥手,率领着队伍向西进军,踩踏的烟尘滚滚,渐行渐远。 从锦屏县到黎平府有一百里出头的距离,队伍徒步行军一天只能走八十里,比昨天慢了不少。 原因只有一个,从长安镇到锦屏县的水泥路平坦宽阔,一马平川,走起来轻松惬意。不像石灰掺杂了碎石子的驿道这样凹凸不平,走起来磨得脚底板疼痛。 “全军就地扎营!” 要想走到黎平府,还需要一个多时辰,而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山,朱任侠只好下令全军扎营。 就在民壮们挖坑竖营的时候,朱任侠决定去黎平府拜见知府李尧,交换一下情报。 “庞营长,让江团长跟金营长随我进城面见知府大人,大营就有劳你坐镇了。” 朱任侠拍了拍庞飞鸿的肩膀,笑盈盈的叮嘱一声。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个头是真高,九尺的身高,折合到朱长安的世界大概两米出头。 即便朱任侠的身高超过了一米八,要拍他的肩膀,也有些吃力。 庞飞鸿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天色已经黑了,你们三位进了城之后就在城内住下吧,不要来回奔波了。” 朱任侠果断拒绝:“我是锦屏县县令,县衙是我的治所,所以我才会留在那里过夜,顺道处理公务。我到黎平城内是做客,难道让将士们在外面宿营,我自己跑去住驿馆?没有这样的道理,今夜无论迟早,我们定然返回。” 江冠军对朱任侠的话深表赞成:“县太爷言之有理,我等应当与将士们同甘共苦。” 当下,朱任侠翻身上马,带着江冠军、金珠,在十几名精锐的护卫之下,打着火把,连夜赶往黎平府。 一路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后便抵达了黎平城东门。 远远的就能看到,城墙上的火把明显稠密了许多,这说明知府衙门已经招募到了新的民壮,城内的兵力正在增加。 看到十余骑从远处疾驰而来,城墙上的守军放了一支响箭,大声喝问:“来者何人?勒马答话!” 身着官袍的朱任侠举着火把,朗声道:“我乃锦屏县的县令朱任侠,奉知府大人的命令率领民壮前往贵阳支援。队伍已经抵达距离黎平二十里之处安营扎寨,我特来向李大人复命。” “可有凭证?” 城墙上的卫兵头目高声喝问,看起来颇为谨慎。 朱任侠答道:“有令箭与委任状为证。” “请县太爷派人送上来查验。”头目抱拳提出了请求。 “我去。” 金珠自告奋勇,“嘻嘻……这一幕似曾相识,两个月之前我们就是用这一招帮助杨应龙诈开的城门。” 朱任侠把令箭与委任状交给金珠,让他带着到城门底下核验,并叮嘱她少说话,“我的金姐姐,你别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知道啦!” 金珠答应一声催马向前,一溜烟般来到城墙底下,“凭证来了,怎么送给你?” 城墙上的卫兵道:“我们放下筐子,把你拉上来,或者你把凭证放到筐子里。” “不必这么麻烦!” 金珠娇叱一声,振臂猛挥,“接好了!” 只见包裹着令箭和委任状的包袱腾空而起,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卫兵的手里。 “多有得罪,朱大人勿怪!” 卫兵头目查验无误之后下令落下吊桥,打开城门,放城外的人进门。 朱任侠策马向前,穿越城门的时候问道:“知府大人去省城,可曾回来?” 头目答道:“回朱大人的话,李知府是中午时分回来的,此刻正在府衙坐镇。” “那真是太巧了!” 朱任侠一甩马鞭,双脚在胯下坐骑腹部轻轻一磕,胯下坐骑嘶鸣一声,飞奔向前。 江冠军等十余人紧随其后,顺着华灯初上,酒幡招展的大街直奔府衙,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便穿越熙熙攘攘的街道,抵达了知府衙门。 “这知府衙门有些寒酸啊,看起来像是民宅。” 想起自己一把火烧了田宗仁的知府衙门,害得新任知府只能在外面租房子,江冠军有些惭愧。 “吁……” 门前响起一阵勒马声,看门的差役飞报正在吃饭的李尧:“知府大人,朱县令到了。” 李尧急忙放下碗筷,带着楼东方出门迎接:“哈哈……任侠贤弟来的这么快,当真是兵贵神速啊!” 朱任侠抱拳还礼:“救兵如救火,贵阳危在旦夕,迟了怎么能行。” 寒暄完毕,朱任侠又把身后的江冠军介绍给李尧。 “这位便是我跟你说的,原先被戚继光将军赐名江冠军的江团长。” 江冠军抱拳施礼,一脸从容:“草民江三礼见过知府大人。” “我从朱县令口中知道了你的事迹,当真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尧急忙抱拳还礼,上下打量着江冠军,赞不绝口,“这魁梧的身材,这硬朗的身板,这淡定的气质,一看就是久经沙场才能磨练出来的!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将之风啊,我们黎平的兵马中有你这样一位将才坐镇,当真是如虎添翼!” “呵呵……李大人谬赞了,我只是跟着戚家军南征北战,沙场经验多了一些而已。”江冠军抱拳谦虚,不卑不亢。 朱任侠又接着介绍金珠:“这位是我们长安镇民壮团的营长金珠姑娘,乃是一位武艺高强的巾帼豪杰。田宗仁手下的精锐二三十人奈何她不得,此次也随我出征,驰援贵阳。” 金珠抱拳施礼:“民女金珠见过知府大人。” “哈哈……金姑娘不必多礼!” 李尧抱拳还礼,“金姑娘以女儿之身参战,驰援省城,保家卫国,杀敌讨贼。将来定然是一段佳话,更可以让世人看到我们贵州官场诛贼的决心!” 楼东方自报姓名:“在下姓楼名东方,乃是李大人的幕僚,这厢有礼了。” “见过楼师爷。”江冠军拱手还礼。 金珠还礼完毕,下意识的揶揄了一句,“楼师爷一身正气,比我们长安镇的五师爷可是强多了,一看就是足智多谋之人!” “哈哈……金姑娘谬赞了,我只是给李大人跑跑腿、打打杂而已。”楼东方打个哈哈,心里十分受用。 认识之后,李尧把三人带进知府衙门,吩咐厨子再加一些菜,抱一坛酒来为朱任侠等人接风洗尘。 入座之后,李尧首先问道:“任侠,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的?” 朱任侠道:“带了九百精锐,留下了三百民壮守家。” “不错,够意思!” 李尧很高兴,举杯向众人敬酒,“听说铜仁府、石阡府、思州府、镇远府派出的民壮都在五六百人左右,只有远在黔西的都匀府派了一千民壮。这样的话,咱们黎平府就算不是出兵最多,也是前几名的,不至于让我无法向抚台大人交代。” 楼东方呷了一口酒,说道:“就这几个府的民壮能跟咱们黎平的队伍相比吗?咱们的民壮里面可是有戚家军的老兵压阵,这次驰援贵阳,定然会立下头功。” “但愿如此,诸位吃菜。” 李尧看起来很高兴,笑容满面,与朱任侠初见时候的愁眉不展判若两人。 江冠军开口道:“据我所知,每个府城的民壮人数也就是两千左右吧?他们能够抽出五六百人,已经很不错了。” “咱们贵州下辖总共八个府,去掉贵阳府,剩下的七个府的援兵加起来也不过才四千左右,相对于杨应龙的叛军有些不够看啊!” 朱任侠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露出担忧的神色。 第267章 钦差大人 “呵呵……” 李尧放下筷子,把局势大致介绍了一下:“石柱宣抚使马千乘与江抚台交好,与他的妻子秦良玉已经率领三千白杆兵离开石柱县,昼夜驰援贵阳。” “马千乘、秦良玉夫妻?” 江冠军闻言肃然动容,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朱任侠与金珠齐齐露出诧异的表情,“怎么,难道三叔你认识这位马宣抚?” 江冠军点头:“何止认识,在朝鲜战场上的时候还曾经并肩作战过。这位马宣抚今年大概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算的上少年英雄,文武双全,他麾下的石柱土兵人手一杆白蜡杆长枪,在战场上骁勇善战,被人称为白杆军。” “这么厉害么?”金珠感觉江冠军这番话有些客套的味道,“这白杆军比起你们戚家军来如何?” 江冠军沉吟了片刻道:“戚家军自二十年前成立,久经沙场,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更兼装备精良,自然比白杆军强出许多。但白杆军也是一支精锐,比起其他队伍来要强出许多。” 江冠军端起茶碗润了下嘴唇,继续说道:“这白杆军不仅比普通的民壮队伍强,就算是比起卫兵来也要强出一大截。” “呵呵……恕我直言,咱们大明的卫所制度已经名存实亡,卫兵的战斗力还不如民壮呢!”楼东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伸手抓起一把油炸蚕豆,边吃边道。 江冠军喟叹道:“不可否认,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太祖皇帝制定的卫所制度已经大不如从前。但有些卫所的战斗力还是可以的,譬如天津卫、威海卫、金山卫等等,还是要看指挥使的练兵能力……” “古人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一个优秀的将军肯定能训练出优秀的士兵,可惜现在许多卫所的指挥使都在吃空饷,人数连从前的一半都没有了。” 李尧也是大发感慨,仰头将杯中一饮而尽,“若是人人都能像戚继光将军这样精忠报国,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又怎会让倭寇猖獗?罢了、罢了……咱们就不要妄议国事了,还是继续说说马千乘夫妻率领的白杆军吧!” 江冠军把话题重新拉回正轨:“马千乘的妻子秦良玉比他年轻两岁,使用一杆长枪,不仅武艺高强,而且骑术娴熟、弓箭了得,更是熟读兵书,堪称巾帼豪杰,不让须眉。” 金珠不禁动容,咋舌道:“这秦良玉如此了得?” “绝无半点虚言!” 江冠军摩挲着下颚稀疏的胡须,“在朝鲜战场的时候,他率领五百白杆军执行任务,遭到一支两千多人的倭寇包围。” “我想大家就算没见过倭寇,也应该听说过他们的战斗力。这些人善于用刀、性格狡猾、火药非常先进,纪律严明,经常三四个人就能劫掠一个村子,十几个人就敢攻打沿海县城。” 一直没有开口的朱任侠点头道:“大伙应该都知道,此事真是让人费解。但倭寇的战斗力确实不是盖的。” “虽然仓促遇伏,但秦良玉率领五百白杆军冷静应战,与倭寇鏖战一天一夜,竟然反败为胜,以损失两百人的代价击毙倭寇七百余人,成功等到了援军抵达,将敌军一举全歼。” “因为这场大胜仗,秦良玉受到了朝廷的嘉奖,被陛下册封为三品诰命夫人,并赏赐了一个兵部员外郎的头衔。” 江冠军侃侃而谈,眸子里的钦佩之情掩饰不住,看得出来,他非常尊重秦良玉,甚至要在她的丈夫之上。 李尧喜出望外:“这真是太好了,有这样的一支精锐队伍驰援贵阳,应该高枕无忧了。” “抚台大人那边什么情况?”朱任侠举杯敬酒,喝了一口问道。 李尧以为是关于县令任命的事情,笑呵呵的道:“放心吧,抚台大人已经在委任书上签字了,从昨天起,你就是锦屏县的县令了。” “多谢抚台大人信任!” 朱任侠向西拱手,算是对江东之这位巡抚的感谢,接着话锋一转:“下官其实不是问的这件事,我是想问朝廷那边对江抚台有何反应?按理来说,杨国柱都司阵亡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京城了吧?” 听完朱任侠的话,李尧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根据江抚台京城挚友送来的秘信来看,情况不算太好。” 李尧拿起手帕擦拭了下嘴角的油渍,“陛下对于杨都司的阵亡雷霆震怒,已经动了免去抚台大人的心思。不过,鉴于叛军围攻贵阳,临时撤换抚台,难免导致人心动荡,所以朝廷暂时还未对抚台大人问罪。” “不过,陛下已经紧急召见赋闲在家的李化龙大人进京,可能要委以重任。据抚台的挚友透露,陛下打算委任李化龙大人为钦差,兼兵部侍郎之职,集结四川、湖广、江西、广西的官兵征讨杨应龙。” “而且,李化龙大人挂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主要是江抚台的巡抚位子还能否保得住?朝廷是给江抚台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呢,还是会让他人代替江抚台接任贵州巡抚之职。” 李尧的话说完之后,酒席上的气氛有些凝重,良久无语。 在场众人都知道,李尧之所以能够坐稳黎平知府的位子、朱任侠能够成为锦屏县县令,全都是依靠巡抚江东之的提拔。 如果江东之下台了,他们也就失去了靠山。 虽然新巡抚不一定会找他们的麻烦,但肯定也不会向江东之这样无条件信任。 “这位李化龙大人是个什么样的官员?” 朱任侠不是很了解此人,转动着手里的酒杯问道。 李尧说道:“李化龙大人今年四十多岁,他是河南长垣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中了进士,先后在河南、山东等地担任过按察使,前几年又在辽东担任巡抚,算是个文武兼备的帅才,去年因为与陛下意见不合,再加上身体抱恙,便辞官回家休养。” “根据李知府所说,陛下选择李化龙大人主持平叛之事,倒是选对了人。”朱任侠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沉默了许久的楼东方开口道:“李化龙有没有平叛的本事咱们管不着,而且这位李大人也不认识你们。当务之急,得帮着江抚台打几场胜仗,帮助他重新赢取陛下的信任,免得丢掉巡抚的官职。” 朱任侠拱手道:“知府大人请放心,我们长安军此去贵阳,一定会唯江抚台马首是瞻。” 李尧振作精神道:“我相信抚台大人见到你们这支精锐的嫡系部队一定会很高兴的,要是能打几个漂亮的胜仗,那就实在太好了。” “我这次去贵阳,重点向他举荐了江团长,把你的辉煌战绩当面介绍给了抚台大人,他说会重用你,让你有用武之地。” 江冠军急忙抱拳致谢:“多谢李知府举荐,承蒙抚台大人厚爱,我江冠军一定竭尽所能。” 朱任侠又道:“下官出征之后锦屏县群龙无首,我举荐前任总捕头刘公辅担任县丞,县丞吴怀节改任主薄,不知道知府大人可曾收到书信?” “已经转呈抚台大人了,估计再有三四天就可获得回复,应该不会有问题。”李尧给朱任侠吃了一颗定心丸。 朱任侠举杯敬酒:“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放心了。我在这里敬知府大人一杯,多谢你的信任。” 李尧端起杯子回敬:“本府也在这里祝你们长安军旗开得胜,高奏凯哥。不过,本府希望你们长安军多加几面旗帜,写上咱们黎平的旗号。” “应该的、应该的。” 朱任侠连声答应,“驰援贵阳的都是各府的民壮,我们长安军不打黎平的旗号,那就是师出无名了。” 三旬酒过,朱任侠起身告辞:“时辰已经不早了,下官就此告辞。” 李尧热情的挽留:“时候已经不早,你们还是到驿馆暂住,明日再走吧?” 朱任侠婉言谢绝:“多谢知府大人的好意,但我身为三军主将,应当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岂能让将士们露宿于野,我们却在驿馆里享清福?此事断不可行,下官就此别过!” “言之有理,本官送你。” 李尧亲自把朱任侠三人送出衙门,又让楼东方骑马把朱任侠等人送出城,挥手时殷切的叮嘱:“明日清晨本官会在城外备下薄酒,给长安军壮行!” 第268章 接受检阅 朱任侠一行出了黎平城东门,举着火把快马加鞭,于一个时辰后返回了长安军大营。 此刻正是夜间子时,大概相当于朱长安世界的晚上12点左右。 正在巡逻的民壮没有让朱任侠失望,他们看到火把便远远的放了几支响箭示警,高声喝问:“来的什么人?” 金珠大声道:“自己人,长安镇镇长朱任侠、民壮团团长江冠军。” 带队的排长急忙告罪:“小人眼拙,没看出是镇长归来。” “干得好!” 朱任侠在马上大声夸赞,“你是三连的人吧?” 这名排长拱手道:“回镇长的话,小人是三连一排的排长韩腾飞。” 朱任侠点头:“很好,我记住你了,告诉你们朱君剑连长,你们三连干得不错!” 韩腾飞露出自豪的表情:“多谢镇长夸赞,这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朱任侠回到大营的时候,负责统兵的庞飞鸿正在帅帐看兵书,见到朱任侠三人连夜返回,颇感意外。 “我还以为你们在府城里面住下了呢,没想到竟然连夜回来了。”庞飞鸿把兵书收起来,一脸钦佩的说道。 朱任侠大笑:“庞营长你不是也还没睡吗?我朱任侠既然说今晚回来,就不会言而无信。” 闲聊了一会之后,众人各自回帐篷入睡。 作为三军主将,朱任侠单独一个帐篷,独自睡在帅帐。 身为团长的江冠军则睡在他的隔壁,不过并不是单独的营帐,而是和关系亲密的四连连长徐乐睡一个帐篷。 金珠作为一营的营长,庞飞鸿作为二营的营长需要回各自队伍的驻扎之处休息,他们部下的亲兵早就为他们扎好了帐篷,因此不用担心没地方休息。 金珠昨夜没有睡好,今晚又熬了大半夜,整个人很是疲惫,进了帐篷之后倒头便睡,不一会便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时间过得很快,从子时到天亮也不过两个半时辰,东方再次升起绚烂的朝霞。 九百民壮吃饱喝足之后全军拔营,排列着整齐的步伐向西挺进。 前方二十里就是黎平府,知府李尧会在那里犒赏民壮,为长安军接风洗尘。所以朱任侠和江冠军骑马走在最前面,而担任先锋部队的依旧是最为精锐的四连。 原因无他,只因为四连之中拥有超过一半的戚家军,军容整齐,纪律严明,走起路来昂首挺胸,龙行虎步,最能展示出一支劲旅的作风。 一个半时辰之后,长安军抵达了黎平府城外。 远远看去,只见上百名官吏簇拥着身穿绯色官袍的知府李尧,周围跟着同知刘彦罡、通判丁可旺、通判徐德才、黎平县县令、黎平府推官、黎平县丞、主薄等大大小小的三四十名官员。 不得不说,黎平府的官员比锦屏县有牌面多了。 在锦屏县的时候,只有朱任侠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七品官员,其他包括县丞、主薄在内全都是穿着绿色官袍的八品、九品官员。 而黎平府除了身穿绯色官袍的知府李尧之外,同知刘彦罡属于正五品官员,通判丁可旺、徐德才属于正六品;其他的黎平县令,黎平府衙推官也都是正七品的官员。 也就是说,在场的除了一个穿绯色官袍的大官之外,还有五个穿青色官袍的大人,当真是声势浩大,让长安镇的许多民壮俱都小心翼翼的打起精神。 毕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人聚集在一起,这可是他们从前根本无法见到的场景。 但出身戚家军的百十名民壮却是一脸轻松,走起路来谈笑生风,昂首阔步,步伐整齐划一,把精兵强将诠释的淋漓尽致。 “好啊,长安镇的民壮果然是一支精兵,江冠军不愧是戚家军的千总,不愧是得到过戚继光将军夸奖的人!” 闻名不如见面。 当李尧亲眼看到长安镇的军容队列之时,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内心仅存的一丝担忧荡然无存,高兴之余忍不住抚须称赞。 同知刘彦罡心里酸溜溜的,摸着山羊胡,阴阳怪气的道:“长安镇竟然拥有这样一支精锐军队,其所图为何?必须深思熟虑,彻查清楚。” “呵呵……那你查啊!” 丁可旺已经彻底倒向李尧,忍不住怼了刘彦罡一句,“江抚台的委任状已经下来了,人家朱县令这可是奉命驰援贵阳,保家卫国。你就别说没用的废话了,你要是怀疑长安镇图谋不轨,大可自己去调查。” “我这是为朝廷着想。” 刘彦罡抚须冷哼一声,心里忍不住咒骂“墙头草”,前几天还说要联合起来把李尧挤出黎平府,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背信弃义了?真是小人啊! 但在丁可旺看来,李尧已经完全掌握了黎平府的主动权。 在筹措到了两万五千两银子之后,他已经获得了黎平城内大部分乡绅的支持,毕竟大伙儿还等着他还钱,自然要支持这位知府大人的工作。 这短短四五天的功夫,黎平府衙就招募了四百多名差役和民壮,将城防力量扩充到了八百人,将防御能力提升一大截。 随着募兵告示四处张贴,下一步从各个县城和乡镇前来投奔从军的肯定会络绎不绝。也许用不了一个月,黎平城的民壮队伍就会超过两千人。 毕竟都知道知府大人有钱了,这意味着当兵就可以领到饷银,这对于处在兵荒马乱时期的百姓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再者,随着提拔朱任侠,这位知府大人和财力雄厚的长安镇达成了同盟。有长安镇派兵支援贵阳,想必巡抚江东之也会对李尧的用人手段深感满意。 可以说,通过最近的一系列手段,李尧已经在黎平完全站稳了脚跟。自己再继续跟着刘彦罡与黎平一哥唱反调,岂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除了阴阳怪气的刘彦罡之外,其他官员则几乎清一色的对长安军交口称赞。 “这支队伍军容真整齐,看起来精神抖擞,装备精良,好兵啊!” “是啊、是啊,感觉比田宗仁的民壮还要精锐,你看看他们手里扛着的长枪,银光闪闪的。” “你看那火铳,枪管这么粗,挨一下估计命就没了吧?” “听说江巡抚下令让各府出兵支援贵阳,咱们黎平能够派出这么一支精兵,算是长了面子吧?” “那是自然,江抚台肯定会对知府大人与朱县令高看一眼。” 在场的官员们赞不绝口,纷纷对李尧歌功颂德。 这段时间以来,李尧扭转了不利的局势,逐渐掌控了黎平府的军政大权,这让黎平城内的官吏逐渐心服口服。 更重要的是,金库现在有钱了,粮仓有粮食了,诸位大人们领到了被拖欠两个月的俸禄,内心对于李尧的抵触情绪便逐渐烟消云散。 队伍来到跟前,朱任侠马鞭一举,高声下令:“全军暂停行军!” 他的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全军暂停行军!” “全军暂停行军!” 不消片刻功夫,这支长达二里路的队伍便彻底的停止了前进,仿佛一条巨蟒匍匐在大地上伺机而动。 朱任侠翻身下马,对李尧及诸位同僚抱拳道:“锦屏县县令朱任侠见过知府大人,见过诸位同僚!” 在场的官员纷纷抱拳还礼:“见过朱县令。” “哈哈……朱县令辛苦了!” 李尧笑着拱手,“我给你引荐一下咱们黎平城的各位同僚,这位是知府同知刘彦罡刘大人。” “见过刘同知。”朱任侠抱拳施礼。 刘彦罡鼻孔朝天,敷衍还礼:“有礼了!” 李尧继续介绍其他人:“这位是通判丁可旺、这位是通判徐德才,这位是县令黎恩广……” 朱任侠一一拱手寒暄,欣慰的是再也没有刘彦罡这种倨傲的吊毛破坏心情。 第269章 绿帽子 朱任侠和黎平府的官员认识之后,下一个环节是由知府李尧给出征的将士训话。 李尧向前几步,提高嗓门讲话。 “诸位长安镇的民壮,你们都是我大明王朝的优秀子民,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你们能够踊跃参战,本官很欣慰,想来抚台大人也会深感欣慰,朝廷也会深感欣慰……” 一通场面话讲完之后,李尧这才道出了主题:“本官已经命人备下酒肉,诸位将士吃饱喝足后再上战场,祝你们旗开得胜,凯歌高奏!” 随着李尧一声令下,身后的百姓掀开一口口大铁锅,露出了里面的土豆炖肉,白菜炖豆腐等香喷喷的饭菜,又有百姓抱出一坛坛美酒。 虽然长安镇的民壮这半年来过惯了酒足饭饱的日子,但出征在外比不得在家里,能吃上这么一顿香喷喷的大餐自然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多谢知府大人,终于可以开怀畅饮一番了!” 民壮们纷纷振臂欢呼,排着队开始大快朵颐。 朱任侠传下命令:“救兵如救火,咱们下午还要继续进军,每个人最多只能喝一碗白酒。贪酒者军法处置!” 马上有传令兵下达镇长的指示:“每人最多只能喝一碗酒,违者军法处置!” 就在民壮们开怀畅饮的时候,朱任侠带着江冠军、金珠、庞飞鸿跟着官员们进了城,前往府衙赴宴。 酒宴比较简单,众人俱都象征性的喝了一杯,朱任侠便起身告辞。 李尧再次送出城门,率领数百官差挥手送别,注视着长安军渐行渐远。 从黎平到贵阳三百多里路程,队伍越走越疲惫,朱任侠计划队伍以日行七十里的速度进军,争取在第四天抵达贵阳城。 蜿蜒的驿道上,一支九百人的队伍逶迤而行,穿梭在群山之间,同时派出斥候紧密的刺探贵阳以及前方的情报,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迅速做出应对措施。 朱任侠骑在马上,不时抬头眺望天空,只见天尊那张巨脸如影随形,几乎每天都高悬于天际。 这就让朱任侠非常安心。 有天尊庇佑,就算队伍陷入困境,想必也能逢凶化吉。 只要天尊巨掌一翻,就会有数以百计的叛军死于非命,想歼灭长安军,先问问神仙答不答应? 不过,朱任侠也知道,但凡长安军自己能够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要劳烦天尊出手。 人类的事情人类自己解决,过度插手凡间的事情弄不好会给天尊带来不利的影响。 ————————— “啊哦……好无聊啊!” 朱长安打了一个呵欠,“什么时候才能到贵阳呢?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观看叛军和官兵的大战了,也不知道杨应龙的叛军战斗力如何?” 朱长安点燃一根烟提了提神,目光瞟向那个显示健康值的温度计。 【姓名:朱长安,健康值83,今日+0】 这已经是朱长安连续三四天没有增加健康值了,因为长安军在征途之中无法出手帮忙,所以健康值不能获得有效提升。 回想一开始的时候,自己只有31的健康值,朱长安对于现在的健康值已经很满意了。 超过80的健康值基本可以算是普通人了,在这个充满压力的社会,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小毛病,健康值能超过90的那就可以算是人中龙凤了。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十天,在针灸的配合下,伤势恢复速度大幅增加,目前已经能够做到行动自如。 除了不能做剧烈的活动之外,其他日常活动和受伤之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段日子里,朱长安每天都会去检查保险库的建设,对于“新世纪安保公司”的技术,还有工人素质非常满意。 工程进展的很快,材料也都是高科技产品,许多东西都是朱长安闻所未闻,看起来就充满了科技感。 而施工的工人们也展现出了良好的素质,他们说话的时候都会轻声交流,以避免影响到业主休息。此外他们的垃圾下班的时候都会随手带走,更不会出现随地大小便的情况。 这让朱长安觉得非常赞,看来自己的三千多万没有白花! 就在这时,朱长安收到了一条信息,点开链接一看,只见内容如下: 【在巴黎竞拍会上曾经拍出68亿天价的《虎踞龙盘图》,将于12月12号登陆香港佳士得拍卖行,起拍价9.9亿,竞拍保证金五千万。诸位资深大佬,千万不要错过捡漏的机会哦!】 消息是由程一诺推送给朱长安的,这意味着她“引蛇出洞”的计划已经开始施行。 在回到京城之后,程一诺休息了一周,啥事也不干,除了逛街就是四处寻找美食,直到这几天才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 朱长安立即给程一诺拨打了视频过去,但却遭到了无情的挂断。 这让朱长安很是郁闷,“我擦,太伤自尊了,明明是你先给我发的消息,竟然挂我的视频?” 忿忿不平的朱长安重新拨打了过去,依然遭到无情的挂断。 朱长安立即怒了,马上输入文字质问:干嘛挂我视频,是不是在开房啊? 程一诺秒回了信息:【嗯呢,我在开……】 【卧槽,你竟然理直气壮的承认了?你好歹也要撒个谎,尊重一下我吧?】 然后,又没信息了,刚才发送的消息好似石沉大海。 朱长安的脑海中马上浮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在某个豪华酒店的套房内,一丝不挂的公主正躺在某个男人的怀抱里…… “卧槽,贱货竟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朱长安几乎要气疯了,瞬间进入了暴走状态,疯狂的给程一诺拨打视频电话。 连续几个视频请求发过去,毫无反应。 “沃日,不会便宜了别的男人吧?老子连嘴都没亲过呢!” 朱长安嘴巴几乎气歪了,不停地围着鱼缸转圈,疯狂的拨打程一诺的电话。 听到动静的方柔走了进来,不解的问道:“长安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在锻炼身体。” 朱长安不想让方柔知道这么丢人的事情,毕竟被戴了绿帽子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所以,即便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朱长安也不打算告诉方柔。 最多,自己和程一诺之间变成彻彻底底的合作关系,自己不会再对她付出一丝真感情,即便现在自己也不见得付出过多少感情。 可那不一样,现在是程一诺不让自己碰,拒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自己暂时还没有对她产生深厚的感情。 但如果她真的跟别的男人上了床,那自己就不会再主动碰她……好吧,就算到时候自己抗拒不住诱惑,也要做好防御措施,使用雨伞! 但以程一诺的性格来说,她不是随便的女人,她会跟男人随便上床? “可是刚才他亲口承认的啊,还挂断我的视频请求,不接我的电话。” “会不会是这娘们故意耍我?可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呢?能提升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还是提高她在我心目中的分量?她对此根本不在乎,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 朱长安百思不得其解,脸上的烦躁难以掩饰。 方柔很贴心的问道:“长安哥,你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柔,把你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朱长安内心一阵挣扎之后,还是打算换个手机号验证一下。 第270章 精神赔偿 “好的,我去拿。” 方柔温柔的转身回到客厅,摸起自己的手机重新返回后厅,交给了朱长安,“我没有设置密码。” “真好。” 朱长安很欣慰的摸了摸方柔的头。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手机不设密码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尤其还长得这么漂亮、身材这么顶的女孩子。 “如果程一诺这贱人真的给我戴了绿帽子,那我就一心一意的爱方柔。”朱长安在心里发誓。 他飞快的找出程一诺的号码,点击通话。 在响铃46秒之后,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还是不接,难道此刻激战正酣?已经到达高潮了?” 朱长安不死心的再次拨打了过去,依然无人接听。 方柔看到了朱长安拨打的号码,轻轻撩了下额头的刘海,嗤笑道:“原来是给小姐打的电话?怎么,你们闹别扭了,她不接你的电话?” “没有、没有……我给她发信息一个多小时了没有任何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担心她发生意外。” 朱长安无奈的把手机还给方柔,脑子里全是程一诺和别的男人滚床单的画面。 刚才她是亲口承认了,说“嗯啊,我在开……” 方柔笑笑:“看把你急的,看起来你是真心关心小姐。你放心吧,她身边那么多保镖,不会有事的。” “说的也是,忙你的去吧!” 朱长安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烦躁情绪,想要一个人冷静片刻。 方柔道:“冰箱里肉快没了,我去一趟超市。” 五分钟之后,方柔开车离开了别墅,只剩下朱长安一个人在家。 就在他准备再次拨打程一诺电话的时候,却收到了对方的回信。 【朱长安你要死啊,你想把姑奶奶的手机给打爆吗?】 “贱人,这是结束战斗了吗?这个男人战斗力不行啊!” 朱长安立刻再次拨打视频过去,又遭到了无情的挂断。 “肯定是狗男女赤身裸体,都没有穿衣服,不方便接电话。”朱长安在心里想道。 幸好,程一诺的第二条信息又发了过来。 【打字,别发视频跟语音,我不方便】 【贱人,你居然连掩饰都不掩饰,这么不要脸的吗?你都好意思做了,有啥不方便,都让别的男人睡了,让我看看能有什么损失?】 【朱长安,你要死是吧?你骂谁是贱人?谁让别的男人睡了,你要是不说明白,姑奶奶今天下午飞到兰陵,把你刚刚长好的肋骨重新打断!】 【卧槽,敢做不敢当?刚才谁说的在开房?】 【你妈,老娘刚才给你回的我在开会,最后一个字没打完,被我哥拖上主席台讲话,我就把手机静音了】 朱长安重新翻了一遍记录,这才发现程一诺刚才的话确实没有说完,她说的是【嗯呢,我在开……】 估计,最后一个字没有打出来,就被她哥哥给拖到主席台上去了。 “可是这能怪我吗?” 朱长安胸中的怒火登时烟消云散,不把话说明白,误会不都是这样来的?要怪就怪我那大舅子,干嘛这么暴力! 【这可不怪我……】 朱长安发了一个误会的表情,【你挂我视频,不接我电话,我问你在开房啊,你给我回一个在‘开’,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开房还是在开会?】 【精虫上脑的家伙,姑奶奶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 然后,绿泡泡后面跟着一堆暴怒打人的表情,【居然还骂我贱人,你死定了!】 朱长安老老实实的认错。 【这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哥!再说了,你早不给我发信息,晚不给我发信息,为啥要在开会的时候把拍卖会的信息转给我呢?我既然收到信息了,肯定会问个明白,是你选择的时机不对。】 【可我也是刚刚收到信息啊,我让人在香港佳士得报名,刚刚排上日程,所以我就早点分享给你。我哪知道我哥临时让我上台讲话。】 【你看,还是怪你哥,让他代替我向你道歉】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竟然骂姑奶奶贱人,你是天下第一个,你死定了!姑奶奶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然给我转账999万作为精神赔偿,要不然我今天下午坐飞机去兰陵,把你快要长好的肋骨给打断!】 【我没骂人啊?】 朱长安发了一个冤枉的表情,【世界上有剑圣、剑仙、剑皇,我夸你是剑人,打错字了而已】 【你才是剑人,你上剑不练连下剑,金剑不练连银剑,剑圣不当当剑人!】 【误会消除了,我吃饭去啦,拜拜】 看到程大小姐不断的用生气的表情威胁自己,朱长安决定走为上计,暂避其锋。 但10分钟之后,程一诺就打来了视频:“朱剑人,你是不是想死啊?竟然不回我消息。” “我、我肚子疼。”朱长安急忙抱着肚子耍无赖。 程一诺不依不饶:“赶紧给我转账,999万作为你骂我的赔偿,少一分也不行!”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朱长安咬牙拒绝,今儿个还就不接受你的pua了,“要不然我肉偿吧?今天下午飞京城,反正我的伤已经好了十之七八,可以使用各种姿势嗨皮了。” “剑人!” 程一诺大怒,“不认罚是吧?那我现在就给方柔打电话把她调回京城,我看他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方妹妹受难为吧?” “噗……” 朱长安做了个口吐鲜血的姿势,“程一诺,你这也太卑鄙了吧?” “我卑鄙?姑奶奶平白无故的被你骂贱人,还污蔑我跟男人睡觉,让你给我点精神赔偿过分吗?赶紧的,限你10分钟转到我的卡上,要不然我就给方柔打电话。” 视频挂断,朱长安还真有些担忧。 看起来程一诺非常生气,万一她真给方柔打电话,怕是会弄得方柔左右为难。 再说,还不能把这件事情说给方柔听,毕竟是自己骂人在先,无缘无故的进入了暴怒状态。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朱长安看了看书房里已经完全变成正常尺寸的古玩,决定对程一诺进行精神赔偿。 “奶奶的,你现在跟我要999万,回头老子再卖给你画,我就狮子大开口,跟你多要几个亿,比比谁更狠!” 朱长安骂骂咧咧的给程一诺转账999万,肉疼不已。 “你说我也真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招惹这姑奶奶干什么!这可是一辆顶级劳斯莱斯幻影、顶级布加迪啊……” 片刻之后,程一诺发来文字信息:【姑奶奶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这次就放你一马,下次再敢满嘴喷粪,罚款增加十倍】 朱长安回复了一个“走着瞧”的表情。 【姑奶奶不跟你扯了,气得我肝疼!我现在正在参加我们程氏集团的季度总结大会呢,自己玩泥巴去吧!】 【公主慢走】 朱长安回复了一个磕头的表情,庆贺自己劫后余生,没有被打断肋骨。 “就当破财免灾吧!” 朱长安吹着口哨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就当花了999万甩掉了绿帽子,否则程一诺真要是跟别的男人睡了,那滋味肯定比赔了999万还要让人难受。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朱长安通过监控视频看了一下,发现门口停着程梅的座驾,还有李小白的座驾,后面还跟了两辆商务车,估计他们是来把古玩运到公司里去的。 第271章 黑心资本家 朱长安按下开关,别墅大门缓缓敞开。 程梅的奥迪和李小白的宝马继续向前行驶,让开进门的道路,跟在后面的两辆别克商务车一前一后的驶进了院子。 车子停稳后,从车里下来了七八个穿着青色西服,胸口别着“长安文玩”标牌的男子,齐刷刷的朝朱长安鞠躬。 “老板好!” “哈哈……你们好,欢迎光临。”朱长安报以阳光灿烂的笑容。 还别说,统一了服装之后,这阵势看起来颇为正规,有模有样。 程梅和李小白一起并肩走进了院子,笑吟吟的打招呼:“老板,我们按照你的吩咐,过来运输古玩到公司。” 朱长安做了个请的姿势:“都进来吧!” 程梅带着八个工作人员跟着朱长安进了客厅。 朱长安打开书房门,只见里面琳琅满目,摆满了书桌、椅子、博古架,甚至是地面的一堆文玩就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有青铜器、有各种样式的瓷器、有玉器,林林总总,共计一百一十八件。 程梅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进了书房,一件件的挨着查看。 “哎呀,这件铜器竟然是元朝的,估计能卖个三四百万。” “这个瓷瓶也不错,是永乐年间的,物以稀为贵,至少能卖个四五百万!” “呀……这玉璧看起来像是五代年间的,具体价值不好说,我得回去查查,估计不低于八位数。” 程梅就像进入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爱不释手的看着每一件,嘴里“啧啧”惊叹个不停。 朱长安呲牙站在后面静静的聆听。 听程梅这么一鉴定,估计这堆古玩的价值要在一个亿之上,嘿嘿……这样的话,给程一诺的999万就算是毛毛雨、洒洒水啦! “老板,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满屋子的文玩不低于这个数!” 程梅伸出了三根手指头,“三个亿,价值最高的应该就是那个五代玉璧,估计价值一千万以上。” “好、好、好啊……” 朱长安笑容可掬的连声说好,“我现在把它们全部移交给程总,能卖到多少钱,就看你的本事了。” 程梅点点头,接着吩咐身后的工作人员道:“现在开始打包装车,并做好记录。” “好嘞。” 工作人员们答应一声,开始井然有序的干活。 两个人进入屋里往外搬运文物,两个人负责记录并制作档案,剩下的四个人负责打包装起来,最后搬到车上去。 “程总、李总,让他们慢慢收拾,咱们去茶室品茶。” 朱长安心情大好,热情的邀请程梅去喝茶。 却看到程梅瞪了一个年轻人一眼,训斥道:“张涛,你怎么回事?我再三强调,接触瓷器的时候要戴手套,你怎么还光着手?” 年轻人慌忙道歉:“对不起程总,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文玩,有点慌张。” “罚款一千。” 程梅面无表情的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给你们培训的时候再三强调,接触瓷器要戴手套,你还是置若罔闻。” “嗯……” 张涛低着头,无奈的叹息一声,“我认罚。” “哈哈……这事弄的。” 朱长安有些同情年轻人,“小张同志啊,你每个月的薪水多少钱?” “八千。” 张涛老老实实的回答,“再加上提成,绩效奖啥的,应该能有一万出头。” 在兰陵这种二线城市,能有一万多的月薪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毕竟文玩公司的工作轻松休闲,另外公司还有五险一金,还能休周末。 但对于这种初入职场的年轻人来说,罚款一千块钱还是足够他们铭记很长一段时间的。 “老板,你不要管,我就要让他们长一些记性。” 程梅摆出铁石心肠的样子,对另外一个年轻人的,“石磊,你是组长,你要考核好,张涛违反工作条件,罚款一千。” 名叫石磊的年轻人陪笑点头:“好的程总,我记住了。” 朱长安点了一根烟,对张涛说道:“年轻人啊,一会去车库给我扛十袋水泥到后厅。作为报酬,我会支付你一千块钱。” 顿了一顿,补充道:“当然,我可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完全可以选择拒绝。” 张涛感动的几乎快要哭了:“老板,我愿意,我愿意!” 朱长安接着对程梅双手一摊:“程总,我这不算破坏你的规矩吧?” 程梅摇摇头苦笑一声,接着对小心翼翼干活的工作人员道:“算你们运气好,遇上老板这样的好人,如果是黑心资本家,钱可就没这么容易赚了。” “谢谢老板!” “老板是个好人,祝老板年年发财!” 在一片彩虹屁中,朱长安带着程梅和李小白来到茶室喝茶。 “我来沏茶。” 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小白赶紧表现一下,拿起博古架上的碧螺春冲了一壶,顿时茶香满屋,香气四溢。 “谢谢。” 程梅接过茶杯呷了一口,向朱长安汇报道:“我已经组织好了咱们长安文玩的第一场拍卖会,计划放在澳门举行。” “行,我既然把文玩公司委托给了程总,就对你完全信任。”朱长安弹了弹指尖的烟灰,说道。 程梅继续道:“拍卖行选择的是澳门的杰邦公司,他们是一家专业做文玩的公司,拥有很多优质的客户,就是提成比其他公司高零点五个点。” “那是多少?”朱长安问道。 “二点五。”程梅轻轻转动桌子上的茶盏,“也就是说如果能帮咱们卖一个亿的话,拍卖行抽二点五的提成。” 朱长安诧异道:“我还以为佣金是由买家承担呢,原来是由卖家承担。” “准确的说,卖家和买家个承担百分之二点五。” 程梅放下茶盏,飞快的发了一条信息,同时给自家老板解疑答惑。 “这样啊?” 朱长安左手夹着香烟,右手端起茶盏:“拍卖行也太爽了吧,吃完卖家吃买家,我觉得咱们也应该建设一个属于自己的拍卖公司。” 程梅解释道:“事情应该这样理解,找专业的拍卖行虽然要付出二点五的佣金,但拍卖行拥有的买家资源,可能会让我们手里的货物多卖出几十个点,甚至几百个点。” “想要开一家拍卖行并不难,难的是很难拉拢到高端客户,以及如何让客户相信我们。更何况国内唐氏拍卖行一家独大,古玩行业被他们垄断了百分之七十以上,新建的拍卖行很难发展起来。” “所以,我认为与其费心费力的去搞自己的拍卖行,还不如多收购一些优质产品,利用拍卖行的资源卖高价,从而达到双赢的结果。” “当然,如果老板你想要建立自己的拍卖行的话,也不是不行,我倒是认识几个从事古玩拍卖的朋友。” 朱长安把手里的烟蒂摁死在烟灰缸里:“那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毕竟咱们文玩公司刚刚启动,百废待兴,等一切走上正规后再说吧!” “好的,老板。” 程梅点点头,使用语音给朋友回了一条信息,“是的,陆总,我们的拍卖会定在十一月二十六号,地点是澳门杰邦公司拍卖大厦,届时欢迎你的光临。” 朱长安看了下手机,今天是十一月十五号,逐渐沉寂的“双11网络促销”刚刚过去,距离“长安文玩”的第一场拍卖会还有十一天的时间。 “义父,你的保险库建设的如何了?” 李小白嬉皮笑脸的再次给朱长安把茶盏斟满,“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带着我跟程总开开眼界?” 对于李小白和朱长安的关系,程梅已经了如指掌,因此对李小白的逆天称呼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翘着二郎腿,飞快的翻看着手机信息。 “估计再有七八天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朱长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喝完这盏茶,我带着你们去参观一下。” 第277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把城墙上的明军吓了一大跳。 “发生了何事?” 杨康正了正头顶的兜鍪,强作镇定的问道,“速速下城查看。” 杨志文也是一脸懵逼,紧张的握着腰间佩刀:“听着像是城门被撞开了?快去看看!” 只是不等他们的亲兵下城,城下的长安军就开始欢呼着进城,“开门咯,神仙帮我们开门咯!” “吃他娘、喝他娘,进城大吃一通,我等立了大功反而被拒之门外。一定要让巡抚大人给我们一个交代!” 与城墙上的明军反应一样,焦急的等待开门的长安军同样被吓了一大跳。 但震惊过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到四敞大开的城门,一个个欣喜若狂,争先恐后的涌入城内。 “不许拥挤,按照连队顺序进城,违令者斩!” 唯恐造成踩踏事故,金珠挥舞弯刀砍断一面旗帜,极力维持着秩序,“各连连长约束队伍,若本连有人拥挤推搡,连长、排长、班长一律问罪!” “都他娘慢点,急着送死去吗?” “一个个没卵子的东西,怕什么?江团长跟四连的兄弟不是顶在后面吗?都他娘的急着去投胎吗?” “谁敢推搡拥挤,给我滚出连队,长安镇不要你们!” 在各个连队头目的极力约束下,短暂陷入混乱的长安军重新变得秩序井然,按照顺序进城。 第一队进城的是朱君剑率领的二连、接着是没有侯捷压阵的五连、陈道明的六连……每一百个人组成一个方阵,秩序井然,再也没了喧哗和恐慌。 “城门竟然被撞开了,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城外的一千多民壮鱼贯入城,杨康不用等亲兵查看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但不明白的是城门怎么突然被打开了? 贵阳的城门高两丈八,折合到后代大概八米左右的高度。宽度更是达到了十几米,材质是由木头搭配铁皮铆制而成,厚度超过四十公分,重量不说有一万斤,也有七八千斤。 城门关闭之后,里面用三根檩木一般粗细的门闩插死,别说人力根本无法推开,就算是用冲击力强大的攻城锥也很难撞开。 没想到,如此坚固的一道城门,竟然被轻而易举的推开,到底谁才有这样的能力? 答案只有一个,此乃神仙所为,绝非人力能够做到。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杨康瞬间额头见汗。 看来大明王朝气数未尽,冥冥之中有神仙在帮忙,或者是大明王朝的列祖列宗突然显灵,以神奇的力量打开了城门,放陷入困境中的长安军进了城。 “志文啊志文,我要被你出的馊主意害死了!”杨康的脑袋几乎炸了。 且不说如何向巡抚大人交代,更要命的是叛军已经近在咫尺,距离城门只剩下二里左右,不赶紧关闭城门只怕会被顺势掩杀进城。 吕志文也是一脸惶恐:“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真是见鬼了!要怪就怪那个戚家军出身的小卒目中无人,竟敢当面羞辱我们。” 杨康捏着下巴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先找个替罪的人。我组织人马挡住叛军的进攻!” “行。” 吕志文答应一声,匆匆带了十几个亲兵下城。 杨康正了正头顶的兜鍪,亲自擂响了集合的战鼓,召集城内的官兵迅速集结到东门,抵御叛军的进攻。 很快,守卫其他各个城门的明军迅速朝东门集结,得到消息的巡抚江东之也提剑上马,带着按察使郭子章、布政使贾昌等贵州的核心官员,前来东门视察。 “冲啊,杀啊!” 一万名叛军呐喊着席卷而来,踩踏的大地震颤,黄沙滚滚。 看到贵阳城门大开,一支打着民壮旗帜的队伍正在陆续撤进城内,叛军主将项范喜出望外。 “哈哈……真不知道明军干什么吃的,区区千余人的队伍,用了这么久竟然还没进城,此乃天赐良机。兄弟们加把劲,今日就攻破贵阳!” 项范飞纵胯下青鬃马,手提一杆大砍刀,身先士卒的冲锋在前。 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这次追袭黎平军没有倾巢而出,只带了一万人马,老巢里还留下了四五千人。 根据推测来看,贵阳城内大概还有四五千守军,按照二比一的战斗比例,也不知道能否夺下城门? 项范先派出一名亲兵快马加鞭返回大营,调其他军队前来助阵,只需要留下一千人守卫老巢即可。 同时扯着嗓子鼓舞军心:“能否拿下贵阳在此一举!都给我豁出去,杀敌一人奖白银三两,杀军官一人奖励黄金一两。破城之后,全军劫掠,一天一夜不限制,女人财宝随你们抢!” 随着项范一声令下,一万叛军登时斗志高昂,杀气腾腾。 相对于明码标价的奖励,全军劫掠一天一夜的奖励无疑更让人热血澎湃。 从前,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姐夫人们高高在上,如今只要能够破了城,就能肆无忌惮的蹂躏她们。 那些黄澄澄、白花花的元宝堆满了豪绅官吏家的银库,只要攻破了城门,就能予取予求,想拿多少拿多少。 “杀啊,抢女人,抢小姐,抢姨太太!” “冲啊,抢黄金、抢白银、抢珠宝,杀他个片甲不留!” “冲啊,杀啊,杀他个血流成河,杀他个尸积如山!” “兄弟们使劲干啊,努力把贵阳城变成一座地狱!” 上万名叛军仿佛发疯一般扯着嗓子大吼大叫,各自举着手里的盾牌弓箭直逼贵阳东门。 “开火!” 杨康嗓子几乎都哑了,挥舞着佩剑督战,“火铳手,给老子开枪啊,别他妈的磨蹭!” “砰、砰、砰……” 城墙上的明军居高临下的举着火铳射击,不断的有叛军中弹倒地。 “弓箭手,给我狠狠地射!” 狼狈不堪的杨康扶了下头顶歪斜的兜鍪,哑着嗓子大吼大叫。 “咻咻咻……” 一阵密集的箭雨从城墙上洒落,射倒了许多冲锋的叛军。 “弓箭手何在?给我朝城墙上还射,压制明军,掩护前锋部队夺门!” 项范勒马带缰,将大刀插在地上,从马鞍上取了铁胎弓,拉的弓弦如满月,奔着城墙上连射数箭。 他的箭法极为了得,每一支羽箭射出去都是例无虚发,耳听得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眼间就有好几名叛军中箭倒地。 跟随着项范的指引,超过千余名弓箭手仰天射击,密密麻麻的羽箭从天而降,利用人数优势压制着城墙上的明军弓箭手,掩护同伴向前冲锋。 “我们的火铳呢,拉出来让明军见识一下!” 项范的副将李长庚横刀立马,大声指挥,“火铳手何在?速来压制明军!” 很快,五百多名火铳手散落在各处,不断的扣动扳机,跟城墙上的明军对射。 一瞬间枪声大作,箭矢如雨,双方倒在子弹与弓箭之下的兵卒不可胜数,很快城墙上下就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长庚,你率领前锋攻门!” 项范立马于帅旗之下,高声指挥。 “将士们,随我来!” 李长庚答应一声,催促胯下黄骠马,手提一杆长枪,率领数百骑兵越过冲锋的大队人马,直取城门。 叛军来势汹汹,在城门口遭到了长安军的阻击,犹如撞在了一块铁板之上,寸步前进不得。 所以,他们急需一支精锐队伍带头打开豁口,才能冲进贵阳城中。 一身白袍的江冠军手持一杆长枪,好似天神下凡,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见他枪花飞舞,好似漫天而降的鹅毛大雪,将冲到眼前的叛军一个接一个的挑翻在地。 杨康把城墙的指挥权交给吕志文,亲自率领数百精锐下来堵门。 因为他知道,贵阳城内只有四千多兵马,而叛军可是高达四万人。 如果不能及时把城门关闭,随着鏖战的持续,等着叛军的援兵逐渐赶到的话,那贵阳城便守不住了。 如果贵阳丢了,江东之作为巡抚自然罪责难逃,但作为贵阳卫指挥使的自己也同样难辞其咎。什么前途、什么官位,就不用想了,弄不好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这让杨康追悔莫及,一个劲在心里念叨:“志文害我、志文害我啊,我杨康脑子被驴踢了么?竟然在这关键时刻听信他的怂恿,导致城门无法关闭,被叛军抓住了机会!” 杨康心里充满了懊悔和恐惧,因为他知道双方的兵力悬殊太大了。 即便跟着项范杀过来的这支兵马只有一万人,可现在看起来仿佛吃了药一般充满斗志,人数处在绝对劣势的官兵要想守住城门,只能寄望于出现奇迹。 但当看到江冠军一夫当关,杀的叛军人仰马翻,前赴后继的倒在城门的时候,杨康彻底被震憾了! “莫非这人就是那个姓侯的说的江团长?” 杨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他每一枪刺出,都会撂倒一名敌军,简直就像是成年人蹂躏幼儿。 “太厉害了,这样的武艺不要说我们贵州,只怕整个大明也找不出几个来啊!” 直到此刻,杨康才惭愧不已,后悔自己的无知幼稚,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是我杨康见识短浅了!” 第282章 铁证如山 片刻之后,正率领官兵清理城门外面尸体的韩超匆匆赶来,弯腰施礼:“见过抚台、藩台、臬台等诸位大人。” 江东之背负双手,肃声道:“适才,吕志文说把长安军拒之门外的事情是杨康自作主张,与他无关,还控诉你栽赃陷害,你作何解释?” “呵呵……我栽赃陷害?” 韩超被气的连声冷笑,“我是看不下去他们表兄弟陷害有功之人,才站出来举报,何来栽赃陷害?” 在一个月之前,韩超与吕志文同为贵阳卫的指挥佥事,官职相等。 在飞练堡战役中,贵阳卫指挥使同知张焕跟随都司杨国柱战死沙场,江东之便行使巡抚的权利,提拔吕志文暂时署理指挥同知一职。 原因有以下几点:吕志文年轻,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江东之有心栽培年轻人,给贵阳卫的官兵带来一些活力。 其次,吕志文生得身材魁梧,一表人才,武艺也要比其他两位指挥佥事出色,因此江东之才提拔于他。 这让已经年过五旬的韩超有些气不过,于是今天才站出来举报杨康与吕志文这对表兄弟。 但让韩超始料未及的是,杨康却战死在了城门之下,只能说“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韩超更没想到的是,吕志文竟然反咬一口,说自己栽赃陷害。看来不好好解释,今天的事情是说不清楚了。 吕志文冷笑道:“你是嫉妒我升了同知,所以才栽赃陷害,以泄私愤。你说我向杨康献谗言,请问我对他说的什么?你可曾听清楚。” 韩超道:“杨康听了那长安军使者的话,正要下令开门,你上前耳语了一阵,杨康旋即改变了主意。说城门年久失修,迟迟无法打开,让长安军在城门外等候。不是你进谗言,难道是杨康自己出尔反尔?” 吕志文辩解道:“我说的是长安军杀敌有功,理应上报抚台大人,派出官员迎接,让百姓夹道欢迎,以彰其功。这样更能显得抚台大人赏罚分明,我哪里知道杨康听完我的话后就改变了主意?” “可能是他嫉妒长安军立下大功,存心挫一下他们的锐气,所以推三阻四的延迟开门。这都是杨康的主意,与我无关。你说的话乃是自己揣测,并非事实,你这就是血口喷人,栽赃陷害。” 韩超年龄大了,嘴皮子也不如吕志文利索,登时气的一个劲拍胸口:“你这是耍无赖,杨康若是活着,你敢这样说?” “我没说过那番话,若是杨康活着你就不敢诬陷我。你是看杨康死了,才血口喷人。”吕志文巧舌如簧,不断的激怒韩超。 江东之咳嗽一声,厉声道:“吕志文,你休要在这里巧舌如簧。本抚告诉你,韩超在向我禀报的时候,杨康还活着,何来杨康活着便不敢污蔑你?” “那我也没有说这番话,是韩超陷害我!” 吕志文知道,今天自己得罪了贵阳城内的所有官员,乌纱帽是绝对保不住了。但为了保住项上人头,所以绝不能认罪。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任侠心中洞若观火,猜测这是吕志文见杨康战死,所以把罪责都推给了这个死鬼,把他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我们那个上城墙报信的使者呢?”朱任侠忽然想起侯捷来。 他娘的,光顾着打仗了,竟然忘了寻找侯捷,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朱任侠话音刚落,江冠军、庞飞鸿等人也急了眼,纷纷说道:“我们那个兄弟去哪了,交出来?” 吕志文瞬间冷汗直冒,自己可是对那小子说了一些狠话,早知道就该把他宰了,省的现在变成了隐患。 “我不知道,我当时光顾着劝杨康以大局为主,不要赌气,没有注意其他事情。” 吕志文双手一摊,企图蒙混过关,脑子里苦苦思忖对策。 但朱任侠的话却提醒了韩超,急忙拍掌道:“差点忽略了这位兄弟,我知道他在何处。” “人在哪里?”江东之沉声问道,看来真相即将揭晓。 韩超道:“被吕志文的亲兵拉下了城墙,说是请他去营房中喝茶,这话是吕志文说的,好端端的为何喝茶?” 吕志文有些语塞:“我请他喝茶有何错?此乃待客之道。” “那好,我就带诸位大人去看看这位兄弟怎么个喝茶法,不知道哪位大人愿意随我去一探究竟?” 韩超总算找到了突破口,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恨不得把吕志文踩死在地上爬不起来。 江东之瞄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吕志文,就知道让他认罪的关键就在这个叫侯捷的身上,当即吩咐自己的佐官跟着去一趟。 “瑞清,你跟着韩佥事去看看。” “属下遵命!” 巡抚参政孙瑞清答应一声,示意韩超前面带路,“走吧,韩佥事。” 巡抚参政也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并非江东之的幕僚,也是堂堂的从三品大员,说话也颇有分量。有这样的官员亲自作证,省的吕志文耍赖扯皮。 “孙参政,请随我来。” 韩超抱拳施了个礼,前面带路。 “下官也跟着去看看。” 不等江东之表态,朱任侠一撩官袍,跟随着二人前往营房而去。 “你们也去。” 江冠军关心下属,急忙推了徐乐一把。 “是。” 徐乐答应一声,带了五六个与侯捷交好的兄弟跟了上去。 在韩超的带领下,一行七八人进入内城墙脚下的营房。 一番搜寻,果然找到了侯捷。 只见他此刻正被反绑了双手和双脚,嘴里塞了麻布,像虾米一样蜷曲在柴房的柴草上面。 侯捷已经被捆了两个半时辰,见到朱任侠的时候情绪异常激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来回翻滚。 “好了,猴子,别叫了,你这不是还没死嘛!” 徐乐嘴里开着玩笑,从腰间拔出佩刀,就要给侯捷松绑。 “且慢!” 朱任侠急忙阻止,“绳索先不要断了,只把他嘴里的布条扯出来。” “好嘞!” 徐乐答应一声,伸手把塞在侯捷嘴里的麻布扯了出来。 “我日他姥姥,憋死我了!” 嘴巴得到自由的侯捷破口大骂,“我草他娘的,敢暗算老子!放开我,我要去把这个指挥使给剁了!什么东西,指挥使了不起啊?” 朱任侠笑笑:“不用你剁了,这指挥使杨康已经死了。脑袋被人剁下来,尸首分离,老惨了。” “死了?” 侯捷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哈哈……活该,这就是现世报,让他暗算老子!死得好、死的妙、死的他儿哇哇叫!” 韩超对孙瑞清道:“孙参政你也看到了,这位兄弟可不是我动的手脚。吕志文说请他喝茶,有把手脚捆了把嘴巴塞住喝茶的吗?” 孙瑞清点头道:“此事已经昭然若揭,我们一起去禀报抚台大人。” 朱任侠吩咐道:“把侯捷抬起来,就这样去见江抚台,以及其他诸位大人。” “咋了?还不放了我吗?” 侯捷一头雾水,急头白脸的道:“我何错之有,要把我交给巡抚处置?你们就算要我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啊!” 徐乐招呼其他人上前,四个人一起用力,俩人抓胳膊两人抓腿,把身高只有一米六,体重不到一百二十斤的侯捷抬了起来。 “你啥错也没有,镇长是让你去指证那个指挥使同知,好让他俯首认罪。” 徐乐抬着侯捷的肩膀,一边走一边把这两个半时辰之内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侯捷恍然顿悟:“好、好、好……江抚台是个好官,我要让这姓吕的乖乖认罪!” 第283章 火线提拔 片刻之后,被捆绑了手脚的侯捷就被抬到了江东之的面前。 朱任侠抱拳道:“抚台大人,这就是代替我登上城墙传话的使者,我们长安军民壮团的一个连长,也是戚家军出身。没想到竟然被杨康和吕志文捆了手脚,用布条堵住嘴巴,像狗一样扔在柴房。” 吕志文依旧不肯认罪,矢口抵赖:“是杨康让人捆了他,和我无关。抚台大人明鉴,一切都是杨康做的!” “我呸!” 侯捷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子说在贵阳这片地上,你们贵阳卫说了算,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还说你想让我们活,我们长安军就能活;你想让我们死,我们长安军就会全军覆没。” “我没说过这话!” 吕志文急了眼,“我绝对没说这话,我只是说指挥使让你喝茶,你敢无礼?给我拖下去!” “呵呵……刚才还抵赖,现在说漏嘴了吧?”在场的官员一阵哗然。 吕志文这才觉得越解释越苍白,破绽越来越多,“不是这样的,我是说你下去喝茶,不得对他无礼!” “你说的是在贵阳你们表兄弟说了算,一个指挥使,一个指挥同知。兵权就在你们的手里,就算巡抚也得听你们的。” 侯捷为了出一口心中的恶气,添油加醋的污蔑吕志文。也不管真假,先把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再说。 “我要杀了你!” 吕志文被气的几乎要抓狂,“呛啷”一声拔剑在手,就要去刺侯捷。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有人飞起一脚,正中他的手腕,佩剑登时跌落在地。 出脚之人正是江冠军,当下冷哼一声:“诸位大人面前还敢动手,你是要谋反吗?” “来人,把吕志文拿下!” 江东之再也忍不住,双眉挑动,怒吼一声。 韩超第一个动手,上前一把抓住吕志文的衣襟,将他背摔在地上,吩咐官差拿绳子来捆人。 倒不是吕志文打不过韩超,只是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让我也来捆一下这狗贼!” 手脚刚被松绑的侯捷一个饿虎扑食冲了上去,结实的拳头奔着吕志文的肋下就是“咣咣”两拳。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狗贼,爽不爽?反正你候爷爷很爽!” 朱任侠急忙阻止:“候连长,诸位大人面前不得造肆!” “这厮不老实,不教训下他,捆不住。” 侯捷依旧不依不饶的又给了吕志文两拳,这才抢过官差手里的麻绳,把吕志文捆了个五花大绑。 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捆的吕志文双臂几乎脱臼,血脉差点不通,吃痛之下求饶:“太紧了、太紧了,能不能松缓一些?这样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侯捷气呼呼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与枯草:“你他娘的捆了老子两个半时辰,还将嘴巴给堵上,你怎么不怕出人命?” “退下。” 当着贵州所有文武官员的面,再继续施暴下去,就有点不知进退了,朱任侠急忙叱喝一声。 “是。” 侯捷这才活动着手腕,气呼呼的退回了长安军阵中。 江东之吩咐一声:“来人,把吕志文收监,待我上报兵部,交由都察院问罪。” “抚台大人开恩,开恩呢!” 吕志文见了棺材方落泪,急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只是他的双臂遭到反绑,根本无法磕头,也只是象征性的抻抻脖子。 江东之冷哼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押下去,关进大牢。” 这桩插曲就此落下帷幕,但贵阳城却又失去了最高的两位指挥官,正三品的指挥使杨康、从三品的署理指挥同知吕志文。 整个城内最高的武官就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韩超与姜楼,但这两人的武艺与才能都稀松平常,想要依靠他们守城,众人都知道危如累卵。 “江冠军,听李尧说你在戚家军中曾经担任正六品的千总?” 江东之的目光落在江冠军挺拔的身躯之上,作为贵州的封疆大吏,他此刻必须挑选一名可靠的军事指挥官。 “若不是我们戚家军被解散,在下可能要被提拔为正五品的守备了。” 事关戚家军的荣誉,所以江冠军也不隐瞒,据实禀报。 “那真是太好了!” 江东之喜出望外,抚须道:“你今日立下大功,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如果不是你奋勇杀敌,或许贵阳城此刻已经被叛军攻占了。” “我江东之身为贵州巡抚,现在提拔你为贵阳总兵,统领贵阳的一切军事力量,保护城池,等候援军。” 江冠军抱拳道:“多谢抚台大人器重,但总兵乃是从三品的高级武官,我江冠军连升四级,只恐难以服众。” “我是巡抚,现在我说了算!” 江东之斩钉截铁的说道,“谁敢不服,军法处置,或者让他来见我!” 旁边的布政使贾昌、按察使郭子章等人纷纷附和,“既然江团长马上要在戚家军中升为守备,在我们贵阳做个总兵,顺理成章。” 朱任侠由衷的高兴:“三叔,既然诸位大人这么器重你,你就临危受命吧!” “既然如此,那我江冠军就多谢诸位大人的器重!” 江冠军抱拳施了一圈礼,“在下暂时先署理总兵,等战事结束后,再等着朝廷安排。” 江东之的目光又看向朱任侠:“朱县令,你率领长安军伏击叛军、建立民壮、远道驰援,同样居功至伟。本抚一定会上奏朝廷,为你加官进爵。在此之前,只好暂时委屈你先做县令了。” “多谢抚台大人,下官不敢居功。”朱任侠急忙作揖施礼,谦虚几句。 江东之又派人把另外一位指挥使姜楼找来,隆重介绍江冠军:“指挥使杨康阵亡、同知吕志文下狱。本抚任命江冠军为贵阳总兵,统领城内的所有军队,还望两位齐心协力,与江总兵固守城池,等待援军。” 今天这一战,江冠军大显神威,一条长枪撂倒了上百名叛军,包括韩超、姜楼等人在内,俱都亲眼所见,此刻自然心服口服。 在他们心里,宁愿接受空降的江冠军担任指挥官,也不愿意在吕志文这种卑鄙小人的手底下吃窝囊气。 当下两名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一起抱拳:“我等谨遵抚台大人吩咐,愿与江总兵共同进退。” 江东之对两人的表态很满意,抚须叮嘱道:“你们先把城外敌军的尸体做个掩埋,避免引起瘟疫。把战死的官兵收殓尸体,交给家眷下葬。” 江冠军抱拳:“大人说的极是,天气逐渐转暖,必须提防瘟疫发生。” 江冠军抚须喟叹道:“官兵们又战死了四百余人,实在让人痛心疾首。还望布政使司衙门做好统计,对死者家属做出重恤。” 布政使贾昌抚须道:“金库日渐吃紧,我看还是按照正常待遇抚恤吧?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能领到抚恤金就很不错了,别搞什么重恤了。” “这一战,我们折损了四百多名官兵,若不是长安镇的民壮来援,城内的兵力已经不足四千人。如果还不加以重恤,等叛军再次来攻城,谁还卖命?” 江东之态度坚决,要求布政使司衙门从重抚须死者家眷,从每人二十两银子的抚恤金增加到每人三十五两。 贾昌计算了下,光这一笔抚恤金就是一万四千两银子,目前贵阳的金库里面还有大概十三万两银子,黄金二百余斤,这笔抚恤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但江东之说的也有道理,这次的伤亡纯粹是由杨康和吕志文造成的,不安抚下伤亡的将士,活着的官兵寒了心,等叛军再来进攻的时候,谁肯卖命? 所以,这血必须要出! 想到这里,贾昌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杨康和吕志文的家给抄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第284章 一起加入长安军 诸位大人带着各自的官差散去,现场交给官兵们处置。 收尸的收尸,埋人的埋人,更有死者的家属闻讯赶来,哭声此起彼伏,现场一片混乱。 江东之命令参政孙瑞清和贵阳知府林端留在现场做安抚家眷的工作,自己叹息着返回了巡抚衙门。 江冠军对韩超抱拳道:“韩佥事,劳烦你给我们长安军安置一个驻扎的营房。” 韩超不敢怠慢,朝北指了一指:“那边有座大营,原先是都司衙门亲兵的驻扎所在,能够容纳一千多人。而且此处靠近巡抚衙门、按察司衙门,有事也可以快速商议。”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韩佥事派人带我们过去。”江冠军客客气气的道。 韩超道:“不需别人,我亲自带路。” 为了堵住城门,长安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战死了二十余人,另外有二十多人负伤,此刻正在街头接受包扎医治。 朱任侠命人找来草席把尸体收殓了,全部抬往营房,今夜祭奠一番,明天再运到城外掩埋。 “唉……这才刚到贵阳,就战死了五十多人,伤亡四十多人了。” 望着死去的兄弟,还有负伤的民壮,朱任侠心痛不已。 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既然杨应龙发动了规模浩大的叛乱,那只能用足够多的人头来平定。 “各连做好统计,等回长安镇之后从重抚恤,每个战死的兄弟抚恤家属二百两银子。” 朱任侠亲自把一具年轻的尸体用草席包裹起来,并痛心疾首的下达命令。 很快,所有长安镇民壮的尸体被收殓了起来。 每人一张草席,这就是最后的归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不过如此。 负伤的民壮则被担架抬着,跟随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前往韩超所说的营房。 朱任侠的话很快在街头巷尾传开,人们惊诧不已。 “卧槽,听说长安镇的战死的民壮抚恤二百两银子,长安镇这么有钱的吗?” 按照大明朝廷的制度,阵亡的官兵只有二十两银子的抚恤金,而长安镇的死亡抚恤金竟然高达二百两,十倍于朝廷,怎能不让人震惊和羡慕? “你不知道长安镇吗?咱们贵阳最畅销的白米、煤炭还有那白酒都是长安镇出产的,听说这个镇子地下有黄金,富的流油。” “原来如此,怪不得长安军的抚恤这么隆重。我家老二和老三最近吵着想要当兵,想要建功立业,不知道长安军还收不收人?” “这个就不晓得了,你可以去北营房问问。” “就是不知道这长安军算不算朝廷的正规编制?” “既然他们奉命来驰援省城,带队的还是一个县令,肯定是朝廷正规军队。再说了,你既然图军饷,还管他正规不正规做什么?” “咱们贵阳的募兵所倒是正规,战死抚恤金只有二十两银子。听说巡抚今天和布政使吵翻了天,为了鼓励军心,才把抚恤金增加到三十五两银子。人家长安军一出手就是二百两银子的抚恤,这怎么比?我都想让我家三娃去当兵了。” “那咱们明日去营房问问?看看长安军还招不招人?” 在一阵议论下,贵阳城内暗流涌动,有许多人动了加入长安军的心思。 这样既可以保家卫国,还能赚取不菲的军饷,否则城门被攻破,天知道老百姓们会迎来怎样的下场? 长安军在韩超的带领下,来到北营房驻扎下来。 作为贵州都司的亲兵营房,这里的条件很不错,营房干净整洁,就是空空荡荡,因为曾经住在这里的官兵们已经全军覆没,一个也没有逃回来。 百姓们传言越来越玄,甚至有人说曾经在深夜听到营房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嚎声,因此百姓们都敬而远之,远远的躲开。 “多谢韩佥事。” 朱任侠和江冠军一起抱拳致谢。 韩超露出和善的笑容:“以后都是同僚了,将来守城还要仰仗你们这支生力军。何谈言谢,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送柴米油盐蔬菜猪肉过来。” 朱任侠道:“这倒不急,我们随军携带的食物还能吃个半月左右。” 韩超感叹不已:“你们长安军真是未雨绸缪,出征竟然还带了这么多的粮食,怪不得士气高涨、斗志昂扬。” 韩超感慨完了,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衙门:“那是都司衙门,杨国柱都司的办公场所,江总兵可以把这里当做处理军事的衙门。” “万万使不得!” 江冠军急忙拒绝:“杨都司那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员,我若在他的衙门坐镇,定会惹来非议,万万使不得。” 见江冠军处事谨慎,韩超只好道:“既然江总兵如此慎重,那就把指挥使衙门当做你的办公之所吧?只是杨康这人生性邋遢,指挥使衙门远远没有都司衙门整洁。” 江冠军问道:“无妨,我找人收拾一番即可。” “那下官就暂时告辞了。”韩超抱拳告辞。 江冠军叮嘱道:“小心叛军杀个回马枪,今晚务必加强防御。” “是。”韩超抱拳领命。 江冠军又道:“我今日刚刚上任,还望韩佥事召集军中千户、千总以上的将官齐聚指挥使衙门,大伙认识一番,顺道共商守城之策。” 韩超道:“江总兵长途跋涉,又恶战了半天,想必已经人困马乏。不如休息一夜,明天再与众将官相见不迟。” “江抚台委以我重任,我身上挑着贵阳十几万百姓的身家性命,岂敢懈怠?就算今天这晚饭不吃,这防御会议也必须召开。” 江冠军婉拒了韩超的好意,斩钉截铁的做了决定。 见江冠军态度坚决,韩超只好抱拳领命:“既然如此,下官便去安排。” 韩超前脚刚走,守卫营门的士卒前来禀报:“有一个自称刘照光的商人在门口求见。” “刘照光?” 朱任侠和江冠军对望了一眼,这才想起长安镇在贵阳的代理商刘照光,说起来这也是一个实在人,就是不知道他突然求见,所为何来? “带他来见我们。” 朱任侠稍作犹豫,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在这座营房的最前排,有几间用来办公的场所,此刻已经被兵卒们打扫干净,正好用来接待刘照光。 其他的将士在各连连长的带领下,按照连队进入营房驻扎,每个连占据一排营房,由各自的炊事班支起炉灶,生火做饭。 等卫兵略作清理,朱任侠和江冠军、金珠等人一块跨过门槛,进了办公室。 “江总兵,请上座。” 朱任侠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江冠军坐在中间的主位上。 江冠军板着脸道:“休要开玩笑,免得被刘照光笑话。” 朱任侠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你现在可是正三品的总兵大人,我只是一介小小的七品县令,肯定是你坐上面。” “你要这样说,我就去找巡抚大人辞职。” 江冠军一副我没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就算巡抚让我做总兵,也只是临时的。再说这支队伍是长安镇的民壮,你朱任侠才是这支队伍的领袖。” 金珠瘪嘴道:“朱任侠,别找事了。你这样让江团长怎么继续在我们长安军中待下去?” “那好吧,在长安军中我做老大,出了门,江总兵是老大!” 朱任侠拗不过,只好在中间的椅子上坐定。 江冠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金珠和其他的几个连长分别站立两旁,静候刘照光的到来。 第288章 生日礼物 听说朱长安要带自己回老家见父母,而且还是以女朋友的身份,方柔这几天快乐的像一只喜鹊,嘴里总是哼着欢快的歌曲。 就在前天下午,方柔开着车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一大堆礼物,什么茅台飞天、五粮液、和天下、细支中华,等等一应俱全。 这还不算完,方柔又特地给“未来的婆婆”买了一套兰蔻化妆品,花了八千块钱。反正不管将来是不是,此刻她确实在心里把朱长安的老妈当成了自己的婆婆。 这还不够,方柔又给“未来婆婆”买了一个黄金手镯,花了三万五;买了一个翡翠手镯花了十三万。 当看到翡翠手镯的价格标签的时候,朱长安心疼的不得了:“卧槽,这玩意花了13万?你可真是个富婆啊,我妈怕是舍不得戴。” 方柔抿嘴娇笑:“第一次见伯母,太寒酸了拿不出手来。” 朱长安指了指满满当当的一车厢礼物:“这一堆礼物价值二十多万,还拿不出手来?你知道普通人娶媳妇订婚的彩礼钱才多少?才18万8,你这样做,她们会以为我傍上富婆了呢!虽然我确实傍上富婆了,可我不想让她们知道啊!” “反正又没花你的钱。”方柔噘嘴,“这是我第一次以媳妇的身份登门,所以,我必须大方一些。” “那好吧!” 既然方柔这样说,朱长安只好妥协,再说钱已经花了,也是人家方柔的一片心意,自己还能再说什么。 “既然你都这么大方了,那就再给我老爸买点礼物吧,免得他老人家吃醋。”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光想着伯母了。”方柔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脑子进水了。” 于是,方柔再次驱车赶往商场,又花了十七万买了一款劳力士手表,花1万5买了一块当前华国最贵的“遥遥领先”折叠手机。 “卧槽,又花了二十万!” 朱长安甘拜下风。 这小富婆实在太大方甚至是太败家了,花起钱来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要狠。这感觉就像是自己要跟他去走丈母娘家一样,而不是回去看自己的爸妈。 今天早晨天色未亮,方柔就早早的起床,没有惊扰正在熟睡中的朱长安,一个人把所有礼物全都搬进了迈巴赫的后备箱。 当朱长安睡醒后心疼不已,责怪道:“小柔啊,你也真是的,不等我睡醒了帮忙。” “长安哥你大伤初愈,不能太过操劳了。都是些礼盒,我一个人就能拿得动。” 方柔莞尔一笑:“咱们去吃饭吧,厨房里有我做好的早餐。” 餐厅里洋溢着饭菜的香味,方柔做了海参蛋花汤,另外蒸了小笼包。 “时间太紧了,我就简单的炖了一个海参汤。把从超市里买来的小笼包蒸了一下,希望长安哥不要生气啊!”方柔有些歉疚的给朱长安盛满了海参汤。 “生气?” 朱长安伸手刮了下方柔精巧的鼻梁,“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今早吃的大概是方便面,还是开水泡的不加鸡蛋的那一种,你说我会不会生气啊?” 方柔露出甜蜜的笑容:“那我以后给你煮方便面吃好不好,加鸡蛋的那种?” “好啊,那我也下面给你吃。”朱长安立即予以反击,“加一根火腿肠两个鸡蛋的那种。” “讨厌!” 方柔瞬间红了脸,推了朱长安一把,娇嗔道,“马上就要回去看伯父跟伯母了,你还这么不正经,不怕我告你状啊?” “伯父伯母?” 朱长安夹起鲜嫩的海参,边吃边纠正,“应该是公公婆婆,咱爸咱妈。” 方柔突然变得不开心起来:“其实、其实……她们是小姐的公公婆婆啊。” “咱俩除了没有结婚证,其他的跟夫妻没啥区别,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朱长安摸了摸方柔的脑瓜,安抚道:“快吃吧,吃完我就带你这个俊媳妇去见公婆。” “嗯。” 方柔点点头,又重新愉快的喝汤吃小笼包,小嘴一张一合,煞是好看。 朱长安很快吃饱,打着饱嗝道:“我去后厅看看。” 来到后厅,朱长安首先看了看液晶显示器上面的健康值。 【朱长安:健康值75,今日+0.】 前些日子,朱长安的健康值曾经一度达到了85,但是由于在叛军追袭长安军的时候插手捅开了城门,导致自己的健康值一下子暴跌了10点。 这让朱长安意识到,如果自己过度插手战事,会对自身健康造成巨大的影响。 不过随手捅开城门,放长安军进了贵阳城,就暴跌了10点健康值。如果自己出手帮助官兵扫荡叛军,杀他个几千甚至上万人,怕不是健康值当场就要跌到冰点。 这让朱长安意识到,自己必须对历史抱有敬畏之心,不能随便插手箱子里的战争,就像神话故事中的仙人不能随便干涉下界的事情一样。 “朱任侠?” 看到身穿官袍的朱任侠正在野外的营寨中巡查,朱长安轻轻召唤一声。 “天尊?” 朱任侠急忙抬头,使用意念与长安天尊沟通,“弟子在,你老人家有何吩咐?” “你们下界的战争现在什么情况了?”朱长安问道。 朱任侠道:“回天尊的话,由于我们长安军的出色表现,加上马千乘、秦良玉夫妻率领的白杆军支援,我们贵州官兵歼敌一万余人,取得了一场大胜。” “秦良玉可是个巾帼豪杰!” 朱长安由衷的夸赞一声,“你们江巡抚能请到她帮忙,也算是烧了高香。” 朱任侠道:“抚台大人已经给陛下修书,禀奏这场大捷。但愿这场胜利能够改变他在陛下心目中的形象,保住他的巡抚职位。” “嗯……你要想在贵州官场站住脚,江东之这个后台不能倒下!” 朱长安略作思忖:“你们的营寨现在何处,距离贵阳多远?” “回天尊的话,我们正在撤回贵阳途中,此地叫做观音岭,距离贵阳城还有四十里左右的样子。” “我现在赐给你一批物资,你明天转交给江东之,让他救济贵州的百姓。只要能够获得老百姓的支持,他的乌纱帽就更有希望保住。” 朱任侠捏着下巴道:“贵阳周围的百姓都遭到了叛军的劫掠,家徒四壁,哀鸿遍野,确实需要官府的赈济。只是营寨中突然一下子多了大批物资,弟子该如何解释?” 朱长安大笑道:“这就要看你的聪明才智了。此地名叫观音岭,你可以宣传观音济世,菩萨赐粮这样的故事,不但可以帮助江东之赈济灾民,还能提升你自己的功绩。” “弟子遵命。”朱任侠双手合十领命。 朱长安立即向鱼缸里投放了许多物资,包括大米、白面、精盐、甚至还有白酒,最后又把一大块猪肉塞进了箱子,把长安军的营寨堆放的满满当当。 朱任侠连连拜谢:“可以了,天尊。你再继续赏赐粮食,就要把帐篷的门堵死了。” “你觉得这些粮食可以救济多少百姓?”朱长安肃声问道。 “至少够二十万人吃半个月的。” 朱长安点头:“贵阳是贵州的省城,周围的百姓估计至少二三十万人,这些物资还远远不够。不过呢,本天尊也不能投放的太多,暂时如此吧,过几天再做计较!” “弟子遵命。”朱任侠合十领命。 朱长安又道:“今天是王母娘娘的大寿,本天尊要上天庭给她老人祝寿,估计半个月以后才能回来。我不在的日子,你们长安军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朱任侠再次弯腰合十:“天尊请放心去吧,如今的长安军已经兵强马壮,谁想欺负我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289章 父凭子贵 “出发。” 安顿完了朱任侠,朱长安钻进新买的迈巴赫,启动车辆,载着自己的女朋友离开了别墅。 车子顺着高架桥一路疾驰,很快就上了高速。 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方柔不停地捶自己的胸口:“长安哥,我越来越紧张了呢!” “丑媳妇迟早都是要见公婆的,怕什么?” 朱长安莞尔一笑,眸子里在憧憬着父母见到方柔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今年春节的时候,他曾经带着杨楠回家住了几天,把朱爸朱妈高兴的合不拢嘴,忙前忙后的伺候着未来儿媳。 可杨楠自己花钱大方,却舍不得给男朋友父母买礼物,当时就买了几箱牛奶,两件衣服,还是朱长安掏的钱。 今年三月份,沈兰和朱富贵听说儿子跟杨楠分手了,愁眉不展了好几天,一直叨念“多好的姑娘啊,错过了真可惜!” 实事求是的说,杨楠长得的确不错,但那也只是跟一般人比,跟方柔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单单就是气质这一块,方柔就足以秒杀杨楠这个拜金女。 当然,朱长安觉得这是方柔跟了程一诺之后,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长期培养出来的气质。 杨楠的个头有168公分,虽然不矮,但是略微显胖。因为她嘴馋人又懒,吃饱了总是躺着刷手机,所以就长了膘。 而方柔每天都会练瑜伽,在跑步机上跑步,一米七的修长身材凹凸有致,该翘的地方翘,该挺的地方挺,一双大长腿更是比自己的命还要长。 再加上她精致的五官,白皙如藕的肌肤,配上一头乌黑的秀发,简直就是电视中走出来的明星,这样的女友在亲戚朋友面前一站,绝对倍有面子! 江宁县,某小区902房间。 屋内坐了一屋子人,都是朱长安的亲戚,主要是为了给朱富贵两口子庆贺搬新居,用江宁人的方言就叫做“温锅”。 今天来做客的除了沈兰的亲戚之外,还有朱富贵的亲戚,另外他们夫妻的朋友和同事也都来捧场。 屋子里坐的满满当当,男女老少加起来,三十多口人。 这座三居室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两个多月,但沈兰生性小心,因此并没有急着入住,而是先晾了俩月,直到彻底没了气味这才搬了进来。 “大嫂啊,不是我爱说话,其实我觉得这房子你们可以给长安留着做婚房。当然,已经搬进来了那也就这样了,我只是表达下自己的看法。” 一个四十岁左右,烫着波浪卷头发的女人一边嗑瓜子一边絮叨。 这个女人是朱长安的堂婶,在某个商场卖家电,天生碎嘴子。 “少说几句行吧,咱今天是来温锅的,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旁边的朱二叔不满的瞪了妻子一眼,训斥道。 沈兰赔笑:“呵呵……其实弟妹说的也对,按理来说,我和富贵应该继续住老房子,把这新房子留给长安。可是他不愿意,没办法,这不我们就搬过来了嘛!” 朱二婶继续道:“听我们家小明说你们长安投资拍摄的短剧赔了,都把省城的房子抵押了。长安这孩子打小孝顺,嘴上逞强,你们不能光听他的。” 旁边不知道谁插了一句:“好像我也听俺家可心说过这件事,说是长安被一个同学骗了,投资一百多万血本无归。” “那不能吧?” 沈兰端着刚洗好的苹果放在了茶几上,微笑着说道:“买房子的钱是长安给我们的,花了八十多万,一次性付款。要是长安投资赔了钱,不可能会拿出一百万来给我们买房子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听俺们家可心这样说的。” 一个年轻的女声插嘴:“妈,你快别说了,长安表哥投资的短剧一开始被有关部门封杀不让上映,确实要赔钱。但前段时间又投放到各大平台,播放量好几十亿呢,估计长安哥能赚五六百万!” “嗨……你这孩子,不把话说清楚,害得我替长安担心了这么久。”这个女人语气中带着一些酸溜溜的味道。 “长安这孩子真是有本事,年纪轻轻就赚了五六百万,年轻有为啊!” “怪不得老朱节俭了一辈子,五十多岁的人又开上轿车了,这就叫父凭子贵。” 客厅中响起一片夸奖的声音,在亲戚朋友们的心目中,朱长安俨然成为了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忠厚老实的朱富贵笑着谦虚道:“就十几万的家用型轿车,不值一提。长安担心我冬天上班冷,非要让我买个代步车。拗不过他,我只好买了。” 正在嗑瓜子的朱二婶又插嘴说道:“大嫂啊,前段时间听我们家小明说,长安跟他女朋友闹掰了?” “是啊,今年三月份就分手了,已经大半年了。”沈兰端起茶壶,挨着倒茶。 朱二婶道:“这可不行,得赶紧趁着长安赚了钱给她找个女朋友,早点结婚。不是我说风凉话啊,做生意这种事情嘛,钱来得快去得也快。万一手里紧张了,再娶媳妇可就费劲了。” 朱二叔不满的瞪了妻子一眼:“你个娘们耳朵聋嘛?刚才没听到可心说,人家长安今年赚了五六百万呢,难道还不够娶媳妇的?” “你跟我急什么眼?我是为了长安好!” 朱二婶气得扔掉手里的瓜子皮,从沙发上起身坐到了餐桌的椅子上。 “我们商场有个股东,巅峰的时候资产几千万。这几年投资失败、炒股赔钱,欠了一屁股债。前几天儿媳妇要一辆玛莎拉蒂,掏不出钱来,小两口离了婚,孙子都被女方带走了。” 有人附和道:“他二婶说的也是,这几年经济不景气,投资必须谨慎。稍微犯个错,就容易血本无归。” “他二婶,你别跟俺二弟一般见识,我知道你是为了长安好。” 沈兰笑吟吟的起身把朱二婶的茶碗端到了餐桌上,“要是有合适的女孩,你给我们家长安张罗张罗。” 朱二婶一脸冤枉的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嘛,我们商场皮鞋区新来了几个售货员,有一个女孩今年二十二。姓林,长的白白净净的,脾气也好,就是个头稍微矮了一些,好像1米58,不过女人这个身高也可以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朱富贵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外赫然站着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朱长安,身后还跟着一个气质绝美,长发飘飘,打扮时尚的美女。 第291章 遥遥领先 片刻之后,在洗手间里补了下口红的朱二婶又仿佛斗鸡一般走了出来,似乎重新恢复了元气。 她重新坐在餐椅上,又磕起了瓜子:“长安啊,可心有点小看你了,看来你赚了不止五六百万。” “呵呵……就算是吧!” 朱长安挠挠头皮,端起茶壶来给满屋长辈挨着斟茶:“我确实赚了五六百万,不过却是一天的时间。” “……” 屋子里又一次陷入了鸦雀无声,看朱长安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吹牛。难道这个昔日的穷小子,现在鱼跃龙门混成大人物了? 朱二婶“咔嚓、咔嚓”的吃着瓜子,愣了愣神之后又有了理由:“那你就更不对了,你赚了这么多钱,回家一趟不给你爸妈买礼物啊?” “唉……” 朱长安在心底叹息一声,凭自己现在的身份,真的不想打二婶的脸啊,彼此根本不在一个维度,这就好比高等文明对人类的降维打击。 奈何这个二婶一直把脸凑到自己的面前,你说这事能怪自己吗? “小柔啊,你不是给我爸妈买了礼物了吗?明天就是老妈的生日了,快拿出来让她高兴一下。” 方柔立即拎起一个手提袋,把里面的东西逐一拿了出来:“妈……这是我给你买的全套兰蔻化妆品,你现在年龄大了,也该好好保养了。” “兰蔻?” 沈兰又高兴又心疼,“听说这是和外国合资的产品,得两千块钱吧?太贵了。” “不贵,不贵,全套才花了8800。” 方柔云淡风轻的说道,接着又从手提袋里拿出两个首饰盒子:“这个是黄金手镯,古法加工,实心的,就是款式有点不太时尚。这个翡翠手镯也不太贵,我怕花钱太多,你不舍得戴。” 沈兰接过来一看翡翠手镯的标签,赶紧放回盒子里包了起来:“哎呀……这一个手镯竟然8万8千8,太坑人了,赶紧拿回去退了。” 旁边一个对首饰比较有研究的阿姨走了过来,研究了片刻,点头道:“这是上等的翡翠冰种,只要价格不超过十万块钱,那就不亏!” “妈……你放心吧,我这是从兰陵商城买的,咱们西海省最大的商场,假一赔十,绝对不会被坑的。”方柔笑着又把装着翡翠的盒子放到了茶几上。 朱二婶此刻感觉呼吸有点急促,今天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显眼怎么来! “不行,我非得挫一下这小子的威风,不能让他这么嘚瑟!” 朱二婶心里暗自发狠,手里的瓜子甚至不剥壳了,直接丢进嘴里连皮一块咀嚼:“长安啊,作为儿子,你可不能偏心,光想着送老妈礼物不管老爸。” 说句实在话,在场的人都对这个朱二婶产生了极度的反感心理,这女人一上午都在不停地找茬,似乎不是来祝贺的,反而像是上门砸场子的。 大伙儿此刻恨不得朱长安狠狠地打她的脸,让她无地自容。 “哎呀……二婶你不说,我几乎忘了。”朱长安对方柔打个手势,“小柔,把给咱爸买的礼物拿出来。” “哦。” 方柔温顺的道答应一声,拎起另外一个礼盒袋子,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盒子:“爸,这是我我给你买的折叠屏手机。” 周围的人一阵起哄:“哟……最新款的遥遥领先x5,富贵这下子是真的遥遥领先咯!” 朱富贵从兜里拿出屏幕已经磨花了的手机,挠着头皮憨笑:“谢谢你了小柔,这手机不得五六千块钱啊?我用有点浪费,还是给长安用吧,我用他替换下来的就行。” 周围的邻居一阵起哄:“富贵啊,你儿子都身价上亿了,用个手机还这么会过啊?” “这是折叠屏手机,五六千只能买一半,最低配的还一万出头呢,顶配的一万五六。” 朱二婶气得脸色有些发紫:“长安啊,做人不能偏心,给你妈花了十来万,一个破手机就想把你爸打发了啊?” “爸,我还给你买了块手表。” 方柔又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赫然正是花了13万买的那块劳力士手表,“你看叔叔伯伯们都戴着手表,你也戴上吧?” “嗨嗨……” 朱富贵挠头憨笑,“我一个电力局工人,戴什么手表呢,还是拿回去退了吧?” 朱长安却伸手抢了过来,放在了朱二婶的面前:“二婶啊,你在商场干销售,肯定对手表等奢侈品有很深的研究。这块表花了小柔13万,劳力士游艇系列,你帮忙看看是不是保真?” “哎呦……我肚子疼。” 饶是朱二婶的脸皮像犀牛皮一样厚,此刻却也坐不住了,捂住肚子起身就要出门,“大嫂,今天这饭我没法吃了,我先回家了。” 沈兰此刻正在跟旁边的闺蜜商量给方柔多少钱见面礼,听到妯娌的声音急忙从卧室走了出来挽留。 “她二婶,长安跟你闹着玩呢,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你看你,别走啊!” 但朱二婶却已经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而且没有坐电梯,而是顺着步梯下的楼。 朱二叔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丢人现眼的玩意,让她滚!” 对于朱二婶的吃瘪,在场的亲戚朋友们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乐得看热闹。一个女人活成人人讨厌的样子,也属实奇葩,不知道这种智商和情商是怎么做的售货员?不把厂家卖倒闭才奇怪! 随着客厅里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这场令人不愉快的插曲很快被人遗忘。 沈兰和朱富贵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给方柔十八万八作为见面礼。 “我不能要啊,真的不能要!” 受宠若惊的方柔向朱长安投去求助的目光,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收这笔钱? 朱长安呵呵一笑,摸了摸方柔的脑袋道:“第一次上门,你都给公公婆婆带了见面礼。公公婆婆的见面礼你也应该收下,拿着吧!” 方柔没办法,这才向沈兰提供了自己的银行卡号,接受了这位婆婆转账的见面礼。 眼看着到了中午的时间,满屋子宾朋跟着主人下了楼,前往一家酒店赴宴。 在朱长安的要求下,取消了原定的普通酒店,把酒席设置在了江宁县最为豪华的一家四星级酒店。 作为补偿,朱长安向沈兰预定酒席的饭店支付了一千块钱的赔偿金,直把朱富贵心疼的不得了。 “老爸,你儿子现在也算富豪了,诸位叔叔、阿姨们都来给你祝贺乔迁之喜,也不能太抠了啊。你原先定的酒席每桌只有一千出头,那怎么能行!” 朱长安霸道的做了决定,在这家酒店定了5888一桌的宴席。 因为是临时增加的酒席,朱长安又给酒店补偿了一千块,大厨们这才快马加鞭的制作,让朱家的亲朋好友顺利的吃上了丰盛的酒席。 酒席的标准提高了,烟酒方面朱长安也不能含糊,每个酒桌上摆了两瓶单价五千元的茅台飞天,外加两盒细支中华。 直把沈兰心疼的不停地皱眉,把朱长安拉到一边嘀咕道:“长安啊,你这样一折腾,咱们一桌酒席下来将近两万块钱,四桌酒席就是八万块钱。老妈才收了三万多的红包,这下赔大发了。” 朱长安笑吟吟的塞给老妈一张卡:“这里面是五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够不够今天的花销?” “……” 沈兰顿时为之语塞,“老妈不是跟你要钱,你跟我实话实说,是不是干违法犯罪的事情了?” “我的老妈啊,你觉得儿子像是弱智吗?” 朱长安拍了拍老妈的肩膀,“我要是违法犯罪赚的钱,我敢这么张扬?保证全部都是合法所得,改天你到省城,我带着你去参观下我的公司。” 第293章 一碗水端平 半个小时后,朱长安一家人回到了家中。 沈兰贴心的让朱长安跟方柔去休息,“你俩从省城赶回来,一大早就起了床,赶紧去休息一会。” “让长安哥休息吧,他中午喝了不少酒,我来帮你打扫卫生。” 方柔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就要帮忙打扫卫生。 “你头一次上门,绝对不行。” 沈兰说什么也不让方柔干活,不由分说的把她推进了房间。 微有醉意的朱长安笑着拍了拍被窝:“既然太后谢绝了你的好意,到床上来,让朕宠你。” “谢皇上!” 方柔早晨五点就起了床,此刻确实有些疲倦,当下调皮的配合朱长安开了一个玩笑,踢掉拖鞋钻进了被窝。 有老爸和老妈在客厅打扫卫生,朱长安没敢乱来,只是过了把手瘾,很快就沉沉睡去。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老妈沈兰在方柔的帮助下做了一桌子美味的佳肴,并且包了水饺。 “长安,起来吃饭啦!”沈兰一边往锅里下水饺,一边招呼朱长安起床。 “啊呜……” 朱长安趿拉着拖鞋,打着呵欠来到餐厅,“老妈啊,你不会拿中午的剩菜来招待我跟你初次登门的儿媳妇吧?” “说什么呢?” 沈兰瞪了朱长安一眼:“这可是我跟小柔合作的结果。你老妈做了四个菜,小柔做了四个菜。还别说,老妈是真没想到,小柔的厨艺竟然如此精湛,比你老妈的厨艺高多了。” 正在砸蒜泥的方柔嫣然笑道:“阿姨,你太夸奖我了,我跟你比差得远了。” “阿姨?”朱长安挤出鬼脸来兴师问罪。 方柔急忙告饶:“被咱妈一夸,我不好意思,口误了。” 片刻之后,沈兰煮好了水饺,一家四口围着餐桌吃饭,其乐融融。 朱富贵开了一瓶红酒,包括方柔在内,俱都举杯小酌。 吃完晚饭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 沈兰洗完碗后回卧室睡觉,忙碌了一天,她已经很是疲惫。 方柔钻进卫生间洗澡,而朱富贵则依旧精神抖擞的坐在沙发上看英超比赛,交战的双方是蓝月亮和枪手军团。 朱长安塞到了老爸手里一张银行卡,轻声说道:“老爸,你儿子有钱了,你以后别去电力局上班了。这卡里有五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以后啥也别干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五百万?” 朱富贵吓了一跳,手里的烟灰落在了裤子上,“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 “让你花,让你享受生活。” “那你给你妈啊!” “白天的时候已经给她了,这是属于你的,你俩财务独立,谁也别管谁。” 朱富贵拗不过儿子,只好把卡收了,如同在云里雾里,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拥有五百万的身价。 朱长安回到卧室,很快方柔就洗澡回来。 “嘿嘿……小柔啊,咱们换了新地方,该尝试一下新鲜的感觉了。”朱长安坏笑着把方柔压在了身下。 方柔一脸为难:“爸妈都在家呢,让他们听到了动静,多不好意思啊!” “嘿嘿……你听听客厅里球赛热烈的呐喊声,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在朱长安的纠缠下,方柔最终沦陷,被攻城略地,直捣黄龙。 第二天,朱长安定了一个蛋糕给老妈庆祝生日。 一家四口找了个温馨的酒店,给沈兰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下午,回到家里睡了两个小时的午觉,朱长安决定跟方柔返回兰陵。 “老妈,公司的事情太忙了,我还是跟方柔回去吧!过几天你跟老爸来省城找我,我那里房子大,待多久都行。” 沈兰夫妻虽然不舍,但还是把朱长安与方柔送进了车里,挥手送别:“路上开车一定要慢点啊,到家了给我们打电话回来!” 朱长安落下车窗挥手:“放心吧,老妈。我这迈巴赫价值三百多万呢,光气囊好几十个,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话可不能说的这么满,小心驶得万年船,手里握着方向盘,一定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朱富贵语重心长的谆谆告诫,不愧是做过电工的人。 “妈,再见;爸,再见!” 方柔微笑着挥手告别。 当车子离开小区的时候,朱长安发现方柔竟然落下了两行清泪。 “喂……小柔,你这是咋了?我爸妈让你受委屈了吗?怎么掉泪了呢?” 方柔急忙拿起纸巾擦拭泪痕:“没有、没有,阿姨和叔叔都很好,很热情,让我找到了家的感觉。” “那这就是你的家啊,以后不许叫阿姨和叔叔。”朱长安弄明白了原委后,放下心来。 方柔担忧的道:“可你是小姐的未婚夫,这场梦迟早都会醒,我早晚还是一个外人。” 朱长安伸出手来摸了下方柔的脑袋:“放心吧,在我爸妈的心里,你已经是他们最好的儿媳了,谁也替代不了。” 两个半小时之后,朱长安和方柔回到了位于兰陵市富豪聚集区的“天下一品”别墅区。 进门的第一件事,朱长安就是跑到后厅查看箱子里的世界。 只见朱任侠正在指挥百姓们向贵阳城押运粮草,好几十万石粮食,需要上千辆驴车运输。 这条土路上人声鼎沸,车轮滚滚,满脸灰尘的车夫们笑逐颜开,有了这些粮食,亲戚邻居就不用挨饿了。 只要坚持一两个月下去,朝廷从其他地方调集的赈灾粮食就会送到贵州,到时候大伙就都能吃饱饭,不用再发生饿殍遍野,路有白骨的惨剧。 除了运输粮食的百姓之外,金珠和庞飞鸿则率领长安军在周围警惕的游弋,防止叛军半路杀出来劫粮。 “朱任侠,你是怎么向巡抚禀报这件事情的?”朱长安点燃一根烟,饶有兴致的问道。 朱任侠听到声音后仰面朝天,就看到了长安天尊那张慈祥帅气、如沐春风的脸庞。 押运粮食的百姓至少两三千人,所以朱任侠没法用语言交流,便策马出列,在道路一侧的山坡中驻足,用心声与天尊交流。 “回天尊的话,弟子并没有说什么观音之类的事情,而是说攻破了叛军的一个据点。缴获了大批粮食,请巡抚派人接应。这样一来,既不会惹来怀疑,还能为我们长安军积攒功劳,可谓一举两得。” 朱长安连连点头:“这个措辞很好,我相信江东之一定会为你们邀功请赏。” “这是天尊的仁慈,弟子只是代你布施恩泽。”朱任侠谦虚的说道。 朱长安点头道:“去忙你的事情吧,本天尊已经赴宴归来。你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用心声与我沟通,本天尊一定会尽量满足。” “弟子遵命。” 朱任侠毕恭毕敬的领命,继续指挥百姓运输粮食。 朱长安则转身前往书房,翻转墙壁上的暗门,通过虹膜和指纹打开了保险库的大门。 伴随着朱长安的操作,固若金汤的保险库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各种射灯自动亮起,照耀的里面亮如白昼。 这个保险库里面配备了一台柴油发电机组,如果外面的电源被人切断,则发电机组会自动启动,以保证保险库的正常运转,避免短时间内遭到破坏。 朱长安来到货架前的001号抽屉,刷指纹解锁,然后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抽屉门自动弹开。里面那张价值三亿以上的《洛神赋》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呵呵……这四千万花的真值啊!” 朱长安开心不已,有了这个保险库,自己可以放心的出门,不用再担心家中遭到梁上君子的光顾了。 第295章 来自长安镇的书信 丁啸率领着君子连簇拥着朱任侠前往县衙赴任。 早就接到命令的县丞、主薄、典史、巡检等官员列队迎接,纷纷抱拳寒暄。 朱任侠率领长安军来到贵阳已经月余,他的名声早就震彻贵阳,不仅获得了官场的一致称赞,更是被贵阳的百姓们赞誉为“朱青天”。 更何况,他这个年轻有为的县令背后站着巡抚大人,这些个县衙的小吏自然不敢给他穿小鞋,一个个态度恭敬,彬彬有礼。 “我等拜见知县大!” “县太爷年轻有为,又立下大功,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朱任侠也不想在贵阳县令这个位子上久坐,当下面带笑容的抱拳还礼:“诸位同僚不必多礼,承蒙巡抚大人器重,我只能暂居此位。” 简单的寒暄过后,朱任侠跟手下的官吏大致的认识了一下。 县丞姓丁、主薄姓李、典史姓韩,至于其他的官员,朱任侠也没有兴趣记住。 到任之后,朱任侠便继续主持赈灾事宜,安排贵阳县衙的差役分散开前往各地给老百姓发粮食,争取让贵阳的老百姓们全都吃饱饭,绝不能发生饿死人的事件。 一转眼又过去了半个月。 江东之大印一盖,任命赵云为锦屏县县令。同时又把其他十几个县的县令、县丞等庸吏贪官罢免撤职,并从贵州本地的举人之中提拔署理县令。 “朱任侠啊,你现在当了官了,但别忘了派人给我搜索古玩的事情。” 见朱任侠每天都戴着乌纱帽为了民生而奔波,朱长安虽然不忍心再给他增加负担,但为了自己的“钱途”,还是给朱任侠下达了法旨。 朱任侠用心声领命:“弟子谨遵天尊吩咐,我马上派人返回长安镇,让第五名派遣颜文他们继续四处收购古玩。” 朱长安补充道:“要让他们收购到古玩之后给你送到贵阳来,这样才能交到本天尊的手中。” “谨遵天尊法旨。” 朱任侠虽然现在已经贵为正六品的县令,可依然对长安天尊毕恭毕敬。 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天尊给的! 答应了长安天尊之后,朱任侠立即提笔研磨,先给主持长安镇的第五名写了一封书信,让他给颜文、谢养心、邓怀文三人各自发五百两银子,让他们前往各地继续收购各类古玩。 末了,朱任侠向第五名致歉。 说自己为了留下第五名主持长安镇的大局,并没有向巡抚大人举荐他做锦屏县的县令,而是举荐了赵云,希望五哥不要见怪。 给第五名写完书信之后,朱任侠又给妻子江阿秀写了一封家书报平安。叮嘱她勿要挂念自己,安心养胎,争取顺利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娇妻勿念,为夫在贵阳立下大功,已经被抚台大人提拔为贵阳县的县令,前程似锦。你且在家中等我,为夫定当衣锦还乡。” 六连连长侯捷挂念家中新婚妻子,自告奋勇的返回长安镇送信。 五日之后,在家里与妻子温存了一番的侯捷带着第五名的书信返回了贵阳,另外还有一封江阿秀的家书。 朱任侠急忙拆开第五名的书信阅读,他在书信中大致意思如下: 镇长你小瞧我第五名了,我岂是格局如此狭小之人?赵云兄弟能坐上县令的职位,我由衷的替他高兴,又岂会嫉妒? 而且,再说一句大言不惭的话,我现在这个长安镇署理镇长做的逍遥快活,就算拿锦屏县县太爷的位子来换,我也不换! 你们率军出征之后,各地难民蜂拥而来。 这两个月的时间内,咱们长安镇又新增了三千多人口,目前已经变成了人口将近七千的大镇,而锦屏县城内的人口也不过只有一万三千多人。 如果播州之乱持续下去,或许用不了三五个月,咱们长安镇的人口数量就会超过万人,到时候足以升级成为县城了。 不过,我认为咱们长安镇绝不能升级做县城,那样会被朝廷盯上,设置官员,我们到时候就失去了对长安镇的控制权。 此外,由于人口暴增,仓库里的粮食日渐减少,所以我拒绝了各路商贾求购粮食的请求,只卖煤炭、白酒、盐巴等物资。 虽然我们长安镇有神仙赏赐的黄金,但如果全体百姓无所事事的话,就算金山银山,也会坐吃山空。随着天气逐渐转暖,不能再让镇民们闲着,因此我组织全体百姓开垦田地。 不得不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有赵云兄弟在县城主持大局,没人来找我们长安镇的麻烦,镇民们每天都能够开垦上百亩荒地。 咱们仓库里的物资在逐渐变少,希望镇长抽空转告天尊他老人家一声,让他再给我们长安镇送点物资。 “阿嚏!” 朱任侠看到这里打了一个喷嚏,心中暗自嘀咕:要给长安镇送东西,必须自己回去一趟,否则天尊就没法赏赐物资。 这让朱任侠有些不太理解,似乎长安天尊和神话中的仙人不太一样,似乎他只能出现在自己出现的地方。 朱任侠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也不愿意去猜测,而且就算猜测也想不明白,只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 朱任侠端起茶碗润了下嗓子,继续阅读第五名的书信。 只见第五名又在书信末尾说到: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跟留守的路不平、欧阳封等人又组建了六百多人的民壮队伍,并且按照长安军的编制整编队伍,并每天加以操练。 但欧阳封、江蛟、路不平等人的军事素养比较低,希望镇长能派一个擅长军事管理的人才回长安镇担任营长,管理家中的民壮团。 “还别说,五哥这效率真是没有让人失望。” 朱任侠立即派人赶往指挥使衙门以及长安军营房,邀请江冠军、金珠、庞飞鸿三人过来商议,看看派谁回去担任营长最为合适? 放下第五名的书信,朱任侠又拿起了妻子江阿秀的家书,满眼柔情的阅读了起来。 江阿秀在书信中说道:妾身已经怀孕将近六个月,肚子越来越大,自己能吃能喝,心宽体胖,请夫君放心。 你既然担任了贵阳县令,想必公务繁忙,请你不必挂念妾身,有春梅照顾,我一定会顺利的生下咱们的儿子或者子女。 但是夫君你日夜操劳,身边没有个女人照顾怎么能行? 金珠姑娘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她不仅心地善良,而且能文能武,又对你一片痴情,还望夫君收她为妾,代我照顾夫君。 “呵呵……我这个县太爷忙的焦头烂额,哪里有功夫纳妾啊!”朱任侠摇头苦笑,把信笺放在了桌案上。 “咚咚咚……” 就在这时,县衙门外的升堂鼓被人敲响,似乎有人击鼓告状。 “看看……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嘛,我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朱任侠急忙下令升堂,并叮嘱丁啸,让他代替自己接待即将到来的江冠军、金珠和庞飞鸿,等自己退了堂就会到会客厅与三人相见。 第296章 先公后私 战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江冠军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不再每天都奔波于城墙之上。 接到朱任侠的召唤之后,江冠军立即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快马加鞭赶往贵阳县衙。 一直在县衙门前等候的丁啸看到江冠军到来,急忙抱拳施礼:“见过总兵大人。” 江冠军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门前的差役拴在旁边的拴马石上。 “丁连长免礼,掐指算算,似乎七八天没有见你了。” 丁啸赔笑:“准确的说是七天半,主要是镇长当了这个贵阳县令之后,属下跟着他忙的像是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镇长何在?”江冠军整理了下身上的官袍,肃声问道。 丁啸急忙解释:“适才有人击鼓告状,县太爷升堂断案去了。他让我在门口迎接你们三位入内,先到会客厅喝茶。等他退堂之后便来与你们相见。” 在丁啸的带领下,江冠军来到县衙后院,坐在会客厅等候朱任侠退堂。 在校场上操练队伍的金珠是最后一个赶到县衙的,她进门的时候江冠军和庞飞鸿已经等候多时,朱任侠也退堂回来,正在与二人寒暄。 “拜见县太爷!” 男扮女装的金珠大咧咧的抱拳施礼,“我以为你单独召见我,原来江总兵和庞营长都在啊?” “呵呵……金营长快快请坐。” 朱任侠笑吟吟的招呼金珠落座,并命下人奉上茶水。 自从来到贵阳之后,这支来自长安镇的核心团队便各司其职,不能每天再聚在一起。 担任贵阳总兵的江冠军日常在指挥使衙门办公,由徐乐率领四连的民壮担任护卫队。 朱任侠前些日子担任“赈济官”,居无定所。后来升任贵阳县令,便住在了县衙,由丁啸率领一连的民壮担任心腹卫队。 至于金珠和庞飞鸿,倒是平日里都驻扎在都司衙门,但金珠管理一营,庞飞鸿管理二营,日常还要出门执行任务,所以两人也不是每天都能见面。 听了金珠的话,庞飞鸿开玩笑道:“合着我们不该来县衙,打扰了镇长和金营长的约会,看来是我跟江总兵不解风情了。” 金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挥手道:“你们的县太爷眼里只有阿秀姑娘,我在他心里是个男人婆,他才不会跟我约会。” 朱任侠大笑道:“诸位公务繁忙,我召你们来乃是为了公务,莫谈私事、莫谈私事。” 江冠军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捏着下巴暗自沉吟:“既然阿秀都苦劝到了这份上,看来我这个长辈是时候站出来说几句话了。” 江冠军是个粗人,胸中只有家国天下,只有金戈铁马,并不懂儿女私情,他甚至没有发现金珠一直在苦苦暗恋着朱长安。 丁啸带着他来到会客厅奉上茶水之后,又去门外迎接金珠和庞飞鸿,只留下江冠军一个人坐着喝茶。 此时已值二月时节,春风和煦,阳光潋滟。 一阵春风拂过房间,把桌案上的信笺吹落在地,正在喝茶的江冠军便弯腰捡了起来。 江冠军是个君子,不屑于偷看她人的书信,只是他发现书信是阿秀写的家书。 出于对这个侄女的关爱,江冠军便大致的瞄了几眼书信的内容,这才知道原来金珠一直在暗恋朱任侠,而江阿秀一直苦苦恳求丈夫纳她为妾,言辞之间颇为诚恳,显然不是故作姿态。 这让江冠军恍然顿悟,怪不得金珠迟迟不肯嫁人,原来心里一直在暗恋着朱任侠。 此刻听了金珠和朱任侠的对话,江冠军更加确信阿秀在书信中说的,这二人之间的确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看来自己今天必须出手撮合一番。 “呵呵……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公事要谈,私事也要谈。” 江冠军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弦外有音的说了一句,“不过,在谈私事之前,还是先谈公事为宜。” 朱任侠首先把第五名的来信内容对众人大致的讲了一遍。 “在我们离开长安镇的这两个月的时间内,大量躲避战乱的难民涌入长安镇。到目前为止,我们长安镇的百姓已经将近七千人。” 江冠军、金珠纷纷侧目:“看来果然如咱们的预料一般,播州的战事越激烈,前去投奔咱们长安镇的难民就越多。” 朱任侠继续说道:“镇上的居民越来越多,光指着天尊救济终究是无源之水。因此五师爷发动百姓们外出开垦土地,趁着现在正是春季,多垦田多耕地,争取到秋天能够获得丰收。” 在场的三人纷纷对第五名的策略表示赞同。 “五师爷做得对,就应该让百姓们劳有所得,自力更生。”江冠军说道。 金珠说道:“不愧是五师爷,留下他主持长安镇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眼红赵云做了锦屏县的县令?” 朱任侠莞尔笑道:“五师爷说了,他替赵县令高兴还来不及,岂会有嫉妒之心?他还在书信里说了,非常满意在长安镇主持大局,就算拿县太爷的乌纱帽跟他换,他也绝对不换。” “五师爷光发展经济不行啊,有没有继续壮大民壮团?咱们长安军的规模还得继续扩大。” 庞飞鸿对种田耕地之类的话题不感兴趣,找个机会把话题扯到了军事上。 朱任侠转动着手里的茶碗,不疾不徐的说道:“五师爷和路不平他们又组建了一支六百人的民壮队伍,不过路不平、欧阳封、江蛟他们都没有多少军事素养,练兵一塌糊涂。 因此五师爷希望我们能给他派遣一个有军事水平的人回去担任营长,我正是为了此事召你们三位来此。” 沉吟片刻之后,江冠军首先发表了看法:“目前来说,咱们长安军中军事素养比较高的人有丁啸、朱君剑、徐乐、侯捷,还有新来的高通,也是个不错的军官。” 朱任侠直接将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目前叛军已经撤退,贵阳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因为我感觉由庞营长返回长安镇训练新兵最好。” 庞飞鸿抱拳道:“属下愿从差遣,镇长需要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朱长安解释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招募,咱们长安军的人数达到了一千两百人。但是想要在平定杨应龙之乱中立下大功,还远远不够,所以我们必须继续增兵。 如果五师爷招募的新兵不能得到有效锻炼,就不能发挥足够的战斗力,所以能否派遣一个有极高军事素养的教官回去训练他们,至关重要。 因此,在三叔不能离开贵阳城的情况下,这个重任只有庞营长你才能担任,甚至就连金珠姑娘都不行。” “营长不用解释这么多,我明白你的意思。”庞飞鸿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只要能够挑选出接任我的新营长,我会火速返回长安镇。” 朱任侠又道:“我觉得由徐乐接替庞营长,担任二营的营长最合适不过。” 三人纷纷点头:“论资历、论功劳、论本事,的确首推徐连长,他确实是接任二连连长的最好人选。” “那就这样定了吧!” 朱任侠露出愉快的笑容,“三叔啊,你回去后把这个决定告诉徐乐,让他挑选一个人选接替他担任连长。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营房,与庞营长办理交接事宜。” 江冠军点头:“让徐乐接任二营营长自然没问题,但我觉得镇长你作为长安军的主帅,应该去军中亲自宣布。这样其他五个连的军官才会对他心服口服。” “三叔言之有理,那我就明天上午亲自赶到营房中宣布这个任命。” 朱任侠拍案做了决定,“我已经命厨子做好了晚饭,今晚咱们一起为庞营长践行。” 江冠军笑道:“已经到了吃饭的时辰,你就算撵我们,我们也不走了。” “呵呵……我可是贵阳县的县令,岂能不管饭?我可没这么吝啬。”朱任侠哑然失笑,做了个请的姿势,“诸位请随我来,咱们一块去宴客厅。” 江冠军却不肯动身:“公事虽然谈完了,私事还没谈呢,等我们谈完了私事再去赴宴不迟。” 朱任侠一脸不解:“什么私事?我为何不懂三叔指的何事?” 第297章 做媒 江冠军在椅子上正襟端坐,好似老翁垂钓,稳如泰山。 “你今天不是收到了两封书信吗?既然已经说完了五师爷的书信,那就把阿秀在书信里写了什么再对我们说说吧?” 听了江冠军的话,朱任侠的脸颊瞬间就红了。 他知道,阿秀的书信应该是被江冠军看到了。 自己真是大意啊,光忙着去升堂,怎么忘了把书信藏起来,以至于被江冠军看到。听他这话语里的意思,显然是打算掺和自己和金珠的事情。 “呵呵……家长里短而已。” 朱任侠强作镇定,面带微笑说道:“阿秀在书信中叮嘱我不要过度操劳,注意休息。另外还说她身体非常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做父亲了。” “还有呢?”江冠军明知故问。 朱任侠双肩一耸:“没了啊。” 金珠一脸好奇,嬉笑道:“看你这红脸的样子,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还拿不拿我们当自己人?快点从实招来!” 朱任侠的脸更加红了:“真的没其他事情了,哦……还问我小鱼表现的怎么样?” 见朱任侠矢口抵赖,江冠军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么阿秀有没有提到过金珠姑娘?” “提我?”金珠一脸懵逼,“提我做什么?难不成阿秀姑娘想我了?” 江冠军大笑道:“阿秀何止想你了,还想让你代替她照顾镇长。” “呃……” 金珠似有所悟,表面上却假装懵懂不知,“镇长一个大男人,我一个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照顾他怕是会落人闲话。” “所以,阿秀才极力劝任侠纳你为妾。”江冠军捻着颌下漂亮的胡须,笑着捅破了这层纱窗。 朱任侠无奈:“三叔,你怎么能看我的书信呢?” 江冠军笑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可不是三叔有意偷看你的书信,而是一阵风吹进屋内,把桌子上的书信吹到了我的脚上。 三叔恰好发现是阿秀给你写的信,我心中对秀儿甚是牵挂,想要了解下她的近况,便瞄了一眼书信内容。这才发现金珠姑娘一直对你落花有意,而你朱任侠却流水无情。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天意,是老天爷把书信吹到我的脚上,让我做这个媒,促成这桩婚事。” 金珠顿时有些红脸:“江三哥,你可别乱说,我哪里落花有意了,就算朱任侠对我有意,我这个流水也要考虑下,是否会接纳他。” 庞飞鸿起哄道:“金姑娘,你就别嘴硬了,你对镇长的意思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 “庞营长,你这话可就不地道了,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瞎子吗?” 江冠军开着玩笑,缓解下朱任侠和金珠之间的尴尬气氛,“像我这种不懂风月的男人,真的没有看出来,我是没有察觉一丝一毫。否则,我早就给你们做媒牵线了。” “多谢三叔你的好意,但我真的没有资格收金姑娘做妾。” 虽然窗户纸被当着金珠的面捅破了,但朱任侠依旧极力拒绝。 金珠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嗯啊……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哪个想要给你做妾,我才没这个想法。” 就在这时候,丁啸迈步走了进来:“金姑娘,你就别嘴硬了,难不成真想孤独到老?既然江团长站出来做媒,你就抓住机会表白心声,嫁给自己的渴望的男人。” “要你管?” 金珠翻了个白眼,内心此刻充满了矛盾。 虽然她很想告诉江冠军自己愿意给朱任侠做妾,但骨子里的骄傲却让她不肯承认。 江冠军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说道:“金姑娘你也不用否认了,你的心事已经写在脸上。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我找人挑一个良辰吉日,你们举行婚礼。咱们也不邀请官场上的人来祝贺,只是咱们长安军热闹一番就行。” 金珠这次没有再嘴硬,低着头道:“我听三哥的。” 说完之后,瞬间脸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这样的神色以前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哈哈……好、好!” 江冠军捻着胡须大笑,聚光望向朱任侠:“你怎么说?” 朱任侠有些急眼:“三叔啊,你可是阿秀的叔父,你怎么能胳膊肘子向外拐?撮合他丈夫纳妾,哪有这样的道理?” 江冠军一本正经的说道:“正因为我是阿秀的叔父,我才要为她考虑。如果她不让你纳妾,说不定邻居们指责她小肚鸡肠,争风吃醋,阻止丈夫纳妾。那样的话,阿秀可就背了黑锅。” 庞飞鸿也附和道:“镇长啊,人家金营长都答应了,你就别再扭扭捏捏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 朱任侠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站起身来在客厅中来回踱步:“我知道金姑娘是个好女子,给我做妾实在委屈她了。” “我记得好几次出差,镇长都跟金姑娘共乘一骑吧?对于女孩子来说,这可是毁清誉的事情,镇长你做的事情可要负责。” 丁啸也趁机添油加醋,争取一举说服朱任侠。 想起在马背上的一幕幕往事,朱任侠更加汗颜,忍不住朝金珠看去:“金姑娘,你、你当真愿意给我做妾?以后不会后悔吧?” 金珠到底是个性格豪爽的女子,此刻心中的腼腆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豪爽的答道:“这辈子算是便宜你了,你以后可要好生待我。” “一言为定!” 江冠军击掌叫好,“就这么定了,我马上找人选个良辰吉日,给你们把婚礼办了。” 庞飞鸿道:“择日不如撞日,还查什么?就把婚礼定在后天算了,我喝完喜酒之后,好回长安镇赴任。” 江冠军点头:“也好,那就定在后日。” 金珠晃荡着脖颈两侧的麻花辫,淡淡的说道:“只要朱任侠同意,我无所谓。” 事到如今,朱任侠也只能点头同意,更何况他心中也确实对金珠有好感。 “一切都听三叔的吩咐。” 丁啸前面带路:“喜事啊,咱们今夜先开怀畅饮一番,喝个不醉不归。” 当下,由丁啸前面带路,四人紧随其后,一起来到宴客厅饮酒。 酒席上推杯换盏,欢声笑语,除了朱任侠之外其他四人都喝的微有醉意。 到了深夜亥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左右,酒席方才结束。 江冠军和庞飞鸿各自上马,金珠也要翻身上马。 庞飞鸿打趣道:“反正后天就要成婚了,金营长今晚就不要回去了。” 金珠连连摇头:“那不行,军营中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 朱任侠也连声道:“我也是,衙门也有一堆事情需要我处理。” 江冠军瞪了二人一眼,摆出了长辈的姿态:“婚姻乃是人生大事,岂可儿戏?你俩还来劲了不成,看这样子你们是打算抽空成个婚吗?这两天都把公事放下,先成婚再忙公务。” “那好吧!” 金珠用马鞭挠了挠头皮,“那我明天去做两件婚服,一件我的新娘服,一件朱任侠的新郎服。” 庞飞鸿起哄道:“还叫朱任侠,不是应该叫相公吗?” “我就不叫!” 金珠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丁啸望着金珠远去的背影,摇头苦笑:“镇长啊,娶了金姑娘,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她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温柔这俩字怎么写。” 第298章 虎狼之词 第二天。 朱任侠要纳金珠为妾的消息在长安军中传的沸沸扬扬,全体军官都高兴不已,嚷嚷着明天喝个一醉方休。 “嘿嘿……金营长这下总算名花有主了,咱们这些光棍汉不用再惦记了。” “瞧你那德性吧,你还惦记金营长?金营长会正眼看你吗?” “老子惦记金营长了吗?我说的是你,你小子每天训练的时候都偷瞄金姑娘,咱们班的兄弟哪个不知道?” “兄弟们,别白日做梦了,明天咱们开怀畅饮,喝个酩酊大醉,也算参与了金营长的婚事。洞房的事情就交给镇长,咱们只负责喝酒就行!” “哈哈……老五说的是,咱们只负责喝酒,喝酒!” 金珠吃过早饭后,一个人徒步上街,逛了几家店铺,精心挑选自己的嫁衣,另外还要给朱任侠挑选一套新郎服。 而江冠军则向指挥佥事姜楼打听一番,前去寻找一个主持婚礼的司仪,让她给张罗婚庆事宜。 在这个年头,纳妾只能算是一件小事,远远没有娶妻隆重。 因此,江冠军才说不用惊动贵阳官场的各位大人,只在长安军内部庆贺。 姜楼跟江冠军闲聊了几句,刚开始还以为是江冠军要娶妻,最后得知是朱任侠纳妾,便没有提去喝喜酒的事情。 朱任侠虽然很受巡抚器重,可毕竟只是一个六品的知县,自己可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没必要为了一个知县纳妾去祝贺。 得知这位总兵大人让自己去主持县太爷的纳妾婚礼,这个五十多岁的女司仪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总兵大人请放心,老身一定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江冠军预付了十两银子:“该准备的花轿、鞭炮、喜糖全都准备妥当,婚礼举办的热闹一些,不会少你的赏钱。” “大人请放心、请放一百个心,民妇绝不会让你失望。” 司仪笑逐颜开的接过赏银,连声承诺。 而丁啸则带人去菜市场买了四头活猪准备宰杀,其中三头送到长安军驻扎的军营,另外一头送到贵阳县衙。 毕竟朱任侠是贵阳县的县太爷,不让手下的官吏和衙役喝个喜酒,也说不过去。 除了猪之外,丁啸还买了五十多只大公鸡,芹菜、萝卜、白菜等青菜数千斤,光马车就装了好几车。 一时间,贵阳县衙和长安军军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就在别人为了婚事忙碌的时候,朱任侠在十几个民壮的护卫下,骑马来到了军营。 他刚刚进门,就迎来此起彼伏的祝贺声:“恭喜镇长、贺喜镇长!” “金营长可是个才貌双全的大美人,镇长好福气啊!” “镇长先升任贵阳县令,现在又迎娶美娇娘,简直是双喜临门。我们明天要喝个一醉方休,镇长可别心疼俺们吃酒呐!” 朱任侠面带微笑,频频的抱拳还礼:“呵呵……同喜、同喜,诸位兄弟明天只管喝,酒管够、菜管够!” 六连连长侯捷起哄道:“明天就要洞房了,难道镇长等不及要跟金姑娘见面,迫不及待找到了军营中来?” “要不今晚就留在军营里洞房算了,让兄弟们听个动静?” “哈哈……这主意好,镇长今晚别回那个鸟县衙了,军营才是咱们长安人的家!” “金姑娘一早晨出门了,不会是忍不住去县衙找镇长了吧?这样的话,那就热闹咯!” 朱任侠举手示意起哄的人稍安勿躁,郑重的宣布要调庞飞鸿回长安镇担任新建的三营营长,他的职位由四连连长徐乐担任。 庞飞鸿早晨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徐乐,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想的完全是尽职尽责,管理好二营的将士,不负镇长和团长的信任。 除去江冠军、金珠、庞飞鸿三人,整个长安军中最有资格担任营长的也就数徐乐了。因此六连连长侯捷、五连连长陈道明、九连连长马巨力、十连连长江二虎等人俱都表示支持。 徐乐抱拳道:“多谢诸位兄弟的信任,承蒙镇长器重,委任我为二营营长。我徐乐愿意与诸位齐心协力,共创咱们长安军的辉煌。” 朱任侠拍了拍徐乐的肩膀:“我和江团长非常看好你,相信你一定能够率领二营的将士再接再厉,续写辉煌!” 庞飞鸿也抱拳道:“看到诸位如此支持新营长,我庞飞鸿也非常欣慰。等吃完镇长的喜酒之后,我就返回长安镇训练新兵,过些日子再回来跟你们并肩作战,共同翦灭播州叛军。” 得知庞飞鸿要回长安镇,在场的民壮俱都羡慕不已,纷纷咒骂杨应龙。 “狗娘养的杨应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死!害得我们有家不能回,我们现在真是想念长安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朱任侠安抚道:“诸位兄弟放心吧,朝廷已经委任了李化龙大人担任钦差,调集江西、四川、湖南等地的官兵围剿杨应龙,我相信用不了太久。杨应龙就会授首,咱们贵州定然会重归太平。” “那真是太好了,俺真是太想媳妇了。” 乱哄哄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登时惹得哄堂大笑。 宣布完了新营长的任命,朱任侠就辞别了长安军,骑马返回县衙。 俗话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自己既然担任了贵阳县令的职位,那就得恪尽职守。 走到半路,朱任侠恰好撞见购买婚服归来的金珠,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完全没了从前的那种潇洒从容。 “金姑娘,你、你去哪儿了?”朱任侠翻身下马,腼腆的问道。 金珠噘嘴道:“怎么还叫我金姑娘?你是有多喜欢这个称呼,以后要不我给你多生几个姑娘吧?” 朱任侠挠挠鼻子:“可是你的名字只有一个珠字,我总不能喊你珠吧?”“ “你才是猪呢,不解风情的男人!”金珠气得直跺脚,“你要是敢喊我珠,我就喊你瞎。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那我该怎么称呼?”朱任侠有些懵,“要不我叫你珠儿或者阿珠?” 金珠没办法,只好提醒一下这个榆木疙瘩:“你是怎么称呼阿秀的呢?” “娘子啊!” 朱任侠恍然顿悟,“好吧,那我以后改口称呼你娘子。” 金珠想了想:“算了,娘子就当留给阿秀的专用称呼吧,你以后喊我夫人。” “夫人?” “哎,以后就这样叫!” 金珠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痛快的张嘴答应。 跟在朱任侠身后的十几个侍卫都是来自乌龙山的土匪,和金珠算得上熟络,当下纷纷笑着施礼:“我等见过夫人!” 金珠瞪眼道:“你们就别叫夫人了,还是喊我金姑娘更好一些,要不然听着别扭。” 众侍卫哄笑道:“我们觉得还是叫夫人更尊重一些,再叫金姑娘反而别扭。” “那好吧,随你们好了!” 金珠虽然嘴里说着不乐意,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她塞给了朱任侠一个包袱,说道:“我逛了一上午街,买了两身婚服,你拿回县衙试穿一下,看看是否合身?” 朱任侠接过来致谢:“多谢夫人,让你受累了。” 金珠突然嬉笑道:“没事,现在我受累,以后相公可要多受累。” “呃……” 朱任侠先是一愣,明白意思后瞬间红了脸,尴尬的道,“当着众兄弟的面,切勿乱说!” 众侍卫再次哄笑:“夫人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能不能等到洞房花烛夜再说?” “爱谁谁,我跟自家男人打情骂俏,又不犯王法。” 金珠拎着包袱,愉快的施施然离去,只留下尴尬的朱任侠望着小妾迷人的背影,暗自羞愧。 第300章 中流砥柱 “诸位,吃好、喝好,感谢前来捧场。” 一身大红色新郎服的朱任侠和身着凤冠霞帔的金珠端着酒壶挨桌敬酒,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不管来的是官吏还是士绅,都是捧场的客人,所以新人必须轮流敬酒。 “朱县令,恭喜纳妾,新娘子真漂亮。”丁县丞举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轮到李主薄:“祝贤伉俪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朱任侠夫妻给官吏们敬完了酒,接着到其他桌上给士绅敬酒。 喝的红光满面的刘照光仰头一饮而尽:“今日县尊大婚,我斗胆喊你一声兄弟,怪否?” “呵呵……刘兄与我认识将近一年,肝胆相照,推心置腹,喊我一声兄弟,有何不可?” 朱任侠笑着接过金珠手里的酒壶,把刘照光的酒杯再次斟满:“今日是小弟的大喜之日,刘兄一定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好……兄弟斟多少,愚兄喝多少。” 刘照光再次仰头喝了个精光,“兄弟你真是好福气啊,正妻江夫人端庄贤惠,待人彬彬。小妾金姑娘才貌双全,女中豪杰,真是让人羡慕呐!” “呵呵……刘兄过奖了,再来一杯。”朱任侠笑着再次给刘照光斟满酒杯。 看到刘照光和新任县太爷兄弟相称,谈笑生风,在座的士绅商贾俱都露出羡慕的目光。 要知道,朱任侠现在可不仅仅只是贵阳的县令,而是目前贵州官场上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 第一,巡抚江东之对他信任有加,把稳定贵阳县局势,恢复民生的重任交给了他。 第二,朱任侠手握长安军这支精锐部队,就连江冠军这个从三品的总兵都对他唯命是从,谁敢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第三,朱任侠是大明王朝两百年以来,唯一担任朝廷命官的宗室子弟。虽然他已经除籍了,但谁敢说他不是老朱家的子孙? 这样的话,就决定了朱任侠的高度不可估量。 如果他能够在这场播州之乱中立下大功,万一皇帝龙颜大悦,赏赐他个正一品的镇国将军,甚至直接赏赐王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照光能够和这样的政坛大佬攀上关系,将来的富贵自然不可估量,周围的士绅们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朱任侠不偏不倚,给刘照光敬完了酒,继续给下一个客人赵魁敬酒,再接着是同桌的一个白胡子士绅,一桌八人挨着敬了一遍。 “巡抚大人有贺礼送到!” 就在朱任侠夫妻给满屋宾客快要敬完酒的时候,衙门外面响起了迎宾嘹亮的呐喊。 在座的宾朋都没想到巡抚大人竟然也送来礼物恭贺,要知道这是纳妾不是娶妻,身为正二品封疆大吏的江抚台算是给足了这个县令面子。 就在朱任侠夫妻出门迎接的时候,丁县丞、李主薄、韩典史等身着便装的官吏也急忙跟了出去。贵阳总兵江冠军也放下筷子,带着徐乐、侯捷等军官一起出门迎接巡抚的贺礼。 出人预料的是,江东之送的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珍珠玛瑙,而是一副亲笔题字,精心装潢的牌匾。 【中流砥柱】 四个大字苍遒有力,刚劲挺拔,一看就是出自大家手笔。 要知道,江东之可是大明王朝排的上号的书法大师,许多人重金求购他的墨宝,都被清廉的江东之婉言相拒。 今日朱任侠纳妾,他能够送出自己的亲笔题词,并且给予“中流砥柱”这样的褒奖,足见他对朱任侠功绩的肯定。 说起来,这可比金银珠宝有价值多了! 作为长安镇的镇长,作为家里拥有上万斤黄金的男人,朱任侠岂会在意区区钱财。 “有劳使者跑腿。” 朱任侠作揖致谢,给来送贺礼的几个下人发了赏钱,然后让身边的随从把牌匾悬挂在宴客厅的中央,登时显得蓬荜生辉。 看看时辰已经接近中午,朱任侠对开怀畅饮的宾客道:“诸位慢慢喝,我带着夫人去一趟军营。” 众人纷纷起身恭送:“长安镇的民壮都是跟着县太爷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婚之日,理当去斟酒致谢。” 朱任侠翻身上马,金珠也不再乘坐花轿,同样策马扬鞭,双骑并驱,穿越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位于贵阳北城门附近的军营。 见朱任侠夫妻果然依照约定返回营房敬酒,长安军的将士彻底嗨了起来,一个个开怀畅饮,笑逐颜开。 朱任侠和金珠高兴之余,也端起酒杯和兄弟们共饮,不知不觉间每人喝了四五杯,各自微有醉意。 转眼已是午后,民壮们俱都吃饱喝足,用欢声笑语送朱任侠返回衙门。 “镇长啊,今晚可要悠着点,别累坏了身子骨!” “金营长,我们还指望镇长领导我们呢,千万别把他累坏了!” 一身红装的金珠在马鞍上瞪眼佯怒:“这话是哪个说的?给我站出来?在你们的心里,你们的镇长难道如此不堪大任吗?洞房花烛夜,就替他求情?” 众人纷纷起哄:“不是镇长不堪大任,而是金姑娘巾帼不让须眉!” 马蹄声响起,朱任侠和金珠策马齐驱,在一片哄笑声中离开营房返回县衙。 夫妻二人回来的时候,大部分宾客已经告辞回家,十几名长安镇的民壮正在清理满地的狼藉。 不同于军营里的汉子,前来县衙赴宴的士绅都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十几桌酒席大部分都剩了许多肴肉蔬菜,朱任侠让民壮们拿出去分给百姓。 “这些美味佳肴都只是被尝了尝,弃之可惜,拿出去分给想吃的百姓。”“ “好嘞!” 一个姓白的排长热情洋溢的带着几个民壮折菜,把一碗碗猪肉、一盘盘羊肉分开倒进水桶之中,然后再拎到县衙外面给百姓们发放。 因为遭到叛军围困,贵阳城外的乡镇村落被洗劫一空,鸡鸭牛羊被搜刮了个干净,许多百姓们已经一个月没有尝到肉味。 听说县衙正在分发酒席上的剩菜,周围的邻居纷纷端着碗拿着盘,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从酒席上折下来的剩菜便被百姓们哄抢一空。 夜色降临,县衙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一片喜庆。 等到万籁俱寂的时候,洞房里只剩下朱任侠和金珠这对新婚夫妇。 “金……” 朱任侠话到嘴边急忙改口,“夫人,忙碌了一天,你应该很累了吧?” 金珠嫣然一笑:“你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嘛?洞房花烛夜,你不会做逃兵吧?” 朱任侠挺着胸膛道:“夫人何出此言?我可是过来人,有着丰富的床笫经验,你敢小看我?不怕我让你明天下不了床么?” “海口夸得不小,我倒要看看你个过来人有什么本事?” 金珠笑靥如花,缓缓宽衣解带,露出了羊脂白玉一般的玉臂,“相公,把灯熄了吧?” 朱任侠哈哈笑道:“原来夫人也有害羞的时候啊?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话音落下,朱任侠拿起红盖头朝着蜡烛轻轻一扇,洞房内的烛光便消失不见。 一双纤纤玉手握住了朱任侠的衣襟,轻轻帮他除去衣裳:“相公,让妾身帮你更衣。” 朱任侠在爱妾的撩拨之下,逐渐情欲似火,伸出双臂揽住新娘的腰肢,将她丰满的山峦拥入怀中,“还是让相公帮你更衣吧,我有经验。” 很快,一件件衣衫被从床榻上扔下来,一对新人坦诚相见,共赴巫山,偏偏这有些老旧的床榻却不合时宜的发出“吱呀”的响声…… 第301章 拍卖会 时光飞逝,在岁月的长河中如同白驹过隙。 就在朱任侠迎娶金珠为妾的时候,长安文玩公司在澳门举办的第一场拍卖会将在后天举行。 作为公司的老板,朱长安受到了总经理程梅的邀请:“老板,这是咱们公司的第一场拍卖会,无论如何你都要参加。” 朱长安觉得程梅说的有道理,这关系着长安文玩能否迎来开门红,自己这个老板必须给手下的职员们站台。 “我听程总的,你现在就是我们长安集团的诸葛亮,我是刘玄德,任凭调遣。”朱长安端着咖啡杯,谦虚的说道。 “谢谢支持,确实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老板。” 程梅致以感激的微笑,“希望老板能以买家的身份做个托,坐在竞拍席上见证咱们长安文玩的第一场拍卖会。” 朱长安一脸蒙圈:“对这种事情,我一窍不通,难道是坐在台下举牌子就可以吗?” 程梅笑着说道:“我已经把老板你的身份证件发给了澳门的杰邦公司,明天到了之后你带着证件到拍卖公司缴纳保证金,领取竞拍号牌就可以了。” “听你的安排。”朱长安点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程梅有条不紊的说道:“明天上午10点20的飞机,大概12点半抵达澳门国际机场。我们同行的公司人员共有二十多人。” 朱长安点头:“帮我订购好机票了吗?” “那是当然,所有人的机票全部已经预订,包括老板在内,总共二十七个人。” 朱长安望了一眼正在打扫卫生的方柔,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有没有帮方小姐订票,我想带着她一块去参加竞拍会。” 程梅露出遗憾的目光:“这个、我倒是真的没有考虑到,不过老板请放心,我马上通知公司给方小姐订票。” 程梅摸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挂断后有些无奈的道:“这趟航班的机票已经全部售罄。” 正拿着抹布细心擦拭钢琴的方柔闻言凑了过来,“没事啊,我不去了。以前跟着小姐参加了多次拍卖会,对这种嘈杂的场所,我都已经有些头疼了。” “那好吧!” 朱长安有些遗憾,在他的心里本来想带着方柔借着这次公务旅游一番,看来只能把机会留到以后了。 “感谢方小姐的理解,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报告完毕的程梅起身告辞:“明天上午八点李总会带着八名安保人员上门取《洛神赋》,然后咱们在机场会合。” “一切都由程总裁决。” 朱长安起身恭送程梅钻进公司给她配的奥迪轿车内,娴熟的倒车离开了66号别墅。 第二天清晨,朱长安早早起床洗漱,用餐完毕,穿上一身浅蓝色西服,等着李小白带人上门来取画。 顾恺之的这幅《洛神赋》是本次拍卖会的王牌产品,起拍底价两亿,想要参与竞拍的买家必须缴纳五百万保证金。 见李小白等人还没到来,朱长安来到后厅往箱子里送了一些大米、面粉、精盐之类的物资,全都一股脑的塞进了县衙院子里。 “多谢天尊赏赐物资,这些粮食足够上万百姓吃一段时间了。” 朱任侠大汗淋漓的指挥心腹随从把粮食先集中到仓库里,然后再分批次拿出来赈济百姓。免得被人看到县衙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财物,招来非议。 朱长安拿着湿巾擦拭了下手上的细盐,问道:“本天尊要去一趟南海与观音菩萨会晤,我不在的时候,你好自为之。” “天尊请放心去吧,弟子与长安军已经在贵阳城内站稳了脚跟。”朱任侠仰面朝天,笑容可鞠。 金珠凑过来仰天查看:“相公,我怎么还是看不见天尊呢?” 朱长安笑道:“朱任侠,告诉你的婆娘,可能是她福缘未至,所以看不到本仙尊的庐山面目。但我能够看清她的模样听到她说的话,将来有机会,她一定能够看到本仙尊。” 朱任侠笑着把“仙尊”的话转述给爱妾:“虽然你看不到天尊,但天尊却能够看到你。等将来福缘到了,你一定能够看到天尊。” “妾身谨遵天尊法旨。” 金珠毕恭毕敬的站在朱任侠一旁行拱手礼,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夫唱妇随”。 朱长安又问道:“你们长安镇派出去收购古玩的人回来了么?” 朱任侠答道:“还不曾归来,估计再有十天半月就差不多了。” 朱长安点头:“让第五名告诉采购人员,目光不要只集中在古画上,瓷器、玉器、铜器、陶器,凡是有收藏价值的一律买下来。” “弟子遵命。”朱任侠双掌合十,恭敬领命。 就在这时候,李小白开着白色的宝马530,带着一辆别克商务车抵达了这座别墅。 听到门铃,确认身份之后,方柔按下电门开关,放李小白一行进了别墅。 身为长安集团的总经理,今天的李小白意气风发,梳着打了发胶的大背头,身穿一袭白色西装,脚蹬乌黑锃亮的皮鞋,嘴里叼着雪茄,颇有古玩大佬的风采。 商务车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了七个统一身着黑色西服,系着红色领带的保安,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总”周围。 “马钢、李彪,你们俩守大门。蔡文彬、李小泉,你俩守卫房门。其他人跟我进屋取图。” 李小白指指点点,如临大敌,仿佛角落有强盗在伺机抢夺一般。 “慢着!”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朱长安从别墅里走出来,拦住了李小白一行,“就一张古画,搞得这么大阵仗?你是不是古惑仔、黑涩会之类的港台片看多了?” 李小白叼着雪茄,朝身后的保安吩咐一声:“这是我们长安集团的老板,朱长安先生,大伙向老板问好。” 七个保安一起毕恭毕敬的点头问好:“老板好!” 朱长安急忙挥手:“兄弟们客气了,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只是职位不同而已,不用这么拘谨。法治社会,人人平等。” 李小白看了看腕表:“已经八点十分了,赶紧取了那幅价值好几个亿的图画,然后去机场。” “门外等着,我去给你们拿。” 朱长安可不想让人随便进自己的保险库,留下一句话,转身一个人回屋。 他先是来到书房,打开墙壁上的玄关,接着进入通道,使用虹膜识别和指纹识别打开了保险库的大门。 接着穿过厚重的大门来到货架前,使用指纹打开了001号抽屉,把在里面放了将近半个月的《洛神赋》卷轴拿了出来。 朱长安接着把抽屉关上,转身离开保险库,锁门,走出书房来到院子里。 李小白急忙上前几步接过卷轴,招呼身后的保安拿密码箱过来,小心翼翼的装进了箱子里。 “小柔,我要出发了。” 朱长安拎起自己的牛皮背包,挥手和方柔说再见。 方柔露出甜美的笑容:“一路顺风,我会想你的。” 朱长安温柔的一笑:“我最多也就待两天而已,想我的时候打电话。” 李小白催促道:“别这么腻歪了,再迟了就赶不上飞机了。” 朱长安钻进李小白的宝马车,与后面的别克商务车一前一后的离开“天下一品”别墅区,赶往兰陵国际机场。 第303章 第一次当托 大概20分钟的鉴赏和休息时间过去后,拍卖会继续进行。 戴着金丝眼镜,长着胖胖的圆脸,梳着大背头的拍卖师高声宣布:“所有买家对006号拍品鉴赏完毕,现在开始竞拍。起拍价1500万,每次加价幅度最低10万元。” 拍卖师话音刚落,005号买家就举着牌子报价:“1600万。” 112号买家加价:“1650万。” 朱长安决定也体验一把竞拍的感觉,举起号码牌准备喊“1700万”。 只是坐在他前面的一个中年女性动作更快,只见她举着88号竞拍牌高喊:“2000万。” “看来还是古画更抢手啊,这才喊了四轮报价,就在起拍价就上涨了500万。” 63号叫价:“2010万。” 28号叫价:“2050万。” 88号再次大幅提价:“2300万。” “好玩!” 朱长安举起牌子喊了一声,“2350万。” 005号买家再次抢回了制高点:“2500万。” 接下来进入了拉锯战,买家几乎都以10万—20万的幅度提升报价,在经过了三十多轮的竞价之后,价格攀升到了3400万。 笑眯眯的拍卖师对着话筒高喊:“005号买家出价3400万,还有没有人加价?” “005号买家出价3400万一次,有没有人加价?” “005号买家出价3400万两次,还有没有买家加价?” 就在这时,朱长安收到了程梅的信息,内容简洁干脆:叫3500万 “会不会砸在手里啊?明显没人跟了啊?” 朱长安有些犹豫,左手攥着号码牌,右手握着手机,犹豫不决。 大概一分钟之后,拍卖师再次喊价:“005号买家出价……” “4000万!” 一声清脆的喊声打断了拍卖师的话,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女人举着111号竞拍牌,把这幅图画的竞拍价拉升到了新高度。 “谁这么豪横啊?” 朱长安扭头看去,惊讶的发现举着号码牌的白衣女子竟然是白浅。 “我靠,这不是程一诺的保镖吗?她跑来凑什么热闹?难道是……” 就在朱长安猜测之际,这才发现坐在白浅旁边的赫然正是程一诺。 只见她的短发已经长长了许多,头上戴着一个白色棒球帽,鼻梁上顶着一个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颊,所以自始至终自己都没有发现她。 “疯子!” 朱长安有些恼怒,气呼呼的站起来指了指程一诺,意思是她乱来。 而程一诺则是拇指向下,朝他回敬了一个“你不行”的手势。 拍卖大厅里熙熙攘攘,至少有五六百口人,朱长安不方便上前质问,只能把号码牌扔给身边的助理,气冲冲的发了一条信息兴师问罪。 “程一诺你搞什么鬼?你就算要当托,拜托你敬业一点,你直接喊4000万谁会跟你啊?” 很快,程一诺给他回了信息。 “朱长安,你行不行啊?就你这水平你当什么托?” “那也比砸在手里强啊,你就算加一百万我也不说什么了,你竟然直接加了500万。” 程一诺没有再废话,而是回复了一个鄙视的表情。 “111号买家出价4000万两次,还有没有人加价?” 拍卖师叫价第二次之后,88号买家再次加价:“4100万。” 然后,程一诺再次给朱长安回复了一个“哼”的表情。 朱长安无语,原来当托这么刺激的么?程一诺果然有着丰富的拍卖经验。 最终,在拍卖师三次叫价之后,再也无人加价。 落锤成交,最终这幅唐朝年间的仕女图以4100万的价格成交。 再然后,拍卖继续进行。 接下来的十几件都是一些不太值钱的古玩,其中最贵的一个五代时期的玉器拍卖出的1200万,是除掉《仕女图》之外价格最高的一件拍品。 “小聂,加起来卖了多少钱啦?”朱长安扭头轻声问身边的小助理。 聂慧压低声音道:“老板,我统计着呢,目前已经成交21件,总成交价1.23亿。” “嗯……不错,还没有轮到《洛神赋》登场就入账一个小目标了。”朱长安对今天上午的拍卖结果非常满意。 一转眼,就到了中午12点。 拍卖师宣布午休,杰邦拍卖公司给所有参与竞拍的买家提供了工作餐,请所有人到二楼和三楼就餐。 如果买家对工作餐不满意,也可以外出进餐,下午1点半拍卖会继续进行。 程梅和李小白作为卖家,会和竞拍公司的人一起吃饭,朱长安只好带着助理,跟随着浩荡的人流上了二楼进餐。 朱长安穿梭在熙攘的人流中,假装无意的跟程一诺走到了一起。 “嗨……程小姐,又见面了。” 程一诺嗤笑道:“你这个人没魄力啊,现在好歹也有十几亿的身价了,怎么叫个价这么费劲啊?” “我不是担心砸在手里嘛!”朱长安无奈的摊手,“毕竟是第一次,缺少经验。” 程一诺压低声音道:“记住啊,今天上午我可是帮你多赚了五百万。” “嗯啊……下次卖给你画的时候给你优惠一些。” 朱长安懒得跟程一诺纠缠,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晨七点四十的航班。” “你们家不是有飞机吗?” “无语……你以为飞机可以随便全世界乱飞?不需要申报航线什么的吗?” “好吧,你们团队工作效率是真高啊!” “是程梅让你来帮场的?” 程一诺否认:“不是,而是我注意到了你们公司的公告,所以来给捧个场。” “那谢谢程大小姐了。” 没想到程一诺是主动来捧场的,这让朱长安很是感激,压低声音道:“对了,你策划的拍卖《虎踞龙盘》什么时候开始竞拍?” 程一诺道:“还没做好准备,再过段时间。”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餐厅。 餐厅采取的自助形式,有丰富的海鲜、烤肉、炒菜,以及各种风味美食、面食、酒水、饮料等等。 为了避免引人怀疑,程一诺让朱长安不要跟自己走的太近,“注意点吧,许多买家都是我的老熟人,被他们发现了咱俩的关系,就别想再卖上高价。” “那好吧,晚上请你吃饭。” 朱长安无奈,只好带着助理离开了程一诺的身边。 “老板,你认识这位女士吗?”聂助理帮忙盛菜的时候问了一嘴。 朱长安笑笑:“一个搞古玩的朋友,不算太熟。” 午饭过后,拍卖会继续进行。 在拍卖了几件价值几百万的物品之后,终于轮到了今天的压轴戏——东晋著名画家顾恺之的《洛神赋》登场。 憨态可掬的拍卖师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对着话筒郑重的宣布:“各位买家,下面准备竞拍的第30号拍品是东晋著名画家顾恺之的《洛神赋》,起拍价两亿,每次加价幅度最低100万。下面有请缴纳了保证金的卖家上台鉴赏。” 随着拍卖师话音落下,四名穿着旗袍的司仪一起举着《洛神赋》登上了主席台,接受买家的鉴赏验货。 朱长安带着小助理,装模作样的上台看了一会,却发现程一诺压根没上来,正在拿着手机不知道鼓捣什么? 朱长安回到座位上,飞快的给程一诺编辑了一条短信:“我的公主,这《洛神赋》才是今天的重头戏,你可要认真点帮我把价格抬起来,不能这么吊儿郎当的啊!” “放心吧!” 程一诺打个哈欠,在白浅和另外两名男保镖的陪同下登台鉴赏。 看到程一诺的身影后,许多对《洛神赋》志在必得的买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相熟的人议论纷纷。 “这女的是不是程一诺?看来她也是为了《洛神赋》来的啊?” “唉……有财大气粗的程氏做后盾,这幅图怕是谁都抢不走咯!” “不见得,那边的王总也是财大气粗,平日里最喜欢收集人物画,估计今天会有一场好戏看!” “你这是瞧不起韦少吗?我听说韦少早就放出话来,只要这洛神赋是顾恺之的真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它!” “这下有好戏看了,拭目以待吧!” 第306章 葡京娱乐场 葡京酒店是澳门历史最悠久,也是最奢华的五星级酒店,闻名全球。 葡京酒店服务全面,吃喝娱乐一条龙,下属的葡京娱乐场是澳门最大的赌场,吸引着世界各国的赌徒纷至沓来,在此一掷千金。 “喂……赌博害人不浅,你干点什么不行?非要让我请你玩这个?” 朱长安一路苦苦规劝,就像古代劝青楼女子从良的书生。 “既然来到澳门了,不试试手气,岂不是白来了?” 程一诺满不在乎的在服务台要了一百万的筹码,朝朱长安瞪眼道:“付钱。” 朱长安无奈,只能老老实实付钱,庆幸的是程一诺胃口并不算太大。 一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是个庞大的数字,但对于拥有上万亿财产的程家大小姐来说,只能说像是吃顿饭一样轻松。 看到朱长安长舒一口气,程一诺撇嘴道:“别高兴的太早啊,我这只是开胃菜,待会儿还来买筹码。” “这岂不是意味着你输了?” 朱长安急忙示意程一诺闭嘴,“要说吉利话,否则会带来霉运。” 程一诺分给了白浅和另外两个女保镖各自十万的筹码,“你们也去玩玩吧!” 白浅和两个女保镖高兴的接过筹码,各自寻找感兴趣的娱乐项目去了。 “给我十万筹码试试。”朱长安有些心痒。 程一诺将筹码箱挪到一边:“没你的,想玩自己去买筹码。” 遗憾的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程一诺就把手里的七十万筹码输完了。 这让她很扫兴,拽着朱长安的胳膊又来到服务台购买筹码:“再给我来两百万的筹码。” 朱长安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行。” 程一诺大怒:“我帮你赚了这么多钱,一百万你就想打发我?” “只要不赌,我可以给你八位数。”朱长安伸出了八根手指头。 “姑奶奶就要赌,要你管!” 程一诺耍起了公主脾气,“不答应我,下次我就去捣乱,把价格抬起来就弃标,让你一件古玩都卖不出去。” 朱长安没办法,只好哄着程一诺先去吃饭,“先吃饭,咱们品尝下澳门的美食。如果吃饱了,你还想继续赌,我再给你买筹码。” 就在这时候,程梅打来了电话,说全体工作人员准备前往美高梅酒店搞庆功宴,希望老板一块过来庆祝。 “一定、一定。” 朱长安连声答应,然后强硬的要求程一诺跟自己一块去参加庆功宴,“程梅可是你介绍的,你如果不去捧场,岂不让她寒心?” 程一诺想了想,点头答应:“也行,美高梅也可以赌,也许换个地方,手气能好一些。” “……” 朱长安不由得无语。 澳门的赌场真是无处不在,几乎所有的大型酒店都设有娱乐场所,供来自世界各地的赌徒玩耍,这里不愧是赌徒的天堂。 程一诺给白浅打了电话,让她带着另外两个人出来。 很快,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三个人几乎都赢了钱,白浅赢了二十万,另外一个赢了十五万,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的保镖赢了三十万,只有程一诺一个人输钱。 这让程一诺很是懊恼,嚷嚷着今晚一定要把输掉的钱赢回来,否则不睡觉。 半个小时之后,一行五人打车来到美高梅酒店。 长安文玩实现开门红,一举赚了九个多亿,作为总经理的程梅也大方了许多。定了一桌价值30万的酒席庆功,外加四瓶单价五万的洋酒。 这是一间两百多平方的大厅,巨大的圆桌足可容纳四十人就餐,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菜品,拢共八十多道美食,让人看的目不暇接。 等朱长安和程一诺走进餐厅的时候,现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起立迎接老板和老板娘的到来。 程梅首先感谢了程一诺对自己工作的支持,接着把话筒递给朱长安,请他讲话。 “咳咳……感谢诸位兄弟姐妹的付出,今晚吃好喝好玩好!程总作为总经理策划人,奖励五百万。在我宣布的每人十万奖金之外,其他人由程总论功行赏,人人有奖!” 朱长安清了清嗓子,豪气干云的宣布了奖励。 “老板万岁!”现场响起一片欢呼。 程一诺郁闷的道:“好你个朱长安,还真是拿我当外人,对你的手下一掷千金,对我却是扣扣索索。还满嘴说着爱我,真是口是心非。” “只要你不赌,我对你肯定大方,奖励你八位数的大红包。” 朱长安一边举杯和手下的员工对饮,一边苦口婆心的规劝程一诺,唯恐她误入歧途。 “我不管,我就要赌!” 程一诺大快朵颐,“我这次来澳门除了给你捧场,就是为了来赌的,否则我坐三个小时飞机跑来做什么?” 两个小时后,程一诺吃的差不多了,拉着朱长安就走。 朱长安没办法,只好对程梅道:“你们继续吃喝,我陪一诺出去玩玩。” 坐在旁边的李小白早就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即笑嘻嘻的起身跟随:“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朱长安瞪眼。 李小白吹着口哨道:“我去帮程小姐加油。” 出了餐厅,转个弯来到b座,就是美高梅的娱乐场。 来到吧台之后,程一诺毫不客气的要了两百万的筹码,朱长安只能乖乖付钱。 “给我也来一百万的。”李小白夹着香烟,用指关节敲着吧台。 朱长安瞪了他一眼:“你有多少钱?竟然要100万的筹码?” “你有啊!”李小白耸耸肩。 “我说给你买筹码了?” “你还是不是我义父啊?”李小白马上反唇相讥,“你奖励了程梅500万,我都没攀比,跟你要100万的筹码,你还舍不得?” 朱长安一本正经的道:“我可以给你100万的奖金,但是买筹码不行。你如果实在想玩,我最多给你买10万的。” 李小白无奈的道:“100万又不是我一个人玩,不是还有你嘛?你一天赚了9个亿,拿出100万来,就像有人一天赚了900块,拿出1块钱来买个冰糕。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抠啊,难道你要做守财奴吗?” 刚把筹码收到盒子里的程一诺扭头对朱长安道:“玩这个可以提高当托的判断力,这个学费很值,要不然你以后在拍卖会上还是会很菜。” 又接着对李小白道:“他如果不给你买,我给你买。100万,我还能拿得出来。” 李小白憨笑:“还是程小姐够意思。” “给她拿100万的筹码。”程一诺对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吩咐道。 看到程一诺从兜里掏出了银行卡,朱长安只好买单,并狠狠地瞪了李小白一眼。 拿到筹码之后,朱长安只要了20万的筹码,另外80万给了李小白,“不是愿意赌吗,拿去吧!祝你赌上瘾,输个倾家荡产。” “嘿嘿……够意思。” 李小白喜滋滋的接过了一摞红绿相间的筹码,红色的是十万的筹码,绿色的是5万的。 “放心好了,我这人是个福将,吉人自有天相,我是绝不会输钱的。” 第307章 十赌九输 朱长安不仅不会玩,而且手气很差,20万很快输光。 程一诺的手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先赢后输,而且玩的筹码比较大。200万只坚持了一个半小时就输光了。 倒是李小白运气比较好,而且稳扎稳打,一个多小时下来,竟然赢了50多万。 “再去给我买筹码。” 程一诺又拉着朱长安去服务台购买筹码,“赶紧的,别墨迹。” 朱长安冷着脸道:“我的程大小姐,你已经输了300万。一辆顶级迈巴赫的钱啊,十赌九输,收手吧?” “没有。” 程一诺掰着手指头计算,“我给了白浅她们30万,他三个赢了60万,等于我才输了210万。” “她们赢的是她们赢的,怎么能算到你的头上?” “那我输了也不到300万,270万而已,再给我买200万的筹码。” 程一诺瞪着眼睛威胁朱长安,并学着李小白的话说道,“你都能奖励程梅500万,给我买500万的筹码怎么了?” 朱长安气呼呼的说道:“我都说了,只要你不赌,奖励你八位数都行。” “我不管,我就要赌。” 程一诺耍起了性子,“还是那句话,你如果不满足我,以后长安文玩拍卖的时候我就去捣乱,你一件也甭想卖出去。” “那你为啥不等我给你发了红包,自己买呢?” 朱长安没办法,只能退一步讲条件,他实在不想掏这个钱。 如果都被程一诺输掉了,那到底算不算自己给她奖励了? 程一诺瘪嘴,坏笑道:“因为你给我买的筹码,输掉后不心疼。” 朱长安没办法,只能刷卡给她又买了200万的筹码。 这一次,程一诺的运气逐渐好转,从一开始的小赢,到逐渐大赢。 她甚至在一局轮盘赌中收获了500多万的奖金,一扫心中的郁闷,笑的合不拢嘴。 倒是发誓见好就收赢了50万准备撤退的李小白经受不住诱惑,重新坐上了赌桌,又把手里的130万筹码输的只剩30万。 而此时,程一诺面前的筹码已经堆积了八百多万。 “给你50万去翻盘吧!” 程一诺大方的拿出了五个十万的筹码交给了李小白。 “程小姐真是太豪爽了,不像我们老板抠逼一个!” 李小白喜滋滋的捧着筹码又要去玩“炸金花”,临走之前还不忘鄙视朱长安一顿。 “你他喵的信不信老子开了你?”朱长安攥拳威胁李小白。 程一诺给李小白撑腰道:“没事,他开了你,跟着我混。” “嘿嘿……听到了吗,我李小白现在有靠山了。”李小白得意的扬长而去。 看到朱长安忿忿不平的样子,程一诺塞给了他一把筹码:“拿着玩去,别跟个娘们一样在这里絮絮叨叨。” “好吧!” 朱长安看的心痒痒,接过筹码来数了数,大概八十多万筹码。 他也不会玩别的,什么轮盘赌、十三张全都不会,就会老虎机和炸金花。 于是,朱长安决定再去玩炸金花,“我要把自己输得20万赢回来。” 只可惜,朱长安运气不好,一个小时的功夫就把所有的筹码全部输光。 而坐在同桌的李小白这段时间运气爆棚,赢了100多万,此刻面前的筹码已经有两百多万。 “嘿嘿……真是又菜又爱玩,要不要我借给你一点筹码啊?”李小白叼着香烟,得意洋洋的嘚瑟。 “你刚才借了我八十万,还钱。”朱长安毫不犹豫的要债。 “喂……你讲不讲理,这明明是我的奖金。你还贪了我20万呢!” 李小白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还是从筹码里查出来了80万,“给你,还欠我一百万的奖金哦!” “呃……你这不等于白赚了一百多万?” 朱长安吐槽一句,发誓要绝地反击,翻盘给李小白看看。 可惜,他越急躁输的越多,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80万又全部输在了赌桌上。 朱长安气不过,假装上厕所,又到服务台买了100万的筹码。 然而,让人遗憾的是,一个小时后,他又输光了。 而旁边的李小白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120万筹码输的只剩下十几万,两人大眼瞪小眼,两双眼睛都红彤彤的带着血丝。 “妈的,老子就不信手气这么差,再去买200万的。” 朱长安恶狠狠的啐一口唾沫,红着眼睛说道。 李小白攥拳道:“我支持你。” 就在两人准备去服务台购买筹码的时候,正好遇见程一诺,只见她手里的筹码箱装了一大堆,显然收获颇丰。 当得知了两人要去服务台买筹码的时候,程一诺伸出了手腕上的手表:“拜托两位看一下,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人类的大脑到了最疲倦的时候,再赌下去只能输的更多。” 朱长安心有不甘的道:“可是我已经输了两百多万,我要赢回来。” 程一诺笑道:“刚才谁说的十赌九输,是谁劝我不要沉迷于赌场?怎么轮到自己就全部抛到脑后去了,要想成就大事,必须做到收放自如,该收就收。” “那好吧,我认栽了!” 朱长安叹息一声,只能就此作罢。 程一诺打趣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看你这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输了多少钱。今天你可是入账了九个多亿,今天你是世界上赚钱最多的人,区区两百万而已,也值得急眼?” “好像说的也是!” 朱长安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他觉得自己其实不是心疼钱,只是不甘心认输。 程一诺拿着筹码到服务台结算,总共剩余570万。 朱长安掰着手指头计算道:“我在葡京给你买了100万的筹码,在这里给你买了400万,我给李小白买了200万……” 李小白急忙否认:“200万是你自己输的好不好?我拿了你80万已经还给你了了,我后来用的筹码是程小姐给我的50万。” “行吧,算我自己输的。” 朱长安有些郁闷了,看着李小白把剩下的筹码结算完,还剩了18万,合着就自己一个人输钱。 程一诺把570万兑换成现金,转到了自己的银行卡上,招呼了白浅等三个保镖一起走出了娱乐城。 这三个保镖见好就收,来到美高梅赌场之后没有再参与,而是当起了观众。 并肩走出娱乐城,程一诺纠正朱长安的数字:“其实你是输了280万,还有我给你的80万筹码呢!” “呃……”朱长安挠挠头,更加郁闷了。 李小白向程一诺竖起了大拇指:“这么看来,就小姐你的赌术最厉害了,就你赢钱最多。” 程一诺笑笑:“我赢的也不多,投入了470万,侥幸赢回了100万。加上分给你俩的,总共230万。但是呢,你俩又输进去了200万,咱们等于没输没赢。请记住一点,赌场永远不可能输钱,就算你今天赢了,过几天还是会输回去。” 朱长安下榻的酒店距离葡京酒店还有一段距离,众人就此分道扬镳。 “明天要去哪?” 朱长安对于今天的刺激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问道。 “当然是回京城了。”程一诺说道。 朱长安有些遗憾:“不去兰陵了吗?” “下次吧!” 程一诺简单明了的做了决定,“我回京城还有事情,你可要抓紧寻找解药图。目前就剩下最后一‘涅’字图了,只要找到它,咱们就算功德圆满了。” “好吧,我一定尽力。”朱长安点头。 驶来两辆奔驰轿车,朱长安和李小白回到下榻的酒店和程梅等人汇合,而程一诺则在保镖的簇拥下钻进车厢,返回了葡京酒店。 第316章 夜袭 听到有人叫门,城墙上的差役急忙飞报县令王宾。 王宾急忙带着县丞、主薄等人来到城墙上答话。 “天色已黑,敢问新来的知府大人尊姓大名?” 王宾下令点燃火把,瞪大了眼睛朝城墙下面观看,唯恐是叛军前来诈门。 刚刚换上绯色官袍,头戴镶金乌纱帽的朱任侠策马出列:“本官朱任侠,原为贵阳县县令,后来被圣上赏赐了巡按御史的头衔。此番受了巡抚大人的差遣,前来担任铜仁府知府,稳定局势。” “原来是朱大人!” 王宾急忙抱拳施礼,“这半年来久闻你的大名,只可惜无缘识荆。唯恐有诈,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朱任侠点头道:“你做的对,兵荒马乱的谨慎一点好,免得中了叛军的诡计。” 城墙上放下竹筐:“请知府大人把凭证放在里面查验,核对无误后,才能开门。” “丁啸,你去。” 朱任侠亲手把印绶、任命书交给丁啸,让他上前与城墙上的官差核对。 丁啸接在手里,一溜烟般上前,把这些凭证全部放在筐子里,扯着嗓子喊道:“好了,可以升起来了。” 城墙上的官员核对完毕,确认无误,急忙打开城门,迎接新任知府进城。 “得罪之处,还望知府大人海涵!”王宾再次施礼赔罪。 朱任侠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番,只见他约莫三十五六岁,身高七尺半左右,生的浓眉大眼,一身正气。 能够拒绝田宗义的招降,可见这位县令是个有节操的官员。 “呵呵……王县令不必多礼,兵荒马乱的,谨慎一点没有错。” 朱任侠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和蔼可亲的鼓励道。 王宾亲自把朱任侠送到驿馆,一百多名随行人员也都安排住在了民壮营,然后设宴款待,为知府大人接风洗尘。 朱任侠简单的喝了几杯,略表心意。 然后让王宾找几个文吏过来,给铜仁府治下其他各县的县令分别写了一封书信。 书信中写道:新任知府来了,暂时驻扎在思南县,你们各县有什么需要上报的,派使者到思南县来就行。 书信写完,朱任侠拿出知府大印加盖了印章,然后对王宾道:“有劳王县令派出差役,连夜送往其他五个县城,免得群龙无首。” “下官遵命。” 王宾答应一声,立刻派遣了五名使者连夜出城,分别赶往德江、万山、乌罗等其他各县送信。 送出书信之后,时候已经不早,朱任侠便起身回驿馆睡觉。 王县令带着众同僚一起送出了县衙:“知府大人慢走,小城条件差,蚊子多,还请多多包涵。” “诸位此言差矣!”朱任侠翻身上马,“本官是来与你们同甘共苦的,不是来享福的。”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朱任侠就回到了驿馆,金珠正在等候她归来。 “夫君,一路风尘仆仆,让妾身帮你洗个澡。” 知府大人驾到,整个驿馆里的人员全部被清空,由长安军接管,夜深人静的时候并无人打扰。 “一路颠簸,夫人也累了,明天再洗吧!” “那不行,你现在可是正四品的知府大人了,必须得保持仪容整齐,免得被人笑话。” 金珠不依不饶,直接上手帮助丈夫摘下乌纱帽,脱掉官袍和靴子,把他摁进了木盆之中。 此刻已是盛夏时节,井水稍微加热一下便可以洗个热水澡。 有一双细腻温柔的纤纤玉手帮助自己洗去身上的尘土,朱任侠倍感惬意,“舒服啊,舒服……啊啊啊啊,真是太舒服了!” 金珠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相公你鬼叫什么?倘若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在做那事呢……” “哈哈……反正你已经是我明媒正娶的爱妾,怕什么?”朱任侠忍不住放声大笑,“要不然夫人也脱了衣衫,咱们一起沐浴啊?” 金珠嗤笑道:“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没想好事。放心吧,我已经沐浴干净。” 朱任侠洗完澡,金珠帮他擦干身体,夫妻二人一块进了房间,相拥而眠,中间自然少不了巫山云雨,床笫之欢。 次日天色未亮,房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镇长、镇长,醒醒,别睡了,县令大人有要事求见。”心腹亲兵一边拍门,一边禀明来意。 “莫非有急事发生?” 朱任侠急忙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吩咐道:“快让王县令进来见我。” 得到召唤,王宾匆匆入内,顾不得施礼:“知府大人,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朱任侠捋着胡须,尽量拿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风度。 这王宾也真是的,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七品县令,怎么突然毛毛躁躁的? “不好了,从西面来了一支兵马,看起来大概有两千人左右的规模,明显是冲着我们县城来的。”王宾心急火燎的说道。 “两千多人?” 朱任侠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 昨晚在酒席上他曾经问过思南县城里面的军事力量,仅有民壮三百人,差役一百二十多人,再加上自己带来的随从,也不过五百多人。 如果来的真是两千多人的叛军,那可是四倍于本方。 而且,思南只是一个小县城,城墙低矮,仅仅只有两丈多高,甚至还不如长安镇的城墙高,如果叛军发动强攻,还真不容易守住。 “莫慌、莫慌!” 朱任侠捋着胡须,强作镇定,“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官兵?本府已经给江冠军总兵下了命令,让他率领兵马赶到咱们思南县增援。” 王宾摇头道:“探子说看那旗帜不是官兵,绝对是杨应龙的叛军。” “之前叛军可曾来攻打过思南?”朱任侠一边询问细节,一边苦思对策。 “不曾来过。” “这就奇怪了,叛军无缘无故的,为何突然兴师动众杀了过来。” “明显是冲着知府大人你来的。”王宾说道。 “冲着本府来的?” 朱任侠这就不理解了,“我昨天傍晚才刚刚到任,叛军与田宗义是如何知道我这个新任知府到了此处?” 王宾跺脚道:“肯定是宋祎这厮去向田宗义报信了。” “你说的宋主薄?却是为何?” 朱任侠想起了昨晚酒席上那个留着山羊胡,皮肤微黄,年约四旬的主薄。 王宾说道:“知府大人不知,这宋祎之所以能够坐上思南县主薄的位置,完全是田宗义一手提拔的,说田宗义是他的恩师也不为过。” 朱任侠恍然顿悟:“原来他们之间有这一层关系,你应该早做提防。” 王宾道:“下官一直防备着宋祎这厮,担心他勾结叛贼。只是他是主薄,我是县令,也没有权力罢免他。昨晚有些大意,没有派人盯梢他,今天清晨才知道这厮昨天半夜骑马出城去了。” 朱任侠拍了下额头:“听你这么说,那此事准了。肯定是宋祎向田宗义通风报信,他便派了叛军冲我杀了过来。” 王宾焦急的道:“请知府大人上马从南门出城,属下誓与思南共存亡。” 朱任侠攥拳道:“我这个知府刚到任一天,就舍了城池自己逃命,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先召集所有民壮和官差登上城墙,与叛军较量一番再说。” 王宾见朱任侠态度强硬,只好答应:“既然知府大人意志坚决,那下官就不再劝了。还请你勿要穿着官服,以免引起叛军注意。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下官担待不起。” 朱任侠大笑道:“王县令放心好了,本府大大小小的战事也参加了不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你先去发动所有的民壮和差役登上城墙防御,本官马上就带着我的亲兵赶到!” “下官遵命。” 王宾抱拳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驿馆。 第319章 乘胜追击 刘元虎在城墙下面勒马带缰,仰头眺望,顿时觉得自己渺小如蝼蚁。 播州的城墙经过杨应龙的打造,修建的高达五六丈,甚至比贵阳的城墙还要高,算得上固若金汤。 但面前这道诡异的城墙高达十几丈,什么播州、贵阳,甚至就算京城都没法相比,这简直就是鬼斧神工,神仙之力。 “这城墙真是吓人,看来果然会有妖术的人为官兵助阵。但城内的人也别想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朱任侠怎么出来。” 叛军的梯子只有四丈左右的高度,就算城内的官兵不守城,叛军也无法入内。 但刘元虎又不死心,不甘心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于是下令全军就地扎营,困死城内的军民。 很快,叛军就在思南县城外面修建了一座营寨,守株待兔。 “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 望着叛军犹如蚂蚁筑巢一般团团乱转,朱长安不由得放声大笑。 这一次,自己终于不用出手杀人,就能改变箱子里的战争走势了。 朱长安不放心的查看自己的健康值,发现今天竟然增加了3点健康值,估计是朱任侠在城里宣传自己的功德,引起百姓们的膜拜,所以获得了健康值。 城外的叛军登不上城墙,城里的官兵同样无法爬上这巍峨高耸的城墙,对于城外的局势一无所知,人心有些浮动。 朱任侠用心声询问:“天尊,城外什么情况了?” “叛军在城外安营扎寨,似乎要跟你们打持久战,把你们困死在城内。”朱长安把叛军的动作如实转告。 朱任侠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城里的粮食足够所有军民坚持好几个月,最多就是蔬菜和肉食供应不上,我倒要看看叛军拿什么跟我打持久战。” “呵呵……有本天尊在,你们还怕没有吃的吗?” 朱长安大笑着送了一批物资进城,包括大米、方便面、熟牛肉、生猪肉,还有一些啤酒、饮料。 “拿给百姓,就说是长安天尊看不惯战争,特地救济百姓。” 朱任侠连声道谢:“多谢天尊,事实上江冠军率领的援军应该快要到了,就算没有你资助的粮食,我们也能打赢叛军。” 朱任侠派丁啸给城内的军民发放粮食,宣传长安天尊的恩德,百姓们感激涕零,顶礼膜拜。 朱长安的健康值又迅速增加,一天的时间下来就增加了七八点,很快重新突破了90的数值。 半夜时分,一支人马突然赶到,瞬间杀声震天,直冲云霄。 原来是江冠军率领长安军,以及另外的两千民壮杀到,半夜悄悄的摸到叛军营寨外面,挑开鹿角掩杀了起来。 叛军猝不及防,死伤无数。 江冠军挥舞长枪当先冲锋,马蹄所到之处,势不可挡,直杀的人头滚滚。 其他的长安军将士也不落后,在徐乐、朱君剑、侯捷等头目的率领下奋勇杀敌,直杀的叛军惨叫连天,尸横遍地。 朱长安见援军抵达,便把所有的方砖全部拿了出来,让思南县城重新恢复了旧状,“你们的援军到了,出城支援去吧!” 朱任侠当即翻身上马,与金珠、丁啸当先开路,率领君子连,以及三百多差役民壮冲杀了出来,与长安军里应外合。 “长安军莫慌,我们跟着镇长支援你们来啦!” 从城内杀出来的君子连身先士卒,杀的叛军节节败退。 从外面杀来的长安军鼓噪呐喊:“慌张的明明是你们,我们哪里慌张了?你们就算在城墙上看戏,我们也能把叛军杀的丢盔弃甲!” 遭到官兵的内外夹击,叛军抵挡不住,折损了一千多人,舍弃了营寨仓惶逃命。 “追袭他们!” 朱任侠佩剑一挥,下令全军追赶。 金珠快马加鞭,仗着胯下“胭脂血”奔走如飞,很快就追上了刘元虎。 “贼将,哪里走?首级留下!” 刘元虎无心恋战,且战且走。 但金珠马快,抓到机会一刀将刘元虎砍下马来。 死了主将,叛军军心大乱,被官兵追杀了四五十里,又阵亡了五百余人,被俘虏了一千余人。 剩下的叛军群龙无首,各自四散逃命。 四千多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也不敢去铜仁府了,而是朝着播州抱头鼠窜,疯狂逃命。 朱任侠道:“此处距离铜仁已经不足三十里路,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过去把城池夺回来。” 江冠军点头称赞:“我正有此意,事不宜迟,火速连夜行动。” 江冠军留下一千人把俘虏押解到思南县城等候发落,自己率领长安军以及另外的一千民壮,跟随着朱任侠连夜杀奔铜仁城。 朱任侠动身之前对王宾说道:“县城的局势就交给你收拾了,本府此去铜仁,必然一举破城。” 王宾佩服不已:“知府大人真是用兵如神,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 朱任侠心中暗自哂笑道:“我可不是用兵如神,而是有神仙帮助罢了。” 出发之前,朱任侠下令把俘虏的甲胄剥下来穿在身上,然后扛起杨应龙、刘元虎的旗帜,在天黑之后朝铜仁浩浩荡荡的进军。 深夜时分,官兵抵达城下,齐声叫门。 “开门、快开门,官兵追过来了!” “快叫你们田知府来开门,否则兵爷们进了城,可就要说道说道了!” 城墙上的田氏族兵缺少战斗经验,见对面穿着叛军甲胄,打着刘元虎的旗帜,也不多想,稀里糊涂的打开了城门。 “杀啊!” “冲啊!” “活捉田宗义!” 现在的长安军已经变成了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精锐部队,进城后杀了田氏族兵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就控制了铜仁的四座城门。 将近两千田氏族兵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很快就土崩瓦解,田宗义逃跑不及,被长安军生擒活捉。 亲手抓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朱任侠的小舅子江小鱼。 “狗官,还想跑,给我老实点!” 经过大半年磨练,身材变得结实魁梧了许多的江小鱼一脚把田宗义踹倒在地,拿着麻绳把他捆了个五花大绑。 因为朱任侠纳金珠为妾,江小鱼气得一个多月没有跟姐夫说话,现在立下了大功,心中一高兴就忘了这茬,亲自押解着田宗义来见他。 “镇长,我抓住狗知府了,特地押过来交给你处置。” 江小鱼用手里的钢刀抵着田宗义的脖子,大声嚷嚷:“我都找人核实了,这人绝对是田宗义,如假包换。” “狗知府?” 朱任侠扶了扶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感觉小舅子这话似乎在指桑骂槐,不过也懒得跟他计较,上下打量了田宗义一番,问道。 “你就是田宗义?” 田宗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是我。” “你身为知府,也算是深受皇恩,为何还要造反?”朱任侠问道。 田宗义叹息一声:“被杨应龙抓住了把柄威胁我,造反也是死罪,不造反也是死罪,只能横下心来赌一把。” “可惜,你赌输了!” 朱任侠不再跟他废话,把二营营长徐乐找来,让他派遣一个连队,把田宗仁押解到贵阳交给巡抚江东之定夺,同时写信上报铜仁大捷,为将士们邀功请赏。 第323章 针灸救人 不等程一诺告状,程老爷子就开启了家长模式。 “咳咳……有完没完啊?我孙女好歹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你们当爹妈的不应该支持吗,怎么还说这个那个的?我当初娶你妈的时候,还欠了一屁股债,合着我就应该打光棍是吧?” 程建林急忙自我辩护:“爸、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为了一诺好。”凌秋月也为自己辩解,“小朱呢,对咱们程家确实有恩,我是给他一个选择,免得强扭的瓜不甜。” “什么强扭的瓜啊,我老头子怎么觉得这瓜又大又甜?” 程老爷子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做了决定,“我看好小朱这小伙子,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咱们程家人要言而有信,说到哪里做到哪里!” “哎……我听你的,爷爷。”朱长安高兴的点头。 “唉……” 凌秋月愁眉苦脸的推了程建林一把:“你快想个办法啊?就让女儿嫁给他么?” 程建立摊手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一切听一诺的吧,莫欺少年穷。” “我……” 凌秋月顿时无语了,自己都打算拿出几百亿来酬谢朱长安的恩情了,这还叫欺负少年穷吗?这世道真是没处说理了! 就在这时候,高七斗从化验室里面走了出来,一脸兴奋的道:“诸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幅《聂政刺侠累》确实就是解药图的D图,我已经提取出来了。” “真是个好……” 程如诲高兴的击掌叫好,一口气上不来,顿时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幸亏程一诺眼疾手快,一把将祖父抱在怀里:“爷爷,你怎么了?” 程建林和凌秋月也急了眼,纷纷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找医生上门来救人。 倒是程奶奶谢秋兰还能沉住气:“你俩都抢着打电话,到底打算找几个医生过来?” “我在找、我在找。”程建林着急忙慌的说道。 凌秋月则解释道:“我在给老二和大姐打电话,万一爸他……” “闭上你的乌鸦嘴!” 程建林狠狠地瞪了老婆一眼,“都怪你,啰啰嗦嗦的没完没了。” “让我看看爷爷。” 朱长安示意程一诺把老爷子放在地上,伸手探视了下他的鼻息,蹙眉道:“爷爷过于激动,导致气血攻心,必须及时救治才能脱离危险。我系统学习过针灸,可否提供下银针,让我试试?” 程建林上下打量了朱长安一眼,见他也就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学过医学的人,随即摇头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老年人晕厥可不是一件小事,稍有不慎,便有性命危险。我已经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了,20分钟之内就能赶到。” 凌秋月则是没好气的道:“都火烧眉毛了,还在这里添乱?拜托你有些自知之明可好?” 朱长安固执的道:“叔叔、阿姨,我真的学习过针灸,请相信我一次。爷爷这种情况非常紧急,20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很可能因为这20分钟就耽误了救治……” “朱长安,你到底捣什么乱?” 程一诺伸手把朱长安拽到了一旁,烦躁的道:“拜托,我爷爷现在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别想着出风头?” “我真的学习过针灸。” 朱长安信誓旦旦的说道,“别人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我?我学的李时珍的秘籍,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救醒爷爷。” “李时珍的秘籍?”程一诺顿时有些心动。 朱长安点头:“就是那本《奇经八脉秘本》,请相信我,我一定能把爷爷救醒。” 程一诺起身对程建林和凌秋月夫妻道:“爸妈,我相信长安,你们就让他试一下吧!” 凌秋月冷声道:“你才多大岁数,你相信有个屁用?万一你爷爷有个三长两短,你大姑跟你二叔兴师问罪,你能担当的起吗?” “我能担当得起!” 一直冷静观察的谢秋兰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插话,“我也能看的出来,你爸现在情况很危险。估计大脑缺血了,如果耽误的时间久了,很可能会造成脑细胞死亡。 到时候,就算把你爸救醒了,也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瘫痪,使得生活质量下降。” 然后,又对程一诺道:“你马上去我的卧室一趟,在我的梳妆台上有一盒银针。” 朱长安对谢秋兰、程建林、凌秋月三人鞠了一个躬:“谢奶奶、程叔叔、凌阿姨,我保证会救醒爷爷。如果有个意外,我跟一诺的婚约就此取消,我找到解药的酬劳也不需要。如果你们要让我给爷爷偿命,我也愿意。” “孩子,奶奶相信你!” 谢秋兰拍了拍朱长安的肩膀,吩咐程一诺道:“快去啊,还墨迹什么?” “哎!” 程一诺答应一声,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大概三四分钟之后,程一诺捧着一盒银针,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了进来:“银针来了。” 谢秋兰伸手摸了摸朱长安的脑袋:“孩子,放心的救人吧,奶奶相信你。如果你爷爷有个闪失,我也不会为难你,就当他命该如此。” “谢谢奶奶的信任!” 朱长安麻利的脱下程老爷子的外衣,当众给他针灸,分别插在他的几十个穴道上。 虽然内心有些紧张,但朱长安却已经把穴位烂熟于心,熟练的捏着银针,按照李时珍的记载进行针灸救人。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捏了一把汗。 大概10分钟之后,程家的家庭医生匆匆赶来,进门就吼道:“你在做什么?胡闹!赶快停下来,我要把程老爷子送医院,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谢秋兰全程观察朱长安的针灸,发现程如诲的面色正在逐渐变好,鼻子里的呼吸也越来越均匀,便开口道。 “李医生,先不要急,你调救护车来做好急救准备,就让小伙子做完针灸再说。” 李医生一脸焦急的道:“谢太太,老先生情况危急,中医都是骗人的,不能被这小伙子耽误了宝贵的时间啊……” “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程如诲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缓缓睁开了眼睛,“你、你们都围着我干嘛?赶、赶紧去找解药,把千千给救醒啊!” “阿弥陀佛。” 谢秋兰老泪纵横,忍不住双手合十念叨一声佛号。 程建林则是高兴的蹲在地上握住了父亲的手掌:“爸,你醒过来了啊?真是太好了!” 凌秋月则有些吃惊地看着朱长安,看来自己有些小瞧这年轻人了。 程一诺则欣喜若狂的抱住了朱长安:“真是太好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朱长安,你又救了我们程家一个人,我要给你生孩子……” “呵呵……” 朱长安憨笑着抬起袖子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生俩行吧,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随你,女孩随我。” “不……我要生俩女孩,都随我。” 程一诺噘着嘴巴,娇嗔着抬手打了朱长安一拳。 程如诲躺在地上缓了片刻,逐渐恢复了元气,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爬了起来。 “千千昏迷了八年,终于找到解药了,我实在太高兴了。” 程如诲抬手摩挲了下脸颊,然后对朱长安道:“孙女婿,谢谢你救了我啊!” 朱长安莞尔一笑道:“爷爷,你的身体有些欠佳,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帮你扎半个月的针灸,我保证你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硬朗。” 程如诲大笑道:“我都把最宠爱的孙女嫁给你了,还要怎么相信你?” 高七斗鼓掌道:“虚惊一场,真是太好了,下面就让我带诸位见证一下这个陆处端把解药藏在了何处?” 第324章 一场空欢喜 程如诲虚惊一场,家庭医生只能悻悻的离去,无关人员也被全部清场。 高七斗找出其他三幅从解药图里面提取的地图,与刚刚从《聂政刺侠累》这幅D图里面提取的地图线索合拢在一起。 答案缓缓呈现——青州云门山白马观正殿的东岳大帝雕塑底部。 找到答案之后,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言。 因为大伙都意识到,陆处端是个七百年前的道士,他在七百年前把解药藏在一尊雕塑底下,经过了风吹雨打,谁敢保证那解药还在? 就算没有被人发现,只怕也在岁月的风吹雨打之下,腐蚀的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呢?” 程如诲兴奋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这个牛鼻子就不会找个靠谱的地方藏起来?” 程建林冷静的道:“不管怎么说,也有线索了,我马上带人赶往青州白马观。” 程一诺拉着朱长安的手掌道:“我跟长安跟着一块去看看。” 程家出动了三架直升飞机,除了程建林夫妻、程一诺和朱长安,高七斗之外,程建林的儿子程知书、二弟程万达也跟随前往,另外还带了十几名保镖。 程家在青州有许多产业,与当地的官员颇有交集,青州市长立即驱车赶来,并下令暂时封闭白马观。 一番搜寻,甚至程家的人把东岳大帝的雕塑翻了个底朝天,哪里又有解药的影子? 白马观的主持道长介绍道:“事情是这样的,白马庙始建于嘉靖年间,到了清朝乾隆年间坍塌,由青州的地方官员进行了修复。 后来民国时期又坍塌了一次,由咱们青州的军阀张宗昌重新修建此观。解放后,地方政府一直修修补补,里面的雕塑早就换了好多遍。” 程建林夫妻久居高位,胸有城府,听完道长的介绍后还能保持镇定,强颜欢笑。 程一诺却呆若木鸡的瘫坐在了地上,瞬间泪流满面。 青州的官员与道观主持疑惑不解,不知道这位程大小姐怎么回事,看起来程家的人似乎在找什么值钱的东西。 可是一座寂寂无名的小山上,微不足道的小道观,又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程小姐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主持道长关切的询问,“我们道观有客房,让程小姐先休息一会?” “不用、不用。” 凌秋月尽管内心悲痛,但表面上却还要强作镇定,“估计坐飞机的时候有些晕机,一会就好了。” “阿姨,把一诺交给我,我陪她走走。” 朱长安很有眼力见的接过程一诺的胳膊,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胳膊揽住程一诺的腰肢。 “一诺,先别着急,我陪你走走。” 看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揽着自己的妹妹,程知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被老爸程建林一瞪眼,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巴。 “妈、这就是一诺谈的对象?”程知书悄声询问母亲。 凌秋月点头道:“是他,是他帮助一诺找到了解药图,所以一诺要嫁给他。” 程知书顿时有些急眼:“这小子不是以这个做条件要挟一诺吧?我觉得一诺的条件应该是找到解药,帮助我们救醒千千。如果只是搜集到解药图,而不能把千千救醒,这解药图有什么意义?” “说的好像是这个道理。” 凌秋月顿时醒悟,同时又心疼不已,“我们程家为了搜集‘凤凰涅槃’这四幅图,花了几十亿,不曾想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朱长安揽着程一诺走向外人之处,程知书悄声对凌秋月道:“我去把一诺喊回来!既然千千没有苏醒,那这桩婚事就暂时不算数。” 凌秋月阻止道:“算了吧,当着地方官员的面,就不要闹出什么动静来了。” 顿了一顿,又道:“在京城的时候,这小子用针灸救了你爷爷。他跟你奶奶倒是挺喜欢这小子的,让一诺自己拿主意好了,你就别瞎掺和了。” “我是怕一诺吃了亏。”程知书郁闷的道,“上次我介绍的省z公子不比这小子好吗?真不知道什么眼光!” “咳咳……” 凌秋月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打住,当着外人的面别没完没了。” 程建林一行这次来青州的理由是考察云门山进行投资,所以搜完了白马观还不算完事。他们一家还得收拾好心情,继续转转,假装考察。 程一诺跟着朱长安来到无人之处,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朱长安,怎么办啊?解药没了,是不是千千就要一直沉睡下去?我已经搜寻了七八年的解药图,奔波了好几十万公里,这个结果我实在无法接受!” 朱长安温柔的搂着程一诺的腰肢,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只觉得芳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忍不住想要采撷这朵娇艳欲滴的花朵。 “公主,别哭,我有办法找到解药!” 程一诺顿时停止了哭泣,抹着眼泪,半信半疑的道:“你有什么办法?你要是骗我,信不信我把你……” “把我先奸后杀啊,还是先杀后奸?洗耳恭听。”朱长安嬉皮笑脸的问道。 程一诺冷哼一声道:“都什么时候了,哪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快说你有什么办法找到解药!” 朱长安笑道:“你忘了我的鱼缸了吗?” “我知道啊,你可以联系那个世界里的人……” 话音落下,程一诺顿时欢呼雀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朱任侠的年代距离嘉靖皇帝只有三十年左右的时间,逍遥醉的解药大概率还在白马观的雕塑底下。” “聪明!” 朱长安忍不住揉了下程一诺的脸蛋。 “不许摸我脸。”程一诺娇嗔。 朱长安撇嘴道:“那公主的意思是可以摸其他地方咯?” 程一诺想了想道:“那也要等到晚上才能让你摸。” 顿了一顿,马上改口:“呸呸呸……你答应帮我找到解药的事情还没有做到,我现在不能便宜你,晚上也不行。你如果想要得到我,必须帮我找到解药。” 朱任侠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点头道:“那么咱们现在马上赶往兰陵,我让朱任侠亲自去一趟青州。” 程一诺立刻摸起电话给凌秋月打了过去:“妈,我要跟朱长安去一趟兰陵。你和爸爸放心,让爷爷奶奶也放心,我跟长安还有找到解药的方法。” 挂掉电话之后,程一诺立即带着朱长安前往直升飞机降落的场地,选择了其中一台,下令开往兰陵市。 一个小时之后,直升飞机降落在了卡斯丽尔酒店的顶层。 酒店经理亲自开车把程一诺和朱长安送到了“天下一品”别墅66号。 “长安哥,你怎么回来了?” 开门的方柔惊讶不已,“小姐?你也跟来了呀!” “有事。” 朱长安风风火火的直奔后厅:“麻烦你帮我照顾下你们小姐,我去后厅看看。”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程一诺也没有闲情逸致喝各种饮品,亦步亦趋的跟着朱长安前往后厅。 朱长安在鱼缸前面驻足,凝目朝里面看去。 只见现在的铜仁府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城内百姓安居乐业,城外官兵戒备森严。 “朱任侠,本天尊找你有事情。” 朱长安接过方柔递来的水杯,滋润了一下嗓子,肃声召唤朱任侠。 朱任侠正在巡查粮仓,听到天尊的召唤后急忙抬头,用心声沟通:“弟子在此,不知道天尊有何吩咐?” 第328章 愿天下太平 天黑之后,朱任侠回到家中,备了一大堆礼物,带着江阿秀与金珠前往金太医家中拜访岳父。 金太医很高兴,嘴里一个劲念叨:“好好好啊,真是太好了!” 阿秀笑道:“金伯伯,明年这时候你就可以做外公了,你心里肯定高兴吧?”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老夫打心底高兴。”金太医捋着花白的胡须说道。 在长安镇过了一年多的生活,金夫人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看起来精神矍铄。 一家人吃了个团圆饭,金珠留在了娘家,朱任侠带着阿秀母子回家。 出门的时候,阿秀热情的邀请金珠回家睡觉:“姐姐,你就跟我们回家睡觉吧,家里床够大,可以睡得开咱们三个人。” 金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秀妹妹看着外表文静,内心可真是够狂野的,你这是要来个一龙戏二凤嘛?姐姐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我们就是睡觉嘛!” 阿秀红着脸,“姐姐想哪里去了,我可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金珠催促着他们快点回家:“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家睡觉吧。姐姐有了身孕,未来的一年,相公就着落在你的身上了。” 朱任侠抱着熟睡的儿子,阿秀跟在身边,仿佛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一起返回了家中。 自然又是一夜缠绵缱绻,直到日上三竿,朱任侠方才起床。 长安镇的人知道镇长夫妻久别重逢,都非常识相的没有上门打扰。 又在长安镇盘桓了两日,朱任侠决定返回铜仁。 “五师爷啊,铜仁那边还有战事,我就不在家里逗留了。天尊给我们修了房子,补充了物资,应该能够坚持个一年半载,镇上的事务就委托在你们诸位的身上了。” 第五名抱拳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任侠兄弟尽管出去闯荡,长安镇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是你永远的巢穴!只要你累了,随时归来!” 朱任侠离开的时候,长安镇几乎万人空巷,居民们扶老携幼,一直送出好几里路程。 “诸位桑梓,诸位乡亲,都回去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都回家吧!” 朱任侠在马上拱手作别,催促百姓们回家。 一行十余人再次踏上了前往铜仁府的路途。 不同的是,队伍中多了一辆马车,坐在里面的当然是江阿秀母子,还有刚刚有了身孕的金珠。 晌午时分,队伍抵达了锦屏县城外。 县令赵云与县丞刘公辅急忙带着满城的官差出门迎接,设宴接风洗尘。 久别重逢,众人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赵云举杯道:“镇长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坐上了四品知府的位子,前途不可限量。我等共同举杯,为知府大人与两位夫人接风洗尘。” “呵呵……多谢赵县令的款待。” 朱任侠举杯回敬,众人一饮而尽。 金珠感慨道:“当初在天门山的时候,赵县令是唯一的举人。我师父那时候就断定你将来大有前途,如今你也是朝廷命官了,想必师父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 赵云举杯致谢:“还不是亏了知府大人与夫人您的提携,才有了赵云的今日?我敬你们!” 刘公辅也举杯敬酒:“任侠兄弟,金珠姑娘,我真想跟着你们并肩作战啊!” 朱任侠笑道:“我可不想跟着公辅兄作战,我只想与你举杯对饮。但愿天下从此太平,再无战事!” 金珠举杯道:“诸位,我等为了天下太平,共同举杯。” 朱任侠在锦屏县城中逗留了一夜,次日清晨继续向铜仁进发。 就在箱子里时光荏苒的时候,现实世界中也度过了24小时。 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木盒已经变成了一个首饰盒一般的大小,里面牛皮纸包包裹的白色粉末依然保持着干燥,仿佛最近研磨的一样。 由此可见,这个陆处端的本事确实非同一般。 “去京城。” 随着程一诺一声令下,她与朱长安带上解药驱车赶往卡斯丽尔酒店,然后来到酒店顶层的停机坪,登上了私人直升飞机。 一个半小时后,这架直升飞机轰鸣着降落在了程家的停机场。 提前得到消息的程家人早就等候多时,在场的还有几位资深医生。 “真的拿到解药了?” 程如诲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询问了一声孙女。 “这就是逍遥醉的解药。” 程一诺喜悦的把手里的盒子展现在家人的面前,“等千千喝下她之后,一定会醒来的。” 程知书蹙眉问道:“一诺,我们在白马观翻遍了都没找到解药?你这是从哪找来的,不会被人骗了吧?” “保密。” 程一诺对哥哥的话有些不满,“但我可以保证,千千喝下她之后,一定会苏醒。” 程家的人立刻带着解药来到了那座古色古香的木楼,程千金已经在这里沉睡了八年之久。 只见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除了脸色苍白之外,仿佛正在熟睡一般。 程一诺亲手把白色的药粉用开水融化,端到妹妹的身边:“千千,喝下它,你就会醒来。” 但难题出现了! 程千金昏睡之后不吃不喝,根本无法张嘴,想要把解药喂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场的几个医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法,甚至有人提议用针管推进程千金的嘴里。 “胡闹,这样只会呛着她,看我的!” 朱长安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程千金的身上一阵扎刺,最后对程一诺道:“好了,我已经打开了她的食道,现在可以喂她喝下解药了。” 经过朱长安使用针灸之后,程一诺果然轻松的掰开了程千金的嘴唇,然后把解药小心翼翼的灌进了程千金的嘴巴,顺利的咽进了肚子里。 “老天保佑,快点让千千醒过来吧!” 程如诲夫妻双手合十,向天祷告。 而程建林夫妻则手握着手,紧张的站在床头,这一碗解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如果还是不能让沉睡的女儿醒来,那么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希望了! 朱长安挠着脑袋道:“哪个啥,我想帮助千千再扎一下针,促进她的血液循环,可以加快解药的吸收速度。” “当然可以。” 程如诲一口答应了下来,“你的针灸术这么高明,一定可以帮助千千尽快苏醒。” 朱长安为难的道:“不过呢,需要扎几个比较隐秘的部位,譬如腋下、腿根部位……我有些为难。” “在医生的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只要是有利于救人,你尽管操作。” 奶奶谢秋兰义正辞严的鼓励朱长安,然后招呼其他人退出房间,“咱们到楼下去等着,让一诺留下来帮助小朱。” “多谢奶奶的信任。” 朱长安起身向谢秋兰和程如诲夫妻行礼,吩咐程一诺道:“一诺,帮我拿一条毛巾过来。” 程一诺不解的问道:“干嘛?难道会累的你大汗淋漓,需要使用毛巾擦汗?” 朱长安坦然道:“我把眼睛蒙起来,这样就不会冒犯了千千。” “哈哈……” 程如诲哈哈大笑,“我孙女婿可真是个正人君子。医者父母心,你就放心的给千千治病吧,没人会怀疑你有非分之想。” 程一诺抬手给了朱长安一拳,撇嘴道:“想什么呢?我就在一边看着,你要是敢有坏念头,我一拳打爆你的头。” 在程如诲夫妻的招呼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下了楼,房间内只剩下朱长安与程一诺,以及静静躺在床上沉睡的程千金。 第330章 前世今生 朱长安急忙解释:“阿姨,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 凌秋月平静的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我总不能让千千嫁给你,让一诺再另外去找老公吧?天下没有这样的事情!” 谢秋兰也支持儿媳的主意:“我支持秋月的决定,小朱啊,你是个君子,奶奶相信你。你娶一个也是娶,娶俩也是娶。 千千昏睡了这八年,可能以后需要你长期照顾。长痛不如短痛,所以,你就别推辞了。从今天开始,我两个孙女都是你媳妇了。” 朱长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啊,还是应该高兴啊,反正硬生生的憋着笑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他强忍着笑容看向程一诺:“我的公主,我该怎么办?” 程一诺跺脚:“哼……便宜你小子了,你可要好好给我妹妹治病,让她健健康康的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就算千千不嫁给我,我肯定也会尽力给她治病啊!” 朱长安很认真的说道,但是嫁给我之后,治疗的效果肯定要更好一些嘛,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情! 到时候自己可以睁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给她扎针,想扎哪里就扎哪里,想怎么扎就怎么扎,岂有治不好的道理? 凌秋月的目光看向程千金:“千千,妈妈的决定你同意吗?嫁给朱长安吧,他可以更好地帮你治病。” “我听你们的。” 程千金乖巧的点头,“这个男人一直蒙着眼睛,看起来是个君子,我愿意嫁给他。” 朱长安差点当场滑跪庆祝,高呼万岁! 你以为我愿意蒙着眼睛吗?实在压不住枪啊! 凌秋月招呼程一诺道:“把千千交给长安吧,我们下楼去。我会把刚才的决定告诉你爸跟爷爷,我相信他们都会同意的。” “好。” 程一诺点头,等着奶奶跟母亲下了楼,最后走到朱长安面前,附在耳边轻声说道:“朱长安,我告诉你。你自己在楼上不许胡来,我们姐妹,你必须先睡我,知道吗?” “咳咳……我的公主,你也把我想的太龌龊了,我现在是医生,我要治病救人,难道还会趁人之危啊?我最多也就是……摸一下。” 朱长安拍着胸脯打保票,尽管又有抬枪的趋势。 虽然他的态度很诚实,但身体更诚实。 程一诺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哼……要摸也得先摸我。” 说着话,她突然抓起朱长安的手掌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让你摸一下。” “……” 幸福来得太突然,朱长安只好遵命,“好了,公主殿下,你爸妈都还在楼下呢,再说,千千也醒了……” “哼!” 程一诺冷哼一声,扭头下了楼,“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程一诺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赤裸的躺在床上的程千金,与手里拿着银针的朱长安。 “千千,对不住啦!” 朱长安伸手拔下了程千金胸间的银针,“就算你不嫁给我,我也会帮你治病的。不过你的身体太诱人了,我看了总是魂不守舍。” 程千金努力回忆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一直在小人国里生活,有个神仙每天都会帮助我。” “小人国?” 朱长安一愣,瞬间额头见汗,“那个小人国什么样子?” 程千金说道:“好像、好像是古代的一个国家,对了,好像是明朝。” “明朝?” 朱长安惊讶不已,“你能记住是明朝哪个年代嘛?” 程千金又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戚继光将军去世后的那几年,我这个梦好长好真实,仿佛永远无法醒来……” 朱长安顿时怔在原地,难道程千金跟箱子里的世界存在某种神秘的联系? “是不是万历年间?” 程千金想了想,点头道:“对了,就是万历年间,好像我在某一年嫁给了一个同样姓朱的人……” “姓朱的人?”朱长安惊讶不已,头皮几乎发麻,“他叫什么名字?” 程千金努力的回忆:“朱、朱、朱什么侠来着?” “朱任侠?”朱长安脱口而出。 程千金惊讶不已:“朱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做梦中人的名字呢?” 朱长安忍不住弯腰在程千金的嘴巴上深深一吻。 也许,朱任侠就是自己的前生,冥冥之中自己与程千金的姻缘早就注定了…… “唔唔……” 程千金感受着朱长安滚烫的嘴唇,竟然感到浑身舒坦,似乎手指能够微微活动了。 一阵深吻之后,朱长安才缓缓起身,深情的道:“千千,我就是你梦中的朱任侠,我跟你之间的姻缘早就注定了……” 程千金朦朦胧胧的点头:“你跟我梦中的丈夫长得一模一样,眼睛、鼻子、嘴巴、眉毛、耳朵……好像、好像啊,我也相信你就是我梦中的丈夫。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朱长安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慢慢的说道:“这故事很长、很长,也许我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对你诉说。既然你的家人都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就让我跟你姐姐慢慢告诉你……” 程千金微微点头:“嗯……我会慢慢听。” 然后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脖子也能动了,“朱先生、朱先生,我的脖子现在也能动了哦!” 朱长安露出开心的笑容:“有我在,你一定会恢复的跟正常人一样健康。” “嗯……你是我丈夫,我听你的。” 程千金乖巧的答应下来,“我梦中的丈夫很疼爱我,我相信你也一样。” 朱长安一边帮着刚刚捡到的小娇妻做针灸,一边闲聊道:“在那个世界之中,你的丈夫有几个老婆啊?据我所知,封建社会可都是三妻四妾哦!” 程千金眨着眼睛,努力的回忆:“好像是两个,不对,是三个。” “哦……还记得名字吗?” 朱长安伸手拔下了程千金双峰之间的银针,忍不住伸手测量了下山坡的高度,美轮美奂的姿态,简直就是艺术品。 如果,如果程千金此刻不是病人,自己应该会忍不住的吧? 不过呢,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医生,就必须有底线才行。 程千金想了一会,很快就有了答案:“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叫江阿秀……” “江阿秀?” 朱任侠现在彻底相信了,程千金确实是从箱子里的世界回来的,或者存在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否则,即便她能够梦到朱任侠的名字,难道还能梦到江阿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嗯,就是江阿秀,她好像是正妻。” 程千金努力的点了点头,“江阿秀给我丈夫生了三个孩子,老大是个男孩,名字叫太平,后面又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那除了你之外的另一个老婆,你能记住她的名字吗?”朱长安一边扎着针灸,一边问道。 “金珠。” 程千金很肯定的说道,“二夫人的名字就是叫金珠,她可能生了,给我丈夫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那你呢?”朱长安又问,“你生了几个?” 程千金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只是还没等到孩子长大,我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姐姐。” “今天的针灸差不多就到这里了。” 朱长安把所有的针灸都拔了下来,拿过床头的睡衣帮助程千金穿上,“你现在感到怎么样了?活动下四肢,我看看。” 程千金依照朱长安的吩咐努力的活动四肢,两只手能微微攥拳,但胳膊无法抬起,双腿也无法抬起。 庆幸的是,脖颈已经能够小幅度转动,而且嘴巴也能正常活动,意识清醒,甚至都没有失忆。根本不用担心变成植物人,或者瘫痪在床的事情发生。 第332章 犯罪天才 “我的表现?” 朱长安一脸不解,哑然笑道,“我做什么了?竟然还逼的唐家的人沉不住气,露出了马脚?” 程一诺道:“在唐家的计划中,让唐傲白从大学就开始追我,利用程唐两家的世交把我娶到手。如果他们的计划得逞,不光可以拿到一笔陪嫁钱,还能更好的掌控我们的动向,甚至鼓动我们高价购买解药图。” “真是卑鄙啊!” 程大姐气得端着茶杯的手指都在颤抖,“亏了你爷爷这么信任他们唐家,竟然这样算计我们,真是人心隔肚皮!” 程一诺继续诉说。 “在那场拍卖会上,长安跳出来公开打了唐傲白的脸,让他下不来台。并说我是她的未婚妻,还破坏了唐家手里持有的《葡萄图》。 这让唐氏父子陷入疯狂的地步,多次派人谋杀长安,甚至还策划了一场车祸,造成了两人死亡的惨剧,并造成长安受伤住院。” “他娘的,谋害我的人原来是唐家啊,那就别怪我朱长安不客气了!” 朱长安攥拳骂了出来,“我一定要替我自己跟千千讨回公道,让唐家的人血债血偿!” 听了朱长安和程一诺的对话,在场的人俱都惊讶不已,没想到朱长安竟然因为程家遭遇了祸端,差点搭上了性命。 从这方面来说,程家对他做出适当的补偿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不止救醒了程千金,还救了程老爷子,这恩情实在太大了。 “我的大侄女女婿……” 程万达把手里的烟蒂摁死在烟灰缸里,“你放心好了,二叔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我这些年来跟一些军火商关系不浅,老子非要弄点重型武器,把唐家的人给他团灭了……” 旁边的张琳用胳膊肘子捅了自家男人一下,瞪眼道:“干嘛搞这么大动静,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程如诲叹息一声,最终发了话:“我的建议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追究元凶,唐家的无辜就不要牵连了。否则,咱们和唐登峰有什么区别?” “哼……便宜他们了!” 程万达又点燃了一根烟,“害得千千昏睡八年,还骗了我们这么多财产,唐登峰祖孙三人死有余辜!” “为什么不报警呢?”张琳试着提议。 程一诺冷声道:“我们的律师团研究过了,报警太便宜他们了。只要唐家祖孙三人由一个扛下来,其他人就可以逍遥法外,这样对我们不公平!所以,我们程家要用自己的方式复仇!” “什么方式呢?”张琳继续追问。 程一诺介绍道:“我已经策划了好几个月,利用《虎踞龙盘图》吸引唐家上钩。因为他们手里也有一幅同样的古画,所以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派出骨干人员来调查个究竟,到时候我们就把唐家的人一网打尽。” “拍卖行是我们京城的神通拍卖公司,地点定在东南亚的x国,所有报名的买家都可以获得免费食宿接待。 而且我已经租了一艘豪华游轮,到时候以拍卖行的名义把买家拉到公海上面去,这样一来,唐家的人就会任凭我们处置,而且不会触犯我们华国的法律。” 程万达听完之后竖起了大拇指:“这计划真是完美啊,我的大侄女真是个犯罪天才!” “呵呵……二叔过奖了,还不是这些年跟唐家的人斗智斗勇磨练出来的。我必须要让唐家的人血债血偿,才能弥补千千这八年的青春!” 程一诺端起面前的咖啡,浅浅的品尝了一口,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朱长安有些担忧的问道:“这个计划固然好,但唐登峰这个老狐狸既然跟爷爷称兄道弟,也不年轻了吧?” “七十一岁了,比我年轻两岁。”程如诲说道。 朱长安又道:“唐登峰年龄这么大了,一诺的计划怎么保证他去东南亚?如果唐登峰不能伏法,一定会在背后调查我们,再引起其他枝节。” 程一诺笑道:“放心吧,老公。这一点,我跟爷爷、爸爸都想好了,到时候爷爷会出面邀请他去东南亚助阵,顺道旅游。有爷爷出面,唐登峰一定会去的。” 朱长安点头:“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顿了一顿补充道:“最好到时候弄点小船或者直升飞机,再以游轮出了故障为理由,把船上的人分批疏散,到时候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唐家的人送进大海喂鱼了。” 在场众人听完后无不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都说这个主意太妙了! “朱长安,你小子也是个犯罪天才啊!” 程万达大笑着说道,“你们两口子联手,真是太可怕了,以后不会算计你二叔吧?” “二叔,你这是说哪里话!” 程一诺急忙接过话茬,“打小你最疼我了,侄女怎么敢算计你啊!” 程建林宣布会议结束:“这件事就这样谋划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其他人不参与,按照往常该干嘛干嘛! 具体由一诺和长安负责,再让老爷子出面把唐登峰约到游轮上。这样就算唐家的人出了事,那也是因为意外引起的海难,是他们运气不好,跟我们程家无关。” 所有人表示同意,会议就此结束。 晚饭之后,程万达一家和程大姐一家相继离去,这座豪宅又重新归于宁静。 夜晚,星辰寂寥。 程一诺躺在程千金的身边,跟她讲着中毒的前因后果。 而朱长安则躺在姐妹俩的旁边,一脸坏笑,一双手就没停下来过…… 他本想躺在中间,左拥右抱,但程一诺不同意,只能委屈求全,躺在了一旁。 程一诺讲的很仔细,朱长安都听得有些打盹,甚至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程千金听完之后一脸惊讶:“哎呀……唐爷爷怎么能这么坏呢?傲白哥哥那么帅的人,怎么也这么坏?” 程一诺哼了一声:“他们唐家都把你害得这样了,你还喊爷爷、哥哥,叫他们唐老贼、唐小贼!” “好吧,姐姐。” 程千金温柔的点头,同时庆幸的道:“幸亏中毒的人是我,否则不管你们中的任何人昏睡八年,该是一件多么让人悲伤的事情?” “幸亏是你?” 程一诺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这个丫头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善良,宁可自己承担所有的伤害,也要拼命保护家人。 “对啊!” 程千金点头,“我现在这不醒过来了吗,如果是你或者哥哥中了毒,有可能醒不过来呢!总而言之,这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程千金微微扭头,发现朱长安已经睡着了,不由得嫣然笑道:“相公睡得好香哦!” “相公?” 程一诺愕然,“你个丫头从哪里学的这么复古的称呼?还相公,你怎么不喊他夫君呢?” 程千金认真的道:“在梦中的时候,我就是一直称呼他相公的呀,他称呼我娘子。” “梦中?” 程一诺彻底惊呆了,“你是说你在做梦?你还梦到朱长安了?” “就是在做梦呀!” 程千金一本正经的道,“我现在的完全想起来了,我好像做了一个多年的梦,那梦好长好长,又如此真实。在梦中,我的相公叫做朱任侠,长得和朱长安一模一样……” 第333章 齐人之福 听完程千金讲述的梦中奇遇,程一诺彻底惊呆了。 她虽然一直看不到箱子里的场景,但通过朱长安的转述,她也了解了箱子里的大部分情况。 知道了朱任侠跟朱长安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个妻子叫江阿秀,还有个暗恋了他许久,后来终于成为了妾室的金珠…… 没想到,千金做的梦竟然能够完全对得上,难道千金在昏睡的这八年之中,是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吗? “这就是逍遥醉的神奇之处吗?” 程一诺不由得惊呆了。 “千千,是不是朱长安告诉你的这些?” 愣了许久之后,程一诺还是半信半疑,忍不住问道。 程千金微微摇头:“没有啊,他一个字都没对我提,全是我自己说的。不过呢,他倒是说了一句什么,说朱任侠是他的前生,我们注定就是夫妻……” “看来,我们跟他之间的姻缘早就注定了。” 程一诺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朱长安,温柔的帮他盖了下被子。 诉说了这许久,程千金已经很是疲倦,不知不觉间缓缓睡去。 就在程一诺也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双大手不安分的伸进了她的睡衣之中…… “唔。” 程一诺登时睡意全无,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朱长安,只见这混蛋正在淫笑。 “桀桀桀……” “你、你个混蛋在一直装睡吗?” 程一诺没有抗拒,任凭朱长安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放肆。 “是啊,我在等你把千千哄睡了呢,谁知道你们聊得这么久,快要把我憋死了!” “你可真是流氓!” “今天是谁说的先睡你?我这不在履行承诺嘛,像我这样的君子,你到哪里才能找得到?” 朱长安说着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剥去了程一诺的睡衣,搂了个软玉在怀,坦诚相见,再也没有任何隔阂。 面对着翻身上马,就要扬鞭驰骋的朱任侠,程一诺瞪眼警告。 “混蛋啊,千千就在旁边呢,你能不能别在这里放肆?我们换个地方啊!” “桀桀……” 朱长安坏笑:“放心吧,我方才趁着你没注意,悄悄用银针刺了下千千的睡穴,就算你叫破喉咙,她也不会听到的。” “你、你可真是个……啊哦!” “咿咿呀呀……” “混蛋啊,停下来……” “不要……停,不要停!” 一夜缠绵,春光无限。 清晨的时候,程一诺早早的起床梳洗。 再过一会,爷爷奶奶就要来了,程一诺可不想让自己被人睡了的事情让她们知道。 朱长安则像个君子一样穿的板板正正,坐在床前一丝不苟的给程千金做着针灸。 战场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八点左右,谢秋兰走进了这座阁楼,面带笑容的道:“一诺,起的这么早嘛?” “昂。” 程一诺仰头,“我一直都是起的很早,行吧?” 谢秋兰道:“可是奶奶怎么记得,没事的时候,有个丫头总是睡到上午11点才起来吃早饭呢?” “那不是我。” 程一诺装模作样的在地上做着瑜伽,“那一定是你走错房间了,你看到的是昏迷中的千千。” “呵呵……我孙女的脸色今天真好啊,看起来红润有光泽。” 谢秋兰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楼梯,准备前往二楼探望程千金。 程一诺蹭的一下跳了起来:“不是,奶奶你什么意思啊?我换了化妆品,难道还不行嘛?” “行行行,当然可以了,这化妆品真是不错,以后要常用哦!” 谢秋兰说着话上了二楼,就看到正在给千金做针灸的朱长安。 此刻的程家二小姐还没有睡醒,身上插着十几根银针,发出均匀的鼾声。 朱长安正襟危坐,正在一丝不苟的做着治疗,看起来心无旁骛,仿佛是个济世救人的杏林神医。 “长安啊,千千好些了没有。”谢秋兰笑着问道。 朱长安急忙起身,笑道:“奶奶来了啊,我真是失礼了,竟然没有听到动静。” 顿了一顿,继续道:“千千的经脉越来越通畅了,我有把握让她一个月左右坐起来,两个月左右下床走路,三个月恢复成正常人。” 谢秋兰点头:“要循序渐进,不要操之过急。千千现在是你的妻子了,我相信你一定会用心给她治疗。” 闲聊了一会,朱长安跟着谢奶奶下楼吃饭。 之后的几天,朱长安就一直住在程家给程千金做针灸,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倒是程一诺为了布置自己的计划,几乎每天都要出门。 在朝夕相伴的日子里,朱长安跟程千金的感情迅速升温。 朱长安发现这个妹妹与姐姐虽然是孪生姐妹,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程一诺干练精明,性格强势,有时候甚至会大咧咧的像个爷们。 而程千金却温柔多情,性格善良,说话奶声奶气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为她遮风挡雨。 每天晚上,朱长安都会跟这对姊妹花同床共枕,尽享齐人之福。 一晃过去了七八天,程千金的病情大有好转,已经能够抬起胳膊,两条腿也能轻微抬起。 不过朱长安却要跟着程一诺前往东南亚了。 “长安啊,要不你别去了?在家照顾千千吧?” 出发之前,程一诺有些担心妹妹,想要让朱长安留下来照顾她。 “放心吧!” 朱长安伸手轻轻抚摸程一诺的秀发,“停了针灸没有任何副作用,无非就是恢复的快些慢些而已。千千是我的妻子,你程一诺也是,我不能让你自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更何况,我差点死在了唐家人的手上,这复仇的时候到了,我这个债主怎么能不露面?” 见朱长安态度坚决,程一诺只好答应。 为了不让程千金担心,免得影响她的病情,程一诺并没有告诉她此行的目的,只是说跟朱长安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很快就会归来。 “相公啊,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姐姐。” 七八天的朝夕相处下来,程千金已经对朱长安产生了深厚的情愫,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毕竟这是自己此生中毫无隐私的男人,是个睡在自己身边七八天的男人,虽然旁边还多了一个姐姐! “放心吧,千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朱长安心生怜爱,弯腰在她的唇上留下深深一吻,然后与程一诺下了楼。 就在程一诺去拿行囊的时候,朱长安拨通了方柔的电话。 程氏姐妹虽好,但对自己情真意切的方妹子也不能抛弃啊,我朱长安可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男人! 反正方柔是程一诺介绍给自己的,那么让她做个小妾,程大小姐肯定不会有意见吧? 既然程千金都能允许朱任侠有三个老婆,那么自己有三个老婆也是天经地义的吧?更何况你现在从三夫人升级成了老二,理应高兴对不对? 方柔很乖巧,从来不主动给朱长安打电话,就算心里思念,也是努力克制。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想让朱长安为难,也不想惹小姐生气。 每次接到朱长安的电话,她都很高兴,语气中的喜悦隐藏不住。 “嗯嗯……二小姐醒了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长安哥你真棒啊!” “呵呵……你竟然也把二小姐娶了,你这运气也太好了,你简直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嗯嗯……我等你们归来,放心吧,我不会争宠的,我可以安安静静的做个佣人或者丫鬟,伺候你们三个。” “我要出发了,小柔,帮我看好家,尤其是鱼缸。” 电话粥煲的差不多了,朱长安挂掉电话,跟着程一诺钻进了豪车之中,驱车前往机场,准备乘坐包机前往东南亚x国。 第335章 游轮入海 “我也要去一趟东南亚,这可是不可多得机会,我得亲自上场。” 唐登峰叼着雪茄来回踱步,打算亲自出马,“联系下神通拍卖行的负责人,砸个几亿把他买通,最后将其他卖家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再由我们的人冒充。” 唐百川捂着嘴笑道:“咱爷俩想到一块去了,我已经让蒋总联系了神通拍卖行的这次总策划,以一个亿的价格买通了他。” “具体怎么操作,说说。”唐登峰不放心的问道。 唐百川解释道:“我让他给那些比较有实力的买家下了通知,将拍卖会改在一周之后举行。到时候这十几个有实力的买家不参加,咱们还不是为所欲为? 至于那些没有实力的小卡拉米,随便他们去咯!要是把所有的买家全部都屏蔽了,反而会引起程家的警惕,从而弄巧成拙。 有拍卖行的人和周莉、宋远行做内应,我认为大部分拍品都能以最低价拿下,到时候咱们赚个几十亿轻轻松松。” “这个总策划叫什么名字,可靠吗?”唐登峰又问道。 “好像是叫王瑞,他一个月的薪水大概在一百万左右。一个亿差不多是他十年的收入。他拿到钱之后,就可以辞职了,工作失误而已。” 唐登峰点头:“很好,我现在给程如诲打个电话,摸摸底细。” 很快,电话接通,另一端传来程如诲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消沉。 “大哥,这几天挺好吧?你看我最近这几天忙起来,已经一周没给你打电话了。”唐登峰的声音变得温和善良,仿佛知己好友的闲聊唠嗑。 “唉……不怎么好!”程如诲以沮丧的语气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来,让兄弟安慰安慰你。以大哥你现在的财力和地位,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你犯愁呢?” “千千……去世了。” “哎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听百川说,一诺这孩子已经收集到了两幅解药图,那个《虎踞图》也有了线索。我还以为找到解药,指日可待,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呢?” 唐登峰的语气听起来非常痛心,仿佛对大哥的不幸感同身受。 “也许是千千太累了,不想再等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怎么不跟兄弟说一声呢,我们兄弟一场,我这个当爷爷的,好歹也要去送孩子一程啊!” “半个月了,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再也没了生命体征。” 程如诲语气沉重,听起来十分悲痛,“遵照她妈的意见,没有举行葬礼,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有我们一家悄悄把她送走了,就让这孩子来的平平静静,走的时候也无声无息吧!” “唉……可怜的娃啊!” 唐登峰的语气悲伤不已,“大哥,你可要节哀顺变。” 程如诲道:“千千走了,我们程家也不打算再做古玩生意了,我已经让一诺把所有的古玩全部卖掉。因为其中很多唐代之前的文物,咱们国内不允许拍卖,所以把拍卖会定在了东南亚x国。” “嗯嗯……既然千千走了,那就把这些破玩意都卖掉吧,省的留着睹物思人,徒惹伤心。” “我在家里心情烦躁,打算去x国转转,看看这场拍卖会。顺道旅游散心,不知道二弟有没有功夫,陪着大哥去一趟东南亚?” 唐登峰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大哥这话说的太见外了,你我兄弟不是应该的嘛?而且我还是古玩专家,正好可以帮一诺这孩子参考一下,卖个好价钱。 这些年,你们为了搜集解药图,在古玩上投入了上百亿的资金,我不能让你亏得太多了,尽量帮你们卖个高价。” “哎呀……我的好二弟,哥哥真是太感谢你了。” 程如诲在电话里连声道谢,“有你帮忙参考,我们手里的古玩一定能卖的上价格。对了,把百川一块喊上吧,反正他也是做古玩生意的。” 唐登峰装模作样的考虑了片刻,最后才说道:“公司的事情我已经不参与了,全部交给百川夫妻打理,回头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不过呢,我先把话说在头里,就算他想要去竞拍,那也得公平竞争,最高价格才能卖给他。” “呵呵……又不是外人,到时候让百川先挑选,看看相中哪一件了,到时候咱们商量着来。”程如诲在电话里豪爽的说道。 “那行,我安排一下手头的事情,下午就去京城找大哥。” 唐登峰挂掉电话之后,得意洋洋的对唐百川道:“看来消息千真万确,程如诲都说孙女死了。还要我陪着他去x国旅游散心,并给程一诺做参考。嘿嘿……这可是与虎谋皮,天上掉下来的财富,怪不得咱爷俩了。” 唐百川鼓掌道:“太好了,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动身。” 当下,唐登峰父子分头行事,一个乘坐飞机前往京城寻找程如诲,另外一个则安排手下的马仔准备前往x国招标,并雇佣了几个杀手。 与此同时,已经下榻在东南亚某酒店的程一诺接到了神通拍卖行总经理打来的电话。 “果然不出程小姐所料,我们公司的王瑞被人收买了,他以公司的名义向十三家具有很强竞争力的买家下了通知,告诉他们拍卖会延期一周举行。到时候,这十三家公司不会参加拍卖会,请问该如何处置?” 程一诺淡然说道:“非常好,高总。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假装不知道这三十家公司缺席的事情,到时候把所有买家全部邀请到游轮上面去。” 两天之后,x国。 从世界各地赶来参加拍卖会的买家陆续入住了神通拍卖行提供的酒店,等候明天在凡尔赛国际酒店举行的拍卖会。 但在拍卖会举行的前夕,神通拍卖行的工作人员给所有买家发送了短信通知。 由于华国文化部与x国文化局近日签订了合作协议,x国境内将禁止拍卖华国唐代之前的古玩,执行与华国相同的政策。 由于政策变动,神通拍卖行临时租用了一艘豪华游轮,邀请所有的卖家前往一百五十海里之外的公海进行竞拍,所有的费用由拍卖行承担。 如果买家同意参加竞拍,请明天早晨七点之前登上游轮。如果买家不愿意到公海上竞拍,神通拍卖行将会立即退还保证金,并全额报销买家的差旅费用。 消息下达之后,参与竞拍的七十多位买家无一退拍。 因为都在等着别人退拍之后自己捡漏,这无疑是个好机会,再者还能顺道乘坐游轮欣赏一下东南亚的热带风景,何乐而不为? 当然,这七十多位买家之中,光唐家的马仔就有十几家,使用不同的公司或者个人缴纳保证金,参与竞拍。 次日清晨,十辆大巴列队抵达了凡尔赛酒店。 七十多位买家,连带随行人员三百余人,另外加上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安保人员,陆续登上大巴,前往位于海边的港口。 半个小时之后,大巴队伍抵达港口,所有人陆续下车登上了游轮。 早晨八点,伴随着汽笛的轰鸣,这台花费了巨额资金租赁的游轮离开港湾,驶入了大海深处。 第337章 真凶现形 唐家的人也急了眼,唐百川急忙来找老爹唐登峰商量对策:“爸,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了,咱们该怎么办?” 程如诲安抚道:“大侄子你放心,这艘船是神通拍卖行雇佣的,而拍卖行收了我们程家的钱。我可以想办法让咱们的人登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x国。” 唐登峰喜出望外:“真是太好了,一切都拜托在大哥身上了。先把我跟登峰还有傲白安排上飞机。” “还有我老婆呢,千万别忘了。”唐百川提醒道。 程如诲马上给孙女打电话,不一会,程一诺就来到了他们的房间。 “爷爷,我们呼叫救援的直升飞机再有半小时就能飞到,拢共叫了三架,每一架上面可以搭载十几个人。”程一诺报告道。 唐登峰点头道:“足够我们撤离的了,剩下的人看命吧!” 程一诺接着说道:“仅靠三架直升飞机肯定远远不够,因此我们又雇佣了几艘游艇快速赶来,船上的人撤离只是早一些迟一些的事情。况且,游轮上的维修师正在全力抢修,也不一定会沉没,还是有几率修好的。” 唐百川马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就算有百分之十的概率沉没,也没人愿意待在船上。每个人肯定都会抢着撤离,必须得想个办法维持秩序。要不乱哄哄的一拥而上,谁也别想撤走。” 程一诺说道:“我已经跟拍卖行的人商量好了,到时候抓阄撤走第一批。他们会在阄上做手脚,让我们的人抓到撤离的字样,第一批登上飞机。” 唐登峰父子喜出望外:“用抓阄来确定顺序,大家各安天命,这样就不会起冲突了。” 很快,船长用喇叭高声宣布:“我们呼叫的直升飞机很快就要飞到,总共来了三架,每一架上面可以搭载十五人左右。” 人群中马上爆发一阵抗议。 “他妈的才雇佣了三架,全部坐满,才能撤走四五十个,够干嘛的?” 船长解释道:“我们国家毕竟贫穷,短时间内想要调集太多直升机,完全无法做到。而且,除了飞机之外,我们还呼叫了救援船只,两个小时后就会赶到。” “谁他妈的要在船上等两个小时,老子要回陆地上去!” “让我坐飞机吧,我年龄大。” “你年龄大,都已经快要死了,还抢着坐飞机干什么?我还没结婚,应该由我们这种年轻人先撤离。” 拍卖行的人站出来道:“大家都想着离开,吵吵嚷嚷的也不是办法,所以大家抓阄吧!抓到登机的,可以先行登机撤离,抓到第二批的,可以等候飞机返回乘坐。” 经过一阵吵嚷之后,船上的人员最终都同意了抓阄的方法。 经过拍卖行的人暗箱操作,程如诲、朱长安、程一诺等人都抓到了“登机”,而唐登峰祖孙三代,还有唐百川的老婆薛长卿也抓到了“登机”。 20分钟之后,三架直升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陆续降落在了游轮的甲板上。 抓到登机的人兴高采烈的上了飞机,抓到等待的只能骂骂咧咧的等待,同时祈求救援船快掉到来。 更要命的是,船上没有通讯信号,只能依靠船上的卫星电话和陆地取得联系。 唐家的马仔并没有抓到“登机”的阄,只能在船上继续等待。 唐登峰一家心情愉快的钻进飞机,与程如晦三人共乘一架直升机,此外还八人,有男有女。 “哈哈……再见了!” 唐百川得意的在飞机上挥手跟手下马仔告别,“我们在凡尔赛酒店等着你们。” 很快,其他两架直升飞机陆续起飞离开。 搭载着程氏和唐氏两家人的直升机也开始升空,螺旋桨转动着发出巨大的轰鸣,缓缓离开了甲板,直冲云霄。 飞了片刻之后,唐百川忽然发现航线不对:“喂……大伙发现了没有,我感觉航线偏了。” 程一诺点头:“是的,航线确实偏了。” “那赶紧让驾驶员调整航线啊,真不明白这个国家的人是一群猪嘛?游轮出了问题,救援的飞机竟然也能走错航线,真是开国际玩笑!” 程一诺露出诡异的微笑:“唐叔叔,不走错航线,怎么跟你们算账?” 唐百川闻言脸色大变:“算账?算什么帐?不是……大侄女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一诺冷笑道:“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么?事到如今,你们祖孙三人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旁边的唐傲白见状脱下了外套:“程一诺,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次的拍卖会又是公海,又是游轮的,是不是你在里面搞事情?” “对啊,就是我搞得。” 程一诺坦然承认,与朱长安一左一右把爷爷簇拥在中间。 “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费了这么大的劲,把你们全家骗到公海上面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得到应有的下场。” 唐百川面如死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唐登峰望着程如诲干笑道:“嗨嗨……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剑拔弩张的做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程如诲抽出一根烟,最后又丢给唐登峰一根烟:“登峰啊,大哥再请你抽最后一根烟。”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登峰还想狡辩:“孩子们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你可不能被影响了啊?咱们问清楚情况,给他们调解下就好了嘛!” 程如诲吐了一口烟,叹息道:“登峰啊,这些年大哥对你也算不薄吧?为啥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我做什么了?”唐登峰矢口抵赖,“程如诲,你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到底什么愿意?” “说说逍遥醉的事情吧?你用了十几年在下一场棋,就为了骗我一些钱财?” 程如诲满脸失望,“你虽然赚的没我多,但刚起步的那几年,我也先后给了你十几个亿吧?虽然现在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两三百亿的家底已经是华国顶层了,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 “千千一口一个爷爷喊着你,一口一个叔叔喊着你的儿子,一口一个哥哥喊着你的孙子;你们就忍心给她服下毒药,让她在大好的青春年华,像植物人一样躺在病床上吗?” “哈哈……原来你们都知道了啊?” 唐傲白突然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瞄准了程一诺,“现在我手上有枪,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程如诲目光冷峻,沉声道:“唐傲白,把枪放下,或许你还有一条活路。如果负隅顽抗,你只会被丢进海里喂鱼。” “哈哈……我喂鱼!” 唐傲白大笑着朝着玻璃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子弹洞穿了厚厚的玻璃。 然后扯着嗓子大吼道:“飞机上的人都听好了,现在的事情和你们无关。你们不想死的话就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程一诺冷笑道:“然后呢?” 唐傲白握着手里的枪支,得意的道:“然后我们这边四个人,一把枪。而你们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老头,就算我们承认了,你能拿我们怎么样?呵呵……被丢进海里喂鱼的,只能是你们祖孙二人,还有姓朱的这个垃圾!” 程一诺又说道:“既然这样,能不能说说你们是怎么毒害的我妹妹?” 唐百川冷笑一声上前:“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不妨完完整整的告诉你们,程千金中的毒药,就是我亲手给她倒进了饮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