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夫君后我重生了》 1. 第001章 不得往生 为您提供大神 青山卧雪 的《害死夫君后我重生了》最快更新 1. 第001章 不得往生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第002章 重生新婚夜 “娘子,娘子醒醒。” 谁在叫我?好熟悉的声音,像兰苕的,兰苕已经病死很多年了。 “娘子,夜已深,前院锣鼓声歇了,宾客们的说笑声也听不见了,宴席该是散了,姑爷快回来了。” 荔水遥浑浑噩噩睁开眼,望着眼前的人脸蓦然清醒,“兰苕?” “娘子醒了,娘子一日没进米粒饿坏了吧,奴婢寻到厨下问灶上人弄来一碗热热的红枣银耳羹,多少吃一点垫垫肚子。” 这时一个身材丰腴,长相妩媚的侍女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拿帕子垫着捧了一只小炖盅。 “服媚!”荔水遥蓦的叫了一声,吓的服媚浑身一哆嗦,忙忙的凑到跟前解释道:“娘子,奴婢没乱逛,只是去给您弄吃的去了,九畹可给我作证,我俩一起去的。” 九畹落后一步走进来,听到她这么说就笑道:“难得,你竟主动给我请功。” 这时从右梢间传来低低的笑声,荔水遥往那边看去,透过镂空的隔断,就见一个模样清丽的侍女正站在一堆打开的箱笼旁边,手里拿着她的衣裙正往衣柜里放,是紫翘! 她有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兰苕、九畹、紫翘、服媚,除了服媚背弃她做了棠长陵的侍妾,其余三个没有一个好下场。 荔水遥开始打量,此时她正坐在红通通亮堂堂的婚床上,一身凤冠霞帔青袍婚服,穿着一双衔珠凤头红绣鞋踩在脚踏上,左右两侧立着两根小儿手臂粗的龙凤纹喜烛,头顶上有象征着国公勋爵的藻井,地上铺着瓜瓞连绵大红毡毯,窗上贴着大红“囍”字,这是她嫁给镇国公蒙炎的洞房,这洞房很宽敞,右梢间整整齐齐摆着八个大衣柜,是给她放衣裙被褥等细软之处。 出了洞房,外间是厅堂,堂上高几上摆着几盆稀有的兰花,厅堂左侧被布置成了一间书房,此时她从家中分得的两车最珍贵的嫁资,八箱子书已经被抬了进去。 在她做鬼的那些年,她曾一遍又一遍的回顾自己的一生,其中她和蒙炎的新婚夜,是她最铭心刻骨的几个场景之一,想着念着太多次了,孤寂的深夜那些画面几乎会给她以假乱真的幻觉。 可这一次也太真实了。 荔水遥就着兰苕的手吃了一勺鸡蛋羹,体味着弹润软绵的口感,微微的咸香,“咕咚”一口咽了下去,这一次咽下的不是空无而是实感。 荔水遥珍惜着这一次如此真实的状态,自己捧在手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瓷盅小小的,三勺子就吃光了。 兰苕眼睛微红,抿抿嘴,“娘子真是饿狠了。” 九畹捧了一碗茶来,笑着哄道:“娘子再喝一碗茶。” 荔水遥歪歪头,细细瞧她弯弯的眉眼,生机勃勃的模样,笑着喝了。 服媚怕被比下去,从被褥底下摸出一把桂圆,剥了壳留着肉,忙忙的捧到荔水遥眼跟前,“娘子,给。” 荔水遥死死盯住服媚,吃了桂圆肉把核吐在了她脸上。 服媚被打懵了,少顷,心头立时发起颤来,面色虚白。 跟前的兰苕和九畹也懵了,浑然不知服媚何时做错了事。 荔水遥却咯咯笑起来,笑声细诡,令人发毛。 兰苕和九畹对视一眼,心头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来,待要拿话细细解劝,这时“嘭”的一声房门被从外面踹开了,穿着大红喜服的新郎,踉跄着,醉醺醺的走了进来。 “你们全都滚出去!” 新郎一身气势,仿佛高山倒塌一般向四个侍女压来,稳重如兰苕,双腿竟也微微颤抖起来,却还是护在荔水遥前面,想要委婉劝说,“姑爷……” “没有姑爷,只有郎主!嫁进来了,便是我的人,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全都滚出去。” 荔水遥望着蒙炎,仔仔细细的打量他,英气的眉宇,硬朗的五官,魁梧健硕的身材,古铜色的肤色,侵略性让她不适的眼神,这武夫在她的记忆里一贯是这个相貌,她不喜欢这样的男子,她偏爱俊逸风流,清如朗月的美男子,何况就是这个武夫,仗着赫赫军功求皇帝赐婚拆散了她和心爱的表哥,所以在这个新婚夜,她以金钗抵住喉咙逼迫他退出了婚房。 可他没有这般无礼过啊。 荔水遥隐隐觉得不对了,拔下金钗就往自己脖子上扎,电光火石,蒙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今生可不会让你如愿了!” 荔水遥看着他一双冒火的,仿佛要生吃了她一般的眼神,心尖颤栗了起来。 “娘子不可!”兰苕惊呼护主,被蒙炎一脚踹倒在地。 “来人,把这四个奴婢捆起来扔出去,今夜,谁来打扰老子洞房老子要他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哗啦啦从外头就冲进来四个武服少年,抓鸡崽似的,一人逮住一个,捂着嘴抱着腰就给弄了出去。 婚房一下子就安静了。 荔水遥微微张开了嘴。 红唇娇艳,他以粗粝的指腹狠狠碾弄,瞬息殷红的仿佛要滴血。 “痛……” 荔水遥明眸覆雾,手腕被他的虎口圈紧,绞握,“叮”的一声,金钗落下撞在脚踏上,迸进了黑黢黢的床底。 “痛就对了,今生就是让你痛,让你恨。”他狞笑着盯住她扑簌簌往下掉泪的眼睛,一手仍旧捏着她那只握过金钗想要自戕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就插进了她的兰花抹胸边缘,猛地扯下,清凉袭来,帐子惊颤,层层垂落了下来。 “你……唔……” · 却说,蒙炎的亲兵,龙牙、虎翼、雁翎、百辟,虽奉命把荔水遥的四个侍女弄出了婚房,也听话的用装饰屋檐廊道的红绸子把她们捆了,但却不知扔哪里去合适,这就犯了难。 回廊上,四个少年站成一排看着被他们捆扎好丢在一起的四个小娘子,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兰苕吐了一口血出来,九畹双眼含泪,哀求道:“小郎君们,我们初来乍到,实在不知犯了何罪,郎主吃醉了酒踹我们奴婢一脚没什么,只是那婚房里终究是皇帝陛下赐婚,镇国公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怎可如此被粗鲁轻慢,传到外头去也不像样,小郎君们,镇国公被誉为国之神兵柱石,不该有虐待正堂夫人这样的有损他英雄神武形象的名声,对吧?” 龙牙挠头,看向其他兄弟。 其他兄弟也傻乎乎的看着他。 这时从花墙后转出一个年岁稍大些的郎君,龙牙等四个少年赶忙招呼他,“大哥,你来了正好,郎主让我们捆了她们扔出去,扔哪里去啊?她们可是夫人带来的陪嫁侍女。” 环首盯住九畹,冷冷道:“你叫什么名字?” 九畹撑住兰苕的身子,带着哭腔道:“这位郎君,我们家娘子给我取名九畹,吐血的是兰苕,求郎君救命,总不能我们这些陪嫁的,才进来,一夜没过去就死一个,你们镇国公府虽势大,却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我们究竟犯了何罪,国法家规总要给一个说法,我们荔氏虽比不得从前,家中郎主也官至郎中,朔望大朝会也位列在班!” 环首道:“你不必明里暗里的诋毁我们镇国公府,他们四个傻瓜蛋听不出来,我听得出来,你也不必担心,我们家郎主不是你嘴里说的、心里想的那样暴虐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做下人的也不必知道,明日且看吧。至于你们,有郎主的命令在前,就暂时放到灶房里去吧。” 龙牙顿时龇牙笑起来,“灶房好,满满当当都是好吃食,你们也跟着忙碌了一日,肚子也饿了吧,我方才听见你肚子咕咕叫了。” 紫翘知道这说的是她,顿时脸皮涨的通红。 兰苕忍着肚子疼,打量一圈这五个自称“下人”的,从穿戴打扮看却实在不像。 龙牙得了主意,兴冲冲就把紫翘扛了起来,直奔灶房。 紫翘惊叫,“放我下来!” 虎翼见状挑了九畹扛起来就跑。 雁翎眼疾手快,抢了丰腴的服媚。 剩下一个兰苕,嘴上衣服上都沾着血,脸色苍白好像要死了似的,百辟慌张的无处下手,求助的看向环首。 环首想了想,从蹀躞带上解下一个青玉小药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就塞进了兰苕嘴里,“行了,抗走吧。” 兰苕被迫咽下,被打横抱走也挣扎不得,顿生悲凉。 · 月色朦胧,春季的深夜有微微的凉风。 洞房的门窗紧闭着,龙凤喜烛烈烈燃烧,有融融的暖意。 婚床上,荔水遥裹着被子缩在床脚,一双眼睛如同水洗过,清澈明亮,眼尾雪腮,粉艳靡腻,她就静静看着他抽走雪缎褥单,折成方方正正的一块放进了一个匣子里。 蒙炎身上只披了一件雪缎长衫,敞着胸膛,他蓦的转身,逮住荔水遥直勾勾的眸光,露出凶恶模样,“今夜有落红就暂且饶过你,否则,你和你那个表哥都得死!” 荔水遥感受着浑身的不适,秘处微微的刺痛,慌忙拉高被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盯着他,道:“你知道了什么?” 蒙炎叉着腰把婚床堵的严严实实,床头的水仙灯照见荔水遥雪白的肩头。 “知道你和棠长陵的奸情!”蒙炎冷冷笑着。 荔水遥缓缓拉下被子,露出修长纤白的脖颈,下巴微抬,眸光清冷,“我想过许多次,我和棠长陵有情在先,是你仗着权势拆散我们在后,你也不无辜!” “所以你恨我,还和棠长陵通1奸,奸1夫淫1妇合谋,在我出征前夕亲手喂我一杯毒酒,把我毒死了事,是吗?!”蒙炎的双眼刹那赤红,他望着她水嫩娇艳又添三分妩媚的脸,蓦然举起了巴掌。 荔水遥浑身颤栗,双眸里的光芒却亮的吓人,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慌忙捂住脸,故作哭腔,“娶也是你请旨赐婚偏要娶的,娶回家来,洞房之夜便粗鲁蛮横待我,还要冤枉我,既如此不喜,为何要娶我。” 蒙炎听着她娇弱的哭腔,看着她纤细耸动的肩膀,蜷缩在床脚小小一团,理智回笼,举起的巴掌放下,一把掐住她露在被子外头的脚腕,猛地将她拖到身下,笼罩住。 荔水遥浑身一僵,对着他的背脊又抓又挠,哭喊不休,“好疼,我恨你,放开我!” “那就恨,恨不得喝我之血,啖我之肉!”蒙炎发狠,双眼赤红,箍紧她在床栏之间,更是在她耳边如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第003章 拜舅姑 翌日,天光微微亮,鸟雀便立在枝头昂首啾鸣。 在锦被堆里酣睡的荔水遥便被叫醒了。 “娘子,依礼俗,拂晓之前要去拜见舅姑,随后还要亲自下灶房置备一桌早食。” 荔水遥惺忪着,耳朵听见了九畹的话,心里却想起来前世她满怀怨愤嫁进来,故意拖到太阳高升时才起,到了午时才穿了一身接近白色的裙裳去拜舅姑,蒙炎的母亲立时就发作了起来,她顶撞了回去,蒙炎夹在中间,安抚了母亲回护了她,可初见已经交恶,后来只会更糟。 “洗漱更衣。” 九畹立时招呼了人进来,是两个小丫头,一个长着圆嘟嘟的脸,纤瘦的身材,手里捧着一盆清水;一个长了一副圆润的身材,巴掌大的鹅蛋脸,手里捧着绵巾、刷牙子、洁齿膏等盥洗物品。 “你们又是谁?” 重生后的这些细微改变让荔水遥有些许的慌意,禁不住问了出来。 九畹往窗外瞧了瞧,压低声音道:“圆脸的姓林,叫小豌豆,鹅蛋脸的姓苗,叫小冬瓜,都是郎主的部曲之女,郎主吩咐,从此后,她两个随侍娘子。” 荔水遥“哦”了一声,让她们把东西放到屏风后,她自去那里盥洗。 盥洗后便坐到妆镜台前,由着兰苕走来帮她梳理长及腰腹的头发,她自己则捧着宝相花青鸾铜镜细细的看自己。 粉白饱满的脸,水灵灵的眼睛,红艳微肿的唇,真好啊,又在镜子里能看见自己的样子了,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 “昨夜你们被欺负了没有?” 兰苕道:“奴婢们四个被那四个小郎君放在了灶房,他们给我们弄了一桌席面,吃食上没亏待,只是有郎主发话,我们四个在灶房将就了一夜。” 九畹禁不住道:“娘子,奴婢们可是触犯了什么才被给了这么一出下马威?” 荔水遥听着窗外的破空声,放下铜镜,“不关你们的事,咱们初来乍到的,在人家屋檐下过活,少不得要柔婉一些了,把窗子打开。” 妆镜台正摆在雕花圆窗下,她记得窗外是一个小花园,是蒙炎知道她喜欢养兰花,专为她造出来的。 而此时,窗外没有兰花园,是一个小的练武场地,黄土夯实,摆着一排兵器架子,蒙炎正光着膀子在那里练一套刀法。 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全部束起在头顶,古铜色皮肤上的汗珠在他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的武动时,到处飞溅,胳膊上的肌肉在微微的颤,窄窄的腰腹紧致,系着一条黛黑的裤子,裤子薄薄的,汗湿后紧紧贴在他两条长腿上。 蓦的,昨夜那些画面一股脑重现在她脑海里,顷刻间脸红的像要熟了似的。 这时,蒙炎突然转身,荔水遥吓了一跳,慌忙道:“快关上。” 九畹关了窗,再去看荔水遥红艳欲滴的脸,心念微动,转而提醒道:“娘子,时辰不早了。” “知道。”荔水遥摸摸自己热热的,软软的脸,“梳头吧,找一条齐胸石榴裙出来,配碧色的短衫,外罩一件文心兰刺绣红罗披衫,再要一条蕊黄色祥云绡披帛。” 紫翘原本就在收拾箱笼,闻言立时就去找,衣物裙裳都是她负责的,很快便找齐了,又额外拿出了一双并蒂荷花厚底红绣鞋。 这时蒙炎走了进来,直直走到妆镜台一侧,就那么抱臂而立,凶巴巴的瞪眼。 立时,正在给荔水遥梳头的兰苕双膝就开始发软,想到昨夜那一脚,肚子莫名开始犯疼。 荔水遥看着他胸膛上一道道的抓痕,颇有些触目惊心,怪不得一睡醒就觉得十根指甲又酸又疼呢,立时娇叱,“你又想做什么?” 蒙炎看向紫翘手臂上搭着的石榴纹红裙子,文心兰红披衫,蕊黄色祥云披帛,没作声,自顾往屏风后去了,没一会儿便传来水声。 “那是我用过的。” 蒙炎没理她。 荔水遥却已经想到了,这是怕她又穿一身素。 荔水遥望着映在傲雪凌霜红梅图屏风上的伟岸身影,默默想,我又不是傻子,经历昨夜,我可不会再像前世那般的态度对你,何况,你于我有用。 蒙炎走开了,兰苕梳头的动作就快起来。 “你进来,为你的郎主更衣。” 荔水遥把凤头衔珠金步摇递给兰苕,没理会,美美的望着镜子里鲜嫩的小娘子,欢喜打从心底里冒出来。 九畹赶忙去挽床帐子,紫翘跪在地上,把脑袋埋进了箱笼里。 服媚本正立在角落里无所适从,闻言,左右看看只她一个闲人,犹豫着抬脚往屏风后面走。 荔水遥从铜镜里看见,眸光转冷,但她已经想到怎么利用服媚了,便温声道:“服媚,倒一碗茶给我。” 服媚闻言,吐一口气,响亮的答应一声,立即就去了。 蒙炎转出屏风,浑身上下依旧只有一条黛黑的罗裤,他也不说话,兀自往床榻上一坐,脸黑沉,气势外放,吓的九畹立即避开,躲去和紫翘一块收拾裙裳。 “大将军,咱们赌一赌,今日我不给你更衣,你若能就这般见人,我也服你。” 荔水遥弄好妆发,悠悠然步入右梢间,九畹紫翘兰苕都跟了进去,九畹解下金钩,将红纱帐子垂下遮住镂空雕花月洞隔断,兰苕紫翘则帮着更衣。 服媚端着热热的茶碗,贴着壁花站着,胆战心惊,生怕被发现。 蒙炎望着红纱帐幔上映出的倩影,攥了攥拳头,猛地站起大步撞了进去。 兰苕九畹紫翘三女顿时发出惊呼,被凶恶的赶了出去。 荔水遥捂着才穿了一半的齐胸石榴裙,厚密卷翘的睫毛惊颤,艳色的唇微张。 “服侍你的郎主更衣!”蒙炎冷冷俯视着荔水遥。 荔水遥只觉他浑身的热气往自己脸上扑似的,热闷的让她喘不开气,一颗心怕的上下乱跳。 晨光透过红纱窗射进来,满室粉光,晕染的二人的脸都红彤彤的。 “更衣便更衣,你凶什么。”荔水遥撑不住,星眸包泪,眨动间泪珠滚落,声儿也娇软下来。 蒙炎的目光随着她的泪珠往下挪移,雪肤脂腻,兰香幽幽,齐胸的石榴裙用碧色的丝绦系出如意结,挂在绵软的一握便能化了似的那里,他喉头滚动,蓦的移开了眼,望着红纱窗,冷声硬气,“更衣!” 荔水遥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 镇国公府原是前朝王府,占地极大,有东中西三路,中路正堂挂着御赐金匾,有御笔亲书“镇绥”二字,是为镇绥堂,镇绥堂后面就是正院,蒙炎婚房所在。 东路主院,是为春晖堂,此时,春晖堂门窗大开,堂下榻上,中置小几,左边坐着一个宽额广颐,相貌黝黑粗犷的老翁,身上穿着簇新的锦绸直裰略显局促,右边坐着一个双眼皮大眼睛直鼻梁的老妪,穿着簇新的织锦华服,戴了一头的金钗金簪,神态坦然大方,正是蒙炎的双亲。 下手两排圈椅,左右各六把,左边做了两个人,一个小郎君,一个小娘子,小郎君五官端正,大眼有神,虎头虎脑,小娘子生了一双丹凤眼,模样清秀,正是蒙炎的一对龙凤胎弟妹,蒙炙和蒙玉珠。 右边做了四个人,第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俊眉修眼,肤色白皙的俊郎君,第二把椅子上坐着个模样寻常,皮肤黄黑粗糙,膀大腰圆的妇人,这一对正是蒙炎的长姐和长姐夫蒙蕙兰和王芰荷,再后面两个椅子上坐的则是他们的一双儿女,长相随了蒙蕙兰的是儿子王有斐,虽不丑却也不及其父的一半,女儿却专挑了其父的优点长,大眼睛高鼻梁,奶白的肤色,俏丽之处小胜芙蓉,是个小美人,叫王琇莹。 刘氏瞅瞅外头扎眼的日光,想着这个儿媳妇世家贵女的出身,耐着性子继续等。 这时王芰荷双手拢在袖子里,呵呵笑道:“昨日晒嫁妆,我细瞧了瞧,咱们家给出去的好几样贵重的聘礼都没影儿,那箱笼半数也没打开,我掂了掂,轻的很,也不知里头搪塞了什么才不敢晒出来,我在外头打听着,荔氏内囊空了的闲话怕是不假。” 蒙武瞥了王芰荷一眼,没做声。 刘氏却道:“那也没什么,人家有名头,百年世家教出来的大家贵女给我当儿媳妇,搁在以前做梦都不敢有。” 王芰荷又笑,“岳母,你听过陪门财没有?” 刘氏只当是闲话家常,就问道:“什么是陪门财,他姐夫,你识文断字,知道的多,说给咱们听听?” 王芰荷翘起二郎腿,幽幽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前朝风光起来的士族高门有衰落了的,名望却还在,平素里高高在上不屑和庶族寒门联姻,可当他们不凑手的时候,也会把家中庶女嫁出去,嫁妆给的少少的,聘财收的高高的,这一进一出的等差,补的就是门第钱,这样的事儿多了,就有了陪门财这样的说法,不成想,咱们是圣上赐婚的,竟也有此劫。” 刘氏想着聘礼里头那一对碧绿碧绿的镯子,等人高的珊瑚树,脸盆那般大的羊脂玉的弥勒卧佛,满满当当的那一斛珍珠,心疼的了不得,面上便带了出来。 蒙武“咳嗽”一声,“都是大郎自己战场上拼命攒下的,浮财罢了,儿媳妇带进来的那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第004章 玉堂富贵 一时,饭桌上只有啃饼喝粥的声音,蒙武呼噜呼噜喝光自己碗里的,放下碗筷就离席出去了。 蒙炙一看自己阿耶背着手走远了,立即笑嘻嘻道:“大嫂,我说个笑话你听,老鼠和水獭结交,老鼠先请水獭,水獭答席,传信老鼠让它先过河觅食,忽一猫见之欲捕,老鼠慌曰:‘请我的倒不见,吃我的倒来了。’①” 说完,自己先哈哈笑了。 荔水遥愣了愣,看着小郎君滑稽夸张的样子,抿嘴一笑。 蒙炎用眼角余光瞥她,见她嫣然娇态,而非嫌恶,就拿筷子敲了蒙炙脑袋,“吃完了就去写大字,再让国子学的博士找到家里来,你看我揍不揍你。” 蒙炙嘻嘻一笑,拿着啃了一半的肉饼就跑了。 刘氏敲碗,瞅着两眼发直的王芰荷道:“你们一家子吃完没有,吃完下桌,收拢收拢东西赶紧回家去,别误了春耕。玉珠你吃完了也别贪玩,回房绣花去。大郎,你随我来。儿媳妇,我这里无事,你回你自己的院子归置嫁妆去吧。” 荔水遥一听嫁妆,心里就想起了一些事,起身送刘氏母子离开,自己扶着九畹的手臂离席而去。 蒙家人都走了,王芰荷就撂了筷子,瞅着还在吃的蒙蕙兰,只觉辣眼睛,避着侍女,低声骂,“你是母猪投生的啊,就不会说句人话,吃吃吃吃死你。” 蒙蕙兰赶忙放下肉饼,仰起黑胖的脸讨好的笑。 · 春晖堂和正院在一条横轴线上,有一条风雨廊相连,中间四岔口处是一座四面透风的大敞厅,彼时春光铺地,彩绘雕梁与漆柱都泛着明亮的光泽。 漫步穿过此处,荔水遥步态轻盈,衣袂翩飞,裙摆在空中回荡,她快乐的像蹁跹花丛的蝶。 随行在后的九畹紫翘相视一眼,都泛起疑惑来。 回到正院厅堂上,荔水遥望着上面挂着的“玉堂富贵”大幅绢画,前世时她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俗气”,蒙炎知道后亲自摘下,巴巴的贴到她跟前来询问,想挂什么画,她清清冷冷的回他,俗人地挂什么都俗,不如不挂,从此这面墙上就什么都没有。 现在想来,却让她羞窘。世族名门难道就是清贵地吗?可荔氏却为了维护祖宅表面的光鲜,把一个豆蔻年华的嫡女高价嫁给了一个豪商。 旧朝湮灭,新朝新贵粉墨登场,乍富贵露穷相,小人得志的人家多的是,镇国公府是新贵中的新贵,蒙家却经受住了这泼天富贵的考验,朴实良善的家风始终如一。 前世的她,自诩名门,博学多识,被傲慢骄横迷了心,做鬼那些年她反复回想,羞愧难当,她有什么资格恶评镇国公府为俗人地。 坊间传言,镇国公每战必一马当先冲入敌军,勇猛无敌,如顺风燃烧的烈火,将敌军战阵撕开一条口子,敌军给他取了个诨名,烈火阎罗。 镇国公为什么那么勇猛呢,只因他上战场之前要生吃人胆积蓄胆量,下战场之后,饮酒狂欢,夜御十女,方能收拢周身烈火,恢复如常。 前世她有所耳闻,虽没全信,却在心中也把他想象成了一个凶狠嗜淫的人物,对他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大周立国,皇帝陛下分封诸将,蒙炎被定为第一功臣,无人敢争锋,由此想来,结束乱世他亦当有一份重量十分大的功德。 不知不觉,荔水遥就盯着“玉堂富贵”这副牡丹图站了许久,兰苕九畹等四个侍女一时都不敢惊扰。 这时,小豌豆从外面进来,捧了一盘子红艳艳的樱桃进来,“大娘子,老主人让人送了一盘子樱桃来给您吃。” 荔水遥转身,在榻上坐下,道:“拿过来,我尝尝。” 服媚便抢着过去,从小豌豆手里夺来,两手捧着放到了荔水遥手边的小几上。 荔水遥对服媚笑了笑,分了她一把,“你也尝尝。” 服媚悬了一夜的心顿时放下了,谄笑道:“多谢娘子赏赐,奴婢也沾光。” “兰苕,你来我旁边坐着吃,昨夜你忠心护着我才挨了一脚,我心里都明白。九畹紫翘,你们两个为我,也有操不完的心,搬两个绣墩过来,咱们一块吃樱桃。” 兰苕一笑,挨着榻边坐了,九畹抓了一把樱桃给小豌豆。 “酸的。”荔水遥先捡了一颗红了半边的,酸的直眯眼,又选了一颗红透了的,眉眼顿时舒展,“酸的刺激味蕾,口舌生津,甜的好吃,外头买的吗?” 小豌豆吃的快,吐了一把核在手心里攥着,笑道:“是老主人自己种的,沿着莲湖栽了四棵桂花、五棵枣树、六棵柿子树、七棵樱桃树、八棵桑树、九棵桃树,还有梅子、杏子、李子、葡萄,杂七杂八都是能吃的。” 荔水遥想到那个做了富贵翁也闲不住,喜欢种地栽果的阿翁,禁不住便笑了。 · 春晖堂,老两口卧房。 刘氏一把拧住蒙炎的耳朵,气道:“你跟我说说,儿媳妇右手腕上那一圈青紫怎么回事?” 蒙炎跪在地上偏就不吭声。 “打小就是嘴硬皮硬骨头硬,行,你不说我也猜到了,给你留脸不说了。但是,不许有第二回,你二十八,人家小娘子才十六,娇娇嫩嫩,你老牛啃嫩草,给老娘悠着点,听见没有?” “知道了。” “行了,起来吧。”刘氏坐到床榻上,忖度着,问道:“给出去的聘礼不带回来也是常有的事儿,我只是没想到,礼乐大家的行事和乡下人也没什么两样,但我瞧着这个儿媳妇是个好的,吃饭的时候你大姐大姐夫那样人家也没露出一点嫌弃,只一点,人家长成那个天仙样儿配你,是咱蒙家祖坟冒青烟了,要是不打仗轮不着你,见都见不着,只不过这天仙,那腰细的一掐就断似的,别是中看不中用才好,你这个年纪,搁在别人家孙子都有了,人秦王,大儿子都十来岁了,你再看看你,我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大孙子?你给我个准话。” 蒙炎想着那腰,耳朵透红,“尽快。”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刘氏顿时笑了,想了想道:“明天回门,回门礼怎么准备,还是往厚了去?” 刘氏终究是心疼,“那些个宝贝都被留下了吧,也尽够了。” “阿娘不必操心此事,儿自己心里有成算。” 刘氏自是知道,这个大儿是个财主,库房钥匙自己攥着,她这个做亲娘的,若是硬问他要来,也是合理合法,父母在无私财,只她不能那么做,她还有一双儿女没娶没嫁,库房钥匙放在自己手里,将来说不清楚,她也怕自己将来糊涂,存了劫富儿济贫儿的心。 可是瞅着大儿往岳家送聘礼的那个架势,恨不能把库房里的宝贝都搬空,再一细观大儿对天仙儿媳那没出息的样儿,长此以往,别不是都便宜了外人吧。 “你果真有成算?”刘氏不放心着重问了一句。 “阿娘放心就是,里外亲疏分的清。”蒙炎知道刘氏忧心什么,前世的确往荔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第005章 回门 翌日,天朗气清,春风和暖,一辆国公规格的车架仪仗行至一府门前停驻,此府府门红漆鲜亮,门环是青铜质地,铜绿斑斑的囚牛衔环,有汉白玉石的外影壁,影壁上雕刻的是大礼乐图景,门匾是一块同样铜绿斑斑的青铜,錾刻着“北海荔氏”四个篆体字。 彼时,荔氏只开启了侧门,荔水遥的两位兄长,荔云鹰荔云鹤迎了上来。 “妹婿怎么不下车?”荔云鹰袖手站在一旁,直接问了出来。 车内,蒙炎望着荔水遥,淡淡道:“我身为骠骑大将军,世袭的镇国公,不配你荔氏开中门?” 荔水遥有自己的谋划,并不想现在就和荔氏撕破脸,于是仰起脸,一手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盈盈相望。 蒙炎冷嗤,撂开手,佯装下车,“既荔氏自矜门第,看不起我这泥腿子,那就……” “求你。”荔水遥一急就勾住了他腰间金銙蹀躞带。 蒙炎回身望她,见她已是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又坐了回去,低头望一眼勾着他腰带的那根鲜嫩指尖,眸光渐深,“别让两位舅兄久等。” 荔水遥得了这一句就赶忙打开了车门,蒙炎却在她前头跃下马车,回身就把她抱了下来。 荔云鹰微微挑眉,荔云鹤皱眉,露出满脸的不赞同。 蒙炎全都不理会,拽着荔水遥的手就大步往府内走去,荔水遥需提着裙摆小跑着才能跟上。 “莽鲁武夫,不知礼数。”荔云鹤低声叱了一句。 “有本事当着他的面说,也有个给小妹撑腰的意思。”荔云鹰望着后头板车上拉的诸多箱子,好生眼熟,啧了一声,转身回府。 “你身为长兄怎么不给小妹撑腰。”荔云鹤拧眉怒怼,也前后脚进去了。 荔氏内院,早有仆妇窥到板车上那些箱笼就喜颠颠的跑去小萧氏跟前献媚了。 待客厅上,鲜花堆满,博古架上,古董珍玩摆的满满当当。 正堂下摆了一张螺钿兽腿大榻,左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头戴软脚幞头,身穿一袭联珠纹绯色圆领袍衫,留着一把山羊胡须,打理的极为顺滑整洁。右边坐着一个贵妇人,长相妩媚,体态丰腴,梳着牡丹高髻,插着金花钗金花树,两排六个金簪,额头贴着火焰纹花钿,点了鸟靥,保养的浑然不知其年岁,端的是富贵无极。 蒙炎荔水遥随着侍女一进门,瞧见的便是如此一派场景。 蒙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讥笑。 荔水遥只觉脸上烧的发烫,前世也是如此,他们恨不得把荔氏底蕴都搬到厅上来,仿佛这样就能压住这缴天之幸得了国公勋爵的新贵似的。 怪了,前世她竟没觉得羞耻,反而以此为傲。 蒙炎的讥讽毫不掩饰,上面坐的荔辰旭绷不住,一张相貌不俗的脸刹那通红,勉强说了句,“郎子闲坐片刻便回去吧,不必留饭。” 说完就出去了。 小萧氏依旧是满脸堆笑,热情不减,“郎子休要管你丈人,他嗜书如命的人,一贯的寡言寡语。郎子,我们遥儿可好吗?” 蒙炎自顾寻了一把椅子坐下,闻听此话便看向荔水遥,荔水遥正在心里寻思事儿,懵然回望。 小萧氏掩唇轻笑。 这时从帐幔后迤逦走出一女,生得珠圆玉润,美艳多情模样,身穿牡丹团花广袖紫罗衫,湖绿色洒金高腰裙,胳膊上拖着一条杏黄百花争艳纹织金披帛。 正是荔水遥的三姐,守寡后归家的荔红枝。 荔红枝袅袅婷婷挨近蒙炎,微微歪着身子福身一礼,美目轻轻撩起,温温柔柔开口,“妹夫,妾这厢有礼了。” 小萧氏便笑道:“郎子,这是你姨姐。” 蒙炎不过是略微点了一下头,依旧大马金刀,脸不红气不喘的端坐着。 荔水遥望着荔红枝落在蒙炎腿上的杏黄披帛,星眸微睁,随即直勾勾看着蒙炎。 蒙炎回望,面无表情。 荔水遥运气,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了。 小萧氏坐在上头尽收眼底。 荔红枝娇躯微微发起热来,在蒙炎旁边坐下,娇笑道:“小妹,阿娘是问,你与妹夫洞房花烛夜可体会到欢愉啊?” 一刹那,荔水遥的脸通红,“三姐!” 荔红枝娇笑连连,拿眼去瞥蒙炎的长腿,窄腰,宽阔的胸膛,“妹夫这样有本事有体格的人物,小妹有福了。” 蒙炎始终看着荔水遥,浓眉绷着,一双鹰目仿佛在质问,“这就是传袭百年的礼乐大家?”。 荔红枝见蒙炎不避,荔水遥不管,她越发得寸进尺,胳膊越过茶几,眼见就要碰着蒙炎的胳膊了,蒙炎“唰”的一下站起来,潦草一拱手,道:“来时水喝多了,敢问岳母何处可更衣?” 小萧氏忙打发身边侍女过去,“你随我这丫头去吧。” 蒙炎甩袖便走。 这时又有一个仆妇走了进来,目送蒙炎离开大厅便忙忙的禀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第006章 冲我来 外头廊上,蒙炎抱臂站在门侧,堂而皇之的偷听。 厅上,小萧氏经过荔红枝的提醒,立马追问道:“遥儿,你别忙哭,细细和阿娘说来,洞房夜你在床榻上都做了什么?” 荔水遥涨红着脸呆住。 荔红枝乐不可支,点着荔水遥对小萧氏道:“你瞧吧,怕不是比死鱼强不了多少,镇国公那魁梧昂藏的身躯,怕不是还没得趣,她就晕过去了。” “你再说,我不理你了!”荔水遥窘迫羞恼至极。 “你当她和你似的,荤素不忌。你且闭嘴,让遥儿说。” 荔红枝撇嘴。 荔水遥拿帕子捂着脸,带着哭腔道:“我本不愿意,他知道了我和表哥的事情,就发了疯似的。” 小萧氏顿时拍桌,“这就怪不得了,也怨你自己。” 荔红枝心里畅快,两手一摊,灿烂的笑道:“阿娘,这,咱们家好不容易出了个镇国公夫人,还指望她提挈呢,她不得宠,又有何用呢?” 门外的蒙炎已是周身都弥漫冷气,吓的身后侍女大气不敢出。 “容我思量思量。”小萧氏想到荔水遥的脾性和对长陵的情意,忙不迭问道:“新婚第二夜,郎子在何处歇下的?” 荔水遥一下子趴到茶几上,捂着耳朵,死活不吭声。 小萧氏恼怒,瞪着侍立在椅子后的九畹,“你说。” 九畹慌忙跪倒,磕巴道:“在、在外院书房。” “为何是睡在外院书房?”小萧氏咬牙,“你说是不说,你的身契可还在我手里攥着呢!” “我来说。”荔水遥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我撵出去的!” 小萧氏虚空里指着荔水遥冷笑,“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荔红枝在一旁添火,翘着二郎腿,笑道:“是呢,阿娘本还指望你能吹吹枕头风,给二哥谋个官职呢,这下子好了,回门礼是空的,这是人家镇国公在发怒,指责咱们荔家女骄狂。” “你们要讨好他,你们自去,我偏不如你们的意。正如当初我绝食的时候,你们劝我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棠长陵劝我的,为了家族我嫁了。继续说下去也没甚意思。” 话落,荔水遥起身便往外走去。 “反了你了,你站住!”小萧氏怒斥。 蒙炎这时走了出来,站在门槛中央,他高高束着发,戴着饕餮兽金冠,一身团花狩猎纹玄色束袖袍,气势冷冽,如出鞘的寒刀。 荔水遥虽早早就瞥见了他露出来的衣角,才故意说了那一番话,可当真的面对他的时候,她就有点心虚,眼睛也不敢看他。 蒙炎根本不看厅上那对豪放过头的母女,一双眼只在荔水遥身上。 拽着她的手就大步往外走。 荔水遥被拽的踉跄,嘤嘤啼哭,“你拽疼我了,阿娘救我。” 小萧氏哪里敢,镇国公方才那眼神都要吃人似的,母女俩鹌鹑似的缩着,一声不敢吭。 回程的马车上,荔水遥战战兢兢等着他发作,可蒙炎却出人意料,上车坐定就闭上了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作态。 荔水遥心头打鼓,不敢撩拨,马车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贴着车壁坐着,极轻极轻的喘气。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里的刘氏得知蒙炎装了两大板车的箱笼带往岳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已是撸好袖子,脚边放好洗衣棍,擎等着她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好大儿归来就狠狠揍他一顿。她已做好等到天黑的打算,谁知才歪在榻上打了个盹,蹲守在门房里的仆妇就跑来禀报,“老夫人,郎主回来了。” “这么快?”刘氏抄起洗衣棍,冲出春晖堂,直奔正院,走到大敞厅,远远就瞧见她那好大儿,扛着儿媳,气势冲冲就进了正院。 刘氏顿时不往前走了,她生的崽子她知道,看这个样子是气的不轻,生气的大儿子她也不敢大发母威,忙忙的带着俩仆妇原路返回。 · 兰苕被踢了一脚,虽吃了环首喂进嘴里的不知名药丸效验极好,她的脸色却还是透着苍白,荔水遥就留她在屋里歇一日。 她们四个陪嫁侍女分住了正房两侧的耳房,兰苕紫翘带着小豌豆住了左耳房,九畹服媚带着小冬瓜住了右耳房。 兰苕本来正在耳房里小憩,听到动静忙忙的起身出来,蓦的就瞧见蒙炎扛着荔水遥进了正房,随即紫翘服媚就被从里面赶了出来,“铛”地一声门从里面就上了栓。 “发生了何事?”兰苕逮住跑断气也没追上的九畹,焦急的问。 九畹捂着岔了气的肚子,腿软脚软,整个人都往兰苕身上靠。 “让、让我缓口气。” 屋内,寝房,蒙炎坐在床榻上,怀里箍着瑟瑟发抖的荔水遥,“想给你二哥谋官职吗?” 荔水遥被迫坐在他怀里,被硬实实抵着,心慌意乱的使劲摇头,金灯笼耳坠子碰着垂在耳侧的珍珠步摇,发出叮铃铃的细响。 “是不想帮你二哥谋官职,还是不想听你阿娘和三姐的话,委屈自己讨好我?” “你心知肚明。”荔水遥开口,声音又虚又弱。 “呵,是,我知道,你自然是既想我帮,又不想向我低头,最好是,不用你开口,我就能主动办了,如此,才合你的心意,怕是在你心里,你愿意接受我的付出,我就该烧高香了,是吧?” “我没……” “嘘。”蒙炎捂住荔水遥的嘴,逐渐收紧,荔水遥蓦的睁大星眸,生怕被捂死,张嘴就咬了他一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第007章 欢喜与痴妄 长夜漫漫,星河灿烂。 正院浴房里灯火通明,水汽氤氲。 荔水遥泡在洒满花瓣的大浴桶里,由着九畹帮她按摩肩颈,舒服的喟叹。 兰苕侍立在旁,胳膊上搭着一块大棉巾,望着荔水遥身上的痕迹,不免心疼,欲言又止。 浴桶旁单置了一梅花式高几,几上放着两盒香膏,一粉一白,九畹探手挖了一块粉膏,在手心里搓热了,才往荔水遥背上轻轻揉弄,直言道:“娘子,有句话奴婢想说。” “说呀,不必顾忌。”荔水遥笑望她们,“你们的身契在小萧氏手里,只是暂时的,我心里有成算,不出半年定能从她手里弄出来,连同她昧下的那些聘礼。” 兰苕瞠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九畹,方才娘子称呼本家主母什么?” 九畹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心思斗转间,试探道:“娘子被逼嫁,可是恨上本家主母了?” “其中缘故,你们暂时不必知道,你们只需明白,你们的主子只有我一个,便够了。” 荔水遥拈起一片花瓣,衔进口中就嚼了两口。 “哎呀,娘子,洗澡的花瓣不能吃。”兰苕连忙去拦没拦住。 “苦苦涩涩。”荔水遥噗噗吐了出来,咯咯笑。 兰苕九畹相视一眼,越发觉出自家娘子的细微怪异来。 “啊,对了,九畹你想说什么来着?” 九畹稍稍一思量还是决定说出来,柔声道:“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娘子啊,既然已经嫁进来了,且、且已行了夫妻之礼,娘子何必再把过去的事和人放在嘴边,惹得姑爷生气,娘子也受罪。” “正是此话。”兰苕心疼的望着荔水遥身上的痕迹,“娘子的肌肤自来娇嫩,姑爷本就是个武夫,又心怀怒气,娘子可不是越发受罪。” 荔水遥又笑起来,笑完了,轻声道:“我想试试,他能忍到何种程度,倘若恨到想掐死我,那也极有趣。” 二侍女立时双双倒吸凉气,兰苕又惊又愁,“这是好玩的吗?” 九畹则道:“娘子在玩火。” “知道、知道,玩火必自焚。可是,你们知道人活在这世上什么才是真的吗?” “啊?”九畹一下子茫然了,话题是怎么转到这个问题上来的? 兰苕的思绪也跟不上了。 “扶我出来。” 兰苕九畹连忙搭手。 荔水遥裹上大绵巾,在榻上坐了,微微闭着眼,嗅着沐浴后自己满身的清香,极为享受的道:“是五味、六根、七情八苦、九难十劫。” 二侍女不能明白,兰苕拿起绵巾来为荔水遥绞干头发。 九畹便笑道:“九难十劫可不要。” 荔水遥睁开眼,满身慵懒,“我不要虚无。” 二侍女越发接不上话。 “更衣吧,好困,睡觉去。” “是。” · 寝床上已重新更换了洁净的锦褥绣被,连大红的百子千孙红罗帐都被换成了兰草蝴蝶纹鹅黄纱帐。 龙凤大粗喜烛烧尽后,两个滴满红蜡泪的紫铜底座被拿了出去,换上了两盏水仙落地灯。 彼时,蒙炎正坐在床榻上以白绵巾擦拭一把长刀,头发半湿,身上穿了一身窄袖黑缎袍衫,只在腰间系了一根带子,领口敞开着,露着精壮的古铜色胸膛,上头抓痕遍布。 荔水遥一回来,先看见了躲在厅堂上的紫翘和服媚,福至心灵一般,压低声音就问,“他在里面?” 二侍女点头如捣蒜。 酸软的双腿立时越发酸软,她蹑手蹑脚的往外撤,“今夜我和你们睡耳房。” 四个侍女齐齐摇头,惊慌满面。 “都滚出去。” 荔水遥顿喜。 “要我去抓你吗?” 只听寝房里传来“唰”的一声,长刀入鞘。 荔水遥僵住,示意四个侍女都出去,她软着腿,步步拖沓,可还是挨到了床榻边上。 夜已深,她的身子又倦又乏,控制不住的就打了个哈欠。 “睡觉。” 蒙炎率先睡在了床榻外边,人高腿长就把整个床边都占满了。 “你、你也折腾过了,去睡书房!” 蒙炎蓦的睁开眼,盯着她青丝垂散,素容净媚的小脸,“声音哑了?” 荔水遥蓦的红了脸,“还不是你!” “叫的极好听,销魂蚀骨,媚入骨髓,我还能让你明天连话都说不出来,信不信?” 荔水遥望着他在自己身上寸寸逡巡掠夺的目光,蓦的似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到脚流过,让她浑身酸软的站不住,慌乱的就往床榻里面爬。 手忙脚笨,不知按到哪里,惹得他闷哼一声,蓦的就把她拉到了身上,黑沉着眼盯着她,呼吸逐渐急促,体温骤然攀升。 荔水遥怯了,微哑着嗓子,软软的泣道:“真的好疼好疼。” “睡觉!”蒙炎放开了她,翻身背对她,闭眼假寐。 荔水遥赶紧离他远远的,贴着床里蒙头就睡,眼睛一闭上,竟也没顾得上胡思乱想,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锦褥绣被,兰花帐子,呼吸间都是荔水遥身上的味道,蒙炎浑身紧绷,没有丝毫的睡意,只想在她身子里肆意冲撞,奈何他知道自己的力道,再来一次,真要把那个又傲又娇又嫩的坏小娘弄坏了。 只得熬着,硬熬到天亮,他才掀被而出。 在窗外小练武场上耍了三遍刀法,泄去浑身热力,这才罢了。 披上外罩袍,扣上鞓带,他推开雕花窗往屋内看去,但见妆镜台上,步摇金钗脂粉眉黛整齐的摆在上面,鹅黄帐子静静垂在床榻前,上面的兰草蝴蝶栩栩如生。 他克制不住的心生欢喜与痴妄,但他更明白,眼前拥有的,是他偏执硬扭才得到手的,她心里还不知怎么恨他,恨,不正是他今生所求。 这很好!今生定会让她刻骨铭心。 蓦的,他攥紧拳头,轻轻关上窗户走了。 · 春晖堂,饭厅上,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第008章 蒙大狗 这日,春雨如芒,荔水遥踩着木屐,撑着水墨山水的油纸伞,跟着蒙炎来春晖堂赶早食。 蒙炎走在前头,任由细雨沾湿发髻,大步流星;荔水遥走在后头,衣袂飘飘,环佩叮当,悠闲自在。 蒙炎走至春晖堂前的石榴树下,蓦的回头,见她仿佛一副活了的仕女画似的,呆了片刻。 荔水遥经过他身边,披帛被微风吹起扫过他垂在腿侧的手背,他下意识的捕捉,拽了一下。 荔水遥正登台阶呢,被这么一拽,就往后摔去,他回神,连忙撑在她腰肢上,扶了上去。 荔水遥瞪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披帛就生气的进了春晖堂。 蒙炎摸摸鼻子跟进去了。 “阿家万福,儿媳给您请安。”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大盘子三丝春卷,一笸箩肉馒头,一盘子葱花炒蛋,和一碗用胡麻油拌的咸腌菜。 刘氏正在舀汤,闻言看过来,立马笑起来,“你也万福,快过来坐着,准备吃饭,今早上咱们喝胡椒羊汤。” “阿家,我来才是,没有让您动手的道理。” “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端个热汤碗我都怕烫着你,坐着吧,又不是什么累活,何况还有侍女呢,我不过是闲不住就过来舀个汤。” 今日春社,国子学放假一日,蒙炙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跑进来,“太香了,我闻着味儿就知道是胡椒羊汤。” “可不是,咱们家就你是狗鼻子。”蒙玉珠带着自己的侍女春花走了进来。 “是谁啊,一朵牡丹花绣了十来天,皱皱巴巴臭粑粑一样,小笨猪小笨猪。”蒙炙坐到饭桌前对蒙玉珠做鬼脸。 “阿娘,蒙炙欺负我。” 刘氏假装没听见,数了数桌上盛好汤的碗,“一人一碗,够数了。” “吃吧。”蒙武端起碗,吹了吹就喝起羊汤来。 荔水遥碗里有汤羹,她也是先喝汤,小口浅啜。 蒙玉珠偷偷瞧着,放下碗就道:“阿娘,我也要一个汤勺。” 刘氏好笑的瞅着自己小闺女,吩咐侍女道:“小红,给她拿一个。” 荔水遥观察到了,满桌子只她碗里有汤勺,其他人都是端起碗大口喝的,顿时一笑。 “今日春社日,我准备了上等香、社饭社酒去赶土地庙会,祭祀土地神,祈求今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家人康泰,尽快让我抱上大孙子,谁想和我一块出门?” 蒙炙乐了,“土地神还兼送子娘娘的活儿呢。” 荔水遥放下汤勺,两手把碗捧了起来,正正好把小脸挡的严严实实。 蒙武咳嗽了一声。 刘氏笑道:“有雨没雨求一求又不少块肉,凑巧管用呢,咱们不就是赚了。” “阿娘,我晚上要请旧部同袍宴饮,我不去。”蒙炎开口道。 “我也不去,我在家玩。”蒙炙拿起一个肉馒头就“啊呜”一大口。 “你就知道玩,把莲湖边上的那片水芹菜割了,等我回来制醋芹你们吃。” “阿娘,我也不去。”蒙玉珠斗志满满,“偏就不信,一朵牡丹花我都绣不来。” “儿媳跟我去吧,庙会上有敲锣打鼓的,有唱戏的,还有卖各种吃食小玩意的,十分热闹。” 荔水遥看向蒙炎。 “你瞅他做什么?咱娘儿们去逛个庙会管他们什么事。” 蒙武又咳嗽了一声。 刘氏没好气的道:“有病吃药,咳嗽个屁。” 蒙武默默端起碗喝汤。 蒙炎道:“阿娘,她也不去,要留在家里准备待客的宴席。” 刘氏忽然想到什么,立时问道:“儿媳,我听人说,像你们这些大家贵女,都会主持中馈,这中馈就是在大事上准备宴席吧,比如小儿满月宴啊,婚丧嫁娶啊,招待贵客啊,可对?” 荔水遥不得不抬起红润润的脸,“阿家说的对,都是包括在中馈里面的。” “那行。”刘氏顿时高兴起来,“往后咱们家有个喜事什么的,我就把中馈都交给你,寻常咱们自家过日子还是听我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都听阿家的安排。” 刘氏越发对荔水遥满意了,转头就瞪眼,“孩子们都不跟我出门,你呢?” 蒙武道:“你去祈神,我赶着牛车出门巡视田庄去,咱双管齐下,今年定能丰收。” 蒙炎就道:“阿耶,我安排一什部曲跟着你。” “不用,招摇过市的做什么,别忘了你阿耶以前是做什么的,还没老到不中用的地步。” 蒙炎只得罢了。 “阿翁,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蒙武赶忙放轻语气回答儿媳,生怕口气重了吓着人家,“阿翁以前做过镖师,会些拳脚功夫。” “阿翁真厉害。” 老头子顿时脸红了。 刘氏立马和荔水遥道:“你阿翁年轻的时候,一身功夫也俊,只不过比大郎还是差了许多,大郎三岁的时候就被咱们老家那边山里的一个老道士相中了,说他什么骨骼奇绝,总之就是练武的好材料,万里无一。” 荔水遥前世从没探究过关于蒙炎的过去,这会儿却生了好奇心,道:“三岁起就跟着老道士进山学艺了不成?” 刘氏赶忙点头,“那老道士,白发白眉,就住在山里的三尸观,咱们老家的人都叫他老神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第009章 夜宴 春雨濛濛,莲湖上淡烟薄雾。 湖边上,杏花、桃花、李子花,各色果花争相盛放,或白若霜雪,或粉丽如锦,云蒸霞蔚,蔚为壮观。樱花更惹眼,只因它枝条上垂坠着果实,接近太阳光的地方,红艳艳的已经成熟,接近地面的还是一颗颗青色的小豆子。 彼时,隐隐传来咩咩的、喔喔的、汪汪的杂乱的叫声,仿佛置身山村野店。 荔水遥便想起来,前朝王府的后花园荒芜后,镇国公一家住进来,便改成了农庄。 前世她弃嫌这些农家禽畜有臭味,更嫌弃把五谷等农作物种植在府宅内不成体统,蒙炎便默默把农庄又改回了花园,遍植各种奇花异草哄她开心。 重生一场,心境变了,再看这一切反而觉得踏实了,她已经想到,秋天来临的时候,这里将是一副何等丰收热闹景象。 这时从湖边传来蒙炙撒欢的笑声,她寻声望去,便见沿湖建有一圈风雨连廊,廊道与廊道之间有八角飞檐的亭子和水榭相连,亭子六座,水榭六座,间隔分布着,修葺能用的只一段廊道一个亭子,其他部分因风雨侵蚀,常年没有维护而呈现朽烂的情况。 她带着兰苕九畹踏上能用的那一座亭子,便见蒙炙正在下面淤泥里,卷着裤腿,两手捧着一条大白鱼,大白鱼活蹦乱跳,甩了他满脸满身的泥点子。 蒙炙瞧见荔水遥,睁着大眼睛就喊道:“嫂子,我逮住一条好大的鱼。” 荔水遥瞧他那滑稽的样子,就笑道:“我瞧见了,这鱼好大,鱼头可以做鱼头豆腐,鱼身子可做鱼脍,鱼尾巴可香煎。” 蒙炙听的分泌了满嘴口水,笑哈哈道:“等阿娘回来,让阿娘做。” 荔水遥望着西边那一片生长在水里,郁郁葱葱的水芹菜,好心提醒道:“小郎,水芹菜割了吗?” 正开心的蒙炙,笑容冻在脸上,偌大一只小郎君肉眼可见的蔫了。 荔水遥便笑,看着他把大白鱼拿上来,扔在廊道上就满石缝里找镰刀去了。 “我刀呢?刀呢?” “小郎,在左边那块像大乌龟的青石上,被菖蒲遮了。” “谢谢嫂子。” 兰苕见荔水遥兴致勃勃没有离开的打算,就提醒道:“娘子,时候不早了,该为晚上的酒宴做准备了。” “不急。” 湖中有莲,这个时节没有花只有碧绿的大叶子,还有亮绿色的小叶片,看起来像菱角,秋日菱角成熟可以煮来吃。 这时荔水遥瞧见一只蜻蜓飞来落在了水边的菖蒲上,她沿着廊道往那边走去,一脚踏空,朽木碎了,她整个身子就往下掉。 兰苕九畹慌忙去拉,险险拉了回来。 “娘子没事吧?” “小惊小险,无事,只是绣鞋勾了丝,回吧。” 蒙炙听到动静,踩着青石跑来,看着掉在水里的碎木块和廊道上翘起的半截木板连忙问道:“嫂子伤着没有?” “没有。”荔水遥笑道。 “等阿娘回来我就告诉阿娘,这廊道早该修了,偏阿娘说用不上,我却知道,她节俭惯了怕花大钱罢了。” 这时濛濛雨丝变成了雨帘,更有微凉的风吹来,荔水遥打了个喷嚏。 “小郎,雨渐大,你也赶紧回去吧,仔细着凉。” “我无事,嫂子快回吧。” 这时服媚带着油纸伞找了过来。 荔水遥福身一礼,带着侍女们回了。 回到正院,片刻功夫就打了三四个喷嚏,兰苕便知道,娘子又着凉了,赶紧下去熬煮姜汤。 荔水遥半卧在床榻上,盖着锦被,揉按着开始疼起来的头,道:“服媚,你去得胜楼定三桌烧尾宴吧。” “是。” 这会儿兰苕捧来一碗热热的姜汤服侍荔水遥喝下,忧心道:“依娘子这娇弱的身子,姜汤怕是无用了,还是早早吩咐人去悬壶药堂找华郎中来诊治吧。” 死寂许久的记忆涌上心头,荔水遥立马皱起黛眉,“华郎中开的药好苦啊。” “良药苦口。”兰苕劝道:“早些诊治早些吃药,娘子也能少吃几回苦药汤子,不然还似上回一般……” 兰苕忽的顿住,仿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双膝一软跪到脚踏上,眼睛瞬间就红了,“娘子是故意染病的吗?” 荔水遥略略心虚,“没有啊。” 兰苕一眼看穿,又是心疼又是恨其任性,“上回又是绝食又是故意染病,糟蹋的自己在床榻上躺了大半个月,如何呢,还不是得嫁,这回呢,娘子不说我也知道您为何又糟践自己的身子,为的是不想、不想和郎主行夫妻之礼吧,奴婢可有说错?” “只是一部分,你不知道他那样粗莽,我、我受不住。” “娘子糊涂,再如何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子,您七岁上棠氏本家道长为您算命,说您是寿夭之相,您是还嫌自己寿长不成?!” 荔水遥心想,太上观那个道长算的挺准的,前世她的寿命真的不长。 “好姐姐,我有自己的谋划呢,好吧好吧,你吩咐人去请华郎中吧,我乖乖吃药,两三天就好了。” 兰苕得了准话,示意紫翘去,她自己则守着荔水遥,哪里也不去。 主仆却都不知,窗外站着一个人。 蒙炎猛地一握拳,手心里的兰花白玉粉盒就化作了齑粉,白的玉屑,粉的胭脂,散了一地。 · 午后,乌云散去,雨霁初晴,刘氏从庙会回来,得知正院请过郎中了,便想亲自过去探病,谁知管着灶房的孙三娘先找了上来。 “老夫人,今日午时,正院大娘子身边的大侍女九畹娘子拿了一盏燕窝过来,让奴婢炖一盅霜糖燕窝,燕窝那是多金贵的食材,奴婢连见都没见过,如何会炖,便如实说了,正院那边便又遣了一个陪嫁的灶娘过来,人家那灶娘见多识广,庖厨功夫十分了得,奴婢这两下子连人家的脚后跟都摸不着,老夫人啊,灶房这一摊子,奴婢实在没脸再管,一股脑都交给大娘子带来的那徐大娘吧。” 刘氏便问道:“那徐大娘讥讽你了?” 孙三娘忙道:“徐大娘是个极好的人,炖燕窝的功夫,那老姐姐还教了奴婢两道新菜,竟一点不藏私,说话行事又顾着人又温柔,正因如此才令奴婢羞愧。” 刘氏一听,心里想着,奴似主人形,陪嫁的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第010章 随流水 服媚还想去拨床帘,兰苕顿时恼了,撇下衣服就拦在前头,压低声音冷叱,“退下。” 服媚不服,故意扬声道:“娘子,姑爷对本家两位郎君使坏,您快别睡了!” “你?!”兰苕大怒。 “让她跪着说。”荔水遥坐起,倚着床栏,按着疼痛的脑袋,声音虚弱无力。 兰苕怒瞪服媚一眼,撩起一侧的鹅黄纱帐挂在了玉勾上。 服媚便在脚踏上跪着,急急的道:“娘子,不是奴婢不心疼您,而是事情紧急,奴婢方才去大花厅送琉璃杯,在门口就听见姑爷对他那些凶神恶煞的旧部们说,不许他们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本家两位郎君谋官职,那些旧部们还当姑爷说的是反话,便有个人跳出来说他那衙门正有一个从缺,可以举荐,姑爷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还恶评本家两位郎君,说大郎君混吃等死,二郎君志大才疏,都没有为官的才能,一下子,那些旧部们就都明白了姑爷真正的意思。娘子啊,您把姑爷得罪狠了,本家两位郎君才招致此劫,您快想想法子弥补一二才是,趁着那些人还在,哄着姑爷改口为是。” 兰苕情急,却不擅争辩,顿时急的跺脚。 这时,听到动静的九畹,披着一件素色的大衫就快步而至,闻言立时道:“娘子未嫁之时,本家两位郎君就无官无职,怎么,只因娘子嫁了镇国公,本家两位郎君就该当有官有职了不成?若没有,竟成了娘子的错?!” 服媚冷笑,“咱们都心知肚明,娘子嫁得新贵,本家夫人是存了莫大希冀的,今夜若不弥补,明日传出去,传到本家夫人耳中,受罚的还是娘子,你们一个个的仿佛是最忠心的,可谁有那本事说服本家夫人呢,我不过是本着一颗赤诚的心为娘子防患于未然罢了。” “你这颗赤诚的心我收到了,下去歇着吧,今夜还是兰苕值上半夜,九畹下半夜。” “娘子……” 服媚还要再劝,被兰苕九畹,一人扯着一个臂膀硬拽了出去。 荔水遥从玉勾上扯下纱帐,兀自躺下,虽然仍旧头疼,心里却舒畅。蒙大狗评点的一点错都没有,荔云鹰早在十三岁想弃文从武却被荔辰旭关了半年祠堂起,他整个人就自我放逐了,他恨生父的顽固迂腐,恨荔氏所谓的百年士族的名望,认为是这些东西如同锁链一般绑着他让他不得喘息。 至于荔云鹤,一个自诩博学实则皮毛的伪君子罢了。荔氏的根基是那些关于礼乐的孤本藏本,甚至还有从上古传下来的帛书竹简,荔氏子弟本该治礼乐之学,或是精通了自家的学问之后,再去学别的也可,荔云鹤却是贪多嚼不烂,什么学问都学了一点,什么又都不精通,变成了只会掉书袋之流,泯然众人。 荔氏经历战乱,族中子弟凋零只余荔辰旭这一支了,而今整个荔氏也只余一个荔辰旭继承了家传之学,由此才能在大周立国以后被举荐去了礼部,成为了礼部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才,堪堪在《氏族志》中保住了三等氏族的名望。 前世蒙炎为了弥补她,把荔云鹰弄到了左金吾卫将军手底下做录事参军,录事参军的职能是总录众曹文簿,举弹善恶,起初荔云鹰也想振作一番,可他常年饮酒加之自我养废太久了,写字手抖,文簿记录有缺,不能分辨善恶,弄的左金吾卫内部乌烟瘴气,他虽引咎辞官,却还是损害了蒙炎的威望。 蒙炎吸取这次教训,给荔云鹤在外地弄了一个县令,荔云鹤聘请了一位师爷同去上任,上任后荔云鹤被当地士绅摸透本性,被高高捧了起来,或是狎妓游览名胜古迹,或是和当地文人雅士吟诗作对,县中事务都被师爷把持,师爷借着荔云鹤和蒙炎的这层姻亲关系,在当地强取豪夺,收取贿赂,短短半年下来便弄的当地怨声载道,被御史大夫一状告到圣人面前,荔云鹤被罢免,蒙炎被政敌弹劾,丢了骠骑大将军的军衔。 由此,荔云鹰荔云鹤不过是归家了事,没受到任何损害,只有蒙炎不仅丢了骠骑大将军衔,威望还严重受损。 今生,对于这两位便宜兄长,荔水遥觉得,还是一直圈养在家里最好,可不能放出去祸害旁人。 “九畹。” “奴婢在。” “我听着前头的舞乐停了,夜宴该是散了,你去请郎主。” 九畹应声,即刻要去,荔水遥蓦的又改了主意。 “不对,他是故意让服媚‘偷听’的,为的是让我向他低头。” 荔水遥又想,倘若我是蒙炎,重生了绝不可能再重蹈覆辙,所以,他的确是故意让服媚“偷听”的,目的也许有两个,其一让我低头,其二是要告诉我,我在他那里什么也不是,故他不会爱屋及乌了,反而会恨乌及乌。 低头是不可能低头的,但是恨乌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第011章 有余丹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满院的人,睡在耳房的兰苕紫翘靸着鞋就跑了过来,九畹看着被踢的四分五裂的门,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她的脚软了。 “怎么了怎么了?” “快、快进去拦着。” 兰苕什么也顾不上,撇下九畹交给紫翘,丢了鞋,赤着脚就冲了进去,便见郎主立在床榻前,堵的严严实实,上半个身躯在鹅黄纱帐里面,下半个身躯还露在外面。 她看不到纱帐里面的具体情形,只透过灯光瞧见荔水遥坐起来的身影,急的跪到旁边就劝道:“郎主,娘子病了,您有再大的火气,等娘子病好了再发作,求郎主怜惜我们娘子身娇病弱,顾念一二。” 纱帐里,荔水遥穿着粉白的绡纱衫,系带松散了,半片垂落,露着雪白腻理的肩头,她面色潮红,双眸水亮清透,与怒火勃发的蒙炎对视,如一汪柔柔的水,缠了他的身,浇了他心头的火。 “阿郎,我发烧了。”声音又娇柔又软弱,“明日再说吧,想睡觉。” 说完躺下,拉高被子,“你的夜宴吵到我了,我想挪到后边画堂春水阁去住。” “不行!”蒙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怎么都找不回怒火,气急败坏的否决。 “好吧。”又乖又可怜。 “你把门踹坏了。” “我修。” “嗯。” 没一会儿,荔水遥又睡了。 蒙炎在床榻上坐下,僵硬的道:“去打盆井水来。” 兰苕慌忙去了。 此时,紫翘扶着九畹走进来,九畹鼓起勇气道:“郎主,奴婢们来伺候娘子吧。” “滚。” 九畹膝盖一软,连带着紫翘双双跪了。 “发烧了,你们竟不知道,伺候的如此不尽心,要你们何用,不是看在你们是她贴身侍女的份上,通通拉出去痛打一顿。” “是,郎主教训的是。”九畹自责起来。 紫翘更是羞愧的不敢抬头。 服媚穿戴整齐的匆匆走来,见九畹紫翘跪着,她也跪了过去,努力缩在她们后头。 “去前院找环首,告诉他,明日一早送一扇门过来。” 紫翘领命去了。 这时,兰苕带着捧盆的小豌豆疾步走来,兰苕跪下就道:“郎主,请让奴婢来服侍娘子。” “滚。” 蒙炎招了小豌豆到床前,从沁凉的井水里拧出一把软巾,敷在荔水遥发烫的额头。 九畹大着胆子抬头,打量蒙炎片刻,又细细回想了一遍他对待自家娘子的行事,便试探着解释道:“回郎主,白日里已请过郎中了,是悬壶药堂的华郎中,娘子的身子自来娇弱一些,每逢四季更迭,或是风吹雨淋,或是劳累过度,都较容易生病,华郎中是我们娘子用了好些年的,深知我们娘子的身子状况,故,郎主也莫要太过忧心,娘子已经喝了药,饱饱的睡上一觉,明日便能好转。” 蒙炎自然知道,他还知道,她身子易病的根子在于早产,是胎里带出来的不足。 前世,他为她九进秦岭寻来百年的人参、灵芝、何首乌、黄精,制出了九颗蜜丸,用的是师父的道方,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是为有余丹,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功效,她吃了两颗,身子大有改善,被她那母亲知道了,便生起顽疾来,她孝顺把剩下的都送了去。 他无可奈何,道方虽在,药材难寻,何况,师父有言,万物有灵,那百年以上的已是奇珍,想要得到也要凭机缘,凭功德,他虽有平定乱世的大功德在身,已得了九颗,九九归一,便是极数了,他不信,偏要强求,派了人各处搜寻,可到他死时,终究也没凑齐。 所以,今生还要为她费心吗? 蒙炎摩挲着手指,冷睨着她这几个侍女,压低声音叱道:“她自来身子弱,你们习以为常便不经心了是吗?” 九畹呼吸一窒,被戳中心事,羞愧难当,以头抢地,“奴婢有罪。” “奴婢同罪。”兰苕羞愧交加,倘若不是郎主一针见血,她自己竟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匆匆而回的紫翘更是落下泪来,她手巧,素来忙的是娘子的针线衣裳等事,贴身服侍照顾都是仰仗兰苕九畹更多些,今夜她还睡的那样踏实,真真该死。 服媚哭出声来,磕头不止,“奴婢同罪。” “那个哭的,你自己滚出去还是让我踹你出去?”蒙炎满面冷恶,声音压的低低的。 服媚怕极了,立时止声,涨红着脸快手快脚退了出去。 蒙炎又拧了一把软巾替换下,探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第012章 孝顺 如此一番折腾便到了丑时,后花园东北角鸡舍里的红冠大公鸡苏醒过来,扑棱着翅膀飞上篱笆,一爪立一爪蜷在腹下,喔喔喔的引颈高鸣。 正堂下,一个身穿忍冬纹墨蓝道袍的老郎中立在前头,额上冷汗涔涔。在他身后跪着一对年轻夫妻,紧挨在一起,瑟瑟发抖如遭瘟的鸡狗一般。 寝房内,蒙炎捏着荔水遥的嘴,把温热适口的浓药汁子一勺一勺的给她喂了进去,硬生生把她苦醒了,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就想往外吐,蒙炎在她几处穴道上点了几下就给止住了。 “娘子感觉如何,可好些了?”四个侍女都聚在床榻前,六双眼睛殷殷期盼,一双眼睛惶惶不安。 彼时,蒙炎正把荔水遥圈在怀里,荔水遥就推他,“你好热,我要躺下睡觉。” 蒙炎冷笑,“自己发烧,浑身烫手,倒冤枉是我热,不愧是你,窝里横。” 荔水遥虽被烧的脑子不甚清明,但她还是听懂了,“你说谁?” “说你。”蒙炎把她放回床上,扯下鹅黄纱帐,他自己压着纱帐坐着,把下床的位置严严实实堵住,“把外头跪着的都弄进来。” 帐子里,床头有灯,如此,鹅黄帐子上就映出荔水遥模糊的影子,她懵懵的,“你做什么?” 蒙炎不理她,这时百辟锟铻撵鸡似的把华郎中,奴仆白驹,仆妇柳翠撵了进来,百辟挎着刀,板着脸警告,“老老实实跪着,仔仔细细回大将军的话,若有隐瞒包庇,军棍伺候。” 蒙炎未曾开口,只是坐在那边,冷目如鹰,释放威压,华郎中就顶不住了,慌忙道:“大将军饶命,小人直说就是,今日那白驹又来寻小人出诊给荔四小娘子瞧病,荔四小娘子已经是小人经治的老病患了,小人习以为常,腹内早有常用的有效的治疗方,谁知荔家主母身边的吴妈妈又多叮嘱了两句,第一句说,亲生的母亲是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只是里面有些不好让外人知道的缘故;第二句又说,荔四小娘子只是寻常风寒,已经用过药了,让我来镇国公府出诊时,用荔四小娘子五岁时用过的方子,再多多的添加些安神的药材就可以,装装样子罢了,不会服用。” 说到此处,华郎中悔的捶胸顿足,汗如雨下,“都是小人思虑不周惹的祸,竟是忘了二月二小娘子已经嫁给大将军为妻,这才把大将军得罪了。小人真真没有多想,只想着人家亲生的母亲如此吩咐自有人家的道理,小人一介卑微的郎中,听主家的便是,求大将军明鉴,小人若有一句谎话,甘愿堕阿鼻地狱!” 荔水遥听明白了,纱帐里坐着的影子反而躺下了。 蒙炎回望了一眼,又冷冷盯住白驹柳翠夫妻。 柳翠膝行往前爬了两步,靠近服媚,哭道:“接了兰苕小娘子的活,服媚小娘子又来说,娘子生病需告知本家夫人一声,奴婢就这么把话传给了当家的,服媚小娘子你说句话啊。” 服媚白着脸,缓缓跪下了。 白驹就赶忙接着道:“奴听从上面的吩咐,先回本家见了夫人身边的吴妈妈,吴妈妈之后从内院出来就跟着奴去找了华郎中,再之后就是华郎中说的那些了,奴若有一句谎话,奴也甘愿堕阿鼻地狱。” 事情查问到这里基本就水落石出了。 蒙炎挥退了他们,荔水遥隔着纱帐问服媚,“你有什么要说的?” 服媚哭道:“奴婢只是想着,咱们初来乍到,举目无靠的,娘子病了,奴婢六神无主,这才自作主张了一回,求娘子看在奴婢一片真心的份上,饶奴婢这一回吧。” 蒙炎冷笑,扯开纱帐就死死盯住荔水遥,“举目无靠的?我这郎主在你心里是死的?” 荔水遥喝下的汤药见效了,脸上潮红稍稍退去一些,只两腮上还粉艳艳的,双眸水亮,“她说的,是她以为的。” “你呢?”蒙炎咄咄逼近。 荔水遥伸出一根纤指抵住他靠近的大脸,嫣然不答。 蒙炎顿时就觉自己活该,真真活该,这就是他强扭的瓜,不甜,还发苦! “服媚,不要有下一回了。” “是,没有下一回了。”服媚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竟还升起一丝不屑来,她赶忙压下,低下头做恭敬状。 “都下去眯一会儿吧,天要亮了。” 侍女们一起离开,轻轻掩上了门,房内一时只剩下荔水遥和蒙炎二人,灯花爆了又爆,一如蒙炎此时的心情,他把目光从灯上移开,挪到荔水遥的脸上,潮红已经完全褪去了,娇容玉面,原本显得苍白的唇也重新恢复成她自己的朱红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睡觉也抹了口脂,前世他只敢远观不敢亵玩,便是那般以为的,今生他强要了,尝了,便知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016章 如她所愿 …… 日暮时分,莲湖岸边的花木果树上落了许多鸟雀,或立在枝头倦倦缩着脖子假寐,或蚕食红透了的樱桃,还有的双双对对交颈依偎着。 春晖堂饭厅撤了晚食,鲁王随蒙炎到外院去了,荔水遥带着荔红枝回了正院,蒙玉珠借口吃点心吃撑了没来,彼时厅上只剩下老两口闲坐话家常。 “这樱桃毕罗以前也在咱们老家县城买来吃过,一股子沤烂了的味儿,水唧唧的,打从吃过那一回就记心里去了,难吃,白糟蹋钱,谁能知道,原本是被坑了,买的是馊了的,亏得儿媳再三劝我尝尝,乖乖,酸甜适中,入口绵软,还开胃,也太好吃了,我吃了三个。” 蒙武回味着,咂咂嘴,手上编竹筐的动作不停,“正是樱桃熟了的好时候,明儿多摘些,再做一顿咱们吃。” 刘氏感慨,“我算是体会到了,人家百年世族的确是有底蕴的,只说儿媳陪嫁的这灶娘,今晚上这顿饭做出来真让我开眼呐。” 蒙武笑道:“不心疼聘礼了吧。” “不心疼啦。”刘氏乐呵呵道:“人才难得。不到京城都不知道,世家女的陪嫁里头竟连灶娘都有,之前听闻说,有些讲究的人家还陪送一个金棺材,意思是,等姑娘去了,就用这金棺材去置办棺材,真真的,傲气又大气,一辈子不必看婆家的脸色过日子,等咱们玉珠说了好人家,我也得给她打一个大大的金棺材压箱底。” 蒙武就道:“咱们玉珠最大的底气是他大哥,什么金棺材银棺材的,有他大哥在,啥也没有她在婆家也立得住。” “这我还能不知道。”刘氏倚在五福捧寿大红靠背上,又闲话道:“论理,一个耶娘生的,不该差别那么大,可儿媳那个三姐呦,穿着露肉的大袖粉纱衫子,说话行事和咱们老家村头的那群老婆子一样,荤素不忌,豪放大胆,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蒙武编好一个梅花式敞口小竹篮,整了整形状,没答话,想着再便一个鱼篓吧。 . 月明星繁,夜色撩人。 荔水遥裹上了一件桃夭绣纹的羽缎斗篷,穿上了缕金刺绣鹿皮小靴,拿上钓鱼竿,又吩咐九畹抱上一个青瓷小画缸充作鱼篓,就道:“走,咱们钓鱼去,兰苕留下看屋子。” 兰苕叹气,上前帮着把系带解开重新打了一个蝴蝶结,“虽说天气渐渐暖和了,可夜里还是有些凉意的,娘子爱惜着自己一点,别又病了。” “你放心,我可爱惜自己了。” 九畹抱着画缸跟在荔水遥身后走出屋门,没精打采。 荔水遥安排荔红枝暂住了西厢房,这会儿她也出来了,身后跟着身材丰满的侍女牡丹。 “小妹,你这是做什么去?”荔红枝打量一眼荔水遥的穿戴和她手上拿的鱼竿,亲亲热热的上前,明知故问。 “三姐做什么去?”荔水遥也明知故问,细细打量她。 荔红枝梳着双鬟望仙髻,额上贴了花钿,脸上点了面靥,用大红的口脂涂了一张樱桃小嘴,穿了一件圆领大襟对穿褙子,领口下缘勒出了两个半圆,挤出了一条深黑的缝,搭配了一条纱罗间色裙,从头到脚,香气扑鼻。 荔红枝不答,拎着裙子在荔水遥面前转了一圈,高抬下巴,笑嘻嘻问,“小妹,三姐这一身如何?” 荔水遥不吝赞道:“风情妩媚,香气扑人,只要是个男儿就会倒在三姐你的间色裙下。预祝三姐,马到功成,得偿所愿。” 话落,径自去了。 荔红枝得意的表情僵住,浑身不得劲,“我这是去约会她的郎主,分她的宠,我不信她不生气,不嫉妒!” 牡丹道:“许是因着四娘子心里有旁人的缘故?” 荔红枝顿时又激动起来,心想,臭丫头真是什么都不懂,搁在以九品中正制定官职的时候,棠九郎的确前途无量,可现在大周朝科举选士,棠九郎想做官就得下场和那些寒门士子同场比试,即便拿了状元,也得从□□品小官做起,可蒙镇国人家开国就被封了骠骑大将军,世袭镇国公,武将里头第一人,这才是真显贵,子孙三代都不用愁前程。她清高,她不屑,我可得趁她长心眼之前抓紧机会。 如此想着,将胸脯高高挺起,直奔前院书房。 临近满月,有月辉照路,主仆两个把灯笼省了,一路穿花拂柳寻摸过去,便见书房门外有两位挎刀着甲的小郎君把守,而书房里头漆黑一片,不像有人在等的样子。 荔红枝浑身的热力瞬息间冷却了一半,扭腰摆臀上前去,盈盈下拜,“敢问两位小郎君,蒙镇国在何处,妾来赴约,白日里蒙镇国与妾是约好了的。” 环首回礼,淡漠的道:“郎主往鲁王那里喝酒去了,嘱咐我告知三娘子在此处等一等,若是等不及就先回去,下次有机会再约。” 荔红枝最恨“下次有机会”这句话,自然不肯放过今夜,拢一拢披帛,不甘心的问,“我不能进去等吗?” “书房是我们大将军存放军务文书的重要之地,大将军不在,谁也不许进。” 荔红枝一听,哪里还敢纠缠,瞧见不远处一丛竹林后面有一张石桌,带着侍女走过去就稳稳坐下了,此处正好,透过竹子缝隙就能看见书房门,蒙镇国一回来她就能瞧见,一定不会错过的。 风吹竹叶,飒飒响,荔红枝觉出了微微的凉意,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早知要在外头等,她也外罩一件披风了。 鲁王是蒙炎的常客,离着书房不远的致远斋便成了他经常夜宿之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019章 阴司报应 …… 刘氏火急火燎的把蒙玉珠赶了出去,鞋底子也不纳了,拉着荔水遥和她同坐一榻,催着她赶紧说。 荔水遥低着头,揪扯着披帛问道:“小姑听到的都和阿家说了,是吗?” 刘氏急的不行,两手比出一对手指勾缠在一起,直接挑明,“大郎真和亲家姨姐那样了?大郎的人品,不能吧,这里头可是有什么误会?你那个三姐说话行事怪大胆的。” 荔水遥一眨眼落下一滴泪,隐忍着道:“阿家,都怪我不好,回门那日,我阿娘瞧见我手腕上的青紫了,就说我端着不会伺候人,就想了个主意,让我三姐借着照顾我的名义住过来,好、好替我……” 说到此处,荔水遥拿帕子蒙住脸,压抑隐忍的哭起来。 刘氏听的心酸,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这是亲娘能说出来的话?能想出来的主意?要是我,看到闺女被伤着了,我提着洗衣棍就能直接打上她婆家的门。” 忽的想到,作孽的正是自家那个猴急的破崽子,自家正是那种的婆家,顿时羞愧的一张老脸通红。 “你这孩子,你就同意了不成?” 荔水遥摇头,哭道:“母亲有命,不敢违逆,母亲也说,都是为了我好。” “为你好个屁。”刘氏气的骂道:“我活到这么大岁数,从来没见过亲闺女嫁人没几日,就上赶着给姑爷再送一个,给亲闺女这么添堵的。” 荔水遥垂泪,满面委屈。 刘氏这会儿对自家大郎的人品也有了崭新的认识,想着,天下乌鸦一般黑,自家的乌鸦也不白,却还是不死心,悄声问道:“你三姐一勾,大郎就顺水推舟了?” 荔水遥摇头,“阿家,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昨夜他两个要去书房幽会的,不知成没成,但应该是有影儿了,我、我不愿意,就想着今日出门往我大姨母家去一趟,我阿娘听大姨母的话,我想求大姨母劝劝我阿娘,让阿娘改主意,把三姐叫回去。” 刘氏皱眉,“你自己做主送客不行吗?” 荔水遥瑟缩了一下身子,“阿娘脾气大,我、我不敢,也怕她闹到咱家来,闹大了,终究是丑事一桩,损了郎主的声望就不好了。” 刘氏欲言又止,想了想,换了一句话道:“那你去吧。” “那、那等郎主回来,阿家要帮我说情。” 刘氏迷糊了,“怎么还要我替你说情,说什么情?” 荔水遥咬咬唇,低声道:“郎主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不让我出门。” 刘氏猛的一拍小几,怒道:“你去就是,他要是敢为难你,我拿鞋底子扇他,瞧把他能耐的,官没做几日,官威倒是先对自己媳妇摆起来了,打从我嫁进他们蒙家起,还没受过这等委屈呢,你也不必怕他,当他放屁。去吧,早去早回。” 荔水遥心里一暖,落了泪,“阿家,你真好。” 说的刘氏老脸愧红,“你这孩子,怪实心眼的。去吧去吧。” 荔水遥破涕为笑,行礼后缓步退出。 “多好的孩子。”刘氏目送荔水遥走远,连忙站起来就往外走,她得去田里找他阿耶去,万万没想到啊,她家大郎到底是染上了富贵毛病,娶了媳妇才几天啊,竟就胡搞瞎搞起来,必得让他阿耶狠狠抽他一顿。 . 这次出门,荔水遥带了兰苕服媚和小豌豆,陪嫁的两仆妇两随扈和一个车夫。 荔水遥带着三个侍女坐在马车内,两仆妇坐在车外坐板上,两长随骑马护行。 荔氏和棠氏同在居德坊,镇国公府在永兴坊,中间隔了一座皇城,需绕行大半圈,荔水遥却吩咐,先去东市得胜糕铺买糕。 得胜糕铺是京都最有名的糕点铺子,其中招牌花折鹅糕、水晶龙凤糕、奶酪樱桃总是供不应求,尤其是樱桃上市的时候,每日里铺子门前都大排长队。 荔水遥塞了个钱袋子给小豌豆,赶她下去,“你在这里排队买糕。” 小豌豆却急了,“大娘子,您安排别人买糕吧,奴婢得跟着您。” 荔水遥笑了笑,自己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小豌豆正要转忧为喜,就见荔水遥把长随拽下马,她自己翻身骑了上去,兰苕有样学样,踩着脚蹬子爬上了另外一匹马。 还留在车里的服媚顿时也急了,连忙道:“娘子要去哪里?”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办完事就回来找你们。” 说罢,拽着缰绳,扬鞭打马就带着兰苕走了。 小豌豆攥着钱袋子先把队排上了,两眼泪汪汪的。 · 郊外,草长莺飞,有踏青的,宝马香车随性停在山景宜人之处,也有拉了帷帐的,不时传出斗草欢笑声。 荔水遥目标明确,直奔方寸山,太上观。 此观为棠氏祖上所建,曾经的观主是棠氏出家的族老。 前山是道观,后山建有精舍小院,供棠氏族人来此斋醮时小住。曾经煊赫热闹过,后经乱世,棠氏收缩资财产业以求自保时断了此观的供奉,渐渐的此观便与棠氏疏离了,不知此时的观主姓甚名谁,道号又是什么。 无家族供奉,香火也荒疏,山中草木兽禽得以休养生息,野草蔓藤便都长到了石阶上,野兔野狐的警觉性也低了,见人登山也不跑,该吃草的吃草,该捕食的捕食,树上的松鼠一边盯着人看一边抱着橡果啃。 道观的门漆斑驳,道门半掩,荔水遥推门而入,就见里头院子被拾掇的干净整洁,莲花青石砖缝隙里只匍匐着一些青苔。 正殿的门关着,两个小道童正坐在廊檐下长凳子上吃野果子。 殿旁生长着一棵上了年岁的大松树,树冠密如伞盖,树身粗壮,树下松针落了厚厚一层,她曾抱膝躲在树底下听那妙有真人讲经说法,风雨无阻。 现在,那观主应该还是一个道童吧。 想到这里,荔水遥就去看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小道童,想从他们的五官中辨别出哪一个将来会是妙有真人。 这时胖道童就道:“这位善信,你是专门来上香祈福的还是误入此间来玩的?” 荔水遥笑问,“我来寻你们观主解惑的,你们观主可在?” 瘦道童道:“师父往山中云游去了,归期不定哦。” “我知道了。敢问你们这个道观需要供奉吗?” 胖道童眼睛一亮,把果核一扔,两手往自己道袍上擦了擦就道:“这位善信,咱们殿里细说。” 话落,就把殿门推开了,露出了里面供奉的三尊神像。 “我正有此意。”荔水遥望着眼前通往大殿的石阶,忽觉脚有千斤重。前世她做鬼的时候,每次想冲进去都被金光弹回,这一次…… 这一次,她稳稳的步步踏上,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殿中供奉着三尊神君,左台虚精开德星君,挂两条青蛇为耳饰;中台六淳司空星君,盘膝坐在一条卧龙上;右台曲生司禄星君,手牵一条红色大鱼为坐骑。三位神像都是泥塑彩绘的,五官神态捏塑的却极为传神,让人望而生畏。 整个大殿空旷陈旧,却被打扫的极为干净,归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020章 横刀立马 …… 疾驰而回,到得胜糕铺子门前接了小豌豆,弃马登车,再从东市出发绕行半个皇城抵达棠氏所在的居德坊,已是日影西斜,晚食用的早的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 北海荔氏和北海棠氏比邻而居,棠氏的正门比荔氏还要古拙气派两分。 荔水遥的马车却径直绕过正门与侧门,去了和荔氏角门错对着的棠氏角门。 这两处角门,是荔水遥从幼时至出嫁前都能自由来去的门。 彼时,荔氏角门前坐着个老仆妇,正用红黑两色丝线打络子;棠氏角门前守着一个老门房,正坐在长凳子上打盹,裹着圆头黑巾子。 马车在棠氏门前停驻,服媚先一步下车,略显激动,上前去就叫道:“赵伯,我们回来了,九郎君可在家吗?” 赵伯睁开眼,先是看到了服媚,然后就看向从马车上下来的荔水遥,顿时站起来,面上惊疑不定,慌忙道:“四娘子稍等,老奴进去禀报。” 话落,他腿脚利索的闪身进门,反手把门关的紧紧的。 服媚心堵,怨念丛生,“以前可从没吃过这等闭门羹,从来都是想进便进的。” 兰苕懒得理她,跟在荔水遥身后侍立。 荔氏门前那老仆妇哪有不认得自家四娘子的,顿时也往里头禀报去了。 荔水遥平复情绪,暂将太上观的事情搁置,想着待会儿见到大萧氏要怎么说。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大萧氏倚重的赵妈妈才姗姗来迟,陪着笑将荔水遥主仆领去了大萧氏专用来待客的小花厅。 小花厅上家具摆设布置素雅,堂下设了一张黑檀螺钿古榻,古榻两边安放了两张海棠花式黑檀螺钿高几,几上摆了两盆杜鹃。 彼时,一个长相端庄明艳,雅致卓然的贵妇人正坐在主位上,穿一身花卉瑞狮纹丹碧色大袖披衫,斜倚凭几,神色晦暗难明。 “四娘子进院门了。” 在门外听差的侍女微微扬声禀报。 大萧氏听着,坐直腰身,张目远望,待得瞧见荔水遥莲步款款走到她跟前,望着她这副艳容盛装的打扮,微微泛红的眼刹那就清明起来。 “大姨母。”荔水遥福身行礼,一语落,眼睛便红了,四下逡巡。 大萧氏不喜,语气便冷淡,“你是新婚之妇,怎么就往亲戚家串门来了,你阿家竟也不管?” 荔水遥仿佛被刺伤了,脸面挂不住,兀自在大萧氏手边坐下,低头啜泣。 大萧氏瞧她这副样子就厌烦,“今日来若只是来看望我的,看也看过了,我身子安康,更想过几天安静日子,天色不早了就快回去吧,切记,你已是他人妇,要守妇道。” 荔水遥含泪望着大萧氏,“大姨母放心,我今日来此,是想求大姨母劝劝我阿娘,让她把三姐叫回家去吧,三姐那人言行举止您也是知道的,没得让我婆家人瞧不起。” 大萧氏警惕起来,忙问道:“听你说话的意思,红枝在镇国公府?你才新婚,她去搅和什么?” 荔水遥拿帕子抹去眼泪,重整心绪,坐直身子把荔红枝住进镇国公府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大萧氏切齿生怒,抓着荔水遥的手猛地把她的袖子撩了上去,赫然便见白嫩的手腕上有一圈青紫残痕。 荔水遥瑟缩,慌忙把手抽了回去,“无事,已经快好了,也不疼。我就想着,求大姨母劝劝阿娘,让她改了主意吧。阿家还问到我脸上来,竟怀疑阿娘不是我亲娘,我心里生气极了,阿娘都是为了我好,阿娘知道我不喜那个武夫,才想到让三姐为我分担的法子来,法子虽轻浮了些,但终究是为了我好。” 大萧氏脸色微僵,只觉嗓子眼里被塞了一口恶气,咽不下吐不出。 “大姨母,你怎么不说话了?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大萧氏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道:“遥儿,现如今你也嫁人为妇了,是时候该知道一些家道的艰难。大姨母知道你孝顺,但你阿娘这个人喜奢华好享乐,当年荔氏祖宅遭遇连日暴雨,多处塌陷,急需修缮,我让她典卖头面首饰她说自己的头面首饰不值什么钱,杯水车薪罢了,我又说那就典卖祖上传下来的古董珍玩,她告诉我说,你阿耶不肯,但为了维持体面,祖宅是一定要修缮的,适时有个大豪商想聘娶名门望族之女为妻,她就趁势索要了巨额聘礼把你三姐嫁了出去。” “此事,后来我才知道。”荔水遥低下头,轻声道。 这时侍立一旁的赵妈妈忙忙的插话,“四娘子,您瞧瞧这两个花几上少了什么?” 荔水遥左右看看,只瞧见两盆杜鹃,忽的问道:“我记得这上面常年摆着一对宝石盆景,是大姨母的陪嫁,一直都是大姨母的珍爱之物,怎么拿下来换了两盆杜鹃,大姨母厌了不成?” 赵妈妈就叹气,道:“您得皇帝陛下赐婚,嫁的是镇国公,您母亲就过来说,她那里精穷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压箱底陪嫁,我们大娘子心疼您就把珍爱了十多年的这对宝石盆景给了出去,四娘子,这对宝石盆景现下里可在您的嫁妆里吗?” 荔水遥微微张嘴,摇了摇头,“没有。” 想了想又露出些许不满来,“阿娘还昧下了我的聘礼。” 大萧氏一听顿时捂住了心口,大喘了好几口气才强行把剧烈起伏的情绪压了下来。 她眼神复杂之极的死盯着荔水遥,“这些年我被你阿娘哄骗去了不少东西,我只当是都给你做了陪嫁!” 荔水遥愕然,“可是大姨母,我手里没有你的嫁妆啊。” “没有可是!”大萧氏厌恶的吼了一嗓子。 荔水遥突然被吼,吓白了小脸。 “蠢货!她把荔红枝塞给你,让荔红枝勾引镇国公,不过是良心有愧,想给荔红枝找个依靠罢了,你却还以为她是为了你好!” “她是我亲娘啊,亲娘不会害我的。”荔水遥垂下头,小声反驳。 大萧氏被气的头晕眼花,再也不想见她,“我这里不留客了。” 荔水遥微微有些着急,“大姨母,你可别忘了我的事儿。只因鲁王还住在镇国公府,我怕三姐荤素不忌把鲁王冒犯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第021章 他虐待我 …… 明月夜,一地银辉。 微风拂身,衣袂翩翩。 就在荔水遥即将迈出角门的门槛时,身后传来布谷鸟的鸣叫声。 刹那,荔水遥脑海中就浮现了前世和棠长陵在一起的那些年少时光,他们曾约定,棠长陵若想约她出去玩就学布谷鸟的叫声,她若想约棠长陵出去玩,便学猫叫。 他们还约定,四声短促有间隔的叫声意思是……我思念你。 “咕,咕,咕,咕。” 荔水遥蓦的扶住门框,才忍住了没回身去一刀捅死他。 马蹄踏踏,急促、迅疾。 荔水遥身子外倾,抬头就看见一人一骑朝她飞驰而来,月色烛光里,他身上火红的披风威扬,饕餮吞肩,乌黑的轻甲。 战马未停,他已飞身跃下,长靴落地,挟一身戾气站在了她面前,大掌化为利爪,将她的手腕死死扣住,仿佛雄鹰在空中盘旋,终于逮到它逃跑的猎物,俯冲而下,一爪得手。 荔水遥心颤了一下,挣扎着往后缩。 他一把将她扣在怀里,昂藏身躯堵了角门,鹰目向内四处横扫,神态冷绷,仿佛一旦发现和他争抢猎物的,他就要把那人撕碎。 角门内,青石砖的小道上只有一地月光,两侧花墙,梅花式样的镂空小洞昏惨惨的,只见花枝,不见人影。 荔水遥的脸颊被迫贴着他森冷的乌甲,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她竟隐隐生出期待,有了更大胆的想法,立时转头望向梅花墙洞,娇声哭喊,“他虐待我,九郎救我。” 刹那,天地都为之一滞。 墙洞后,空无一人,只有花枝在微风里轻摆。 蒙炎以为自己应该习惯了,应该承受得住,但这一刻他真想掐死她,一了百了。 这时,荔水遥来时的马车被车夫赶了过来,蒙炎掐着她臀抱起,把人扔了进去,他也随即登车,闭门。 “回府!” 车夫听出郎主语气里的暴怒之意,不敢有违,立即扬鞭打马。 兰苕望着马车远去,提着裙子就追了上去。 小豌豆则牵了战马的缰绳,战马识主,随主子往家走。 服媚还站在门旁往门里乱看,猛然间就与梅花墙洞里的一双眼睛对上了,她欣喜,提裙入门找了过去。 马车辘辘前行,车内,荔水遥被压在隐囊上,她两手握起蒙炎的手放到自己纤细的脖子上,“来啊。” 花钿娇靥,艳妆丽容,薄纱裙装,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妩媚勾人模样,搅动他心神,令他手软,可是一想到她如此盛装打扮真实意图是为了见旧情人,便心火狂烧,烧红他一双眼。 “舍不得啊。”他从她滑嫩的脖颈抚摸到她白嫩的脸,低声笑了出来。 荔水遥不怕他冷脸反而被他笑的胳膊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你说我虐待你?”蒙炎抓起她的手腕,在那一圈残痕上摩挲,“新婚夜你要以金钗自戕,这才有了这一圈伤痕,过后你不涂药,先回荔氏,再回棠氏,以此向你的亲属们证明我虐待你,让他们救你,我算是明白了,无论我做没做,我都得背上虐待你的罪名,是吧?” 荔水遥轻咬红唇,双眸水亮的望着他,香腮覆霞,“你没有吗?” 蒙炎又笑了,凑近她耳,嗅她体香,“我岂能白担罪名,我便让你知道,何为虐待。” 鼻息相闻,他身躯越来越灼热,荔水遥心慌意乱的推他,“回府、回府。” 车夫就坐在车辕上赶车,仅仅隔了一道车门,一层碧色纱帘罢了。 然而,被惹毛了的男人,脸上虽有笑,理智却已经没了。 回府的路上,需绕行半个皇城,这一段路又长又远又折磨。 荔水遥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把唇咬破了一声没坑,脸色潮红。 月落了,马车驶入了镇国公府,正院院内。 车夫浑然不知的被骂走,周围侍女仆妇也不敢靠近。 荔水遥这才破声啜泣,“他们也没有一个为我撑腰啊。阿家说,倘若是玉珠受难,她一个人也能提着洗衣棍打上婆家的门,可是我没有,生我的,养我的,我爱过的,都舍了我出来。” 荔水遥额头抵着蒙炎血檩斑斑的胸膛,滴泪如雨,“阿郎,我没有,我曾经以为我有。” 前世我曾把他们看的那样重,被他们曾给过的亲情、爱意,困成了囚徒,任他们拿捏与利用。 正狠了心打算以后就如此糟蹋她的蒙炎立时怔住,心上密密麻麻的发疼,生了悔意。 “我抱你下去。”蒙炎从胡乱扔了一车的衣物里一眼找出自己的火红披风就往她身上裹。 “不要。”荔水遥打掉他的手,自己抖抖索索的去找自己的纱裙,可早已被扯坏了,不能穿了。 荔水遥深觉再难以见人,坐在破裳烂裙里哭个不住。 蒙炎后悔的想死,看着她哭,手足无措。 九畹紫翘站在廊檐下,因被呵斥而不敢靠近,此时听到荔水遥伤心的哭声,都心焦难耐,九畹一咬牙奓着胆子上前,隔窗询问,“娘子,娘子你还好吗?” “一会儿就好,去准备,我要沐浴。” “是。”九畹一听赶紧小跑着去了。 荔水遥将就穿了,外头裹上蒙炎的大红披风,从头到脚一丝不漏还拖地。 发髻就没法子了,散着罢了。 蒙炎要去扶她,她不理,兀自进了浴房。 夜深露重,万籁俱寂。 蒙炎警觉,蓦的看向西厢房,西厢房的门缝“猛”的关上,门后的荔红枝被吓的瘫在地上,心脏噗通噗通的跳,想到坊间传闻蒙镇国在战场上阎罗屠夫的名号,还真不是浮夸的,刚才他那一眼,让她恍惚感觉杀气扑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第022章 你该求我 …… 夜已经很深了,厅上只点了两盏落地水仙灯。 蒙炎换了一身云雷纹白缎长衫,坐在围屏榻上,手里捏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小豌豆垂着头,缩着脖子,侍立在灯柱旁,噤若寒蝉。 荔水遥扶着九畹的胳膊,缓步踏入门槛便看见了这样一副情景,她便知道今夜的事儿还没完呢,重生一回的蒙炎,果然是不好糊弄了。 蒙炎看向缩回脚,躲在门外不进来,露了半片莲红色裙摆的荔水遥,真真气笑了。 “撇下小豌豆哄她买糕,你骑马去哪儿了?” 九畹连忙看向荔水遥。 荔水遥对她摇摇头,低声赶她,“没事,你回耳房去,我自有法子应对。” “说吧,今日除了去棠氏,还去了何处。” 荔水遥撑着酸软的身子想,曾听老仆妇说荤话,什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那就赌一把,于是提起裙摆,一溜烟跑进了卧房。 九畹瞠目,哪里还敢留下,十分听话的躲了。 蒙炎望着那一道从他眼前逃过去的红影,呆了一下子,垂眸,情不自禁的翘了一下嘴角,随即冷下脸,“你也下去吧。” 小豌豆如蒙大赦,疾步退却。 蒙炎追至卧房,但见鹅黄帐子被严严实实压在锦褥下,令他无处下手。 他叉腰在床榻前瞪眼,“青天白日,骑马穿行街道,只要我派出人手去打听探问,没有不知道的,你现在和我说实话我从轻发落,你硬顶着不说,待我查明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荔水遥躲在床榻的最里侧,忽然想到,若想令大萧氏和小萧氏反目成仇,还需把大萧氏的宝贝女儿棠静韫弄来和荔红枝对上,计策若想顺利施行,少不了他的支持,于是软下声音,道:“阿郎派人去打听便是,我无愧于心。我自幼体弱,幼年时又有道长为我算命,说我寿命短折,便去胡乱找了个道观,点了个长明灯,祈愿自己富贵无忧,长命百岁,就是方寸山,太上观,阿郎派人查问去吧。” 蒙炎回想前世并没有这一出,禁不住想,难道是因自己重生之故,许多事情也相应的发生了改变? “想富贵无忧,长命百岁,你该求我。”蒙炎扯开帐子就去掀她绣被。 荔水遥心慌腿软,大气不敢出,越发往床壁上贴。 只要一想到在马车上他那样对她,她就羞恼之极。 “求你就有用了?敢问蒙镇国,您是何方神尊下凡来的?” 蒙炎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之意也不恼,伸展开胳膊把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怀里,觉察她娇躯的僵硬,顿时解了一口气,不答反问,冷笑,“我虐待你?” 瞬间恼恨上头,荔水遥气红了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咬在了他虎口处。 若是寻常人,此处皮薄,咬一口必会疼痛难忍,但蒙炎不是寻常人,他三岁起随师父习武,泡药浴,锤炼体魄,虎口经过常年的握刀磨炼,早已生出厚厚的茧子,又硬又韧,以荔水遥的力气和口齿,咬在上面一点都不疼,只有痒,她软软的唇贴在上头,闹的他火起。 蓦的,他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挥袖熄灯,冷声下令,“睡觉!” 两躯贴合没有一丝缝隙,荔水遥自是立马察觉到了,慌忙闭眼睡了。 蒙炎大睁着眼睛看床帐顶子,把清心咒来回默念了三遍才止息了身体的燥热,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谷欠望是这样的索求无度,前世珍她如宝,奉为心上神女,从未生出亵渎之心,哪怕梦中也只是浅尝辄止罢了。 荔水遥却实在是困倦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蒙炎听着怀里小娘子均匀轻弱的呼吸声,想着今夜种种,心上酸涩与刺痛交织如浪,一遍一遍的叩问心门,句句皆是休想。 ——你休想我会成全你们,绝无可能! ——今生你就算死也得死在我怀里,埋进我蒙氏的祖坟,与我合葬! 如此翻来覆去的想着,模模糊糊也就睡了过去。 右耳房内,九畹没睡,左等右等等不来服媚,她放心不下就靸着鞋穿过回廊敲开了左耳房的门。 开门的正是兰苕。 “服媚和你们一起出去的,你们都回来了,她去哪儿了?” 月落乌啼,夜风微微的。 兰苕感觉鼻酸,立马捂住嘴压住了打喷嚏的声响,这才低声道:“别为她担心,明儿一早说不得就乘马车回来了,你还不知道她,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主儿,更别担心她夜里没地方住,你忘了不成,她姑母嫁了棠氏大管家的幼子,现下里大小也是个管事娘子。”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咱们四个一块长大的,我本以为咱们会长长久久的在一处,不成想服媚生了反骨。” 想到服媚擅自留在棠氏不归,兰苕就冷笑了一声:“再看吧。” “罢了,个人有个人的想法。你歇着,再眯一会儿,早上有我呢。” 兰苕点头,关门去睡了。 九畹没什么睡意,听得鸡鸣,估摸着离天亮不远了,便没回耳房,而是轻手轻脚的去了正房厅上值守。 郎主夜宿,娘子面皮薄,她不方便去卧房里头听差。 偌大厅堂黑漆漆的,择了一张坐榻,曲身暂卧,闭上了眼睛。 如墨的黑夜慢慢褪色,褪成了鱼肚白,天光大亮。 荔水遥觉得自己才睡过去就被饿醒了,纱帐掩着,帐内黑乎乎的,开口就喊,“兰苕,我好饿。” 九畹听到呼唤连忙起身走入卧房,“娘子醒了。” 蒙炎也醒了,大手一伸就撩开了纱帐,让天光照了进来。 荔水遥本是惺忪着坐在锦褥绣被堆里,忽然发现身畔有人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上朝去?” “今日寒食,寒食清明有三日节假。”蒙炎下榻,从衣架上拿了一件麒麟纹鸦青衫袍穿上,又将蹀躞带扣在腰上,便道:“耶娘起得早,这个时辰春晖堂该上早食了,不是饿了,穿戴好,咱们过去。” 九畹上前,“娘子,奴婢服侍您穿衣?” 这时紫翘也进来了,惊见蒙炎竟然还留在卧房里,顿时局促起来。 蒙炎便去了厅上。 荔水遥摸摸自己饿瘪了的肚子,什么也不想了,由着她们服侍着穿戴好,简略洗漱梳妆一番就随着蒙炎去了春晖堂。 春晖堂,饭厅,餐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早食。 寒食不能动火,满桌子便都是昨日备好的冷食,有糜粉蒸的甜糕团,有樱桃毕罗,有大葱羊肉馅的蒸饼,还有黄米甜浆。 蒙炙也得了三日节假,此时正在吃樱桃毕罗,瞧见蒙炎荔水遥前后脚进来就大声招呼,“大哥嫂子,快上桌来吃。” 刘氏便道:“正和你阿耶说呢,再等一刻还不见你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第025章 刀纹罗袜 …… 镇国公府的后花园占地广阔,除却莲湖和农田,又有一座蓬莱山,引莲湖水穿山而过,形成山水之势,野趣盎然。 荔水遥提着裙摆拾阶而上,终于爬到山顶,虽有兰苕搀扶着,还是气喘吁吁。 山顶上奇石耸立,药藤花蔓攀缠其上,于松柳丛竹间掩映着一座斋室,上面挂着一块写着“药庐”的乌木匾额。 门半掩着,窗户大开,荔水遥走至窗前合欢树下,往里面一瞧,就见蒙炎正伫立在一张青石大案前炮制药材,案上摆了许多东西,杂乱无章的,她只认出了颜色鲜艳的,黄金钵紫铜杵,朱砂,和一株搁置在竹香几上的人参,它有小儿手臂粗,长须长尾已初具人形,哪怕她不懂药材也知道这人参的年份必然极大。 蓦的,她就想起前世他给她的那九枚蜜丸,他用玉匣装着,郑重其事的交到她手里,告诉她,每逢四季交替可吃一丸,药名有余丹,是他师父的道方,取“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之意,能帮她延年益寿。 她只吃了两丸,便已觉出身上生了力气,脸色红润,经期规律,气血微盈。后来与小萧氏闲话时说起此药,小萧氏为了弄到自己手里就装病,前世的她愚孝顺从,便将剩余七丸全都拿给了小萧氏,他知道了,头一回对她说了重话。 那时她从不曾想过,更没问过,有如此奇效的有余丹是如何制成的,她的心落在娘家,落在棠长陵身上,一双眼睛便再也看不到别处的风景。 现在看着他熟稔的炮制药材,她才真切的知道了,自幼被山中道长收为弟子的蒙炎,他不仅习武还学过医,他真的会给人看病,治好了她的风寒。 他不是贵公子,不是风流俊美的相貌,也没有满腹经纶与诗词歌赋,但他…… 荔水遥定定望着他,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的用眼睛和心去体会他,此刻的他,古拙挺拔,清俊凌风,让她莫名想到了山神。 乱世来了,山神下山救世,右手握着凹槽滴血的长刀,左手提着药匣子。 那么现在,重生一回,他又在为谁制药? 她的心嘭嘭乱跳,不敢再看,慌乱转身想逃。 棠长陵前世害我一条命,我是一定要报仇雪恨的。可我也害了他的命,凭什么他不会报复我,还愿意为我制药?! “跑什么,看够了就进来!” 荔水遥蓦的扶住阶梯旁的石灯台,眼圈微微的泛红,心上波起云涌,她望着蜿蜒而下的长阶,想着前路之上有她必须要去渡的劫,心绪便平了,回身踏进药庐,走到青石大案前,软着身段盈盈下拜,“郎主。” 蒙炎垂着眼,把一块朱砂扔进黄金钵,握起紫铜杵,“咚咚咚”捣弄,“把老子说的话当放屁?” 荔水遥被他故意加重的捣药声弄的心上发紧,不敢抬头看他,扯着绣帕,盯着自己的衔珠凤头绣鞋,小声道:“没走门,翻、翻墙了。” 蒙炎蓦的看向她,但见她穿着一件玉色红莲纹圆领大襟的褙子,紧绷绷束出了一线深深雪痕,眸光当即一沉,拽过身后的靠背交椅坐着,抱臂在胸,扬唇冷笑,“你要求什么事,直说吧。” 荔水遥羞窘,水艳娇容微红,“鲁王回自己王府去了吗?” “清明祭祖,他不回自己府上还能去哪儿。” 蒙炎冷不丁就想起了一件事,棠长陵有个亲妹妹,眼高于顶,一般郎君看不上,就盯上了鲁王,她爱屋及乌,头一回向他开口,要他促成此事,他因愧疚处处想着补偿她,真就答应了,鲁王向来敬服他,也为了避开太子秦王塞的王妃,就娶了那棠十娘,可婚后那棠十娘暴露本性,认为鲁王玩物丧志,没有上进心,总是催逼吵闹,二人于心性志趣上南辕北辙,致使鲁王苦不堪言,是他害了兄弟,现在想来,前世的自己是何等的色令智昏。 “清明过后,你还有一日节假,对吧?”荔水遥抬起头,娇怯怯的看着他,“你送了一筐荔枝给我,我想着要一家人一起享用才好,鲁王和您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也邀他来赴这场荔枝家宴,如何?” 蒙炎冷盯着她,握起紫铜杵往黄金钵里猛砸了两下,荔水遥便瞧见,那钵仿佛变了一点形,底座凹陷了一点。 “你又邀了谁赴宴,棠氏十娘?” 荔水遥呼吸一窒,提着心绕过青石大案挪到他身旁,一手轻轻覆在他玄色的饕餮纹束袖护腕上,“可以吗?” 蒙炎望着她搭在自己狰狞护腕上那柔若无骨的手指,粉色透明的指甲,冷笑两声,一把拧她入怀,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可以,在马车上我怎么‘虐待’你的,你在我身上重新来一遍。” 荔水遥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了,她本就肤白水嫩,脸一红就变得娇艳欲滴。她当即决定取消此次谋划,让大小萧氏反目成仇的机会还有很多。 “郎主忙吧,我马上回去禁足。”荔水遥低头解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臂,“还请郎主放我走。” “放你走?”蒙炎望着竹香几上他跋山涉水所得的人参,怒火勃盛,凭什么我为你制药,你一点力气不出! “这辈子你死也得死我手里。”蒙炎将她抵到青石大案边缘,撑开她的手让她握住紫铜杵,“把里头的朱砂捣成粉,我答应你。” “真、真的?”荔水遥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第026章 密谋泄露 …… 京都每逢旬休节假,金吾不禁。 镇国公府上专司打更的老仆敲响了戌时的梆子。 荔水遥斜靠着软枕,手里捏了本书,眼睛却看着外头,天擦黑了,九畹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服媚从门外走至荔水遥跟前,开口就道:“去后门上问过了,人家说影儿也没瞧见,许是做贼去了吧。” 荔水遥严厉的看她一眼,懒怠再去调1教她,“别累着你,下去歇着吧。” 服媚身子一僵,立马警醒过来,恭敬退后,躲到小豌豆和小冬瓜后面站着去了。 兰苕实在不放心,道:“许是你前脚回来,九畹后脚就到门口了,我去迎一迎。” 荔水遥哪里还看得进去书,随手扔在云纹紫檀小几上,立即道:“去吧。” 与此同时,一辆装满食材的牛车停在了后门上,九畹从上面下来,正要抬手敲门,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借着挂在门楣上的大灯笼一看,是个小郎君,生得一张敦厚可亲的脸,看起来不甚高大却壮硕的身材,九畹仔细辨认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你是虎翼小郎君?” 虎翼翻身下马,连忙拱手,没开口先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来,“原来是九畹小娘子,你今日穿的是新式的骑装?乍一看像个没长成的小郎君一样,我没敢认。你一个小娘子,天黑才回来,弄什么去了?” 九畹心虚,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胸,但是立马想着不能欲盖弥彰,又把腰身挺直,神态松弛,笑道:“虎翼小郎君忙什么去了?” 虎翼笑道:“刚从郊外回来。” 九畹笑问,“去郊外做什么?” 虎翼是蒙炎从战场上捡来的,打仗的时候身边出过细作,一开始没防备只因她是大娘子身边的大侍女,现在她又问,虎翼立马警惕起来,但转念一想,郎主也没说不让和别人说,就含糊的道:“奉郎主的命去太上观问了几句话,你不能再问了,再问我也不说了。” 九畹脸上的笑容加深,立马说出在回来的路上打好的草稿,“我是奉大娘子的命,为后日的荔枝家宴出门采买食材,有几样调味的东西,我逛了许久才在胡人聚居的坊市里买齐。” 守后门的是个瘸腿的老兵卒,听到说话声就把门打开了。 “虎翼小郎君,别误了郎主的差事,快复命去吧,再说一会儿,我怕大娘子身边这个侍女就把你满腔子里的好事都知道了。” 虎翼黑脸一红,牵着马,低着头,赶紧溜进去了。 九畹冲老兵卒一笑,指使着白驹把牛车拉去灶房那边卸货,她径自往正院去了,半路上和兰苕遇见,二人一同回去复命。 西客院,西厢房,灯火通明。 荔红枝躺在美人榻上,发髻拆的一个不剩铺在枕头上,侍女芍药正用棉线为她绞面,将脸上长出的绒毛绞去可使得脸更光滑。 这时牡丹推门而入,走至近前就道:“打听着了,九畹出门置办了满满一车的食材回来,看样子,四娘子是铁了心在后日办荔枝宴。” 荔红枝依旧闭着眼,嘴角却耷拉了下来,“来就来吧,正好给我机会报仇雪恨。” 牡丹忧心忡忡,劝道:“到底不是在自己家,这里也不是混沌的孙家,奴婢冷眼瞧着,这府上是外紧内松,夜里守门的,巡逻的都是满身煞气,秩序森严,奴婢心里害怕,娘子万万不可急躁。” 荔红枝睁开一双媚眼,挥退芍药,抬起手,摸着手腕上粗粗的缠丝金镯,狠厉一笑,“我立过誓,只要能从孙家那粪坑里脱身,往后余生只为自己活,棠静韫咬文嚼字,引经据典的骂我,都是小事,我身为表姐,只当她年纪小不懂事,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拿我垫脚扬名,这次荔四能把我和她弄在一个院子里,正是个好机会,我不会放过,你是深知我经历过什么的,你不该劝。” 牡丹心疼的握住荔红枝的手,咬牙道:“奴婢尽心帮您。” 荔红枝便笑起来,“时辰还早,把插屏拿来,今夜便能绣完这副金蟾折桂,三四月份新科进士发榜,上榜的还罢了,那些落榜的,难道就不想买个这样的插屏回去摆在书案上供着,取个好彩头吗,咱们就又能多得些使唤银子了。” “是,这就去拿。奴婢的绣艺赶不上娘子,便多打些络子。” “那就捡寓意好的打,步步高、一串红、鱼跃龙门、金蝉子、雀登枝、如意方胜、状元及第。”荔红枝从牡丹手里接过插屏,不无嫉妒的道:“幼时同在棠氏内学堂上学,课业种类繁多,姨丈让选一样精修,荔四选了绘画,我却选了绣技,现在却是后悔不迭,她画一幅画,一日便成,撑死了十来日罢了,我绣一副绣品少则十几日,多则几个月,耗费时光不说,若想卖出高价还得我把眼睛熬瞎,呕心沥血才成,早知有今日,我当年也选绘画了,现如今附庸风雅的多,随便勾勒几笔拿到书画铺子里也能卖两个钱了。” 牡丹便笑道:“奴婢记的清楚着呢,当年娘子坐在前头听课,奴婢们跪坐在后面守候,奴婢记着当年有一堂课,棠氏郎主讲的大概意思是,每个小娘子天性禀赋不同,个人选个人的,四娘子于绘画一道上有天赋才选了绘画,娘子于绣艺上有天赋才选了绣艺,可不是冲着哪一样最容易赚钱选的。” 荔红枝往灯下凑了凑,一面穿针引线一面耷拉着嘴角道:“有时我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天性禀赋也是截然不同,命也如是,我命苦福薄,少不得使尽手段,不要脸不要皮的往上攀着才能不坠泥沼,荔四怎么就那么好命。” 牡丹低下头打络子,道:“要奴婢说,最好命的是棠十娘子。”【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第027章 隔帘训妻 …… 月上柳梢头,通往内院的门陆续关了。 外院书房,虎翼把打听到的都回禀了一遍。 蒙炎心想,祈求富贵无忧,长命百岁,怎么不到香火旺盛的国寺国观大寺大观去求?反而故意撇下小豌豆偷偷跑去无名野观去点长明灯,怎么想都不对劲。 “你问仔细没有,她在那野观里除了点长明灯,应下每月送去五两银子的供奉,还说过什么?” 虎翼连忙道:“仔仔细细问了,可那两个小道童一问三不知,属下声音稍大他们就嗷嗷哭,只说他们供奉的是惩恶扬善的神君,善信只向神君告发坏人做的坏事,他们是坚决不会偷听的,故此什么都不知道。郎主,属下不欺负小孩。” 蒙炎听了就想踹他两脚,“老子难道就是欺负小孩的?” 虎翼憨憨一笑。 这时就传来一阵咕噜咕噜肚子叫的声音。 虎翼窘然,连忙吸腹。 “滚去灶房,让灶娘给你弄点好吃的。” “是!”虎翼咧嘴一笑,拱手跑了。 蒙炎也起身离开书房,经穿堂,进了正院。 厅堂上只留了一盏落地莲花灯,光色明亮。 左边书房一盏灯都没有,黑乎乎一片,卧房里亮堂却静悄悄的。 蒙炎掀开紫藤花纹的杏黄软帘进去一瞧,就见纱帐垂着,荔水遥竟是已经睡了,侍女九畹躺在旁侧矮榻上也睡了。 微觉怪异,又瞧不出什么来。 蒙炎皱眉,便走到矮榻边上,用脚踢了踢榻腿,“去把小冬瓜叫来。” 他是知道的,他把小豌豆小冬瓜放到她身边,她就让她的四个侍女分别带着,就睡在耳房里。 九畹忙不迭爬起来,双膝一软就跪下了,顷刻间就吓出了一身汗。 “我身子乏,想早些歇着,才让她们下去了,你又叫上来做什么,九畹你也下去吧。” 九畹如蒙大赦,一溜烟就退了出去。 荔水遥纤纤素手撩起一角纱帘,娇声软语,“郎主这会儿若睡不着就去前头喝酒,或是外出,平康坊也去得,只要别吵着我。” 说罢,收回手,鹅黄纱帐便又层层垂下,撩动玉勾微晃。 蒙炎胸口闷了一下,对那纱帐望而却步,立时转身走了。 转脸朝内的荔水遥听到他离开的脚步上,提着的心一下子坠了下去,大口喘气。 左耳房里,一盏灯都没点,只有透过纱窗钻进来的朦胧月光,小豌豆和小冬瓜被用披帛捆着手,帕子塞着嘴,藏在被子里头,又怕闷死了,给她们把脑袋露了出来。 兰苕跪在脚踏上,对着两个小丫头双手合十,恳求道:“求你们千万别吱声,只待荔枝宴过去,我们娘子就会把你们放了的,你们也别害怕,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紫翘翻箱倒柜的弄来一攒盒的小零嘴,摆到她们面前,眼巴巴的小声哄劝,“小豌豆小冬瓜,只要你们别告诉郎主去,这里头的琥珀糖、枣花蜜糖、桂花香胶牙软糖都给你们吃,这三样是我们自己琢磨着做出来的,外头是没有的,你们定是没尝过的。” 九畹垫着脚透过窗纱往外看,眼见着蒙炎从正房出来,大步走到了庭院里,她在心里焦急的催促,快走呀快走呀,嚯然,蒙炎锋利的视线扫了过来。 九畹吓的心脏“噗通”一声,慌忙蹲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小脸煞白。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两声短促的鹰啸声。 刹那,小豌豆和小冬瓜同时挣脱捆缚,一跃而起,冲出门外,单膝跪在了蒙炎面前。 耳房内,还跪在脚踏上的兰苕仍旧做双手合十状,一双眼瞪的溜圆。 紫翘懵然发怔,看看空空如也的被窝,再看看被暴力打开的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 九畹手脚并用爬出门槛,爬起来就往正房去报信。 卧房里头,荔水遥以为自己骗过了蒙炎,身子本就乏累,松弛之下便生了睡意,正迷迷糊糊的。 “娘子,郎主知道了。” 九畹拨开纱帐,扑到床边就着急忙慌的推荔水遥的胳膊。 “点灯!” 荔水遥听见了,一下子瞌睡虫全跑了,精神抖擞,急问,“药呢,药呢?快给我,我藏起来。” 蒙炎怒喝“点灯”之后,提脚便走了进来,正听得荔水遥还要把药藏起来,毫无悔改之意,本来三分的怒变成了十分,也不进卧房,只站在卧房门外,隔着杏黄软帘,厉声喝道:“你敢给她,就把你退回荔氏!” 九畹两手捧着葫芦药瓶,递出去的动作顿住,惊惶的看着荔水遥。 荔水遥头回生出害人的心思,又被蒙炎发现了,早已吓的浑身发软,脸发白,“是我、我的主意,不关她们的事儿。” 这时,小豌豆小冬瓜把厅堂上的灯点了起来,杏黄软帘上映出了蒙炎叉着腰的高大影子。 “把药拿来给我。” 荔水遥知道这次可能真的触到了蒙炎的底线,生怕牵连人,连忙推着九畹让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9章 第029章 用她一试 …… 清明这一日,风和日丽,微风和煦,蒙炙蒙玉珠这对小兄妹呼朋唤友外出疯玩了整整一日,日暮和倦鸟同归。 荔水遥哪儿也没去,就留在家里准备明日宴饮要用的食材、伎乐、灯烛等烦杂细碎的事儿。 她哪儿也去不成,更想不得谋算别人的主意,只因身边跟着一个惹不得的“山神爷”,倒不是怕他生气,怕的是他仿佛要把她当荔枝吃了的眼神。 翌日,荔水遥又起晚了,用了一碗燕窝做早食,洗漱后便坐在月牙凳上梳妆打扮。 蒙炎在书房,用着荔水遥的四面平青玉石面大书案,坐着她的铺了玉兰花枝纹锦垫椅披的圈椅,正拿着支毛笔在纸上画小人。 荔水遥打开自己放口脂的镂空兰花金方盒,想都没想掠过玫瑰蜜择了兰香杏油银朱膏,未来半个月她都不想再用玫瑰蜜了。 抿上口脂,戴上一对七宝金镯,便往更衣处走去。 里头多了一对四将狩猎纹紫檀顶竖大柜,一个落地青铜帽架,上面放着一顶玄黑色饕餮将军盔,盔上有红缨和一枚造型奇特的枪头。 这让整个软红融香的更衣间莫名多了几分雄浑肃杀的意境。 荔水遥心里觉得怪怪的,但重生后的蒙炎对她不再是事事依从了,譬如他逮住了她的小辫子,就得寸进尺在她的更衣间里侵占了一角,譬如此刻他又占了她的书房。 荔水遥微蹙黛眉,望着衣柜道:“今日便华丽一些,要那件珍珠镶边的烟紫色披衫吧。” 穿戴好后,荔水遥走至书房,往书案上一瞧,但见他已经画了一串的……骨头小人? “你画的什么东西?” 蒙炎上下多瞧了她好几眼,“一套武功招式。” “?”荔水遥望着那一串由半截半截的墨色线条组成的人形,“谁看得懂你这些小骨头人?” “小骨头人?”蒙炎被她逗笑了,他知道她擅画,还用一幅画帮着棠长陵摆了他一道狠的,想到此处,脸上笑容收敛,浑身气势也冷硬下来。 “你帮我画。”蒙炎板着脸命令。 荔水遥睨他一眼,不理,施施然往外走去。 蒙炎蓦的拽住她的鹅黄色披帛,将人扯到怀里,扣在腿上,冷冷道:“画!” “不……” 正在此时,服媚高兴的小跑进来,“娘子,十娘子到了,这会儿正在春晖堂拜见老夫人。” 她四下里寻找,惊见青天白日里荔水遥正被蒙炎搂在腿上,扭了下嘴角,慌忙低下头去,“娘子,十娘子一会儿就该到了,身边带着杨总教。” 荔水遥蓦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 “这个杨总教是谁?让你怕的身子都僵了。”蒙炎放开她,皱眉问。 荔水遥站直身子,叹气道:“她是棠氏内学堂的总管教,掌刑罚的,也擅长刺绣,是学堂里的刺绣博士①。” “她罚过你?” 荔水遥瞧他一眼,“你要帮我事后报仇不成?” “可以。”蒙炎去捏她手。 荔水遥推开他手,撵他道:“占过了寡妇三姨姐的便宜,尝到甜头了不成,还不走?” 蒙炎摸摸鼻子,起身,从后面小门出去了。 荔水遥把披帛挽回臂弯处,一面吩咐小豌豆跑一趟西客院,告知荔红枝,棠静韫来了,一面就带着兰苕九畹迎了出去,穿过风雨连廊,直迎到了敞厅,便见棠静韫一行出现在了对面风雨廊上,看样子是刚从春晖堂出来,由小翠领着往正院来。 棠静韫长了一张端庄秀丽的脸,高挑纤瘦的身段,穿一身湖绿色团花缠枝菊纹襦裙,她也瞧见了荔水遥,见她一身紫裙显富贵,脸比花娇,下巴微微一抬,反而驻足停留,不再往前走了。 在她左后方站着一个体态丰腴,神态严厉的妇人,约莫四五十岁,头上用了栗红色的包巾,对称簪着两支绿绒花,正是杨总教。 右后方也站着一个约莫四五十的妇人,体态肥硕,脸生横肉,一双眼胖成了一条缝,头上是棕红色包巾,插了一支福字鎏金钗,正是棠静韫的乳母曹妈妈,在曹妈妈身后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壮妇。 荔水遥心想,知道的以为你们是来赴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上门来抢人的,想到此处突然明白了,哦豁,荔红枝有麻烦了。 荔水遥快步走到棠静韫跟前,含笑道:“十娘,你来了呀。” 棠静韫微微点头,下睨荔水遥,“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表姐迎我至此,所求为何?” “怎么还颠倒黑白起来,大姨母都和我说了,分明是你想高嫁,求到我头上,我才促成了今日的荔枝宴,好心托举你一把罢了,我求你什么,你有什么可求的?” 荔水遥心想,棠静韫嘴又硬,脾气又臭,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讨喜。 棠静韫沉下脸,“我本不想来,何用你托举,你嫁了一个泥腿子便是高嫁了?放在以前要被笑话死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时移世易,睁开眼看看吧,棠十娘。”荔水遥对杨总教福身一礼,“拜见杨师傅。” “不敢受您的礼。”杨总教慌忙下拜,更比荔水遥屈膝更低些。 荔水遥便拉着她的手笑道:“别来无恙,身子可还好?” “都好、都好。”杨总教忙问道:“四娘子,三娘子在何处,我见见她,和她说几句话。” 这时荔红枝带着两个侍女匆匆而来,老远便唤了一声,“师傅。” 杨总教立时撇下荔水遥,提裙奔下石阶,迎了上去,师徒相见顿时都红了眼。 荔水遥没去打搅,在榻上坐了,“上茶。” 九畹领命而去。 棠静韫见无人理她,面上过不去,偏就直挺挺站在那里不动,她身后的曹妈妈戳戳她后腰,低声道:“娘子,来时大娘子可是有交待的,您别忘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1章 第031章 七宝金镯 …… 一场荔枝宴,除了棠静韫主仆,大致上宾主尽欢,月上中天时才各自散了。 荔水遥久不弹琵琶,乍然上手便是胡旋舞乐,回到正院就觉出十根手指又酸又疼来。 紫翘赶忙去端了一盆温热的水来。 妆镜台上摆了一盏水仙灯,灯色明亮。荔水遥坐在月牙凳上,一双手浸在温水里,思绪却已跑远。 前世,小萧氏勒令她再嫁,拿她和老豪商换聘财,荔红枝曾塞给她两条小黄鱼,让她能跑多远跑多远,她没要,只因她知道,那两条小黄鱼是荔红枝苦熬无数日夜做绣品挣的活命钱,可她却深深记住了荔红枝说过的话。 ——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可荔氏已经没有能让商人巴结的权势了,他们为何还愿意付出巨额聘财“娶”我们呢?我的傻妹妹,他们是慕名而“娶”,娶回去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你想知道我是怎么从那污糟烂泥里爬出来的吗?是我自己啊,折断一身风骨,利用年少所学,兜售一身皮肉,费尽心机才侥幸爬出来的。我虽嫉妒你,可你是我妹妹,你身子还比不得我,我能爬出来,你却只有死了。 荔红枝,今生我拽你一把,能不能把握住,凭你自己吧。 “娘子,水冷了。” 兰苕过来一说,荔水遥就把手拿了出来,兰苕捧着干净的巾帕包住,帮着擦干。 这时九畹拿了一个圆圆的巴掌大的白瓷盒过来,里头放的是专用的药膏,抹在手指上,揉按一会儿可缓解酸疼。 “这是在做什么?”蒙炎走进来瞧见兰苕正挖了一块碧绿色的药膏往荔水遥手指上涂抹,张嘴就问了出来。 荔水遥抬眸瞧他,但见他已换上了一身黑缎暗纹长衫,松松垮垮的穿着,露了大半胸膛在外头,半披下来的头发上有湿痕,便知他已是沐浴过了,立马侧身低头不理会。 九畹不敢乱看,低着头,撇下兰苕悄悄溜了。 兰苕浑身僵硬,略显无助。 “你也下去吧,我来。” 蒙炎把人撵走,自己坐到了荔水遥对面,他身上是清凉的湿润气息,却仿佛把欢宴上热烈浓情的余韵带了回来。 荔水遥的呼吸乱了几分,立马把小脸板了起来,坚决不用他抹药揉按。 “宴上还好端端的,回来就不给我好脸色,我惹你了?” “你心里清楚。”荔水遥自己胡乱揉按几下就拿帕子擦了,起身走向床榻。 蒙炎跟在她后面,她掀被上床,他就坐在床边看她。 荔水遥被他盯的受不了,就羞恼道:“今夜席上,阿翁阿家在,鲁王也在,你却还那样调戏我,显见是没把我当大娘子尊重,你今夜不许睡我的床。” 说罢就推他后背,“快走快走。” 可他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蒙炎正要解释,见她如此迫不及待,福至心灵般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就把人按在了鸳鸯枕上。 荔水遥吓坏了,红着脸,泣声求饶,“阿郎,我、我受不住你,你到别处睡去吧。” 筹办一场荔枝宴下来,她心神疲惫,身子也又累又乏,实在支撑不住了,她就想好好睡一个饱饱的觉,她不想鸡鸣的时候被他用那样羞死人的方式弄醒。 蒙炎埋首在她颈窝里,嗅着让他上瘾的体香,低声道:“你说让我去哪里睡?” 紧接着,他生怕她又说出戳他心窝子的话,故作凶狠的威胁,“你想好了再回答。” 荔水遥被他灼热的体温裹挟着,呼吸紊乱,小脸绯红,试探着道:“书、书……” 蓦的,蒙炎在她白腻滑嫩的肩头啃了一口。 荔水遥吃痛,轻叫了一声,慌忙妥协,泣道:“睡我旁边,但是你不许动我,鸡鸣的时候尤其不可以。” 蒙炎蹭着她的耳朵,闷声笑了。 荔水遥小脸烧红,挣开被按在头顶的双手,翻身朝里,躲他远远的。 蒙炎忍下冲动,在她旁边躺下,“睡吧。” 满脑子里却想着,有余丹要尽快做出来了,人参已经挖到,还缺百年以上的灵芝和黄精,前世挖到这两种药材的位置他忘了,看来还得再往秦岭深处去另寻。 却说春晖堂,老两口洗漱后并排躺在床上,一时没有睡意,便闲话家常。 刘氏回味着今夜吃过的席面,看过的胡旋舞胡腾舞,感慨道:“原来人家深宅大院开家宴是这般样的啊,真不愧是世家,从儿媳、她三姐和表妹这三个小娘子身上看,人家把闺女教养的也忒好了。” 由此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脸上神色就黯然了,“在咱们蒙家堡,玉珠和二郎那是拔尖的,可到了京城,随着大郎一朝登天,混在世家豪族子弟堆里,一下子就把二郎衬的不像样了,上不得台面啊,可愁死我了。” 蒙武也叹气,“他文不成武不就的,过两年给他成个家,借他大哥一点光,在老家不受欺负,做个富家翁还使得。” “再看看。”刘氏到底是舍不得小儿子。 蒙武便不再多说,想起来又笑道:“还嫌儿媳抛费吗?” 刘氏笑道:“逢年过节弄这么一回家宴也能接受,也让咱老两口跟着沾光,既长见识又能吃点没吃过的祭五脏庙,话说回来,那个经了羊和鹅两层肚子烤出来的糯米熟肉饭,真真好吃,油脂精华都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2章 第032章 欺辱寡妇 …… 兰苕跨进门,见蒙炎掀开杏黄软帘从卧房出来,行礼后就忙道:“西客院的侍女来禀报,说棠十娘子的洗脸水被荔三娘子投了毒,脸被毁了,棠十娘子身边的曹妈妈把荔三娘子打了,让壮仆妇把人捆了,还要见娘子揭发荔三娘子的侍女牡丹偷藏娘子的七宝金镯,这会儿坊门开了,那曹妈妈就吵闹的更凶了,要捆着荔三娘子回家去问罪。” 说着话,兰苕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用锦帕包着的东西,打开里面就是一对镶嵌七种宝石的掐丝金镯。 蒙炎把金镯拿在手里,记起来了,这是他在库房里亲手挑的,只因上面用金丝掐出了兰草的花纹,他就放在了聘礼里面,昨夜宴席上他还瞧见荔水遥戴在手腕上,弹琵琶的时候取下了。 她的姐妹之间闹事,他不好夹在里面,更不好越俎代庖,听起来事情又紧急,便让开一个身位,道:“进去吧。” 兰苕赶紧进去了。 九畹这会儿已是彻底清醒了,连忙出去叫人打水。 床榻上,荔水遥顶着一头睡乱了的青丝拥被坐起,惺忪着听完,脑子立时就清明了,隐隐激动。 “快,梳妆更衣。” 她是万万没想到啊,不用她下药使坏,只是把荔三和棠十弄在一起,她们两个就乱哄哄闹起来了。 “怎么还有偷我金镯子的事儿在里面?” 兰苕一面帮着更衣一面道:“奴婢也说不清,娘子快去瞧瞧,奴婢听着,咱们家三娘子想必是吃了大亏了,十娘子那个奶妈妈,自来便是个强势护犊子的,幼时您和三娘子都没少吃那老货的暗亏。” 天光大亮了,蒙炎隔着帘子道:“我上朝去了,有你处理不了的事就让百辟去北衙寻我。” “郎主慢走。” 蒙炎听出她声音里的欢喜,迈出去的脚稍顿,她那两个姐妹闹起来了,她有什么欢喜的?但也顾不得多想,径自去了。 荔水遥靸上绣鞋,小跑向窗棂,打开半扇窗目送他走出院门,立马看向带着小冬瓜弄了洗脸水进来的九畹,“你回去一趟,先去见大萧氏,直说荔三把棠十的脸毁了,再去见小萧氏,就说大萧氏要毁荔三的脸。” “奴婢这就去。” · 西客院,东厢房。 棠静韫坐在镜匣前,浑身哆嗦,望着自己长满红疙瘩的脸,眼眶通红,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个不住。 红疙瘩又痒,她忍不住就上手挠,越挠越痒。 曹妈妈绕过屏风匆匆进来,瞧见她挠急忙阻拦,“快别挠它,挠破了就真没法儿治了。” “我快痒死了,让我挠吧。”棠静韫呜呜哭起来。 曹妈妈使劲抓着她的两只手,心疼的满脸横肉乱晃,咬牙道:“娘子再忍忍,我已经使人给四娘子传话,咱们是在她府上糟的毒手,必要她给咱们一个说法。” 屏风外,荔红枝叫嚣起来,“毒是我下的,你们却想问荔四要说法,要什么说法,难不成要荔四按头把你配给鲁王?” 说到这里,荔红枝顿时哈哈狂笑,“且不说荔四有没有那个能耐,我只嘲笑你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还不是和我一样。” 棠静韫看着铜镜里自己丑陋的脸,尖叫,“你怎配和我相提并论!” 曹妈妈冲出来,扬手就又给了荔红枝一巴掌,“小娼妇,我打死你!” 荔水遥带着人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荔红枝主仆三个被捆绑在一张翘头案的三条腿上,牡丹芍药被打肿了脸,荔红枝竟也不例外,一张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妩媚的脸上,顶着两个巴掌印。 一身横肉的曹妈妈,才刚打完一巴掌,又去往她胸上掐,待得荔水遥看清她掐的是什么地方,脸一沉就道:“小豌豆小冬瓜,把这个老虔婆给我放倒,捆起来!” 两个小侍女当即领命,迅疾如雷,小豌豆猴子一般窜上曹妈妈的后背,两只手蒙住她的眼睛,小冬瓜飞起两脚踹她膝盖,登时曹妈妈来不及呼喊就轰然倒地。 “哎呦——” 小豌豆一屁股坐她肥硕的脖子上,反剪其双手,小冬瓜左右瞅瞅,将荔红枝身上的披帛解开、抽出,利索的捆在了曹妈妈身上。 棠静韫抓起桌上的粉盒就砸了出来,躲在屏风后怒斥,“荔四,你要护着她不成?!” 荔水遥望着撒了一地的香粉,裂成两半的青玉粉盒,冷笑道:“以前我只当你年纪小,又有娇宠你的双亲可以倚仗,性情高傲些也难免,可你竟然纵然自己的奶妈打荔三的脸,你纵容一个老奴打你亲表姐的脸,原来你不是高傲,更不是目下无尘,是捧高踩低,是势利眼啊。” 荔红枝一得了自由,就把曹妈妈翻过来骑在她身上,两手并用掐她的胸尖子,掐的曹妈妈嗷嗷惨叫,又啪啪啪还了她双倍的巴掌。 狠出一口气后,正要去解救自己的两个侍女,忽听得荔水遥这么说,眼眶憋不住的就红了。 她吸吸鼻子,上前去先给牡丹解绳子,道:“荔四,你的金镯子不是牡丹拿的,宴上牡丹胳膊上一直挎着个香袋,里头放的是我的一件披风,宴席散了,我们回到西厢房,牡丹打开一看你的金镯子就在里头了,我心道不好,让牡丹把金镯子给你送回去,在院门口就被曹妈妈堵了,我思忖着定是曹妈妈偷拿了,趁牡丹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目的也好猜,我勾的鲁王下场和我一起跳舞,出了风头,曹妈妈怕我摘下鲁王这颗果子,就先下手为强,污我为贼,断我前程罢了。” “知道,我原就不信。”荔水遥在堂下圈椅上坐定,道:“你脸皮那么厚,若是想要会直接向我开口,而不是偷,那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荔红枝定定望着荔水遥,不争气的掉下泪来。 荔水遥嘲笑道:“别人下毒生怕被人知道,你倒好,偏喊破了让人知道。” 荔红枝一抹眼,冷冷看向躲在屏风后的棠静韫,“我是寻仇的,自然正大光明。” “头发乱的鸟窝一般,脸也肿起来了,去梳洗更衣吧,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前往棠荔两家报信,阿娘和大姨母应该会亲自来吧,反正,我是一定要等她们到齐的。” 日已高升,春光争先恐后的闯进室内。 荔红枝胡乱抓了抓头发,在荔水遥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就道:“还梳洗什么,让阿娘和大姨母都瞧瞧,咱们的小表妹是如何仗着人多势众欺辱寡居在娘家,无依无靠,可怜的表姐的。” 棠静韫呼吸一窒,抬手就挠自己的脸,呜咽的哭起来,“痒死了,痒死了。” 这时,紫翘带着侍女提了食盒进来。 荔水遥笑道:“我还没用早食呢,干等着也无事可做,一起吃点?” 荔红枝一挑眉,仿佛才认识荔水遥一般,拿起一个肉馅蒸饼就吃起来。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虽不至于和棠十一般的势利眼,却也是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娇娇儿。” 荔水遥捧起碗,搅弄里头的碎肉香米粥,没言语。 荔红枝三两口吃完一个肉馅蒸饼,抬手一指老老实实躺在地上装死的曹妈妈,“你瞧,你一来,她满身的嚣张气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3章 第033章 看我笑话 …… 小萧氏和大萧氏并排坐着,中间隔了一张茶台,小萧氏转悠着手里的帕子,悠哉的听完大萧氏发狠,这才开口道:“长姐,你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我这个亲娘还在这里坐着呢,你想抽烂她的脸,得问过我才行。” 大萧氏淡淡道:“我陪嫁里头有一对血玉镯,你觊觎很久了吧,想要吗?” 荔红枝蓦的攥紧拳头,梗着的脖子软塌了下去。 荔水遥垂下了眸子。 小萧氏把两个女儿的神态变化都看在眼里,按捺下疯狂想要的念头,猛地一拍桌子,挺直腰杆道:“一对血玉镯子而已,怎抵得上我女儿的美貌。” 说完这句,小萧氏计上心来,一把拽过荔水遥推向大萧氏,“你大姨母向来疼你,快为你三姐求个情,十娘的脸既然已经毁了,一辈子也就是个依附兄弟而活的命,用处不大了,何必再搭上三娘,我们三娘这般美貌,又还年轻,前程还大着呢。” 大萧氏猛地把荔水遥扒拉到一边去,捏着马鞭直指荔水遥的脑门,一脸的恼怒,“你敢多言,再不许登棠氏的门!” 荔水遥没防备,踉跄着跌后两步,扶着椅子靠背才稳住了身子,抬起头时,已是眼眶泛红,眼泪汪汪的。 荔红枝呵呵冷笑两声,兀自寻了把靠背椅坐下了,“大姨母听着我阿娘说这一番话很熟悉是不是?我听着也熟悉,这不是当年,哦,也没有那样久远,细算来才是大前年的事儿,在您的生辰宴上,棠静韫踩我扬名,您也说了一番类似的话,说我是个寡妇,名声又在孙家时毁了,能给棠十利用一番,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了堵我阿娘的嘴,您拿出了一件镶玛瑙的金镜匣,而我呢,我只能哑巴吃黄连,这口气我隐忍至今,等的就是今日。” 荔红枝蓦的看向棠静韫,“小脸蛋很痒吧,痒的恨不得用手抓烂,正是我从孙家内宅所得,正配你。” 棠静韫哭向大萧氏,“阿娘,阿娘你为我做主。” “别怕,阿娘为你做主。”大萧氏把棠静韫搂到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我听明白了,你就是想报复静韫,但你要知道,我不是吃素的,我再问你一遍,有解药没有?” 荔红枝两手一摊,“大姨母听说过得了花柳病的淫1棍有治愈的吗?我是没听过的。现在才刚刚开始呢,先是奇痒难耐,再就是溃烂了,一点点的往肉里面烂,直烂到你的骨头里,最后快死的时候,棠静韫,你会浑身生蛆,骨头被蛀空,拿小棍子一敲就碎成渣渣。” 刹那,棠静韫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她死死揪扯着大萧氏的前襟,哭嚎道:“阿娘,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大萧氏这才慌了,又惧又怒,厉声喊道:“余芳家的、刘明家的进来!” 喊的正是陪同棠静韫前来捉拿荔红枝的那两个壮仆妇。 小萧氏也慌了,当即起身把荔水遥拽在自己手里,顶到大萧氏前面,“萧雁回,你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大萧氏搂着痛哭的棠静韫,看也不看荔水遥一眼,冷冷道:“我忍你许久了,你若想鱼死网破,我奉陪便是!” 荔水遥被拽着,被顶着,似被风雨摆弄的柳条一般,竟还是荔红枝看不过去,把她从小萧氏手里扯了出来。 “笨死了,你不会躲呀。” 荔水遥用锦帕捂着脸,委屈的啜泣。 这时,两个壮妇应声走了进来。 大萧氏把马鞭子递给余芳家的,冷冷道:“抓住荔三,把她的脸给我抽烂!” 小萧氏护着荔红枝把荔水遥推了出去,厉声道:“你是死的不成,眼睁睁看着她使人抽烂你亲姐的脸吗,论亲疏远近,你也该向着你三姐姐,把你镇国公府的老兵卒都叫来,给我把她的人打烂!快点去!” 荔水遥跌在地上,小脸上泪痕斑斑,却已是有了决断,“小豌豆小冬瓜进来,把棠氏的人撵出去。” 两个小侍女闻声而至,大萧氏见状便知这是两个武婢,心便沉了下去,脸色越发难看。 小萧氏得逞,顿时转怒为喜,哈哈大笑。 大萧氏搂着棠静韫却是气的浑身哆嗦,脸上青红交加。 荔水遥捂着脸,哭道:“大姨母,你虽然也疼我,但阿娘说的对,论亲疏远近,没有个我向着你却不向着亲娘亲姐姐的道理,未免闹到亲戚都难做的地步,还请大姨母带着人自己走吧,真让我叫了老兵卒进来撵你们出去,棠氏的脸面就丢大了。” 大萧氏盯死小萧氏,嘴唇直哆嗦。 小萧氏扬眉吐气,亲亲热热的去把荔水遥扶了起来,“我的好女儿,阿娘没白疼你,往后啊,阿娘仰仗你的时候还多着呢。” 小豌豆上前一步,道:“大娘子,郎主让奴婢问,西客院怎么让外人把持住了,大娘子被挟持在里面了不成?郎主让奴婢进来求大娘子一个准话。” 大萧氏怒极反而清明了,当即拥着棠静韫起身,“咱们走。萧锦书,是荔三毁了静韫的脸,本就是棠荔两家的事儿,犯不上把镇国公府扯进来,咱们回去再算总账!” 荔红枝嗤笑,施施然站出来,道:“大姨母息怒吧,解药是真的没有,她的脸只要别上手挠,痒上三四天也就好了。” 棠静韫本正委顿在大萧氏怀里满心绝望,闻言立时站直身子,瞪大眼睛追问,“你没骗我?” 荔红枝冷笑,“倘若不是你的奶妈子仗势欺人抢我的洗脸水,你的报应来的也不至于这样快。好让你们知道,我已经不是六年前的我,谁若还存了欺辱我的心,保不齐下一次就是神仙也难救的剧毒。” 小萧氏顿时僵直了身子。 荔红枝说完,径自出去了,回了西厢房。 小萧氏追到西厢房,扶着门框子开骂,“死丫头,你是我身上血肉养出来的,家景艰难,用你一回是你该当的,还不是把你又弄回家来了,也没让你死在那里呀。” 大萧氏闭了闭眼,拉着棠静韫的手就往外走。 荔水遥跟在后面,送至院门外,就见蒙炎正背手站在门旁梅树下,麒麟补子圆领绯袍,饕餮吞肩,玄黑护腕,腰系蹀躞带,足蹬黑靴,威严赫赫。 大萧氏僵了一下身子,虽是脸皮发烫,仪态却先从容起来,“让蒙镇国见笑了。” 蒙炎没理会,大步走到荔水遥面前,见她眼眶泛红,腮上泪痕犹湿,浓眉就拧了起来。 荔水遥低下脑袋望鞋上衔珠,“你不是上朝去了吗?” “落了东西在书房回来拿。” 大萧氏回身望去,但见蒙镇国偌大身躯微微躬着俯身和荔水遥低声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荔水遥绯红的百褶裙一转,她背过了身去。 “一场误会罢了,都处理好了,你拿了东西就快走。” 蒙炎盯着她发髻上轻摇浅荡的兰花珠钗,轻哼了一声,“她们闹她们的,你却哭了,夹在里头受气了?” “没有。” “你就嘴硬。” 荔水遥一手捂着脸,一手回转身推了他胸膛一下子,低泣,“我知道了,你回来看我笑话的。” 蒙炎心梗,气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大萧氏盯着蒙炎看了好一会儿,若有所思。 蒙炎站直身躯,回身就淡淡道:“不送了。” “甥女婿见外了,不必送。”大萧氏大大方方的说了一句,扯着棠静韫就走了。 荔水遥撇下蒙炎,连小萧氏和荔红枝的去留也没管,呜呜哭着就奔回了正房,踢掉绣鞋上床,把纱帐弄下来严严实实掩好,一下子就绷不住笑了,扯了绣被在怀里揉搓,很好很好,大小萧氏反目成仇第一步达成所愿。 兰苕九畹等侍女在卧房门外徘徊,忧心不已,九畹环顾左右,心里顿生怒意,便低声问道:“你们谁瞧见服媚了?” 兰苕当下冷冷一笑,“给本家夫人当哈巴狗呢,不必理她。” 却说荔水遥佯装伤心,自己躲在纱帐里不见人,实则暗自心喜,不知不觉抱着绣被就睡了过去,再被叫醒时,已是午后。 荔水遥望着窗外的春光,只觉浑身懒懒的,“阿娘呢?” 兰苕拿来一块帕子递给荔水遥,道:“服媚带着在后罩房那一片转悠了一圈,老夫人赶过去相见,本家夫人没打照面就打道回府了。” 荔水遥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定是小萧氏在服媚的通风报信下知道了蒙炎给她库房钥匙的事儿,小萧氏暗地里想打主意,阿家得了消息怕我偷婆家肥娘家就快快的赶过去盯着,小萧氏心里有鬼,不敢和阿家碰面,这才忙忙的溜之大吉。 “我来辞行,你是出来和我在厅上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4章 第034章 腹痛如绞 …… 日暮炊烟起,鼓声催人急。 一百零八下净街鼓敲完后,各个里坊关门,金吾卫出街巡游。 平康坊的坊门也关了,里头却是灯火辉煌,北曲最热闹,丝竹管弦,吹拉弹唱,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相比之下,中曲、南曲就文雅许多,有小桥流水的江南园林,有诗情画意的馆阁楼台,还有独门独院的绣楼,出入多是皇亲国戚,世宦郎君,达官显贵,他们这一等的人物多有将外室养在此处的。 当中有座婵月楼,以歌伎林挽月清丽婉转如百灵鸟的歌喉而扬名,以楼中头牌苏婵儿的美貌而吸引了诸多文人雅士慕名而来。 彼时,苏婵儿正在自己的闺房中弹奏阮琴,在她旁边的逍遥椅上,躺着一个郎君在闭目听曲,高冠博带,身穿墨绿色紫竹纹大袖袍衫,腰系丝绦,生得一副隽秀逸清好相貌。 雕镂着嫦娥奔月的大圆窗半开,楼下文人墨客和官妓们谈诗论赋的说话声听的一清二楚。 “果然在这里。”鲁王出现在窗外,往里面一瞧就笑着指给蒙炎看,“一下值就属他溜的快,不在家里,有八成就在苏娘子这里了。” 说着话,鲁王和蒙炎就推门走了进来。 上官大郎闻声坐起,笑看他们道:“你们两个可算是想起我来了,今夜咱们兄弟小聚,一醉方休。” 苏婵儿见状,放下阮琴就起身去倒茶。 三人来到外面厅上,坐定后,蒙炎就道:“酒改日再喝吧,寻你帮忙。” 苏婵儿一听,把茶盘放在桌上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上官大郎捧茶,先后放到鲁王和蒙炎面前,戏谑道:“有什么是你这位御前大宠臣做不到而我能做到的?大将军直说便是。” 蒙炎道:“棠氏棠伯龄有个庶长子棠延嗣,现正在北海郡下的宁安县做县令,我想让你把他弄上京来做官。” 上官大郎看稀奇一般的瞅着蒙炎,笑道:“让我捋捋,你新娶的夫人出自荔氏,荔氏与棠氏世代联姻,荔氏棠氏现在的掌家夫人是出自兰陵萧氏的一对姐妹,分别是你新夫人的生母和姨母,两家得了你这个贵婿,这就开始利用你的人脉权势布局了吗?你向我开口,是也同流合污的意思?啧,以前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才娶了娇妻就改主意了?这枕头风果真厉害。” “上官大郎,你会不会说话,别卖弄你满肚子的世家谱系了,升调一个七品小官进京,兄长自己也能办到,只是杀鸡焉用牛刀,你是吏部左丞,你办这事儿正好,也不会引起御史弹劾。” 上官大郎笑道:“你急什么,明日我就把棠延嗣的甲历调出来看看他的考绩如何,有个中上的考评,此事便成。但是,大将军,据我所知,棠氏这一代有嫡子棠长陵,年幼时便有神童之名,在世家宦族里也薄有声望,棠氏想推举的是这一位,您却突兀的把这个棠延嗣提出来,可是有什么深意?” 蒙炎提起茶壶为上官大郎添茶,道:“大周需要休养生息,陛下需要武将勋贵们安分,但多有挟功跋扈者,陛下每年都要在常科之后特意颁布诏令,举办制科,要四野无遗贤,实则也是在做抬举士族的事情,棠氏也是士族,陛下看中棠伯龄,认命他为集贤殿学士,常召在身侧论经谈史,陛下的意志不能违背,倘若棠氏注定会成为被拿来平衡武勋的士族之一,那么第二代棠氏掌舵人是谁都行,只要不是棠长陵。” “大将军和那个棠长陵有仇?”上官大郎两手捧起茶杯,敬了一下,喝了一口。 蒙炎喝酒一般喝干杯中茶,“我夺了他妻。” 正在喝茶的鲁王一口喷了出来,正喷在上官大郎脸上。 上官大郎反应快把眼睛闭上了,用袖子一擦就兴奋的道:“我只知道棠长陵和小嫂子是表兄妹,未曾想,棠荔两家私底下还定过婚约?” “许是在棠长陵眼中,我是夺了他妻的,我于他是夺妻之恨。”蒙炎心想,不然何以前世要哄骗荔水遥把他毒死。 “我明白了,阿耶想扶持士族平衡跋扈的勋贵,棠伯龄入了阿耶的眼,咱们既然不能逆着阿耶的心思来,那就压着棠长陵,扶持他庶长兄。兄长放心,这事儿我放在心上了。” 蒙炎提壶给鲁王添茶。 鲁王端起茶杯一口干了。 这时,苏婵儿捧着一攒盒下酒菜,林挽月托着一套酒具,二女香气飘飘的走了进来。 苏婵儿便笑道:“郎君们来奴家这里小聚,只喝些淡茶岂不无趣,不如喝点小酒,奴家弹阮琴,让挽月妹妹唱一支新曲儿助兴如何?” 蒙炎放下茶杯便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吧。” “回吧。”鲁王顺势起身。 上官大郎起身相送,提醒道:“避着点金吾卫,别让抓到,独孤家的人可不给你们俩面子。” 苏婵儿顿时慌了,捧着攒盒不知所措的看着上官大郎。 林挽月目送蒙炎离开,咬着唇儿,泪水涟涟。 苏婵儿把攒盒放在绿石面瘿木茶台上,偎向上官大郎,不安的询问,“郎君,鲁王殿下和大将军怎么就走了,是婵儿哪一句话说错了吗?” 上官大郎搂着苏婵儿往卧房里去,笑道:“我们大将军在曲江宴上掐了尖,府中有勾他魂的,可不就猫挠似的在外头呆不住,至于鲁王殿下啊,还没长大呢,你们在他眼里也就是个人罢了,比不得他的宝刀宝剑漂亮。” 苏婵儿听了,娇笑连连。 林挽月在这屋里呆不住,放下酒具走了出去。 · 明月当空,露水在芭蕉叶上凝成了一滴滴的水珠,蒙炎大步流星,挟风而过,芭蕉叶轻颤,露珠便似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落入了水池,荡起圈圈涟漪。 卧房漆黑,厅堂上点了两盏落地水仙灯仅做照明之用,书房里却是灯火通明。 月洞窗下的大矮榻,紫翘九畹倚着凭几做针线活,兰苕守着一张小茶台煮茶,茶烟袅袅。 小豌豆小冬瓜坐着绣墩,趴在茶台上写大字,谁先写完一张谁得一块糖。 服媚独坐,灯下打络子。 荔水遥在四面平青玉石面大书案前坐着,细细翻阅《中馈录》,一根兰花白玉簪松松斜挽着一头乌云似的青丝,一身桃夭色抹胸襦裙,灯光晕染她的脸,粉粉嫩嫩,娇娇艳艳。 蒙炎站在博古架的这一边,看呆了。 “郎主回来了。”兰苕眼见荔水遥装作没看见,不得不起身开口打破一室寂静。 蒙炎清清嗓子,走到荔水遥身后,满心期许的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荔水遥翻一页书,眼皮都不抬,淡淡道:“哦,郎主竟然也知道‘晚’?” 兰苕浑身一绷,赶紧给九畹她们使眼色,片刻功夫就都退了出去,九畹贴心,还给带上了屋门。 蒙炎莫名觉得是自己不对,上前去赔笑道:“不知道你在等我。” 荔水遥轻哼,继续看书,“谁等你,不过是白日里睡多了,晚上走了困。要我说,郎主还是把铺盖行头搬回前院书房,你自有你的作息,我也有我的,还是互不干扰的好。” 蒙炎心里正愧疚呢,听她如此一说,叉腰气道:“暴露了。” “什么暴露了?”荔水遥终于抬眸瞥他。 “你就是想把我从你的床榻上撵下去罢了。”蒙炎俯身,凑到灯下看她正在看的书,就道:“你看酿酒的方子做什么?还想自己酿酒不成?” 荔水遥合上书,坐直身子与他对望,“我从库房拿了一匣五十两金子和一张铺子的地契出来,交给荔红枝了,我们姐妹俩打算合伙开个小酒馆,需借蒙镇国的势,你给不给借?” 蒙炎见她仰着小脸,一副理直气壮的娇态,禁不住唇角微扬,伸出两臂一下子插入她腋下,将人整个提着抱了起来,托着臀扣在腰上,便往卧房走去。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荔水遥慌忙搂着他脖颈,俏脸瞬间就红了,“我和你说正经事呢。” “我这也是正经事,让你歇了一夜便够了。” 是夜,拆开花瓣,令娇兰滴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7章 第037章 竹园雅集图 …… 晚上蒙炎散值归家,人刚到门口就被蹲守在那里的小红请到了春晖堂,春晖堂榻上堆了三四个大包袱,刘氏噼里啪啦一通把原委说了,然后就告知蒙炎她和蒙武要回老家去修那座山神庙。 蒙炎完全听懂了,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希冀来,阿娘说的对,虽是哄人的话,却偏偏就想起说他是山神转世,可见自己在她心里是有点影子的。 翌日,天蒙蒙亮,蒙炎点齐一什部曲,令龙雀、龙牙率领护送,就把刘氏和蒙武送出了大门。 蒙炎站在影壁处,望着才过了十七岁生辰的荔水遥,再望一眼十五岁的弟妹,全都眨巴着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好像在奇怪,你怎么还不走? 他实在是不放心,先逮着蒙炙嘱咐道:“家里只剩你一个男子汉了,别只顾着憨吃傻玩,顾着些你嫂子和玉珠,别让在莲湖修缮廊道的那些匠人冲撞了。” 蒙炙已是压不住激动的心了,大眼睛里全都是即将撒欢的灿笑,把小胸脯拍的呱唧呱唧响,“大哥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蒙炎顿时心梗,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荔水遥促狭一笑,跟着撵人,“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蒙炙说出“家里有我”,他只想踹死他,可当听到荔水遥说出“家里有我”四个字时,他就不想出门了,可他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他得去啊。 喟然一叹,毅然转身跨出门槛,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蒙炎一走,蒙炙嗷呜一嗓子就想撒欢去,可他一看眼跟前的嫂子和小妹,一个美貌的让人不放心,一个傻乎乎的,顿时抓脑挠腮,最终长叹一口气,塌下肩膀,蔫哒哒的挥手道:“你们俩玩去吧,我去莲湖监工。” 荔水遥觉得好笑,目送他,道:“午食安排好了会让人给你们送去的。” 蒙炙没甚精气神的举起手挥了挥,表示知道。 蒙玉珠顿时笑道:“嫂子,咱们挖个坑玩捶丸吧,我把花七和荣二也叫来。” “好啊。” · 棠府,一大早,大萧氏就指挥着奴婢仆妇清理竹园。 地上干枯的竹叶要全都清扫出去。 园中的亭台楼阁都要擦洗干净,栏杆花窗若有松动的还需修缮。 为防假山洞内有蛇虫鼠蚁出没,撒了雄黄,熏了艾草。 流觞渠要清淤,水渠岸边的青石座台也需擦洗一遍。 整个竹园的全景图尽在大萧氏心中,一处一处,一样一样,有条不紊,事无巨细的安排了下去。 流觞渠两岸有堆叠成景的假山,翠柳花树掩映着凉亭轩室,流觞渠的尽头有一架大水车,驱动着假山流瀑,在这帘瀑布之上是一座小水榭,彼时有人在里面打开了窗棂,俯视而下将整条流觞渠的景观尽收眼底。 大萧氏拾阶而上,走进水榭就道:“真的决定那样做了?” 棠长陵背手站在窗前,望着流觞渠,听着瀑布落潭声,铿然道:“是。” “好。”大萧氏推开相邻的窗棂,也望着外头,笑道:“你比遥儿果断,我最是不喜遥儿的优柔寡断。不过,倘若遥儿和你一样果断,我们的谋划也做不成。” “阿娘,我被迫放弃遥儿,犹如经过一场剥皮剔骨的极刑。”棠长陵蓦的攥紧拳头,双眼中暴发浓烈的恨意。 “古往今来,凡能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为顾全大局放弃了小情小爱,你有自己要背负的家族使命,遥儿身为族中女儿,也有她要履行的使命,联姻就是我们这样人家女孩儿的宿命。到底,她气运还算不错,曲江宴上未曾御前献艺就被镇国公一眼瞧中求了去,那日去镇国公府接你妹妹,我冷眼瞧着,那镇国公对遥儿当真是痴迷,遥儿的心又还落在你身上,三月三,事必成。” 大萧氏棠长陵母子等着三月三,荔水遥蒙炎也在盼着。 却说,自从刘氏蒙武离了家,荔水遥也放纵起来,捶丸、蹴鞠、荡秋千玩了个遍,又去和修缮莲湖的工匠沟通,修出了一个垂钓台,不知不觉三月三就到了,朝廷也放了假,让官员们祓禊去灾。 风恬日暖,檐下飞来一双燕子,落在了红漆雕梁上。 蒙炎这日穿了一件银线刺绣饕餮纹石青色大袖袍衫,踏着连廊往正房这边来,面无表情,满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前世荔水遥红杏出墙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是今日的三月三吗? 卧房的窗棂开着,荔水遥正对镜簪钗,蒙炎蓦的立在窗外不动了,便看见她从一个螺钿长方匣子里拿出了一支青雀钗,抚摸了一会儿,这才插在了发髻上。 贴花钿,点面靥,玉手抹朱唇,妆容娇艳欲滴,身上穿着蕊黄色的齐胸襦裙,竟是一副闺中女儿家的装扮。 蒙炎躲在窗外,看红了眼,胸腔中似有火烧一般,但他摸着掩在袖中的物什忍下了,抬手敲窗弄出动静,板着脸道:“走吧,辇车备好了。” 荔水遥被他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微噘了一下嘴。 “娘子,奴婢也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服媚穿一身水红色蝴蝶飞舞的襦裙走到荔水遥身后,含笑催促。 她本就妩媚丰腴,又把腰肢收的细细的,越发显出凹凸有致,体格风流来。 荔水遥扶着兰苕搭过来的手,望着服媚一笑,“走吧。” 服媚跟在荔水遥后面,望着荔水遥的腰肢,隐秘的对比了一番,撇撇嘴,便把丰臀扭了起来。 · 何为世家呢,首先要有别家没有的能传承的东西,比如荔氏是礼乐,棠氏是经学,其次要有惊才绝艳的族中子弟,越多越好,姻亲多,门生故吏也要多。 棠氏经历战乱时,出了两个人,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以棠季年为首积极入世决心辅佐末帝力挽狂澜之既倒,于楚国末年官至司徒,一手把持朝政,熬至回天乏术时,和末帝一同饮下毒酒,伴在君侧,共焚于垂拱殿,忠君之名广传天下。 另外一派以棠伯龄为首,退出朝堂返回祖地,他带着一批愿意跟随他的族人,妇幼老弱搬进了北冥山,逍遥谷,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0章 第040章 簪花宴 “…… “那没用的小贱人在哪儿?”小萧氏在厅上立定,鹰顾狼视一圈,直奔卧房。 九畹紫翘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跟进去,抢在前头护在床榻前,双双跪下,九畹就哀求道:“夫人,娘子病了,才吃了药睡下,您有什么怒气都发在奴婢们身上吧。” 小萧氏怒道:“原本你们身上就有罪,凭你们也配替她顶罪,才嫁了人就不听话,说不得就是你们仨撺掇的!都滚开!” 小萧氏两手并用,左手揪住九畹的发髻,右手拧住紫翘的耳朵,又拖又拽,想把她们从床前扯开,九畹紫翘与她顶着,偏就坠在地上,小萧氏气的脸上粉妆龟裂,怒喝:“服媚,你站在那里装什么死!” 服媚面有难色,奓着胆子上前。 “阿娘。”荔水遥掀开纱帐坐起来,腮上尚显潮红,说话软绵绵的没力气,“阿娘有话好好说。” 小萧氏停了手,掐腰怒笑一声,“我还当你死了呢,原来还活着。” 这时兰苕穿着中衣,靸着鞋冲进来,也往床前一跪,就道:“夫人,奴婢进来时瞧见我们府上玉珠小娘子往前院跑去了,说是要派人告知我们郎主,亲家夫人不知何故兴师问罪来了,请郎主速归。” “忤逆不孝的小贱人,你竟敢威胁我!” 小萧氏上手就给了兰苕一巴掌,尖锐的指甲狠狠戳着她的额头,“你的身契可在我手里,我反手把你卖进下等窑子里就有你受得了。” 戳的是兰苕,眼睛却看着荔水遥。 荔水遥直直与她对视,“阿娘想卖就卖,只是,我倒想看看,哪家牙人敢冲进镇国公府来拿人。阿娘前脚卖,后脚就有人拿着兰苕她们的身契交到我手里,阿娘可信?” 小萧氏一窒,越发怒气上头,脸色涨红,掐腰道:“要不是你在落瀑水榭不要脸的抱长陵,让蒙镇国逮个正着,惹怒了他,致使他在流觞宴上坏了长陵的谋划,你请我来我都不来,现在可好,亲戚朋友都在笑话长陵不够格参加制科,我不管,事情坏在你手上,你负责哄好蒙镇国,让他答应举荐,否则,你就跟我回家去吧,我病了,要你侍疾,我的病什么时候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罢,就硬挤进去一把抓住了荔水遥的胳膊往外拖拽。 这时就听外头值守院门的仆妇高呼,“郎主挎刀回来了,过垂花门了。” 小萧氏心里一慌顿时就撒了手。 荔水遥反而一把抓住小萧氏的手,软软笑道:“阿娘,我随你回去侍疾。” 小萧氏连忙推开她,一面连连痛骂“翅膀硬了翅膀硬了”,一面就拽着服媚,让她指路,从后面溜走了。 小萧氏一走,蒙玉珠就从软帘后露出一颗脑袋来冲荔水遥笑。 荔水遥招手让她进来,笑道:“你这招虚张声势用的好。” “嫂子,不是虚张声势,咱家离宫城近,大哥不放心你真的从宫里回来了,只是他也不好和亲家夫人碰面,到底是嫂子的亲娘,只能隔空吓唬。” 蒙玉珠说完,就对兰苕她们道:“咱们出去吧。” 荔水遥亲自把兰苕扶起来,摸了摸她肿起来的脸柔声嘱咐,“把我用的那消肿的药膏找出来抹上,今日你好生歇一日。” 兰苕应了,把九畹留在厅上听差。 她们都出去了,蒙炎就穿着一身官袍挎着刀进来了,坐在床边摸荔水遥的额头,“还有一点烧,黄昏时再吃一剂。” 蒙炎摸完就要把手拿开,荔水遥蓦的抱住他有点凉又粗糙的大掌盖在自己额头上,惺忪迷殢着,也不言语。 蒙炎也没说什么,就着她的手安静的盖在她的额头上,只是她的脸太小了,他的手掌盖在上头就遮了她大半个脸,倏忽,让他莫名想到人死后盖在脸上的白殓布,他猛地就把手收了回来。 “嗯?”荔水遥迷朦的看着他。 蒙炎想了想,借口道:“方才我回来的时候瞧见长乐公主府送来了请帖,必是邀请你们去赴曲水流觞簪花宴的,这回你带着玉珠去好生游玩一日。” 荔水遥早想出去踏青游玩了,立时便有了精神,道:“我听闻长乐寿安两位公主自小便相争,有个趣事,说两位公主一起抓周的时候,长乐公主没站稳一头磕在了凭几上,圣上赶忙抱起来哄,寿安公主一看自己迈着小步子也过去磕了自己一下,哭着也让圣上抱,是真的吗?” 蒙炎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笑道:“听鲁王说过,想必是真的。” 荔水遥又笑道:“我还听闻,寿安公主的彩蝶园和长乐公主的百花园,原本是一个大园子,两位公主相争,闹的圣人头疼,便把园子一分为二,是这样吗?” “听鲁王说,是这样的。” “如此,寿安公主既然在扑蝶会上选择偏袒独孤家的小娘子,想必我们姑嫂两个去赴簪花宴,在长乐公主那里应该会自在许多。” “你们玩的开心就多游玩一会儿,若是有人惹你们,你们也不必怕事,该争就争,该骂就骂,让玉珠骂,她会,就说我说的,让她放开了撒野。” 荔水遥小嘴微张,“小姑会骂人?” “乡下出来的小娘子,哪有不会的。” 荔水遥会心一笑,侧身朝里,软软的撵他,“我这里无事了,也好了许多,别误了你的事儿,快进宫当值去吧,我再睡会儿,黄昏的时候我会乖乖喝药的。” 蒙炎心口发闷,实在想不通,这世间怎会有这样一个小娘子,既温顺乖巧的让人心疼,又孤傲执拗的让人恼恨。 “棠长陵想成为天子门生,你想让他达成所愿吗?” 荔水遥身子一绷,生怕他心软,背对着他立时便想出一句,“可想了,只让表哥成为天子门生怎够,你还得撑着他成为三省宰辅,让他位高权重与你比肩,大将军可能办到?” 蒙炎大怒,掰过她的身子就按在鸳鸯枕上狠狠蹂i躏了她唇舌一番,“休想!且睡吧,梦里也不许想!” 随即,把纱帐密密实实的掖好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荔水遥捂着脸偷偷笑,觉得自己有点坏。 忽的,喉咙发痒,禁不住便咳嗽了一阵。 荔水遥轻叹,生病是常事,喝药也是,短则七八日,长则月余,上次喝了蒙炎给开的药,四五日便全都好了,这一次…… 蓦的,荔水遥怔住了,七八日、四五日,前世她嫁入镇国公府以后,也生了几次病,那时她从不理会他,生病也只让人去请华郎中,后来察觉病程缩短,她还赞叹华郎中医术精进了,莫非不是华郎中精进了医术,而是蒙炎暗中为她精进了药方? 想到这种可能,她就咬住了下唇,羞愧的面红耳赤。 大抵蒙炎给开的药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养病的这几日沉睡的时候多些,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四五日,到得她彻底恢复了元气,脸色红润起来,长乐公主的簪花宴便到了。 却说长乐公主的百花园,里面百花争春的景色自是不必说,为了胜过寿安公主在花园里养蝶举办扑蝶会的巧思,长乐公主开凿了一条水渠,命名为乐水,在乐水之畔修建了一座华丽的流杯亭,用以举办曲水流觞簪花宴,曲水流觞是其次,簪花是为斗花玩。 这日一早,荔水遥盛装打扮,亲自持银剪剪下了两朵绿云藏春,准备着自己一朵,玉珠一朵,戴着去赴宴。 这时,打扮一新的蒙玉珠找了过来,欢欢喜喜的唤,“嫂子,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1章 第041章 风流郎君 …… “狐狸精,你敢勾引我上官芳菲的男人,找死!” “好端端的镇国公夫人你不做,偏要给有妇之夫做外室,我呸!下贱!” “打!活生生把她肚子里的孽种打下来!” “嫂子,我们到了。” 镇国公府的马车在百花园门前停驻,蒙玉珠见荔水遥发呆走神,禁不住轻轻拉了一下她的手。 荔水遥从前世的情境中脱困而出,绷紧的身子松弛下来,随即就跟在蒙玉珠后面,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无论是寿安公主的扑蝶会,还是长乐公主的簪花宴,走向没落的世家小娘子们是无缘参加的,荔水遥也是,这是她第一次参加,但这园子却不是她第一次来,只因这园子的前主人是前朝的瑞兴公主,瑞兴公主给此园取名千卉园,嫁的是棠季年,棠长陵的二叔,她幼年时和棠长陵经常来这里玩。 “我当是哪来的谷穗子精,原来是你啊。” 荔水遥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头上戴着一朵硕大的大红牡丹花的小娘子正踩着脚凳下马车,相貌美艳,身段袅娜,却是一副目中无人的傲慢神态。 蒙玉珠一见了她就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肩膀,眼神飘忽,硬挺着不吭声。 “她是哪个?”荔水遥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询问蒙玉珠。 “是独孤家的十二娘子。”花七凑到荔水遥身边小声告诉,“去年簪花宴,蒙二戴了一朵品相绝佳的姚黄,正巧她也戴的是姚黄,品相却比蒙二的差了一等,从那以后但凡碰上她都要找事,扑蝶会上抢蒙二蝴蝶的也是她,十分讨人厌。” 独孤氏,独孤贵妃和独孤婕妤的母族,家主独孤济民,开国功臣之一,现任尚书右仆射,敕封夔国公,嫡长子独孤擎,南衙金吾卫将军,蒙炎死后,军权旁落,独孤擎瓜分了大半,成为武勋将领中的第一人。 荔水遥还记得,棠长陵志得意满又不方便向活人轻吐时,就抚着树身和她说,独孤擎既是他施政所需的盟友,又是需要防备的敌人。 想到此处,荔水遥就望着堵在园子门口的独孤十二道:“敢问这位小娘子身上可是有高于国夫人的封诰?” 独孤十二早已看见荔水遥,见她生的美貌迫人,气韵不俗,又不认得,便生了轻视厌恶之心,扬声就道:“凭你也配和我说话,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蒙二,簪花宴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的乡下穷亲戚都能参加的,便是你,放在以前,呵呵。” 荔水遥轻轻一笑,对身后的小豌豆道:“去掌她的嘴,两巴掌。” 小豌豆应声就冲了上去,她人又瘦小,动作又快,独孤十二挨完了打,两手捂着脸气的浑身发抖,她随行的侍女仆妇才惊慌愤怒的吵嚷起来。 “放肆!” “大胆!” “你可知道我们家娘子是谁?” 兰苕上前一步,冷笑道:“我们娘子乃是镇国公夫人,独孤十二娘子见从一品国夫人不但不上前行礼,反而大声辱骂,我们娘子只让掌嘴两巴掌,已是宽宏大度!” 荔水遥牵起蒙玉珠微微发颤的手慢悠悠走向独孤十二,笑盈盈道:“疼吧?” 独孤十二捧着自己发红的脸怒瞪荔水遥,却也是不敢再放肆狂言。 “现在可认得我了?”荔水遥淡淡睨着她,偏就停在她跟前不走,“独孤家的规矩看来不怎么样,只是不知,独孤贵妃见了皇后殿下是否也如十二娘子你这般骄狂?” 独孤十二脸色微变,红着眼眶,咬牙屈膝,“拜见镇国公夫人。” 荔水遥不理她,反而对蒙玉珠笑道:“给你上一课,你有何感悟?” 蒙玉珠看着憋屈的要哭的独孤十二,只觉她身上那股子压人的高贵气势一下子被戳破了似的,原来她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小娘子,一瞬间,压在心上许久那名为“自卑”的石头就仿佛被人一脚踢开了,令她茅塞顿开,心生欢喜。 “独孤十二也不过是个纸老虎。” “她于你而言,是的。你大哥说了,谁若欺负你,你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咱们镇国公府的小娘子不惹事可也不怕事。” 话落,荔水遥就带着蒙玉珠花七荣二三个小娘子兀自入了园子。 独孤十二反手给了身边侍女一巴掌,红着眼睛怒骂,“没用的东西!竟无耻的用封诰压我,还不快去告诉公主,就说她的小姑,在她的园子,被一个外命妇打了,让她为我报仇。” 侍女连忙去了。 园内,红花翠影,团团簇簇灿如锦。 亭台楼榭,池中白鹭,石桥清溪,浓缩了一春之景。 彼时,乐水渠之畔,已是聚集了许多小娘子,个个头上簪着奇花异草,穿着时兴的裙裳,如花似玉,群芳争艳,或是在水边沐足,或是撩水互泼,或是相对坐着斗花斗草,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这本是一场权贵家小娘子们的集会,偏偏在流杯亭中坐着一个身穿金蝉纹绯红袍的郎君,生就一副风流冶艳模样,正一边饮酒一边闲看小娘子们玩耍,满眼都是欣赏美人美景的欢喜。 “公主殿下,求公主殿下为我们娘子做主。” 风流郎君饮酒的动作一顿,望着跪到自己面前的侍女,道:“做什么主,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惹你们十二娘子?” 却原来,这风流郎君不是郎君,正是长乐公主。 “是镇国公夫人,她仗着自己从一品的诰命把我们娘子打了,打了脸,两巴掌,我们娘子吃了大委屈,求公主做主。” 长乐顿时来了兴趣,“镇国公夫人?让我想想是哪家的。” 少顷,长乐就笑道:“一个没落世家出身的,竟把镇国公夫人的气势撑起来了?说吧,独孤十二是怎么招惹人家的,敢在我面前说谎,就让人拔光你的牙。” 侍女既羞愤又惶恐,立时低下头,心虚道:“我们娘子一开始没认出来,见她跟蒙二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3章 第043章 六神观 至…… 至黄昏,畅吃畅玩一日的小娘子们都陆续登车归家了,荔水遥姑嫂几个被长乐盛情留到了最后。 彼时,乐水渠边点了许多精致美丽的灯笼,火树银花,璀璨光明。 长乐兴起舞剑,荔水遥要来一把古琴,为她弹奏高山流水助兴。 蒙玉珠花七荣二守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贪吃傻乐,啪啪啪的鼓掌吆喝。 蒙炎带着花锦城荣笑生随着独孤六郎来接人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小娘子们醉意醺然乐淘淘的场景。 荔水遥肤色白嫩,五官柔艳,喝醉了,眸子亮晶晶的,更添三分娇憨媚态。 那边独孤六郎夺下了长乐手里的长剑,二人似生了龃龉,争吵了两句,独孤六郎甩袖便走,长乐醉倒在水渠之畔,倚着凭几,对月高举酒樽,兀自往嘴里倒酒,一身绯红男装,洒脱风流。 蒙炎打横抱起似乎已经醉到不认人的荔水遥,和长乐打过招呼就径直走了。 蒙玉珠扶着酒桌歪七扭八的站起来,连忙呼唤,“大哥,还有我,还有我呢。” 花锦城敲敲自家小妹的脑袋,笑望蒙玉珠,道:“二娘子莫急,大将军把你忘了,还有我们呢,顺带手就把你送回家去了。” 花七嘿嘿一笑,和蒙玉珠手拉着手,拽着花锦城的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走。 荣笑生背起自家的侄女,和花锦城笑道:“看样子都喝多了。” “谁说不是。” · 夜色降临,月明灯稀,更夫敲响了戌时的梆子,路上行人匆匆。 挂着镇国公府灯笼的马车辘辘而过,车内,蒙炎把荔水遥抱在膝上,喂了她一杯清茶水。 “可认得我是谁了?” 荔水遥露出一抹娇乖的笑,身子晃悠悠的坐不住,一头拱在他怀里。 蒙炎一手搂住她的腰,不令她滑到地上去,一手就拿出了一只匣子,“看看这是什么?” 荔水遥看见匣子上有螺钿镶嵌而成的一丛兰花,就觉得熟悉,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抢,“我的。” 蒙炎蓦的高举令她抢空,但见她睁大清澈如水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他,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一些,“知道是怎么到我手上的吗?” 荔水遥微张小嘴,少顷,脑子微微清明,莞尔一笑,“上官芳菲这么迫不及待啊。” 蓦的,荔水遥捂住自己的嘴,倒在蒙炎怀里装乖。 “你捂上嘴是什么意思?” “我醉了,不能说话。” 蒙炎气笑了,捉下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你还知道自己把自己喝醉了,长乐公主的酒水就那般好喝?” 荔水遥猛点头,“玫瑰酒清甜,樱桃酒果味儿浓,荔枝酥酪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酥酪,里面放了一、二……” 荔水遥脑子迷糊了,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五、六,六颗剥好的荔枝肉,又新鲜又清甜,你喜欢吃荔枝,长乐公主答应送我一筐子。” 蒙炎听她记得他喜欢吃荔枝,唇角压不住的上扬,紧盯着她红艳润泽的小嘴就道:“为我要的?” 荔水遥眼眸微合,专注的望着他,嫣然浅笑。 刹那,蒙炎只觉周身的气血皆向心脏里汇聚,怦然饱胀,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另外一只垂下的手抚在螺钿匣子上,“你将钗还他,又向他索要你为他绣制的腰带,是决心与他了断,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是吗?” “嘘。”荔水遥伸出食指抵住蒙炎的嘴,醺然醉语,“我偷偷告诉你,这是欲擒故纵。至于你,只是想要我的身子罢了。” 滚热的血液刹那结冰,蒙炎心如刀割,他猛地扫落匣子,顿时,里面的钗撒了一地。 “我的钗。”荔水遥一瞥之下要下去捡,被蒙炎扣住腰身动弹不得。 蒙炎一脚踩碎一支珍珠钗,清俊的脸上浮现冷戾的笑。 荔水遥犹然不觉,望着珍珠钗的尸体,啼哭起来,“你帮我问问,上官芳菲结识我表哥是在曲江宴赐婚之前还是之后,好不好?” 他冷冷盯着她,但见玉容滴泪,楚艳娇怜,朱唇轻启,香舌微露,蓦的,他低头衔住就凶狠的吮吻起来。 荔水遥蓦的睁大眼睛,抵住他的胸膛挣扎,她越是抗拒,他越是将她搂紧,收缩铁臂,搓弄,恨不得将她揉化融进自己的心里。 他吻的凶戾,揉的她身子软绵无力,加之本就有七分的醉意,慢慢的,便将她的矜持和仅剩的三分清明都揉散了,她似一汪春水,眸光含媚,主动探出了舌尖,他立时捕捉到了,昂藏身躯硬挺,弓起,长箭上弦,蓄势待发。 蓦的,他一掌扣住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颈窝里,另外一只手就摸向了她的手腕脉门。 血管里奔腾沸热的血液被迫急停下来,他弓着身躯,绷的发痛,官靴之下,撒在地上的钗都被他碾的稀碎,他咬牙克制,在她耳边低语,“我对道祖发誓,睡腻了就把你像扔破抹布一样扔掉!” 荔水遥眨动两下眼睛,将意乱情迷眨去,眸光熠熠,懒懒的想,我早就准备好了,你重生回来,不为了报复我还能为了什么呢,正如我,也是要用自己的法子亲手了结他的。 只是……就这样停了?不继续吗?他不喜欢我的身子了? 荔水遥有些心慌,用唇去蹭他的喉结。 他躲了,深深拧眉,声腔暗哑的呵斥,“别乱动!” 荔水遥彻底慌乱了,又试探着扭了一下腰,就蓦的被他捂住嘴,箍在怀里,一动都动不了。 荔水遥睁大眼睛,无助的望他,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蒙炎看不得她这般求怜模样,一面吻她泪滴,一面偷着在她几处睡穴使了巧劲揉按,荔水遥迷迷糊糊就觉得身子变得松松懒懒,没一会儿眼眸轻轻合上便睡了过去。 蒙炎急促喘息,费了好大劲才平息下身体的躁动。 他抱着她,大掌轻轻覆在她香软的腹部,低头望见一地钗尸,不禁露出一抹狠厉的冷笑。 · 夜月寂静,花影爬上了窗棂。 荔水遥出嫁了,绣楼空荡了下来。 棠长陵坐在书房的窗下,看着悬在笔架上的一排旧画笔,俊脸冷沉。 这时,小萧氏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打听着了,机会就在明日,上官大郎的夫人即将临盆,明日会去六神观拜六神祈求平安生子,上官八娘会陪着去。” 棠长陵“嗯”了一声,道:“姨母,我冷眼忖度,表妹对我们似生了怨怪割裂之心,这可不好,镇国公极得圣上信重,这门姻亲对我们两家都有益处,姨母还需克制脾气,温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6. 第046章 槐叶冷淘面 …… 黄昏时分,晚霞似锦,偌大的镇国公府都似披上了一层碎金柔光。 蒙炎把荔水遥放在床榻上就要走,荔水遥蓦的抓住他的袖摆,豆大的泪珠子就往下滚,“你要去哪里,把我弄怀孕了就不管了吗?” 蒙炎望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又坐回去,捉着她的小手揉搓,“我去为你配药。” 荔水遥呜咽一声哭出来,小身子颤颤抖个不停,“你要打掉它吗?” “胡说!” “你凶我?”荔水遥睁大眼睛瞪他,泪如雨下,哗啦啦掉个不停。 蒙炎连忙放柔声调,举起袖子笨拙的为她擦泪,“保胎药,为你去配保胎药,喝了可缓解孕吐的症状。” “我现在不想吐。”荔水遥紧紧揪着他的另外一只袖子不放,“你坐在这里不许走。” 蒙炎见她乍然知道自己怀了孩子,满面惊惶不安,满心又怜又爱,柔声安抚道:“我不走,我守着你,一日都没好生吃点东西,你可有想吃的?” 蓦的,一碗槐叶冷淘面浮现在了脑海中,紧接着她口舌生津,肚子也咕咕叫起来。 荔水遥蓦的捂住肚子,一下子两腮就羞红了,眨眨哭红的眼睛,在蒙炎鼓励的眼神中,怯怯开口,“想吃舅母亲手做的槐叶冷淘面。” 蒙炎当即答应,“好,我亲自去请。” “舅父舅母在、在兰陵老家呢。”荔水遥难为情的低下头,把蒙炎的袖摆抓的皱皱巴巴的,仍旧不放,“我记忆里舅母是个极通情达理的人,舅母没有女儿,很喜欢我,只是与母亲不合,舅父中正平和,因外祖早亡的缘故,舅父担负起了长兄如父的责任把我母亲和大姨母教养长大,自从棠荔两家迁来京都,母亲和大姨母也多年没见过舅父了,倘若舅父舅母能进京,想必母亲和大姨母也很开心吧。只是……” “只是什么?”蒙炎把她拥在怀里抚弄,安静的聆听她说话。 “只是,自古至今也没有个万世不倒的世家,兰陵萧氏也败落了,如今也只剩个‘兰陵萧氏出美人’的名头了,你、你别嫌弃。” 蒙炎心中刺痛,知道她是被棠长陵骂到心里去了,便笑道:“我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只有你舅父舅母嫌弃我的,没有我嫌弃他们的。” 荔水遥一听,软着身子往他怀里依偎,“他骂我只知道在闺中享福,不知为家族出力,我却不服,我读《史记》,上面记载的‘世家’,如今安在哉,想必一家一族也如人一般有个命数,倘若是积善之家,因果循环,许是会有个再兴,倘若走了歪门邪道……” 说到这里,荔水遥又想到前世了,棠长陵害她一生,不算走了歪门邪道才爬上高位的吗? 因着想不通,荔水遥满面困惑,“走了歪门邪道的,也有荣华富贵的,上天无眼?你们道家可有什么说法?” “那些靠歪门邪道爬上高位的,得到荣华富贵只是一时,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时候未到罢了。” 这个答案寻常,荔水遥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低头拆弄自己的小辫子,小辫子用珍珠彩绳混编的,有点难拆。 蒙炎见状就帮她,“一时半会儿你是吃不着你舅母亲手做的槐叶冷淘了,让灶娘做一碗你先吃一口可好?” 荔水遥“吧嗒”“吧嗒”又掉起眼泪来,“除了舅母做的槐叶冷淘,谁做的也不吃。” 蒙炎把她弄在怀里,放在膝上抱着擦泪:“好好,不吃。” 荔水遥拉着他的一只大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睛红的发媚,“是你把它弄在我肚子里的,我软弱无用,你要保护好它。” 蒙炎哪里受得住她这样,登时就硬挺的胀痛,情不自禁的亲她,原本只想着浅尝辄止罢了,可这一亲就如天雷勾地火一般,攻酥峰掠花溪,恨不能吃尽她口中蜜液。 纱帐簌簌颤,蓦的,蒙炎抬起了头,扯过绣被就裹住了她的身子,抱着她极尽克制,身躯紧绷,他不敢想,倘若终有一日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定要日日夜夜将她浇灌! 却说棠长陵,蒙炎荔水遥回府后不久,日暮四合时小萧氏和棠长陵也会来了。 小萧氏被气狠了,跟着棠长陵一道回了棠家,想找大萧氏商量个法子治一治荔水遥的不听话。 在内宅与外宅之间有一道相隔的垂花门,垂花门外,是个小花园,园中有一座棋亭,彼时,亭中挂了两盏明亮的琉璃灯,一位文雅清隽的郎君正坐在里头自己和自己下棋。 棠长陵一见到他,原本就因遭受打击而紧绷的心弦,“铮”的一下子就断了,厉声质问,“你怎么回来了?!” 小萧氏更是将那人视作仇敌,立时尖着嗓子骂,“阴魂不散的庶孽!” 棠延嗣缓缓笑了,仿佛一个脾气极好的人,温和的道:“对不住,吏部的调令送到我手里了,我只得携家带口的回来,我已见过父亲了,父亲还让我们一家住在西路海棠苑。” “你升官了?”棠长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京官?” “是,升了两阶,小小的吏部司员外郎罢了。” “凭什么?!” 棠延嗣朝小萧氏略微一拱手,笑道:“这个父亲也帮我打听过了,上官左丞说,调阅了我的甲历,三年考评都为优,为官清廉公正,又有地方百姓敬献万民伞,年轻有为,相貌堂堂,正好吏部司员外郎出缺,就力主选调了我补缺。” 这时,大萧氏身边的赵妈妈从垂花门内疾步走了出来,道:“九郎君,夫人请你们进去说话。” 棠延嗣笑道:“今日太晚了,我明日再去给母亲请安。” 说罢,径自轻飘飘甩袖走了。 小萧氏脸色铁青,扯着棠长陵的手就进了垂花门,直奔正院。 彼时,大萧氏正坐在堂上,脸色沉重。 “棠延嗣那庶孽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你也是今日才知道的不成?” 小萧氏在下首位靠背椅上坐下,张嘴就是质问。 大萧氏冷睨她一眼,“不然呢,难不成我还会向着他?” 棠长陵在小萧氏对面的靠背椅上坐下,冷着脸道:“父亲终究是偏心他,才两三年罢了,就迫不及待把他运作了回来。吏部司员外郎,官职虽小,升迁之途却一眼看得见。” “我问过了,不是你父亲运作的。”大萧氏蹙眉,“我猜测,是棠延嗣自己在外头秘密攀附了谁,否则,在京等缺的官吏那般多,怎么轮也轮不上一个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