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恶女的拳头,沙包那么大!》 第 1 章 沈央是被小姑娘的哭声吵醒的。 不是嚎啕大哭,是呜咽的抽泣声,小兽一般。 听的人内心焦灼,睡不安生。 等等,她记得自己在庄园里睡觉,可没有什么小姑娘。 她疑惑的睁开眼睛,入目是材质粗糙的蚊帐子,她扭头看向哭声的来源,床边坐着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瘦弱小姑娘,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看到她睁开眼睛,小姑娘赶紧抬起袖子擦掉眼泪,目露惊喜:“姐,你醒了,哪里不舒服?渴不渴?”赶紧转身去倒水。 沈央撑着身子坐起来,额头上覆着的毛巾滑落,是一条蓝色的老式绵毛巾,她抬眼看向小姑娘,她跑到木桌前,拎起一个旧式暖水壶往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子里倒水。 搪瓷缸子用的时间有些长了,上面的搪瓷已经掉了,有些豁口。 这是哪里?谁在搞她? 如此一想,沈央的头有些发胀,一瞬间,梦里的记忆如潮水一样重新涌来。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她是生于58年的沈央,家庭很是幸福,父亲伟岸如山,母亲温婉似水,妹妹软糯乖巧,弟弟们调皮聪颖,一切都是甜的,这对于吃百家饭长大的沈央而言,简直幸福的冒泡了。 但这幸福在1975年戛然而止,父亲沈长泽在轧钢厂受伤成了植物人,爷奶来了家中。 紧接着, 八岁的双胞胎弟弟沈巍和沈安去医院给父亲拿药,一去不回被送到了农村。 母亲夏青筠去接弟弟,这一出门就成了出轨的破鞋被扭送回了娘家。 18岁的原主也被说了一门打死两任老婆的‘好’亲事。 在这样的压力下,原主彻底病倒了。 沈央消化完梦中的记忆,只觉脑袋更疼了,她朝着天空竖起中指,日你大爷的! 她刚淡出娱乐圈,买了占地三百亩的大庄园,手握投资赚来的十位数存款,准备后半辈子躺平享乐,提前退休养老。 她才睡了一晚上的大庄园啊……居然就这么被穿书大神送到了剧本里,还是《破冰》中杀人狂魔早死的路人甲姐姐!她不就是没有出演剧中女二号吗? 开局高能,非常人能破局。 沈央重新躺回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安详的闭上眼睛,她要穿回去,享受她的豪华大庄园,花完账上十位数存款。 小姑娘倒了水就看到沈央闭目躺在床上,又急又怕:“姐,姐,你醒醒,你不能再出事了。”她搂着大姐的脖子呜咽抽泣,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沈央的脸上。 沈央的心脏开始抽抽的疼。 梦里的一切太真实,就仿佛她随着原主重新经历了一般,她听不得沈婳哭。 书中,沈家人活到八零年代的只余沈婳与沈巍。 黑化反派是海城首富沈巍,有个明星姐姐叫沈婳! 沈巍与□□官商勾结,致使海城民不聊生,手中更是握了数十条人命,最终被男主姜堰抓住,吃了枪子。 沈婳在沈巍伏诛后,跳楼自杀。 而原主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路人甲,背景板一般的存在,区区两行字概括一生:拥有绝世的美貌,但命运坎坷,被丈夫糟践而亡。 …… 沈央躺了几分钟也没有什么动静,很明显,这并不能让她穿回去,她要怎么回去? 死回去?她倒不怕死,那万一死了没回去呢? 她撩起眼皮看着沈婳,小姑娘哭的惨兮兮,怪可怜的,她的心中升起一股怜悯之心。难道穿书大神看她太善良,送她来拯救这可怜兮兮的一家子? 她伸手揉了揉沈婳的头,“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揉了两把,她嫌弃的撒手,“几天没洗头了?” 沈婳瞪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嗫喏道:“五,五天。姐,你喝水。” 沈央又瞟了一眼豁口的搪瓷缸子,更嫌弃了,这穷困潦倒的七十年代啊! 她嗓子冒烟,眼下再讲究,那真的要渴死了,幸好搪瓷缸子虽然很破旧,但还是很干净的,她接了水杯喝了大半杯,嗓子总算舒服了。 不过脑袋瓜还一抽一抽的疼,浑身乏力饥恶难忍,腰都要直不起来,她走到桌边,拿起桌子上的一面镜子。 她得先看看原主长什么样,如果是个丑的,她恐怕没勇气活下去了。 正如书中所说,原主是个绝世美人儿,镜中的少女五官精致,最瞩目的是那双杏眼,亮晶晶的如同黑宝石一般晶莹清澈,她勾唇浅笑,脸上露出浅浅的梨涡,格外的甜。 就是皮肤蜡黄,又过于瘦,看着病恹恹的。 是她的脸!十七八岁时的脸,而且眼睛更加明亮,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变年轻的!掐指一算,她可是凭白年轻了十岁!她安慰自己穿书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沈央看着敬重的少女,她可太稀罕了,稍微养一养,皮肤白一点,肉乎一点,她愿意一天照八百遍镜子。 肚子咕噜咕噜作响,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沈婳乖巧的拿了一个拳头大的窝头递给沈央,声音细软:“姐,你吃。” 窝头又冷又硬,跟砖头一样,都能砸核桃了!饶是沈央很饿,也吃不下去这样的东西。 以前大沈家被爷爷后奶虐待就算了,如今她穿来了,往后只有她沈央虐待别人的份。 沈婳转身端了一个搪瓷碗给沈父喂饭,说是饭,其实就是把窝头泡到热水里捣碎。 父女三人一天五个窝头,也难怪都饿得皮包骨了。 沈长泽安静的躺在外间的床上,瘦骨嶙峋的身板像是一根干枯的树枝,脸颊凹陷,眼窝深邃,身上的肋骨根根分明,但他头发干爽,衣服整洁,露在外面的皮肤干干净净。 姐妹俩倾尽所有把沈父照顾的很好。 沈婳舀了一勺子泡软的窝窝头喂到沈长泽的口中,看到食物被他吞咽下去,便觉得看到了希望。 “爸,你快醒来吧,我们想你了。 爸,你再不醒,咱们家就没了。” 最后一句话,她又开始哽咽。 沈长泽好的时候,大沈家都活在蜜罐里,哪里吃过苦头?如今,所有人都来欺负他们,他们家要没了。 沈央饿得头晕眼花心发慌,也顾不得看原主长得有多美了,她得去后奶霸占的堂屋找东西吃,她检查门窗,窗户被封死,门也从外面落了锁。 沈央:这老王八后奶奶可是够坏的! 她伸手晃门,力气有些大,大门嘎吱嘎吱,锁头咣当咣当。 沈婳被这声音震得瑟缩了一下,“姐,外头上了锁,出不去。” 下一刻,沈央一脚踹了上去,门‘哐当’一声倒了。 沈婳瞪圆了眼睛,小嘴张得大大的,“门,门掉了。”可紧接着,她就慌了,后奶会打她们的。 沈央踩着门走了出去:“慌什么,我去找点吃的!” 忘了说了,她自小力气有亿点点大。 大沈家的事很多,沈母要救,弟弟要接,但眼下得先填饱肚子,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刚刚踹门使了劲,肚子就更饿了。 MMP,她沈央这辈子还没有挨过饿! 现在是半晌午,太阳很烈,天空很蓝,空气很清新,沈央眯着眼睛,缓了一阵,才能适应这阳光。 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蓝底碎花褂子的健壮老太太,她头发是黑的,圆脸盘子是白的,瞅着便是养尊处优的享福老太太。 原主的后奶钱荷花。 这会儿一双吊梢眼死死的盯着掉了一扇的大门,薄嘴皮子抖了抖,气急败坏的喊道:“哎呦,我的门啊!” “你个死丫头片子,我前脚才出门,你就把门给卸了跑出去找男人?娘是破鞋,闺女也没得好啊。” 钱荷花心疼的直抽抽,这门掉了,房子的价格怕是要被压,她越想越气:“难怪我见几个二流子在大院门口晃悠,原来是等你呢,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她疾步走来,想趁着大家没发现,把这扇门给安回去,可还是晚了。 前屋东厢房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风韵妇女,她留着□□头,穿着水红色的碎花褂子,蓝色的直筒裤,脚下是一双黑皮鞋,她磕着瓜子站在自家屋檐下笑:“大娘,你这话可说对了,赶紧给这丫头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万一跟二流子弄出了啥事,可就埋汰咱们大院的名声了。” 话音一转:“这老房子就是不结实,看这门都掉了。” 钱荷花心里咯噔一声,这东边耳房的价钱都说好了,钱马上就到手了,哪愿意能降价:“文玲,这房子结实的很,是这死丫头力气大!我给这门好好的按回去,丁点儿不影响。” 周文玲呵呵笑:“大娘,你说这死丫头片子力气大?” 沈央若有所思,《破冰》中并没有描写沈巍和沈婳的家庭过往,都是一笔带过的,现在,这老妖婆是打了卖房子的打算? 不光是卖房子,还有工作,孙女,估计是能卖的都卖了。 这满院子没几个好人,既然要找回场子立立威,干脆拢在一起收拾利索了。 沈婳从屋中跑出来,白着一张小脸儿,颤声说道:“门,门是自己掉的。” 她怕钱荷花,很怕。 钱荷花被拆台,火气蹭蹭蹭的往上窜:“赔钱的玩意儿,滚回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周文玲翻了个白眼:“还是小孩儿说话实称。房子不结实,门自己就掉了,我可不敢住了,万一半夜木梁掉了呢。你还是再找其他家吧,我们家可不傻,白白出高价买个破烂货。” 钱荷花压低声音:“怎么还变卦呢,这房子结实啊。” 两人不怕沈央和沈婳听到,这两丫头片子就是两个面人儿,防的是邻居。 沈央伸手搭在沈婳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怂什么?都是小场面,等会儿看好了,看我怎么收拾这些极品。” 沈婳咬着唇,觉得姐姐发烧烧糊涂了,心里忐忑,却不知道要怎么办?爸爸病了,弟弟不在家,谁能救她们?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周文玲没有再说房子的事情,买卖房屋是投机倒把,被抓住要蹲局子的。 私下里偷偷进行,没人发现就行。 前院阎老太用拐棍指着大门:“哟,这门怎么掉了半扇?” 周文玲:“沈央这丫头趁着荷花大娘不在家,想偷溜出去会二流子呢,不成想,这大门不结实,直接给碰掉了。” 阎老太鄙夷的看着沈央:“咱们大院里出了个破鞋,这又出了个小荡.妇,钱荷花,你可给看好了,别再坏了咱们大院的名声。” 沈婳又气又急又怕:“没有,没有!我妈没有,我姐也没有。” 阎老太上下打量沈婳:“这大的教不好了,小的可好好掰过来,别跟着学坏了。” 谁能听沈婳的的,真相重要吗? 不重要! 以前大沈家风光,住的最宽敞一间正房两间耳房,条件也最好,隔三差五开个荤,那香味飘得整个院子都能闻到,谁不羡慕?如今落到了尘埃里,人尽可欺咯。 如今,在这大院里,夏青筠是个破鞋,男人前脚成了植物人,后脚就要带着家产偷人。 沈央是个小荡.妇,外面的二流子都是她的情郎。 沈央听他们一人一句说的热闹,这三言两语的就定了性,啧了一声:“后奶奶,文玲婶子,你们把二流子找来,让我看看我这足不出户怎么就多了这么些情郎。” 阎老太:“呸,真不要脸!那些二流子别想进咱们大院。”指着沈央:“快给锁屋子里,别让她出来胡言乱语祸害咱们大院。” 周文玲瞥了一眼沈央,觉得这死丫头更漂亮了,她啐了一声小骚货:“赶紧嫁出去了事。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孙家婆子也跟着啐了两声:“咱们大院不少小姑娘呢,别累了好姑娘的名声,赶紧给嫁出去,18岁的姑娘见天的想男人,我都嫌臊得慌。” 两个穿着裙子的姑娘并排走了过来,还未开口,阎老太赶紧轰人:“大姑娘家的赶紧一边去,别污了耳朵。” 两姑娘脸颊一红,扭身走了,其中穿着蓝底白花布拉吉的姑娘忍不住回头道:“沈央,你别跟你妈学,跟那些二流子断了吧。” 钱荷花仰着下巴,一双吊梢眼里都是嘚瑟,因为门掉的不快也松快了,这一家子都在她的手心里捏着呢,她几句话就能把这死丫头嫁出去。不过这门的损失还得沈央出,杨志明家的彩礼得多给一百块钱! 沈婳眼圈通红,她嘴笨声音又小,压根不能为母亲大姐说理,这会儿气的直掉眼泪。 这四合院里该来的都来了,沈央懒洋洋的抬手鼓了鼓掌,‘啪啪啪’的掌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回来。 她翻了个白眼:“几句话就要坏我们家名声,这是安得什么心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群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狗汉奸呢。 我爸一出事,就惦记上我家的东西,先把我两弟弟弄回农村关起来,再把我妈送回娘家,你们这几句话,就要把我嫁出去卖了。 后奶奶,把我家东边耳房卖给文玲婶子,西边耳房卖给谁啊? 孙芒种结婚差个新房是吧?阎奶奶这么热情,是看中了我爸工作还是我妈工作啊?你家大孙子还在家当无业游民呢。 我们家还在呢,你们就跟嗅了肉味的畜生一样爬来吃绝户呗?” 众人气的脸都绿了。 周文玲恼怒:“胡咧咧什么呢?你个嘴里没个把门的贱蹄子,这话能胡说?我们家还差房子?” 沈央嗤笑一声:“确实不差房子,毕竟你们家就两口子,也不像别人家孩子多房子不够住,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我后奶奶压这房子价啊?你这搁□□里撒盐呢?” 闲得蛋疼。 其他人扑哧笑了起来,周文玲被气得涨红了脸,她结婚十来年了,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的,最恨别人说她不能生,指着沈央的鼻子:“你敢说我生不来孩子?” 沈央摸了摸下巴,看着周文玲的肚子:“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这得医生检查,谁知道是男的有问题还是女的有问题。” 周文玲嘴皮子直颤抖,手里的瓜子都抓不紧掉了一小撮,她说不过沈央,朝着钱荷花道:“婶子,你们家这死丫头要上天啊。” 钱荷花听得心惊胆战,这贱蹄子嘴皮子怎么这么利索了?她扯着嗓子嚎:“没良心的赔钱货,我辛辛苦苦伺候你爹,给你们做吃做喝,你就这么冤枉我?”气势汹汹的冲上前,抬起巴掌便往沈央脸上招呼。 沈婳颤抖着手拉沈央躲,但她拉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后奶的耳光往沈央脸上扇去。 沈婳知道,这巴掌很痛很痛。 能打的嘴角流血,半边脸颊麻木红肿,耳朵一阵一阵的轰鸣。 她心中绝望,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们? 下一刻,沈央伸手,两根手指捏住了钱荷花的厚巴掌,“你怎么蛮不讲理的跟个没开智的野人一样?我这脸是你能碰的?” 钱荷花瞬间疼的呲牙咧嘴,另外一个巴掌也朝着沈央脸上招呼:“不要脸的小骚.货,还敢还手了!看我不打烂你的脸。” 沈央垂着眼皮拍开钱荷花胡来的巴掌,声音漠然:“给脸不要脸是吧?” 钱荷花只觉得手背都被拍烂了,火辣辣的疼,另外一直被沈央捏着的那一块骨头也要被捏烂了,她疼的额头冒冷汗,眼泪都疼出来了,再去看沈央漆黑冷漠的眸子,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住,后背都开始发毛。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手越来越疼,她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淌,她自己打不过便嚷嚷着:“大家帮忙拿住这个贱丫头,回头贱丫头出嫁了,摆上两桌请大家吃席。” 阎婆子最跑来帮忙,一边推搡沈央,一边道:“这丫头不对劲,是不是中邪了?” 阎婆子心思最恶毒,直接说沈央中了邪。 其他几人也一齐冲来。 别说是几个老太太,就是一群大小伙子,沈央都不怂,而且她发现,这具身体力气比她之前力气更大。 就是很饿,饿得她有些站不住。 她扯着钱荷花的手把她甩向阎婆子,直接把阎婆子砸倒在地上,阎婆子后脑勺着地被砸的眼前发黑,疼的直叫,嘴里直说沈央中邪了中邪了。 沈央:“阎奶奶,宣传封建迷信,你这思想需要接受改造啊。” 阎婆子仿佛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立刻止了声。 这年头,大家都怕改造。 中邪可不就是宣传封建迷信。 周文玲和孙婆子赶紧去扶人起来,周文玲冷笑:“这死丫头嘴皮子一碰,就要污蔑好人,好好的收拾一顿,教教她如何做人。” 几个老太太围住沈央,手往她身上拧去。 阎婆子盯着沈央:“敢跟长辈动手,欠收拾的赔钱货。” 这次,三人一起围过来,直接下黑手,专往阴损的地方招呼。 小姑娘被掐胸撕裆,疼都没地方说。 可惜,她们低估了沈央。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 任三个老太太多厉害,在沈央的力量压制下,也有劲没地使。 三老太太被掐了胸,踹了裆裆,屁股蛋子都要被拧烂了。 头发也是一大把一大把的薅。 哪个头趁手,沈央就往哪个头上撸。 最终,几个老太太疼的呲牙咧嘴哎呦哎呦的直叫,也不知道是怎么绊倒的,三人摔倒在地上叠成了罗汉。 前院的老好人郑宝祥上来劝,“别打了,别打了。”伸手往沈央腰上搂,看似要把沈央给拖开。 沈央撩起眼皮,老男人也想摸她腰?抬脚踹在了郑宝祥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踹飞。 郑宝祥整个人倒飞出去,正好砸在周文玲的身上,周文玲直接被砸倒,脑袋还磕在了门槛上。 疼的差点抽过去。 沈央咦了一声:“宝祥叔,文玲婶,你们快松手,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啧,手摸哪儿呢?这也太不知羞耻了。” 好巧不巧的,郑宝祥的手背按在了周文玲的xing上。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第 2 章 周文玲差点背过气,尖叫着推开郑宝祥。 郑宝祥老脸一红,一脸老实相的退后,可手下绵软的触感却是留在了脑子里,忍不住有看了看手心。 阎婆子疼的撕心裂肺,嘴里直抽抽,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直往周文玲胸口上瞅,奚落道:“啧啧啧,好歹也换个地方勾勾搭搭。” 孙婆子暗道阎婆子蠢,扯她:“先收拾这死丫头。”她这次也是吃了大亏,隐秘地方仿佛被踹烂了一块,偏又不能伸手去揉,这会儿就想先整治沈央这死丫头。 阎婆子冲她吼:“你说的简单,这死丫头一身蛮力,你去上啊。” 周文玲恼怒的从地上爬起来,后脑勺一抽一抽的疼,尾椎骨跟断了一样,胸口被撞得也疼,她咬牙切齿的盯着沈央狂怒大叫:“你这贱人!” 沈央:“哪有你贱,光天化日和人勾勾搭搭,外面的二流子该不会是在等你吧?”又垂着眼皮看几个哎呦哎呦喊疼的老太太:“好好讲道理不听,非要打打杀杀。” 阎婆子真是恨极了沈央!她又不敢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等看到门口的沈婳,瞬间有了主意,朝着沈婳挪去。 但她手还没有抓住沈婳呢,就对上了沈央阴恻恻的眼神,沈央抬手朝着阎婆子的头上褥去,感慨道:“要说恶毒下贱,阎奶奶当仁不让啊!” 阎婆子的头发又被揪掉了一把。 她嗷嗷惨叫,彻底怕了,赶紧往后缩。 沈央朝着钱荷花走去,钱荷花吓得后退,赶紧往孙婆子身后躲,不过孙婆子也跟着后退了,阎婆子躲得更远了。 “你,你想干嘛?” 沈央伸手扯着钱荷花的耳朵把她提溜过来:“后奶奶,中午该吃饭了。”又看向其他人:“一起吃?” 她眼神凶悍,但凡别人多说一句,就要继续揍人,谁还敢留下?赶紧跑了。 一瞬间,热闹的后院瞬间空了,躲得远远的偷看。 钱荷花汗毛根根倒竖了起来,她也想跑,但耳朵被揪着,她怀疑自己只要敢跑,沈央能把她耳朵揪掉,她哆哆嗦嗦的喊着:“央丫头,咱们讲道理讲道理,我是你奶奶,是你长辈,你要孝顺老人,不能动粗。” 沈央笑:“我最讲道理了,不过我只跟懂得礼义廉耻的人讲道理。少啰嗦,赶紧开门做饭。” 钱荷花哆嗦的更厉害了:“我,我忘带钥匙了,我去找钥匙。” 沈婳小声道:“姐,钥匙在后奶脖子里挂着。” 钱荷花眼刀子扫向沈婳。 沈央看她还敢凶沈婳,粗鲁的揪住钱荷花衣领子把她拽了过来,扯开她衣领子,那白胖的脖子上还真有一根红绳,上面挂着几串钥匙,沈央抓住钥匙用力一扯,红绳断了。 钱荷花脖颈上被勒出了一道红痕,她感觉脖子都要被勒断了……眼睛直往上翻,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沈央把钥匙递给沈婳,让她开门。 沈婳何时见过钱荷花如此模样?她高高在上掌控着大沈家的一切,对他们喝来斥去非打即骂,她心底震颤,姐姐变了。 她不知这是好是坏,如果姐姐再变回去了……钱荷花恐怕会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她们怕是在没有活路,她拿着钥匙,手指发颤的开门,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把钥匙捅.进锁头里。 沈央凉凉嘲讽,倚在门沿看她:“出息!以后有我在,谁敢动你一根手指,我弄死她。”伸手给了钱荷花一个大逼兜子:“你他妈瞪谁呢?” 沈婳眼圈一红,她吸了吸鼻子,咬着牙,终于把门打开了。 沈央一脚把钱荷花踹了进去。 别提什么尊老爱幼,钱荷花不配,她是把大沈家一家往死路上逼的人。 东厢房的周文玲趴在窗户边看着这一幕,倒吸了一口气,这贱蹄子怎么成面人儿变成了疯狗,难不成真的中邪了? 她摸摸后脑勺的鼓包,疼的直抽抽,这耳房他们家势在必得!必须得赶快把这个贱蹄子嫁出去。 其他人也看的浑身疼,尤其是阎婆子和孙婆子,孙婆子:“别看了,快去找老沈回来收拾那死丫头。” 沈婳走进正房,看着屋子的摆设,眼睛一酸,她都多久没有进来了。 打从父亲出事以后,分了家的爷奶哭嚎着回来霸占了正房,刚开始说是在这屋就近照顾爸爸,后来嫌烦直接把爸爸送到了耳房里。 沈央按照记忆翻找食材,柜子里放了半篮子的鸡蛋,半袋子的富强粉和半袋子的大米,还有一块五花肉。 青菜叶子自然也不少。 这两个老王八蛋吃的还真好! 她把东西拿出来。 “后奶奶,不是说整日给我们做吃做喝吗?以后这活你就好好看。做饭去,中午吃红烧肉,再炖一碗鸡蛋羹,熬锅大米粥。” 张口就要红烧肉和鸡蛋羹,钱荷花气的要爆炸,但还是赔笑打商量:“现在还没到十点,晌饭时间还早,再等等?” 沈央转头看沈婳:“去找几根针来。” 钱荷花大惊:“你想干嘛!” 沈央甜甜一笑:“后奶奶是怕手上有刺不好做饭吗?我用针给你挑出来。” 沈婳听话的去找来了一根针,钱荷花吓傻了,逃窜一样的去做饭了。 沈央:“小花,你盯着她做饭,她要是耍花招,你喊一声。” 小花是沈婳的小名。 沈婳重重点头,她听着这熟悉的称呼,又觉得大姐还是自己的大姐,只是被逼的转了性。 沈央一出门,就发现前院不少人探头探脑的朝这里张望着,看到她出来,赶紧散开了。 屋里,钱荷花把围裙一摘准备跑路,她盯着沈婳:“你要是敢喊,我把你卖了。” 沈婳对钱荷花的恐惧太深,被这么一瞪,她又开始发抖,不过她还是颤巍巍的喊:“姐。” 沈央几步抱着沈长泽回来,堵住了钱荷花的路,抬脚利索的把她踹了进来,钱荷花跌在地上:“我,我想去帮帮你。” 沈央笑:“有心了。”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杏眼澄澈,脸颊上还有两个小梨涡,像是天真烂漫的单纯小姑娘。 可在钱荷花看来,沈央就像是披着人皮的黄皮子,更惊悚了,这贱蹄子真的中邪了!她赶紧爬起来做饭,等老头子回来,好好的收拾这贱蹄子。 老头子,你赶紧回来啊,我要被这贱蹄子打死了。 沈央把沈长泽放到大床上,又把风扇打开,朝着沈长泽吹风。 如今是七月的天,天气燥热,沈长泽往床上一趟,后背都汗透了,吹着风扇也能舒服些。 原本家里有三个风扇呢,另外两个都被钱荷花送到了小沈家。 沈央对着风扇吹了一会风,转身翻箱倒柜的翻东西,翻出来一油纸袋子的零嘴,有鸡蛋糕和油果子,这些都是钱荷花的零嘴,她那人最是嘴馋。 沈央洗了手,抓了两鸡蛋糕吃,剩下的放沈婳跟前。 沈婳也饿,她早上为了省些窝头,就吃了半拉,这会儿看到香甜的鸡蛋糕和油汪汪的果子,更饿了。 她仰头看沈央。 沈央咬着鸡蛋糕,站风扇边吹风:“看我干嘛?不饿?” 沈婳看着完全不同的大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姐,你似乎变了。” 沈央嗤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再忍下去要等着一家人整整齐齐去阴间集合?以后,只有我沈央暴打别人的份。” 两个鸡蛋糕下肚,总算是不那么饿了。 沈婳眼圈泛红,觉得自己猜对了,大姐都是为了这个家才转了性,哽咽喊了一声:“姐,委屈你了。” 沈央听不得她哭哭啼啼,拿了一个鸡蛋糕塞给沈婳嘴巴里,堵着了她要说的话,她四处翻翻看看,想找找钱荷花藏得钱票。 沈婳自己吃了一个,捏碎一个鸡蛋糕泡在水里喂沈父,她小声道:“姐,爷肯定会领人回来的。” 沈央笑:“就等他呢。” 沈婳见沈央自信张扬,心中稍安,不过还是把门反锁了。 沈央:“锁什么啊,就敞开着大门,今天来一个算一个,我一齐收拾了。” 沈婳沉默一瞬:“……姐,他们人多” 沈央自信摆手:“别废话了,一群废物而已。” 沈婳哽住。 钱荷花看着她们吃吃喝喝翻翻找找,心中庆幸没有把钱放这里,但看着这三人吃鸡蛋糕也心疼的抽抽,那是她的,都是她的!看到案板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她心疼抽抽的更厉害了。 她做饭很慢,准备磨到老头子回来。 万一做的快了,不就进了这两个兔崽子的肚子。 肯定有人去喊老头子了! 沈央怎么会让她墨迹,她都要饿死了,恨不得立刻吃到红烧肉和鸡蛋羹,拿着针往钱荷花屁股上戳了两下,钱荷花嗷嗷的窜了起来,哪里还敢再耍花招。 眼见着鸡蛋羹熟了,米粥好了,红烧肉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郁,她还没有盼到老头子回来。 沈央端起香油壶,往鸡蛋羹里倒了数滴,看着油汪汪金灿灿的,格外的有食欲,让沈婳先喂沈父吃鸡蛋羹。 这鸡蛋羹炖的滑嫩,又有营养,适合病人吃。 沈父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如今就剩下七十多斤,全是骨头,再饿下去,离饿死鬼不远了,先补补。 沈婳舀了一勺加了香喷喷的鸡蛋羹,吹凉以后小心翼翼的喂给沈父,眼中全是憧憬:“爸,大姐特别厉害,让咱们有鸡蛋羹吃了,你吃了鸡蛋羹肯定就能好了。” 一大碗的鸡蛋羹,放了两个鸡蛋呢! 沈父是可以自主吞咽的,求生意识很强。 等沈父吃完了一碗鸡蛋羹,红烧肉的香味更浓了。 沈央拨开钱荷花:“后奶奶,我来盛饭,你歇着,要是饿了,就多吃点窝窝头,不限量。” 钱荷花急慌慌的凑过来,试图阻止沈央:“还没有炖烂呢,再炖炖更香。” 沈央笑嘻嘻:“我就喜欢不烂的,我牙口好。”拿着锅铲子把红烧肉都盛了出来,一斤多的五花肉,足有一大盘! 红烧肉色泽红亮,香味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她用铲子铲出来两个,尝了一个,也让沈婳吃了一块拇指肚大的红烧肉。 她嚼着红烧肉,估计是饿的太过,竟觉得比前世吃过的美味佳肴都要香,肥肉香而不腻,瘦肉香而不柴,入口即化,让人回味无穷,“这肉真香,等会儿后奶奶就着香味多吃几个窝头。” 钱荷花当然知道这红烧肉很香,她嘴巴里口水直流,眼都绿了,她恨不得把沈央姐妹俩掐死,可不敢动弹。 这会儿不光心疼,肝肾肺腑肠子都疼了,她的肉啊!一锅的红烧肉啊! 沈婳这会儿含着红烧肉,都不舍得嚼,回味着香味,她都多久没有吃口肉了。 她眸子里又蓄满了眼泪。 沈央见不得她哭:“憋着,吃肉。” 沈婳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我想妈和弟弟。” 妈和弟弟能有什么好下场? 沈央把一盘子的红烧肉塞给沈婳,“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去找他们。” 她琢磨着等收拾了亲爷后奶,得先把沈母接回来,原主表舅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沈母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书中沈母后来可是自杀了,至于具体原因,书中也没有介绍。 还有双胞胎弟弟被关在小姑婆家的地窖里,沈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病逝的,也不敢耽搁。 这两家离县里相当的远,沈央可走不过去,得等个能骑车的送她去。 人选嘛,就等沈和贵领来了。 这沈和贵个老王八蛋怎么还没回来? 她盛了三大碗熬出米油的大米粥,沈婳很有眼色的绕着钱荷花端饭。 姐妹俩坐在桌前,一人一碗粥,一人一个大白馒头,就着油汪汪的红烧肉,吃的喷香。 沈央一口馒头一口肉,还不忘嘱咐钱荷花:“后奶奶,就着香味,多吃几个窝头,管饱。我可不像你这么抠门,一天只给我们五个窝头。” 钱荷花差点气的背过气,她的肉,她的肉啊!这比生吞她的肉还让她难受啊,老头子啊,你赶紧回来啊。 沈央连着吃了两个馒头半盘子红烧肉,肚子总算是饱了。 她感慨:“真香。”她扭头看钱荷花,见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她非常善良的拿了一个窝头递给她:“后奶奶,甭客气,甭给家里省粮食。哦,对了,我家存折呢?还有我爸的工伤赔偿金,以后不劳你放着了。” 钱荷花一个激灵,手里的窝头都掉了,“都,都被你妈卷跑养野男人了,我,我哪见啊。” 沈央冷眼看她,伸手抓住她的右手扯了过来:“后奶奶,手上的刺还没有挑出来,窝头都拿不住了吗?”伸手去拿桌上的针,针头上还染着血呢。 钱荷花屁股被扎的还疼呢,这会儿心肝乱颤,偏偏力气又没有沈央的大,她尖叫:“我是长辈,你不能这么对我。” 沈央:“怪不得后奶拿不动窝头,看这拇指肚上的尖刺。”说完直接刺了上去。 这拿针挑刺的法子,可是钱荷花发明的。 至于有没有刺,并不重要。 原主姐妹俩都挨过。 葱白的小手指头能被扎的肿成小□□。 常言道十指连心,手指头被扎,钻心的疼啊。 钱荷花连声尖叫,疼的直抽抽,她扯着嗓子嚎,“放开我,快放开我。” 她手腕被攥住,躲都躲不掉,额头冷汗直冒。 她打从嫁给沈和贵,都是她打别人,哪里被人这么打过啊。 沈央扎的一点也不手软,连着戳了好几下,血珠子不停的往外冒。 “在哪里啊?后奶奶,你忍着点,我今天肯定帮你挑出来。” 钱荷花哭的眼泪鼻涕横流,她知道,沈央这是问存折呢,那么多的钱,她就是被打死,也不会说出来,而且这死丫头也不敢打死她,“我没见,我没见啊。你想要,找你那个没良心的妈要啊。” 第 3 章 沈婳气的发抖:“你胡说,我妈什么都没有拿,是你们偷走的。” “你不说,还有爷爷,要是爷也不说,那还有二叔小姑,这钱跑不了。”沈央又是几针扎了上去,钱荷花尖叫连连,手指头都要戳成筛子了,嘴很严,还是不肯说。 沈婳看着钱荷花的恐惧的样子,心中痛快,郁气都少了。 “呦,这刺藏得真深,后奶,不用感谢我,我真是太善良了。”沈央体会了一把容嬷嬷的快乐,然后把针递给沈婳,她又去翻钱荷花的衣兜,在胸前的口袋里翻到了一个手帕,翻开以后,大概有个十来块钱和几斤粮票。 钱荷花气的要背过气去,但真是不敢抢回来,等她被沈央松开后,吓得缩在了墙角,她指头都要被戳烂了,往外冒着血珠子,疼的撕心裂肺。 她的命好苦啊,在心里骂沈央不得好死,诅咒沈央以后被千人骑万人枕,又小心翼翼的把手指头放到嘴巴里含掉血珠子。 沈央去洗了手端着搪瓷碗喝米汤,米汤凉的差不多了,上面都是米油,又加了一把红糖,喝着又甜又香,肚子暖洋洋的格外满足。 门‘咣当’一声被打开。 钱荷花盼了又盼的沈老头子终于来了,她嗷的一声痛苦:“老头子,我要被这两死丫头折磨死了。” 沈和贵是被人从街角小酒馆里喊回来的,他兜里有了钱,最爱去喝上一壶小酒,再要上一盘小肚和花生米,与人唠嗑吹牛,一坐就是一上午。 被阎寡妇喊回来时,几个人都说黛丫头中邪了,把大院里的人揍了一顿,尤其是钱荷花,没少挨打。 他根本不信,以为这又是收拾沈央姐妹俩的路数呢,但现在看到老婆子的样子,他才知道事情不好了。 他心中的火气腾腾腾的往上窜,不过还是被他压了下去,他看着沈央摇头,目露悲伤:“家门不幸啊,出了个这么忤逆不孝的子孙,竟敢动手打长辈,还不跪下认错!” 沈央吃饱喝足,拿起帕子一抹嘴:“别污蔑我,我最讨厌动手打人,咱们好生讲道理。现在先把我妈和弟弟接回来,再把我家的存款还回来。” 沈和贵大怒:“到现在了还不认错,胡搅蛮缠胡言乱语,你那个烂心肝的娘卷走了家里的存款养野男人,你还想接她回来?至于你那两个没良心的弟弟,嫌弃长泽成了植物人不愿床前伺候跑他姑丈家享福。以前还说你们姐妹俩是孝顺的,如今不过尔尔。”他抄起门后的鸡毛掸子:“我今天好好教教你们俩怎么做人。” 沈央抬了抬眼皮:“我劝你好好说话别动粗。” 沈婳控制不住的颤栗,可这会儿脑中竟是清醒的,她颤声道:“爷,爷,你别打姐,后奶拿走了家中的存折和厂里发的赔偿金,一天给我们五个小窝头,想要饿死爸爸饿死我们,爷,你给我们一家留点活路吧。” 沈央拍拍沈婳的肩膀夸了一句:“有长进。”把她往后推,“别出去,喂爸喝米粥,听话。” 沈婳眼中蓄满了眼泪,喊了一声“姐。” 大姐现在变得更厉害了,可是爷爷带来了满大院的工人,大姐打得过吗? 沈和贵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了一大群晌午下工的工人,阎婆子几个人也在其中,这会儿可不怕了,如今来的都是年轻力壮的。 整不死这个死丫头。 阎婆子有人壮胆,此时气焰嚣张:“我们家要是有这样的,我一根裤腰带勒死她。” 孙婆子冷眼看沈央:“死丫头片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给她紧紧皮,让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郑宝祥:“沈叔,你小手轻点,孩子知道错了就行。” 沈和贵大步走来,扬起鸡毛掸子朝她抽来。 沈央这会儿肚子饱了,耐性更足,也乐意陪着玩会儿,在鸡毛掸子落在她身上之前就跑了,沈和贵在后面追着她打,结果没能打在沈央的身上,反倒是误伤了不少靠前站着看热闹的老太太。 阎婆子捂着胳膊:“老沈,你往哪儿打呢,你看准了。大永、芒种、长生快去拦着啊。”她跑去把大门关上,怕沈央逃出去了。 这次,非得把这个死丫头片子打个半死。 被阎婆子点名的,都是大院里力气大的。 赵大永是周文玲的男人,先不说他和大沈家的恩怨,光是沈央晌午说他生不出来孩子这这事,他也不能饶了这贱丫头,这会儿见阎婆子点名,他瞅准时间,攥住了沈央的手腕,不让沈央再到处窜。 “沈央丫头,如今你爸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你这么犯浑,我这个当叔的不能干看着你走歪路。” 沈和贵挥着鸡毛掸子往沈央的后背上打。 ‘啪啪啪’ 鸡毛掸子重重的朝着沈央挥去。 赵大永闷哼一声,在最后关头,他被沈央往前一带,替她结结实实的挡了两下。 阎长生嗤笑,“赵叔,你怎么还怜香惜玉了,这还替沈央挨打啊,难不成,你也是沈央相好的?” 赵大永的脸瞬间黑了:“阎长生,你眼是瞎了?” 这老阎家还真是老的毒小的坏,没一个好的。 沈央扯着赵大永的后脖颈,直接把他提起来砸向了阎长生。 阎长生也是灵敏,看到赵大永砸来,他赶紧躲闪,赵大永嗖的一下子砸在了堵着大门的阎老太。 阎老太:??? 她眼睁睁的看着飞来的赵大永,眼睁睁的被赵大永砸倒。 “哎哟哎呦,我的腰,我的腰啊。” 一连串的变故让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沈和贵握着鸡毛掸子愣是不敢上前了,这赔钱货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那是赵大永! 轧钢厂保卫科的副科长啊!年轻时是街上的混子头,一个能打几个,如今就这么被沈央扔了出去??? 沈央往前走了几步,揪住了阎长生的衣领,抬手朝着阎长生的嘴上‘啪啪啪’的拍去,“你个小瘪三,中午吃粪了?嘴巴这么臭?” 她速度又快,力气又大,阎长生仿佛小鸡仔儿一样的挨打,他试图反抗,但被沈央压着站不起来。 阎婆子这会儿顾不上自己的腰了,从地上爬起来往这边跑,搂着阎长生要解救他,“松手,快放开我的乖孙儿,救命啊,快救救我的乖孙儿。” 沈和贵看着这一幕,也真的急了。 不是为阎长生急,而是事情出乎了他们的掌控。 这死丫头中邪了? 正房里都是人,但这会儿愣是没人敢说话,没人敢上前,只有阎婆子呼救的声音。 沈央抬脚踹向阎长生的膝盖窝,阎长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梗着脖子想要站起来,但沈央的脚踩在他的背上呢,他额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愣是站不起来。 沈央脚一蹬,阎长生朝前滚了出去:“不年不节的,给我磕头也没有压岁钱。倒是你这身工装,进保卫科了?我后奶收了多少钱卖了我爸的工作?” 阎老太搀扶着阎长生要把他扶起来,他挥手推开阎老太,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沈央目露凶光:“我呸,这工作是我凭本事考的!你爸勾结外贼进厂房偷盗,损害轧钢厂利益。也亏得你爸成了植物人,要不然你爸现在就在监狱里吃牢房,你们几个都得去农场改造。 也亏得厂领导仁义,看在沈爷爷和钱奶奶大义面前的份上,不仅没有深究,也没有追回赔偿金。” 沈婳在后面见到沈央没吃亏,正激动着,听着这话气的浑身颤抖:“我爸是退伍军人,他光明磊落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他不会做这些,也没有做这些。” 沈央嗤了声,“好算计啊。” 沈和贵和钱荷花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沈家没有好处? 这工作可就没法卖出去了。 轧钢厂保卫科的工作,至少也能卖千把块钱。 两人视财如命,不可能白白扔掉这到手的钱财。 除非,沈和贵与钱荷花得到了更大的好处。 大沈家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沈和贵后背发毛拿着鸡毛掸子也不敢上了,钱荷花这会儿也害怕,朝着沈和贵使眼色,两人先撤。 阎长生还想继续说话,阎婆子赶紧拽着他走,“先走。” 周文玲也拽着赵大永撤。 上午挨过打的,都腿脚发软的往外逃窜。 沈央堵住门口,耷拉着眼皮看沈和贵:“爷,后奶,别人是滚回家,你俩要哪儿去啊?” 钱荷花尖叫拉着沈和贵赶紧逃,明明门口就在眼前,只要过去了…… 沈央‘啪’的一下子把大门合上。 也挡住了前院的李平北,他吓得瑟缩了一下,“我……我出去,我就是来凑人头的,我啥也没干。” 沈央:“李叔这是留下帮忙呢,那可谢谢您嘞,知道我们等会儿就去接我妈,要骑着三轮车送我们一程呐?” 李平北是粮站的,平时骑着人力三轮车给粮站运货,他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我……我下午……” 沈央拽了沈和贵手里的鸡毛掸子,朝着他和钱荷花的身上挥:“爷奶,看你们身上的灰哟,我给你们拍打拍打。” 沈和贵惊怒交加:“你敢跟我动手!” 钱荷花敢怒不敢言,抱着自己脑袋逃窜。 沈央理都不理,揪着沈和贵的肩膀:“身上灰太多了。”又是五六下,她扭头朝着李平北笑:“李叔,我也不让你白跑一趟,钱和票肯定给你。”她去翻沈和贵的衣服兜。 沈和贵哪里愿意啊,撕扯间,他又挨了不少下,衣服兜都扯坏了,钱和粮票落了一地。 钱荷花哭嚎:“你要讲道理啊,他是你爷啊,打爷爷是忤逆不孝。” “我最是讲道理的好青年。”沈央看着打劈了的鸡毛掸子,晦气道:“这鸡毛掸子真不结实。” 沈婳把地上的钱票都捡了起来递给沈央。 沈央数了数,大概有十来块钱,粮票也有十来斤,还有两斤的肉票。 她给李平北两分钱,“够不?” 李平北惊悚,钱都不敢接:“不要,我不要钱。” 第 4 章 沈央塞给他:“说了不让你白跑。”她扭头对沈婳道:“把家里的吃的喝的都是收拾收拾,再给爸带身换洗衣裳,咱们去接妈和弟弟。” 沈婳自是欢喜,不过还是有些犹豫:“要不我在家里照顾爸爸?” 沈央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现在得知了大沈家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敢放沈婳和沈长泽在家。 怕出变故。 原书中,对于往事交代的并不清楚,她不知道沈长泽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也许有人想要沈长泽死。 沈央:“把板车扑的软乎一些,也让爸出去晒晒太阳。” 沈婳听话的去收拾东西。 沈和贵嘴皮子抖了抖:“长泽不能去!万一……” 钱荷花也哆哆嗦嗦的说道:“你爸爸身体都这样了,你们还敢带他出去颠簸,农村的路可不好走,这路上万一出了事……还是别去了,你妈要是真想回来,她自己又不是没长腿,她这是抛弃了你们,不想回来了。” 沈央笑:“你猜我们这么多天为什么不能出门?” 说完以后,挥着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打,老两口嗷嗷惨叫,这次劈了的鸡毛掸子直接断开了。 沈央一手搂着钱荷花,一手扯着沈和贵往外走,“你俩年纪大了,在家歇着,我接了妈和弟弟就回来,也好好想想我家的存折到底放在了哪里。” 等到了西间耳房,把两人直接推了进去,再从外面上了锁。 这房子已经收拾出来了,估摸着是准备卖给孙家,吃的喝的都没有,正正好。 孙婆子探头探脑的往外看,沈央揪着孙婆子的衣领子笑:“孙奶奶,麻烦您照顾一下我爷奶,他俩非要跟我一起去接我妈和我弟弟们,我哪能劳累老人家跟着,就让他们在屋里好好歇歇。我这屋里放了八百块,孙奶奶可帮我看好了,万一丢了,我这一大家子怕是要厚着脸皮去孙奶奶家,请孙奶奶给口吃的喝的了。” 孙婆子梗在原地,恨自己伸头往外看。 沈央:“听到没?” 孙婆子真是恨死了这不要脸的煞神,在沈央的目光下,她只能点头:“我今儿下午肯定看好了。” 沈央松开孙婆子的衣领,还帮她理顺了,“谢谢您嘞。” 等她再回去,沈婳已经收拾好了吃的喝的,沈央连床铺带沈父一起抱起来朝外走,还招呼李平北:“前头走。” 沈婳背着一个包裹,手里提着暖瓶跟在后面,最后又把大门上了锁。 李平北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沈央旁边,他一点儿也不想帮着沈央去接她妈,这可是得罪整个大院的活。 就沈央给的两分钱,打发叫花子呢! 而且,万一沈长泽路上出了问题…… 可他不敢跑。 眼睁睁的看着沈婳把三轮车扑的软乎乎的,眼睁睁的看着沈央把沈长泽放在了三轮车上。 阎老太站在屋檐下唏嘘:“哎哟,这不孝的,折腾了爷奶,又开始折腾他爹呢。” 沈央扫了一眼阎老太,老太太赶紧缩回了屋子,还‘啪’的一声关了大门,咒骂着:“这死丫头最好死外面,李平北也是的,怎么还帮这贱丫头?乖孙哦,你可好好想想办法,这亏,咱们不能白吃这大亏。” 阎长生嘴巴子肿了一大圈,也幸好他今天是夜班,下午不用上工,他阴沉着脸:“一个贱皮子,嫁出去了事。” 阎老太:“她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一身的蛮力,谁弄得动她?” 阎长生阴着一张脸:“多得是让人没力气的药。” 阎老太顿时激动了:“这没了力气,还不是任人收拾。” 李平北在大院门槛前垫了板子,骑着三轮车出了院子。 大门拐角处站了几个小青年,穿着绿军裤,耳朵里别着跟香烟,抖着腿站在一起吹牛皮,看到三轮车上的沈央姐妹,立时吹起了口哨。 嘴里还喊着:“央央妹妹,这是哪儿去啊?哥几个跟你一起呗?” “央央,你今儿个真漂亮。” 沈婳咬牙切齿,“他们欠揍!” 沈央:“先接妈。”当然得揍,但不是现在。 她眼皮子都每抬,她这会儿没时间收拾这些人,先去接妈和弟弟们。要不然,回来时就得赶夜路了。 原主和这些人无冤无仇,甚至都没有说过话,背后指定有人教唆的。 要收拾肯定得拔出萝卜带出泥! 不急于一时。 李平北是多么的希望这些二流子能拦车啊,可这些二流子就会耍嘴皮子,他们不拦车,李平北又不敢停车,三轮车很快就驶出了巷子。 沈母夏青筠是夏家庄的,父母早亡,也没有亲兄弟,就剩一个隔了房的堂兄夏宝山,早些年为了高价彩礼差点就把夏青筠嫁给一个二流子,夏青筠差点被逼死,幸好碰到了退伍回来的沈长泽。 婚后,夏青筠从没有和堂兄走动过。 沈央几兄妹也和这个舅舅家断了联系。 如今夏青筠被送回夏家庄,能有什么好下场。 夏家庄距离县里大概两个多小时的脚程,骑着三轮车也得个把小时。 大晌午的,正是最热的时候,在县里走的时候还觉得热,等到了郊区,路两旁栽种着参天柏树,路上都是树荫,三轮车骑得也快,小风一吹,格外的清凉。 沈婳很高兴,期待着一家团聚。 只要一家人都在一起,再苦再累都不怕。 越往乡上走,路越差,沈央让李平北骑稳点,他蹬三轮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是真怂沈央。 路上人少,万一沈央揍他一顿,他只能挨着。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到了夏家庄大队的地界。 小路两边种的都是庄稼,这一片种的都是玉米,庄稼杆子特别高,风吹过,叶子隐隐绰绰的晃动。 一个年轻男人坐在地头喝水,手里还拿着一扇草帽在扇风,他仰头看了一眼三轮车的车板:“这是找谁呢?” 李北平刹车,沈央看着青年道:“同志,我是夏宝山的外甥女,来接我妈妈。” 那青年一口水差点呛住,咳嗽的脸都红了:“你说啥?你接谁?”他伸头往里头看,正好看到病恹恹昏睡的沈长泽,“你是夏青筠闺女?这是……你爹?” 沈央见青年这反应,心下一沉,“我妈怎么了?” 青年:“你娘改嫁了,上午办的事。” 沈婳当场急哭,“不可能,我妈不可能改嫁的。” 青年可怜的看着这病弱一家子,明明是城里的,比农村的都瘦:“嫁是肯定嫁了。” 沈央从兜里摸了五毛钱塞给他:“谢谢同志,麻烦同志帮忙指指路。” 青年一副不好拒绝被迫收下了这五毛钱:“我帮你们指了路,那可就得罪了夏宝山一家了,不过我也算是你们表舅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畜生糟践你们娘,怎么着也得带你们过去。” 沈央运气很好,碰到的青年正好跟夏宝山一家有怨,而且还是个不嫌事大的主。 青年跑去跟大队长请假,“大队长,夏青筠的闺女和丈夫来接她回家了!夏宝山着狗日的,为了彩礼把夏青筠二嫁!我早走一会儿,现在就领着人去东刘大队。” 说完不等那个戴着草帽的小队长回话,坐到了三轮车上,指挥着李平北往东刘大队走。 小队长坠在后面喊:“啥玩意儿?夏卫国,你把话说清楚了。” 夏卫国已经坐着三轮车走远了,他又看了一眼沈长泽和沈央姐妹俩:“我既然知道了这事,保准把你们娘救出狼窝。” 怎么着也得给夏宝国放放血。 沈婳哽咽着:“谢谢您!” 她此时很急很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东刘大队,压根不敢想象妈妈得多绝望。 去东刘大队的路上,夏卫国大致的讲了一下夏青筠的情况,她是被沈和贵和钱荷花绑着送回来的,夏青筠满身的伤,十分狼狈,钱荷花一口一个破鞋女表子不要脸,男人才成了植物人,她就败光了钱去养野男人,沈家要不起这样的媳妇,以后她也不是沈家的媳妇了,不管是另嫁还是在守在娘家,都跟他们老沈家没有关系了。 夏宝山嫌丢人,本来不肯要的,还嚷嚷着要把夏青筠给陈塘,但钱荷花那句另嫁点醒了他,他看着夏青筠,夏青筠今年38岁,确实年纪有点大,但长得好看啊,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的一枝花,如今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稍微拾到一下,肯定有老鳏夫愿意娶,夏宝山想通了这些,立刻把夏青筠领回家了。 次日,就开始给夏青筠找下家了。 夏青筠名声不好,但长得好,还真有人来。 东刘大队的老鳏夫刘庆民,是个老猎户,娶了三个媳妇都死了,留下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都说他克妻,现在没人敢嫁给他,他又不愿意守寡。 沈婳越听越害怕,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恨不得立刻飞到亲妈跟前。 沈央冷着脸,这大沈家这倒霉催的,一个个的被人这么糟践? 她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收了原主身体的影响,她听不得夏青筠这么惨,也看不得沈婳这么哭,她深吸一口气,胡乱的给沈婳抹掉眼泪:“我会把妈救出来,以后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 话音落下,她的心脏瞬间不疼了。 操蛋的,她是造了什么孽,要穿到这里来! 东刘大队很久,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就到了,还在村口看到了吃的满嘴流油的夏宝山父子俩。 夏宝山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剔牙,眼睛往三轮车上瞄,看到躺在三轮车上的沈长泽后顿住了,待看清沈央两兄妹后,立即意识到了这人的身份,火气腾的窜起来,脚一挪挡在了三轮车前面,“卫国,这是哪儿去啊?不该管的闲事你少插手。” 吓得李平北赶紧刹车。 夏卫国指着夏宝山的鼻子大骂:“你烂心烂肺狗娘养的玩意儿,夏青筠丈夫子女好好的,你就把人卖了?” 夏宝山呵斥道:“少胡说八道,青筠被婆家休了送回来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她还年轻,我能看着她守寡?”他手一伸,按住了三轮车的车把手,眼睛直往沈央姐妹俩的脸上瞅,心里高兴疯了,这才嫁了娘,又来了两年轻漂亮的。 这得收多少彩礼! 夏宝山的儿子夏平川也盯着沈央的脸直看,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比电视上的演员还好看呢,他一脸的猥琐挡在了三轮车跟前:“表妹,你可不能挡着大姑享福啊,你们还没吃饭吧,走,回家让我娘给你们杀只鸡吃。” 夏卫国厌恶的看了两人一眼:“好狗不挡道,现在没工夫收拾你们,先去刘家。” 吃了席散了场,夏青筠可就危险了。 夏宝山眯着眼睛盯着夏卫国:“小瘪犊子,这是我们家家事,跟你没关系,赶紧滚蛋。” 夏卫国气的跳下车,要跟夏宝山动手,不过沈央比他更快一步,她一脚上去,直接把夏宝山踹出了两米开外。 夏宝山只觉得胸口剧痛,直接就飞了出去,撞在了路边的洋槐树上,嗓子腥甜,他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沈央哪有功夫和他们说话,一分钟都不愿意耽搁。 夏卫国只觉得眼前一花,夏宝山就飞出了两米远:???!!! 夏平川又惊又怒,朝着沈央冲来:“死丫头,你敢打我爸。” 沈央一巴掌甩在夏平川的脸上,把他扇的摔在了地上,接着抬脚朝他踢了过去,夏平川也朝着夏宝山飞了出去,刚站起来的夏宝山再次被砸到在地上。 沈央看向夏卫国:“带路。” 夏卫国倒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口袋里的五毛钱有千斤重。 这姑娘这么厉害,怎么一家子还能被欺负成这样? 第 5 章 夏卫国在前面领路,因着怕夏青筠出事,他在前面跑的很快,沈央扫了一眼李平北:“跟上。” 李平北一凛,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卖力蹬着三轮车跟在后面。 等看到一颗大柳树时,夏卫国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院子道:“就是这家。” 院子门口的屋檐下坐着一个瘦小老太太正在缝衣服,看到沈央走了过来,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城里人,她把针在头皮上磨磨,盯着沈央的脸笑呵呵道:“姑娘,你是不是我大孙子的对象?” 一开口就把一个大姑娘说成她孙子的对象,可是够不要脸的。 沈央顾不上搭理她,直接去推开大门。 小老太太这会儿可不能让人进去打搅了她儿子洞房,站起来就拉沈央,结果被沈央一只手给她重新按了回去,眼见着沈央进了院子,她怒骂:“你个小贱蹄子想干啥?” 夏卫国在旁边嗤笑:“人家小姑娘可不认识你孙子,人家来接她娘呢。” 小老太太一张布满褶子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仿佛被打翻了调色盘:“那是我花了二十块钱和五十斤玉米面换来的!谁也别想接走!” 沈央站在院子里听到西屋传出来细碎的声音,她直接朝着西屋走去,伸手推门。 门从里面落了锁。 沈央抬脚踹去,‘哐当’一声,门被踹掉砸在地上,她踩着门走了进去。 老太太坠在后面追:“哎哟,我的门哟,你给我站住!你个小贱蹄子要看人洞房,不怕长针眼啊。” 西屋,一个中年男人正拽着女人的头发往床上砸,“我花了二十块钱和五十斤的玉米面娶你回来是生儿子的,不是让你自杀,你他娘的就是欠.操。”伸手把床上的麻绳拿过来,重新绑住女人的双手,那团毛巾也往女人的嘴巴里塞,又去扯女人的裤腰带。 门‘哐当’一声巨响,直接把他吓萎了。 刘庆民咒骂:“谁他娘的捣乱,不想活了?” 他刚一扭头,就被一拳头砸在脸上,直接把他砸的头晕眼花,牙齿落了两颗,沈央揪着刘庆民的头发把拖到地上,抬脚朝他身上踹。 刚开始刘庆民还想反抗,操着拳头砸沈央,但沈央力气多大啊,揍人又实在太疼,他嗷嗷惨叫,再无力气反抗,蜷缩着身子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求饶:“姑奶奶,饶命啊,我冤啊,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别打我了。” 他压根没见过沈央啊。 小老太太拿着木棍朝沈央砸:“我和你拼了。” 沈央挪开,这一木棍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刘庆民的大腿上,砸的他哀嚎惨叫,直翻白眼:“嗷嗷嗷,我的腿。” 老太太吓傻了:“庆民,庆民,你别吓娘啊。” 沈央看着床上落泪的女人,她头发凌乱,额头红肿,脖颈有一道血痕,正流着血,她眸子里含泪,看着沈央。 这是原主的母亲夏青筠。 很美,也很柔弱。 夏青筠喃喃的喊着:“央央。” 沈央的心又开始抽痛,她抬脚把刘庆民踹开,走到床边,伸手解开沈母手腕上的麻绳,小心的扯掉沈母嘴里塞着的麻布,“我来晚了。” 夏青筠抬手摸向沈央的脸,“央央不哭,妈没事。” 沈央想说,我怎么可能会哭!但眼前的视线逐渐的模糊,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脸上都是泪,她仿佛泪失禁了一样,眼泪止都止不住。 她粗鲁的擦掉眼泪,在心中暗骂:原主,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你到底死没死?你要是没死,赶紧滚出来,身体还你!你他妈要是死了,就滚远点,别影响我的情绪。 眼泪瞬间止住。 夏青筠小心的擦掉沈央的眼泪,重复道:“央央,妈没事。” 沈央扯过床单撕开一截子,帮着夏青筠缠住脖子止血。 小老太太看的心疼不已,心知打不过这个死丫头,便要跑出去喊人,“来人啊,杀人了,抢劫了。” 沈央把她拦住,用麻绳把她绑在床腿上,拧了一把老太太的耳朵:“别急,等会就把妇女主任喊过来。我妈和我爸可没有离婚,是合法夫妻,你们强娶我妈,逼我妈自杀,这事犯法,妇女主任得送你们去改造,知道不?” 小老太太叱骂:“你爹死了,你娘被婆家休了。我们出了彩礼,办了喜事,谁也不能说我们一个不字。你们做女儿的,别拖累你娘后半辈子的幸福。” 沈婳从外面冲了进来,冲到床边抱住夏青筠:“我爸活着!我妈没有被休!我妈不会改嫁的!” 夏青筠哑着声音哭:“我有丈夫儿女,我这辈子都不会改嫁。” 老太太咬牙切齿:“不行!你收了彩礼进了我老刘家的门,就必须留在老刘家当牛做马。” “谁收的彩礼,你就找谁当儿媳妇呗。我去把你儿媳妇带来。”沈央拍了拍老太太绑在床边的手,哐哐哐几下,老太太的手背都肿了。 老太太疼的眼冒金星,仿佛被卡住了脖子一样,顿时消了音。 沈央又找了一捆绳,把刘庆民给捆住:“等着,我去给你们找媳妇儿去。”她走出院子,看到门口站了不少准备上工的社员,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还有的去看三轮车上躺着的沈长泽。 李平北揣着手站在旁边守着,看到沈央过来,瞬间绷直了背。 这哪里是小姑娘啊,这是母老虎,实在是彪悍,他是打心底怂。 沈央拍拍李平北的肩膀:“不错,看好我爸,以后我们家都感激你。” 李平北肩膀仿佛被压上了千斤巨石,他踉跄了一步,吓得直缩脖子:“不敢不敢。” 其他人也都看向沈央,村里哪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就是知青也没有沈央俊啊,再加上她气势比较足,村里人畏惧的移开视线不敢直视。 一个妇女道:“小姑娘,你是刘家的亲戚?刚刚听到屋里有动静,这是怎么了?” 沈央:“你是村干部?” 妇女:“我不是啊。” 沈央:“麻烦喊一下村干部。” 妇女:“???咋了咋了,让村干部来干啥?你是刘庆民新娶的媳妇的闺女吗?哎呦,这刘庆民家可真是不要脸!”见沈央往外走,“哎哎哎,同志,你这是要走吗?” 沈央呲牙笑:“不走,我去给刘庆民寻他真媳妇。” 那妇女听到八卦激动不已,朝着一个小姑娘喊道:“小梅,快去喊你二叔。” 沈央沿路去找夏宝山和夏平川,两人浑身疼,相互搀扶着,骂骂咧咧的往夏家庄走,也才走没多远。 夏平川:“爹,要是那贱丫头把表姑接走了,老刘家找我们家要彩礼怎么办?” 夏宝山呸了一口,然后扯住了嘴角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他们敢,进了咱们家的东西可就是咱们家的了,哪里有给出去的?我还得找他们要妹妹呢。人好好的嫁过去,就这么丢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夏平川拍马屁:“爹说的对,还是爹脑子活!”又道:“表姑长得好看,两表妹比表姑还好看,那小表妹看着就软和善良,爹,你说,我要是娶小表妹,是不是连彩礼都省了?” 夏宝山乐呵,“我儿随我,也聪明啊。” 两人越说越起劲,夏宝山道:“这事得好好的盘算盘算。” 沈央跟在两人后面凉凉的说道:“撒泡尿照照镜子,真是癞蛤蟆生蝎子,一代更比一代毒啊。” 夏宝山父子俩被吓了一大跳:“谁!” 沈央:“你姑奶奶!”一手揪住一只耳朵旋转,耳朵充血都要被拧掉了,父子俩嗷嗷惨叫,“杀人啦,杀人了。” 沈央揪着两人的耳朵往刘庆民家扯,东刘大队的社员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夏宝山嗷嗷嗷:“刘老哥,救命啊!” 沈央见人想插手:“我们一大家子中午还没吃饭,这会儿正饿,您这是要请我们一大家子吃饭?也不用多好的饭,母鸡杀了,鸡蛋炖了,再蒸一锅大米饭。” 农村家里穷,别的肯定都没有,但母鸡和鸡蛋是肯定有的! 谁家不养两只鸡下蛋啊。 这蛋可不是自家人吃的,鸡蛋是用来换酱油盐巴等生活必须品的。 对方倒退了一步:…… 不至于不至于! 她把两人扯到了刘庆民家门口,看到夏青筠和沈婳都出来了,正在三轮车照看沈长泽。 夏青筠拿着手帕给沈长泽擦脸,用帕子润润沈长泽的唇,又给他喂了些水。 她很想知道沈央沈婳最近过得怎么样,可周围都是人,不适合说这些。 夏宝山看到夏青筠后眼神一亮,扯着嗓子喊:“青筠,救命啊!你快让这死丫头放了我!” 夏平川也跟着嚎:“表姑,小表妹,救命。”他看向沈婳,越看越喜欢,他夏平川就得娶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就是媳妇儿看着太瘦了,怕是不好生养。 沈婳被这目光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往旁边挪了挪,躲在了人群后面。 沈央看向夏青筠,等她说话。 夏青筠咬着牙:“我求你放过我的时候,你有放过我吗?” 沈央便拽着两人进院子,这次力道更大,夏宝山的耳朵都被扯豁了,血顺着脸颊往下落。 夏宝山疼的尖叫,跌跌撞撞的跟着沈央进院子。 院里院外的围了不少的社员,都盯着沈央的手,看着那血糊糊的耳朵,都觉得自己的耳朵也跟着疼了,下意识的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还有社员凑近李平北跟前,“这小姑娘……这么厉害啊?” 李平北瑟瑟发抖。 沈央扯着两人进了西屋,屋子里还站着几个社员,已经帮着刘庆民母子松了绑。 刘庆民他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我们家庆民好生生的娶了媳妇,就被这贱丫头打了一顿,腿都打折了,这以后可怎么上工?” 一个穿着花褂子的中年妇女道:“你这女同志闯到别人家中,又是踹门又是打人,你当自己是旧社会的土匪恶霸呢?” 另外一个穿着灰褂子的中年妇女唏嘘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谁也管不了。做人儿女的,别插手长辈的事情,小心以后名声差了嫁不出去。” 沈央撩起眼皮看向说话的几人,直接把夏平川甩在了刘庆民的身上。 夏青筠紧跟着走进屋中,她眼中含泪道:“我是被逼的,我不改嫁,死也不改嫁。” 花褂子中年妇女道:“妹子,我知道你心里苦,你还年轻,哪能被一个植物人和几个孩子给拖累着?现在是新社会了,你要勇敢的追求你的幸福。” 夏青筠气的脸颊泛红:“我这辈子就愿意守着丈夫孩子,这就是我的幸福。” 中年妇女又要开口。 沈央撩起眼皮看她:“你他妈的给我闭嘴。”然后问道:“谁是村干部?” 那穿着花褂子的中年妇女挺挺了胸脯:“我就是许主任。” 沈央啧了一声:“就你这思想境界,还当妇女主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鸨呢。在这儿宣扬广大妇女抛夫弃子,没离婚就去二嫁呢?难不成你心里也想同时嫁两个丈夫?” 许彩云脸色顿时变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沈央呵呵两声:“你不是费劲巴拉的逼我妈二嫁吗?许主任,你应该去改造,不适合当妇女主任!既然你们大队处理不了,那我带我妈去公社讨公道。” 灰褂子妇女慌了,“丫头,大姑娘家家的,别这么戾气,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嫁人。而且你就是不考虑自己,也该考虑你娘吧,闹到了,你娘的名声就臭了,大家指指点点的,你娘还怎么做人?” 沈央琢磨了一下:“要真这样,我去掀翻他们家,打烂他们指指点点的手。” 众人不可置信:??? 沈央:“我这人啊,最不在意名声,别拿着个唬我。名声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许主任也心梗,便去劝夏青筠:“夏妹子,你这闺女太不像话了,完全不知道体谅你。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要不然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夏青筠伸手握住沈央的手:“我都听央央的。” 差点家破人亡,要名声还有什么用? 沈央满意点头,抬脚踹了一脚想要逃走的夏平川:“现在我把刘家的媳妇送来了,虽然是个男的,但也是可以给刘家当牛做马的。” 刘庆民的老娘捂着心口,一口气差点厥过去,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你你!我不同意。” 沈央:“那要是不满意这个小的,老的当你们家媳妇儿也行。”又给了夏宝山一脚,“到底选谁,就是你们老刘家的家务事了。妈,咱们去公社。” 许主任伸手去拦,扯着夏青筠的胳膊:“闹大了对谁也不好,真到了公社,我二哥也不会不帮我,我二哥可是公社会计。反正你也没有受伤,看在我的面子上,咱们各退一步,这事情就算了。” 夏青筠面露犹豫,怕许彩云的二哥偏帮她。 “公社不公正,那我就去找县委,县委要是不管,上面还有市委和省委。”沈央抓住许彩云的手腕,“年纪不大就眼瞎了?没看到我妈脖子上的伤?你怎么不给自己脖子上拉一刀?” 许彩云疼的倒吸一口气:“嘶嘶嘶,松手!快松手,你敢动我,我让你出不了我们大队。” “哟,可是够嚣张的,真当你们大队是土匪窝啊?当我是吓大的?我今天就看看你们怎么让我走不出这个村。”沈央直接攥着她的两只胳膊往后一背,冷笑道:“还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许彩玉一叠声的惨叫:“都看什么,还不把这死丫头给我按住,敢在我跟前嚣张,我让你后悔。” 第 6 章 夏卫国在人群中冒头:“许主任,你这么干可不地道啊,你们东刘大队就这么欺负人家一家子啊?” 许彩云认出了夏卫国,夏家庄会计家的小儿子,出了名的刺头,她咬牙:“夏卫国,这是我们东刘的事情,跟你们夏家庄没关系,滚滚滚。” 夏卫国:“我小时喊青筠一声姐,怎么就跟我没关系?” 沈央看了看地上的麻绳,示意沈婳捡起来。 许彩云这个蠢货跳出来,不收拾收拾,都对不起自己这么远跑一趟的。 沈婳珉唇,咬了咬牙后,弯腰把麻绳捡起递给了沈央。 沈央把许彩云的双手捆在背后,扯着绳子往前走:“什么都别说了,公社走一趟。” 许彩云当了十来年的妇女主任,再加上公社会计是亲二哥,她在大队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何时这么狼狈丢人过? 她咬牙切齿:“还不帮帮忙,看我被一群外村人捆住?” 许彩云的两个儿子冲了过来,一个扯沈央,一个救许彩云,沈央一脚一个踹飞出去。 两小伙子嗷嗷嗷的捂着肚子叫唤。 众人:??? 许彩云的两儿子可都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上工都能拿七公分了! 许彩云的婆婆心痛的扑了上去,孙儿孙儿的喊着,“我跟你拼了。” 沈央按着她的头顶,直接把她推坐在地上。 沈央:“许主任,你跟刘庆民啥关系呀?你这么为他出头?眼睁睁的看你儿子婆婆为你挨打都不见心疼的。你没见刘庆民母子俩都成缩头老王八了吗?” 许彩云的婆婆:???反抗的力道瞬间小了,是啊,什么关系?凭什么自家出头? 众人:???!!! 许彩云脸都绿了,她破口大骂:“你个满嘴喷粪的死丫头片子……”还没骂完,沈央给她屁股来了一脚:“有什么话留着到了公社再说。” 许彩云疼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撕心裂肺的吼道:“你,你敢踢我。” 等沈央把许彩云拖到了大门口,一个妇女劝阻道:“同志,咱们再等等,大队长马上就来,这事情是许彩云的不对,等大队长来了,一定让许彩云给你赔不是。”又跟许彩云道:“你是妇女主任,不是拉皮条的,怎么还怂恿人抛夫弃子的?这事情就是庆民的不对,娶媳妇是好事,强娶媳妇可是旧社会的行径。” 其他人也阻拦劝着,怎么着也不能把事情闹到公社。 大队长没来,大队长的媳妇冲冲赶来,她穿着一件红底碎花的衬衣,长头发辫子留到了腰间,脸蛋圆圆的,看上去很是和善。 她一上来便拉着沈央的手:“闺女,你们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让你们受委屈了。会计一大早去公社开会了,大队长中午也去了,他们怕是晚上回来,你们先别走,大队长和会计回来以后,一定给你们讨回公道。” 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嚷嚷着:“怎么可能!爷可不敢管许主任。” 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喊:“许主任有二哥,扯个大旗当虎皮。” 大队长媳妇朝着几个孩子道:“闭嘴。”然后忙跟沈央解释:“闺女,孩子们瞎说的,婶子跟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又牵住夏青筠的手:“妹子,我要是知道你的情况,怎么样也不会让你遭罪。你既然受了伤,庆民和许主任家也该出些营养费。还有夏宝山,逼着隔房堂妹嫁人,也不能这么算了。 你们再等等,晚上大队长就回来了。” 那小男孩又嚷嚷道:“奶!你明明知道爷也管不住许主任,他们家都这么惨了,你怎么还诓骗他们。给营养费有什么用?能弥补他们家受到的伤害吗?” 大队长媳妇听到大孙子声情并茂的说出来这么一席话,简直感动哭了,她家大孙子就是聪明啊!她板着脸:“小孩子别胡说八道。”赶紧跟沈央解释。 许彩云满脸感动,觉得大队长媳妇贺玉双人还怪好的,这么护她。 她当然不愿意去公社了! 沈央差点笑了出来,她感慨自己运气是真好!先是碰到和夏宝山不对付的夏爱国,现在又碰到和许彩云不对付的大队长一家子。 人家都许诺了好处,她自然不能把整个东刘大队都搭进去,她看着大队长媳妇:“婶子,我也不是没良心的,我知您是好人,东刘大队的社员也都是好人,但刘庆民一家实在过分,许主任为虎作伥嚣张跋扈,我忍不得,也等不了。这不是东刘大队的错,这是许主任的错。” 一个社员道:“许主任仗着自己是妇女主任,二哥是公社干事,没少欺负人,上次还让我帮他们家自留地浇水。” 这话一出,引起了大家的愤怒,另外一个社员道:“去年许主任家的母鸡跑到我们家,许主任非要说我家下蛋的母鸡是他们家的,把他们家不下蛋的母鸡留给了我们家,我娘当时都气病了。” “我家娃上山捡了野鸡蛋,许主任家的大儿子非要说那是公家的,让上缴。连孩子那口吃的也要抢。” “许主任自家干最简单的活,拿最高的工分,我看不过去说了她几句,就让我去挑粪。大队长总让我们忍忍,我们凭什么总是要忍她们家?” 最开始说话的社员又道:“咱们大队没干亏心事,干亏心事的是许主任,怎么就不能让人家去公社了?咱们不仅让沈家去公社,还要送他们去。” 许彩云大怒:“咱们大队交公粮的时候,比着别的大队省了多少粮食?省了多少折腾?” 可惜,大家都上了头,谁还理会她。 一瞬间,都是讨伐许彩云的声音。 最后,几个热血青年赶着东刘大队的牛车,押送这许彩云等人去公社。 许彩云彻底慌了,一叠声的道歉:“夏家妹子,是我的不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了,我赔礼,我赔营养费,我知道错了。”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至于许彩云的儿子婆婆,都缩着脑袋躲在人群里不敢出头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一行人到了公社门口。 沈央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要进公社去找领导,一个大爷拦着沈央问道:“你们是哪个大队的?干啥来?”眼睛往牛车上抱头蹲着的许彩云几人身上瞅,几个人都带着伤,看着很是狼狈。 其他社员到了这里就有些怂了,跟在沈央的身后不吭声。 夏卫国倒是胆子挺大,回答道:“大爷,我是夏家庄大队的,他们是东刘大队的。” 沈央:“大爷,我来找陈书记。” 大爷没好气的说道:“陈书记是大忙人,能是说见就见的?”指着牛车的几人:“怎么都受伤了?” 正好一个穿着白衬衣的中年干事从公社院子里走出来,“什么人在公社里闹腾?像什么话?” 许彩云看到来人,眼睛一亮:“二哥,救我啊。他们都欺负我,他们都不给你面子。” 还真巧,这干事正好是许彩云的二哥许采文,公社的会计。 许采文眯着眼睛:“一群人殴打妇女主任,这是殴打国家干部,想接受改造吗?” 许彩云是真狼狈,脸上都是灰印子,头发衣服凌乱,双手还被捆了起来。 社员们被许采文这么一吓唬,顿时怂了。 许采文:“还不回去上工,要是耽搁了今年的收成,你们大队就等着挨批吧。” 沈央冷笑一声,也不搭理许采文,推开他就要走进院子:“你作为公社干事,为了保住妹妹吓唬社员,事情都不清楚便吓唬撵我们走! 今天,我要举报许彩云妇女主任,她思想觉悟低级,怂恿妇女抛夫弃子,怂恿社员强娶已婚妇女。 我要举报许彩云仗着有一个在公社当会计的二哥,恐吓我一家四口出不了大队,恐吓我公社状告无路。” 看门的大爷一听是这种事情,也不拦着沈央了,揣着手在旁边听。 许彩云这会儿看到二哥,又有了些底气:“你娘既然拿了彩礼嫁了老刘家,那肯定是心里愿意的,要不然她干嘛嫁过来。我可没有恐吓你,反而是你把我打了一顿。” 许采文皱眉,他没想到许彩云这么糊涂,插手别人婚事还被人抓住了把柄,他伸手去拉沈央:“同志,我什么时候吓唬你们了?公社还在办公,别大喊大叫的乱闯,否则我直接喊人把你们抓起来,有什么话都好好说。公社会公正处理,绝不让你们受委屈。如今该秋收了,正是忙碌的时候,秋收后还要交公粮,别扰了领导,这事我做主,让彩云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 社员们脸色都变了,这是警告他们别闹了,再闹下去,交公粮的时候就给他们穿小鞋! 交公粮的学问可多了,公社真要想为难哪个大队,一句粮食没晒干,就能把公粮打回去重新晾晒,再有粮食的斤数、公粮的好坏都是由公社评定的。 几个社员全凭热血来到这里,如今被这么吓唬一同,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腿都开始打哆嗦,这要是真影响了秋收交公粮…… 对农村人来说,粮食就是他们的命! 一个年轻人满脸苦涩:“小沈同志,要不……”他艰难开口:“算了吧。” 沈央见他这个时候还在恐吓大家,想必平日里没少干坏事,她一把攥住许采文衣领子把他往院子里拖。 “你们兄妹俩还真是一丘之貉。拿交公粮来威胁老百姓是吧?难怪东刘大队被欺负这么多年却一声不吭,东刘大队的大队长都要顺着许彩云这个妇女主任,社员们被欺负了,也只能血泪都往肚子里吞。 我们家能一走了之,难道要让东刘大队的受害者几乎受你们的剥削与压迫吗? 我今天非要看看公社的领导有没有一个公道,公社不行,我就去县委,县委不行,我就去市委。” 沈婳看着沈央的背影,觉得姐姐仿佛在发光,姐姐是如此的勇敢坚毅,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刻。 其他社员也都看着沈央,几个年轻人眼睛都红了,小沈同志是为了他们啊!他们怎么能退缩?难道要一直被许彩云欺负吗? 他们也都跟了上前。 那大爷都露出了欣赏的眼光,觉得这小丫头可真有血性。 许采文心中咯噔一声,碰到硬茬子了!飞快的回忆着沈央的话,有漏洞!他刚想说话,沈央哐哐哐的给他背上来了几拳头,他被砸的想吐血,喉咙都泛起了腥甜的血味。 沈央还没有走到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了几个干部。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看向沈央问道:“同志,怎么回事儿?” 许采文脸色很难看,他抢在沈央前面开口:“陈书记,东刘大队的妇女主任思想觉悟不够,在处理生产队的事务时偏听偏信犯了错事。 如今不知道是刘家强娶,还是为了夏家为了彩礼骗婚,这结论未定,妇女主任就偏听偏信,总归是妇女主任的不对,不过东刘大队也已经打骂过妇女主任,如今公社免了妇女主任的职位。” 又跟沈央道:“我怎么说也是公社干部,你揪着我衣领子便往我背上打,打得我险些吐血,小同志,我念你年龄小,不与你计较,你好好改过,省的以后犯了大错被下放到农场去改造,你以后千万不可这样暴力。” 他把‘打骂’‘暴力’‘改造’两个字咬得很重。 也难怪能成为公社会计了,脑瓜子转的很快! 许彩云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二哥的意思!难怪爹总说二哥聪明有出息,可不就有出息,她都以为自己要完了! 二哥可太厉害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怎么能免了我妇女主任,我干了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小沈同志,是我偏信了刘婆子的话,我不知道这事情还有隐情,我真以为你们勾结夏宝山骗庆民家的彩礼啊。 哪有结了婚当天就说不愿意嫁的?你既然不愿意嫁,怎么不提前说? 我是东刘大队的妇女主任,我自然要为社员着想,哪能让你就这么走了。就算是真不愿意嫁人,那也得把彩礼退了才能走啊。 小沈同志,你怎么能把我打成这样,还踹了我儿子,如今也不知道我儿子伤成了什么样。 哎呦,我的胳膊好疼,疼的要断了。” 刘婆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我的娘耶,我都半条身子入土的人了,被揪着耳朵揍,看我的手背,都被打肿了。”然后又指着外面道:“我儿子还在外面躺着呢,他的腿都被打折了,如今动弹不了,马上就要抢收麦子了,这让我们家可怎么活哟。 你们把我们押到公社告我们,但我们也苦啊。 夏宝山说他妹妹被休了,又是个能生养的,我这才出了彩礼办了喜事。为了给我儿子娶媳妇,我们家里的钱都掏空了,你们现在说不嫁了,我不能人财两空啊。 说不得是你们和夏宝山一家设的局,就为了骗我们家的钱啊,我们家的钱呀粮食啊,我们以后可怎么过啊。 大领导,我们家哭啊,你要为我们讨回公道啊。” 如今矛头都指向了夏宝山,他心里发虚:“本来就被休了啊,夏青筠的婆子把她送回来的,说她不守妇道被休了,往我们家一送,我难不成还要养着她一辈子?自然是把她嫁了,这事情我们村的人都知道啊。” 夏平川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表姑要是不想嫁,我们就把彩礼还回去,怎么还能中途变卦,大表妹还把我和我爹打成了这样,这明天还怎么上工?你这么随意打人,以后还得了?你看你才是思想觉悟低,需要下农场接受改造。” 因为许会计的话,几个人立刻倒打一耙,那脸上身上明晃晃的伤口,再加上这么一哭诉,显得分外可怜。 一瞬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沈家。 沈家是罪人,千错万错都是沈家的错。 第 7 章 沈婳仿佛大冬天的坠入了冰窟窿中,浑身彻骨的寒,她眼神惊恐,怎么一瞬间就变成了这样? 她们一家人明明就要聚在一起了,来的路上姐姐都说了,事情办完就去接小巍小安,他们一家就要团聚了啊。 她无措摇头,颤声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爸妈好好的,我妈不会改嫁,我妈是被逼的,被逼的。我姐姐也是被逼的,我姐姐不动手,我们一家没有活路。” 夏卫国心中焦急,他知道此时不该出头,可他摸摸兜里的五毛钱,咬了咬牙站了出来:“小沈同志确实打人了,但搁我身上,我也打人啊!小沈同志的母亲被逼着嫁人,她都有丈夫了,怎么还能被逼着嫁人?你们现在都说她怎么不提前说不愿意嫁,她难道没有提前说吗?只不过她提前说了,没人听啊!美人在意她的意愿,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我相信但凡她有机会,她一定会回家的!她的丈夫她的儿女需要她。 许主任,你在东刘大队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让小沈同志出不了东刘大队,大家可都听到了。 许会计,你刚刚在大门口可是另外一个态度,你为了维护许主任这个妹妹,威胁我们说什么交公粮的事情,这是准备在交公粮的时候给我们穿小鞋吗?” 其他社员后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妇女主任没有下台,那他们以后可真是完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没有回头路了,一个社员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子往下落:“是,许,许会计威胁我们立刻回生产队,我们要是敢继续在这里,等交公粮的时候,给我们大队小鞋穿。” 许会计摇头:“我没有说过这话,我一向对事不对人,我不会给任何一个大队穿小鞋。”他心中得意,等事情过了,他自然不会给东刘大队和夏家庄大队好果子吃。 不过今年暂时不能动,等明年……哼哼。 陈书记听了许久,再看许彩云等人的模样,确实觉得沈央有些霸道了,他看向沈央:“小同志,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可犯了大错,要去农场接受改造。” 沈央喃喃:“这是不给我们家留活路,这是要逼死我们家,是不是只有我们都死了,一家人才能在一起……” 夏青筠泪如雨下,绝望尖叫:“我不改嫁,我死也不会改嫁。”话音未落,猛地朝着院中的大树冲去。 她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抱着必死的决心。 旁边的几人匆忙去拉,可来不及了,眼见着夏青筠就要撞在树上。 陈书记脸色都变了,心跳都要停止了,惊悚吼道:“拦住,快拦住!” 要是有人一头撞死在公社,他可完了。 最后关头,沈央抱住了夏青筠的腰。 夏青筠的额头距离大树只有一毫米。 沈婳扑上来抱住夏青筠大哭:“妈,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妈,你不要我们了吗?” 夏青筠双眼无神的喃喃着:“活着太难,太难了。” 沈婳呜呜哭泣。 “不疼,吹吹就不疼了。”沈央小心的朝着夏青筠脖子上的伤口吹了吹,就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的吹着,接着又小心翼翼的用手背沾掉她颈间的血。 夏青筠颈上缠着的棉布不知道何时掉了,狰狞的伤口露在众人的眼前,本就没上药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大家看着都觉得疼,可夏青筠仿佛没有知觉一样,怔怔愣愣的站在那里。 沈央撕开自己的衣摆,小心的按在她的颈上,帮她止血。 夏青筠的手放在了心窝,她低头看自己的心窝:“这里疼,我这里好疼。” 沈婳紧紧的搂着夏青筠的胳膊,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胳膊上:“妈,我不想你死,我想活着在一起,咱们家都好好的活着。” 一个年轻的女干事抬起袖子擦泪,她抽泣道,“我有眼睛,我能看明白真相。一个母亲能在同一天自杀两回,那是被逼到了什么份上?她死都不怕,却害怕活着。” 没有比这更让人震撼的了。 夏卫国偷偷的擦了擦眼角,哽咽道:“他们父亲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外面的三轮车上。我之前问过小沈同志,怎么不把他们父亲留在家中照顾,偏要带着父亲来接母亲。 路上颠簸,怎么着也没有在家中躺着舒服啊。 可小沈同志说,她不放心父亲妹妹在家,她不在,他们会被欺辱。 只有在她的眼前,她在放心。” 沈央伸手拍着夏青筠的背脊,像是哄孩子一样,给了夏青筠足够的安全感,她轻声道:“但凡可以,我也不想爸爸跟着折腾。 爸爸刚成了植物人,后奶趁乱偷走了家中的存折,爸爸连吃药的钱都没了。但总归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妈妈还有工资,日子就算过得艰苦,总归能让爸爸吃上药。 妈妈去上班,小花和我在家照顾爸爸,双胞胎弟弟去医院拿药,这一去就被后奶送回了乡下姑丈家,说弟弟不愿在家伺候植物人爸爸,嫌弃家中日子清苦,跑去姑丈家享福。妈妈下班回来后去接弟弟们,但一去就不回了,后奶说,妈妈拿着家里的存折养野男人,她把妈休了。 家里就剩下我和小花照顾爸爸了,爸爸的药停了,屋子的门上了锁,我们父女三人出不了门,每日里只有三五个窝窝头饱腹。 再这样软弱下去,我们活不下去了。 爸爸会被饿死,妈妈会自杀,小安体弱多病的,在乡下缺医少药的,姑丈家定是不会给他吃药,怕是活不久。 后奶已经给我找了人家,要了五百的彩礼呢,据说是一个爱打人的鳏夫,我的结局也是在某一天被打死。 至于小花,未来怕是也要被卖,运气好,也许能活着,运气不好……就剩下小巍了,他身强体健又是男娃,许是能活下去,可一家六口就剩他独活,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这是书中沈家人的结局。 真真切切的结局。 是沈巍这个恶毒反派悲惨的童年,也是他黑化的开始。 小花倒是也活了下来,成了耀眼的明星,也嫁进了省委班子,住进了省委大院,可她在沈巍死后,便自杀了。 他们痛苦的活着,也痛苦的死去。 沈央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我不想这么窝囊的死,不想家人们这么窝囊的死。 我不敢想象独活下来的亲人要怎么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 以后,谁敢欺负我的家人,我便用拳头欺负回去。只有我暴打别人,不再允许任何人打杀我们。 我们家人的性命我来护着。” 夏青筠听得痛彻心扉,她抱着沈央和沈婳痛苦,“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没用,妈妈没用。你还是孩子,还是个孩子。” 沈婳痛恨自己无能,痛恨自己软弱。不该让姐姐挡在前面,她也应该保护姐姐的。 沈央轻抚着夏青筠和沈婳。 夏卫国知道沈家人惨,但他不知道沈家人这么惨啊,一个大男人哭成了泪人儿。 那女干事也抹着眼泪:“太惨了,真是太惨了。他们都这么惨了,那些人不去帮忙,还落井下石,真不是东西啊。” 陈书记眼角也湿润了,偷偷拿手背擦泪,心中的天平立刻倒向了这惨烈的沈家人身上,在看向许采文,那是越看越不顺眼,“小沈同志,快扶你母亲到办公室里,脖子上的伤口得重新包扎,消炎药也得吃上。 小汪,去喊大夫来。” 一个年轻干事赶紧跑出去喊赤脚大夫过来。 许采文的心跌入了谷底,夏青筠的一个自杀,直接扭转了局势,如今沈家成了可怜人,而许彩云这些挨揍的,就成了可恨的落井下石之人。 他大脑快速的思考对策,沈家人太惨,勾起了所有人的怜悯之心。 想要反击,这几乎是无解的。 许采文眼泪哗啦啦的落下,走到许彩云的跟前,挥手朝她扇了一巴掌:“你该死啊,你有没有脑子?你糊涂啊,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沈家的日子竟然这么惨,你险些成了害死沈家的帮凶。”他朝着夏青筠母女三人鞠躬:“我替彩云向你们道歉,不求你们原谅,只求能帮到你们,小巍小安的姑丈家在哪个大队?小安身体不好,需要尽快接回,孩子父亲的药不能停,能把存折追回来最好,要是追不回来,我家中还有些存款,可借给你们暂时用着,先给孩子父亲治病要紧。” 第 8 章 这发自肺腑的一番话,那真是一心一意的为沈家人着想! 许采文弓着腰道歉,直到说完话了,也没站起身。 陈书记看着许采文,面色缓和了一些,幸好许会计是好的! 夏青筠没什么心计,要不然也不能把日子过成这样,看到许会计这么道歉,她有些拘谨,不知道怎么回应。 沈婳也不吭声,如今她是完事都听沈央的。 沈央冷眼盯着许采文:“不怕恶人坏,就怕小人不要脸,许会计,你还真是能屈能伸会审时度势。 但,不管你如何说,我一个字都不信。 刚刚,你说我打骂许主任,说我暴力,说我应该接受改造,说我妈妈骗婚骗彩礼。许主任他们听了你的话,倒打一耙的把矛头都指向了我家,我家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许会计,我妈妈差点就被你逼死了。” 许会计背脊发寒,额头直冒冷汗,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这么难缠,“小沈同志,你误会我了,我是真想帮你们。” 沈央:“你惯会说话设陷阱,我说不过你,也不想当着大领导的面揍你,你闭嘴吧。” 许采文又气又急,谁惯会说话设陷阱啊,明明是这死丫头巧言善辩,正欲辩解:“你这么……” 沈央直接动手扯起许会计的后脖颈:“你什么你,这会儿装着委屈的样子呢?真以为我不敢动手揍你是吧?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身上了,看你尖嘴猴腮一脸猥琐的样子,看一眼我都嫌烦。” ‘扑哧’一声,有人没忍住,当场笑了出来。 许采文简直要被气晕过去:“放肆!你爹娘就这么教你的?” 沈央:“狐狸尾巴漏出来了吧。” 许采文气疯了,“你的教养呢!” 陈书记斥道:“许采文,闭嘴。” 许采文一颗心沉入了谷底,眼见着陈书记下半年就要退休了,他这些日子为了这事情东奔西走,就等着成为新书记了,结果……他简直无法呼吸。 如今,别说成为新书记了,会计的职位都不一定能保住。 怎么办?该怎么办? 饶是他脑子再活,这会儿都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陈书记又看向沈央:“小同志,有勇有谋又孝顺,不错!这事情,我替你们做主,许会计降职留看,东刘的妇女主任撤职,再赔付二十元钱的营养费给你母亲,至于这两家……”他指向夏宝山和刘婆子:“以后不许纠缠,各付十元钱的营养费,没钱就用工分抵,要是不给,就去农场改造。” 对于农民来说,十元钱可是巨款。 去年年份不好,年终分红分值一分六厘四,干一天的农活,也才一角六分钱。一个月出满工,都挣不到五块钱。 今年年份也不好,干旱雨少,麦穗瘪,年底分红怕是一样差。 许采文如遭雷击,完了,彻底完了。 许彩云跌坐在地上大哭,她以前是妇女主任,一个月有十八元钱的工资,攒了不少的钱,罚款是能拿出来的,可她以后就不是妇女主任了!还连累了二哥啊,许家最有出息的二哥,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回娘家啊,她是许家的罪人。 她爬到陈书记的跟前,伸手要拽陈书记的裤腿:“领导,这事情跟我二哥没关系,跟我二哥没关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旁边几个社员赶紧把她拉走,哪里能让她去拽领导的衣服。 许采文扯着她,恨不得再给她两巴掌,但忍着没动手:“你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别闹了。” 刘婆子悲撼的差点厥过去,这前前后后可搭进去了三十元钱,关键儿子的腿还折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她不敢跟大领导反抗,一股子的怨全出在了夏宝山身上,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哐哐哐的往地上砸,“你个瘪犊子把我们家害的好惨啊。” 夏宝山也恨,直接和刘婆子干了起来,刘婆子打架下作,虽然打不过沈央,但是对付夏宝山还是挺行的,又是踹裆,又是挠脸,被夏宝山按住以后,直接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夏宝山。 夏宝山憋屈的想哭。 夏平川赶紧去拉架,他肯定要帮着亲爹了,最后三个人打成了一团,又波及到了许彩云。 许彩云满肚子的怨怼,要不是他们这些干的这些破事,她还好好的当着妇女主任,又怎么会害的二哥倒霉,她一爪子挠向刘婆子的脸。 刘婆子哪里肯干,不仅大耳瓜子扇许彩云,连许采文也跟着一起打。 倒霉以后是谁都怨谁都恨,如果可以,刘婆子恨不得给沈央母女三按在地上揍,可她打不过。 夏青筠哽咽着说道:“谢谢领导。”沈婳也朝着陈书记鞠躬感激。 沈央握住陈书记的手,一脸的感动:“大领导是个好人。” “这都是我该做的。”陈书记不管夏宝山他们打架,领着夏青筠母女三人去办公室坐下,等赤脚大夫来了以后,看着夏青筠颈间的伤口直摇头,“再深一点就割着大动脉了,你这条命怕是都没了,以后可不能做傻事了。” 夏青筠垂眸:“如果能活着,谁想死。我舍不得孩子,舍不得丈夫。” 赤脚大夫给伤口消了毒上了药,又用纱布缠上:“怕是要留疤了。” 又留了伤药,让夏青筠每日涂抹换药。 陈书记帮着付钱,沈央不肯,“陈书记已经帮我们很多了。”她从口袋里摸出六角钱递给大夫。 沈书记叹息一声,“小汪,先从我工资里支四十元钱给小沈同志家救急。” 沈央再次拒绝:“沈书记,谢谢您,真不用,来的时候我跟后奶要了几块钱,暂时够用,这次回去,我定是要把我家的存折给要回来的。我说了,以后谁也别想委屈我们家的。” 沈书记想到外面几人的惨样,觉得沈央的后奶怕是也逃不了好,他舒了一口气:“我让人开着拖拉机送你们去接弟弟。” 这次沈央没拒绝:“谢谢沈书记。” 沈书记安排人开拖拉机,几个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时,许彩云几人已经停战了,他们来打来去的,脸上身上都是伤,关键也没人劝架,还跟看猴一样的盯着他们看,这打着打着就打不下去了。 架是不打了,但刘婆子抓着夏平川不撒手,“要不退彩礼,要不你就去我们家做媳妇。”她不能人财两空,夏平川虽然是男的,但也是可以给老刘家当牛做马挣工分的。 但凡夏平川有个适龄的姐姐妹妹的,她便要对方当媳妇了,可惜夏平川的姐姐出嫁了,还有一个妹妹又也太小,才14岁。 她为了要回彩礼是真不要老脸了。 众人:…… 夏平川气的脸都绿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啊? 夏宝山不肯退彩礼,一时间僵持住。 东刘的一个青年小声道:“快别闹了,真惹怒了领导,你们也别回大队了,直接去农场吧。” 陈书记觉得刘婆子这人也是够极品的,这种损照都想出来了,他压根不知道这是沈央出的注意。 他看着东刘大队的年轻人道:“你们今天能一起来,都是好同志。回去跟你们大队长说一声,监督着点,让他们两天内把钱送到小沈同志家中。” 他对东刘大队的大队长和会计是真没好印象,今天都没到场,说是有事不在大队里,但如今地里都是活,两人都不在大队里,难道还能有什么事情比农忙更重要的? 又伸手拍拍夏卫国的肩膀:“小伙子很勇敢!叫什么名字?” 夏卫国挺直了胸膛,“回领导,我叫夏卫国。” 陈书记:“好名字。”接着又到公社门口去看沈长泽,看他瘦弱成这样,也知大沈家一家的日子有多难,难怪沈央一个女孩子被逼成了这样。 等拖拉机到了以后,沈央刚准备把沈父抱到拖拉机上,就听后面突突突的响着,一个少年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拖拉机正往这里来。 再仔细看,也不是拖拉机。 倒像是报纸上的联合收割机。 不过这是东拼西凑成的收割机。 这破破烂烂的收割机并不影响少年的气质,少年正好是逆着光,也看不清楚长相,但气质很是出众。 等近了以后,少年停住收割机,单手撑着方向盘:“这么多人来接我?” 张扬又自信。 沈书记已经激动的冲了过去:“这……这是收割机?这能用吗?” 其他干部去围了过来。 社员们没有见过,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但他们知道收割机是什么意思。 那可是收麦子的机器,一小时能收一亩地呢,但他们这里偏,可没有这先进极其。 少年一个旋身从收割机上跳了下来,稳稳的站在地上,很酷。 他拍拍收割机,眉眼飞扬:“这还用问,当然能用,一小时能收两亩地。” 陈书记倒吸一口气:“当真?” 这时候,两个中年人骑着自行车也来了,后座上还坐了两年轻人,两年轻人先从车上跳了下来,两个骑车的中年人也迈腿下了自行车,两人是满头大汗,衣服都透了,那圆脸的平头中年人就吃惊的喊道:“承建,光荣,你们怎么在这里?队里出了什么事?” 他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刘承建就是跟着一起来的年轻人,他喊了一声大队长和会计,然后快速的交代事情,偶尔说的不清楚的,其他年轻人赶紧补充。 那少年一边听一边唏嘘:“太惨了,太惨了。”还凑到了沈央的跟前:“你一个人他们打成这副惨样的?” 少年的模样实在好看了,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通透,让人看了移不开视线,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眼角深邃,眼头微圆,眼尾弧度微弯,浅浅的上翘着。 这会儿专注的看着沈央,含情脉脉,实在迷人。 沈央只觉得眼前一亮,这颜值,比她也不差,简直逆天啊。 她回道:“惨吗?” 少年道:“我是觉得你家太惨了,这些人没缺胳膊断腿的,有什么惨的。要是有人敢欺负我,我得让他们更惨!” 第 9 章(小修) 大队长刘桥梁听完了大家的话又气又怒,憋得脸都红了,“庆民家是怎么回事儿?干这样的事情!还有许主任,太不像话了!怪我,都怪我啊。” 会计刘兴学也是气红了眼:“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没办法啊。以前只以为许主任欺负社员赚点小便宜,哪成想现在竟然成了恶霸。” 一个社员道:“现在不是许主任了,陈书记把她撤了。”又说了罚款的事情。 大队长和会计一脸羞愧的向沈家母女道歉:“是我没管束好社员,让你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赔款大队里先给垫上,晚上就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先用着。” 夏青筠和沈婳去扶。 沈央道:“我们不委屈,有热心的社员帮助我们,善良的陈主任给我们主持正义。 是你们大队的社员受了委屈,不过我理解你们,让许彩云当了这么久的妇女主任,你们也是为了大队好。许彩云有个在公社当会计的二哥,你们不敢惹。” 她给大队长一个解释的机会。有些事说开了,公社领导心里就顺了。 大队长和会计更羞愧了,大队长哽咽道:“是,委屈社员了。” 会计哽咽道:“不怪大队长,谁家被欺负了,大队长私下里总是会补回来。” 一个年轻人道:“我家的母鸡被换成了不下蛋的,大队长家就把我家的母鸡买了下来。” 陈书记点点头,觉得东刘大队的干部还是很不错的,能一心为民。错的都是许采文,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识人不清,只怪许采文心机太深,他叹息一声,看着大队长的眼神变得温和:“我还道你们冷眼旁观社员受欺负,原来还有这一茬,都是好干部。以后有什么委屈,就到公社里来找我。你们要是早点找我,还能被这兄妹二人压了这么多年?我能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吗?” 大队长和会计感激涕零,不仅是对陈书记的,还有对沈央的。看着很是朴实真诚。 沈央真是太好了。 他们来时就想了解释的办法,不能因为许彩云的事情让公社领导对他们心存疙瘩,如今沈央主动问起,解决了这疙瘩,还让陈书记对他们留下了好印象! 陈书记说完了这些,注意力又转到了收割机上,走到少年跟前,追问他是哪里人叫什么,这收割机是哪里来的。 回答问题的是大队长,他没了刚刚的拘束,高兴的摸着收割机道:“陈书记,这是联合收割机,别看这机器模样不好看,但特别好用,晌午已经试验过了,保守估计,一个小时能收两亩地,一上午就能收一大片地了。”又指着那少年道:“这是陆年同志,在县里念高中,这机器就是陆年同志设计出来的。这同志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靠着书上的知识,就把这机器给设计出来了。” 说道这里,他眼睛都湿润了:“这可是国外才有的先进机器,有了这机器,抢收麦子能省多少力气。” 之前坐大队长后座的少年道:“陆年看了这么一摞子的书,一边看一边搞,说来也是神了,别人一句都看不懂的东西,陆年看一遍不仅能记住,还能运用,他是天才中的天才。就是这些书太不好找,我跑遍了县城旧货市场呢。”还翻墙爬窗户进了县图书馆。 这年代,图书馆可不许进,都是被贴了封条的,他从窗户里爬进去找的,结果他运气不好,正好碰到图书馆的人检查,差点被抓。 不过这就不能跟外人说了。 陆年也想到了少年差点被抓的经历,扬眉轻笑:“多亏你找来的书。” 陈书记:“你们俩都是功臣,小同志,你是?” 大队长憨厚的笑笑:“这是我家老二刘红志,和陆年同志是同学,两人神秘兮兮的忙了半个月,昨儿个回家跟我说,他和同学搞了联合收割机,我还当他吹牛呢。” 陈书记感慨:“老刘,你生了个好儿子啊。陆年和红志都是好同志,能做出这样的先进机器,了不起,后生可畏。” 陆年:“就是材料不够,要不然能更快。” 陈书记倒吸一口气,“还能速度更快?都需要什么材料?” 陆年报了一连串的材料,陈书记可听不懂,但不要紧,他让人一一记下,保证但:“只要是县里有的,我一定找出来。” 他欣喜的看着联合收割机,这可是香溪公社的第一辆联合收割机,也是嘉禾县的第一台联合收割机。 他迫切的想看看收割机的效果。 沈央自然看出了陈书记的心思,她见惯了后世的各种大型机械,但也知道这收割机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厉害的,国内的联合收割机,可都是苏联产的。 她夸赞:“陆年同志着可真厉害,能做出嘉禾县第一台联合收割机,若是能批量生产,建个联合收割机厂子,那可是全国头一个了。” 建厂? 陈书记想都不敢想,可要是真能呢?小沈同志这话说的真是太好了。 他看向陆年:“陆年同志,厂子能批量生产吗?” 陆年故作沉思:“这问题得问厂子。” 陈书记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沈央乐了,这人还挺逗。 又感谢一番陈书记后告辞了。 陈书记让他们一路小心,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公社里,嘱咐开拖拉机的师傅路上慢点,别颠簸了沈父。 沈央把沈父抱起来,等夏青筠和沈婳铺好褥子以后,她抱着沈父走到拖拉机跟前。 一迈脚踩在拖拉机上,脚后跟一蹬便爬了上去,稳稳的把沈父放了上去。 沈父虽然瘦,但骨架摆在那里,也得八九十斤重呢。 沈央抱着沈父能如此轻松,简直神力。 众人:!!! 大队长让大儿子刘红毅跟着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沈央写了大队长,倒是给了大队长表现的机会。 刘红志道:“爹,我去帮忙。”先一步的跳到了拖拉机上。 很明显,等会儿肯定有热闹看。 陆年也想凑热闹,他单手撑着车斗也跳了上了拖拉机:“我也去帮忙。” 陈书记:??? “陆年同志,收割机……” 陆年:“红毅大哥会开,其他的改天说,我今儿个得回县里一趟。” 陈书记伸手搭在拖拉机上,还是想要挽留:“陆年同志……” 陆年笑道:“先找材料。” 夏卫国也跟着一起上了拖拉机,“万一有什么需要的,我也能帮帮忙。”他其实对联合收割机也非常非常的好奇,但他知道,自己就是留下来,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不如厚着脸皮跟着沈央同志。 拖拉机突突突的朝外驶去,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平北了,他激动的眼中含泪,太好了,他不用跟着沈央了。 跟在沈央跟前,心脏都能吓停啊。 社员们跟李平北说话,大家都觉得他人好,要不然也不能载着沈央一家来这里。 李平北是有苦说不出,他哪是自愿的!他要是敢不来,沈央分分钟揍他啊。 沈央的拳头,谁能顶得住。 - 沈巍、沈安弟兄俩被关在便宜小姑沈福玉乡下的婆家,是红星公社的潘家庄大队,距离香溪公社挺远,正好是斜对角,途径县城,拖拉机都得走三小时。 要是坐三轮车,那得等晚上才能到地方。 路上有些颠簸,夏青筠怕颠着沈长泽,让沈长泽躺在她的腿上,她如今心情松快些,眉眼都舒展开了,看着很是温柔。 沈央从布兜子里翻着吃食,拿了两根油果子和两个鸡蛋糕,让夏青筠吃一些,看她憔悴瘦弱的样子,也知道她最近没吃一顿饱饭。 夏青筠哪里舍得吃这稀罕东西:“我不饿,留着你们吃。” 沈央塞到她手里:“吃吧,不吃饱哪有力气接小巍小安。”又递给夏卫国他们吃。 夏卫国连连摇头表示不吃,说自己吃过饭了。 如今确实是过了饭点的,一般人都吃过了,沈央便抓了瓜子让他们吃,又跟开拖拉机的师傅道:“张师傅,等接了弟弟,我请您吃肉丝面。” 张师傅呵呵笑着拒绝了。 沈婳见夏青筠扔不愿意吃,小声道:“妈,这是后奶藏堂屋橱柜里的零嘴,姐姐找出来的呢,我都带来了,有两三斤,你尽管吃,给小巍小安留的还有。” 夏青筠这才咬了一口,嚼碎后先喂沈长泽吃一些嚼碎的鸡蛋糕,沈婳:“爸中午吃了两个泡碎的鸡蛋糕,一大碗点了香油的鸡蛋羹,要不是怕爸爸肠胃受不了,我还想喂爸吃红烧肉呢,最后又喝了一碗泡了红烧肉汤汁的大米粥呢。你摸摸爸肚子,这会儿还饱着呢。” 夏青筠便去摸摸,肚子果真鼓着呢。 能吃饱就是一种奢望。 沈婳:“妈,姐姐特别厉害,肯定能把小巍小安接回来的。” 夏青筠听沈婳说的这么好,心中却知道公婆的厉害的,她眼眶泛起泪花:“央央,苦了你了。” 沈央:“被别人打骂才苦,我揍别人算不得苦。” 靠车斗后边坐着刘红志道:“我就佩服小沈同志这样的性格,跟年哥一样,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陆年:“你准备怎么收拾你姑丈一家?揍一顿确实也过瘾,不过这么坏的亲戚,光打一顿怎么够用,我送你养东西,保准你姑丈家成为整个大队的笑话。” 沈央来了兴趣,笑问:“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