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总摸我的小犄角》
1. 送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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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个人
“冬眠舱?你是从冬眠舱出来的?”摘掉头盔的陈雪,从副驾驶座上扭过头,惊奇地看着凌鹿。
不光是陈雪,就连越野车的司机也回过头盯了凌鹿一眼。
凌鹿坐在颠簸不停有如跳舞的越野车后座,乖巧地点了点头。
和坐在凌鹿身边沉默寡言的汪明远不同,司机赵瑜是个话多的人。
他握着方向盘,大声问道:“那你也是大灾变以前的人类咯?和核心城里那些‘苏醒者’一样?”
在大灾变到来前,一些身患不治之症的人,或者单纯对未来生活抱有美好幻想的人,会主动进入冬眠舱,选择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醒过来。
半个世纪过去,一部分人设定的时间到期了。
可惜,等待着他们的,不是能治愈癌症的特效药,不是能纵情享乐的伊甸园,而是被黑雾侵蚀、被污染物袭击的废土世界。
当他们意识到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之后,都恨不得再冰冻个100年。
这些人就是赵瑜所说的“苏醒者”。
凌鹿听江婆婆说过这个词。
于是他再次点了点头。
他规规矩矩地坐着,手老老实实地搁在膝盖上,一五一十地说着自己所知道的过去。
他是大约一个月前醒过来的。
当他从空无一人的地下室钻出来,看到周围狰狞诡异的丛林时,一度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幸好遇到了前来采集样本的江婆婆。
从那以后,江婆婆就带着他和小水壶住在丛林里,直到三天前江婆婆去世。
“哦,小水壶是江婆婆的机械管家,你们可以在温室里看到它。”凌鹿补充道。
陈雪一边留神听着凌鹿的解释,一边用通讯器和另外一组调查人员交换了信息。
对方表示确实看到了一个方头方脑的旧纪年机器人,也找到了两个人类共同生活的痕迹,以及一处用石头堆出来的坟墓。
目前看上去,少年没有说谎。
至于冬眠舱的说法,细想之下倒也不是不可能。
虽说大部分冬眠舱集中在核心城的封闭式医疗中心,但听说大灾变前有些古怪而低调的富豪,会在私人庄园里花天价布置出冬眠舱。
或许这位少年也是类似的情况?
陈雪再次打量着凌鹿的脸。
柔顺乌黑的头发,雪白如瓷器的皮肤,以及如传说中的红宝石一般瑰丽的眼睛,再配合上那又听话又温顺的表情……
这样的人,这样如瓷娃娃一般的人,确实不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简直就像是,自己只在图片上看到过的,在大灾变以前被当做宠物饲养的迷你兔。
这样的少年,如果不是遇到了最清楚如何应对污染物的江教授,估计刚从冬眠舱出来就会被污染物生吞活剥了。
回到城市以后,他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适应现在的生活?
陈雪想到这里,心里不禁稍有几分唏嘘。
她打开自己的背包,找出一盒手指状的能量棒递到这只小兔子面前:“吃点东西?”
一旁的赵瑜瞄到能量棒,顿时哀叫一声:“雪姐!上次不是说没有巧克力味儿的能量棒了?连渣渣都没有了?”
陈雪瞪了他一眼:“你的份儿当然是没有了。好好开车!别乱瞄!”
说完,她又把能量棒往凌鹿这边送了送。
凌鹿露出感激的笑:“谢谢,你们吃吧,我不饿。”
陈雪皱眉道:“到临时营地还有段距离,如果不吃这个,就只有压缩饼干了。”
和香甜有嚼劲的能量棒相比,压缩饼干的口感就和泥巴差不多。
一旁的赵瑜配合地做了一个“压缩饼干真的好难吃”的表情。
凌鹿想了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匣子,倒出一粒糖豆放进嘴里:
“我吃这个就好。”
“江婆婆说,我暂时只能吃这个当做营养剂。”
其余的东西,无论是能量棒还是压缩饼干,都不是能入口的食物。
陈雪见到凌鹿有专用营养剂,也就不再多问,将能量棒分了两根给汪明远和赵瑜,自己也拿了一根放在嘴里慢慢嚼。
终于被投喂了能量棒的赵瑜更兴奋了。
他一面驾着越野车在丛林间跳跃,一面和凌鹿搭话道:“小家伙,你还记得大灾变之前的事吗?听说那个时候,在通讯器上点一点就有好吃的食物送到家门口,一顿饭能有几百种好吃的可以自己选,街上的餐厅整天整晚都开着?”
凌鹿困惑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江婆婆说我的大脑恢复得不太好,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沉睡之前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记得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躺进冬眠舱。
甚至……
他低头看向手里装着糖果的小匣子。
除了糖果以外,自己好像还能吃另外一种物体,一种黑黑的,像糖豆一样的物体。
就在几个小时前,自己还独自跑到黑雾深处,吃掉了那种黑黑的东西……
可为什么完全想不起当时吃的是什么了?
还有自己为什么要去吃那个东西?
自己的记忆障碍,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凌鹿有些悻悻。
不过,自己还是记得一些其他事的。
比如,在“沉睡”之前,有人看着自己的角和尾巴,露出惊恐不已的表情。
他们还尖叫起来,说出了许多自己听不懂的话。
当然了,这部分记忆,凌鹿是不会说出来的。
所以他只是默默垂下了头。
“……这样啊。”本来以为找到了个“旧日故事包”的赵瑜,有些失望。
不过这人很快又恢复了精神,笑嘻嘻地继续问:“那你还记得些啥?记得自己多大年纪了吗?”
凌鹿这次肯定地回答道:“我19了。”
赵瑜从后视镜里盯着他,一脸惊讶:“啊?我以为你才16呢。”
陈雪随口接过话道:“大灾变以前的人,看着年纪都会小一些。”
她打开一个亮黄色盒子递给凌鹿:“江教授让你转交厉将军的亲笔信,装这里。”
“这个盒子防高温防腐蚀,很适合保管重要资料。”
凌鹿听话地照做了。
收好信件后,凌鹿抬头望着陈雪:“我们到营地之后,是不是就能见到厉行洲了?”
听见少年直呼厉将军的名字,赵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汪明远略微挑了下眉,而陈雪则是嘴角抽搐了下。
陈雪停顿两秒,实打实地告诉凌鹿:“我不能确认。我只是收到分队长让我们小队直接返回营地的指令。”
“另外……凌鹿,你刚醒来没多久,可能不了解现状。”
“但你先记住一点,对于厉将军这样的人,对他直呼其名是不合适的。”
少年眨了眨眼,带着些不解:“可是江婆婆一直管他叫‘厉行洲’,或者‘小栗子’?”
陈雪:“……”
赵瑜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汪明远则是低下了头。
所有人都假装没有听到少年的后半句话。
最后还是陈雪叹了口气:“那是江教授,江教授和厉将军有私交,不能这么比的。”
世人都知道,江教授是厉将军母亲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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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找到你
凌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姿势颇为诡异。
他被“贴”在了墙壁上。
如果身后那软软凉凉、镜子一般光滑的物体也算是墙壁。
他试着挪动下手腕脚腕,这才察觉出:自己应该是被某种看不见的“胶带”,或者说毯形水母的触须给绑住了。
而且绑得非常严实。除了脑袋还能转一转,其他部位根本动不了。
他朝左边转了转头,透过幽暗诡异的红光,先看见了一只只被绑着的蜘蛛鸟。
蜘蛛鸟喉咙里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八条细长的腿严丝合缝地贴在墙上,就连原本自然弯曲的关节也被强行压平了。
他又朝右边转过头,这次看见了同样被贴在墙上动弹不得的陈雪他们。
陈雪也转头看向凌鹿:“你醒了?”
凌鹿:“嗯。”
旁边的赵瑜叹道:“唉,你还不如一直晕着,这样等下还会轻松一点。”
凌鹿:“?”
陈雪道:“闭嘴。”
凌鹿不解地看向陈雪,不明白为什么赵瑜会这么说,也不明白为什么陈雪不让他说了。
陈雪看着凌鹿一无所知的脸庞,面上极力做出镇静的表情:“我们被怪物吞了,现在的情形不太乐观。”
凌鹿:“唔……”
陈雪道:“这只污染物的内外部差异巨大,不知道它是怎么将外部伪装成透明的。”
“我推测,我们现在位于它的初级消化器官,它正在对我们进行……前期处理。”
大概就像要把肉风干一下,腌制一下的“前期处理”。
凌鹿:“哦……”
陈雪又道:“我们的越野车上有追踪器,你身上又有着重要信件,是重点跟踪对象。”
“追踪器信号突然消失,营地一定会有人察觉。”
“所以,别惊慌,别乱动,保持体力,等待救援,明白吗?”
凌鹿乖巧地点点头:“好的,不害怕,不乱动。”
他确实不害怕。
从他苏醒过来有记忆开始,他面对这些或凶恶或狡诈的污染物,从来都没有“害怕”的感觉。
凌鹿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看着凌鹿柔顺的面庞,听着他软糯的声音,陈雪心里一阵难受。
虽然她方才条理清晰地告诉凌鹿,不要慌,会有人来救他们——
但她很清楚,在靠近黑雾的重污染区域,追踪器的信号极有可能因干扰严重而失真。
所以救援队伍不一定能及时找到他们。
更糟糕的是,她听说过毯形水母的习性。
这种5级怪物,在一次捕食完成后,会退到隐蔽的角落,藏起污染物的气息,不再挡路也不再发起攻击,安静地躺着消化。
也就是说,即使救援队伍找到了越野车失踪的地方,也极大可能无法发现污染物。
谁能想到看着干干净净的空气里,躲着一只外表透明、内里隐藏着幽暗空间的怪物?
所以,救援队伍最后发现的,大概只有它无法消化的越野车残骸,以及凌鹿背包里装着信件的“黑匣子”。
陈雪又看了凌鹿一眼。
少年表情温顺,像是一只迷你兔般懵懂。
到底是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又是大灾变之前出生的富家少爷,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这孩子,或许已经被吓傻了吧……
这时,一阵阵哀嚎声打断了陈雪的思绪。
她心中一凛,循声望去,只见被绑在凌鹿左侧的蜘蛛鸟,伸直了细长的脖子,正在挣扎鸣叫。
一根半透明状、看上去细细软软没什么杀伤力的触须,从“墙壁”的另一侧探出来绕住了蜘蛛鸟的颈部。
触须缓缓收紧,蜘蛛鸟的叽咕声先是转为凄厉哀鸣,最终尖叫两下,没了音。
一股暗红色血水从蜘蛛鸟的颈部渗出,又被触须尽数吸干。
不出半分钟,原本胖滚滚的蜘蛛鸟就只剩下松松垮垮一张皮。
绑住蜘蛛鸟的触手终于松开了。
一张带着羽毛的鸟皮软踏踏地往下落去。
快要落到底部时,暗色的“地面”突然撕裂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洞口。
透过洞口,赫然能看见方才载着四人的越野车、散落的火焰丨喷射器、机丨枪。
总之都是不能吃的硬物。
羽毛落进缝里,“地面”又自动合上,一丝裂痕都看不出来了。
旁边的赵瑜倒吸了一口气,低声骂了句:“艹”
汪明远道:“这怪物还知道分类储存,挺讲究。”
陈雪铁青着脸,干笑了一声。
吸干了一只蜘蛛鸟的半透明触须,在空中缓缓盘绕着,像是在考虑下一个应该吃谁。
三人的面色都变为了灰白。
饶是再怎么训练有素,在这样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任怪物吞噬的情况下,又有几个人能保持清醒与冷静呢?
汪明远咬着牙,恨恨地瞪着眼前的触须。
赵瑜的脸部肌肉不停抽搐着,开始了胡言乱语:“可惜了,老王借给我的杂志我还没看呢。”
“早知道就把床垫下的杂志收一收了——这下可太丢人了,嗐。”
触须绕了两圈,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不偏不倚,正正停在赵瑜面前。
这代表着死亡的触须,一点点探向了赵瑜的颈项。
赵瑜的呼吸声越发粗重,眼睛也变为了血红。
他扯着嘴角,像是在问同伴,也像是在问自己:“我,我,我还是做到了的吧?‘留今日以尊严……’”
陈雪哑着嗓子,连声道:“做到了,你做到了……”
此时的三人,要么死死盯着触须,要么已经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看到,被绑在一侧的黑发少年嘴唇翕动,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就在触须离赵瑜的喉咙不到1厘米时,堪堪停住了。
这死亡的象征,犹如被按下了暂停键,就这么僵在了空中。
触须僵了几秒,开始一点一点往回退。
*
此时。
5级污染物毯形水母的外部。
一长排越野车停在林间,数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地毯式搜查。
他们已经搜了半个小时了。
明明追踪器的信号、泥地上的车辙,都显示越野车应该在这附近,搜查却一无所获。
人、黑匣子、枪丨械……
什么都没有。
就仿佛一整车人凭空消失了。
副官看着各组传回来的信息,锁着眉头,不得其解。
厉行洲瞄了一眼终端上的数据,不置一词,直接从越野车跳了下来。
他的视线掠过周围的人与车,越过高高低低的树木,定在了透明的空气里。
除了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除了枯枝被军靴踩碎的悉索声,除了仪器运转的蜂鸣声,空气里还飘荡着一点声音。
他迈开长腿,朝声音的方向又走过去一截。
“滚,怪物,滚!!”
“再不滚,我就吃了你!”
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很柔,很软,明明是凶巴巴的语气,但怎么听,怎么都毫无威慑力。
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动物。
厉行洲的眉头微微一挑。
这附近,自然也有人搜查过了。
无论是人还是仪器,都没有检测出任何异常,更没有人汇报说听到了“声音”。
但厉行洲很确定,自己不是幻听。
他稍稍仰起头,确定了声音的所在之处。
上方,约7米高处。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那里都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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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一起住?
裂成碎末的污染物尸骸,如同无数闪光的玻璃鳞片,被风吹得四散开来。
地上散着七零八落的枪支部件,车门,轮胎、鸟羽……
总之,一片狼藉,碎屑满天。
偏偏这晦暗之中,立着一名似乎片尘不染的少年。
少年深红色的眼睛如宝石般璀璨,声音如牛奶般柔软:“厉行洲!我找到你啦!”
厉行洲收起枪,对着少年美丽得如同人偶的眼瞳,低声道:“你……”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抬着脸,笑容犹如清晨的露珠一般干净,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厉行洲顿了下,声线恢复了以往的冷厉:“你是江教授的送信人?”
少年不住点头:“嗯嗯!我带着江婆婆给你的信!”
他取下背包,正要从里面翻找出那个亮黄色的匣子,冷不丁一群身高体壮的人跑过来,隔开了他和厉行洲:
“确认生还者!”
“马上进行抗侵蚀值检测!”
“有伤员!准备担架!”
“准备回收污染物样本!”
……
一阵忙碌。
凌鹿才掏出匣子,就被穿着白大褂的人按了回去:“小家伙,人和随身物品都要先检查!”
凌鹿踮起脚,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见厉行洲已经侧着头,在和一旁的人低声说着什么了。
一个走神,他被白大褂直接拉走,单独塞进了开往营地的越野车。
*
这次的检测是在临时营地里做的,程序比之前的要严格多了。
首先是抽取血液,重新检查凌鹿的“抗侵蚀值”。
所谓抗侵蚀值,是“普通人抵抗污染源侵蚀的数值”,正常范围是0到100,数值越高越好。
如果抗侵蚀值低于30,那这个人就极易被污染源侵蚀;低于0,就表明已经被侵蚀了。
人类被污染源——也就是那种“黑雾”侵蚀之后,不会像其他动植物那样成为“污染物”,也不会出现什么追着咬人伤人的行为,但是会逐渐意识模糊,会千方百计靠近污染物,心甘情愿成为污染物的食物。
对于这种需要暴露在污染区的任务,保持抗侵蚀值稳定、意识清醒是最基本的保命措施。
即使是经过训练的战士,在污染区待的时间过长,抗侵蚀值都会无可避免地向下掉,必须补充注射稳定剂才行。
当然,“经过训练的战士”里,有一个例外:
凌鹿听陈雪他们说了,厉行洲的抗侵蚀值,永远都稳定在100。无论他冲在怎样的前线,无论他砍杀了多少只污染物,这个数值都是固若金汤的100,完全不会下跌。
凌鹿记得很清楚,陈雪提到这个细节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敬佩,说厉将军真是有着惊人的体魄与意志力,是天生的人类守护者!
等了十分钟,凌鹿拿到了自己的“抗侵蚀值”:50点。
不高不低,安全范围。
测完抗侵蚀值以后,是常规身体检查。与此同时,凌鹿的随身物品也要一样一样检查,确保没有什么污染物的种子、触须一类的夹在其中。
就连背包里的糖豆都拿出来做了一次扫描,确认成分的确是“糖”之后,才还给了凌鹿。
做完所有检查的凌鹿,绕了两圈,在另一个帐篷里找到了陈雪他们。
是这三个人把自己从林子里带了出来,一定要好好表达谢意才行。
和凌鹿不同,这三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其中赵瑜伤得最重,吊着一条腿,人躺在简易病床上根本起不来。
不过三人的精神都很好。
凌鹿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三人正在嘻嘻哈哈地聊天。
看到少年郑重其事地鞠躬说谢谢,三人都一阵乐呵,陈雪还找出自己珍藏的小饼干递给凌鹿。
凌鹿当然还是不吃,于是这香香脆脆的小饼干就都归了“重伤员”赵瑜。
说说笑笑之间,凌鹿想起一件事,盯着赵瑜好奇道:“所以你为什么要把杂志藏在床垫下?”
空气突然安静了。
旁边病床上的人,忍住笑,带着“懂的都懂”的表情看向了赵瑜。
赵瑜脸都憋红了,梗着脖子道:“没有!不是!那个时候我抗侵蚀值太低了,全都是瞎说的!”
“我也没有找老王借杂志!是他非要塞给我的!”
陈雪咳了一下,岔开话题道:“小鹿,江教授的信交给厉将军了吗?”
凌鹿道:“嗯,拿出来做了扫描,然后就有人送去给厉行洲了。”
听见凌鹿还是对厉将军直呼其名,陈雪摇摇头,低声道:“凌鹿,真的不能这么称呼将军,特别是在军营里,明白吗?”
就算厉将军本人不在意,其他士兵听到也会觉得不愉快的。
凌鹿迟疑了下,眼睛里写满了“不明白”。
看着凌鹿那迷茫的神色,陈雪暗叹口气:“除了‘厉将军’,也有人尊称他为‘厉少将’、‘厉指挥官’,或者‘指挥官先生’。”
“你可以从这些称呼里,找一个你自己觉得最上口的。”
凌鹿:“……哦。”
这时,正好有两位士兵找了过来,说要带凌鹿去见厉将军。
陈雪赶紧又小声叮嘱道:“记住我的话,称呼!称呼!”
凌鹿乖乖点头,无声地应了一句:“记住了!”
*
厉行洲坐在桌前,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桌上摊着几张纸,是江笑涵教授的亲笔信。
江笑涵教授,在旧纪年是堪称天才的人工智能与仿生计算专家,大灾变后转而研究污染物的识别与处理。
正是基于江笑涵教授他们的研究成果,人类终于成功对污染物做出了分级,制定了不同的应对策略。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的成果,现存的人类社会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中,根本没有扭转局面的希望。
半年前,年近耄耋的江教授罹患重病,现有医疗水平已无法医治。
她拒绝了前往疗养院休憩养病的建议,带着设备驾着越野车独自开进重污染区,决心“在最后的日子搜集污染源与污染物的最新数据,以供后人研究。”
在重污染区,由于来历不明的电磁干扰,数字信号或者模拟信号都是无法准确传回安全区的。
江教授自然知道这一点。
所以,她提前准备了一枚旧式的远程信号弹。她说,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会发射这枚信号弹,请军队按照发射位置,奔赴污染区回收资料。
四天前,这枚信号弹划破黑雾,在夜空中炸开了。
今天上午,搜寻队终于找到了江教授在污染区的居住地,回收了大量的记录与文件。
以及……一个奇怪的少年,和这封颇为不同寻常的信。
这封信里,江教授提到,她在一次外出采样时,意外发现了一处被废弃的庄园,遇到了刚从冬眠舱出来的凌鹿。
江教授说,凌鹿虽然是大灾变以前的人类,但抗侵蚀值比较稳定,又天性善良乐观,在之后的工作里对自己多有帮助。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江教授对这位少年既怜惜又感激。可惜她自己大限将至,无法亲自照拂这位少年。
因此,她以故人兼长辈的身份,请求厉行洲代她好好照顾凌鹿,并且要“亲自照顾,不可假手他人”。
这信的后面,则是细致的“照顾说明”,比如凌鹿有着心因性疾病,暂时无法正常进食,只能服用“糖”这样的化合物;又比如凌鹿有着记忆障碍,会忘掉许多小事;还有,凌鹿到了凌晨一点,就一定会进入睡眠状态,轻易不会醒来……
如此种种,足足写了三大页。
从来没有“照顾”过任何人的厉行洲,将这几页纸推给了站在一旁的副官。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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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等你准备好”
厉行洲按了下太阳穴,道:“不会。”
凌鹿的嘴巴微微张大了些,疑惑地盯着厉行洲。
厉行洲道:“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住宿。”
“但我不会和你一起住。”
凌鹿轻轻“啊”了一声,眼睛漫上一层失望。
怎么和江婆婆说的不太一样呢……
“一起好好生活”的前提,就是“住在一起”吧?
自己一路上还想了很久,住在一起后,要怎么和这个人“好好相处”呢。
如果凌鹿的尾巴这个时候能露出来,那一定是已经无精打采地垂到了地上。
厉行洲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只继续道:“让你来是有两个问题。”
他拿起资料卡:“江教授和你说过这张卡的密码吗?”
凌鹿盯着那张银色的卡,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些画面。
可一旦认真回想,那些画面全都如水中倒影一般,一碰就碎,碎得根本无法拼起来。
于是他只能摇摇头:“不记得了……”
厉行洲略微挑了下眉。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记得?
他又扫了一眼摊在桌上的信。
信里说,凌鹿从冬眠舱出来之后,认知和记忆力都出现了一些障碍。待他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后,记忆力才会恢复。
信里还说,记忆力恢复不能操之过急,强行送医只会造成无法逆转的永久性伤害。
厉行洲看着少年懵懂的面庞,决定暂时把这件事往后压。
厉行洲放下资料卡,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被污染物袭击后,你在呼救?”
其实在这次询问前,厉行洲已经看过了另外三名士兵的询问笔录。三人都表示,后期耳朵里嗡嗡作响,并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声音,也没有注意到是否有人在“呼救”。
听到这个问题,凌鹿脸上再次露出疑惑的表情。
自己有大喊救命吗……?
难道短暂失忆的那段时间里,无意识地向人求救了?
凌鹿如是想着,便也如此回答了:“我记不清了……”
“反正当时乱糟糟的,或许我太讨厌那个怪物了,就吼出声了?”
厉行洲:“你当时‘吼’了什么?”
凌鹿摇摇头,眼里是毫无作伪的茫然:“不记得了……”
厉行洲盯着凌鹿的眼睛看了两秒,没有再往下问。
他只是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下,道:
“好了,你出去吧。”
“稍后我的副官会找你。”
凌鹿懵懵地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
厉行洲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他。
凌鹿直直地对着厉行洲的黑色眼睛:“先生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住?”
少年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是质问的语气,却又隐隐带着点儿……委屈。
厉行洲不禁眯了下眼。
冷心冷面的指挥官先生,生人勿近的厉将军,从未想过会有人当面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缓缓道:“……我并不打算和任何人一起住。”
凌鹿想了几秒,睁大眼睛:“啊?所以你还没有准备好和人一起住?”
厉行洲:“……”
凌鹿又想了一会儿,自己笑了:“那就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一起住好了。”
指挥官先生再次按了下太阳穴。
他沉默片刻,拉开抽屉道:“你过来。”
凌鹿眼睛一亮,欢喜地跑过去,绕过桌子站在了厉行洲身边。
厉行洲将一个附带入耳式耳机的腕带型通讯器推到凌鹿面前:“知道是什么吗?会用吗?”
凌鹿道:“知道!我看陈雪他们用过!”
厉行洲道:“我不可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如果你有要紧事,可以用这个给我发讯息。”
凌鹿“哦”了一声,接过通讯器,依然看着厉行洲:“哪些是‘要紧的事’?”
厉行洲:“……你自己判断。”
凌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尝试着单手握住通讯器,摸索着想要绑在自己左手手腕上。
厉行洲从他手里拿回通讯器,按开活扣按钮后再递给了他:“我的号码在里面。具体用法让其他人教你。”
凌鹿抬起手腕,按了下上面的键盘,笑着望向厉行洲:“谢谢先生!我会给你发讯息的!”
说完,他欢快地跑向门口,还回头比了个“再见”,自己拉开门出去了。
*
凌鹿晃着自己的左手,转头跑回了陈雪他们的帐篷。
“我有通讯器啦!我以后也可以和你们聊天啦!”他兴奋地宣告着。
赵瑜仔细打量着凌鹿左腕上哑光黑的通讯器,惊道:“你这,这不是军用的特定型号吗?”
外表平平无奇,实则是核心城利用旧纪年流传下来的技术与配件,为高级军官特别定制的。
凌鹿不解道:“很厉害?”
赵瑜啧啧称赞道:“很厉害啊……”
“比如定位功能——你手上这个,能随时通过军方卫星进行定位呢。”
大灾变以后,原有的全球定位系统早就瘫痪了,只有屈指可数的军用卫星和线路还在艰难运作。
为了节省资源,通常只有一定级别以上的军人,才能使用这种内置了定位模块的通讯器。
凌鹿手腕上的这一部,想来就是厉将军自己的备用通讯器了。
凌鹿听完赵瑜的话,挠了挠头:“这样哦……”
“先生没说有哪些功能,就让我找其他人教教我怎么用。”
听到凌鹿的语气,陈雪愣了下:“你说的‘先生’,是指厉将军吗?”
凌鹿:“是的!我记住你的话了,没有对他直呼其名哦!”
陈雪:“……”
虽然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陈雪脑子里不禁浮现出这样一幕场景:
凌鹿顶着人畜无害的软萌笑脸,眼睛闪着小星星,管厉将军叫“先生”,而厉将军眉头一蹙:“何人在此撒娇?”
她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对凌鹿道:“我来教你怎么用通讯器吧。”
凌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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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城市的气息
次日,凌鹿坐上了前往“大地之城”的越野车。
第三区一共有三座主城,一座核心城。
各座主城又依据地势不同,或多或少辐射出几座小型卫星城。
卫星城再往外,就是呈弧形排布、将卫星城主城掩护起来的“前哨站”了。
在污染物攻击性飙升、黑雾迅速扩散的“畸变期”,前哨站会直接变为迎击污染物的第一道防线,卫星城居民则全部撤回主城。如此,可以最大限度地保障居民的安全。
这次凌鹿去的“大地之城”,是三座主城里人口最多、最繁华的一座,也是江笑涵教授生活最久的地方。
想到自己能住到江婆婆曾经居住过的城市,凌鹿还挺期待的。
傍晚时分,越野车终于到了大地之城的城外。
夜色里,凌鹿先望见了一大片凝重阴冷的黑色。
待越野车驶近了些,凌鹿才明白:那肃穆压抑的黑色,其实是高达三十米的防御墙。
凌鹿听江婆婆说过这堵墙。
高墙的外侧,涂着一种名为“结晶铓”的矿物质材料。
这种结晶铓是从“铓石”里提炼出来的,带有特殊辐射,对人类无害,却能对污染物形成驱逐效果。
由于污染源只会随着污染物的跑动而扩散,因此,只要能隔绝污染物、不让污染物冲进人类生存区,就能保障人类的安全。
在大灾变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堵高墙的确是庇护人类的最后屏障。
它不仅阻挡了陆行性污染物,也拦截了飞行性污染物——30米的高墙,再加上大约30米的辐射半径,这堵墙足以驱逐在空中60米高度飞行的污染物。
而迄今为止,人类所知的飞行性污染物最高飞行高度都未超过50米,正好处于防御墙的拦截范围。
按江婆婆的说法,防御墙的设计是考虑到铓石的存储量、墙体面积、人类建造成本以及污染物的飞行高度后,做出的最合理选择。
江婆婆还提到过,铓石的储量并不丰富,这么多年下来,能开采的都开采了,彻底耗尽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凌鹿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担心地问:“如果铓石没有了,大家不就不能建新的墙了?”
结果江婆婆微笑着,说了一句凌鹿听不明白的话:“人类,本来就不应该被圈在墙内。”
*
越野车通过检查关卡,穿过了这堵奇迹般的防御墙。
此时天色已晚,车外面的一切都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但凌鹿看着眼前明显宽敞平整许多的道路,以及道路两边光线暗淡的路灯,还是禁不住“哇哦”了一声。
越野车沿着主路一路向前,驶入了较为热闹的区域。
路灯的光线渐渐亮了些。
凌鹿看见了点着橘色小灯的路边店,看见了远处摇着铃的公交车,看见了骑着自行车的年轻姑娘,推着小车沿街叫卖的小贩,拎着包行色匆匆的中年人。
这就是“城市”,这就是“生活在城市的人”啊……
凌鹿将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端详着路边店里袅袅升起的炊烟,以及炊烟后那一点点的橘色柔光。
眼前的炊烟与暗光,莫名让他心里生出些温暖的感觉。
越野车驶过了一片又一片的街区,停在了一座白墙红瓦的三层公寓楼门口。
公寓楼一层两户,凌鹿的屋子在第三层。
凌鹿诚恳地谢过了将自己一路送过来的勤务兵,跑上楼打开了房门。
一开门,先听见了熟悉的“咕嘟咕嘟”声。
一个半人高、棕褐色方头方脑的小机器人,履带咔咔转着,停在了凌鹿面前。
小机器人的屏幕上,打出了一个笑脸符号。
“小水壶!”凌鹿惊喜地叫出了声。
这是江婆婆带进污染区的机械管家。
凌鹿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这小机器人由于缺乏保养已经基本报废了,除了能站在原地像个烧水壶一样发出“咕嘟咕嘟”声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凌鹿动手把它给修好的。
修好以后,小机器人能给江婆婆做饭,能打扫屋子,还能在屏幕上变出各种表情线条和凌鹿聊天。
这次离开污染区,原以为小水壶会和其他物品一样被回收,没想到居然送到了自己身边。
凌鹿很开心。
他跟着小水壶,先跑进客厅看了一圈,又奔向了阳台。
推开阳台门,凌鹿不禁大大地“哇”了一声,喜得原地蹦跶了两下:
阳台上,摆满了他和江婆婆之前种在温室里的植物。
一盆盆一束束,全被移了过来。
点点星光之下,植物们似乎都在愉悦地摇着头,为这素净的公寓平添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凌鹿连糖豆都顾不上吃了,打开通讯器,给厉行洲发了今天的第三条信息:
【我到公寓啦!我看到了小水壶,还看到了之前的花花草草!谢谢先生!】
唔,凌鹿记得很清楚,厉行洲说过,是“要紧的事”再给他发信息。
“对厉行洲表达谢意”,应该也是要紧的事?
和告诉他“路边的灯光真好看”同样重要。
不过,就像厉行洲没有回复“我到大地之城啦,路边的灯光真好看呀”这条信息一样,厉行洲也没有回复这一条。
凌鹿不以为意,欢欢喜喜地去给植物们浇水了。
*
浇完水,凌鹿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打量着城市的夜景。
三楼不高,但城里也没什么高楼大厦。
从阳台望出去,还是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街市,三三两两的行人,星星点点的灯火。
在污染区的丛林里,也有飞来飞去的光点。
但那多半是已经变异了的飞焰虫。它们成群结队出现,遇到落单的三头盲眼蜥蜴就会一拥而上,用蓝色的磷光把蜥蜴烤成灰以后吃掉。
总之,不是什么温暖可爱的光点。
看了一会儿夜景,小水壶又“咕嘟咕嘟”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串意义不明的线条。
凌鹿拍了拍小水壶的脑袋:“我知道啦,你在催我洗澡!带我去浴室吧。”
在污染区的时候也可以洗澡。
每天凌鹿都会去水源地提两桶水回来。
一桶倒进净化机,过滤成饮用水。
一桶则留作生活和灌溉用水。
到了要洗澡的时候,先将水灌进一个圆柱体里,然后用手按压喷头,加热后的水就会从喷头洒出来。
由于清水十分有限,之前的洗澡凌鹿从来都是随便冲冲就行。
不像这里的热水不限时不限量。
他站在花洒下,冲得浑身白里透红,舒服极了。
洗得高兴了,他干脆把自己的尾巴也变出来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
这两天,他都按照江婆婆的叮嘱,把尾巴和角藏得好好的,没让任何人发现。
他之前曾经问过江婆婆,角和尾巴是不是代表着某种奇怪的病症,所以才会让人害怕?
还有,如果这是病,会不会让其他人也生病?
结果江婆婆只是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
“不会让其他人生病的。”
“但还是要尽量藏好它们。”
虽然尾巴一点都不脏,但用热水冲刷起来的感觉还是让凌鹿觉得很愉快。
从浴室出来,凌鹿换上房间里提前准备好的睡衣,趴到干净柔软的床上,晃着自己的尾巴,抱着那本《社会与历史》,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这本书的前两页,简单介绍了大灾变的起因与第三区的由来——
【旧纪年607年,来历不明的污染源侵袭了蓝星。这就是我们所称的“大灾变”。】
【污染源不会直接致人死亡,也不会造成人类肢体异变,只会让人身体虚弱意识模糊。】
【但污染源可以让人类以外的其他生物产生‘变异’。】
【蓝星70%的现存植物、动物,在污染源侵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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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多少分?
“社区服务中心”离凌鹿住的公寓并不远,坐公交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从公交车下来后,凌鹿四下看了看,心里有些小得意,总觉得能独立乘车的自己还挺厉害的,已经算是适应城市生活了。
服务中心是一栋砖红色的二层小楼,圆弧状的拱门下面是一排整洁的水泥台阶。
来得有点早,中心还没开门,凌鹿决定在台阶上坐着等一会儿。
他刚坐下来,就看见一辆轮椅从拐角处拐了过来,轮椅上是一位干干瘦瘦、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
男子用手转着轮子,准备走台阶旁的无障碍通道。
凌鹿见状赶紧起身,想要帮这位叔叔推一下轮椅。
不料他手还没碰到轮椅把手,这男子先皱起眉头,带着几分排斥地低声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凌鹿立刻又把手收了回来。
男子向前倾着身体,手臂不停用力,到底是自己“爬”完了这段上坡路。
接下来,他只要再给轮椅转个向,就能拐到中心的正门入口了。
然而轮椅前方的万向轮却没有听话地转向。
男子两只手臂一前一后地用力转着手动圈,轮椅依然停在原地,纹丝不动。
男子显然有些急了,额角沁出了汗,使劲拍了轮椅两下,低喝着:“我迟早让老谢把你拆成废铁给卖掉!”
可惜,轮椅听不懂男子的威胁,始终巍然不动。
凌鹿盯着那不听使唤的万向轮,想了几秒,走到男子身边:“那个……不介意的话,我来帮您修一下轮椅?“
这灰色眼睛的中年男子,抬头看向眼前着穿着白衬衫系着小领结,跟个小兔子一样的少年,一脸不信任:“你?你会修轮椅?”
凌鹿取下背包,笑道:“嗯,我应该能试着修一修。而且,我随身还带着工具哦。”
说完,他从背包里取出了自己从不离身的工具箱,打开给这男子看:
这小小一只工具箱里,有螺丝刀、小锤子、小扳手、螺帽……甚至还有一个折叠型的小键盘。
看着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随身工具箱,中年男子将信将疑道:“那你试试吧。”
凌鹿蹲到轮椅前,开始仔细检查万向轮的轮胎和轴承,又小心地将螺栓和螺母取了下来。
三分钟后,凌鹿站起身道:“好啦!刚才是螺栓卡住了,现在您再试试?”
中年男子又转了次手动圈,这下轮椅灵活地转了个弯,顺畅地拐向了左边。
中年男子满意地拍了拍扶手,再次看向凌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欣赏:“斯斯文文的小年轻,还能修轮椅?”
凌鹿有点不好意思,同时又十分诚实地说道:“不光是轮椅,其他很多东西,我看过一遍之后,大概就都能修。”
中年男子更有兴趣了:“是吗?你还修过什么?”
凌鹿开始认真地掰手指头:“修过机械管家——就是那种会做家务的小机器人;修过野外热水器;修过空气净化机……”
嗯,在污染区的时候,自己帮江婆婆修过不少东西呢!
说到最后,凌鹿挠挠头道:“总之,我还挺喜欢把东西修好的,看着坏掉的东西变好了,就会觉得很高兴。”
不但如此,要是知道了什么东西坏掉了却不能修,心里就会跟有爪子在挠一般难受。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浅笑一下道:“年轻人,你今天来这里,是来找工作的吗?”
凌鹿点点头:“对。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正在这时,一位圆脸雀斑姑娘匆匆跑上台阶,一边掏钥匙一边对着轮椅上的中年男子道:“马主任,您到得这么早?我现在开门。”
中年男子转着轮椅进了门,吩咐圆脸姑娘道:“小丁,让这个年轻人填张求职表,安排他去老谢那里吧,老谢不是正缺机械师吗?我看他挺合适的。”
呃?
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凌鹿,愣在了原地。
倒是那位被称作小丁的圆脸姑娘惊喜地转头看向凌鹿:“原来您会修东西呀?那可太好了!来我这里填下信息吧。”
*
填表的时候,凌鹿才知道,坐轮椅的中年男子是这个中心的主任,而他推荐的“机械师”职位,技术要求很高,之前好多人去面试都没有匹配上。
凌鹿一边填着自己的基本信息,一边小心问道:“那,这个职位,挣的信用点多不多啊?”
小丁笑道:“很多哦,现在城里很多机械都老化了,需要机械师的地方还挺多的。”
凌鹿放下心来,愉快地填完了“求职表”。
小丁看着凌鹿填下的“苏醒者”身份,另外找出两张纸递给他:“这个测试您先做一下。您作为‘苏醒者’,要通过测试才能开始工作。”
说完,她又鼓励地笑了下:“放心,题目不难,大家都会过的。”
凌鹿知道,这就是副官之前说过的“苏醒者社会适应能力测试”。
他轻呼一口气,心说虽然昨天自己看书看得睡着了,但今天一大早起来,很认真地把剩下部分都看完了呢。
嗯,工作人员都说不难了,自己一定会过的!
*
凌鹿对着这套卷子,皱着眉头咬起了手指。
整套试卷都是选择题。
第一道,【如果你在卫星城的路边遇到一位平民老人,老人要求你送他去城外的前哨站,你会:】
【选项A:报告驻城军队】
【选项B:无视,跑走】
【选项C:热情地帮助他出城】
凌鹿皱着眉头思考许久,不明白这样一件小事为什么要报告军队。
还有,当别人提出要求时,自己直接跑走也太不礼貌了吧?
这可不行。
所以他郑重地选择了:热情地帮助他出城。
第二道,【如果你在主城外出吃饭,突然周围的人纷纷起身逃跑,同时叫喊‘污染物’,此时你会:】
【选项A:逃跑并尽快报告驻城军队】
【选项B:逃跑】
【选项C:留在原地继续吃饭】
凌鹿再次皱起了眉头。
首先自己不可能外出吃饭。
其次,原来主城里也会出现污染物吗?
四周的人都在逃跑,是因为这个污染物要吃掉人类吗?
那可不行。
自己应该拿出驱逐器,让它离开,不许吃人。
可是题目里没有完全合适的选项哎……
所以凌鹿勉强选择了最接近的“留在原地继续吃饭”。
至少这个选项代表着不会浪费食物。
……
两大张卷子做完,凌鹿觉得真是太难了,以至于他将试卷交给小丁时,额头上还带着汗。
看着凌鹿紧张的模样,小丁再次笑着安慰他:“放心,大家都会过的。你等我一会儿,我找马主任给你批下分数。”
听到姑娘这么说,凌鹿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便乖乖找了椅子坐下,手搁在膝盖上,心里想着等发了工资可以给厉行洲买什么作为礼物。
二十分钟,小丁拿着试卷回来了。
凌鹿立刻跑到她的桌子前,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我合格了吗?”
我做得好认真的,一定可以合格吧!
小丁有些尴尬地将试卷递给了凌鹿。
第一页上,是个鲜红的分数:3分。
凌鹿愣了:“3分?这个满分是5分吗?”
如果满分5分,那我算是刚刚60分,刚刚及格?
小丁神色微妙,眼底还带着一点同情:“满分100分。”
3分,哪怕闭着眼乱填,分数都会比这个高。
这个分数意味着“完美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意味着参加测试的人“不具备在这个社会规避污染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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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你来啦!
凌鹿回到公寓,再次趴到沙发上,将那本《社会与历史》认认真真地重看了一遍。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小水壶转着履带跑到凌鹿身边,咕嘟咕嘟地唱着歌。
凌鹿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该吃晚饭了。
他坐起身,拍了拍小水壶硬邦邦的脑袋,揉了揉眼睛,掏出两颗糖豆送进嘴里。
这便算是他的晚饭了。
吃过了晚饭,凌鹿又跑到阳台上喂植物们喝水。
原本看书看得晕头涨脑无精打采的凌鹿,在给植物们喂饱了水之后,心情也明亮了不少。
他伸了个懒腰,趴到阳台栏杆上,再次打量着华灯初上的城市。
淡淡的橘色灯光,暮色下匆匆赶路的行人,收起招牌准备打烊的店铺……
虽说昨天已经看了许久,但凌鹿今天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看着看着,一辆黑色大车驶入了他的视野。
这辆车,停在了公寓门口。
嗯?有邻居要来?
住进来之后,自己还一个邻居都没碰见过呢。
凌鹿如是想着。
黑色大车的车门打开了。
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从副驾座跳了下来。
咦?副官先生?他也要住在这里吗?
凌鹿正在好奇,却看见周中尉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抹高挑颀长的黑色身影,迈步下车。
那身影立在车门口,微微抬头,看向了三楼阳台的方向——
凌鹿对上了那人的目光,差点叫出声:厉行洲!
他居然来了!
一瞬间,凌鹿的动作比他的脑子还要快。
他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厉行洲会出现在这里,人已经冲出门,三跳两跳地蹦下了楼梯。
一分钟前,厉行洲抬头望去,只见幽幽夜空下,淡淡清辉里,站着一位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一分钟后,这黑发红眸的少年,眼睛里带着亮光,脸上笑意明快,大声唤着“先生”,如同一只活力满满的小鹿,从公寓门口的台阶上朝自己跳了过来。
厉行洲并未做任何动作,倒是他身旁的副官,倒吸一口冷气,出声叫道“小心”。
凌鹿一定会摔跤的——副官想着。
两年前,有一位军官家的小少爷,找了各种机会在厉将军面前晃啊晃,还在一次激动人心的大捷之后,当着许多人的面朝着厉将军奔过来,想要来个“情之所至自然而然”的拥抱。
然后,厉将军侧身闪开了。
小少爷摔了个狗啃泥。
从那里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这么扑向将军了。
副官实在是不忍心让眼前这位少年也摔得那么惨。他下意识伸出手,想着至少别让凌鹿摔得脸着地——
他看见,在少年跳下来的一瞬间,厉行洲抬起胳膊,扶住了少年的右臂。
副官:……?!
此时凌鹿已经站稳了。他手搭在厉行洲的胳膊上,眼里映着月光与灯光,仰着脸道:“先生!你是准备好和我一起住了吗?”
副官:……??!!
淳朴善良的周中尉差点儿脚下一滑没站稳。
厉行洲收回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道:“我有事要办,这几天住在你旁边。”
凌鹿愣了一秒,旋即又将眼睛笑成了月牙:“啊,那我们就是邻居了呀!”
虽然还不算是“在一起生活”,还没有达成和江婆婆的约定,但至少住得很近了呀。
厉行洲没有答话,自行走上了台阶。
凌鹿原本想跟着他上去,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副官道:“谢谢周中尉!您前天教我的东西,我都用上了!”
此时的副官依然还处于震惊过度的状态,扯了下嘴角:“不……不客气。有用就好……”
凌鹿又乖巧地说了声“那再见啦”,便跟在厉行洲身后,哒哒哒地跳上了楼梯。
副官重新坐回车里,思考了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明白了。
一定是因为江教授嘱托厉将军照顾凌鹿的缘故,所以厉将军的反应才会那么不同寻常!
一定是因为这个,不可能有别的原因!
不可能有别的原因……吧?
*
此时的凌鹿已经跑回了三楼。
一路上,他都在对着厉行洲不停说话。
“先生,你吃过晚饭了吗?我可以让小水壶给你做饭呀。”
“先生,你的屋子收拾好了吗?小水壶打扫卫生也很棒的。”
“先生,你来的时候看到东边那条街上的小店了吗?我觉得好好看呀。”
……
厉行洲一言未发,径直走到凌鹿对面的房间,手按着门把手,侧过头对凌鹿道:“收拾一下,来找我。”
凌鹿眨眨眼:“啊,你果然是没吃晚饭吧?我这就去把小水壶叫过来——”
厉行洲眉头微蹙:“不是。”
“带着你的测试卷,来找我。”
凌鹿往回退了两步,觉得自己尾巴上的毛都要炸开了:“啊?”
厉行洲没有再重复,也没有再回头看凌鹿。
他压下门把手,一边推门进去,一边道:“还有,换掉睡衣。”
说完,这人便带上了门。
凌鹿在原地僵了一会儿,看不见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垂到地上,慢吞吞地回到自己房间,换掉睡衣,穿上衬衫打好小领结,拿出了那张“3分”的试卷。
这么丢人的试卷,真是一点不想给人看啊……
凌鹿抱着卷子,磨磨蹭蹭站到厉行洲的门口,心说如果自己不进去,就这么悄悄躲回房间,这人是不是也就不会再要求看卷子了?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
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的厉行洲,低头看着他:“试卷呢?”
凌鹿:“哦……”
他两手捧着试卷,递给了厉行洲。
厉行洲单手接过卷子,另一只手将房门拉开,自己转身走向屋内,同时道:“进来。”
凌鹿乖乖地跟着进去了。
他偷偷打量着厉行洲的房间,发现里面的摆设和自己的房间完全一样。
灰黑色的沙发,木色的茶几,简单的餐桌椅……
一眼望去,简直会错认为这就是自己的房间。
厉行洲坐到沙发上,长腿交叠,手里的卷子翻到了第二页,说了声:“坐。”
凌鹿本来想坐到厉行洲旁边,但看到那张3分的试卷,莫名地又有些不敢。
他想了想,在茶几的另一侧盘腿坐下了。
厉行洲抬眼瞥见凌鹿选的“位置”,并没说什么,只将卷子放到茶几上,修长的手指在第一道题目上点了点:“在卫星城遇见一位要离开城市自行前往前哨站的平民老人,你选择了‘热情帮助他’。”
“凌鹿,你知道卫星城的作用是什么吗?”
凌鹿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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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一墙之隔
等厉行洲把两张卷子讲完,早已是深夜了。
凌鹿抱着做满笔记的卷子回屋时,已然困得晕头转向路都走不直了。
他刚趴到枕头上,还来不及把尾巴放出来晃一晃,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个周日。
凌鹿知道,这是第三区的公休日。
但凌鹿不能休息。按照厉行洲交代的,他留在公寓里看了一整天的书。
眼看着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凌鹿换好衣服,赶到公寓楼门口,等着厉行洲来接自己。
19:30分,昨天那辆黑色大车准时停在了凌鹿面前。
厉行洲并未下车,只按下窗户道:“上车。”
凌鹿赶紧钻进车后座,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厉行洲旁边。
“看书了?”厉行洲问。
“看了!”凌鹿使劲点头。
真的看了。
一天什么都没做,除了给植物浇水,就是看书了。
厉行洲关上终端屏幕:“为什么主城也会出现污染物?”
啊,这个问题刚刚才看过!
凌鹿一脸兴奋:“因为……”
“因为……诶……”
他的脸再一次涨红了。
明明才看过,为什么具体内容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他“因为”了好几次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垂着脑袋道:“先生,我又忘了……”
他自己都觉得,这表现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装的。
厉行洲肯定不会相信的。
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撒谎,然后严厉地训斥自己?
一生出这个念头,凌鹿不禁一阵心慌。
但厉行洲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看窗外。”
凌鹿闻声抬头,正看见道路两旁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不远处的小店点亮了橘色的照明灯。
就连路边推着车的小贩,也在车把上挂出了一晃一晃的小灯。
夜幕笼罩下的城市,顿时变得昏黄可爱起来。
凌鹿轻轻哇了一声,瞬间忘记了其他事,手按在窗玻璃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
他一面看,一面碎碎念着:“先生,路边的灯光真的很好看呀。”
“我前两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灯光,就在想一定要告诉你呢。”
厉行洲看着窗外向后退去的夜景,应了声:“我知道。”
凌鹿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的确是给厉行洲发信息说过“灯光很好看”。
他顿时笑出了声:“啊,原来你看到那条信息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看呢!”
厉行洲并未接话,也没有再看凌鹿,而是重新打开了搁在腿上的终端屏幕。
30分钟后,车停在了一处颇为热闹的场所。
凌鹿跳下车后,揉了揉眼睛,再次“哇哦”了一声。
不同于方才路上那带着点儿含蓄的温暖景象,这里就是简单直白的热闹,张扬而明快。
一条不算多宽敞的街道,两旁都是小吃店。
店里亮着明晃晃的大灯,大方桌子长条椅从店堂内一直延伸到路边,桌边坐满了人,桌上摆着热气腾腾、凌鹿从未见过的吃食。
店铺外面,则是三五成群的人说着笑着,从凌鹿身侧经过。
从这条街往外走的人,手里多多少少拿着些小吃;而往街道里面走的人,不少人手里都带拿着一朵或者一小束花。
凌鹿正在好奇地张望,一对父母抱着孩子正好走了过来。
年轻妈妈的怀里抱着个梳羊角辫、举着支棉花糖的小姑娘,那蓬松如云朵的大号棉花糖,将小姑娘粉嫩的小脸儿都遮掉了一半。
小姑娘努力地扯着棉花糖,好不容易扯下来一大块以后,正正露出了眼睛,看见了站在旁边的凌鹿。
小姑娘盯着凌鹿的面孔,怔了两秒,突然笑得眼睛弯成了两条缝,胖胖的小手举着棉花糖在凌鹿面前晃来晃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糖糖!甜!”
凌鹿同样笑得两眼弯弯,点着头道:“嗯嗯,糖糖,甜!”
小姑娘的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凌鹿笑了笑,一面轻声说着些哄孩子的话,一面抱着小家伙继续往前走。
那小家伙就趴在妈妈的肩头,对着凌鹿不停晃着手里的棉花糖,笑得咯咯的停不下来。
凌鹿也一直对着小家伙晃手晃手,直到她被抱着走远了。
厉行洲这才道:“跟紧我。”
说完,这人转身走进了这条繁华的街道。
他挺拔的身形和过于出众的面庞,自然会引起路人侧目。
不少人暗暗在想:这年轻人,似乎和报纸上的厉将军有点像?
不过厉将军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呢。
因此虽然有人会多看他几眼,倒也没有人围上来。
凌鹿本想紧紧跟着厉行洲,可他并没有那么长的腿。
走了没几步,凌鹿便被甩出了一截,只能看见厉行洲那比寻常路人高出半个头的挺拔背影。
凌鹿正在着急,想着要喊一声“先生”,却看见厉行洲在人群中停下了脚步。
他赶紧小跑几步挤到厉行洲身边,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袖口,喘了口气:“呼,这样就不会跟丢了。”
衣着笔挺的青年军官,任由少年扯着自己的衣袖,稍微放慢了脚步,边走边道:“这是‘春台路’,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一条街。”
说来也怪,周围明明吵吵嚷嚷的,但厉行洲的声音却能清晰无比地落在少年耳朵里。
凌鹿望着两旁挨肩搭背的人群,望着喧闹繁华的店铺,又“哇哦”了一声。
他抓着厉行洲的袖口,稍微踮了下脚,尽量让自己的嘴离厉行洲的耳朵近一些:“我在书里读到过!这就是第三区最出名、人最多的路,路边全是好吃的!”
厉行洲道:“对。”
凌鹿记得,第三区的三座主城各有侧重。其中,大地之城主力发展的是种植畜牧业。相应的,这座城市的食物种类也比另外两座主城更丰富。
而春台路,可以说集中了这座城市的美味精华。
书上还说,就连另外两座城市的居民,也会在休息日的时候慕名来到春台路,想要品尝大地之城的特色美食呢。
所以这里的人这么多。
虽然凌鹿自己几乎不吃东西,他也闻不出空气里是不是带着油炸煎煮的香味,但看到这些笑意盈盈的人,听着街边叫卖的声音,他就会莫名地生出几分开心。
他仔细辨认着路边小吃店的招牌,一个一个轻声念着:烤鸡架、炸里脊、咖喱饭……
念着念着,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禁稍稍用力扯了下厉行洲的袖子:“先生先生,你喜欢吃什么呀?”
如果知道厉行洲喜欢吃什么,自己挣到信用点以后,就可以买下来送给他呀。
厉行洲没有回答。
凌鹿以为厉行洲没听见,再度踮起脚,手按着他的胳膊,几乎是对着他的耳朵道:“先,生,喜,欢,吃,什,么?”
厉行洲脚步顿了下,缓缓道:“以前……这条街上,有一家蛋包饭,味道还不错。”
凌鹿愣了下,心说蛋包饭是什么?用蛋包住的饭吗?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笑着道:“我们会路过这家店吗?”
等下看看就知道蛋包饭到底是什么了!
厉行洲沉默两秒:“这家店,已经没有了。”
凌鹿一惊,正想要问为什么会没有了,却发现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春台路的尽头。
一堵黑色的墙,似是将春台路拦腰截断。
墙根下,摆放着一束一束白色的花。
两名持枪的士兵站在墙边,看着有两名“游客”走了过来,比了个手势示意道“把花放下,不要靠近”。
直到厉行洲亮出了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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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棉花糖
厉行洲缓缓侧过头,看着凌鹿。
凌鹿也抬头望着他。
“凌鹿,这个世界,和你沉睡前的世界,或者你醒来后看到的丛林世界,都很不同。”
“在这里,你需要做的是记住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是遵守规则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拿着驱逐器独自面对污染物,明白了吗?”
厉行洲这次说得很慢。
凌鹿郑重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他依然扯着军官的衣袖。
厉行洲看着少年的手,声音又放得缓了些:“好了。”
“别害怕。”
凌鹿小声嘀咕着:“我……没有害怕。”
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陪着你,拍拍你?
可好像又有点拍不下手……
厉行洲瞥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把袖子从少年手里抽回来。
从那面墙再次穿出来,正看见有人小跑着过来,往地上放了一束花,又迅速跑回了春台路的灯光里。
望着地上的小白花,望着黑色的墙,望着春台路熙熙攘攘的众人,凌鹿再次生出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
一墙之隔,一面是灯光下的欢声笑语,一面是黑暗里的寂静废墟。
欢笑的人,并没有遗忘墙那边发生了什么。
但这并没有阻挡他们过好现在的生活。
厉行洲看着少年茫然的眼瞳,淡淡说了句:“好好活着,就是对逝者最好的缅怀。”
凌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的思绪飘了飘,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又拽了拽厉行洲的袖子:“先生先生,我想起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我觉得很重要,但又看不太懂。”
厉行洲:“嗯?”
凌鹿:“就那句,‘留今日以尊严,寄明日以希望’……”
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这句话到底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第三区要将这句话当做口号。
厉行洲沉默片刻,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凌鹿“哦”一声,不解地歪了歪头。
这时,又有两个10来岁的半大孩子,举着大大的棉花糖从两人身边路过。
凌鹿的视线,不自觉地就落在了白白软软云朵般的棉花糖上。
厉行洲:“想吃?”
凌鹿的喉咙滑动一下:“……不想。”
厉行洲放缓脚步,转身走到路边卖棉花糖的摊子,付了钱,
凌鹿看到棉花糖的卖价,顿时有些慌神,摆着手道:“啊?先生?不用给我买糖——我,我,我……巧克力都还有好多呢。”
而且我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工资给厉行洲买礼物?
厉行洲从老板手里拿过棉花糖,递到凌鹿的手里:“味道不一样。”
凌鹿抓着那朵大大的棉花糖,人竟然有些呆了。
厉行洲道:“糖会化掉。”
凌鹿这才醒过神来,一边跟着厉行洲往回走,一边大口咬着白白的棉花。
嗯,果然味道不一样。
但都很好吃。
凌鹿的眼睛不自觉地弯成了月牙形。
可是,自己住在厉行洲安排的屋子,吃着厉行洲的巧克力,如今又吃着棉花糖……自己到底要回赠厉行洲什么才合适呢?
凌鹿咬着棉花,含含糊糊地开口道:“先生?”
厉行洲:“嗯?”
凌鹿:“你,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等我通过了测试,我一定好好工作,然后买下来送给你!”
厉行洲:“没有。”
凌鹿:“……”
所以,厉行洲唯一喜欢的东西,就是那个,那个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蛋包饭?
等手中的一大朵棉花吃完,两人已经回到了那辆黑色大车。
厉行洲再次打开了终端屏幕。
坐在一旁的凌鹿,只能看见厉行洲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侧脸。
凌鹿抿了抿嘴唇,最终下定决心,蹦出了两句话:“先生,我……我会努力让小水壶做出蛋包饭的!”
“下次我就可以请你吃蛋包饭了!”
既然你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那我就把你最喜欢的食物当做回礼吧!
厉行洲并未抬头,一面用触控笔在屏幕上做着批注,一面应了声:“好。”
*
第二天。
凌鹿按照厉行洲教自己的,又做了一遍测试题。
说来也怪,他自己看书怎么都记不住的地方,听厉行洲说完之后,他就都能记住了。
这次做下来,他自己算着分数肯定合格了,说不定还是满分。
至于到底是不是满分,他决定让厉行洲看看。
他拿着卷子跑到厉行洲的门口,敲了一会儿门,无人应门。
他这才想到,厉行洲白天应该都是要出门的。
凌鹿抱着卷子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沙发上给厉行洲发了条讯息:
【先生,我又做了一遍卷子,我自己觉得做得很好呢!你能再帮我看一下吗?】
这次厉行洲回得很快:【晚上看。】
得到厉行洲回复的凌鹿,愉快地关掉通讯器屏幕,跑去找小水壶了。
此时的厉行洲,刚从电梯出来,走进了一座深灰色水泥盒子一般的建筑物。
这栋建筑物不在地上,而是在地下50米处,是一座用钢筋混凝土造出来的堡垒。
堡垒的墙壁厚达十五米,外部加装了防爆装甲,可以挡得住6级污染物的入侵。
堡垒内部则配备了独立的生命支持系统、电力系统、照明系统,极为丰富的食物储备,甚至还有少量的娱乐设施。
这座堡垒,完全符合设计者的初衷——“即使大地之城被毁,那堡垒中的人,至少还能能再活5年。”
堡垒的全称,是“第三区科学与技术研究院0301分院”。
这里的研究重心只有一个:污染源与污染物。
当年,江教授他们就是在这个地下堡垒,带着团队日以继夜的工作。
厉行洲的母亲生前也是这团队中的一员。
厉行洲自己的童年也有相当长的时间是在此处度过的,所以他清楚这座堡垒的每一处设施,在这迷宫一般的结构里穿行也不会迷路。
厉行洲刚穿过灯火通明的拱形通道,一位穿着短裤T恤敞着白大褂,头发蓬乱的中年人迎了过来:“哦哦,厉将军!您来了!”
厉行洲略一颔首:“胡老师。”
中年人名叫胡天,是江教授生前合作最多的学生。
在江教授去世后,除了主持第五区研究院的何未何教授以外,整个人类生存区当中,胡天算是对污染物研究时间最长也最为深入的学者。
胡天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也不跟厉行洲说什么客套的话,直接切入主题道:“来来来,看看最新的标本。”
胡天一边说,一边刷卡把厉行洲引到了实验室。
冷白的荧光灯照着一排排的透明标本瓶。
标本瓶里,漂着被切成两半又重新缝合的幼狼尸体、漂着犹如镰刀刀刃的组织、漂着半透明形如触手的器官……
厉行洲盯着那把“镰刀”道:“从5级‘螳螂污染物’上取下的?”
那只5级污染物横扫春台路时,厉行洲人在前哨站,无法亲自处理这只污染物。
等他赶回大地之城时,只看到了抢拍下的照片,并没有看到完整的尸体。
但厉行洲对那双长达5米、股节内侧布满细细密密尖刺的捕捉足印象深刻。
据执行任务的士兵说,就连他们特制的捕兽网都差点被这对捕捉足给划断。
胡天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道:“准确的说,是从那“一对污染物”中的5级雌性污染物上取下的。”
厉行洲眉头一挑:“一对?当时的污染物有两只?”
胡天道:“对。那只3米高的是雄性,是只3级污染物。由于雌雄体体积差异巨大,再加上雄性的尾部扎进了雌性污染物的背部,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人看出来这是两只污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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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柔软的心
凌鹿抱着个靠枕,脸颊在棉织物上来回蹭了两下。
好像光线变亮了,是早上了吗?
自己似乎一晚上都没有把尾巴放出来呢?
唔,这就给放出来……
按照凌鹿的习惯,他晚上睡觉时,总喜欢把藏起来的尾巴放出来晃一晃。
所以和规规矩矩地躺着相比,他更喜欢趴着——这样不会压着尾巴。
恰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了极轻微的陶瓷相碰声。
嗯?
这不同寻常的声音,让迷迷糊糊的凌鹿清醒了些。
他缓缓从沙发上坐起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想:自己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刚才的声音是小水壶在打扫房间吗?
直到他抬头朝餐厅方向望去:
只见厉行洲刚从餐桌边站起来,将手中的白色陶瓷茶杯搁在了托盘上。
凌鹿这才一个激灵,眼睛倏然睁大:这里!虽然这里和自己的客厅很像,但这是厉行洲的客厅!
糟了糟了,厉行洲不是还没有准备好和人一起住吗?
自己就这么睡在他的沙发上,也太不礼貌了!
他唰一下跳了起来,有些惊慌地看向厉行洲——
厉行洲扫了他一眼,道:“试卷没问题。”
凌鹿慌忙点头:“哦哦,谢谢先生!”
他抿了下唇,脸都有些发红地解释着:“我我我,我有个坏毛病,到了点就会困得不行,不管在哪儿都会倒头就睡……”
并不是故意要占用你的沙发的!
厉行洲淡淡应了声:“没事,你也没有打扰我。”
凌鹿:“……诶?”
厉行洲直接换了个话题:“昨天收到衣服了?”
凌鹿愣了下,点头道:“嗯嗯,收到了。”
昨天傍晚有勤务兵送来了一套纯黑色的西装。凌鹿这才知道,第二天是江婆婆的葬礼。
厉行洲走到门口,手按在把手上:“我先出门,稍后副官会来接你。”
凌鹿站起身:“好的。”
厉行洲看着衬衫睡得皱巴巴、胸前的小领结也有些歪掉的少年,声音放缓了些:“江教授的葬礼后,我就离开大地之城了。”
不待凌鹿反应,厉行洲又道:“记住,按规则行事,珍惜生命。”
说完,厉行洲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合上房门的一瞬间,听见少年在后面急急地喊了声:“好的先生,先生再见!”
厉行洲的手,无意识地再次放到袖口,像是要整理那并不存在的皱褶。
待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略一皱眉,垂下手,大步走向了楼梯。
*
按照江教授的遗愿,丧事从简。
因此当天的葬礼并没有对外公布具体的时间地点,更没有组织居民们前往悼念。
凌鹿坐在车里时,发现路边的行人虽然同前两日一样,在买早点、在等公交车、在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但他们的胳膊上,都不约而同地戴着黑纱臂章。
看着周围神色匆匆照常生活的路人,凌鹿不禁又想起了春台路地上的那些白花,想起了那些小跑着过去献上一束花,随后又回到灯光下的游客。
他似乎又听见了厉行洲的声音:“好好活着,就是对逝者最好的缅怀。”
凌鹿垂下头,有些呆呆地靠着座椅后背,脑子里浮现出和江婆婆最后相处的那半天:
那天,婆婆看上去精神不错。
她喝完了小水壶煮出来的一碗粥,半靠在床上,冲凌鹿招了招手。
凌鹿走过去,坐在了床边。
婆婆抬起手摸了摸凌鹿的脑袋:“小鹿,我要走了——我的生命,马上就要终止了。你能明白吗?”
凌鹿低声道:“我明白的。我想……我会难过的。”
婆婆眼角的皱纹动了动。和往常一样,老人不甚清澈的眼底,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凌鹿顿了下,有些不太确定地说着:“但我可能……不会哭。”
婆婆讲给自己听的故事里,当一个人难过的时候,通常是会哭的。
但或许是大脑受损的原因?自己似乎忘记了要怎么哭泣。
婆婆轻轻碰了下他的眼睛:“没关系的。难过不一定需要流泪,就像……痛苦不一定需要叫喊,欢乐不一定需要大笑。”
凌鹿:“?”
婆婆的手,在他的胸口按了下:“你的心会知道。”
“你有一颗……柔软的心。”
“难过,痛苦,欢愉,思念,喜爱,无论你能否表达出来,这颗心都会知道。”
凌鹿:“明白了。”
婆婆呼出口气。
过了片刻,她抬起眼帘,眼里带着点光地看着凌鹿:“小鹿,能记住我和你的约定是什么吗?”
凌鹿点点头:“婆婆放心,我记得——‘找到厉行洲,和他一起好好生活,做一个快乐的人’。”
“我会做到的,一定会的。”
婆婆嘴角浮起一点模糊的笑意,缓缓垂下了眼帘。
又过了许久,婆婆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比方才微弱了许多:“去让小水壶为我沏杯茶吧。”
凌鹿应声而去。
等他回来时,婆婆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永远的闭上了。
凌鹿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
可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忘记了要怎么哭泣。
他摇摇脑袋,用防腐布裹住了婆婆,将她抱进了之前挖好的坟墓。
*
凌鹿由副官带着,走进了一家小小的、简朴的礼堂。
他坐在最后面。
他旁边都是一些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青年。
据周副官说,这些都是以前江教授资助的孩子们,现在都在各自的领域独当一面了。
追悼正式开始前,凌鹿听见他们在低声聊着今年的粮食产出、能不能做人工降雨、太阳能电池的改进……
凌鹿听不太懂,但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正努力听着,旁边的一位棕发青年转过头来,友好地介绍了自己,又问凌鹿现在是做什么方向的。
凌鹿迟疑两下,小声道:“我还没有工作……等工作了,我应该会做个机械师。”
他一面说,一面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和这些人比起来,似乎有些不值一提?
不料这棕发青年听凌鹿说完,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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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联系人
两天后,凌鹿再次来到服务中心,又做了一遍能力测试。
很快,小丁笑盈盈地走出来,拿着批好分数的试卷对凌鹿道:“恭喜呀,测试通过了!我这就联系谢老师。”
她拿起座机话筒,按了几个键。
过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
小丁才同对面说了几句,凌鹿便听见话筒里传来了咆哮声:“不要给我找那些不靠谱的小年轻过来!屁都不会只会添乱!”
那声音如此之大,即使凌鹿站得远远的,也不由稍微抖了一下。
不过小丁似乎完全不以为意,依然笑嘻嘻地告诉对方:“等下他就过来找您面试了哦,您记得要给他开门。”
那边又吼了声“开个锤子”,“啪”一下挂了电话。
凌鹿:……
小丁转头看着凌鹿:“好了小鹿,都交代好了。等谢老师面试通过,您就是正式的机械师了。”
说完,这年轻姑娘又过来笑眯眯地拍了拍凌鹿的肩膀:“谢老师很好说话的!”
凌鹿:……?
这时,马主任也推着自己的轮椅从后面的办公室转到了大厅,对凌鹿道:“年轻人,老谢人其实挺好的,就是脾气有点儿怪。”
“他要是一开始凶你,你别怕,更别转身就跑,明白吗?”
凌鹿点头:“明白了!”
*
按照小丁给自己的地址,转了两趟公交车,凌鹿找到了谢老师的工作站。
听小丁说,谢老师的全名是谢尔盖耶夫,和马主任一样,当年都是军人。
后来两人都因伤退役了。马主任来了服务中心,谢尔盖则开了城里最出名的一间“机械师工作站”。
工作站藏在一个小巷子里,是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大门紧闭,也没有招牌。
凌鹿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
凌鹿又用力敲了两次。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后,门咣一下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五十多岁,身形胖大,头发稀疏,唇边挂着两撇胡子的男子,左手勾着门,一脸怀疑地看着眼前纤细的少年。
凌鹿:“谢老师?我是凌鹿……”
谢尔盖两条棕色的眉毛一拧,咆哮道:“马瑞这个老糊涂!我要找的是能空手抡大锤的,送个这么个小身板儿的过来做什么!”
“你不合适的,回吧!”
说完谢尔盖就要把门阖上。
凌鹿赶紧用双手挡住门:“我挺合适的!我特别擅长修东西!我修过好多东西了!”
谢尔盖“嗤”了一声,根本不搭话,同时左手往前一推,依然是要关门。
凌鹿看着谢尔盖的左小臂,急道:“谢老师,你的手,手要掉了!”
谢尔盖从鼻孔里喷出股气,正要做出讥笑的表情,就听见“咣当”一声——
他的左小臂,或者说他安在左臂肘关节上的那只机械臂,直直掉在了地上。
谢尔盖哼了声,换成右手有点费力地撑着门:“你怎么知道要掉的?”
凌鹿弯腰捡起那只机械臂,递给谢尔盖道:“底座好像……没拧紧。”
其实谢尔盖来开门的时候,凌鹿就一眼看到,这人的左小臂并不是真正的手臂,而是一只简陋的机械臂。
这只机械臂的骨骼没什么光泽,电线暴露在外,刚才掉在地上的时候估计还撞到了开关,现在五根“手指”正在嘎吱嘎吃的张开合拢,合拢张开。
说实在的,这样一只开开合合的机械手,再配上那瘆人的声音,绝对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场景。
而这穿着白色小立领衬衫系着小领结,面容精致的少年,毫无惧色地捧着这只手臂,诚恳地问着:“谢老师,要帮您装回去吗?”
谢尔盖又“哼”一声,先把凌鹿放进了门,再用右手接过这只机械臂:“我本来就是要把这只手拆下来,不用你来装。”
凌鹿:“哦……”
正在这时,屋里的座机铃声大作,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谢尔盖眉头又拧了起来,一边骂着“催个铲铲哦”,一边走过去,将机械臂万分小心地搁在桌面上,接起了电话。
“收音机?没顾上呢。你慢慢等着吧。”谢尔盖三言两语挂掉了电话。
谢尔盖右手撑着桌面,看向凌鹿:“你叫凌鹿是吧?”
凌鹿使劲点头。
谢尔盖道:“收音机,会修吗?”
凌鹿眨眨眼:“我可以试试。”
谢尔盖右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间:“着急要修的是一台蓝色外壳的收音机。工具、配件都在房间里,你自己随便用,修好了跟我说。”
凌鹿走进这间“工作间”,看见工作台上堆着五六台大小不一的收音机、七八部电话、几个或大或小的闹钟、还有一台带着个大喇叭的唱片机,两辆儿童玩具车。
唔……看来这个工作站真的是什么都修啊……
除了这些待修理的东西,台面上还摆放着带透明盖子的工具箱,里面有着型号不同的螺丝刀、钳子、扳手、起子、卷尺、电笔、刀片……一旁的架子上,则是整齐地放着被拆下来的电路板、电池、磁铁一类的。
所有这些杂七杂八或大或小的物件,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排列得整整齐齐。
看着东西虽多却不显杂乱的工作台,凌鹿不禁有些疑惑:谢老师将工作台收拾得这么齐整,怎么会……不小心将胳膊给弄掉了呢?
对于自己一时想不明白的问题,凌鹿从来不执着。
他没再去想为什么谢老师会这么“不小心”,转而去找那台蓝色外壳的收音机。
很快就找到了。
他没有着急拆开收音机的壳子,而是用手轻轻摸了下那年代久远的外壳,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啦?是不能说话了吗?”
收音机当然不会回答。
凌鹿捧起这台算得上古董的收音机,在手里转了转,像是自言自语道:“啊,原来是电容器短路了呀。”
“那我需要把你拆开来换一个零件了,放心,很快就好。”
凌鹿一面说,一面找出合适的螺丝刀,飞快地工作起来。
专心拆解收音机的凌鹿,自然不会注意到,谢尔盖穿着软底鞋,默默站在工作间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十分钟后。
方才被拆成了一堆零件的收音机,已经重新装好了。
凌鹿拧了拧旋钮,听见喇叭里传来了清晰的播报声“下面是今天的副食品指导价。猪肉:每500克20信用点;鸡蛋:每500克12信用点……”
凌鹿轻出一口气,关掉收音机,跑出工作间找到谢尔盖,笑道:“谢老师谢老师!收音机修好啦。”
这身形胖大脾气暴躁的老爷子,正坐在一把吱嘎作响的椅子上,左手托着个保温杯,右手翻动着当天的报纸。
凌鹿注意到,谢尔盖的左臂已经换了一只机械臂。这只机械臂末端装着的是一只木制的手,指关节不能随意弯曲,做不了什么复杂动作,但看上去倒是比方才的金属手顺眼许多。
听凌鹿说收音机修好了,老爷子也没说站起来去验证一番,只是抬了抬眼皮:“电容器换过了?”
凌鹿真心实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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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旧书店
第二天,凌鹿作为谢尔盖的学徒,正式开始了“初级机械师”的工作。
机械师,是一个大灾变之后才有的新工种。
它的工作内容里包含了机械维护、零件制作、机械设计……甚至还有少量的工程制造。
没办法,大灾变之后人口数量急剧下滑,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来维持细分行业。像这种“大杂烩”式的工种,虽然精细度不足,却能解决很多综合性的问题,因此变得格外受欢迎。
当然机械师也是分了等级的。
比如谢尔盖就是高级机械师,可以带几个学徒,可以修理大型机械,参与工程设计。
而凌鹿作为初级机械师,则需要接受谢尔盖的指引,大多数时候只能修修小物件。
所以凌鹿基本都是待在那间收拾得很干净的小工作室里,拆个八音盒装装玩具车。
结果三天以后,小工作室里挤压许久的待修理物品,全都被凌鹿修完了。
当凌鹿跟谢老爷子报告说自己的工作全都做完了时,谢尔盖吹了吹胡子:“不可能吧,积压了那么多!”
别看这些东西小,但拆起来还是很费事的。
凌鹿认真点头:“真的修完了!”
谢尔盖又吹了吹胡子,带着凌鹿去了后院。
凌鹿这才看到了谢尔盖日常都在修什么——
后院的大工作室里摆的东西五花八门,从机械假肢到通讯器到小型发电机,什么都有。
但最多的还是各种农业机械的零部件。
工作台上摆着一个刚拆下来的发动机,显然是谢尔盖正在修的。
凌鹿弯下腰一看,注意到了发动机上面铭刻的生产日期:590年。
居然是旧纪年的产物?
这时,谢尔盖在一旁解释道:“我们卫星城用的农业机械啊,大部分都是老早以前的了。”
“按理,这些东西早就应该报废了。但现在,谁舍得报废啊?”
“而且现在开采出来的金属光是满足军工需求就很吃力了,还要凑出一台新的农用机器,不知道要排队等多久。”
说着,谢尔盖摇摇头:“所以我们才需要不停地修修补补,所以机械师才那么重要。”
他说着说着,脸上倒是多了几分伤感,轻声道:“现在这些老东西还能撑得住,可要是有一天……撑不住的时候,我们要怎么办呢?”
说罢,他自己又摇摇头:“不想这些没意义的事了。来,小鹿,我教你怎么拆这个。”
让谢尔盖又惊又喜的是,凌鹿不但拆起小东西来格外麻利,面对着这些复杂机械也跟开了挂一样——
即使是再精密的物件,这少年多看两眼,也能说出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比如“应该是有根管子堵了”“电容器松了”。
其他机械师总要借助仪器检测许久,或者至少要把东西拆了才能查出来的毛病,这少年只凭着“观察”,就足以找到症结所在。
问凌鹿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少年只挠挠头,自己也有些迷糊地回答道:“就是使劲盯着看,就能知道了……”。
谢尔盖一开始十分震惊,后来听凌鹿说自己有着失忆症,完全不记得沉睡之前的事了,又觉得其实也算是合理:
毕竟现在修理的东西,百分之八十都是旧纪年遗留下来的。
如果凌鹿在沉睡之前本身就是这一行的天才,或者见过许多的机械,那可能这一部分知识和记忆已经锁在他脑子里,某种程度上和条件反射一样,看一眼就能知道症结在哪里了。
如此一想,原本是“惊喜交加”的谢老爷子,就只剩下“喜”了。
*
除了修理东西以外,凌鹿在这里还有一样工作:接电话。
工作站有一部座机,每天总要响个几十次。
这些电话要么是来问什么东西修好了没,要么是拜托谢尔盖修某样东西。
谢老爷子最不爱接电话,于是这件事顺理成章落在了凌鹿这里。
其实电话对面的人,不分男女老少,语气都非常的客气,开口都是恭敬的“谢老师……”。
后来发现听电话的是个声音软软糯糯的少年,这些人也依然很有礼貌。
渐渐的,有些人也不再找“谢老师”了,而是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是小鹿老师吗?”
第一次被这么称呼的时候,凌鹿吓了一跳,挂了电话后半天没回过神来。
正在一旁整理房间的管家卢阿姨看见凌鹿愣在那里不说话了,连忙问他到底怎么了。
凌鹿懵懵地答道:“卢阿姨,对面那位奶奶,管我叫小鹿老师……她,她太客气了……”
卢阿姨笑呵呵地告诉他:这很正常。在这里,机械师就是很受人尊敬啊。毕竟整座大地之城,能修好东西的机械师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卢阿姨最后感慨道:“小鹿老师,我儿子今年12了。他将来要是能像你这样,也能做个机械师,能修这么多东西,那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听到这里,凌鹿先是一阵不好意思,心里却也着实有些自豪。
以至于到了晚上,他在床上来回滚了好几圈,最后还是眼角弯弯地给厉行洲发了个讯息:
【先生先生!那些修东西的顾客,管我叫‘凌鹿老师’或者‘小鹿老师’哦!】
【管家阿姨还说,希望她儿子将来也能像我这样呢!】
过了许久,久到凌鹿都已经趴着睡着了,厉行洲那边才回了一个简单的字:【好。】
*
很快,两个星期过去。
凌鹿领到了第一笔工资:1700信用点,比底薪高了不少。
看到账户上显示的“巨额数字”,凌鹿喜得两眼放光,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见凌鹿这么高兴,平素总是沉着个脸的谢老爷子就跟被传染了一样,不禁也带着点儿笑,问凌鹿拿到钱打算干嘛。
凌鹿认真答道:“明天是公休日,我要去找找卖古籍的书店在哪里,看看能不能买到菜谱。”
他没有忘记,自己要让小水壶做一顿“蛋包饭”,作为给厉行洲的回礼。
可惜,按照小水壶的工作模式,必须事先输入“蛋包饭的制作步骤和所需材料”,才能做出蛋包饭。
对于只听过“蛋包饭”这个名字的凌鹿来说,他哪里知道蛋包饭的制作步骤?
为了弄明白蛋包饭到底是怎么做的,他还特地请教了卢阿姨。
结果卢阿姨说,这种旧纪年才有的食物,以前倒是听说春台路有卖的,结果那家店被毁了、厨师也没了之后,估计整个大地之城就没人会做了。
不过,卢阿姨另外给了他点儿有用的线索。她说那些卖珍品古籍的书店里,有旧纪年时代的菜谱卖,里面说不定就有蛋包饭的做法。
当然了,不同于现在简易印刷的新书,这种带着旧纪年气息的“珍品古籍”,每一本都卖得贼贵,没个几千信用点就别想买了。
如今拿到第一笔“巨款”的凌鹿,终于有底气去找书店买菜谱了。
谢老爷子虽然觉得凌鹿又不吃饭又不做饭,去买菜谱是件很奇怪的事,但他想着苏醒者或许有些奇怪的爱好,也就没多问,反而找出地图,给他画出了几个点,说大地之城卖古籍的书店就这些了。
凌鹿眼里放光,说谢老师您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地图上都没有标呢!
谢尔盖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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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物 我不想看到怪物吃人……
凌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通讯器。
内置了污染度检测仪的通讯器,此时没有任何的提示。
但凌鹿知道,就在此地,就在前方不到3米的位置,有一只污染物正在蠢蠢欲动。
这应该就是厉行洲所说的,潜藏在主城中、无法被任何仪器检测到的污染物。
现在,这只污染物快要醒了。
凌鹿并不害怕。
但他有点慌。
他想起了春台路的废墟,想起了厉行洲垂头凝视那片废墟时的侧脸。
他按照厉行洲教给自己的标准流程,按下了通讯器上的紧急拨号键:“这里是桂花巷12号,这里有污染物。对,确定是潜伏污染物。”
凌鹿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书店里的顾客脸色骤变。
但没有人惊叫,也没有人去质疑。顾客们快速奔向店外,待到了室外后,才大声提醒周围的人:快走!这里有污染物!
一时间,狭窄的小巷里挤满了往巷口奔逃的人。
店长却没有走。
青年白着脸,指了指墙上的污染度检测仪:“你怎么确定有污染物?检测仪根本没有提示啊。”
凌鹿张了张嘴,却回答不上来。
他能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闻见了污染物的味道”?
青年盯着店里的展示柜,眼神已是有些呆了,自言自语般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家店连旧纪年都挺过来了,怎么现在会有污染物……”
凌鹿有些急了,不禁想要伸手去拉住青年的胳膊往外跑——他记得很清楚,“黄金逃生时间”,只有二十分钟。
只要现在赶快跑,那就不至于有性命之虞。
然而青年把胳膊往回一缩,嘴里依然梦呓般说着:“是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这么多书呢,这么多书呢……”
凌鹿急得不行,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人敲晕了往外拖——
恰在这时,他手上的通讯器闪起了红点,墙上的检测仪也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凌鹿回头一看,方才那渗透出黑雾的展示柜,如今已经剧烈摇晃起来,晃得上面的玻璃哐当作响。
这,是污染物终于要爬出来了?!
凌鹿这次直接拽住青年的胳膊,大声道:“看,看,警报响了,真的是污染物,我们快逃啊!”
青年腿都软了,整个人站都站不住,任凭凌鹿拖着自己往外跑。
才跑了没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哐啷啷”的重物倒地声,伴着刺耳的玻璃破碎声。
凌鹿和店长青年到底都没受过专业训练,听见身后的响动,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
只见坏掉的柜子裂成了碎片,从棕色的木块和透明的碎玻璃里,爬出一只2米来长、身体扁平、全身都覆盖着细小鳞片的节肢动物。
它的头部,或者说看上去是头部的部分,缀着12只黢黑的眼珠,探出一对黄褐色的长长触须。这触须正在上下摸索,像是在测定周围是个什么环境。
它的尾部,还另有三根带着粗大毛刺的长须,一边配合着头部的触须四下摆动,一边不停排出黄色的脓液。
这脓液似乎带着强腐蚀性,其流经之处,无论是木头还是纸张都嘶嘶作响,同时冒出阵阵白烟,最后化作一团白灰。
青年顿了两秒,失声道:“书蠹!是书蠹!这只会吃书毁书的蛀虫,现在居然成了污染物?!”
看着被毁的书,青年的眼泪哗一下落了下来:“书没了……!他留下来的书,没了!”
凌鹿不知道“书蠹”是什么,也不太理解青年在哭什么。
但他很清楚,任何生物一旦成了污染物,那食谱里第一位的美食必然就是“人”了。
所以他又拉了一把青年:“快走快走!趁着它还没开始吃人!”
青年红着眼,跟着凌鹿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然而两人没跑几步,就看见小巷子里挤得满满的,大约十几个人堵在原地寸步难动。
凌鹿鼻子动了动,心中一惊,跳起来往前一看——
三只“书蠹”排成一排,纷纷立起半截身体,36只黑色的眼球不停转动,半透明的附肢如同人类的手臂一般直直伸开,末端还两两相勾,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去路。
更糟糕的是,这些书蠹的尾部,全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往外排出脓液。
不消片刻功夫,那些脓液便已淌到了人群脚下。沿途的旧石板路,全都被脓液腐蚀出深深凹痕,散发出刺鼻的酸臭味。
人们惊叫着,开始往回乱窜,或是四下寻找可以立住脚的高处,一群人顿时又慌又乱。
有人大声说着鼓励的话:“放心,军队很快就来了!大家不要慌不要慌!”
有人哭着应道:“可是这巷子这么深,这么难找!这脓液又流得这么快,马上就要把人给淹没了!军队赶得过来吗!”
这话一出,人群更乱了。有些胆子小的,干脆蹲在地上呜呜哭泣了起来。
凌鹿听见这句话,心里也是一慌:
是啊,这巷子这么窄这么深,这污染物偏偏又拦在路上,阻挡了人逃离。
而且这些脓液……按照这个速度,确实等不及军队赶到,就会烧到人了啊。
现在……要怎么办?
我不想放让这些怪物伤害这些人……不想让它们毁掉这个地方……
凌鹿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的眼里,有奇异的红光开始凝聚。
恰在这一瞬间,他的通讯器响了。
凌鹿眼中的红光瞬间消失。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厉行洲的电话?
凌鹿赶紧应声:“先生?”
厉行洲声音沉稳地直入主题:“凌鹿,驻城军队收到了你的报告。”
“桂花巷的地形复杂,逃脱难度大,由我直接对接。”
这人顿了不到半秒,又道:“别害怕。现在尽量清晰地描述,你看到的污染物的外形和动作。”
凌鹿快速说完后,厉行洲沉默了快十秒,再度开口道:“这种污染物,虽然处在‘适应期’,却能通过释放脓液来圈住猎物,增加了救援的复杂度。”
虽说厉行洲没有说得特别透彻,凌鹿还是明白了:这怪物就想把人困在这曲折小巷里,待适应期结束大快朵颐呢!
厉行洲的声音变得如钢铁般冷硬:“你看看周围的建筑,告诉我具体是什么。”
凌鹿便原地转着圈,跟厉行洲描述了一番周遭的建筑。
厉行洲道:“凌鹿,你所在区域的污染值很快会上升,通讯会中断——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牢记。”
“这种污染物无法抬起头部仰视上方,存在视野盲区。”
“你看向东边,那里有一间废弃的房屋,门板是可以踢开的。你带着被困的居民冲进门,去二楼跳上天台……”
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
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杂乱,直至完全听不清晰。
但这一分钟,也足够厉行洲为凌鹿勾画出一张“立体逃脱地图”。
按照这个地图,所有人都能避开污染物的视线与脓液,沿着屋顶、阳台、雨蓬组成的“空中小道”,逃出小巷,和赶来救援的军队会和。
凌鹿摁掉只剩下杂音的通讯器,跑到那间用木板做了扇门的破旧小屋门口,用尽全身力气猛踹过去,果然踹出一口足以通行的大洞。
而他这一下搞出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人群的关注。
有的人怔怔地看着他,有的人则是一脸惊恐地喝道:“你做什么?你不怕惊动污染物死得更快吗?!”
这平素乖巧斯文,说话永远软软糯糯的少年深吸一口气,回头望着众人,用他最大的声音唤道:
“我知道怎么绕出去!大家——请跟着我!”
听到凌鹿呼喊的众人并没有立刻动作。
虽说现在情况危急,但凌鹿看着确实太过年轻。
那精致好看的面容,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只能乖乖留在原地等着别人来救他的,哪里像是能带着人逃出去的?
凌鹿见人群没什么反应,心中不禁发急,脱口而出道:“是先生告诉我的!先生在军队,他知道这里有污染物,刚刚告诉了我怎么逃!”
这时,终于有顾客认出凌鹿就是最早发现污染物的人,便咬咬牙,从人堆里向他跑去。
在场的众人其实一个比一个焦虑脆弱,见有人跑了,便也不想那么多,纷纷跟着跑过去。
如此一来,这十来号人,倒也稀里糊涂地都跟在了凌鹿后面。
凌鹿再次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头,又唤了一声“跟紧我”,便飞快地跑上二楼,从窗户跳到了天台。
接着,他一字不差地执行了厉行洲的“立体地图”。
上天台、跳阳台、跑屋顶……
身后的十来号人,见这少年行动迅捷,没有半分犹豫不定的样子,像是的的确确知道要怎么出去,便又都生出些信心来,一个个见样学样地跟在后面。
不知不觉间,这十几人已全都绕开了三只“书蠹”。
三只污染物疑惑地散了开来,转着36只眼睛四处寻找,像是在好奇面前那些会动的生物都跑到哪里去了。
“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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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 “等我回去做一次试……
就在凌鹿盯着巧克力的时候,有人推开了病房门。
凌鹿顿时坐直了,欢喜地叫了声“先生!”
然而来人并不是厉行洲。
周中尉走了进来,脸上笑容和蔼:“醒了?”
发现自己叫错了人,凌鹿有点尴尬地小声道:“周中尉……我以为是先生……”
周中尉道:“厉将军来过,见你睡得很沉,就又走了。”
啊……已经走了啊……
凌鹿脸上多少带了点失落,心说还想问下他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画出“空中逃脱地图”的呢。
凌鹿的这点表情变化,落在周中尉眼里却多了点儿其他意思:
少年从这样的险境里脱身,还胆大心细帮了那么多人,醒来后想见见将军却又没见到,一定很失落吧……
于是这好心的副官为自己的上司解释道:“厉将军确实太忙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城里再次出现了潜伏污染物,这是很严重的事。所以将军有很多工作要布置。”
凌鹿乖乖点头:“嗯嗯,明白的。”
周中尉见少年如此乖巧的模样,又道:“对了,厉将军特地带了巧克力给你。”
凌鹿笑得眉眼弯弯:“看到啦,先生真是好人!”
见凌鹿眉宇舒展,没什么委屈怅然的神色,周中尉叮嘱了他两句,再大大夸奖了一番凌鹿的临危不乱,又安排好了来接他的车辆,这才匆匆离开了医院。
周中尉走后,凌鹿在单人病房里正呆得有些无聊,再次听见了敲门声。
这次进来的却是崔屿——那位斯斯文文的书店老板。
虽说崔屿依然是满脸愁容,但至少没那么失魂落魄了。
他眼圈发红地同凌鹿道了谢,说如果不是凌鹿发现得早,又那么坚决地拖着自己往外跑,估计现在自己早就被吃了。
凌鹿已经从病床上跳下来了,见崔屿说得如此真挚,不禁有点脸红,慌忙摇着头摆着手道:“不不不,不用谢我——明明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嘛!”
他想了想,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还有,最后绑梯子的时候,你也帮了大忙啊!”
最后留在废屋里的人,除了大高个和凌鹿以外,就是崔屿和另外一位年轻人。
当时情况危机,这看着弱不禁风的年轻人,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和大高个一起暴力拆掉了旧沙发的靠背,又帮着将窗帘撕成布条,给凌鹿省了不少时间。
想到这里,崔屿不由也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力气。”
“还有,你是真的很厉害啊,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这个方法,而且手上的动作还那么快——简直是行云流水,快得我都看不清了!”
凌鹿挠挠头:“啊,有那么快吗?我其实都记不清了……可能因为我是机械师,平常总在拆东西修东西,所以速度会快一些?”
崔屿恍然大悟,看向凌鹿的目光除了感激又多了几分敬佩。
两人先是站着说了一会儿话,结果越说越起劲,最后干脆都坐到病床上,有来有往地聊个不停。
说到后来,崔屿已然将凌鹿当成了能说真心话的人。因此,当再说起方才这场危机时,崔屿的神态语气,又和一开始有了些不同。
他坐在床沿,低着头叹了声气,说这间书店是重要的人留给他的,经营了许多年……如今就这么毁在自己手里。
当时他那些好不容易留到现在的书,那些见证了昔日盛世的书,一本本都变成了碎末,真是心痛得恨不能上去和那只怪物拼了。
凌鹿微微睁大眼睛,拼命摇头道:“这,这可不行……”
他赶紧说出了春台路的事情,结论是千万不要惹怒适应期内的污染物。
崔屿又叹口气:“我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当时才忍住了。”
“我自己死了也就死了,要是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丧命,那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那个人。“
听到崔屿的话,凌鹿只觉得内心被小小触动了下,却又不知道可以怎么接话。
这边崔屿带着些伤感地扯了扯嘴角:“现在想想,既然活了下来,那就抱着希望好好活——还有那么多书散落在外呢,我打算再开一家店,看看怎么把这些宝贝给救回来。”
凌鹿望着崔屿郑重道:“嗯,你一定可以的!”
崔屿垂眼一笑,又想起件事,道:“对了,你当时是来找菜谱的?为什么会想到来找这个?”
凌鹿道:“哦哦,因为我要请人吃蛋包饭啊!可我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就在到处找菜谱。”
崔屿噗嗤笑出了声:“竟然是因为这个。这样,以后如果再看到菜谱,我一定收回来送你。”
凌鹿乐得不住点头,连声说好呀好呀。
又聊了会儿乱七八糟的,凌鹿猛然想起,之前陈雪他们聊天时都会拿出东西和大家一起吃,便拿过床头柜上的巧克力盒子,大方打开递给崔屿:“一起来吃糖。”
崔屿看了下盒子里的东西,呼吸一滞:“这是……巧克力?”
凌鹿道:“对呀。”
崔屿十分坚定地摇摇头:“这个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吃。”
见凌鹿一脸不解,崔屿解释道:巧克力的原材料是“可可”,第三区是没有这种作物的。因此,第三区所有的巧克力,都是从第四区运过来的。
而如今第四区与第三区之间所有的物资运输,全靠一个月一趟的跨区火车。一列火车要运那么多必需品,能分给“巧克力”这种糖果的运输空间,自然是少之又少。
因此,第三区的巧克力,要么作为快速补给能量的军需品按定额分给军官,要么在流通市场上卖出了天价。
“像你手上这盒巧克力,”崔屿快速心算了下,道:“唔,估计能买10本菜谱了。”
“啊?!”凌鹿当即又呆了,嘴巴张成了个圆圈,合都合不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道:“竟、竟然这么贵……”
崔屿看着凌鹿的脸色,笑着道:“这是有人送你的吧?能送这么贵重的糖果给你,对方一定很重视你。”
凌鹿又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重、重视吗?
重视是指,对我好吗?
那先生对我是挺好的。
想到这里,凌鹿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
就在凌鹿和新朋友聊天时,周副官忙完了厉行洲交办的事,匆匆上了黑色大车。
厉行洲坐在后座,刚结束一场远程会议。
他从副官手里接过资料,一边快速翻看,一边听着副官的口头汇报。
速速扫完手上的那摞纸,厉行洲对司机道:“不回公寓了,去研究所。”
周中尉听见厉行洲临时更改了行程,犹豫一下继续汇报道:
“凌鹿挺好的。”
“虽然他没看到您有些失落,但总体还是挺好的。说谢谢您的巧克力。”
厉行洲点点头:“好。”
周中尉顿了两秒,又道:“其实凌鹿作为平民,这次表现得实在太好了。”
厉行洲道:“嗯。”
周中尉继续道:“他这么年轻一个孩子,还是才重返社会的苏醒者,能有这样教科书级别的反应……”
厉行洲截断了他的话:“周副官,有话直说。”
周中尉:“厉将军,我就是觉得,您可以直接夸夸他。”
“比如我家小女儿,要是某天表现得很好,我们就会使劲夸她,这样她就会很开心,以后也能做得更好。”
厉行洲皱了皱眉头,半响道:“你女儿?”
周中尉不明所以:“……对?”
厉行洲缓缓道:“我年纪有那么大?”
周中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不不不,您今年才27,您是联合军最年轻的将军——对不起!我失言了!”
他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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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 “你老婆生了?”……
周一,凌鹿照常上工。
其实昨天晚上,谢尔盖知道凌鹿遭遇了污染物以后,跟他说过可以请假休息一天,底薪照发。
但凌鹿想着在家也很闲,总不能翻来覆去地折腾小水壶和家里的其他电器,还不如去上班呢。
于是他还是准时坐上了前往工作站的公交车。
刚上车,凌鹿就听见车载广播正在播放昨天老城区出现污染物的事。
【……本次污染物事件未造成人员重伤死亡。轻伤者已及时送医。】
【相关区域已封闭,待污染度检测正常后启动重建。】
【下面来看今天的早市菜价。今天的蔬菜供应量依然很充足,黄瓜的价格比昨天略有下降……】
播音员三两句话便说完了昨天的事件,接着就是菜价物价、当日限电安排、当日供水安排……
凌鹿前几天和管家阿姨聊天才知道,原来城中的大部分地方都会分时轮流断电,每天的燃气也要限量。
像自己所住的公寓这样不限电不限燃气的地方,其实屈指可数。
自从知道了这点以后,凌鹿大大加快了洗澡的速度,生怕浪费了宝贵的燃气。
凌鹿正留神听着工作站区域的断电安排,身后两位阿姨的聊天声飘进了耳朵:
“这个月城里出现两次污染物了?以前没这么频繁哟?”
“没有没有,以前怎么也得两个月一次,哪有一个月两次的哦。”
“是不是又要到畸变期了啊?”
“是吧,看来这次畸变期的范围,又是咱们大地之城啊。”
“有可能。哎,不过没事,现在畸变期也没那么吓人了。”
“不知道这次会提前多久通知……说起来,你小儿子不是在前哨站吗?他有啥消息吗?”
“嗐,那小子能有啥消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这都十天了,连条消息都没给我发过!把我给气得!”
虽说这阿姨口口声声说着“好生气”,但凌鹿总觉得,她其实没那么生气。
对方安慰了她两句,又问道:“你儿子对象咋样了?上次听你讲,有个家里养猪的姑娘,对你儿子好得很哦?”
这位阿姨的声音更大了些:“说到这个,简直能气死人!那养猪的姑娘多好啊!离我们也近,将来结婚了快快生个崽,我给他们带崽崽多好啊!结果,这小子偏偏看上了黄昏之城一个挖矿的姑娘!”
对方羡慕道:“挖矿?挖矿好啊!挖矿来钱啊!——你别说,你儿子还真有福!”
阿姨又道:“嗐,我儿子那身高相貌样样都好,又在军队里——不,挖矿真不好。虽然来钱,但苦啊!离家远啊!我就想小两口都住得离我们近一些,早点生个崽,一家人和和满满有个照应。你说媳妇儿真要是个挖矿的,这结婚了之后也要继续工作,那将来他们到底在哪里安家啊!”
两位阿姨热热闹闹地说了一路,凌鹿也就断断续续地听了一路。
虽说凌鹿并不能全然理解她们讨论的内容,但他听明白了一点:
在阿姨们看来,畸变期是可以安全度过的。
相比起来,“儿子将来在哪里安家”“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是一个远比“畸变期要怎么办”更值得关心的内容。
凌鹿看着车外向后退去的路灯杆,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春台路,想起了崔屿说的“我要再开一间旧书店”。
他打开手腕上的通讯器,有种想要把刚才听到的对话告诉厉行洲的冲动。
可他刚按到键盘,就又把手指缩了回来。
“忙得脚不沾地……十天都没有给我发过信息……”
阿姨高声说出的话,好像还飘在耳朵边。
正犹豫着呢,车到站了。
凌鹿跳下车,跑进工作站,开始修复一个折断了脖子的木偶娃娃。
*
这天中午,谢老爷子照例来叫凌鹿一起吃饭。
虽说凌鹿所谓的吃饭也就是吃颗糖豆喝杯水,但他挺乐意陪着老爷子一起吃饭,再听着老爷子海阔天空扯闲篇的。
但今天中午,谢老爷子一反常态地没怎么说话,只问了问凌鹿这两天的见闻。
当凌鹿说起在路上听到的关于畸变期的话题时,谢老爷子更沉默了。
他甚至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了烟斗,往里塞了些烟丝,坐到椅子上吸了两口。
之前凌鹿从没见过老爷子抽烟,如今多少有些吃惊,不禁道:“谢老师,您是很担心畸变期吗?”
谢尔盖摇摇头:“我不担心。”
“现在的畸变期,比二三十年前已经好多了。”
“那时候才叫一个惨……”
谢尔盖狠狠吸了口烟斗:“现在,前线有厉将军守着——虽说还是很危险,还是会死人,但,我们能赢。”
说到这里,谢尔盖仿佛比刚才多了些说话的兴致,眼睛也再度变得炯炯有神,不住称赞道:“真的,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天才的判断力,这么冷静的打法。”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道:“小鹿你知道吗,第7号前哨站,就是厉将军——那个时候还是厉上校——力排众议,坚持在畸变期之前建立起来的。”
“当时其他人都说,这个前哨站根本毫无意义,简直是拿着年轻士兵的命去填他的功绩。”
“结果,嚯!厉将军就跟猜到了怪物的行进路线一样!配合着地形,配合着他让工程营赶出来的机关,7号前哨站愣是牵制了百分之五十的污染物,把第一批扑过来的怪物直接炸成了灰啊!”
凌鹿听到这里,犹豫一下,问道:“谢老师,您刚刚说‘亲眼看到’……您当时在现场?”
谢老爷子不是二十年前就退役了吗?怎么会几年前还在前线?
谢尔盖听到这句问话,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他将烟斗塞回嘴里,含含糊糊道:“总之,小鹿你放心吧,有厉将军在,畸变期最多就是大家过得苦一点,不用担心会有怪物冲到城墙下面。”
凌鹿点点头:“嗯,我放心。”
过了一会儿,凌鹿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道:“谢老师……”
谢尔盖:“唔?”
凌鹿:“畸变期到来前……军队里的人,是不是都会很忙很忙啊?”
谢尔盖:“就算不是畸变期,他们也很忙啊。”
凌鹿:“……喔……”
谢尔盖看着凌鹿的脸色,稍微来了点兴趣:“怎么问这个?”
凌鹿想了下,道:“是这样,我认识一个人……嗯,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前线吧。然后他说,‘有要紧的事,可以给他发信息。’”
“我现在越想越想不明白,究竟什么才算是‘要紧的事’?”
之前自己觉得,灯光很好看,巧克力很好吃,都算是要紧的事。
可现在再想想……
或许“城里有污染物”,才是真正要紧的事?
谢尔盖取下烟斗握在手里,道:“要是前线士兵,估计得是‘你老婆生了’这种程度的事,才算是要紧的事了。”
凌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
从那天开始,凌鹿便没有再给厉行洲发过信息了。
他同之前一样,上班的时候在工作站修修补补,拆拆装装。
下班之后,他有时候会帮着管家阿姨买东西,有时候会和谢尔盖一起去医院看望菲莉亚。
有一天的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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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好的” “别担心,会好……
听到厉行洲的反问,凌鹿这才回过些神来:
“啊啊啊……我刚刚走神了……!”
“那个,信息,是这样——我担心先生会很忙很忙……仔细想想我这边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没发信息了。”
厉行洲又沉默了。
凌鹿想了半天,小声道:“另外……我其实也不太确定,什么是‘重要的事’。”
厉行洲道:“你有想告诉我的事,就都可以告诉我。”
听到这句话,凌鹿一下就来了精神,身后的尾巴开始不住地摇啊摇:“真的?真的吗?那我有好多事想告诉先生啊!真的好多好多,多得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了!”
厉行洲:“比如,你昨天修了钟?”
“咦咦咦?”凌鹿两眼冒着光,惊喜道:“先生怎么知道的?”
厉行洲:“我看到新闻了。”
在大地之城,那座历史悠久的“广场钟”的停摆和维修,都是件值得被报道的事。
凌鹿笑得眉眼弯弯:“这样哦。修钟还挺有意思的……”
他就这么絮絮叨叨没头没尾地说着,厉行洲就这么安静地听着。
直到半个小时后,厉行洲才出声道:“凌鹿,我得挂电话了。”
凌鹿道:“哦哦,好的,先生再见……”
厉行洲道:“没说完的,可以继续发信息给我。我不一定会回,但一定会看。”
这话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凌鹿就是莫名的开心。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他还是使劲点着头道:“好的,我会给先生发很多很多信息的!”
*
时间一天天过去。
虽然政丨府一直没有明确通知“畸变期”的到来,人们已经越来越高频地提到这个词。
“畸变期”,那些被黑雾侵蚀的怪物们,那些通常不会主动离开污染区的怪物们,会变得比往常更加狂躁,更具攻击性。
它们会成群结队地扑向人类所在地——越是人类聚居的地方,越能吸引它们,越能让它们疯狂地开展猎杀。
终结畸变期的方式有两种:
第一种,是怪物们的狩猎范围内再没有活着的人类。大灾变当中,无数的人类都市就是如此沦为了白骨累累的鬼城。
第二种,击退它们。这是厉行洲一贯采用的方式。
理论上,任何一个区域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有可能遭遇“畸变期”。
可或许是因为第三区的人口最多最能吸引污染物的注意,又或许是因为第三区的生物资源较为丰富,所以这片区域遭遇畸变期的次数是最多的——50年来足足有18次。
在厉行洲的指挥下,近十年来的畸变期,第三区从无败绩。
在最频繁的畸变期侵扰之下,第三区的居民依然维持了人类生存区中最安全的生活。
也正因为如此,第三区的居民在提到这个词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和不安。
凌鹿有时候去市场帮着管家阿姨买根葱,便会听见市场的大叔大婶们在谈论“畸变期”。
在这些叔叔阿姨的嘴里,“畸变期”这个词通常是和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一起出现的。
比如,“卫星城肯定得关闭,猪肉又要限量供应了,我得先囤点。”
或者,“那个盒装牛奶的保质期够不够长啊?要不我多买点儿吧。”
众人平静而自然地讨论着这件事,同时不断猜测着,畸变期究竟会从什么时候开始。
*
又是一个公休日。
凌鹿没有什么别的安排,便跟着谢老爷子还有老马他们一起去医院看望菲莉亚。
不同于自己那身高体壮头发稀疏声如洪钟的外公,菲莉亚是个文文静静有些瘦弱的小姑娘,一头厚厚的黑发,总是梳成两个光洁的辫子,柔顺地搭在肩上。
凌鹿不知道小姑娘到底得的是什么病,谢尔盖也从来不说。
这天到了医院,谢尔盖掏出两个红澄澄的苹果,又找出一个小小的、手脚都能动的洋娃娃,哄得小姑娘乐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同小姑娘商量起一件事来。
凌鹿听着谢尔盖的话,不禁有些吃惊,同时也明白了前几天为什么谢尔盖会如此反常——
原来,为了顺利扛过畸变期,前哨站定然是需要大规模布防、大规模调用各类机械设备的。
平时还好,到了这种特殊时期,军队里的机械师就会捉襟见肘了。
谢尔盖这些日子就一直在计划着,要主动以技术专家的身份去支援前线。
而且听上去,之前的几次畸变期里谢尔盖都是这么做的。
这素日嗓门巨大、一说话就像是在吵架的老人,声音低低的,忐忑不安地同小姑娘商量着:“我想好了,如果菲莉亚想让外公留下来陪你,外公这次就不去了。”
小姑娘抬起略显苍白的脸庞,棕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外公想去吧?外公不是说过,你的愿望就是早点把那些怪物都打跑吗?”
老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低声说着:“是,我是说过,可是……”
可是那个时候,你还没有住院。
那个时候,你爸爸妈妈还活着。
现在,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菲莉亚拿着谢尔盖送给她的洋娃娃,小脸上漾起了笑:“我在医院挺好的呀,护士阿姨对我很好,这里吃得也不错。还有,马爷爷,小丁姐姐,小鹿哥哥他们,是不是都会来看我?”
一旁的三人立刻不住点头,说当然会来看你,都会来看你。
菲莉亚的笑容更明朗了:“所以,外公你放心去打怪物吧,我在这里很好的。”
谢尔盖的神色似喜似悲,手在裤子口袋里掏了又掏,再也掏不出什么新鲜的哄孩子的小玩意儿了,只能转身把小丁帮忙切好的苹果递给菲莉亚:“来,吃苹果,好甜的。”
“菲莉亚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糖?娃娃??”
小姑娘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眼睛里闪出点儿向往的光:“外公,你上次带给我的绘本,叫《小锡兵》的那个,只有上册,没有下册——外公可以把下册带给我吗?我好想知道小锡兵被大鱼吞了之后,又遇到了什么啊。”
谢尔盖立即不住点头:“可以的可以的,外公去找这本书,外公一定给你找到这本书!”
几人又陪菲莉亚聊了会儿天,马主任拍了拍谢尔盖的胳膊,示意他出去陪自己抽会儿烟斗解闷。
两人出去后,凌鹿不做多想,收了桌上的果核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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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子提交的“前线支援申请”,很快就批下来了。
老爷子开始收拾要带去前线的工具。
他这间工作室里,着实有不少能派得上用处的器械。
谢老爷子带着凌鹿一起,一件件的调试、维护,再小心地收好。
凌鹿知道,老爷子的许多工具都是根据他的机械臂特意改装过的。这些工具配合上他在机械臂上预留的接口,使用起来堪称神器。
当然了,老爷子没忘记把替换用的机械臂也擦拭干净,再小心翼翼地放进工具箱里。
看着凌鹿帮忙将所有东西又整理一遍,最后扣上工具箱,老爷子挥了挥了自己的左臂,大声笑道:“好,我这把老骨头,终于又要派上大用场了。”
看着老爷子的笑脸,听着他爽朗的声音,凌鹿脑子里想到的,却是那天在茶水间,老人对着当年的战友哽咽流泪的场景。
看着凌鹿走神的小模样,谢尔盖的机械手在工作台上敲了敲:“小鹿,你愁什么呢?”
凌鹿赶紧说没有。
谢尔盖道:“你是有认识的人在前线吧?你上次问过我,让你有要紧事再发信息那个。”
凌鹿这次乖乖点头:“嗯。”
谢尔盖道:“是重要的人?”
凌鹿:“嗯。”
重要的人。
按照和江婆婆的约定,厉行洲是要一起生活的人。
不止如此,厉行洲现在还是自己的紧急联系人。
自然是重要的人。
谢尔盖道:“放心。他会平安回来的。厉将军从不践踏士兵的性命。”
凌鹿重重点头:“嗯。”
谢尔盖看到凌鹿脸上深以为然的神色,不禁笑了下,用右手拍了拍凌鹿的肩膀。
*
除了收拾行李准备工具,谢尔盖没有忘记另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给菲莉亚找《小锡兵》的绘本下册。
这绘本的上册,是在桂花巷的旧书店——也就是那间被毁掉的旧书店买到的。
如今要再想去这家书店买到下册,自然是不可能了。
于是一连好几天,谢尔盖都在满城转悠着找绘本,将大地之城剩下的其他旧书店都翻了个遍。
可惜找得并不顺利。
看着老爷子连吃饭都在唉声叹气的模样,凌鹿提议道,或许自己可以去问问崔屿,那位斯斯文文的书店老板。
上次在医院分别之后,两人平常也会互发信息,公休日还会见见面,有一次还和小丁约着一起去了春台路。
虽说崔屿还没能将另一家旧书店重新开起来,但他做了这么多年旧书生意,或许知道可以在什么地方收到这本书呢?
谢老爷子喜出望外,连声说如果能找到,他愿意花两倍三倍的价钱收这本书。
凌鹿拨通了崔屿的通讯器。
崔屿接起电话的时候还挺高兴,一上来就问,前几天你说不用找蛋包饭菜谱了,现在是不是又需要找别的菜谱了?
凌鹿连忙说不是找菜谱,是要找一本绘本。
听凌鹿说完绘本的名称,崔屿想了一会儿,语带遗憾地告诉凌鹿,之前自己的旧书店里,的确是有《小锡兵》的下册。
那应该是大地之城的最后一本《小锡兵》。
很可惜,这本书已经和书店一起,被桂花巷的污染物给毁掉了。
或许黄昏之城还会有,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找到。
听到这里,凌鹿不禁有些失望,轻轻道:“这样哦……”
崔屿叹口气:“嗯,短时间内估计没什么办法了呢……”
凌鹿回过头,看着谢老爷子那满含期盼的眼神,心里一动,道:“崔屿,我记得你说,店里的大部分书,你都看过,还能记住?”
之前崔屿知道凌鹿要找菜谱的时候,曾经和他半开玩笑的说过:可惜了,这要是本故事书,我还能把内容记下来告诉你。可像菜谱什么的,自己还真是记不住。
崔屿:“这个自然。”
凌鹿:“那你还记得,《小锡兵》的后半部分讲了个什么故事吗?我想,就算没办法把绘本带给小姑娘,至少可以告诉她后面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崔屿想了几秒,应道:“这确实是个方法……这样,我干脆把整个故事都发给你,你看看怎么告诉小朋友吧。”
过了一会儿,崔屿当真发过来长长一条信息,里面有一个完整的故事。
故事里说,有一个一条腿的小锡兵,他见到了一位纸做的、胸前有着一朵漂亮的金箔玫瑰的姑娘。姑娘每天都踮着一只脚,在城堡外翩翩起舞。小锡兵爱上了这位姑娘。可有只妖怪告诉小锡兵,不要妄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后来小锡兵被风吹落窗外,遭遇了各种危险。他被老鼠追赶,还被一只大鱼吞进了肚。几经颠簸,小锡兵才终于回到了之前的家。
小锡兵再次看到了跳舞的姑娘,高兴得差点流泪。跳舞的姑娘也默默凝视着他。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妖怪的诅咒,小锡兵被一个恶作剧的男孩丢进了火炉,跳舞的姑娘也被风吹进了火炉。
第二天,火炉里只留下了一个心形的锡块,和烧成了黑炭的金箔玫瑰。
看完整个故事的凌鹿,有点呆住了。
他把这个故事告诉了谢老爷子,犹豫道:“小锡兵和姑娘都被火烧化了啊,菲莉亚会喜欢这个故事吗?”
谢老爷子看到这个结局,也是惊得不停吹胡子,大声说旧纪年的童话作家为什么要写这么悲伤的故事,为什么不能让小锡兵和姑娘幸福地结婚,再生十个八个纸做的孩子。
凌鹿有些不太确定地问着:“这个故事……还要告诉菲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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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对方用户无信号”……
收到畸变期正式通知的第三天,谢尔盖便需要出城去前线了。
和他一起出城的还有不少其他应征而来的技术专家。这些专家里,有的是和谢尔盖一样的退伍军人,更多的是地地道道的平民。
十来辆越野车,载着他们缓缓驶向通往卫星城、通往前哨站的北城门。
其实从发布通知开始,北城门就已经改为“只入不出”:从早到晚,都是长龙一样的大巴车,满载着从卫星城撤离的非战斗人员回到大地之城。
但现在,越野车队逆向而行。
越野车的窗玻璃都降了下来,专家们带着笑,向道路两侧前来送行的市民们挥手示意。
凌鹿和小丁挤在人群当中,挥得手都累了。本来他们还想拽着马主任一起来,结果马主任以“我坐着个轮椅去只会挡道,还不如去医院陪着菲莉亚”为由拒绝了。
待倒数第二辆车从凌鹿面前开过时,凌鹿竟然又看到一个熟人:
之前在江婆婆葬礼上遇到的,受过江婆婆资助的学生。
凌鹿记得,这人叫耿昊,现在的专业好像是气象领域?
……军队也会需要气象领域的专家吗?请他们去做什么呢?预报天气?
凌鹿正好奇着,耿昊显然也看到了他,特意冲着他招了招手,然后做了个口型——“加油”!
凌鹿笑了,也大声对这只见过一面的青年道:“一起加油!”
*
车队终于全部驶出了大地之城。
送行的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凌鹿和小丁打算先去市场买点水果,再一起去医院看菲莉亚。
市场里营业的摊位比往常少了一些。米面油一类的必需品还在正常供应,但新鲜菜蔬、畜肉已经全都改成了“限价限量贩售”,需得要排长队、核验居民卡,才能买到为数不多的水果肉类。
不过,在这个官方维护的市场之外,也有民间组织的“地下市场”。在那里,只要足够有钱,依然是什么都能买到。
水果摊之前的队伍排得很长,凌鹿和小丁跟着人群慢慢往前挪。
排队的人闲得没事干,只能聊天打发时间。
所聊的内容,从“会不会有新的污染物”“不晓得这次畸变期有多长”,到“家里电风扇怕是该修修了”“做红烧肉一定要放冰糖”,再到“新换的男朋友时间也太短了”“怎么连五分钟都撑不到根本不行绝对不能要”,五花八门十分跳跃。
凌鹿听得懵懵懂懂的,不由侧头看了眼一旁的小丁,以眼神提问:他们在说什么?什么五分钟?
结果小丁悄声道:“好孩子别偷听大人聊天。”
凌鹿:?
说完后,小丁又觉得有些不对,反问道:“小鹿你不是有先生的人吗?怎么还……什么都不懂呢?”
凌鹿更迷惑了。
“有先生”和“五分钟”,有什么关系吗?
小丁扶了扶额,没有再说话。
好在队伍终于排到头了。
凌鹿给菲莉亚选了两个苹果,小丁选了一个桃子。
到了医院,因为凌鹿不会削水果,所以是小丁慢慢地给苹果削去了薄薄一层皮,再切成小块递给了菲莉亚。
这棕色大眼睛的小姑娘,接过苹果后笑着说了谢谢,并没有立刻开吃。
笑着笑着,她眼里的泪水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凌鹿顿时慌了神,一旁的马主任和小丁却并不意外。小丁叹声气,坐到病床边上轻轻搂过了小姑娘。
菲莉亚缩在小丁怀里,抽泣着道:“我……我其实……不想让外公去的……”
小丁一边拍着小姑娘的背,一边柔声劝慰着:“菲莉亚真勇敢,菲莉亚和谢老师一样勇敢。”
看着眼前这一幕,凌鹿突然明白过来:菲莉亚,其实并不希望谢老师去前线的?
那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如果她直说了,谢老师一定会留下来陪她的呀。
但凌鹿并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他看着小姑娘哭泣的脸,看着小丁无奈又心疼的神色,看着马主任紧锁的眉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太明白。
*
畸变期开始了。
城里的限电时段更长了。像马主任他们的服务中心,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没有电的,一切靠天光照明。
原材料紧缺,电和气都严格限制,于是许多店铺都关了门。
曾经熙熙攘攘的春台路,如今只有三分之一的店还开着,夜市更是没了踪影。
但工作站的生意倒是出乎意料的好。特别是来修收音机的,比之前多了许多。
大家一来是想知道最新的战况,二来,在严格限电宵禁的情况下,聚在一起听听广播已经成了为数不多的娱乐方式之一。
遇上工作站因为限电而不能工作的时候,凌鹿就会关了门去看看菲莉亚,或者去服务中心帮帮忙。
有时候,他也会和崔屿一起去挨家挨户地收旧书。
一转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畸变期依然没有结束。
运载着稳定剂和粮食的绿皮车每周都从城里轰隆隆开过,时不时有补充弹药的飞艇掠过城市上空。
广播里传来的战况越来越不乐观。
据说,污染区的污染物浓度已经达到了400%——超过了历史最高值。
而这次的污染物,达到了前所未闻的9级。
自有记录以来,人类从未遭遇过这个级别的污染物。
按照分类标准,“9级”意味着“单个污染物已可摧毁一座小型城市”。
在这样强大的攻击力之下,联合军节节后退,甚至一连放弃了两座前哨站。
胜利开始显得遥遥无期。
大家谈起这场战争的时候,再不像最初那么乐观了。
凌鹿走在街上的时候,发现人们脸上多少带了些愁容,就连步伐都沉重了些。
春台路的店铺全都关闭了,市场里还在营业的摊位只剩下寥寥几家。
官方开始按居民数量发放“物资包”。
据说,这些物资包里的食品用品,都是计算机“丽达”根据第三区的物资储备情况、前方战况以及大地之城的居民状态,综合计算得出的。
按照崔屿的话来说,物资包里面就是“保证让人饿不死,但也别想吃太好”的必需品。
与此同时,地下市场倒是一直很兴盛,就连马主任和凌鹿他们都去里面买过两次水果罐头。
这些水果罐头是居民们赶在畸变期之前,私人加工后存在地下室的,存了这么些日子,终于能高价卖出来了。
尽管小小一盒罐头卖出了近乎抢钱的价格,大家还是买了——因为菲莉亚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甜滋滋的水果。
这天,马主任、小丁和凌鹿,照例陪在菲莉亚的病床边。
凌鹿拿着本崔屿送给他的绘本,正在给菲莉亚讲故事。
马主任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开着水果罐头。
小丁随手拨弄着收音机——这是凌鹿用工作室的废旧材料自己拼出来的小收音机,才一只手掌大小,效果还挺好,能收不少台。
转着转着,喇叭里传来了一个柔柔的女声:
【达尔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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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黑云 黑云压城
凌鹿又给菲莉亚念了两个故事,终于让小姑娘睡着了。
三人悄悄地出了病房。
马主任去找医师做例行检查,凌鹿和小丁则离开了医院。
刚走出医院大门没几步,小丁看着凌鹿的脸色,担心道:“小鹿,之前一直没问过你,你先生……是不是在军队?”
凌鹿点了下头。
小丁露出了然神色,拍了拍凌鹿的肩膀:“没事,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正说着,两人的通讯器都震了一下。
凌鹿低头一看,上面是市政府推送的一条信息:【预计今日晚间有特大暴雨,请市民减少外出,确保安全。】
小丁的屏幕上则是:【所有人员立刻返回岗位,协助区内居民做好防汛准备,避免人员伤亡。】
小丁神色一变,快速道:“小鹿,快回家,关好门窗,存两桶清水。我先走了。有事电话。”
说罢,这姑娘飞快地跳上了前往服务中心的公交车。
凌鹿自己又等了二十分钟,等到了回公寓方向的车。
或许是暴雨预警的缘故,车上的人比往日多了些。
凌鹿身后的两位中年人,正在低声讨论今天晚上可以吃什么。
一个说,物资包里的肉干,取一小块儿掰成碎末加在粥里,这样全家就都能吃到带点肉味儿的晚饭了。
一个说,埋在阳台土里的土豆,刨一个出来烤一烤,撒点儿盐,味道也很不错。
凌鹿身旁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妇。妻子的手捂在隆起的小腹上,神色平静地同丈夫说着,要把两件秋天的旧衣服改成尿布。
听着大家散漫的聊天内容,凌鹿心里稍稍生出几分安定的感觉。
还好,没有人在谈论那个第五区的电台节目。
为什么会有其他区的人,还是联合军的上将,会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对厉行洲横加指责?
凌鹿想不明白。
*
回到公寓时,凌鹿注意到街道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那些没有通讯器或者没收到信息的人,都被小丁一样的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催着回了家。
天色很快转暗。
空气闷得让人发慌,乌云堆在空中,仿佛有重量一般沉沉地往地上压。
据说,这会是六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据说,雨最大的地方,不是大地之城,而是卫星城。
也就是现在联合军竭力驻守、阻止污染物向主城进犯的据点。
凌鹿关好了所有的窗户。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厚重的云。
半响,他打开通讯器,敲下两行字:
【先生,要下大雨了。城里的人都回家避雨了,大家都很好。】
【先生……注意安全。】
尽管明知道信息会发不出去,凌鹿还是点下了“发送”。
*
3号卫星城。
风雨欲来,黑云压城。
卫星城的环形防御墙,在抵挡了两次污染物的侵袭后早已残破不堪。
不同于主城和核心城,卫星城的防御墙是没有涂抹结晶硭的。
也就是说,这堵防御墙本身并不能驱逐污染物。
它的防御功能,来自于它内部安装的观察装置与射击武器。
在正常时期,由于前方还有前哨站作为第一道防线,防御墙本身不会启用“攻击”功能,更多的时候只是持续观察监视,以防有污染物意外突破了前哨站。
但在畸变期,在前哨站已被攻破之后,这道钢筋混凝土搭建而成、内嵌了数个攻击模块的防御墙,便是卫星城最后的庇护。
尽管工程营抢修了两次,还做了各种加固,但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如今的防御墙,在9级污染物前不堪一击。
然而没有人说后退,说弃城。
士兵们依然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命令。工程营依然夜以继日地工作。
在换岗的间隙,在众人疲劳得站着都能阖眼睡着时,他们会抬头看一看城中那座四层小楼。
小楼顶层的窗户在夜里总是亮着灯,直到凌晨三、四点,才会黑上一到两个小时。
那是厉行洲的办公地。
一个月以前,厉行洲就已驻守在此。
战报和信息流水一样地送进去,再不停歇地传出来。
看到那扇窗户,看到里面透出来的灯光,大家就会觉得:还不到最糟糕的时候,还有希望。
傍晚6点。
耿昊冲进了厉将军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一道命令传了出来:18点30分整,所有机枪手全力向城外的“黑雾”开火。
所有人都知道,“黑雾”里藏着什么——
那只9级巨型污染物,以及它身上脓包一般挂着的无数小型污染物。
这只污染物的外形犹如一只鼓着肚子的蟾蜍。“蟾蜍”的表层皮肤,或者说那应该是皮肤的部位,是硬质化的黑甲。
黑甲是某种金属的化合物,其硬度已超过了联合军现在能武器化的所有材料。
也就是说,重机枪的子弹不停歇地打过去,也就是在黑甲的表层留下一点浅灰色。可人类除了枪炮之外,无法使用其他任何可以精准打击的高杀丨伤力热武器——那迅速扩散的黑雾,会让任何热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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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雷雨 “我很好,会尽快回……
一切都无声无息。
只剩下可怖的寂静,寂静到让人呼吸都快要停滞。
直到空中炸起一声巨响。
转瞬之间,雷声鸣动。
滂沱大雨终于铺天盖地般压了下来,雨点砸起遍地尘土。
几次电闪雷鸣之后,枪弹带着火光,从钢筋混凝土的高墙之上,穿破帷幕一般的雨水飞啸而出。
枪声连绵不断,烟柱席卷过城外的土地,打出无数弹坑。
不出几分钟,黑雾中便传来震动天地的嘶吼声。
这声音,和乌云里的阵阵雷鸣交织在一起,与那怒号般的风声缠绕不分,足以让任何人两腿发抖,让人怀疑今天是否就是一切的末日。
半分钟后,被惊扰而起的污染物四肢着地,在板结的土地上压出一个又一个篮球场般大小的“足印”,冲着防御墙匍匐而来。
无数只蝗虫,从黑雾中快速奔出,像是迁徙的鼠群一般吱吱乱叫,两条粗壮的后肢猛然蹬地,在空中跃起数米。
防御墙上密集的枪声突然停息。
就像是畏惧这铺天盖地涌来的污染物一般,机枪手们放弃抵抗纷纷撤离,转眼都躲入了地下。
失去了枪弹掩护的防御墙如纸皮一样脆弱。污染物们轻轻松松地撞塌了混凝土高墙,拆毁了加固装甲。
9级污染物,伴着地动山摇的脚步声,就着呼啸不止的风雨声,踏入了人类的城市。
它那犹如沸腾岩浆一般的眼睛,注视200米外的一座四层小楼。
即使透过漫天雨幕,也能看到小楼顶端灯火通明。
污染物仰头怒啸一声,对着那座小楼踏了过去。
*
在地下五米处的指挥室里,厉行洲站在桌前,手按在耿昊送过来的一摞纸上,沉声道:“发射。”
下一秒,从卫星城的四个角落,四座新建成的梯形高台上,分别射出一只高度仅有半米、简陋如玩具的的“火箭”。
这些没有搭载任何电子系统、全靠工程营拼装打磨而成的“火箭”尾部,都缀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那是光滑而有韧性的铜线。
十秒后,火箭穿入了翻滚着的雷暴云。
紧接着,只见四条长尾之上,瞬间亮起了令人目眩的火光!
四条细线,竟如四道金色光柱一般,划破黑铁一般的天幕,切开令人窒息的黑雾,直直打到了地面——
不,准确的说,在落到地面之前,这火光便又沿着事先早已布好的导线,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蔓延开去!
顷刻间,震耳欲聋的雷声之下,这残破的卫星城,宛如变成了一个电流火光构筑而成的牢笼。
牢笼中心,自然就是那枪弹轰不动、火焰烧不坏的9级污染物。
上万安培的电流,顷刻间穿过了污染物庞大如山的身躯。
坚固无比的金属外甲,成了最好的导电材料。
一道又一道的光柱从空中落下。
一只又一只的蝗虫翻倒在地。
巨型蟾蜍连挣扎都没有,就这么维持着四肢着地的姿势,在泼天大雨里一动不动。
它那本来如熔岩一般可怖的眼睛,在瞬息之间转为了死气沉沉的黑色。
光柱却并未停息。
直到十分钟后,铜线从塑料火箭上准时脱落。
劈开天地的利刃就此停下,地面的扫尾堪堪开始。
蟾蜍毙命之后,蝗虫疯狂地从它的尸体之上脱离,如潮水一般从藏身的坟包里涌出。
但奇怪的是,它们仿佛不再遵循污染物的行动轨迹,不再不顾一切地去撕咬人类,反而开始往相反方向死命涌动、飞速奔逃。
竟然是溃不成军要撤退的模样。
在以往的畸变期里,污染物从来都是不死不休,从未有过“主动撤退”的情形。
在后肢的支撑下,它们跳跃得极快,眼看着就又要到达防御墙附近,眼看着就要从卫星城逃出去了——
“轰隆隆!”
防御墙的内部一阵轰鸣。
厉行洲提前命工程营增补的巨型捕兽网,从墙里的机关弹出,封住了城门、堵住了墙上所有被攻破的缝隙。
这道捕兽网,在9级蟾蜍面前毫无作用。
但对于这些蝗虫而言,却能严严实实地切断它们的退路。
这些凶暴的畸变怪物,在发现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后,似乎陷入了惊恐状态,开始毫无方向地四下乱窜,在倾盆大雨里撞出剧烈的水花。
此时,从四周的隐蔽工事里再次探出一圈机枪口,对着蝗虫不停扫射。
子弹穿过暴雨。
黑色雨幕里,火光四起。
没有装甲护身的蝗虫根本挡不住重型机枪,通通被扫成了筛子。
暴雨时断时续,枪声一直不停。
四十分钟后,雷声停歇,黑云也不见了踪影。
地面上,除了那只巨型蟾蜍以外,密密麻麻全是流着黑色脓液的蝗虫。
空气里翻滚着雷雨后特有的臭氧气味,以及冲刷不去的焦臭味。
污染度指示仪上的数据,正在迅速回落。
200%,150%……直到变为了“0”。
负责观察指示仪的年轻士兵,睁大眼睛一次又一次看着指数,最后终于带着哭腔地握着对讲机喊道:“归零!污染度,归零!”
这盘踞在大地之城外围长达三个月的污染物,终于毙命。
这被第五区描述为“传统武器根本无法对抗”的污染物,败给了简陋的、没有搭载任何电子系统的手工技艺。
年轻士兵的宣告,有如引线一般,将无数欢呼声,从各个缝隙、角落、隐蔽处炸了出来。
满面尘土只有两只眼睛闪闪发亮的士兵们,爬出战壕,掀开遮蔽物,先是大哭,又是大笑,最终与身边的战友们拥抱了一起。
哭声,笑声,宣泄似的吼叫声,如浪潮般卷过了这满目疮痍的城市,在尸块与废墟中,点亮了星星灯光。
第三区,遭遇了人类生存区中最多次畸变期的第三区,再次扛住了第19次畸变期,守住了她的居民。
*
短暂的庆贺之后,还有无数的后续工作要做。
士兵们已经开始清扫战场、收集采样。
人类的韧性与潜力是无穷的。
不过片刻,这残破不堪的城市便已重新展露出蓬勃的生命力。
厉行洲回到了那座四层小楼。
他推开阳台门,注视着这座近乎全毁的卫星城,注视着忙忙碌碌的士兵们。
暴雨后的月光格外皎洁,落在他俊美无俦却也疲惫难掩的脸上。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阖眼了。
尽管他早就让工程营布置好了发射器,尽管他一直在让气象学家改进他们的雷电预测模型,尽管所有的数据都显示会有一场规模足够的雷雨。
但在这场雷雨降临之前,只能苦苦支撑、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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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重要的人 等你回来!
凌鹿并没有立刻回复厉行洲。
他趴在床上睡着了。
毕竟只要过了凌晨一点,他就会困得不能自已,什么事都无法阻挡他睡觉。
而且无论外界怎样的响动,他都不会轻易醒过来。
所以不管是窗外的电闪雷鸣,还是枕头边通讯器的震动,都没有惊扰到沉睡中的凌鹿。
直到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爬进屋子,凌鹿迷迷糊糊醒过来,抓过了通讯器——
“啊啊啊啊!”
他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不住蹦跶,尾巴在身后不停晃动,同时兴奋地叫喊出声,引得小水壶“咕嘟咕嘟”地滚过来,屏幕上冒出一长串代表着“你是否需要帮助”的符号。
他笑得一脸灿烂,告诉小水壶道:“我没事,我很好——是厉行洲,厉行洲要回来啦!”
他捧着通讯器,在上面敲出了一长串毫无意义的“啊啊啊啊”,不假思索地发出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都是废话,便又发了一个大笑的笑脸,和一连串的信息:
【太好啦!等你回来!】
【我有好多有意思的事情要告诉你!】
【还有我们要做蛋包饭!还要给你看三叶草!】
【还有,要带你去看我们修好的大钟!好多事呀!】
噼里啪啦发出去之后,依然笑得眉眼都弯成一条线的凌鹿,晃着尾巴点开了另一条官方推送的公共信息。
这条信息说,联合军抵挡住了大地之城遭遇的第19次畸变期,污染源已停止扩散,本市将会逐渐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请市民们耐心等待、理性庆祝。
凌鹿愣了一两秒,这才察觉到了什么,一溜烟地往阳台跑去。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阳光裹着欢呼,晨风载着笑语,呼啦啦全都涌了进来。
往外望去,远处停业多日的店铺纷纷升起卷帘门,在门口挂出了联合政府的蓝底旗;这一个月来人烟寥寥的街道,骤然多出了不少行人。
这些人并不是要着急去什么地方,而只是太过兴奋,所以一定要出来走一走——
大家脸上都带着笑,说话的声音比往常也高了几度,见面问好的第一句话或者是“早啊!我们赢啦!”,或者是“感谢厉将军,我们安全了!”
凌鹿望着远处近处的人,又抬头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不知不觉再次笑了起来。
“我们赢了呀……”他小声说着。
这时,他手腕上的通讯器又震了起来。
他赶紧抬腕,发现是崔屿和小丁的信息。
两人的信息都是一个意思:太好了,终于扛过去了,小鹿快出门呀,快来一起庆祝一下!
凌鹿回复了他们以后,想了想,又给厉行洲发了两条信息:
【先生,今天天气真好,街上人真多,大家都好高兴啊!】
【还有,大家都在感谢你!大笑.jpg】
*
畸变期结束的第二天,城里的居民不约而同地穿上了黑色。
那天,挂着黑色挽幛的车队从城外归来。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牺牲士兵的名字。
人们排着队去墓园向他们行礼,再静静地放下一枝白色的花。
畸变期结束的第四天,去前线支援的谢尔盖他们回来了。
和欢送他们离开那天一样,人群在城门处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夹道欢迎凯旋的英雄。
畸变期结束的第五天,城市的限电时间大幅缩短。市场上有一小半的摊位重新开张了。
第六天,一号二号卫星城重启。
第七天,凌鹿从市场上买到了橘子罐头。
第八天,春台路终于有店铺开始营业了——虽然因为原材料种类有限,之前明明是卖烤鸡腿的店,现在改卖烤芋头了。
……
大半个月之后,大地之城的生活俨然恢复了正常。
和之前相比,城里多了不少穿便装的年轻军人。
谢老爷子说,这都是轮流探亲的士兵。按规矩,在这样的战役结束后,每位士兵都可以回家休息一小段时间。
说到这里时,谢老爷子一边用餐刀切着烤土豆,一边问凌鹿道:“你那位……在前线的,‘重要的人’,也回来了吧?”
都这些天了,哪怕是再重要的岗位,也应该可以轮休了。
凌鹿摇摇头:“还没有。”
不过自己收到了勤务兵们送过来的大盒巧克力。
谢老爷子放下手里的刀叉:“啊?是什么事耽误了吗?”
凌鹿诚实地应道:“不知道,应该就还是很忙?”
谢老爷子“咦”了一声:“那这人有说什么时候回吗?”
凌鹿还是摇摇头:“没有哦,他没有说。”
这段日子,厉行洲倒是每天都会回复凌鹿的信息,哪怕只是寥寥几个字。
但厉行洲从不会告诉凌鹿他在哪里,也不会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谢老爷子心道这事可不太对劲了,正要继续往下问,却被端着洋葱饼上桌的卢阿姨撞了下肩膀,意思是让他别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凌鹿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两人的动作,自己举起水杯喝了一口,同时有些不解地想着:厉行洲……应该还是很忙吧?他现在是在哪个前哨站,还是在哪座卫星城呢?
*
厉行洲不在前哨站,也不在卫星城。
他刚和余总理密议完第五区的事项,正大步迈向停机坪,准备搭乘直升机从核心城返回大地之城。
第三区畸变期期间,第五区除了几次抨击第三区军事策略的电台节目外,没有采取别的行动。
但畸变期结束之后,第五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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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接他回家
0100、竞选副校长
正月十五过了,也就等于年已经过完了,仰亚也要回到学校开学了。
新学期开始,学校发生了很多变化。
教音乐的龙老师走了,小王波终于还是转了学。寅虎同学也给仰亚老师递交了申请,说是不再参加学校组织文艺兴趣小组。还有一个变化就是,负责分管后勤的副校长也退休了。
从仰亚这个学期第一天来到学校,就听到了分管后勤的副校长退休的事情,这个消息在学校里能够这么活跃,当然有他值得活跃的地方。那就是,副校长退休了,这空缺出来的位置又会是谁能够坐上呢?也就是说,谁将接班做分管后勤的副校长。
这个问题,其实跟仰亚没有任何关系,仰亚没那资格。一方面仰亚还太年轻,论资排辈也排不到他。论专业,也是要什么正科比如语文数学政治历史等老师才有资格,要不就是特别培训出来的学校管理专业的人才,才能够有资格当这个副校长。
还有另外一条,也是仰亚刚刚来时就间接听到的,学校的提职提干,基本不会再考虑民办老师。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过后,仰亚也没把这事情放在自己心上,自己一个刚刚转来的民办老师,上好自己的课就可以了。管他谁来当校长又能怎样。
可是,不是说仰亚觉得这事跟他无关就真的无关的。没几天后,这事还真的就跟仰亚扯上了关系。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大家都在议论,在这个学校,真正的有可能得到提拔做副校长的,排来排去也就是那么三四个人。
第一个,就是现在负责后勤部工作的张姐。张姐,四十多岁,原来是某个企业里的职工,后来二婚嫁给了县里某个领导的小舅子,没过多久,就被安排到这个学校来了。
由于她不是师范专业毕业,也没有当老师的资格,她本身也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生,学校没办法,也就在分管后勤的副校长下面再安排了一个后勤部的职务,由她来管。这样,大的事情由分管后勤的副校长来管,每天的后勤开支以及食堂的管理就都交由张姐来安排。这样,分管后勤的副校长有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轻闲,就又跟龙校长申请,他还带了两个班的课。
现在,分管后勤的副校长退休了,理应由其下属人员提拔起来,担任这个副校长。
另一个,就是现在的副教导主任,姓蒋,他是原来本乡镇下面一个学校的校长,学校合并后才调到这个学校来的,他原来所在的学校,后勤这一块就做得不错,那个学
校当时也有住校生,也有学生食堂。当时,龙校长等都还到过那所学校去参观学习过他们的后勤管理呢。
自从蒋副主任来到这个学校后,虽然他不再是管理后勤的领导,可是,他针对后勤提的好几个建议都被学校采纳了,而且效果还不错。也有过好几次大家一起开玩笑时说,蒋主任来分管学校后勤最为合适。可是,当时也只是一种说笑而已,没有谁把它当真。可是现在,确实有把这件事情当成真事的可能了,而且从副教导主任到副校长,也只是一种平行调动,工资变化也不大。所以,也有好大一部分人认为,会由主任来分管后勤。
还有一个就是刘剑老师。刘剑老师,相比于上面这些人来说,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学历最高的一个。自从他到这个学校来以后,他所教过的班级,教学质量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县里面其他学校的教学质量相比的。也有好几次都在传说,刘剑老师有可能要调到县城里面其他的学校去了。要不是被这个学校以及龙校长的一再劝说和挽留,也许真的有可能走了。
可是,人才就是人才,既然不让人家走,总不能就这样把别人放在家这里凉着,而又是得不到重用。那也不是长久的留人之道。而且对于这个本学校唯一的、正牌的、本科师范专业的老师,龙校长也曾经许诺过,一定要给予重用。只是一时间没有合适的位置。那么,这一次,应该是‘有位置’了。是不是的真正的‘留人’,也就看这一次了。
对于有机会被提拔的这三个人,作为一个刚刚来的新人,仰亚没有对任何人有所偏向,对于他们来说,仰亚和每一个人的相处都一样,没有过深的交情,也没有对谁看不顺眼。如果硬要说有那么一点交流的话,也就是上次仰亚和刘剑老师的交流了。所以,仰亚认为谁当都可以,谁当都一样。反正就是与自己无关就行了,其他的事也用不着自己的去操心。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仰亚还是看到了几个人的变化。
就在昨天,仰亚有些事情,稍微晚了一点才去到食堂吃饭,正好后勤部的张姐也在。以前,张姐有时在吃饭的时候也会到食堂来,可大多数时间都是戴着红袖套站在那里,不是在指挥着食堂的后勤人员这样那样,就是在盯着那些不想排队打饭的男生一个一个地看,直到看得他们不敢叉队为止。
然后,龙校长过来了,她陪上一个笑脸,主任过来了,她陪上一个笑脸,普通的老师嘛,她可以视而不见。仰亚就属于那种被视而不见的、再普通不过的老师。
可是今天,仰亚还没走进食堂
,戴红袖套的张姐就亲自地走了过来:
“啊,仰亚老师,今天咋这么晚才来吃饭啊?你看,都没什么菜了啊。”
“啊,没事,张姐,在教室多耽误了一会,所以就来晚了些,没事,只要还有饭就行,我不挑食。”
“哎呀,老弟呀,你这样说,张姐我就更不好意思了,我管着后勤,连老师都吃不上一口好饭,那我就太对不住大家了。来来来,你过来,这边还跟龙校长留有一些菜,刚好龙校长下午有事到县里面去了,不在食堂吃饭。”
说着,张姐一边拉着仰亚的衣服,一边朝着后厨的柜子走去,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盘炒好的菜来,一下子全都倒在了仰亚的碗里。
“好啦好啦,张姐,够了够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你看,还跟你姐我客气,多吃点,看你这都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不多吃点哪能行。你就吃吧,以后想吃什么,提前跟你姐我说,我帮你做。”
仰亚其实也是假客气一番,有好菜谁不想吃,以仰亚的身体,再来这样一碗好菜才高兴呢。
仰亚又跟张姐客气了几句,端着碗走出了厨房,朝天上看看,确信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才放心大胆地一边走一边拨着碗里的肉菜。
一连好几天,仰亚都受到这样的待遇,当然,每天都有每天不一样的借口。仰亚也注意到,其他的老师,这几天也在张姐那得到了和他一样的‘优待’。
至于蒋副主任,好像从一开始仰亚来到这个学校,他对仰亚老师就没有什么好感。好像仰亚第一次来到学校,第一个碰上的就是蒋副主任。当时,当仰亚介绍了自己以后,蒋副主任斜过眼来,看了仰亚好几眼,那种眼神,就有一种是不是你走错门了的感觉。从那以后,他对于仰亚都有一种视而不见的感觉,就算是面对面碰上,只要仰亚不主动跟他打招呼,他是永远也不会跟仰亚打招呼的,并且连一点打招呼的表现也没有。就算是仰亚跟他打招呼,他最多也只是用鼻子哼哼两声,算是给仰亚答复了。平常,看到仰亚都是会绕着走的。
这天下午下课后,还没有到吃饭时间,仰亚就在学校外面的街道上走了一下。街上现在又增添小店,有吃的,有用的。这一年,这小小的乡镇街道上,还真的变化不少。
仰亚正在街上东张西望地看着的时候,整个手伸过来拉住了仰亚的手。
“嗳,仰亚老师,来来来,我有几个朋友,正在这边吃饭呢,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仰亚一看,正是学校的蒋
副主任。
“啊,蒋主任,是你,学校马上就要吃饭了。我这马上就要回去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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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欢迎回来
“小君,你帮忙固定住,不要让黄纸晃动。如果在我画符的时候黄纸不小心动了,很有可能就会失败。”
等到秦小君帮他将黄纸固定好后,楚天羽嘱咐了她一声,便拿起旁边的毛笔,蘸了一点朱砂,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提笔就准备开始画符。
“哦,好的,放心吧,天羽哥哥。”听到有可能会失败,小丫头顿时就打起十二分精神起来。
小丫头虽然不知道楚天羽准备画什么,但她可是知道,这是用来救她妈妈的东西。
老头将研磨好的朱砂放在小桌上后,便已经退到了一边。当楚天羽拿出黄纸出来的时候,老头眼中光芒闪过。他很期待,期待楚天羽究竟能够画出驱邪符出来?
楚天羽集中注意力,屏气凝神,毛笔点过朱砂,然后开始在黄纸上落笔。他能感觉到当他落笔的那一刻,车厢内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会影响到他一样。他们也想看下,楚天羽究竟能够成功画出驱邪符?
画符,一旦开始,中间不能停,必须讲求一气呵成。如果画符途中哪怕有一个地方顿了下,整张符都算是失败的,那样就必须要重画。楚天羽不敢怠慢,拼除杂念,与此同时蘸有朱砂的毛笔在黄纸上纵横驰骋,很快一张完整的驱邪符就画好了。
在楚天羽画符的过程中,他感觉在自己体内有一股神秘的能量随着他的右手,通过他手中的毛笔进入了画出的符上。在阴阳眼下,楚天羽看到刚才被自己画好的驱邪符上正散发着一丝淡淡的光晕。
随着这股神秘能够量的流入符文内,楚天羽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丝疲惫感。他并不知道刚才出现的这股神秘能量到底是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去研究。
这种感觉是以前所没有出现过的,这种感觉很奇妙。在他的感觉中,还想眼前的这种符,被赋予了某种灵性。
对,就是灵性!
等提笔的时候,楚天羽总算是长舒了口气,总算没有丢人。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这么紧张,楚天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画符了。更何况这次还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他不紧张也不可能。
“呼,总算是完成了,幸不辱命。”楚天羽对着秦天雄说道。
“小兄弟,了不得啊,你这手画符的功底,真的是了不得啊!”老头见楚天羽画完符,赶紧凑上来看了半天,然后向楚天羽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道。
“呵呵,前辈不要夸我了,我也是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老人一起学了几笔而已,不足为题。”其实对于老头的
夸奖,楚天羽还是挺受用的,毕竟他还是一个20岁的年轻小伙子。
“小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了。”秦天雄见老头如此夸奖楚天羽,也知道这张符应该没有问题了,看来自家老婆今天算是有救了。
“天羽哥哥,符画好了吗?”秦小君也有些不敢确定道。
“嗯,画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来将附在你母亲身上的魔灵驱逐出她的体外。”见秦小君一脸担忧的模样,楚天羽忍不住安慰道。
“前辈。”楚天羽看了眼老头,等下如果将吴秀芬体内的魔灵驱除出来,还要靠老头老降服。要不然,让魔灵呆在车厢内,也很容易出事。
“小兄弟放心吧,你只需要安心驱除魔灵就可以,其它的就交给老头我。”老头当然明白楚天羽的意思,只见他拿出了一个黑色小旗。
“前辈,你这是?”看着这个奇怪的黑色旗帜,楚天羽也有些好奇。
“呵呵,这个乃是困魔幡,可以暂时用来拘谨魔灵之用。”老头很是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炼困魔幡,好像他手上的这个所谓的困魔幡乃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器一样。
虽然不知道困魔幡到底怎样,但是看到老头信心满满的样子,楚天羽也只能相信他了。
楚天羽拿起那张画好的驱邪符朝着被控制住的吴秀芬走了过去,当他靠近对方的时候,原本还呆若木鸡一样坐在地上的吴秀芬突然变得疯狂起来。
看吴秀芬的眼神,楚天羽感觉到她很怕自己手上的这张驱邪符。
“小子,有效,赶紧将魔灵驱离出来。”看到吴秀芬的动作后,老头眼中精芒更胜,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楚天羽画出来的驱邪符真的有用。
楚天羽来到吴秀芬的面前,在车厢内其他人好奇和秦天雄父女期待的目光中拿起了手中的这张驱邪符。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随着楚天羽念动口诀,在阴阳眼下,他看到手中的驱邪符正散发着淡淡的黄光。
“去”
楚天羽直接将驱邪符贴在了吴秀芬的面门上,顿时驱邪符黄光更胜。很快整张驱邪符便直接化为了一团黄光朝着吴秀芬飞去。当黄光消失在吴秀芬身上后,众人都听到从吴秀芬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声。
秦小君有些紧张地抓着秦天雄的手臂,手指的指甲都将秦天雄的手臂给抓出了几道深深的划痕。此时的秦天雄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吴秀芬,根本就没有理会手臂上突然出现的抓痕。
随着黄光进入吴秀芬体内,
一团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朝着从吴秀芬的体内冲出。这团黑气在冲出吴秀芬体内后,想要逃走,但还是被早已经准备在一旁的老头给看到了。
“大胆魔灵,给我收!”老头扬起手中的困魔幡,顿时从他手中的困魔幡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将想要逃跑的魔灵给吸入了困魔幡中。
老头在困魔幡将魔灵收走后,也将手中的困魔幡收了起来。
就在刚才,在吴秀芬身上那股黑气冲出来的时候,在楚天羽的阴阳眼下,他分明看到那是一道黑色的身影。
对于老头手中困魔幡的能力,现在楚天羽越发好奇,要是他手上也能够拥有这样一件法器,以后再遇到魔灵的时候,他也能够将对方给收进困魔幡中。
“嗨,终于搞定了。好了,现在可以让她先休息下了。”老头长出了口气,对着秦天雄说道。
吴秀芬身上的魔灵在被收服后,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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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藏不住了
蜜月,想起就腰酸
嗯,想象得到
不过也不是一个我妈那边的亲戚都没有见。陆白说着笑了一下,你还记得在波尔多酒庄那晚的晚宴么?
夜晚的卧室,轻轻流淌着他们低喃的话语。
很温心,
安夏儿轻轻点头,嗯。
在那些迎接我的法国贵族中,其中那个波尔多酒庄的庄主,就是我妈咪母亲那边的一个表哥。
安夏儿很吃惊,惊得从困倦中睁开了眼睛,直直地从枕头上抬起脑袋,什么?你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呢,我说那个庄主的态度怎么过份的热情,并且一直围着我们,不停地想跟你说话。
跟你说什么,为你介绍?陆白笑,没必要,他们也就是想巴结我,但难道他还敢叫我一声侄子?
安夏儿觉得尴尬症都要犯了。
陆白真是一个让长辈都害怕的男人。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妈咪死了那么多年,在法国的外婆也去逝了,我基本上跟法国这样的亲戚没什么来往。陆白道,更没必要跟他们介绍我老婆。
因为不介绍,那些人也知道安夏儿是他夫人。
毕竟他出来度蜜月的消息,世界皆知!
安夏儿听着,慢慢明白了陆白是不想跟不熟的人走得太近。
嗯,也对。安夏儿一点头,又躺了下去。
第二天安夏儿刷牙的时候,手一滑。
呕~~
牙刷戳得太进去了,引起一阵干呕。
她抱着马桶,吐出空腹前的酸水。
服务员在外面用英语道,陆夫人,陆先生让你过去用早餐。
好,我就来。安夏儿嘴边带着牙膏泡沫,蹙着眉头道,胃里很不舒服。
金发的法国美女服务员见她抱着马桶,犹豫了一下,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不用了。安夏儿站了起来,我马上过去。
好的。
服务员走后,安夏儿看着洗手间华丽的妆镜里面的自己,叹了口气。
镜中她脸庞淳美惊艳,带着女孩的纯与女人的媚,逐渐变得美艳迷人,芳华焕发,慑人心魄!
明年的复活节?那她该21岁了吧。
她正处于一个女人最美的年龄。
如果一个女人一生中,只有一个男人,那也是一种幸事吧。说明那个男人对她够好,她才会无怨无恨一直跟着他。
安夏儿一想到和陆白
,腰就酸。
来到餐厅时,陆白正坐在落地窗前的餐桌边,喝着咖啡。
几个戴着墨镜和耳麦的保镖,服务员,恭敬地站在他旁边。
就像王者般边的护卫。
看见服务员领着安夏儿过来,保镖在陆白旁边俯首说了句,大少爷,少夫人过来了。
陆白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穿着米色的高领毛衣,浅灰色的西裤,一身矜贵优雅,仿佛不染世间尘埃,令人触可不及。
他抬眸看了一眼安夏儿,来了?坐下吃吧。
安夏儿刚才吐了一些酸水,胃口不太好,她蹙蹙眉来到陆白对面坐下,我都不太想吃,总感觉这样吃下去,我迟早会变成猪。
你以前不是不怕?陆白笑意更深。
陆白戴了一副啡咖色镜框的眼镜,配上他白皙优美的脸庞,很是斯文。
安夏儿目光从他帅气的脸庞上,移到餐桌上面的法式早餐上,此一时彼一时啊,我总感觉我现在胖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就感觉不想吃了。
陆白看了一眼她圆润的脸,没事,胖点手感好。
唔
安夏儿刚喝了一口咖啡,马上被他一句话,惊得吐了出来。
她忙用餐巾捂着嘴擦了擦,陆白,我说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荤呢!
以前那个一本正经的禁欲系总裁当去了!
但旁边保镖已经习以为常了。
快吃。陆白完全不为自己的话感到不对,似乎比起安夏儿还正经,你若是像以前那么瘦,根本不经不起我几回折腾,听话,快点吃。
法国是个思想非常开放的国家,旁边的女服务员听到陆白话,顿时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向陆白!
靠,不愧是小时候在法国长大的男人
安夏儿觉得他以前对陆白的认识,又要被刷新了,好好吧,我吃。她低下头,一点点用叉子叉起了一块炸鲜奶。
陆白摘下眼镜放在桌子,一个星期后第二代ds智能手机上市,到时我们要赶回去出席发布会,这两天我们还可以在法国走走,但这个滑雪场不能再呆下去了。
为什么?安夏儿抬起脸,我很喜欢这里啊!
气象台的消息,大概一周后法国南部的气温会有所提升,这对滑雪场来说并不是好事。陆白喝了一口咖啡。
啊?安夏儿又转头看着落地窗外,哪有,这现在一点变化都没啊。
少夫人,这是昨天我们从气象台那边刚得知的消
息。保镖也说,早点离开比较安全。
安夏儿表示无法理解,更不想走,可是还有一个星期,不用走这么早吧。
少夫人。保镖道,大少爷和你出门,必须保证百分百的安全,连意外因素和不可预测的因素,都需要算进去,提早离开总不会有错的。
安夏儿看向陆白。
陆白问她,你很喜欢这个滑雪场?
安夏儿用力一点头,嗯!
因为这里的温泉?陆白目光带着意味,你喜欢在水里?
才不是!安夏儿脸红道,想到他们昨晚在温泉里面的疯狂,她就想把头埋下去,陆白,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说话了!
那是出来一个月,没有玩够?
不是
陆白微笑道,那下回有空,我们再过来。
安夏儿眉角边淌下两滴汗。
怎么像是她贪玩一样了?
陆白看着她,似乎想着怎么把她哄走。
最后安夏儿扁扁嘴,好了,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先走吧。
陆白给了她一计摸头杀,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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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很可爱”
“这的确是高尚且值得人尊敬的行为,讲解员先生,你真是个讲故事的好手,很棒的传奇,感谢您丰富了我的知识。”老王拍拍讲解员的肩膀,把民族情绪高涨的哥们儿先稳住,然后故作感慨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可惜了,这艘见证了伟大奇迹的圆肚商船已经在当时被拆掉了,如果能亲眼看看她,该有多好啊!”
讲解员附和道:“确实如此,这艘船没能保留下来,真是遗憾中的遗憾。”然后他把话锋一转道:“不过,如果您想要一睹她部分的风采,我是说,参观一下当年船上的某些组件和航海用具,还是可以做到的。”
“您是说,威廉.巴伦支船长将当年圆肚商船上的部分组件拆卸,并且和货物一起带上了救生艇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老王心中一动,暗道这货叨比这老半天总算是进入正题了,不过在脸上,他还是做出了惊喜的神『色』,向讲解员发问。
“正是这个意思,我个人认为,这也是契约精神的一种体现,船长竭尽全力,将他所能带回的一切委托人财产全部带回,保证了委托人的利益最大化。”讲解员再赞一句道。
“那么,能请您带我们去参观一下么?”气氛水到渠成,老王顺理成章的问出了这句最终目的道。
讲解员『摸』『摸』下巴,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道:“您知道的,因为这艘船只的组件太珍贵,所以很少做为展品陈列在公共区域,不过...呃,我看二位对荷兰航海史有这么大的兴趣,倒是可以破例带你们去展品仓库瞧瞧...”
老王在菜市场混了那么多年,这种低级的弦外之音怎么可能难得住他,管理市场的那几个穿官皮的人,每次想要好处又不能明说的时候都是这个德行,他简直不要太熟。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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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看到了恶魔”
人生无常。
礼崩乐坏。
行军。
高昌。
墨竹。
落魄。
命运。
朝歌。
石佛。
在众人瞩目之中,二人缓缓来到擂台之上,对台下同门发出的声响,视而不见,二人眼中唯有对方的存在。
望着眼前的罗州,和平常一样的穿着,一袭宗门规定的青袍,那青袍布料,极其的差,和寻常农夫所穿的布料,一模一样。
平心而论,罗州模样不差,虽说和扬韩等人无法比较,但也是相貌俊朗,这粗布青袍,在他身上也穿出一股别样气质。
先行执礼的张罗,笑着说道:“罗师兄,别来无恙。”
“张师弟,别来无恙”罗州也执礼回道。
瞧罗州和之前的嚣张跋扈不同,今日的他,并未嘲讽,甚至话还很少,张罗眯了眯眼,还以为今日能听见罗州嘲讽自己呢。
“罗师兄,听说你对诸多同门,有尖酸刻薄之言?”张罗淡淡的问道。
“哦,张师弟对此也感兴趣么?在战斗中,任何行为都是为了胜利,是以尖酸刻薄之言,仅为了胜利而已,在我看来并无大碍。”
一脸平静的罗州,徐徐回道。
“哦,竟是如此,诸多同门可谓是错怪了罗师兄”张罗一脸恍然的说道。
在张罗二人平静对话,场下弟子可并未能如此平静。
“张师弟这是作甚?还不快前去教训那猖狂小人?”
“观此之行,在我看来,这是二人先礼后兵,这二人皆为本组最强,自然不能和妇孺一般,开口便谩骂,是以这是在先礼后兵。”
“有理,有理,还是这位师兄说的有理,不知师兄名讳?“
“我么?人称是非,是非的是,是非的非。”
忽略台下弟子的骚动,裁判员抬头看向了掌门的方向,得到许可之后,敲了敲手中金锣。
铛!
铿锵有力的锣声,悠然的穿过台下,传至于台上。
台上二人听此声响,各自面色一冷,却无人动弹,仅仅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台下观众看这场景,各个不再出声,敛容屏气,眼神专注的看着台上。
二人站在原地,手持长剑,目光如炬,皆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一息、半盏茶功夫,缓缓流逝,二人却宛如泥胎雕塑,动也不动。
诸位观
看的弟子,感受这气氛,各个额头低落汗液,却不敢去擦拭,唯恐错过这两人出手,这两人一旦出手,定会石破天惊。
屹立在原地的张罗,星眸紧紧与罗州对视,以求压迫对方的气势,一旦对手承受不了对方的注视,那定会被对方蚕食。
一息、五息、十息过去了,就在此时,张罗忽然动了,迈着不快也不慢的步伐,朝罗州而去。
台下观此的弟子,神色一松,随后面露遗憾,纷纷说道:“张师弟虽天赋异禀,然而终归经验不足,再之年龄幼小,耐心还是不够。”
“是极、是极,在这两人气势对撞中,还是张师弟落于下风啊。”其中说出这话的人,还叹了一口气,“唉!”
在诸多弟子眼中,张罗是因为受不了这压力,选择了率先出手。
罗州原处,几名弟子也极为兴奋,开口叫到:“果然还是罗州兄技高一筹,你看这张罗,就算打败了扬韩,也一样败在罗师兄手下。”
“嗯”其中一名年纪微大的弟子,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同门,皆被张罗的天赋惊骇,然而却忘记了他的年龄,少年得志,从未遇见挫折,心智怎会坚定。”
“看着就是心智不足的后果,毫无耐心,承受不住压力,率先出手,却不知这一动,只为成为他失败的铺垫。”
听闻这名年纪微大师兄的话,那叫文彦的浓眉大眼汉子,却皱着眉头说道:“不对,我始终觉得不对劲,却不知晓那里不对劲。”
“哼,文彦你在罗师兄开战前,便一直说这种话,你到底意欲何为?在军中你这叫蛊惑军心,属于重罪,犯的是死罪。”
一名瘦小,长着三角眼的男子,狠戾说道。
面对这人的话,文彦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击,唯有露出愕然神色。
...
而在另一边,扬韩之处,却和其余弟子不同,并未露出担忧神色,反而各个面色如初,充满了笑意。
沈扬看着赵蒙和扬韩,面色如常,焦急说道:“你们为何不着急?”
“为何要焦急?”扬韩平淡回道。
“这、这张师弟可是要输了呀”沈扬愁眉苦脸的说道。
“哦,他为何要输了?”赵蒙笑问。
“这、张师弟他怎能先动呢?这一动便会落入罗州的策谋之中了呀。”沈扬匆匆回道。
“哈哈”听闻沈扬的话,赵蒙笑出了声,随后拍了拍沈扬的肩膀,说道:“你们只流于表面,却不知内处。”
指了指场行走的张罗,赵蒙说道:“你看张师弟走的步伐,从容不迫,说明他自信不疑,怎能说他落入下风了呢!”
.....
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张罗缓缓来到罗州此处,而罗州却露出了犹豫,他不知晓自己要不要出手。
眼前的张罗,可谓是破绽百出,然而罗州却在犹豫,犹豫自己是否要出手,因为这太不符合张罗的风格了。
这几日,他早就对张罗的身法,铭记于心,然而今日的张罗,与之前仿佛毫不相干。
之前几场里,他的身法破绽极少,而今却破绽百出,明摆着不可能,但却在罗州眼前,正在上演着。
来到罗州两丈之内,望着罗州依然未出手,张罗仍旧面无表情,继续朝前走去。
噌!
就在此时,罗州忽然动了,手中长剑犹如毒蛇,迅猛刁钻,优美却又致命。
望着这一剑,台下弟子各个膛目结舌,纷纷咂舌不已,不想在此之前,罗州居然还有所隐藏。
面对这一剑,张罗瞳孔扩大几倍,原本不急不慢的身影,迅速一动,犹如一缕青烟,不退反进,朝罗州而去。
铛!
空中传来震荡波动,罗州手握长剑,面露惊骇朝后退却。
感受着手中劲道,眼神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暗道不可能。
“那一剑,怕是有千钧之力吧?!”
“没想到张师弟,不仅修为深厚,剑法高超,这手中劲道也颇为不凡啊!”
“张师弟满打满算,入宗不过半年而已,剑法高超,可用天赋异禀来说,为何其筋骨,也如此强大?”
“你们可别忘了张师弟的身份,本为当世才具不说,更是王师兄唯一亲传师弟,只要王师兄随意开私灶,就有数不尽的好处,自然便能进步神速,换我,我也行。”
忽略台下各种羡慕、嫉妒的语言,张罗仿佛未曾听见,星眸唯有退后的罗州,观其气势一滞。
脚掌狠狠一踏地面,其中内气从涌泉穴喷涌而出,地面响彻着轻微的音爆声,随着这股内气的推助,张罗猛的朝前冲去。
青剑在空中闪烁寒芒,携着冲天之势,宛如要划破长空,朝罗州斩去。
这一剑力道非凡,又迅速无比,罗州连躲避的时机都无,唯有咬牙硬抗。
若说张罗的特点,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他的剑法,不如赵蒙的刚猛,也不如扬韩迅速飘逸,更无方雨沫的预判能力,比不了罗
州的刁钻古怪。
但张罗却是四人的结合,之前众人惊叹方雨沫,能柔和赵蒙凶戾气势,但张罗最强的也是学习能力,不拘泥,这从对战沙盗和妖兽便能知晓,只要能杀敌,他可以使用任何招数。
而今他所使的便是从赵蒙身上,学习而来的招式,左劈右砍,极其简单的动作,简单却难用精。
赵蒙仪仗的便是自身筋骨,常年与凶兽厮杀,以凶兽血肉为食,他的一身气血,早达到群鬼避之的层次。
虽张罗筋骨不如赵蒙,但以灵草为食,修炼之甲压榨,系统金色之气的帮助之下,筋骨早就超越凡人。
之前张罗一直以速解决战斗,最常用的也是直至无悔这种刺术,以至于罗州错估张罗的剑法,认为他是和扬韩一路。
不想张罗居然有此巨力,反而出手便被张罗所破,一步错,步步错,出手便落下风,导致全程被动。
面对张罗来回只有两个动作,左劈、右砍,罗中却丝毫无能为力,他剑法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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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黄昏之城”
韩东家的小区里。【全文字阅读.】
陈淑穿着平常短袖,走在小区里,略有忧愁的看向前方:“昨天那事估计没完,希望别碰到他们,否则肯定吵起来。”
她知道。
以那浓妆女子的性格,还得再找麻烦。
她打算让小茜呆在家,等儿子回来后,再想办法彻底解决问题,无非是赔偿一点钱,小小道个歉,免得激化矛盾。
但上午时分,宁墨离恰好登门。
于是在她前方,一大一小,正笑呵呵的聊着。
“小茜,快尝尝这团,爷爷刚让人给送过来的。”宁墨离的褶皱老脸渲染和蔼,仿佛真的立誓做个慈祥老者。
哇!
漂亮的好吃的!
小茜眼巴巴的接过七彩,乐开花了,看了眼没有阻止自己的妈妈,随后颠颠跑向一个木椅,笨手笨脚的靠在椅旁。
“呜,好吃!”
小茜吃掉一口。
清新香甜的味道,宛若纯粹的甜,不掺一丝一毫的杂质,让她的一双大眼眸都在眯着。
宁墨离在旁边站着,笑眯眯的。
这时。
陈淑走了过来,先是请宁墨离坐在木椅上,然后也同样坐下:“宁老,您要不嫌弃,不若中午与我们一起吃饭。”
宁墨离迟疑了一下。
吃饭?
这是一个比较悠久的词汇。
啪嗒。
小茜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抱住宁墨离的腿,有点小得意:“我妈妈做的好吃的,可好吃了呢。宁爷爷一起,一起啦。”
宁墨离忙不迭应道:“好,好。”
小茜没心没肺的咯咯直乐,只觉得宁爷爷心情蛮好的,给自己一股暖呼呼的感觉。
若是卢征洋等武者在此,必当吓得发晕。
他们避之如灾难的恐怖宁墨离,竟然有人胆敢邀请一同吃饭,怕不是活的不耐烦。
和熙日光,洒落小区里。
时而有一两只猫猫狗狗,来回直跑。
“像,真像。”
“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再也不会。”宁墨离面露慈爱,喃喃低语,看着小茜一口一口吃掉造价不菲的七彩。
陈淑吸了口新鲜空气:“这蛮好看。”
宁墨离淡笑一声,随口道:“颜色倒是其次。主要是无糖无害,绝对纯天然。”
陈淑好奇道:“那得很贵吧?”
她
估计,至少得十元华国币。
宁墨离摇摇头:“不贵,一点也不贵。”
其实他也不知多少钱,只负责下达要求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糖分,若有一点,则拧下董区寒的脑袋。
唿唿。
一阵微风,吹过木椅,吹的微微变形。
蓦然之间,目光充满慈爱的宁墨离,偏过脑袋,眼底骤然流露无情无绪的冷漠,宛若远古凶兽苏醒,睁开凶眸,观看世间。
只见。
远处站着一个浓妆年轻女子,以及一个穿着正装的男孩,还有一条深棕颜色的比特犬,皮毛平滑有光泽。
呜汪。
比特犬嘴里发出低沉声音。
这是异常凶悍的犬类,凶猛程度不亚于狮、虎、豹等凶猛的野生物种,除了有一身肌肉,长久耐力,极高咬合力,还因该犬没有神经末梢,咬住之后不会松口。
是她!
就是她!
男孩紧咬牙齿,看向正在吃七彩的韩茜,有些羡慕,同样馋了。但更多的则是恨意,纯粹无他的怨恨。
浓妆女子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似在犹豫。
但她看了眼儿子,脸庞肿胀,眼睛铁青,动作畏畏缩缩的,再也没了往日的活泼,凄惨到了极点。
“她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正装男孩声音带着一丝不知掩盖的恨意。
浓妆女子闻言,下定决心,眼里划过厉色:“乖,别着急,等会妈妈给你买。”
有老公在,只要咬不死人就没事。
这般想着。
她从口袋里拿出平时逗狗的飞盘,与以往不同,此时的飞盘上涂满了刺激性极强的辣椒。
唰。
浓妆女子心里发狠,猛地扔出飞盘。
小巧精致的飞盘,砸在地上,划动了数米,刚好落到了正在吃的韩茜旁边。
旋即。
她若无其事的松开了狗链。
早已迫不及待的比特犬,肌肉绷紧,四肢用力,激动的眼眶泛红,盯着飞盘轨迹,一下子蹿向木椅。
“皮皮!”
“快跑,快去咬她们!”正装男孩攥紧双拳,心里痛快极了,仿佛炎热夏季吃了一根棒冰,期待无比。
正当此时。
宁墨离淡淡的扭头,看了眼这只比特犬。
刹那间,一股凝聚至极的暴戾狰狞之感,犹如实质化的凶兽临世威压,摧枯拉朽,径直闯进比
特犬的脑海里面。
咔嚓!
一声微不可查的碎裂声音,响彻比特犬的脑袋。
噗通。
这条比特犬的两只凶目,瞪得滚圆,四肢一软,直接蹭着地面翻滚了三四圈,直愣愣的躺在地上,嘴角开始流出血迹,且还时不时的抽搐两下。
什么!?
浓妆女子愣住了,正装男孩也呆了。
昨夜策划好的报仇计划,还没彻底落实,刚到半途,皮皮怎么就中途昏迷了呢?真是一只没用的废狗,还什么最凶猛的犬类。
木椅这侧。
迎着温馨日光,七彩更为绚烂韩茜乐得眼睛眯着,享受美食,随后小耳朵一动,低头看向旁边约有半米远的飞盘。
呐?
这是什么?
韩茜怔了怔,低头看向飞盘,歪着俏致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嘶?”
陈淑扭头瞥了眼瘫在地上的比特犬,以及那两双遗憾目光,脸色都在发白,气的浑身发抖,人生第一次忍不住破口大骂。
甚至。
她死死咬牙,生出想要杀人的念头。
韩茜只有三岁多,乖巧懂事,伶俐听话,是全家的宝贝儿,含在嘴里都怕化。
咳咳。
旁侧木椅,响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音。
陈淑疑惑扭头,便看到宁墨离的褶皱老脸,血红万分,好似血液全都集中到了脸上,她登时急了:“宁老?”
宁墨离微微垂首,轻轻叹息道:“世道变幻,人心不古。怎么能随便扔东西呢?就算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是极为不好的。”
陈淑一怔,愕然地看了看地上的飞盘。
难道,
她猜错了吗?
唰啦。
宁墨离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花花草草,也是生命!生命多么可贵,岂能随意剥夺,这真的让我感到扼腕惋惜。”
说着。
他轻轻踢了两脚飞盘,一边踢着,一边来到比特犬的旁边。
呼哧!
宁墨离猛吸气,强行忍住一脚踢爆的冲动,褶皱老脸都如同翻江倒海的海啸,连连扯动,血红更甚,最后抬头微笑。
宛若一位慈祥的红脸老者。
但不知怎么地,浓妆女子与正装男孩却大脑一片空白,内心莫名一紧,犹如被死死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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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医疗舱
一男一女从两扇洞开的精美白『色』木门走进来,女的走在前面,男的跟在后面。
女的三十多岁,穿着一袭黄『色』的连衣裙,打扮得极其妖媚,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长相和高垣广美有几分相似,但比她高多了,主要是脚下踩着那双水晶高跟鞋,足足有十几二十公分的鞋跟,就是一个只有一米五的矮子,也能瞬间长到一米七的修长个子,何况她还不止一米五。
男的要年轻得多,大概只有二十多岁,长相帅气,身材高大,有一米八左右,手上提着大袋小袋,肩膀上还挎着一个女『性』的包包,看起来像个跟班的。不过他一身定制版的得体西装,可不是一个跟班能穿得起的,加上个『性』前卫的头发,钻石耳钉,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提包的小弟。
“姐姐、姐夫都在家吗?白天没有去公司,这可是很少见呢。”高跟鞋女人走进客厅里,目光一转,见到了客厅里还有其他人在,有些惊讶,“美佳也回来了,还有一位客人呢。”说着话,她看着从没见过的少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千叶美佳眉头一皱,特意跟某人坐近了一点,虽然没有说话,但似乎在表明,这是她的人,不要打主意。
高跟鞋女人微微一笑,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
“恒美,巴黎好玩吗?”高垣广美站起身来,脸上一片笑容,完全看不出之前听说她回来时皱眉的表情。
“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只是去了几个时装秀,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高跟鞋女人也微笑着说道,又对身边的那个疑似跟班的男人招了招手,“对了,带了一些礼物回来,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男人连忙把手中的大袋小袋放下,高跟鞋女人从中取出了四个袋子,一一说道:“这是姐夫的,这是姐姐的,还有小百合和美佳的”
听她提到小百合,高原俊介和高垣广美脸上都是一沉。
“差点忘了,小百合没有回来,不过没关系,姐姐、姐夫什么时候去横滨,记得带给她就好了。”高跟鞋女人似乎没有看到两夫妻那难看的脸『色』,脸上仍笑靥如花。
“不用爸爸妈妈,我带也可以。”千叶美佳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当然也看得出对方是故意那么说的。
高跟鞋女人冲她一笑:“美佳长大了呢,也懂事了,这位是你交往的恋人吗?”她故意问了那么一句。
千叶美佳脸上不由一红,嗫嗫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美佳学校里的一位后辈,来东京参加比赛的,美佳
邀请他到家里来玩。”高原俊介在旁沉声说道。
“原来如此。”高跟鞋女人若有所悟,“我还以为美佳已经交往了恋人呢,真可惜,美佳,看到帅气又温柔的男人可不能错过了,所以要好好把握住啊。”
千叶美佳几乎连耳根都红了,由之前的小辣椒变成了小哑巴。
“谢谢你的礼物,恒美。”见女儿害羞得不敢说话,高垣广美转移了话题。
“这是我应该的,你们可是我的亲人哦。”高跟鞋女人哈哈一笑,完全接受了她的感谢,忽然又话锋一转到,“对了,姐姐、姐夫没有去公司,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可以让我知道吗?”
高原俊介和高垣广美对视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只听高原俊介说道:“昨天,我收到了一封死亡威胁信。”
原本神情轻松的高跟鞋女人听到他说的话,表情猛地一变:“死亡威胁信?”
在此期间,李学浩一直注意她的表情,以他的敏锐六识,可以肯定她这不是演技,而是完全不知情的表现,那么这就有趣了,她不知情,但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跟他从子弹上感知到的气息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对方接触过那颗子弹。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面对可能危及生命的重大事件,高跟鞋女人严肃起来。
高原俊介指了指茶几上的信件,旁边还有那颗黄澄澄的子弹。
高跟鞋女人抓起信件,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一句颇为古意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但加上一颗子弹,那就真的令人不得不防了。
“知道是什么人寄来的吗?”尽管知道问也是白问,高跟鞋女人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昨天早上盐见管家去邮箱里取信件的时候发现的。”高垣广美说道。
高跟鞋女人看了眼盐见管家,老管家已经在这个家里工作了四十多年,当然值得信任,根本不用怀疑:“姐夫,你报警了吗?”
“还没有。”高原俊介摇了摇头,看了眼某少年,欲言又止。
“那就现在报警吧。”高跟鞋女人说道,她一边拿过身边男人肩膀的挎包,掏出了手机。
高原俊介和高垣广美再度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轻松,既然她坚持报警,也就打消了他们原先的那点想法,主要是她回来得太过巧合了。
不过眼见妹妹真的要报警,高垣广美制止了:“等一下,恒美。”
“姐姐?”高跟鞋女人疑『惑』地看
着她。
“可能只是恶作剧,还是算了。”高垣广美说道。
“恶作剧?”高跟鞋女人不由提高了声音,指着茶几上的那颗黄澄澄的子弹,“姐姐,这可是子弹,是子弹!你明白吗?平常人能接触到子弹吗?”
见她这么激动,高垣广美说道:“事实上,我们已经确定了是一起恶作剧。”
“确定了?”高跟鞋女人一愣,她身边那个男人也错愕了一下,高跟鞋女人说道,“那么你们知道是谁寄来的?”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可以确定是恶作剧。”高原俊介也说道。
高跟鞋女人看了看夫妻两人,见他们不是在开玩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以什么方式确定的,但她也就不坚持了:“好吧,你们说是恶作剧,那就是恶作剧吧,我们走。”她招呼身边的男人一句,准备上楼去。
“咳!”李学浩突然轻咳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请等一下。”
“你在叫我?”高跟鞋女人一愣,现场其他几人也都看了过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我是在叫这位先生。”李学浩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个年轻的男人。
“我们认识?”年轻男人诧异地看着他。
“我们没有见过面。”李学浩摇头道。
“那么有什么事吗?”年轻男人皱起眉头,没有见过面,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叫住他?
一旁的高垣夫『妇』和千叶美佳也是错愕不已,因为他们也想不通是为什么。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像是没有看到其他人的错愕表情,李学浩看着对方问道。
年轻男人皱着眉头,两人都不认识,却又偏偏找他说话,这可真是奇怪。
高跟鞋女人看向了高原俊介和高垣广美,用眼神在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高原俊介和高垣广美都有些尴尬,但两人也不会呵斥某个少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真中,这是恒美阿姨的未婚夫,加藤吉良先生。”千叶美佳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主动介绍了起来,虽然她也不知道某人准备干什么,但知道他肯定不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一定是有目的的。
李学浩点点头,突然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那颗子弹,对着加藤吉良说道:“加藤先生,你对这个应该有印象吧?”
“你说什么?”加藤吉良一脸茫然的表情。
然而李学浩已经从他细微的心脏加速跳动中听出了他的紧张,淡淡一笑道
:“这颗子弹,还有这封信,是你放进邮箱的吧。”
这句话一出,现场其他人都是面『色』一变,一起盯着加藤吉良。
加藤吉良也变了脸『色』,不过他显得很镇定:“少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是不是误会,我想恒美小姐更清楚。”李学浩看了一眼高跟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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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好,室友。”
贼鸥号及时的规避动作起到了一定作用,不过毕竟反应时间有限,她还没有来得及进入最理想的距离,4磅炮的有效射程,仍然覆盖着她的航迹。
“砰!咔嚓!”
炮丸击中橡木船体,白色郁金香号的这次炮击打出16中4的成绩,这还不止,因为这次射击的瞄准时间和角度计算时间都足够长,4磅炮炮丸的弹道都被玛丽刻意拉的比较高,除了直接命中船体的4发,还有2枚炮丸低空掠过甲板,将沿路上的水手撞的肠破肚流,甲板上顿时狼藉。
“啧啧啧,对面的船不简单啊,应对很不错,运气也很好,本来我以为热流弹攻击之后就能直接开始拆船了呢,没想到他们这么冷静,再这么炮战下去我们就算是赢了,估也会受很大损伤,那个时候有什么办法把船上的货物抢走呢?”
有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贼鸥号上响起,音量不大,尾音还拖的老长,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说话的人没什么精神。
刚被4磅铅丸掠过的甲板上,贼鸥号水手们忙成一团,抢救伤员、清理碎片、重新装填等工作都在快速进行,只有一个和周围忙碌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静止不动,甚至连站姿看起来都有点百无聊赖,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身影是个瘦长的年轻人,此刻他正微笑掌舵,很显然,刚才的那个散漫的声音就是他的。
年轻人穿着一件松垮垮的水手衬衫,在不讲究着称的海船上,白的有点发亮,不过在天气已经有些寒冷的波罗的海,这装扮显得怪异而单薄。
他歪带三角帽,腰间插着火枪和长剑,看起来应该是一船之长,不过他的神态也太垮了,根本不像是处在一场激烈炮战中。
“我说你,就不要在说风凉话了,怎么干掉敌人,你倒是快说啊!”一个正在甲板上指挥水手的女大副对着懒散的年轻船长道,口气完全没有任何的尊敬,她褐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漂亮的脸蛋上,显得别有一种诱人的韵味。
“亲爱的,要不我们不打了吧?现在的战局是我们没占便宜,他们也吃点小亏,我总觉得,如果登船作战的话,可就不能保证这种微妙的战局平衡了。”船长的笑眯眯的对女大副道,因为懒散而虚眯起来的眼睛,此刻更是弯成了两个月牙,让人很难跟他生气。
“你!”女大副刚要气急败坏,迎面对上了年轻船长弯弯的笑眼,她脸上一红,嘴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嘟囔一句:“该死的懒虫,你就知道我们打不赢么?我们可多一个人呢!”
“打赢肯定可以,这个
你要相信我。”年轻船长不再微笑,脸上的表情稍微正式了些道:“不过我总有预感,我们可保证不了没人阵亡,我们队伍里的每个人都不能死,宝贝儿,尤其是你。”
女大副被年轻船长的话彻底闹成了个大红脸,扭头啐了一口道:“混蛋希恩斯,你可真是个无赖。”
“我听到了哦。”船长还是懒洋洋的,不过调戏完大副之后,他眯着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连续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从他嘴中蹦了出来,只是语调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
他仰头看着主桅杆了望哨,微微提高音量道:“哈里斯先生,开始旗语,就说私掠船贼鸥号目标混淆,纯属误伤,亲爱的...呃,白色郁金香号,请继续贵舰的旅途,祝贸易顺利。”
“您确定要连最后的部分都加上么?”一个严肃的男声从了望哨中传来,不用看也知道声音的主人肯定是个严肃刻板的中年人。
“一定要加,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了我们的礼貌。”名叫希恩斯的年轻船长回答一声,随后低下脑袋,目光看向自己的侧舷炮位,有个矮小精瘦的汉子正在那里上蹿下跳,手中软鞭像是活蛇一般,时不时的找上干活不麻利的水手。
“阿尔萨辛,不要再抽打这些可怜人了,炮位进入预备警戒状态吧,我估计我们不会再发炮了。”年轻船长说道。
矮小汉子闷不吭声,鞭子甩个花收回到手中,几个纵跃来到船艉,站在年轻人的身边,一双鹞子眼紧紧的锁定对面的白色郁金香号,目光里有种不解恨的感觉。
年轻船长似乎知道他不能释怀似的,看都没看小个子,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抚慰,自己则继续道:“皮埃尔先生,请继续坚守岗位,我们的下步行动还需要帆缆多多出力,对面是尼德兰人,他们的操帆术可真让人头疼。”
几个水手的人缝中露出一张胡子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年黑人脸庞,他冲年轻人点头示意,手中的绳索又缠了几圈。
“还有我最亲爱的卡劳迪娅,请你控制甲板和水手,你是贼鸥号的大管家,我们指望着你呢,我的玫瑰花。”最后,年轻船长对这女大副柔声道,眼神温柔,语气呢喃,末了还抛了飞吻过去,只是命令不像对其他的几人那样,没什么实质上的内容。
女大副似乎很容易红脸,气鼓鼓的哼了一声算作回答,继续在甲板上忙碌。
这位年轻船长希恩斯自然是选拔者,他不仅是贼鸥号的船长,还是这个5人选拔者小队的队长,交代完自己队员之后,他垂下头修了修舵位,
然后几乎是整个人都靠在了舵盘上,显得更加无精打采,嘴里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随着海风没飘出来,没走多远就被水手们的呼喊声冲散了,只能隐约听见“泡沫...反制”几个模糊不清的词语。
...
“老王你看,对方传来旗语。”玛丽负责炮位,眼睛就没停止过观察对方的船只,刚才对方中了自己这边的一轮炮击之后,便一直把航线往外修,现在距离已经拉开到了接近340码,就算是对面的3磅炮,现在也打不准了。
这刚杀的兴起,就转身离开战场,还传来了旗语,对方不是挺占据上风的么,怎么现在反而先走了?
老王把望远镜对准对方的了望哨,只见一个面目冷峻的中年人正在挥舞手中的小旗,他正将希恩斯刚才的原话传达出来。
“误伤?”王满仓放下望远镜,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对方埋伏、炮击、高温铅弹的手段尽出,怎么看目的都是为了整死自己这一帮人,然后劫了船上的郁金香。
现在打到半截儿说是误伤,然后莫名其妙的退开,对方的选拔者也未免太儿戏了。
“大家怎么看。”老王在队伍频道中把旗语和对方的动向简单介绍了一下道:“要是互动人物的船嘛,我倒是还信目标混淆这个说法,可现在这船的控制权明显就是选拔者的,误伤这词儿用的,根本就是屁话。”
“我倒是不知道几位老板什么情况,反正我到现在为止,遇到的选拔者只要相互有了梁子,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这是什么地方啊?没有说打着打着还能抽身事外的。”谭良指挥着甲板,同时对自己队友道。
“是不是对面的高精神力选拔者在竹中手下吃亏,知道我们不好惹,他们按照常理推算,断定整体实力不如我们,索性就不来打了。”玛丽问道。
“那为啥一开始被探测出来的时候不走,非要打到现在?”老王心中存疑,反问后继续道:“再一个,我们4个人,他们5个人,鹿死谁手难说的很,我们之前遇到刀疤脸队伍的时候,明明比对方实力稍逊,还不是上去打了,我觉得不能这么理解。”
“大叔,各位,最大的可能性,是对方和我们进行了炮战之后,了解了我们的实力,所以就萌生了不要和我们拼得两败俱伤的念头,因此我们现在能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信息,就出现了。”竹中分析道:“他们的这个举动从侧面显示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本次的私掠选拔者的任务目标并不是杀人,而是求财,这样,他们才会如此从容的退却,不跟我们玩命,
盗匪之流不都是如此,能打劫的自然打劫,咬不动的扭头就走,合理。”
“可是,我们不是才推理出这次空间考试我们的手法,就是通过设置对立任务让我们自然淘汰么?这就和刚才选拔者私掠船的行为相互矛盾了,怎么解释?”谭良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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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买给你!
这段时日,沧澜山上异常的平静,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事件来。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在沧澜山上如此安稳修行的叶长空、聂焱、陆云汐,修为实力也是一天天的发生着变化。
若是非要在这段时间里,从沧澜学宫里寻出一些事件来的话。
也就只有吞爷在雷山试练之后不久,便进阶为了一头六星妖王了。
再就是沧澜山上,多出了许多的身影来。
这些多出的身影,自是那些前来帮陆沧澜坐守沧澜学宫的那些沧澜旧部了。
有这些沧澜旧部在,无疑让在沧澜山上叶长空、聂焱、陆云汐三人的安全问题得到了很大的保障。
令得天虚六宫中,那些欲要暗中对沧澜学宫动心思的人,一时间也根本寻不到什么好的机会。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争夺新圣院那场征战越来越近。
陆沧澜以及这些坐守沧澜学宫的沧澜旧部,不仅没有因这段时间来沧澜山上的平静有所松懈,反而变得越加的警惕了起来。
因为,他们皆都知晓。
越是在这靠近新圣院争夺战的时刻,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那些隐藏在天虚六宫暗处的人,这时候定是在想方设法的打着沧澜学宫的主意。
以至于,距离新圣院争夺战最后的一段时日里。
无论是叶长空还是聂焱、陆云汐走到哪里,身旁都会有着强者人物寸步不离的跟随。
就算是晚上睡觉,陆沧澜和这些沧澜旧部,都是轮流守护在房外。
就怕,在这最后的关头上,他们三人中,有人遭遇到了什么意外不测来。
沧澜学宫如此提防着,让天虚六宫里的那些人感到有种无孔可入之感。
而学宫大比之后,叶长空的冥光城之行上,就展露出了那般绝代天赋。
如今又得到了圣剑寂灭,对他们这些人所存有的威胁,无疑是巨大的。
这些人更是清楚,一旦陆沧澜执掌了新圣院,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末日。
正是如此,即便沧澜学宫如今对叶长空、聂焱、陆云汐三人的守卫这般的森严,他们依旧试图在新圣院的这场征战开始之前作点什么。
天虚圣山外,一间很是普通的名宅院落内。
此刻,有九位气质极为不凡的看起来中年模样的男女,聚在了这里。
这九人,在天虚六宫里,手中无不是执掌着重权,明面上的身份虽不如莫天虚,
却也极为尊贵。
也正是这九人,自陆沧澜有着重振沧澜之心后,在背后对沧澜学宫做出了诸多不光彩的事情。
“一月前,陆云汐破入了五等巅峰人皇,半月前聂焱踏入了五等后期人皇,五日前,叶长空也成功到达了五等人皇之境。”
“以叶长空的天赋,到达了五等人皇,又掌有寂灭,江昊天怕都不一定是其对手,说不定真有可能替陆酒鬼挣来新圣院。”
“一旦陆酒鬼执掌了新圣院,对我们而言将会意味着什么,诸位应该都明白吧。”
将这九人召集聚在一起的,为首的身着棕色长袍的中年,面色很是凝重的道。
“陆酒鬼执掌了新圣院,我们的下场会怎样,大家都清楚。”
“可现在,沧澜学宫里对这三人的保护这般森严,我们能怎么办?”
“也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江昊天三人身上了,希望他们不会输给叶长空他们。”
其余人等闻声后,全都不由轻叹着摇了摇头。
如今,距离新圣院的那场争夺战,已经只剩下最后三天的时间了。
沧澜学宫的叶长空、聂焱、陆云汐三人的成长,又如此的迅猛,让他们九人感到极为的不安。
哪怕不甘心,将最后的希望,当真全然寄托在代表天虚出战的江昊天三人身上,又能如何?
“只要有人愿意为天虚而牺牲,带着必死之志前往沧澜学宫,对沧澜学宫的那三个小家伙进行刺杀,也未曾不是一种办法。”
身着棕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思绪了片刻后如此的说道。
就算不能成功杀掉叶长空、陆云汐、聂焱,只要能够对他们三人中的任意一人造成重伤,也能够很大程度的影响到三日后的新圣院争夺战。
其余八人都明白棕色长袍男子的意思,无疑是想要让他们一起挑出一批死士来。
这些死士,不仅需要拥有潜入沧澜学宫刺杀叶长空、聂焱、陆云汐三人的能力,还必须查不到他们的头上来,让他们能够绝对的信任。
这三个条件,看似很苛刻。
但,对于他们九人如今所具有的身份和地位,想要找出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人来,却不难。
在圣天城这座圣域南部中围圈域的中心城池里,可是存有着不少于百家圣级家族,不足以称之为圣的二流大族,更是都足有上千。
这些城中的家族势力,与他们交好熟悉的,也有不少。
只要他们能
够许诺出足够的好处与承诺,应该会有许多人,愿意博上家族的前程,为他们来做这件事。
而这件事,他们同样也是承担着极大的风险。
一旦挑选出的死士,意志不足够坚定,很有可能将会直接将他们暴露出来,提前招来没顶之灾。
“此事可行,但死士人选,必须得慎重考虑。”
“陆酒鬼和那些沧澜旧部,可不是省油得灯,一旦暴露,我们完蛋得更快,到时候莫院长就算想保我们,也没有了借口和理由。”
民房内的九人,沉默了片刻后,恍然有人如此的出声说道。
“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吗,足够了。”
“天虚与沧澜这场新圣院之争,与我等九人的性命前程紧密相连,绝容不得半点马虎。”
身着棕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最后再次重复强调道。
“既然事情定下了,那我即刻就去准备。”
一位身形略微发福的男子,重重的道:“事成事败,就看此举了!”
话语声落下后,也不与其余人打什么招呼,身形骤然闪动,消失在了这间民宅院落中,不知去往了何处。
其余人等,也没在这里多做逗留,片刻间就全都散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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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夕照塔
凯撒王!
一个在腐国战区中,其名声地位就如同风华在华国战区中一样的超然存在。
或许他的名声并没有撒旦j那么的让人闻风丧胆,但在世界范围内也算是有着一席之地。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直雄踞于无尽之塔世界排行榜前十的顶级玩家之一。
就像所有人知道风华很有名一样,凯撒王在玩家的心目中也一直是属于高高在上的存在。
现如今看到他的出现,现场一片哗然之声,有人更是激动道:
“这是准备要目睹世界顶级玩家之间的较量了吗?”
风华vs撒旦王,光想想都注意让这些普通玩家感到激动和疯狂。
其中就包括了对林逸有着强烈的村上合一,可谓是又惊又喜。
因为他可是才亲身见识过这个林逸的恐怖和变态。
自己这个在和族也算是高级玩家,可在这个风华手里根本连一点的反抗之力都没有,这对村上合一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
要是没有凯撒王出现,他都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不上呢,因为他自己都没信心在人数多于对方的前提下可以把林逸给杀了。
不过还好凯撒王这个并不逊色于风华的存在出现了。
只是让他感到忐忑的是,凯撒王那句话耐人寻味的“同意”是什么意思?
他可没胆子敢充当这出头鸟。
就在凯撒王出来后不久,一声低吼从一边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在不远处的两颗大树之间,一头体型巨大的魔族慢慢的显现出来:
先锋魔将lv49
白银boss
生命值:36000003600000
在先锋魔将四周的玩家纷纷向后退去:
“49级的boss,噢天哪,这要怎么打?”
看到这的玩家们也是暗暗心惊!
要知道这里的玩家大部分才35级而已啊!
35级的玩家对付49级的boss,那根本就是找死的行为。
至少对于这里绝大多数的玩家而言就是如此的。
所有人在看到积分怪等级的时候,都是心中一凉。
在排除捡漏或者抢怪的前提下,这boss明显就不是为这些普通玩家准备的。
而现在这里有了风华和凯撒王这两大巨头,现场可没人有自信能从这两个大佬的手里捡漏。
所
以在boss刷新的一瞬间,就已经有许多人都萌生了退意。
至于凯撒王与风华之争,更是没有多少人在意。
因为无论最后他们两谁赢了,也没人能从中分一杯羹。
更何况要万一死了,还浪费一次复活点的机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以上顾虑对于凯撒王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现在在凯撒王的面前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将最大的竞争对手林逸杀了。
只要林逸一死,这个所谓的魔将在凯撒王的手里还不是手到擒来。
凯撒王作为腐国人,其五官相貌都很好的继承了腐国人的特点,看起来十分的阳光和帅气,一副绅士模样。
在魔将刷新后,凯撒王仅仅就是瞥了一眼便转向林逸,一脸和善的笑意道:
“你好风华先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虽然此刻凯撒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一样,十分的热情。
可林逸却不会天真的就以为,他是真的很高兴见到自己。
估摸着这家伙在心里正在琢磨要怎么杀自己呢吧。
毕竟当初在浮空之城的时候,这家伙联合撒旦j那伙人就没有要对林逸留手的意思。
只可惜之后却是惨死在普皇和尤娜的联手之下。
林逸也是看了眼先锋魔将,随后对这个虚伪的白人调侃道:
“想杀我就直说,不用跟我来这些虚的。”
“我们华国人可不吃你们白人阳奉阴违的一套。”
“额~”
凯撒王的笑容直接定格在了脸上,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一副彬彬有礼的笑容:
“果然你们华国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粗俗。”
“粗俗?”
林逸呵呵一笑:
“我们只是直接了一点,而不像你们那么的虚伪。”
这一次凯撒王再也无法保持脸上的平静,笑容逐渐消失。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跟林逸争执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道:
“这只魔将我要了,我想风华先生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询问林逸的意思,倒不如说是**裸的威胁来的直接。
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清楚,在这里也就只有林逸能够对他产生威胁而已。
只要能解决掉林逸,凯撒王自信在这里还没人胆敢跟他来抢这只魔将。
对于凯撒王的威胁,
林逸当然是选择了:
“不好意思,这个boss我也很想要。”
“要不你让给我如何?”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凯撒王的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怒火:
“别以为那次让你跑了,你就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这次在这里可没有那两个碍事的家伙帮你,你确定要与我凯撒王为敌?”
“与你为敌?”
林逸微微一笑:
“何惧之有。”
连撒旦j都不被自己看在眼里,这个凯撒王就更不被林逸看在眼里。
“好好好!”
凯撒王终于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那俊朗的五官正透着一股阴沉的气息,看着林逸:
“你这个傻x一定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的。”
直到这时凯撒王忽然发现,周围的玩家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明显的少了许多。
其实他并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周围就已经不断有人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这不仅是因为boss的等级超出了这里玩家的实力太多,就算让给他们也不一定打得过。
同时也是因为风华与撒旦王的存在,他们深知有这两人在的话,基本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与其为一个明知道抢不到的魔将而白白在这浪费复活次数,甚至可能团灭失去一半积分,倒还不如有这时间去外面多杀一些魔族小怪来的实在。
不是每个人都甘愿成为别人斗争中,毫无价值的棋子的。
不过就算如此,现场也依然还是有着一小部分的玩家选择了留下。
其中就只有林逸身边的这些华国战区的玩家每人离开……
林逸在有所触动的同时,还是开口对这些玩家进行了劝解道: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也希望大家能量力而行,积分来之不易别白白浪费在这了。”
随后林逸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道:
“你们也走吧,这里的事我能搞定。”
众人听到林逸的话,一个个开始面面相觑起来。
其实这其中也不是没有想退出的,只是看到身边的人没动,这部分人也是碍于面子硬着头皮才选择了留下而已。
现在听到林逸这么一说,这群人才得以松一口气。
有人出来对林逸抱歉道:
“风华大神不好意思,我实力有限就不在这给你拖后腿了
。”
林逸笑了笑道:
“没事,就对面这些人我也不放在眼里。”
林逸看向其他人:
“还有吗?”
“要是再不走的话,一会打起来我可顾不上你们哦。”
由于这里是没有战区保护机制的,所以到时候林逸释放群攻技能的时候,这些人要是被击中也一样会承受伤害的。
这时候众人才一一反应过来,相继跟林逸提出告辞,身边的玩家也越来越少。
对此林逸倒不在意,一直都是微笑着与众人告辞,临走时林逸还不忘对这些人提醒道:
“大家出去的时候小心点,最好几队一起,小心被埋伏了。”
这里可不是‘乌托邦’,走出这里之后,外面依旧是危机四伏。
以林逸对这些西方玩家的了解,外面的荒野中肯定隐藏着不少队伍准备对这些玩家展开猎杀。
最后林逸周围的数百人变成了现在的三十多人。
而这些人都是各大公会的,林逸不禁好奇:
“你们怎么不走?”
傲视刺刀笑道:
“既然遇到了,我愿意留下来给风华老大打个头阵什么的,尽点绵薄之力。”
估计是猜到了林逸顾虑什么,傲视刺刀道:
“放心吧,我的队伍都已经退出去了,就我留下。”
“死了也就浪费一次复活,关系不大。”
接着林逸看向其他人,名门与盛世还有冰雪幻城的居然都是和傲视刺刀一样,让队伍先走而他们自己选择了留下。
盛世的一个名叫盛世枭爷的盾战豪迈道:
“风华大神你也别婆婆妈妈的。”
“现在你可是代表着我们华国战区的颜面,现在他们对付你就是我欺负我们华国战区,这可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
“啥也别说了,就是干他丫的。”
看着这些留下的男女,其中大部分林逸根本就没见过,就别说是认识了。
可是他们在名字会死的情况下还愿意留下来帮助自己,要说不感动都是骗人的。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祖国荣誉感吧。
林逸也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人,既然事已至此就像那个枭爷说的一样,不就是干嘛。
不过就算如此,林逸还是由衷的说了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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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恋人的喜欢?
0172、大芦笙队
仰亚和他的芦笙队吹完了这家的芦笙后,主动找到了在半路上拦着他们说是抢了他们饭碗的人。大家一起商量,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办法,是要让本地的芦笙及芦笙舞得到更好的发展,又要让各个村寨不再像过去一样,因芦笙而产生出其他的不愉快来。
仰亚今天表现出来的真诚和大度,也让另一群人打消了对他们的敌意。所以,才能好好地坐下来谈。
仰亚看到大家气氛稍稍好转,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芦笙、芦笙舞,本就是我们这一带流传下来的民族民间文化,也是各村寨中各种喜庆场合的一种娱乐形式。只是现在,吹芦笙跳芦笙舞的人越来越少了。所以,才让人觉得芦笙距离我们有点远。当然,现在,我们吹芦笙也不用再为谁去吹了,完全出于我们自己的一种娱乐活动。我们各个村寨之间本来也不存在什么竞争、抢饭碗之类的。所以,我想,我们不如成立一个大的芦笙队。不知道大家认为可以不?”
“嗯?大的芦笙队?怎么个**?”对于仰亚提出来的大芦笙队,一下子大家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大芦笙队,也就是我们附近的各个村寨,大家愿意吹芦笙的,都集中起来,成立一个统一的芦笙队。”
“统一的芦笙队?”
“嗯,现在,我也听说了,有好几个寨子都成立了自己的芦笙队,还有几个寨子也正在想着成立。可是,也还有一些,由于人数较少,会吹芦笙的本来也没有几个人,所以,即使想成立也找不着人。就现在我们已经成立的,真正的也没有几个芦笙队的水平达得到接待所有的红白喜事的芦笙唱堂舞的水平,这样,对于我们的芦笙发展也不好,对于那些有意请我们去跳芦笙的人家,也不是一件负责的事。
“就拿你们这个寨子的芦笙队来说吧,我还没有真正地听你们吹过,还真不知道你们的水平如何。可是,如果你们真的水平不错的话,那你们本村的喜事为什么不直接请你们呢?再说了,如果你们真的吹得很好了,甚至比我们还吹得好,那又何必担心我们来抢你们的饭碗呢?那我们的芦笙队根本就进不了你们的寨子。
“所以,这也就说明了连你们自己心里也没底,才担心我们来抢饭碗了。”
旁边的人听到了,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有人说:
“那我们哪里比得了你仰亚啊,你可是我们这一带芦笙吹得最好的,又在公社宣传队呆过,又到国外演出
过,我们那点,和你比起来,那相差就太远了啊。”
“那就是,所以你们才担心我们来,才在村口堵我们。”
大家听了,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所以,我说成立大的芦笙队,也就是,我们把喜欢吹芦笙的人都集中起来,由我来给大家作培训,你们的芦笙水平不就提高了吗?”
大家一听,这才高兴起来。
“这样,那肯定好啊。可是,你愿意把你会的那些都教给我们吗?”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大家都会吹芦笙跳芦笙舞了,那不是好事吗?我为什么不愿意呢?”
“人家不是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啊。”
“不会的,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们。然后,你们再到自己的村寨来,组织起自己的队伍来,那肯定比现在的水平高多了。以后,你们村寨里有红白喜事,就先让你们村寨里的芦笙队来吹,实在应付不过来的,再把我们请过来,配合着你们一起吹一起跳,这不更好吗?你们说是不是?”
“这样,那当然好了,我们没意见,至少今天我们听你说了,我们寨子是愿意的,就不知道其他的村寨是不是也是这么想。”
“今天,也是我第一个在你们寨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他的村寨我也还没有联系过。如果你们觉得这个办法还可以,那就算你们寨子答应了,我们再去跟其他的村寨说说,我想大家应该都会答应了。”
这对于其他的寨子肯定是好事,他们本来就忌讳仰亚他们寨子芦笙队的实力,况且仰亚他们又是第一个成立起来的队伍,那后面成立的这些芦笙队,说什么也不可能和仰亚他们的芦笙队相比的。所以,他们也才想起了那个阻止仰亚他们来自己寨子吹芦笙,想用这种‘占地盘’的方式,让仰亚他们不再到自己寨子来,而能够在自己寨子占有主动权。
可是,虽然是一个寨子,可是谁家的喜事不都想请最好的芦笙队呢。其实他们的这种方式也阻止不了仰亚他们。
如果像现在仰亚说的,他们可以到仰亚那里去重新培训,再在仰亚的带动下成立自己的芦笙队,那在水平上一定会有很大的提高。不是更好吗?所以,这样的好事,是没有人不会答应的。
就这样,这个村寨就算是答应下来了。
在回去的路上,仰亚的芦笙队员们都还在埋怨仰亚。
“仰亚,你真的要把附近村寨里的芦笙手一起招集过来一起培训吗?把他们培训好了,各村寨都吹各村寨的,那我们以后还有地方吹
芦笙吗?”
“怎么没有?而且这芦笙本来就不只是我们一个寨子在吹,以前可是每一个村寨都有的,我们怎么能阻止其他村寨里没有芦笙队呢。”
“可是,你这是自己在给他们培训起来啊。”
“这没有什么,大家都会吹芦笙,寨寨都有芦笙队,这不是好事吗?那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我们的芦笙没人吹了。芦笙也就不会失传了啊。”
大家也说服不了仰亚,也看不懂仰亚。可是,仰亚说要这样去做,大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那就按着仰亚说的去做吧。
第二天,仰亚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九爷。九爷倒支持仰亚这样去做。九爷知道,如果不是仰亚说起来要成立什么芦笙队。在这寨子,除了就像他这么**十岁的老人还有几个会吹芦笙外,后辈们,除了仰亚是个特例外,是真的没几个人会吹芦笙跳芦笙舞了,那芦笙舞就真的要随着他们一起走进棺材里去了。想想以前大家对芦笙的热爱,想想以前芦笙给大家带来的欢乐,如果真的就这样没有了,九爷也觉得可惜。所以,他支持仰亚这样去做。
而对于吹芦笙有没有钱,赚不赚钱。其实,现在每一个家里,靠的都是种田种土、养鸡养猪等才是主业,芦笙吹得再好,收入再高那也只算得上是‘副业’。想比于收到的钱,九爷也觉得能让芦笙继续地有人愿意吹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九爷的支持,仰亚就更是下定了决心;有了九爷的支持,其他人也只好听从仰亚的。
没过几天,仰亚就把寨子里的芦笙手们找来,叫他们到其他的寨子里去,说服大家来参加芦笙培训并成立‘大芦笙队’。
经过几天的努力,各个村寨也都有了消息,当然大部分村寨里的芦笙手们都是愿意的,也有少部分村寨里的人,还搞不清楚仰亚这到底想干什么,所以,还迟迟不能答应下来,都抱着一种‘等等看’的心里。也有的人,还是最原始的那种想法,只想着自己一个小村寨自己的利益,也就是像第一个村寨那样,只要仰亚他们以及其他的村寨的芦笙手不到他们村子里去吹就行,把他们村寨里的芦笙都留给他们自己吹,各自为阵,互不干涉。
对于这样的村寨,也只能由仰亚进一步作下面的工作了。
首先,仰亚还是把所有附近村寨里已经成立了芦笙队的,把他们的芦笙队负责人找来。那些还没有成立芦笙队的,也找一个有一定芦笙基础或者是在寨子里说话的点‘份量’的人找来。先把这个事情说清楚,才能去带动大家。
这样,仰亚找了一个不太忙的天,提前通知大家来开了个会。来的都是各村寨里的芦笙队负责人以及芦笙队代表以及村寨里有组织能力的人。
仰亚又一次把以前存在的各个村寨之间因为芦笙而产生矛盾的问题和大家说了一遍。也把现在各村寨里已经有了芦笙队以及还没有的芦笙中,存在的不足等跟大家说了。
芦笙及芦笙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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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深夜的灯
从新亚洲出来之后,刘承泽决定先去趟结城美良家里,把自己的印章取出来。
可等到了结城美良家楼下的时候,他又开始犹豫了起来。原因还是那个——该怎么去结城美良?
如果说是前两天的话,刘承泽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掏出钥匙推开门,但现在,结城美良用一种几乎把是赶出来的方式对待自己,这让刘承泽不可能还像前两天那样自然。
自己现在进去的话,万一没有处理好这件事,那么他和结城美良的关系会变得更差。
如果说那黄毛兔子是的精神状态还算平稳的话,刘承泽还有几分把握去处理,但如果她还是处在暴躁的状态下,刘承泽自衬做不到。
唉,算了,等结城美良明天上学的时候再和她说这件事吧。
刘承泽心中微微一叹,最终决定还是先把这件事做一个冷处理。
但实际上,他就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嗯,说不定那黄毛兔子今天出去打工了,不在家也是有可能的啊,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刘承泽转身准备离开筒子楼。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焦糊味窜进了他的鼻孔。
“嗯?谁家把菜烧糊了吗?”
刘承泽轻轻抽了抽鼻子,这样想到。
可在辨别出了那股刺鼻的塑料制品烧焦的味道后,刘承泽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这是在......焚烧垃圾?
日本对垃圾分类有着严格到近乎苛刻的标准,就连一个塑料瓶的不同组成部分都会被划分成为不同种类的垃圾。
以横滨市为例,光是一本政府印刷的垃圾分类手册就有足足二十七页,五百一十八项条款,违者会受到指导——警告——命令的分级规劝,屡教不改者甚至会被处罚2000日元的罚金。
由于国土面积小,人口密集度高,压缩填埋方式并不适合日本。因此,刨去可以回收的之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不可回收垃圾在日本都是作焚烧处理的,全日本也有着一千三百多个垃圾焚烧厂。
但是这也不应该啊。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大阪的富人区,又是市中心,垃圾焚烧厂不可能建在这里吧。
私人焚烧那就更不可能了,乱倒垃圾都是违法的,你要是私人焚烧还不得被抓起来?
所以......该不会是......哪里着火了吧?
嗯,确实有可能啊,这筒子楼也有二三十年的时
间了,长期没人修缮,说不定电线绝缘皮老化引起火灾也说不准啊。
刘承泽这样想着,仔细观察着筒子楼各家是否有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同时掏出手机,随时准备拨打119。
日本的火警电话也是这个,同时也是急救电话,所以在拨打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到时候万一发生了火灾,结果来了一辆救护车,那可就太尴尬了。
“让我看看是哪家......”
刘承泽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不停地扫视着筒子楼。
突然,二楼的某处窗户窜出的火光吸引了刘承泽的注意力。
“啊,找到了。”
说着拨通了电话。
“您好,大阪北区梅田站附近有栋筒子楼着火了。您问具体位置?姬路这里,对。”
刘承泽听着电话里的询问,接着说道:“火势?火势目前还不算大,就一个屋子着了,不过再过一会可就说不准了,对,就一个屋子,我看看门牌啊.....”
“门牌的话是......203?!”
这不是那黄毛兔子的兔子窝吗!
“我艹!”
一句标准的国骂从刘承泽嘴中脱口而出,弄得电话那头的接线员一头雾水。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没听清楚,您说203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203!你们快点派人过来!”
刘承泽回复完后,也顾不得接线员疑不疑惑了,挂掉电话飞奔上楼,来到结城美良家门口。
一阵阵的咳嗽声和噼啪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这兔子在家!
刘承泽不由得心中大急,连忙用力的拍了几下门,大声喊道:“结城同学!能听到我说话吗!”
估计是听不到了吧?咳嗽成这样,火势应该不小,说不定是过不来了,怎么办?自己闯进去吗?
刘承泽看了看结城美良家的门,随后崩溃地抓了抓头发。
这是铁门啊!我凭什么撞开?就凭头铁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咔嚓,吱~”
就在刘承泽在门外六神无主的时候,门被推开,一张被熏得黝黑的小脸露了出来。
“咳咳,您有什么事......刘承泽?!”
结城美良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她和刘承泽两个人互相发愣地对视了一眼,随后,随后大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随后她焦急地回头看了屋子里一眼,转过来对刘承泽急声说道:“我正忙着呢,没什么事赶紧滚蛋!”
她说完就要把门关上,却不想被刘承泽一把抓住了门把手。
“你要干什么!”结城美良不肯放弃,抓着门里的门柄,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关上门。
“你家里怎么了这是!”刘承泽也同样不肯松手,他一边发力想要拉开大门,一边问结城美良道:“是不是着火了!”
“不是!”结城美良的声调突然变高,那拼命掩饰的样子反而让刘承泽更加坚定心中所想了。
“你让我进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刘承泽又急又气,这黄毛兔子怎么到了这时候还在犯倔?这他么可是火灾啊!当这是过家家呢?!
“我为什么要让你进来啊!”结城美良却丝毫不肯让步,拽着门把手咬牙喊道:“这是我家,我不让你进你就不能进!”
刘承泽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双脚站定,手腕一发力,也顾不上结城美良的感受,猛地将门拽开。
“你赶紧离呜啊!”结城美良还要赶走刘承泽,却不想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门柄处传来,整个人的身子被带出了室外。
刘承泽一把接住站立不稳的结城美良,随后将她推开,直接走进了屋子里。
厨房的火势已经很大了,舞动着的火舌蹿得老高,放肆地舔舐着屋顶;而厨房后面的居室里,稻草质的榻榻米也已经被点燃了好几处,火苗同样不小。
这一副惨烈的景象看的刘承泽眼皮直跳,他顾不得再去训斥结城美良,先用沾湿的抹布裹着手,一把抄起锅盖,盖在了燃烧着的油锅上面,随后关闭天然气,脱下西服攥在手里,抡圆了拍打着地面的火苗。
厨房处理好后,刘承泽快步走进了卧室。
“我说你!别随随便便就进别人的家门啊混蛋!”
身后,结城美良追了上来,两只手抓着刘承泽的手腕,拼命地想把他拉出屋外。
“你就是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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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关于表白这件事【一更】
“固定人?”这个说法,让众人十分的惊讶。
小猛拿起铁箍,往自己的手上和胳膊上套了套,明显尺寸不合适,“难不成是绑在腿上的?”
贝沁指了指小猛的脖子,“是锁在这里的!”
小猛听闻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狠了,铁箍里面还有尖刺,这样的话就算勒不死,也扎死了!”
古小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情,“为什么要把人固定在这里?”
楚天逸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是关押的话,不能只锁住脖子,而且在这样的地方也不合适,既然当时的人们把这里成为长生路,就不会在这里关押犯人。依我看,被临时锁在这里的人很有可能是祭祀的祭品。”
“我靠!”小猛骂了一句,“这么变态!”
古小芊听了楚天逸的分析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她又把目光投向了贝沁。
这里的两侧石壁上分布着很多的裂隙,有大有小。而贝沁此时正凑近石壁,不知道在干什么。“小贝,你干什么呢?”
贝沁摆摆手, 示意大家等一下,然后掏出腰间的短刀,伸进石壁的缝隙中挖了一下,接着他伸手从中掏出了一个两三公分长的东西。
“这是什么?”小猛问道。
贝沁眉头紧锁,抬手把手里的东西扔给好奇的小猛,“给你自己看。”说着,他重新回到盘绕着铁链的地方,蹲下身子拿起一截仔细的查看。
楚天逸走过去,看到贝沁手里的铁链上,有两处明显的茬口,就好像是被巨斧狠狠的剁了几下,“这是人为的?”
“不知道是不是人为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为的。”贝沁说着就站起身来。
“什么意思?”楚天逸开口问道。
“咱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贝沁突然招呼了一声。
“为什么?”古小芊更加的不安起来。
贝沁一把拉住她,对着其他人也招了招手,“来不及解释了,边走边说!快走!”
大家都是到贝沁虽然有的时候偶尔爱看玩笑,但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因此众人也没有多问,而是按照贝沁所说,快速往前走去。
小猛一边走,一边端详刚才贝沁扔给他的东西,“这是个啥啊?”
楚天逸转头瞥了一眼,不由得眉头一皱,他并没有回答小猛,而是问向前面的贝沁,“这个就是你刚才从石壁上挖出来的?”
“对,”贝沁点了点头,“被锁在那里的人一定经历
了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否则也不会生生把手指都插进石缝里。”
“手指!”小猛捏着那个东西的手,一下僵在了半空。
“嗯,”楚天逸告诉小猛,“这其实就是一节指骨。”
“我靠!”小猛挥手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好远,对着贝沁没好气的质问道:“一节死人骨头你扔给我干嘛!”
贝沁笑了笑, “你不是一个劲的好奇吗?”
小猛气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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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却也无言以对。
古小芊叹了口气,“好了小贝,你正经点, 到底是怎么回事?”
贝沁点点头,收起了脸上的笑,边走边说道:“从之前那条盘绕而下的小路的时候,我就觉的那些铁链出现的十分奇怪,因为它们的存在对于人们上下于此没有任何的帮助,总不能那个时候就有人玩极限运动,从上面一跃而”
贝沁说到一半又想开玩笑,可看到古小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立刻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咳,那个,而那些铁链的铸造和安装可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古人一定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古小芊有些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直到我看到了这里,”贝沁没有注意到古小芊的表情,“那些用来锁人的铁箍,还有刚才地上的那些盘绕着那几条粗大的铁链以及上面的痕迹。我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个猜测。”
“是什么?”小猛迫不及待的问道。
贝沁看向小猛,“你有没有见过捕猎用的陷阱?”
“陷阱?”小猛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贝沁接着说道:“所谓陷阱,就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先要堵住出口,再用诱饵吸引猎物靠近,最后切断退路,这样猎物就成了瓮中之鳖。”
“这是抓鳖的?”小猛挠了挠头。
“滚!”贝沁骂了一句。
虽然小猛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楚天逸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的意思是,之前深渊中横跨着的铁链是为了防止什么东西从那里逃走?”
“是这样的。”贝沁点点头。
“而刚才地上盘绕着的铁链是为了切断那个东西的后路的?”楚天逸自己说着这些话,都是满脸的惊诧,“而那些用来锁人的铁箍就是诱饵?”
“对!”贝沁再次点点头。
“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楚天逸点点头,“那得是多么大的一个猎物,难不成这山里藏着一只恐龙?”
贝沁耸了耸肩,“也不是没有可能,一只幸存下来的霸王龙,吼!”
“我靠!”楚天逸忍不住骂了一句,虽然贝沁最后一句玩笑确实是太扯了,但是对于他之前的推测,楚天逸觉的还是十分的有道理。忽然间,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就算是有那么大的猎物,同时又进入了陷阱,那么接下来呢?用石头砸死,还是用弓箭射死?”
“我觉得都不是,”贝沁摇了摇头,“那样的话,这样精心布置的一个陷阱又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所以我觉得当时最主要的的目的还是两个字——控制!”
旁边的人全都是听得云里雾里,古小芊翻了翻白眼,“果然还是神经病能和神经病交流!”
“所以你觉得到底是什么呢?”楚天逸再次追问。
“我不知道,”贝沁看了看四周,“但是我坚信,这里一定仍旧暗藏杀机!所以,我觉的安全起见,咱们应该快点离开这个区域!”
他的最后一句话
(本章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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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想去的地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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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谦其实有些异想天开,他不懂军阵,但是胡思『乱』想,胆子很大。
听完叶谦的话,许苍抚『摸』胡须的手硬是慢了半拍,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我和班图鲁德僵持了那么久,都忘记了乘胜追击,斩草除根了,你倒是提醒了我。”
许苍大笑,喊来自己的偏将,“传我令下,剩余五千士兵陪同王将军手下士兵一同反攻班图鲁德的古妖营地,一切听从孙朝都尉的安排。”
“是。”偏将走上前,恭敬地接过许苍的令牌,然后立刻离开,开始清点兵马,调兵遣将,这是他们第一次反攻古妖,足以让这群憋了许久的士兵们感到兴奋。
“这会是一场大胜。”许苍十分开心地说道,一只手勾搭着叶谦的肩膀,大有和叶谦成为忘年交的意思。
“这绝对是一场大胜。”叶谦肯定了许苍的想法,这对于叶谦也是一场大胜,唯一失败的恐怕就是古妖,还有徐子尚等人了。
叶谦抢占先机,先下一城,徐子尚等人还在谋划,叶谦就是一个搅局者,让徐子尚他们的计划浪费了一大半。
看着许苍的兵马出动,叶谦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场战斗,自己的功劳绝度是突破天际,孙朝领兵追击、反攻古妖,也会是一场绝对的胜利,叶谦在周都督那里的好感绝对是赚的彭满钵满。
叶谦终于是放心了下来,同时也是感觉到身体一阵虚弱,他强撑了那么久,终于还是到极限了,叶谦终于放弃了支撑自己的身体,选择顺从自身的虚弱。
叶谦昏『迷』过去,让身边的士兵一阵着急,倒是许苍完全不担心,他早就看出来叶谦的身体状况,也难为叶谦装『逼』硬撑这么久,这就是年轻的代价啊。
许苍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已经老了,没有办法和年轻人相比,摆了摆手,让士兵将叶谦送到后方修养,叶谦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在短时间之内都没有办法动手了。
且说徐子尚等人,徐子尚看到叶谦一人面对上万古妖,将这些古妖的胆子下破,就知道这一场战斗,叶谦大获全胜,也是没有心思继续看下去,回去找到了徐材候。
徐材候倒是不介意叶谦有的这些成就,这些都是叶谦该得的,如果自己这里也有人愿意这么做,自然也是可以,但是没有人觉得自己可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击杀班图鲁德,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如果”这一个说法了。
“不用担心,叶谦受伤严重,没有办法继
续战斗,可是接下来要面对的古妖将军还有四个,我们完全还有机会。”徐材候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的情况,正如他所说,叶谦接下来没有办法战斗,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威胁了。
“不过,现在倒是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可以去做,应该还能在这一场战斗中得到一些东西。”徐材候笑着安慰徐子尚。
“什么事情?”徐子尚疑『惑』,对于排兵布阵这些事情,徐子尚远远没有自己这个叔叔来的精通,这也是为什么在派进来了徐子尚之后,徐家还会出动一个徐材候的原因了。
“我们可以建议带着我们剩下的五千士兵反攻古妖营地,现在古妖营地肯定是一片混『乱』,不会出现太多的抵抗,灭掉这一个古妖营地,我们收获的功勋并不会差多少。”徐材候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没有人有意见的,徐材候才是这个队伍的领头人。
正当徐子尚率领部队准备反攻古妖营地的时候,孙朝得到了许苍将军的手令,接手了许苍将军的其余兵马,总共汇集了两万三千兵马开始围剿古妖营地,正如徐材候所说,古妖营地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抗,每一个古妖都被收割成为了战场上的功勋。
徐子尚的兵马赶到古妖营地的时候,只看到了被烧毁的古妖营地,还有留在营地清扫战利品的一些士兵。
这些士兵多少有些愤愤不平,其他人都去追击古妖了,就把他们留下来打扫战利品,难得的反攻古妖,不能继续参与,大家都有点不爽,虽然打扫战利品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油水很足,但是他们不想要油水,只想要发泄被古妖欺压的不痛快。
“这么是什么情况?”徐材候看着这样一片狼藉,觉得自己的心口在滴血,难道真的有人比自己先想到了这一步吗?
“孙朝都尉带领我们反攻古妖营地,现在大部队都去追杀剩余的古妖了,就留我们在这里打扫战利品。”有几个士兵认出了和徐材候站在一起的是新上任的将军,立刻回答道。
虽然和叶谦将军一样都是新上任的将军,但是怎么看还是叶谦将军更加厉害一点吧,毕竟是单独斩杀了古妖班图鲁德的男人,叶谦的形象现在深入人心,这也是叶谦一意孤行想要斩杀古妖班图鲁德的原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能会被毒死,但是不被毒死,他就是英雄,会被人记住。
徐材候和徐子尚的脸『色』难看,他们还是来晚了,并且没有捞到任何好处,留下来清扫战场还可能被认为是刮油水。
“此子不能留。”徐材候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
的智商被碾压,被嘲笑,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叶谦,那个不过窥道境八重的小子,虽然不知道具体境界,但是徐材候肯定叶谦只有窥道境八重,如果是窥道境九重,也不会战斗的那么艰难,以至于差点身死。
“回去再说吧。”徐子尚摇了摇头,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叔叔居然在战场这方面被压制住了,虽然他不觉得完全是叶谦的原因,但是他也同意徐材候说的,叶谦不能留。
但是他们无可奈何,叶谦现在受伤严重,还是人族士兵眼中的英雄,谁敢对付叶谦?
徐材候没那个胆子,徐子尚也没有,而且徐子尚现在有点自顾不暇,因为徐材候的决定,让徐子尚的士兵没有得到作战的机会,看到自己的同胞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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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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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帮厅级干部坐在一起,讲话的级别果然就高级了不少,他们一张嘴说出的都是省一级领导的相关信息,这让金大洲感觉打开眼界,在这种场合,金大洲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多喝酒,把每一位领导都陪好了,陪高兴了,让每位领导都在心目中对他这位普水县的副县长金大洲留下深刻的好印象。
金大洲那晚喝了不少,他还依稀记得赵正扬说过,今晚邀请的人中还有顾大海,可是开始很久,也没有看到顾大海的影子,一次给赵正扬敬酒的时候,他低声悄悄的问赵正扬,顾书记怎么没来?
赵正扬说,是这样,顾书记的秘书刚才来电话说,省里有个领导过来,顾书记正忙着接待呢,今晚估计抽不出空,就不过来了。其实,这是赵正扬早就编好的话,此情此景之中,说的倒也让金大洲有几分信服。
马成龙喝酒的时候后来也解释了,说顾书记原来准备今天也过来跟到大家一起聚聚的,没想到省里突然来了什么领导,他就不来了,他让我陪大家多喝几杯。
从马成龙嘴里说出来的话,跟赵正扬说出的话基本如出一辙,这就更让金大洲相信,赵正扬没有欺骗自己。他哪里知道,这个饭局表面上是在请别人吃饭,实际上却是赵正扬专门为他一个人设的局,马成龙说的那番话,也是赵正扬提前跟他沟通好的。
马成龙当时一听说,自己办这件事是为了帮助赵正扬对付秦书凯,自然是何乐而不为,以前在普水,秦书凯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次既然有机会参与对付他,他必定不遗余力。
酒喝的高兴的时候,马成龙有意无意的对金大洲说,金县长,这县里马上要有一批处级干部大调整,你也要抓住机会啊,以你现在的年龄,可不能再跟那些,『毛』头小伙子比了,他们年轻,有的是资本,可是你不同了,过了这个村也就没有那个店了。
金大洲心里知道,马成龙这是话里有话,普水县官场谁不知道,自己跟秦书凯的兄弟关系,秦书凯比自己小接近十岁,马成龙说这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提醒自己不能跟秦书凯这样年龄段的小伙子比较。
金大洲心里想,马成龙在普水的时候也不是很待见我,现在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但是嘴上只能顺着马成龙的意思说,马市长,跟您说句掏心窝的话,既然进了官场,哪有人不想进步呢?可是这进步也是要有路子的,我这样的人,只能是干事的命。
赵正扬在一旁『插』嘴说,金县长,你这话说的
可就有点不妥了,这市里管人事的市委组织部常委部长就坐在这里,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也在这儿,只要你把这些领导配好了,还怕没位置,你现在坐在这里不动,难不成还等着领导过来敬你的酒。
金大洲原本已经喝了不少,见赵正扬这么说,知道必须和这些领导来个小兴奋了,只有强撑着端起碗,倒满酒,来到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前面说,部长,我是你的手下一个兵,你说把我放到哪儿我就到哪儿,现在敬领导一碗酒。
马成龙就说,部长是领导,就随意喝两杯,金大洲,你把这碗酒喝了,部长会考虑你的。
金大洲于是站着喝了这碗酒。
敬了一个,肯定不能忘了别的领导,那天金大洲又陪常委宣传部长和马成龙等市领导喝了一碗酒,这样一圈喝下来,金大洲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了包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宾馆的房间,更不知道一觉醒来的时候,身边怎么会有个女人。
等到金大洲恢复清醒意识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找自己的衣服,不管怎么说,先把衣服穿上离开房间再说。金大洲起身的动静,吵醒了睡在他身边的女人,女人伸了个懒腰说,都天亮了。
金大洲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是谁,到底做了什么?于是问她,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这个看起来长相一般的女人说,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你大爷花钱雇我来伺候你,我当然要来,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吗,你昨晚上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问,不过喝酒过后,做那事你还是你很猛的,感觉真的很猛。
金大洲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是个职业卖肉。金大洲的心里一阵反胃,尽管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还真一次也没碰过这种货『色』的女人,不是他不好女『色』,而是因为他嫌弃这种女人实在是太脏了。
金大洲实在不能想起昨晚到底是否真的干过这个女人,想一想醉酒过后,如果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家伙弄起来,说不定强了自己,早就听说过这种女人很敬业,只要拿了钱,会想办法把男人给办了的。
金大洲心里很无奈,于是冲着这个女人说,我根本和你没什么,你赶紧出去吧。
女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男人都一个德行,日过以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再说,看你昨晚皮踏踏的实力,真的也不是什么有实力的男人,你以为我想要留在这里啊,
说完,女人慢慢的坐起来,当着金大洲的面,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向自己的身
上套,女人站起来的时候,金大洲发现这个女人的凶特别的大,似乎如吊带挂在前面。
人穿好衣服后,到了卫生间洗了洗,才扭着一摇三摆的离开了金大洲的房间。女人走后,金大洲仔细的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想起,自己到市区来是被赵正扬拉来陪客的,在酒席上自己喝多了,然后发生了什么,他就完全不记得了,不过从眼前的情形看,一定是赵正扬看自己喝多了,就把自己安排在这家宾馆里休息,这个老狐狸为了能达到让自己对他言听计从的目的,竟然又顺便给自己下了个套,趁着自己醉酒,给自己找了个下三滥的女人过来。
金大洲一时有点头痛,他暗暗后悔自己过于大意,明明知道赵正扬对自己是有所图的,竟然还没有防备,喝的烂醉,现在,赵正扬只要抓住自己这个把柄,自己根本就不敢不配合他,否则的话,这个女人是他找来的,他自然是知道联系方式的,到时候想要对付自己,只需一个实名举报电话,就把自己搞进去了。
金大洲想到这里,恨不得狠狠的打自己几个耳光,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赵正扬实在是太狡诈了,让自己防不胜防啊。金大洲正边穿衣服,边琢磨着,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现在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赵正扬在自己的面前现在有着绝对的掌控,那么自己呢,自己难道就这样任由他的摆布,听从他的安排,帮他对付秦书凯,竞争普水县长的位置吗?
正想着,金大洲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赵正扬正满脸微笑的从门外进来。赵正扬一进门就笑着问,金县长,昨晚休息的不错吧?
金大洲恨不得一掌把他拍死,心里想,赵正扬,你害我的话,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都是普水多年的人,谁找不到谁的把斌,于是脸上却也不得不挤出笑说,赵县长,我昨晚喝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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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相信我
在结束时候,魏风点起了一根香烟,疑惑的说道:“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找到,但是想不通的事情更多了。”
甘辛大小姐愣了一下:“多了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你找来的这些保镖,说实话都是一流的高手,他们绝对不可能放过意思蛛丝马迹的,连他们都没有发现异常,这件事……真的很诡异。”
甘辛大小姐捏着拳头:“这事情恐怕真的是女神干的,或许昨天晚上并没有杀手潜入进来,完全是她在用咒术来驱使毒蛇过来的。”
“女神这么厉害?”
甘辛大小姐深吸了一口气:“在森林附近,几乎人人都会用笛子来控制蛇,而女神则是更加厉害,她不需要用工具,就能让蛇听她的话……估计还是瑜伽术!”
魏风咂了咂舌:“如果事情是这样的的话……那么女神难道就在这个附近?”
“不会的……”甘辛大小姐否定道,“她从来没有走出过森林,两百多年了,从来没人看过她走出森林。”
“这么诡异吗?莫非她的手下也能驱赶毒蛇?”魏风皱了皱眉头,“对了,警察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要死你父母的毒蛇是什么种类?”
“有很多,甚至超过了十几种,而且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毒蛇。”
“不会吧!”魏风愣了一下,“这很反常啊,女神如果只是想要杀死你父母的话,也不用从世界各地驱使蛇过来吧。”
“警察是不可能认错毒蛇的……”甘辛大小姐长叹了口气,“为什么好人要死得这么惨。”
魏风连抽了两根香烟,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对了,印国养蛇的人很多,那些毒蛇会不会是他们的?”
“那些养蛇的人多数是表演的人,他们的蛇都是印国本地的毒蛇,不可能出现世界各地这么多蛇呀。”甘辛大小姐说道。
“这样吧,我们再去看看尸体。”
在魏风仔细看过尸体之后,他也确定了甘辛大小姐说的事情,在甘西巴先生的身上,果然后很多不一样的牙印,但是这么多毒蛇,是怎么聚集起来的呢?
就在这时,魏风灵光一闪:“对了,这个附近有没有制药厂?如果不是制药厂的话,恐怕不会有那么多毒蛇的!”
“什么?”听了这话,甘辛大小姐一愣,“完了!”
“怎么了?”
“在这附近只有两家制药厂是需要蛇毒的,一家是我们甘家族的而另外一家则是阿米尔家族的!”
“女神是想让你们两个家族开战?!”魏风皱了皱眉头,“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镇守了森林那么多年,为什么这次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护森林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能做出这么残忍事情的人,又有什么理智可言呢!”甘辛大小姐咬了咬牙,“我一定要干掉她!血债血偿!”
“没错!血债血偿!”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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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可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听上去应该是刚刚哭过。
甘辛大小姐连忙转过身子,看到阿米尔可就站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在他的身后有很多人,都拿着武器,而且廖雨琴也跟在阿米尔可的身边,魏风冷哼了一声,直接转过身子不去看她,而廖雨琴也和他做了童杨的动作,甚至,她在转过身子之后,还呸了一声。
“阿米尔可,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架过了,这件事怎么可能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连我的父母也要一起杀死。”甘辛大小姐大喊道。
“这倒不一定啊,说不定是你不想嫁给那个叶文,和你父母产生矛盾了呢……在印国,有谁不知道你做事狠厉呢?”阿米尔可手里拿着长棍,皱着眉头说道。
“甘家族的女人,做事都是狠厉的,可是我们也是人,怎么会杀掉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过,你就不一样了,你们家族传统就是争抢财产,说不定这件事秦是你干的!”甘辛大小姐狠狠说道。
“别在这打嘴炮了,有本事和我去找布吉贤者!”阿米尔可的口气也很强硬,“布吉贤者是最聪明的僧人,这个世界上的事都瞒不过他,问他一定能知道凶手是谁!”
甘辛大小姐眯了眯眼睛:“警察现在已经在查了,为什么要去问贤者!”
“你是不是不敢去啊,难道到了布吉贤者那里,他会直接说你是凶手吗?!”阿米尔可咬着牙说道。
“收起你的嘴脸吧!这里可是甘家族的地盘,你敢在这里对我无理,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哈!我对你无理?如果是无理的话,我现在应该拿着手中的棍子去敲你的脑袋!”阿米尔可冷声道,“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那么你就跟着我一起去见布吉贤者!”
“行,那我就和你去见他!”甘辛大小姐此时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
“魏风,不用怕,你和我一起去,这阿米尔家族的人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甘辛大小姐拉着魏风说道。
“好!”魏风点了点头,但是他的脑袋一直都是转到另
外一边的。
“怎么?你的脖子出了什么事情了吗?”甘辛大小姐疑惑的问道。
“没有没有,只不过我现在不限看见某个人而已。”魏风耸了耸肩。
而一旁的廖雨琴则是从包里拿出了两个耳塞塞到了自己的耳朵里,同时常常的舒了一口气:“呼……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廖总,你发什么?耳朵不舒服了吗?”阿米尔可也疑惑的看着她。
“没事,我们现在就走吧。”廖雨琴摇了摇头说道。
甘辛大小姐看了一眼廖雨琴,然后朝着魏风问道:“你把头转到那一边,难道是因为她在这里?”
“她是谁,我不认识的。”魏风耸了耸肩说道。
“呵,难道是我认识你?”廖雨琴冷笑了一声,而魏风则并没有回应她,装作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
“你,你这种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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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骗你
禾高酒店,二十层的用餐厅堂。
陈淑带着玲珑小巧的韩茜,与各桌相继打着招呼,时而坐在亲戚好友身旁,面带温和笑意。
小茜则嘟着嘴,缩在妈妈身侧。
她快满四岁,有些怕生,尤其是这些叔叔阿姨的嗓音偏大,更让韩茜不适,那双小眼神不再渴望美食。
这时。
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不怒而威,气概轩昂,瞥了眼韩茜,眼底闪过饶有趣味的兴致。
“陈淑,这孩子多大?”他淡笑问道。
“三岁多。”陈淑应道。
这位中年男子,名为温正启,乃是给自家供货的大型供货商。传闻每年生意流水高达数千万,净利润至少在两百万以上。
尤其是他的身份,非比寻常。
他有一个堂哥,在官府部门担任要职。
想到这里,陈淑不由摸了摸小茜的脑袋,没开口。
她从不勉强女儿向陌生人问好。很多人只有一面之缘,何必非要强迫孩子问好?不懂问好,不是错,而是理应嘉奖的警惕性。
然而。
小茜抿嘴,却弱弱道:“叔叔好。”
温正启哈哈一乐,津津有味地打量了两眼,不顾小茜的抗拒,伸手掐了掐小茜的白嫩脸蛋:“小孩子皮肤可真好,长得也不错。我家儿子也四五岁,改天可以一起玩。”
陈淑皱皱眉,心有不满,勉强敷衍了两句。
作为母亲,她体谅女儿韩茜的任何想法,极其反感温正启随意掐脸蛋的冒失行为。即使面对小孩,也该给予基本的尊重。
但是。
这社会上,俗事规则繁多,顾忌情分面子,不能由着心情做事。若是自己当面叱责温正启,自家进货渠道断掉,该如何自处?
然而,在场众人皆未察觉。
坐在主桌上的宁墨离,眼眸猛然睁开一条细缝,那漆黑眼珠偏向左侧,流露暴戾,渲染残忍,冷漠盯着温正启。
宛若凶猛野兽,瞬间苏醒。
“师尊?”
韩东五官敏锐,眼角余光扫到宁墨离的杀机,心生骇然,不由惊疑不定地望了过去。
……
与主桌相隔十米远的圆桌。
念头转动,陈淑举起酒杯,笑呵呵道:“咱们赶紧喝一杯,我不能久坐。这孩子急着回她哥旁边。”
“嗨,急什么。”温正启撇撇嘴。
若非韩闻志夫妇包下禾
高酒店的二十层,他可懒得屈尊降贵,参加一场不知所谓的升学宴。
而眼下,他看到一个有趣的小东西。
内心深处,温正启感到不平衡,更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妒忌与不忿。
凭什么?
韩闻志夫妇长相一般,怎能生出如此精巧可爱的女儿,而且与他的儿子相比,韩茜乖巧无比,差距太大。看到不属于自己的美好物事,温正启心生想要戏弄的想法。
“来,小孩。”
“叔叔给你尝点好喝的。”
温正启亲善微笑,拿起自己的筷子,点了两下杯中白酒,伸到小茜嘴边,另一手掌则是企图掐向小茜的脸蛋,将小茜给拽过去。
……
“小孩不能喝酒。”陈淑脸色微变。
……
“混账!混账!老子要拿你喂狗!”宁墨离暴瞪一双眼眸,褶皱老脸露出习惯性的狰狞,右掌径直捏碎了木质筷子。
若非顾忌影响小茜心目中的慈祥形象——
恐怕宁墨离早已当场发作,掀翻一切,活生生捏碎国字脸温正启的脑袋。
……
“放肆!”
韩东低喝一声,左掌倒空酒杯,凭空摔了出去。
酒杯之摔,附加高达上百斤的劲道。那酒杯都产生裂纹,宛若巨石投掷,呼啸之间,砸在温正启企图掐向小茜脸蛋的手掌上。
咔嚓!
酒杯碎裂。
温正启的手掌,不由自主地砸在圆桌边沿,瞬间淤青。
若非韩东留力,这么一砸,都能把温正启的手掌砸烂,甚至可以击穿温正启的肥壮手掌。
哗啦。
韩东起身,走向那张圆桌,冷喝道:“你想作甚?”
眨眼间,他便来到这桌,搂过有点怕怕的韩茜,俯瞰这位气概非凡的中年男子。
“啊啊!”
温正启捂着手掌,低声痛呼,怒视韩东:“陈淑,你这儿子过分了啊!我看韩茜长得可爱,才想逗逗她,你儿子在干什么?”
言罢。
温正启露出手背上的显眼淤青,怒气冲冲。
陈淑皱眉,却没开口。
而这一圆桌,乃至其他圆桌的亲朋好友,尽皆止住闲谈用餐,迟疑地望向韩东,暗暗咂舌。
这可是韩东自己的升学宴,竟与客人吵架?
“咦?”
一位梳着背头的中年人,诧异低呼:“那是
温老板,苏河市蒙牛品牌的供货商。”
另一位中年女子面露唏嘘,悄然慨叹:“温老板不仅生意兴隆,他堂哥乃是温铮,咱们苏河官府的大领导。”
众人皆惊,面色古怪。
一个考入学府的学生,与温正启产生冲突?这简直自找麻烦,定得向温正启当面赔罪,指不定还要敬上数杯酒。
全场聚焦之后。
温正启更为愤怒,指着手背淤青,言之凿凿:“我逗一逗小孩,给我打成这样?说说,这事怎么处理?”
小茜怕怕地缩在哥哥韩东怀里。
韩东脸庞淡漠,站着俯瞰温正启,冷冷道:“逗?谁给你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胆敢逗我的妹妹。”
“你以为自己高高在上?”
“错了,我妹妹比你高贵的多,懂吗。”
噔!
温正启被揭开内心深处的想法,脸色微变,登时气急:“你在这跟我讲乱七八糟的道理,还不知错?还不反思?品行未免太差。”
唰啦!
韩东一步上前,右掌犹如铁钳般捏住温正启的脖子:“你不想讲道理也好。你,立刻给我妹妹道歉。”
温正启吓了一跳,没想到韩东当场动手。
他愈加愤怒,肥壮手臂便要打出,推开无理的韩东。但韩东右掌只是略作振颤了两下,力道蔓延,令温正启浑身一麻,瘫软无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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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揍扁他们!
疫苗的消息让猎鹰小队内也充满着欢喜的气氛, 甚至王赫青还去清点自己的积蓄:“肯定卖得不便宜啦!”他一份妹妹一份,希望继续能够用。
丧尸潮带来的阴影因为疫苗而尽数消除, 基地内颓靡丧气的氛围一扫而空。人类是很坚韧的生物, 只要一点曙光就能燃起生的希望,不管遭遇过多少艰难困苦, 只要有希望,就一定会努力活下去。
瑞和猜测基地在这个时候放出消息,应该有安抚民心的意思。大难之后有大喜,人生才有奔头啊。
见队友们在收拾积蓄, 谢争春还有一点焦虑,瑞和安慰:“定价不会贵得太离谱的, 我们一直都很努力地做任务, 身家比其他人丰厚了不知道多少,如果连我们猎鹰的队员都买不起,基地就更多人买不起了。”
过了几天, 正式的注射疫苗章程出来了,一人三针, 一针三十五斤食物, 需要在一年内打完, 三针一起缴费的话为一百斤。递给何岚。何岚已经定下主意,这一次一定要狠抓演习,不能再让众人随意糊弄了。
他风风火火地搞起演习事项,何司令却在此时接到了首都安全基地的新指示,他看着文件陷入沉思,抿着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才将文件放下,双手撑着太阳穴,烦恼极了!
裴书是花城基地第一强者,不,何司令甚至觉得他会是全国第一强者。首都基地的陆铭名声响亮,可他从未听说过陆铭有过像林裴书那样厉害的表现。须臾之间清空直径一百米范围内的丧尸,真正的“灰飞烟灭”,若是陆铭做得到,早就传遍全国了!
这样的超级强者,对花城来说是一大助力,未来的成就也无法估计,现在首都基地征召其过去,何司令心疼死了。
怎么办?
何司令将心腹召来开会,心腹都说不好放林裴书去首都基地。
“他们都已经有陆铭了!”
是啊,国内两大强者,首都基地已经占了一个了,另一个也该分给地方基地做保护伞才是。人才都给首都,其他基地一个都落不着,这道理说不通。
可是,这是首都基地的命令啊,何岚多年的水磨工夫终于有了效果,何司令不再将首都基地的命令言听计从,在面对首都基地要人的情况下,他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开始纠结,这已经是一大进步。
何岚有些感慨,不过也知道这一点纠结还不够,他要让小叔对首都基地说“不”。他使了个眼色给另外两个人,让他们继续劝说,一定要让小叔认识到,这一次花城绝对不能
让步,这是为了花城的未来!
首都基地瑞和当然不想去了,在那里待的一个月当真没给他留下好印象。首都基地真的太大了,且一直在扩建,人口近千万,这么多幸存者管理起来本就不容易。如果高层人心齐还勉强能管,可人心不齐,各自为政,自然就有乱象了。
首都基地的幸存者贫富非常明显,平民窟一片接一片,一些区域随处可见乞丐和妓.女,偷蒙拐骗的行为每一刻都在发生,人们的精神面貌呈现两极分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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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听证会
0044、接待领导(前奏)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了。
通过三个多月的紧张训练,仰亚他们的锦鸡舞排练得差不多了。他们同样期待着领导的早些到来。
这天,终于接到县里的通知,中央领导视察团就要来了。
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虽然是大家一直盼望着的。可是,真正到来的时候,大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
接到通知的当天,已经是下午的两点过了,演员们正在排练厅里排练。陈团长突然冲进了排练厅,挥手让大家停下来。
“大家停停,停停!中央领导来我县视察的具体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后天,也就是这个周末。”
排练厅里,大家一时的高兴和紧张都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有的甚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今天晚上,我们决定再重新把整个舞蹈排练一次。”
下面还是鸦雀无声。
晚上,大家提前吃好了饭,整整齐齐地回到了排练室。陈团长也按时到来。在陈团长的指挥下,全体演员一起走进了舞场,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
几天之前,县里面已经把陈团长他们要的服装都送了过来。
今天的彩排,所有演员都穿上了正规的演出服。这一看过去,没有舞动,就有一种百鸟齐聚的感觉。
仰亚的服装是一身短打,头上戴着两根长长的锦鸡羽毛,下面是一圈的黑色头围着,脸上也涂上了红色,身上,是一身的红黑相间的‘羽毛’,腿上,也缠上了有如锦鸡足部的裹脚。特别是两条胳膊上,也按装上了两个大大的翅膀,随着眼睛的灵魂,俨然就是一只威武的公鸡一样。
与仰亚面对面站着的,晃眼一看,还真的不知道是谁。其实,她就是已经化好妆、穿上了演出服的翁妮。
其他的人,也都穿戴一新,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陈团长又走过来,针对每一个人的站姿、动作进行了纠正。几分钟后,回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仰亚手握着已经缠上红色绸缎的芦笙,面对着翁妮站着。翁妮和所有其他人都面对着仰亚。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团长一声令下。
陈团长看着仰亚。
“准备好了吗?”仰亚向他点了点头。
陈团长慢慢地举起右手:
一、二、三——开始!
仰亚把芦笙放到嘴边,节奏感明快的音乐就从他的嘴中吹了出来。
翁妮高高伸
出自己的右手,把手形做成锦鸡头的形状,随着仰亚的芦笙曲调慢慢地柔动起来。
跟在翁妮后面的,也慢慢地随着翁妮一起舞动。
一遍、两遍、三遍——
一个晚上,陈团长带着大家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他认为满意为止,才叫早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的演员们停下来。
等大家都散去以后,陈团长又把仰亚和翁妮留了下来,又针对整个节目的编排,对他们俩作了重点的提醒,并强调再三,才放两人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人民公社的刘书记等领导也过来了,寻问陈团长这边的情况。
陈团长又叫大家重新排练了几遍,在感觉上没有任何问题了,才算整个检查结束。
当天下午,所有演员准备好自己的行装,把需要带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公社书记才把大家又集合在宣传队院子里。
“明天,我们就要到县里去执行我们的接待任务了,中央领导的到来,是我们县的荣耀,我们能够参与这次接待工作,也是我们每个人的荣耀,希望大家珍惜这次机会。我们公社的宣传队,是除了县宣传队以外最大的宣传队,这次能够得到上级的重视,也是和我们平时的努力分不开的。特别我们宣传队编排的锦鸡舞,那是我们公社宣传队的标志,也是我们公社的骄傲。当然,也是我们县的骄傲。以前,我们公社的宣传队也接待过几次。但是,以这次接待最为重大和重要。所以,我希望大家一定要充满信心,把这次接待工作搞好。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当然,我也知道,对于我们很多年轻人,这也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大事,心里难免会紧张。这没什么,任何人,第一次做任何一件事都会有紧张,这不要紧,大家保持好心态就行,我相信大家一定能把这次工作做好。”
“另外,这几天的接待以及演出,对于我们宣传队,乃至县里都很重要,我们的队员们,也一定要管理好自己,在纪律上、在生活上,都要以一个精神饱满、充满激情的青年展示在领导面前,让领导看到我们青春朝气的一面。千万要杜绝那些不良行为,那些腐圬封建思想的侵袭,做一个新时代的新人。”
“明天早上,我也要和大家一起到县里去,为的也是这次接待工作。所以,我们也要做到尽我们人民公社最大的努力,以减少大家的负担和劳累。所以,明天,我特意调用了我们公社的那辆公共汽车,和公社的吉普车一起,把大家一起送到县里。明天早上,我们仍然在这里集中,我
叫车子过来接大家。”
“好,在走之前,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些,希望我们的队员能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按质按量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一阵掌声过后,公社刘书记示意陈团长上前,他自己也从前面退了下来。
陈团长站在了刚才公社书记站着的位置上。
“好啦,该说的,刚才刘书记都已经跟大家说了。其实我们自从三个月前接到上级的通知以后,都一直在准备,大家都知道,特别是我们这一行,那才真的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艰苦训练了三个多月,现在是检验我们的时候了。这三个月,大家是不是真正地在学,是不是真正的在进步,现在就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当然,我相信,我们大多数队员都是认真的,都是努力的。我也相信大家通过这三个多月来的训练,能够规范或掌握学到的东西。那么,明天、后天,就是我们把我们学到的东西展示出来,让大家检查,让领导检查的时候了。”
“我们团,素来都有能吃苦,能拼搏,敢于突破,有创新而成为县里的典型。要不,我们也不会在县里仅有的几个保留下来的公社层面的宣传队里保存下来。而且,正因为我们团处在一个民族地区,很多保存下来的民族文化遗产方面的东西,就是我们团的优势。所以,我希望大家一定要有信心,相信我们能够做到更好,心里面有了自信,才能够正常地把我们学到的东西展示出来。”
“通过近三个月来的努力,我相信大家,通过昨天以及今天的排练来看,我也相信大家是尽了最大努力的,我满意大家这三个月来的表现。我也相信大家,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能让我满意,同时也是让公社书记满意,让县里的领导满意。”
啪啪啪啪啪啪!下面吃起了热烈的掌声。
“同时,我也要作几点纪律上的要求:
第一,服从组织的安排,听从指挥:进到县里,我们就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每一个人,代表的就是我们这个集体,而不是你个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这个集体,也代表着我们整个人民公社的形象。所以,每一个,都要严格要求自己。”
第二,胆大心细,沉着稳重:这次任务,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任务,也是需要我们认真严肃地去对待的一次考验,但是,我们也没必要在做事情的时候紧张而浮躁,要做到心里面要重视它,工作上要认真的对待它,但又不能因此而手忙脚乱,晕头转向。
第三,纪律严明,杜绝一切不正常举动:接待
中央领导,是整个县里的大事,要做什么和不要做什么,县里都有明确的规定,没有得到上级指示的,我们不要擅自去做,更不要有违反要求的行动,一切听从上级的安排,保持良好的精神面貌和我们的专业素养。”
“还有,明天清早,我们就要出来发了,大家在今天晚上,再把自己要带的东西,和团里要带的东西,再认认真真的检查一遍,包括服装、道具、器材等,千万不要丢三落四的,带了这样,又忘了那样。到时,要用的时候找不到而弄得手忙脚乱,甚至影响到我们的接待和演出。”
陈团长讲完,又叫就一些小事作了交待,然后大家回到自己的寝室和训练室,打包自己的行旅以及团里要用的道具、器材等。
当天晚上,好多小队员都紧张得睡不着觉,其中也包括翁妮。
仰亚虽然不像小队员那样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可在心里,还是比平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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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兄弟情?
江南市、荒山区域。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的末尾,地平线上的黯淡余晖,照耀大地,天穹也灰蒙蒙的。
树木凋零,泥土寒冷。
整片区域呈现一片荒凉氛围,根本看不到人影。
嗡嗡。
韩东驾驶红旗LA,停在荒山区域的边缘街道上,下车观察了一下周边,向前走了两步。
“唔。”
“地址显示,约在前方五公里。”
他嘀咕了一声,紧跟着眸光闪烁精芒,仿佛闪耀出了绚烂难言的流星光芒,幅散出了一股玄奇莫测的威势。
灵感——全数爆发!
随着呈液内力的骤然流转,全身里外的血液、筋骨、思维意识乃至于意志想法尽皆攀升到了恢弘难言的巅峰,宛若静谧幽湖骤然转为怒海波涛,蔓延周遭。
眸光湛耀,似有光芒!
倾力爆发,风流回荡!
如今韩东的灵感,远超之前,感应范围甚至可以达到四五公里的恐怖直径范围……当然仅能用以感知妖魔鬼怪,若想感应普通人,尚且遥远得很。
感知,继续感知。
冬日寒风吹过此地,偶尔有两三缕枯草,飘飞半空,渲染出了一股万籁俱寂的萧瑟凄冷。
刹那间。
韩东感应到了在前方四公里的地点,有两只将级鬼怪正在缓慢的挪动位置……至于其他方向,则有三四只寻常鬼怪。
“很好。”
“先杀将级,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轰隆!!
身影向前闪逝,泥土地面当场炸裂,仿佛瞬间加速到了极限的重型卡车,风驰电掣般的启动。
……
荒山区域之内。
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跌跌撞撞的奔逃,脸上画着浓妆,但痛哭流涕的崩溃神态,却令妆容凌乱不堪,脸庞脏兮兮的。
“呜呜。”
“怎么办啊??”
其中一个女子,忍不住嚎啕落泪。
她们本想通过进入官府禁止区域直播,博取关注,可却碰到了灵异惊悚的事情,骇得她们心神崩溃。
手机信号,仍然存在。
但不知由于什么原因,无法打出电话,无法发出短信,更是无法连上网络。
“快跑。”
“我们快点跑。”
另一女子虽然相对冷静,但脸上也弥漫着恐惧,
不可抑制的崩溃情绪差点摧毁了心灵。
她是主播冯筱萱。
她有数十万的粉丝数量,算是颇为不错的主播,每次直播观看人数至少有五万。
而今天。
直播观看人数,足足有二十万。
因为在直播过程中,四周猛然响起狼哭鬼嚎,她们一行四人骇得肝胆欲裂,疯狂求助网络,拨打报警电话,不似作伪的异常表现令直播状况开始爆发式的蔓延。
仅仅五分钟,二十万观众!
倘若这是自导自演的假戏,冯筱萱有把握借此爆红,但问题这并非演戏!
鬼!
古代传说中的鬼,真的存在!
“小雨,快点,我们逃出这片区域,或许能活!”冯筱萱声音有些嘶哑,低声催促道:“别哭,别再哭了。”
下一刻。
名为小雨的年轻女子,干脆坐在了地上,捂脸痛哭,放弃了继续逃生的想法。
肩膀一颤一颤的。
她内心充斥绝望与惊恐:“他们都死了。”
“他们全都死了,我们也要死了啊啊!怪你,全都怪你,为什么要来这直播啊!!”
显而易见。
名为小雨的女子,有些精神崩溃。
此时此地,荒无人烟的荒山区域,且太阳即将落到地平线下方,她无法想象夜幕降临之后的恐怖。
算了。
不逃了,不如死了。
年轻女子哭花了浓浓妆容,歇斯底里的低吼道:“因为你,全都因为你!”
小雨?
冯筱萱愣在原地,心痛莫名。
此次荒山区域的直播,谈不上谁的建议,只是四人一拍即合,她与小雨乃是多年闺蜜,另外两名男子也是相互熟识的朋友。
出于荒山有野兽出没的考量,四人携带了打猎用的粗糙散弹枪,以防意外。
可是。
谁能想到世上竟然有鬼!
所谓强力的钢珠子弹,在那只惨绿幽影面前,仅是破铜烂铁,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求你。”
“快起来,我们继续跑,我们一定能跑出去的。”
冯筱萱看到闺蜜小雨的崩溃,内心惊慌的不知所措,仿佛站在深渊边缘的绝望者,哀求连连。
自己逃?
独自一人,她也不敢。
“呵呵。”小雨抬起面无血色的脸颊,妆容凌乱,惨笑道:
“我们跑不出去的,我能感觉到,它只是在戏耍我们。”
“别跑了,等死吧。”
“他们死了,然后轮到我们了。”
闻听此言。
冯筱萱寒意贯体,浑身尽皆凉透了。
仿佛埋藏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被毫不留情的揭开,令她感到天旋地转般的黯然**。
真的吗。
这是真的吗。
冯筱萱多么希望这只是噩梦,可几乎炸开的脑袋,以及冰凉透顶的身体,让她明白这一切皆为真实。
刹那间。
一道幽幽戏谑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嘿嘿嘿,找到你们了。”
啊!
冯筱萱与小雨回首一看,惊骇欲绝的尖叫,只看二十米远处正有一团惨绿颜色的圆形雾气,漂荡当空,渲染地狱般的恐怖灾难。
最可怖的是——
这团惨绿幽影,有一双煞白眼目!
完了。
彻底完了。
冯筱萱身体发软,瘫在地上,而名为小雨的美貌女子则是吓得晕厥倒地。
正当此时——轰隆隆!!
延绵不绝的震感,强烈至极,仿佛有一尊来自上古的巨兽,正在浩荡奔腾,令冯筱萱感到万马齐喑的滋味。
“什么?”
“这是什么?”
她已经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仅能瘫软在地,脑海呆滞。
轰隆!
伴随一道惊天动地的踏地之音,韩东踏出一步,便是百米,如风如雷般的抵达冯筱萱后方。
“找到你了。”
韩东看向惨绿幽影,微微一笑。
谁?
是谁?
冯筱萱目光茫然,扭过脑袋,看向一袭漆黑风衣的韩东,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鬼啊。”
“那可是鬼啊,散弹枪也都没用。”
她嘶哑声音,哀然提醒了两句,内心黯淡到了极点,逃出生天仅是不切实际的希望。
毕竟。
谁能应付得了鬼?
荒山围绕周围,挡住了黄昏余晖,光线也愈加稀薄,仿佛宣判地狱末日的降临。
“你在说什么?”
韩东脸上浮出温蔼笑意,温声道:“什么鬼,无非是一个伪装成鬼的杀人犯,擅长光影特效而已,你怎么吓成这样。”
啊?
你眼睛坏掉了?
冯筱萱娇躯麻木的注视韩东,既有目瞪口呆之感,也有惨然无语之意,想要微笑回应,却只能扯了扯嘴角,最终沦为哀恸绝望。
嘭。
韩东一记幻影般的手刀,令其昏迷。
直到确认冯筱萱与另一女子彻底昏迷之后,他才施施然的起身,望向二十米远的惨绿幽影,面露诧异:“这么配合?”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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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好听的声音
回到屋内,两人坐在沙发上,秦雪还开了啤酒,吃着零食,闲聊着,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星辰,说实话,这么结婚,你就真的没有遗憾?没有爱情的婚姻,真的就甘心?”
许星辰楞了下,沉默了了一会儿。
她想到了邵怀明,然后,笑了笑。
“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已经走到这一步。或许,我可以期待一下,跟我的丈夫,日久生情。这样不是更美好?”
秦雪很是赞同的点头,“我觉得可以有。这么帅的男人,不用说日久生情了,一见钟情都很容易的好吧?”
“我可不是外貌协会的。”
“可是,长的好看的,就是赏心悦目啊!说真的,我敢肯定,要是你老公没有这么帅,你也不会这么痛快的选择他跟你结婚的。”
“……”
许星辰觉得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打算结婚的?”
许星辰想了想,其实乏善可陈,但是也是巧合。
之前母亲生病,她从燕城回来,而租住在他们家的邵怀明,因为经常帮助母亲,她也从母亲口中知道了这个男人。
英俊,沉默寡言,却一贫如洗。
后来母亲去世,之后就拆迁,面对着一帮无情的吸血鬼的亲戚,许星辰在母亲祭日那天,看到孑然一身的邵怀明深夜回家,她忽然就有种想要跟这个男人组成家庭的想法,同时让他来保护自己,隔绝那些人的骚扰。
双赢的局面,许星辰虽然是一时冲动提出来的,但是邵怀明也都痛快的答应了。
“所以,就是这么简单。一切算下来,就是凑巧吧。”
秦雪却说:“我觉得,这大概是命运的安排。”
许星辰一笑,“谁又知道呢?”
……
许星辰第二天,很早就离开了燕城。
回到家里,邵怀明或许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安静的很。
她收拾了下,就去超市买菜,同时给邵怀明打了电话,很自然的询问他喜欢吃什么,想要吃什么。
“你看着做吧,我不挑,青菜多一点。”
邵怀明如今,还在燕城,身旁,是顾廷川,他昨晚没有办好事情,让三哥生气了,所以他晚上都没有顾得上找女人,一大早就来了邵家,再次跟三哥赔不是。
家庭医生韦医生在给邵怀明做检查,顾廷川在一旁等着,吃着邵家老管家博叔亲自做的早餐
。
就听着三哥声音温柔的接了电话。
当然,这个温柔是有对比的,至少目前,在顾廷川的感觉中,邵怀明比之昨晚的冷厉,现在可以称得上很温柔了。
而且,这说的,是在讨论吃什么吗?
啧啧……
顾廷川用自己的男人尊严打赌,邵三哥电话那边的绝对是个女人。
他现在真是非常的好奇,好奇的要死。
三哥出去一年,定期回来检查身体,可是,每一次,都一点动静没有,昨晚还说对什么女人没有兴趣,这真的很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啊。
他还以为,三哥因为以前的事情,对女人已经有抵触了呢。
现在看来,不是对女人有抵触,是只对特别的女人不抵触吧?
挂了电话,顾廷川推了下金丝边眼镜,他不说话的时候,不暴露自己内心龌龊的时候,还是很斯文的,只有熟知顾廷川的人,才会深知他其实就是斯文败类而已。
顾廷川温和一笑,有意的打探。
“三哥,是女人啊?”
邵怀明没有回答,韦医生细细嘱咐着,“怀明,身体回复的差不多了,不过,虽然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可是,还是要适当注意休息,不可太过劳累。”
“知道了。”
邵怀明给助理打了电话,“我下午回青城,两点过来接我去机场。”
“三哥,怎么还要走?你最近在青城?是有什么还没办好的事情吗?”
其实,顾廷川想要问的是,青城是不是有他舍不得的女人。
邵怀明这才看了眼顾廷川,声音凌冽。
“廷川,不要自作聪明。”
顾廷川没有被戳穿的尴尬,依旧优雅一笑,“呵呵呵……三哥,我怎么会呢?”
所以,他想要跟着邵怀明一起去青城的心思,就这么暂时断了。 许星辰正在做晚饭的时候,邵怀明回了家。
她从厨房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有些愣住了。
不是平日的有些破旧的T恤长裤,今天的邵怀明,黑色衬衣西裤,瞬间撅住眼球,修长挺拔,冷峻的面容,在这一身黑色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犀利英俊,有一种许星辰说不出的气场,黑眸深邃,震慑人心。
邵怀明看着许星辰愣住的样子,微微挑眉。
“怎么?”
许星辰赶紧的笑笑,似乎脸颊有些热,她心跳有点加快。
“没……你—
—回来了?今天没去工地?”
邵怀明还了拖鞋走进来,应了声,走到厨房门口,就在许星辰的跟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头,咬住了她的唇瓣,随后深深的吮了下,才作罢。
就这么突如其来的热情亲吻,许星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退开,眸色深沉的,拇指抚摸了下她的嘴唇,然后转身回了房间去换衣服。
所以,许星辰完全忘记了,她刚才的问题。
这就是被男色所惑了。
吃过晚饭,许星辰看了看自己的投递简历的情况,有好几个回复的,白天的时候也有给她打电话去面试的。
她仔细的选择了两家,决定明天去面试。
邵怀明洗完澡,又半裸着出来,现在已经是秋天,屋内有些冷,他却还不怕冷的样子。
许星辰看了眼,耳朵微红,还是开口嘱咐。
“天冷了,你这样不怕感冒吗?”
邵怀明坐到她身边去,许星辰越发觉得,自己买的沙发,太小了,在邵怀明出现之后,总有种逼仄的感觉。
他突然长臂一伸,将许星辰揽入了怀中,低头,凑近她的脸旁,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溢出。
“冷吗?”
“……”
热,由内而外的热。
许星辰的脑袋里,真的不受控制的闪过,他们晚上各种的让身体发热的姿势和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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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骗我?
“终于来了!”
半靠在床榻松软的靠背上,略显疲惫的叶长空,感应到了储物戒中地狱修罗令的震动,精神猛地抖擞了起来。
自离开地狱后,他一直都在等,等待地狱对他所下达的任务。
可他在九州中滞留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到圣域也有一个半月了,地狱修罗令却始终未有任何的动静。
眼下,地狱修罗令突然颤动,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有周边的冥楼楼主在对他进行猎杀任务请求。
想要从地狱那巨大的资源宝库中,获得任何想要的东西,唯有一个途径,便是以地狱积分进行兑换。
而作为地狱修罗,也唯有完成猎杀任务才能获取。
对于地狱修罗令自主产生的颤动动静,叶长空不可谓是等待已久了。
见识过地狱宝库后,叶长空心中可是始终惦记着里边的那陨神灵土和阴阳灵珠。
在杨依依面前,叶长空已经没必要刻意隐藏什么了。
当下,便是当着杨依依的面,将地狱修罗令取出。
“这是什么令牌啊,样子好别致。”
杨依依看着突然出现在叶长空手中的黑色暗金边纹的令牌,好奇的问了声。
“地狱修罗令。”叶长空开口说道。
“地狱修罗令?”杨依依很是疑惑。
她初识地狱,没有在地狱中见识过地狱接引使抗棺行殇的画面,更是也未曾听说过地狱。
“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过千万得替我保密,不然我的这个身份暴露了出去,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和危险。”
叶长空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杨依依闻言后,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在幽州与叶长空相遇时,她就感觉叶长空有着一种很神秘之感,身上有着很多的秘密一样。
她对叶长空身上的秘密虽然很好奇,但叶长空没有主动向她说,她就不会问。
这是她对叶长空的信任。
地狱修罗令从储物戒中取出后,震动的频率越快了起来,令牌边缘的暗金边纹也被点亮了,所泛起的华光,使之令牌好似燃烧起了暗金色的火焰般。
叶长空立刻将一抹不死元力,注入到了转不停震动的地狱修罗令中。
顿时,地狱修罗令停止了异动,在地狱修罗令的上方,立刻便是浮现出了九盟城三字。
这代表着,是九盟城中的冥楼楼主对他发出的猎杀
任务请求。
“竟然是九盟城中的。”
看到那虚浮而起的三个大字,叶长空笑了起来,当即散去那注入到了地狱修罗令中的不死元力。
在不死元力散去的一瞬,地狱修罗令上浮现的九盟城三字也随之淡开了。
重新将地狱修罗令收入到储物戒中,叶长空立刻从床上坐起了身来,对着杨依依道:“依依,我出去下,马上就回来。”
话语落下,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件黑色的战衣。
这件黑色的战衣,正是地狱所发放的修罗战衣。
地狱考虑到地狱修罗身份的保密性,以及执行猎杀任务时,能够更好的隐藏身份。
修罗战衣不比地狱接引使的地狱黑袍,不仅没有任何与地狱相关的印记图标。
并且每一件修罗战衣的款式和模样,都不相同。
不过,却是有着一个共同点。
那边是修罗战衣具有着很强大的隐匿气息的作用,并且附带有一种特殊的易容幻术。
不仅如此,还具有着类似记忆金属般,破损后自行修复复原的能力。
并且其内刻印有很是玄妙复杂的防御器纹,使之激发后,在战衣表面形成的防御光层,都堪比天阶上品的宝甲。
叶长空这件修罗战衣的外观模样很普通,就如同一件很常见的黑色玄服差不多。
当叶长空将修罗战衣穿上之后,顿时就有一股特殊的灵芒浮现,遮盖住了叶长空的面容。
瞬息之后,他的容貌便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好神奇的衣服。”
杨依依看着身前,气息完全隐匿,并且容貌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叶长空,很是惊异的道了声。
若不是叶长空当着他的面,穿上的修罗战衣,连她都认不出身前之人,竟会是叶长空。
“不用等我,好好休息。”
叶长空朝着杨依依道了声,说完便是朝着这间情侣客房的房门方向行去。
通过魂力感知,确定了门外没有什么人后,他这才快速的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情侣客房之外后,更是暗暗运转的一抹元力暗劲,将客房的房门给合上。
而在离开客栈的路上,叶长空更是遇到了夏逐小队中的陆然那三人。
不过,叶长空与他们三人面对面的走过,这三人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就好似,从他们身侧走过去的,只是不认识的陌生路人般。
如此,叶长空便是放心了很多。
离开客栈后,通过地狱修罗令的指引,叶长空很快便是在九盟城中,寻到了冥楼所的分部。
当冥楼中的接待之人,同样也不认识叶长空。
就如同招待所有踏入冥楼的普通武者般,态度显得有些冰冷与声音:“阁下是想要进行悬赏猎杀?”
叶长空没有答话,将地狱修罗令取出,在对方面前微微示意了下。
“您…您是……”
当这接待之人见到地狱修罗令后,面上顿时便是浮现出了惊骇之色。
看向叶长空的目光,泛起了明显的敬畏之意。
不过他却是没有说出叶长空的身份,便是感受到了一道森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接待之人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将那差点就从口中说出的‘修罗特使’四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如若这般直言暴露了一位地狱修罗的身份,叶长空都拥有权利直接在这里将之抹杀。
“这位尊贵的大人,您跟我来。”
得知叶长空的身份后,接待之人对待叶长空的态度,明显也是发生了巨大变化。
见到对方如此敬畏的态度,叶长空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跟随在这接待之人身后,很快叶长空便是来到了这座冥楼内一间暗室中。
暗室内一位着装性感身材很是火爆的女子。
这女子见到接待之人带着叶长空进来后,眼睛骤然一亮,不过却是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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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想你了
姚晓霞听了张富贵的话,忍不住笑道:“刚才在我身上痛快的时候,嘴里还说是如何爱我,转眼的功夫,就把我往别的男人身旁推,你是不是男人?”
原本这样的话是不适合讲出来的,但是姚晓霞和张富贵之间的老情人关系时间也比较长了,各自也了解各取所需的目的,因此张富贵倒也并没有介意,只是笑着说:
“这普安市里,没有女干部像你这般如鱼得水了,在普水县,有我这个县委书记罩着你,在普安市,还有市委书记关照你,你本人又这么聪明,只怕第二个金市长非你莫属了。”
是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姚晓霞也不例外,她笑眯眯的伸手捏了一下张富贵的鼻梁说:“这世上最坏的男人就是你了,好端端的把我介绍给唐平,自己却又舍不得这便宜,没事就给我打电话,你就不担心,哪天我把你我之间的关系告诉唐平?”
张富贵心说,即便是你不说,以唐平的精明,又怎么会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对唐平来说,你也不过是情人之一罢了,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一个市委书记会为了你一个普通的女干部吃干醋?
这样的话,张富贵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他冲着姚晓霞笑笑,讨好的口气说:“你上次不是看中了一个生肖金座吗?改天去买下来吧,我稍后再给你卡上打点钱。”
“打多少?”
姚晓霞也不是省油的灯,遇到这种关键问题,她丝毫不马虎。
“两万行吗?”
“五万,一口价!”
“什么?打听一个消息居然开价五万,你也太黑了吧?”
“那就算了吧,发正是你在求我,又不是我在求你帮忙,再说了,我跟你在一块这些年,难不成你就对我一点情分都没有?”
瞧着姚晓霞撅起嘴巴想要过来亲吻自己,张富贵伸手拦住说:“你我之间,还是少讲些关于情分的话,尤其是在谈钱的时候。”
“那你到底给不给?”
“三万块吧,不成就拉倒了。”
姚晓霞心里清楚,能让张富贵这种抠门的人拿出三万块来,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于是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冲着张富贵说道:
“行了,行了,就算是给你打折的价格吧,三万,今天必须到账。”
“你这女人,只要是一谈到钱的时候,立即翻脸不认人。”
都说,人心隔肚皮,这句话真是太精辟了,明明姚晓霞是答应了张富贵找机会去问唐平相关事情,而且也收下了张富贵给
的三万块好处费,可她却并没有当真去找唐平打听此事。
从张富贵跟她说起这件事开始,她心里就嘀咕起来,唐平要是真心想要收拾秦书凯,必定会亲自打电话给张富贵,又何必借了刁一品的口来说这件事。
背后对人下手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姚晓霞根据自己对唐平的了解,判断唐平或许知道刁一品要对秦书凯下手的事情,却不一定愿意把他自己也搅合进来,他心里更想要的是一个可进可退的位置,要是刁一品折腾成功了,他也好坐享其成,如果刁一品把事情给办砸了,他也是一根毫『毛』都伤不着的。
姚晓霞把这件事向自己的叔叔李峰说了一遍,李峰的看法倒是跟她不尽相同。
李峰说:“从政治角度上来说,现在是秦书凯和金市长那帮人在市里占据主动,唐平和刁一品的日子都有些不好过,因此,刁一品即便是想尽办法来对付秦书凯,只怕也很难有什么成效,毕竟现在这年头,良木择禽而息,一般人心里必定都不愿意沾染两帮人之间的争斗,尤其是官场中人,一向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哪里会有人主动惹麻烦上身呢。”
姚晓霞听叔叔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说:“我也是这样考虑的,所以并没有准备去跟唐书记提及此事。”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对的,咱们现在的目的不是参与政治斗争,而是把公司给经营好了,赚钱才是最重要的目的,再说了,以前秦书凯在普水县开发区的时候,咱们也是跟张富贵一块对付他,结果呢?张富贵一个县委书记压根就不是秦书凯的对手,害的咱们也被踢出了开发区,眼看着现在秦书凯的实力越来越强了,咱们更加不能得罪他。”
姚晓霞觉的叔叔分析的很有道理,点头应允道:“放心吧叔叔,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过我会向唐平打听具体的情况的。”
和李峰打完电话后,姚晓霞给唐平打了电话,说了今晚自己到市区,下面的话就不说了,唐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天晚上,是姚晓霞的生日。
两个人到了姚晓霞的房间,那是唐平给姚晓霞买的,用于两人约会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姚晓霞和张富贵的快乐天堂。
即将进入高『潮』的时候,姚晓霞的手机很不是时宜的响了起来,激情中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两个人相互看了看,看了看手机,停顿了一下,后来,没有理会,继续男女的快活。
手机的声音很执着,姚晓霞伸出手,拿过来一眼,赶紧做个手势,声说,不
要出声。
电话是唐平打来的,他问今晚姚晓霞在哪儿?他马上就到她的窝。
姚晓霞知道唐平过来,今晚肯定也要对他的身体进行一次『骚』扰,虽然心里不高兴,仍然装着欢喜的口气说,知道了,她就在窝,他可要心,晚上开车安全第一。
挂了电话,两个人看了看,继续没上没下的进出,张富贵那天晚会把姚晓霞换了几个花样……
姚晓霞也如泄了气一样,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动,后来,姚晓霞还是起来到卫生间,准备冲洗。可能是张富贵用力过度,姚晓霞走路有点疼痛,她一边走一边对张富贵说,你他妈就是一头牛,每次都如多日没有吃肉,弄得人家一点力气都没有。
张富贵就笑着说,那我抱着你去洗吧。
姚晓霞就说,你也快自己洗洗,今晚就不留你在这儿,刚才打电话你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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