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佛子高不可攀!私下却为她下跪!》 第1章 卑劣的爱 京城深秋,路上凄凄凉凉,黑色豪车浩浩荡荡。 阴云密布,两边花圈堆满厅口。 今天是首富钟氏大小姐,钟婳言出殡的日子。 吵杂声下,一道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告别厅。 男人遥遥若高山独立,巍峨如玉山将崩。清冽又肃杀。乜眼低眉的时候也稳重自持。 他穿着斜襟黑色衬衫,右面绣着古典云纹和仙鹤,衣服显得孤独且压抑。沿着领口别着薄眼镜。 “傅宴延!钟家养你这么大,翅膀硬了,就要强娶自己的姐姐! 害得她被迫下嫁许家!现在又被人放火烧得尸骨分离!” 说话的夫人,不顾颜面,边哭边用手拽着他的袖口。 傅宴延如今是权力滔天。 但当年,还只是被钟家主捡回来的养子。 钟婳言从小就是个不务正业,驰骋放肆的性子。 她只要一开口,不管多难办的事,他就能办好。 她只要打架,不管什么情况,他都帮忙递刀。 她犯了错,他能在老爷子面前,抢着磕头求挨打。 碍于钟婳言的性格和身份,外人不敢多言。 京城阔小姐们都传,要追求傅宴延,先讨好他姐! 直到三十岁的傅宴延在海外公司套现巨额财富,超过京城钟家,成了新首富。 他便逐渐暴露本性,平日的恪守成规,礼节高洁都是假的。 违背伦理道德,钟姓改成傅姓,直接向钟婳言姐姐提亲! 气得钟老爷子不去化疗,拿性命逼得钟婳言嫁给许家长子。 秘书走到众人面前,“傅会长,想要单独扫墓,悼念逝者。” 清了场,难得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她瘦得弱不禁风只剩骨头,面容却清傲,眼底亦不羁。 他心底发疼,用手颤抖地触碰照片。 婳言姐姐善良一生,还未办婚宴酒席,就被钟家和许家这两头豺狼虎豹,设局活活烧死! “那些坏人,小时候欺负我们,现在还想欺负我们…… 别怕,弟弟长大了,我让他们血债血偿,通通下来陪你!” 不苟言笑的他,忽然低声,强忍着哽咽渗笑。 “阿婳,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爱你!我对你的爱,无关亲情! 哪怕用尽所有手段,我也要你重新回到我身边!做你弟弟也好,做你情人也罢,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 助理觉得老板已经疯了…… 傅宴延按着手上的天珠,前日重金请了佛法高人。那人只留下一句话,只要逝者的气运,大善于世,就有机会死而复生! 他的亲生父亲被钟家父母逼死了,他们收养他,又排挤羞辱他! 若非姐姐的偏爱,他绝不能活到现在,也绝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可没有你,这金山高权,还有什么意义? 那日,他的心已经随着她一同逝去。 当佛,为她活着求福。 当魔,为她沉冤昭雪。 傅宴延动用百亿资产,为各大偏远区域修立监控,工厂,福利院,学校,修桥补路…… 城市春节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雪。 在家家户户欢喜热闹的雪夜。 火焰肆意燃烧,滚烫的,毁灭的。 钟家余下的子嗣,通通死在那场巨大的火灾中。 死状惨烈!尸骨无存! 钟氏集团,在直系与旁系血亲死后,傅宴延成为董事长。 他却不常出现在大众视野,常年呆在寺庙,莲佛颂经。 ——— 钟婳言试图睁开眼睛,眼角干涩,天花板的灯透过睫毛,慢慢张开。 她很意外,自己还活着?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耳边传了陌生急切的声音。悲怆的哭泣声。 “我的小囡囡,你醒了?” 她转过脖子,眼前是陌生面孔。有些沧桑的手紧紧地握着她。 “你是?” 钟婳言发现,自己声音怎么变得稚嫩了…… 她有些慌张地转头看向病床的镜子。 这副面孔只有九分像,黑色直发齐肩,鹅蛋脸。 五官组合多了古风韵味,看起来圆润些。一看就是江南水乡长出来的娇纵小孩。 妇女拿着纸边哭,边拉住进来换药的护士,“快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到底怎么了!” 不一会儿,一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对她进行各项检测,“她的脑袋遭受重创,估摸着过段时间就能恢复记忆。” 钟婳言与这妇女聊了半天。 这才彻底清楚,原来一眨眼已经到了三年后…… 她魂穿了! 从钟氏独女魂穿到了,长相相似的大学生身上! 身体的原主姓名,李妍言。 李妍言出生在江南水乡小镇,父母都老师,家中还有三个哥哥。 如今被校园霸凌进了医院。 “我的小囡囡!你告诉妈妈,是不是那个叫许鸢的欺负你! 如果不是妈妈看见你写的日记,我们一家子都蒙在鼓里。” 许鸢! 她之前未婚夫的亲妹妹。 谋害她的人是钟家亲戚与联姻的许家! “安排司机,现在就去找许鸢。” 李妈削苹果的手顿了两秒,“……” “妈,我刚刚给妹妹交了钱……”男人走进病房,提着满满当当的饭菜。 看着精神抖擞的女孩,他不由分说,一把抱住。 “哎,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她拿纸帮,这个陌生的男人擦去泪水。 大哥颇有些诧异,坐下听闻讲述后才知道,原来,妹妹失忆了。 “开车送我去许鸢的生日宴。” 钟婳言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坐过最垃圾的车,一辆雅迪电动车。 他想一同进去,因没有邀请函被安保拦住。 钟婳言走进酒店大厅,就看见灯光杯盏,香槟玫瑰。 不过,这排面比她生日的时候,差多了。 那时候,不管是谁见到她,都要喊一句,钟爷! 因为她嗜玩成性,不缺男人,不缺地位。 可人得到了什么,就会失去什么……她从未得到过温情与自由。 中央的白色的贝希斯坦钢琴,女孩子春夏定制款礼服,弹奏着钢琴曲。 “许鸢不愧是全校弹琴最厉害的!” “对,好有才华,反正我是编不出这么好听的曲子!’” 下面的同学都议论纷纷,此刻灯光都打在许鸢身上。 钟婳言嘴角讥讽玩味,这曲子分明是她编的…… 钟婳言拿着旁边的香槟,在台下昏暗的灯光下,趁机窜进人群。 她酝酿力道后,握住瓶口,死死扣住! “砰!” “啊!!!” 钢琴最后一声忽然高昂起来,而后,戛然而止!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迅速,走上前,将酒瓶砸向了正在弹钢琴的许鸢! 酒瓶四分五裂,玻璃渣掉了一地! 第2章 魂穿复活 许鸢先是尖锐的发疼,本能尖叫之后。 手紧紧捂着额头,可血止不住从指缝里面往下淌。 所有人都呆住了,现场出奇的安静,都心想——我靠!打人的竟然是安静温柔的李妍言! 死寂几秒后,又瞬间嘈杂起来。 台下,涌上一堆当地有名望的家族子嗣。 “李妍言!你真的穷疯了!” “李妍言,你敢打许家的孩子,你不怕牢底坐穿!” “我的额头,如果留疤,你就去蹲一辈子的大牢吧!” 她的面容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在光之下,相当的残白。神情宛如鬼魅脱缰的野马,黑色的裙摆似在地狱里燃烧,在风中摇曳。 “敢把别人打成昏迷,还敢喊别人去蹲大牢!” 钟婳言快步走上前,先将香槟往那几个女孩脸上洒。 在乱成一团的人群中,直接拽住许鸢的长发,不由分说就往后扯。 面无表情,暗自蓄力地抬起右手。 啪! 她:“你敢……” 啪! 她:“李妍言!” 啪! 她:“呜呜…我要去和哥哥,爹地说!” 钟婳言讥笑,你有哥哥爹爹,她还有弟弟呢? 她继续扯着许鸢的头发,虽然四肢纤细,力道惊人。 接着又是几巴掌。 啪,欺负同学! 啪,和你哥狼狈为奸! 啪,害人性命,助纣为虐! 两个人撕扯后,许鸢实在扛不住就往二楼跑。 心里吐槽,李妍言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 踏上二楼,楼梯就忽然传来很轻的笑。 钟婳言恼然抬头。 一个男人抬阶而下,脚步声,滚动的打火机滑动出火光,点燃嘴上叼着的烟。 丹凤眼,骨相无肉。 黑色的裤子,白衬衫都能穿成浪荡子。 烟丝飘渺间,窥见其漫不经心。 拿烟的时候,手臂上能隐隐约约看出纹身。 “哥!这个疯女人欺负我!”许鸢忽然松了一口气,哭出声,嘶哑着嗓子,救命稻草般扒拉着男人的袖子。 许尧川先是用手抬起妹妹,红得快滴血的脸蛋。 转眼抬头,近距离看见李妍言面容的瞬间,心一惊! “长得真像……” “哥,我早就说过,她长得真的很像。” 钟婳言心里冷笑,能不像吗?她就是! 许尧川这个为财害妻,把她活活害死的男人,迟早把他抽筋扒皮! 男人揉搓着手上的烟,上前想剥开钟婳言的发丝,仔细端详。 “啪!” 她毫不犹豫抬手就拍掉了。 许尧川手上的烟,都险些被拍掉了。 “啧,你出手打了我妹妹。这件事关乎我们许家的脸面。” 正当,两边保镖要上前时———— “这也不单单是许家的事。” 说话的声音,沉稳安静。 此刻,从二楼的镂空雕花屏风里,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左右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身着藏青色的衬衫,衬衫挽到了手腕,严丝合缝,手上还拿着陶瓷做的茶杯。气质非凡,道风鹤骨,后面跟着几位端茶切水的佣人,从下往上望,他整个人仿若身处仙境。眼神深不见底。 “这位小姐,是在我的酒店闹事,应该由我先处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斯……许尧川已经估摸到了。 傅宴延这个吃斋念佛的失心疯,看到这张脸,不疯才怪。 “既然傅老板都开口了,那就您先处理。” 许鸢不满撇嘴,今日出糗,羞得都没脸见人了。 许尧川宠溺地拍着妹妹的肩膀,好言好语,“哥哥,补偿你,好不好?” 她正与傅宴延对视。 傅宴延向来平静的目光,微微颤抖,而后又掩藏。 “上来,喝喝茶?” 温和的话语却在她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两只无法逃脱命运的蝴蝶,用这样离奇的方式,重新相遇。 隔着宽大的黄花梨书桌,看着男人慢悠悠的取茶烫盏。 在这样热气腾腾的环境,佣人打开昏黄的灯光。 傅宴延这边倒是比较主动关照她。 “尝尝,这个茶,好不好喝?” 钟婳言看着他,只觉得光阴如梭。 “岳阳山上的雀舌。”抿了一口。 他颇为惊讶,寻常人看茶形,品茶味绝对不可能这么精准的尝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李妍言。” 他悄无声息玩弄着手上的翡翠扳指,盘算了,全京城没有一家老板政客孩子叫此名。 “普通人家?敢惹许家?” “其一,他们先霸凌在先,其二,出了事会有人罩我的。” 她忽然不想把事情原委告诉养弟!谁叫他竟然和许尧川这种人,一起喝茶聊天。 钟婳言最后还故意点了一句,“如果是你的兄弟姐妹,被欺负成这样,你会不给她几耳光?” 他眼神忽然锐利,若有若无谈道。 “那就不是耳光的事了。” 那些僧人都说,他的魂早就随人去了,活着实则走肉,大悲莫过于心死。 在灯光昏暗的地方,他余光贪婪看着女孩的面容。 便没有想着询问过多。 她的五官更加柔和。与婳言不是一种类型,可也好在相似,连同性情也像。 而她却一直盯着他手腕上的玉佩。 玉佩看起来不透亮,上面刻着镂空的喜字。 “傅老板,你是不是一直都未交女友?” 他又一次微微震惊。 她继续说道,“你佩戴的玉佩叫双喜龙,还有一块叫双喜凤,估摸着到民国时期。 这种玉佩,是阳人配阴人,是冥婚。 这是有人在害你,给你块双喜龙,给你偷偷配了阴人。 这会影响你的缘分的。” 他摸着手上的玉佩,非常意外,这是以前专门去道观世家寻来的。 “你不仅可以尝出茶叶的来历,竟然还精通古物?” 她默不作声,觉得再谈下去,就要露馅了。 正准备起身要走的时候,傅宴延察觉后,狡猾地说道。 “你今天砸坏了不少东西,包括价格昂贵的酒。” “我赔不起。”她洒脱干脆,反而在纸上写了电话号码。 “傅老板,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电话。” 钟婳言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她现在没有几百万,但是以她的艺术造诣,几百万是个小数目,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砸得太急,忘记砸碎了什么牌子的酒。 但这有些暧昧不清的话语与神情,很容易让傅宴延想歪。 起先,他已经打量过李妍言了。 如果不是因为,透过屏风,无意间看见那张相似的面容,他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就算婳言在火灾中,消香玉损,也难以磨灭蚀骨钻心的存在。 而,这张脸,就算是碎了的镜花水月,他也想捞起来收藏。 “你说的需要,是指…哪方面?”傅宴延,还是想确定一下。 第3章 直播鉴宝 “啊?……”钟婳言愣了几秒后。 她穿着黑色的裙子,手腕上白色盛开花朵头绳,是盛开在枯骨上的栀子花。 她冷笑一声,“呵,你还好这一口?” 对面的男人,倚靠在沙发上,光映过他的衬衫。 他的眼神瞬息万变,尤为的老谋深算。 “好哪口?” 钟婳言往口袋里摸了打火机,电光火石之间。 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熟练将烟含在干涸嘴唇上。 烟雾缭绕间,像平静的水面幻出了水妖。 “禁忌恋。你看着也有三十多岁了,我才十九岁。” 忽然从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这反差,配上这张脸,很惊艳。 “还好,对我来说,还不算太禁忌。” 她一直记得养弟从小就是礼节达理,光明磊落,善良的性子。 恪守规矩,知廉耻,常常受到长辈的夸赞。 当年提亲也是拿她当姐姐,想拖她出钟家这个深渊! 目前看来,他是个衣冠禽兽。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她随性地抖抖烟灰。 他嘴角上扬,他当然是不会对小朋友感兴趣的。 只是这副皮囊没事看看,能解相思之苦。 他节骨分明的手,若有若无拨弄着手里的茶杯。 继续开始乘胜追击,加大筹码。 “你现在离开,许家不会放过你。” “许家不至于杀死我。” 她原本考虑,实在走投无路,还能告诉弟弟实情。 现在,事态好像发展并不利于她。 “的确,没必要。但你不为父母兄弟考虑?” “我看出来了,是傅老板需要我。” 她灭掉烟,调侃道。 还未想起来,原主有家人,做事理应为家人想想。 傅宴延并不着急,循循善诱,他将茶杯放到鼻尖,闻茶赏汤,呷茶啜饮。 “一向都是别人需要我,还从未我需要别人。 只是以后有机会请你喝喝茶。 这个电话随时都打得通吗?” 她算是默认。 傅宴延并不想动她。 她只是供养那份嗜骨爱意的标本,他想将那副在火灾中,凌毁的脸保存起来。 当他乜眼看见那张脸上有被抓伤的血丝。 “还没还清钱,你归我管,脸上不要再出现伤痕。” 钟婳言压根没有把这点点钱放眼里,她很快就能赚到。 顺水推舟,利用权势,强人所难。这可是她教他的。 他继续沏茶,茶水缓缓流淌,走路姿势都相像的背影,不知不觉看红了眼。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茶水已经倒满了茶杯,直到溢出来。 他心中早已成沙漠,活着就成了血恨。 他玩弄着天珠,盘算不留痕迹扳倒许家,了却阿姐最后的遗憾。 “所以,许鸢的脸,真被你扇肿了?” 大哥边问边骑着电瓶车,载着妹妹,准备去店里面吃晚饭。 钟婳言非常专心看着新闻。 时代广场的屏幕上,主持人播报,''''据悉,钟家别墅发生火灾已过去半年,不少网友,对此表示哀悼。钟家别墅死亡人数高达四十多人,包括,钟祁东,钟珠泉……'''' 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一个字。 大仇得报,她心里还是说不上的寂寥。 这样全是蛀虫的家族早该亡了…… 现在就差许家!他们也该还这血债了…… “我们还是换所学校吧,哥哥看不得你天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有生之年竟然借用别人身体感受到了一把亲情。 “我不想退学,我还有些事。” 她曾经活了三十多年,无时无刻不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最后也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大哥是开钢材店的,店不算大,但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房租并不便宜。 “小囡囡,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红烧肉,油腻腻的。 钟婳言眼眶红,想起来之前在钟家的日子。 那时候,她也爱吃红烧肉,但是母亲从小不让阿姨做。 她说,豪门的女孩子变胖就不讨男人喜欢,就不能为家族提供价值。 一旦她多吃一点点肉,母亲就会发火,打巴掌,直到她脸疼得再也不敢吃了。 父亲从来都是利益为上,出了任何事情,他只会将女儿打包送出去抗罪。 后来,父母都死于癌症,各种限制才慢慢解开。 “囡囡,来和爸爸,二哥,三哥们打个招呼!”妈妈开着微信视频。 身体原主的爸爸是个颇有文化水平的叔叔,慈眉善目。 原主的二哥是做科研,不爱讲话,但对她笑颜常开。 原主的三哥是打电竞的,黄发断眉,老是油嘴滑舌。 家人都在无条件偏袒她。 “以后和三哥讲,三哥玩社会可溜了,带着人去给她点教训!” “我们要冷静处理问题,二哥介绍了个很厉害的律师,我们打官司,让许家给个交代!” 普遍的饭桌,热气腾腾的饭,大家习惯热情给她夹菜。 天空的月亮倒影在湖面上。 她脑海里浮现出了傅宴延,她和他好久没有这样在饭桌上吃饭了。 吃完饭后,钟婳言点开手机,进入房间,打开直播。 今天下午灵光一现。在手机上发布了免费鉴宝消息,就闻讯来了许多人鉴宝。 [我靠,是个美女,美女是哪家拍卖行鉴宝的?] [实不相瞒,完全是因为封面太美,点进直播间的。] 她有事说事,很果断地将[免费鉴宝]改成了[鉴宝不对,可赔钱]。 瞬间人气火爆,抢着连线。 钟婳言视频连上了一位男性。 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大吉祥天母,五彩斑斓。 她玩着手里面的次品玛瑙,实在没有想到,开门红啊,第一件就是个好货! “你这是寺庙里给的?” “是的,听寺庙里面的和尚说,是人皮做的。” 她打量了一眼,“不是的,这种应该还有几个,属于藏品。 应该还送了几副蓝唐的。这个玩意儿就是跟着那几副绘制的。 你旁边那个是安多强吧老师的唐卡吗?” [牛逼!一眼就能看出来,隔着视频都这么精准,这是派来的托吗?] [好像很专业,看一眼就能判断东西的来历。年纪轻轻都见识这么广了?] 直播视频被推到那副唐卡上。 画上的高僧盘坐于草地上,鲜花斑驳,供果一钵,身旁经卷堆垒。绿叶闪着奇艺的翠光,衬出金黄的袈裟更是夺目。画中人面容悲悯,仿若超越岁月而来。 “老师,这个是真迹吗?因为是送的,所以不太清楚。” 视频里面的男人就凭女人能一眼准确道出来历,就对她信服,改口喊上老师。 钟婳言边欣赏边说道,“对对对,很美的唐卡,这个是真迹,起码上百万了。 画的是班禅上师赤列嘉措,这副没有背光和法座,是新派的唐卡。 市面上估计就你手里一副经典真迹。寺庙一般不会无缘无故送的。” 视频里面的男子明显激动了,语气都轻快不少。 “老师,你是有正本事的,真的厉害! 这唐卡画的就是赤列嘉措。几年前,我们家族跟着傅家,他们拨款下来要修百座寺庙,我父亲是主刀刻画佛像的,修寺庙的。 那个主持就把这些画赠给了我们家族。” [我靠,好漂亮的唐卡,长见识了,果然还是佛渡有钱人啊。] [傅家?是平时新闻里面那个京城傅家吗?牛逼!] [这绝对是托,不然怎么可能?] 第4章 她的忌日 视频里面的男子,连忙把家族门面姓名拿了出来。 “这个人就是我大伯,大家应该都听过。 我不可能是托,请大家嘴下留情。 我原本是看着女孩特别好看,想着讨得乐趣。 没想到,人家是硬实力,一眼就看出来了。” 评论区开始刷礼物,一时间流量大爆! 钟婳言都觉得运气挺好,第一单就是个宝藏客户。 很快,第二位客户老爷子连上了视频。 老爷子一张嘴里面浓浓的京味,然后提着一笼鸟,打开一副墨画。 “小姑娘,刚刚看你鉴画挺厉害,你看看,我这副画怎么样?” 墨画上是两只小鸟攀附着岩石,画面清秀干净,那小鸟的羽毛墨水根根分明,栩栩如生。江南镌景下落下几片柳叶,风一吹,成了京城里贵族的墙箱箧画之感。 大爷故意遮住了画上的署名。 钟婳言常年出入拍卖会,她因为特别喜爱工艺品,甚至专门搞了个私人博物馆,把古迹放着欣赏。 这些东西自然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画工精巧细腻,实在雅致,中华字画咏流传啊。 这副花鸟四条屏在十年前,拍卖过,当时的拍卖价在一百万。 颜伯龙的真迹。他擅长细腻的描花鸟,笔锋极其灵动。 可惜,你这只是四条屏里面的一条,能值个三十万。” 老爷子一下子就激动了,摇摇晃晃地抖了一下小鸟笼子。 “嘿!这个小姑娘,还有点本事啊!我还以为上个是托呢。” [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精细的羽毛,主播送你大火箭,厉害!] [主播是做什么的?不是鉴定中心的,也不是拍卖会的,长得比明星还好看!] 接着是一位客户,先是刷了一个一百的道具礼物。 然后就将一串黄色的手串拿到了面前。 手串黄白相缠,流光溢彩,油面光滑。 “老师,不知道你会不会看黄花梨?” “这串东西不是黄花梨,你在哪被骗的?” 男人瞬间激动起来,“确定不是吗?” 钟婳言之前玩过这种东西,她家里面放满了五花八门的桌子,上到西周,清代的黄花梨,龙鳞纹的金丝楠桌……几乎她可以一眼就百分之百断定。 “不是的,这个看起来应该是金丝楠金虎皮纹的或者金线纹的。 黄花梨的纹路是没有金丝的,你可以闻一闻,看看有没有楠木的香味。” 男人欲哭无泪,“那我花好几万买的。” “你可以向他索赔,这属于欺诈消费者。” [对啊!这样还能多赔点钱!] [我亲戚家也有一桌黄花梨,上百万买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也有一个手串,朋友送的,一直不知道价格?] 钟婳言后来陆陆续续看了需要工艺品物件,真假各掺一半。 大家都愿意在直播间鉴宝,在外面去鉴宝机构,估计不会这么明白告诉你实价,还有可能倒坑你一把钱。 工艺品,文玩这些东西,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的真假。 那些鉴定中心,他们都怕行业找麻烦,有些时候都含糊其辞。 [关注主播了,好有意思的直播,主播天天都在吗?] [我有一件宝物,估计明天搬来,她绝对认不出。] [真的厉害,我表哥就是做鉴定的,他做了十多年,都没有这个小姑娘厉害!可以一眼看出年份物件来历成分,这实在没话说!] 她收割了一大堆人的质疑和崇拜,耐心地播了两个小时。 后台,一共赚了几千元。 大部分都是持有唐卡的男子和花鸟的老爷子一直在刷礼物。 她的账号,也跟着涨了不少粉丝。 按道理,她是开心的,原本以为万事开头难,厚积薄发。 没想到,今天开了一个好头。 —— 在一处安静的别墅里。 秃鹫被打开眼罩,稳准狠的叼中了猎物。 可转眼看向窗前站着的男人,秃鹫收起翅膀,抖抖毛看起来温顺很多。 “傅总,京城那家风投公司老板,从国外回来了。” “他是闻见味了?” 面容清隽,一身正装,定制的灰色暗纹西装衬得整个人矜贵禁欲,黑色的裤子也能隐隐约约能看出他的肌肉。 眼底像长长的隧道,看不见尽头,不怒自威。 应是沿海袭来的海啸,默不作声就将人吃了。 助理一直都觉得自家老板气场发怵骇人,但他就算死也不会辞职的,因为他大方啊!有钱到富可敌国。 “我们还在继续跟踪,傅总,这是李小姐的资料。” “品德兼有,性格温和,没有不良记录……” 他轻笑声,想起今天的事情,许尧川要迟点出现,整个酒店都要被她砸了。 “傅总,资料的确没错。也许,兔子急了也咬人。” 他沉思片刻,“再仔细查查。” “傅总,您是怕有人用个替身设局害您?” 他默不作声。 而后,他亲手走到书桌边,将烟压在烟灰缸处。 挽起袖子,将竹筒装的画作轻轻拿出来,慢慢解开绳子,展露眼前。 那是一张与李妍言高度相似的面容。 眼角无痣,眉毛上挑。 五官瘦得只剩轮廓,不是温柔,是清傲。 画作上面的女人眼神凌寒不羁,穿着改良过的青黄色丝绸衣裳,领口绣上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针法。 身骨看起来有股子烈气,撑起了这副白皙孱弱的皮肉。 她不爱笑,笑起来像水鸟般冰冷。 仿若,她的一生就是被困住的蝴蝶标本,结局注定哀伤。 这是金银财富养出来的模样,也是刻薄无情泡出来的模样。 这是前首富钟家的大小姐,尸骨离散后,留下的唯一自像画。 再者,是会长亲手绘画,托人用金丝绣制。 “注意许家的动向,等时机成熟,攻其要害,我要把他送给姐姐。 我昨天梦到了,姐姐说她一个人好孤独……” 助理汗流,这都已经杀这么多人下去陪大小姐了,应该也不孤独了。 “明日,从院子里,摘几束栀子花备着。” 助理估摸着时间,明日是钟大小姐的忌日。 “老板,那……这次是选哪位的骨灰,带给钟小姐?” “她还是最喜欢二叔,把她二叔的带上,让她也开心开心。” 助理觉得和傅总待久了,都越来越变态了。 自从大小姐被害后,老板就常常这般人不人,鬼不鬼了。 “我这些年,已经帮助了无数人。 为什么她还不肯醒过来?她是不是怪我,没有保护好她,不肯来见我?” 助理起码每天听他念叨一遍。 他才不信这些神鬼道法…… 第5章 死亡原因 “你们听说没有?李妍言居然打许大小姐!” “我打赌,她肯定来不了学校了!” “她要是敢来,许鸢不弄死她!” 学生们背着限量版包包,看着学校论坛最火的帖子,窃窃私语。 然后,转头就看见了,李妍言披着齐肩直发,轻蔑地从身边走过。 她看起来依然安静,但这种安静不再是温柔,而是一种高傲。 她穿着京府大学的定制校服,百褶裙下的玉腿被黑丝束缚着,走进偌大的课堂。 她的位置被涂鸦上密密麻麻的辱骂语。 她抽屉里面的作业和书本都被撕碎。 昨夜,她认真读了那本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原主如何从被许鸢霸凌,到被班级霸凌,到整个学校都霸凌她。 触目惊心! 许鸢带头,对她冷暴力,语言暴力,甚至动手动脚。 而记录下来的,估计只是冰山一角。 这就是,原主身上的伤痕的来历。 化着浓妆的同学故意将作业全部扔到桌子上。 “帮忙做一下,你敢拒绝,李妍言你知道我们的手段。” 钟婳言无语地抚额,恼然一笑。曾经虽然是首富之女,但却从来不欺负弱者。 她轻轻松松反手就将堆积如山的作业,掀翻到地! “没看论坛?你们也想挨打?” 她挑挑眉,轻描淡写的放肆,偌大课堂除了这几个女生都愣住了。 所有人愈加肯定,这胆小鬼忽然变性子了! “等着,许鸢不会放过你的!她昨天在男神那丢了脸。 到时候,你可别像以前一样跪在地上哭鼻子求我们!” 昨天?男神? 许鸢的男神不会是傅宴延吧…… 钟婳言忽然知道原主被校园霸凌的原因了。 许鸢嫉妒她又不敢造次,就找了一个替身出气包。 不出一分钟,刚刚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府大学。 所有人都在猜测,李妍言敢打许鸢,敢砸上百万的红酒,还能毫发无伤的来读书,是因为她傍上了金主,被豪门男人包养了! 美术课老师走向讲题,后面跟着几位小心翼翼搬画的临时工。 “同学们,老师从博物馆搬来的,谁能答出这道名画的历史,就奖励他一张知名画家的画展门票。” 所有人都抬起头,画被徐徐打开。 灰色的建筑上缠绕着细碎的玫瑰花,恋人拥抱在一起,忧郁的蓝色调作品。 全场安静,因为这画绝对是罕为人知的。 除非是从小看过的画展过多,记性好,有量的积累,不然,绝不可能完成这道题。 全场死寂五分钟。 “既然,大家不知道,老师就直接讲了哦……” “这是画家伯恩—琼斯的作品,这幅名为''''Love among the Ruins''''的创作时间可以追溯至1870年到1873年之间,画中恋人的情感是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最后的寄托。” 钟婳言先一步回答。 英语发音标准,行云流水,眼神自信。 老师呆住,推推眼镜,“看来……李妍言同学,平时对画有些探究,说得的确没错。” 我靠,牛逼! 这是我们垃圾班能有的水平……所有人都内心错愕。 “不过,这副画是赝品。” 所有人再次震惊!却不敢反驳。 因为她身上有一种自信到不可能犯错的气质,这种气质通常学霸才会有的。 “这副画不可能在博物馆。” 老师尴尬地面红耳赤,走下讲台,“这就是真品,这位同学,虽然你见多识广,但是也不能自以为是。” 下面的同学,开始,骚动起来。 “你一个不入流,有点点见闻的货色。” “总有人,以为自己有资格评价这画,你能把画借得来吗?自以为是!” 钟婳言挑挑眉,没错,这副画的真品就在钟家收藏馆,因为她喜欢就随便买来扔那了,现在估计都落灰了。 “画布材质不对。这副画里面含有与作品创作背景不符的颜料“钛白”。可以找博物馆里面拿印章或者落字,保留的内容,就能知道这是一副赝品。” 所有人连忙上前,将目光放在画作上。 他们像看鬼一样看她。 她是怎么快速能看出钛白的……为什么他们看不出来? 老师颜面无存,挽尊地解释。 “咳咳,这可能是博物馆的人弄错了。” “老师,记得将知名画家的画展门票给我。” 这一事情在全校引起震动,因为这画被全部美术老师用过,几乎没有一个学生觉得是赝品! 论坛最近被李妍言轮番炸锅,现在又出现另外一种猜想,说李妍言是家道中落,没准以前家里有点资产,见过世面。 傍晚,学校学生都陆陆续续都被司机接回家了。 钟婳言看着手中的字条,上面写着[李妍言,如果你想知道许褚印的秘密,就在2号宿舍楼4层等我。] 许褚印? 许家的私生子,许鸢和许尧川的亲弟弟? 原主不会是喜欢许褚印吧……她的逻辑直觉一向在线。 她将刀放进手提包里,把这些卑劣的小孩,往死里揍! 吸完一支烟,就走向宿舍楼。 等她走到2号宿舍楼的时候,发现这栋宿舍楼荒无人烟。 刚刚走到四层,忽然——门被外面的人,锁住了! 她有瞬间的失神,恍惚间仿佛回到火灾现场,门被人反锁,灯忽然黑暗,整栋楼没有人。 “许鸢,我真的高估你了,有本事出来说话!” 在安静中,她能听清楚,门外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这栋楼最近都没有学生,我已经买通关系了,锁她个三天三夜。” “姐,上次,这么高的地方,推下去,我是看她没有心跳的。” “可能只是休克了,医院说,她失忆了。她把我打成这样,在傅宴延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我一定要狠狠惩罚她!” 钟婳言听出来了,这就是许鸢和许褚印的声音! 许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校园霸凌了,这是故意杀人! 原主李妍言不是昏迷了,是已经被他们推下去摔死了! 而她恰巧魂穿过来,才恢复心跳,陷入昏迷。 她打开手机,准备打电话…… 按电话的声音,传到了外面的女生耳朵里。 许鸢大声吼道,“呵!李妍言,你个暴力婆!把我打成这样! 你那些没钱的外地亲人根本没用,校长收了我爹妈的好处! 把你拖在这三天,让你饿晕过去,绰绰有余!” 她看着手机,中途停止按家人的电话号码。 她顺着手指肌肉记忆,打了一串号码。 过了一分钟,手机里面传了低沉沙哑的声音。 “李妍言?” “是我。” “解释。这个卡的号码,你哪来的?” 他的声音很暗淡,不仔细听,会听不清楚。 “这不重要,傅宴延,快来救我。” “位置,我叫助理……” “我要你亲自来,你不是说过,要管我?” 对面沉默了半会……忽然就清脆挂断了电话。 第6章 佛子贪欲 她翻白眼,第一次傅宴延拒绝要求,还挂了电话。 她现在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妥协一下,助理来也行。 还没有发出短信,门外就出现了开锁声。 在昏暗中,许鸢顶着姹紫嫣红的脸,冲进来。 “李妍言,你有什么资格给傅宴延打电话!学校里说的没错,你就是傍上金主了!不要脸!” 钟婳言像是把握住了她的痛点,阴阳怪气地说,“许鸢啊,我就是和傅宴延在一起了,他的床上功夫真棒!” 短短两句话,许鸢快被气晕了,她从小就对傅宴延一见钟情。 可他的性子太清冷克制,除了礼貌之外,使尽浑身解数都没有进展。 “你这个狐狸精!敢抢我喜欢的男人!” 两个人扭打到一起,骂了足足十分钟,句句都提到了傅宴延。 钟婳言明显更占上风,她发了狠力,连脸上又被指甲抓伤了都没感觉。 许鸢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完全变了,巧劲惊人,一拳拳打在她最脆弱的肚子上。 疼得她眼泪往下掉,把吃的饭都快呕吐出来。 “许褚印,帮我按住她的手!” 钟婳言颤颤巍巍地从身下的手提包里摸出刀,乍那,锐光闪现! 许褚印瞬间将人拉了起来! “姐,她带了刀!我通知尧川哥了,先别冲动。她今天跑不了。” 钟婳言看到许褚印的小俊脸,和他手上戴的江诗丹顿手表。 “小子,你还戴假表啊?” 许褚印怒火中烧,怀疑什么都不能怀疑鞋子和手表。 “不可能,你好好讲话,我的江诗丹顿是哥哥从国外带回来的!” “怪不得呢,学谁不好,偏偏学许尧川人模狗样。你心爱的江诗丹顿手表将原本的旋盖做出了压盖,这你都看不出来?回去好好鉴定一下?你的好哥哥真是虚情假意。” 许褚印显然迟疑了,难道在女人说的是真的?他真戴了一个假表? 两方僵持不下,忽然宿舍楼被照亮了! ——磁 几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迎着暗夜的风,杀进学校,速度之快,急刹到宿舍楼下! 车上,下来了几位西装,浑身纹身的黑皮肤保镖。他们抬头看见了宿舍楼四层有问题。 在车窗,听了后座人的几句话后,就开始强制破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这……好像不是尧川哥的车。” 许鸢难以置信,没有等到许尧川,还真把傅宴延给等到了? 连忙也跟着偷偷摸摸往下看,直到看见劳斯莱斯港京澳三地牌号,京号全零的时候,她麻了。 她虽然爱慕傅宴延,但是也怕得很。 许鸢和许褚印连忙拔腿就跑了,溜的时候,甚至都走的后门。 钟婳言的校服已经赃了,她估摸着应该是傅宴延派助理来了。 走到了楼下,齐刷刷的车灯,和保镖围住她。 这阵仗够大的。 钟婳言刚刚从手提包里面摸出一支烟。 摸了手提包半天,就没有看见打火机。 劳斯莱斯后座车窗缓缓打开,一只骨骼分明,宽大修长,戴着天珠串的手。玩弄着煤油打火机,转了几圈,咔嚓!点燃了火。 钟婳言一时间没认出,只因手腕上有狰狞恐怖的疤痕。 直到走进,看见车里面,那张冷峻的面容。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她将烟凑近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 打架真是一个体力活啊,这两天打下来,手掌都红肿了。 “上车。” 钟婳言将车门一关,就闻见了,男人身上的沉木香和酒味。 他穿着严丝合缝的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就靠在后座。 白衬衫被他烦躁得拉开一个缺口,清清楚楚能看见锁骨。 他的手机震动,接听后,对面是许尧川戏谑的声音,“傅会长,流年不利啊,我今晚出了车祸。大家能不能友好一点,李妍言的事情……” 他还没有讲完,傅宴延直言,“她现在是我的人,我还没闲到,天天跑来救人。” “这样啊……傅会长早说嘛,许家很懂礼数的,我回去就把规矩和那俩小孩讲讲。” 傅宴延挂断电话,忧郁地看着外面的街景,刚刚开到大街上,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雨水顺着玻璃窗往下流。 “你哪来的,我这个卡上的手机号码?” 她将抽完的烟灭进盒子里,说谎不打草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许鸢告诉我的,她喜欢你。 你的很多讯息,估计她哥都会和她讲。” 他安静得阴郁。 钟婳言去世前,从来没有见过,弟弟这么忧郁过…… 他的眼角有浅浅的泪痕。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钟婳言披散着头发,眼神魅惑不自知,下意识一把跨到了男人的腿上。 然后,摘下他的眼镜,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抚摸他的眼角。 “以后都不要哭了。” 前面的助理已经被吓傻了。 他俩什么时候发展这么迅速? 女人凌乱的头发搭在腰间,温柔如水的面容,神情偏偏魅惑不自知,举止狂放而不自持,身材似蛇。 男人清冷如雪山,手腕能清清楚楚看见微挑的肌肉和手部骨骼。 抑郁成疾禁欲的眼神中杀出一道深沉的爱欲,竟多了一丝堕落的凡人气。 他忽然的思念倾泻,手抚上她的脸,目光一寸寸贪婪的,喃喃自语。 “再等几年……再等几年,你不来见我,我就去陪你,好不好?” 啊? 他喝醉了? 因为声音太沉,她压根没听清楚,他是在说什么? “阿婳,我好想你……” 傅宴延一寸寸目光最后落到,她的眼角那颗痣。 忽而眼神冷漠。 而后,是抚开她的头发后,脸上是刚刚打斗留下的血痕。 “下来。” 她眼神疑惑。 他像是忽然清醒了,眼底的爱欲徒然消散,只有空旷寂静的无尽地狱。 “我最后说一次,下来。” 钟婳言没能快速反应过来,只能从他身上下来,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傅宴延忽然递过来一个眼神,肃杀寒气逼人,那种冷进骨子里的漠视。 “不要越矩,我管你的前提,是你这张脸不能受伤。” 第7章 相爱相杀 她这才发现,自己下颚处有新鲜的血痕,刚刚许鸢用指甲划到的。 “我……” “下车。” 他的语气强硬冰冷,仿佛视她为蝼蚁。 外面是倾盆大雨,雨水用力的拍打着黑色劳斯莱斯车窗玻璃。 以前,傅宴延还小,欢喜能天天盼着她亲近亲近。 傅宴延毫无表情的话,司机立刻停下车,车里面的氛围,死寂得吓人。 司机司空见惯,按后排开关,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啪——— 她说时迟,那时快。 一巴掌落到了他脸上! 连伞都不愿意给,难道让别人淋着大雨滂沱在路上? 司机助理直呼,牛逼!勇士! 男人的脸被打得微微侧倾,碎发垂落睫毛,舌头抵着下颚,发出冷笑。 现在的他仿若一瓶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被狠狠打碎了,早就不是清清白白,高洁无上的人。 私底下的他,就是暴虐成性,就是喜怒无常。 就是个玉面阎罗。 “你也配,打我?” 而后,目视前方,迅速掐住她的脖子,勒得她无法喊出声。 他原本以为她会露出娇柔害怕的表情,哪怕一霎那。 结果,钟婳言直接破防的笑起来。 她的面容嘴角上扬,花枝乱颤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笑,天真疯狂。 他越是施力,她越是笑。 那话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 “小-野-种。你会后悔的。” 助理和司机已经浑身冒冷汗,这他妈的遇到一个不怕死的,全京城敢打傅宴延,还骂他野种的,这奔着阴曹地府阎王殿去啊! 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五官,让他莫名难受,松开了手。 “咳咳……” 他下了车。 助理连忙将伞撑开,给他点烟。 司机见车里面没人,说道,“小姑娘,你还是少说点吧。上一个坐傅总腿上的,都是从车上直接扔下去的。那些骂他的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受不住的……” 她也点燃一支烟。 他私底下竟成了这副模样? 钟婳言只觉得脖子疼,越想越气。 下车就下车! 雨直接打湿了她的头发。 她直接踹关掉车门,将手提包往手臂下一夹,潇洒倜傥地在所有人的关注下离开。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自在过了,以前在钟家做什么都要讲规矩。 她喜欢在音乐节玩摇滚,喜欢跳性感的爵士。但因为她的身份,高中后,都被一一禁止。 按奶奶的原话就是,出身豪门,要知书达礼,经营算账,而非这些小妾,不入流之辈学的。 钟婳言发疯肆意地在雨中奔跑起来,像是挣脱了无数的束缚。 她看着灯红酒绿的大街,不少小车上的司机都纷纷看着她。 后面,是一阵刺耳的豪车急转弯的摩擦声—— 她想感受这分钟的快意恩仇! “妹妹!李妍言!” 她浑身淋湿,转头就看见,十字路口一辆小车刹在她面前。 大哥李郡宇将车门拉开,然后给她披上外套。 “你没有带伞,应该给哥哥打电话啊?怎么淋着雨,跑到这边! 万一感冒了怎么办?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钟婳言看着他焦急地打开车里面的暖气,打开橙黄色的内车灯。边开车,边拿布给她擦湿发。 虽然和傅宴延的豪车天差地别,但是,这一刻,她感觉到了温情。 钟婳言看着雨水冲刷的窗外。 那辆港京澳三地牌照,全零的劳斯莱斯调头停在路中间。 她低头,就往傅宴延的电话号码里发短信。 [傅老板,几百万我会想办法最快还给你,感谢你今天的帮忙。] 礼貌又拉开距离。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尊重过她。准确说,他已被捧上圣坛。 将任何人视为蝼蚁。 可她不是。 她是他姐,她是亲自将他教导,将他保护,告诉他这个世界的人。 “妹妹!是不是那个许鸢又掐你脖子?” 李郡宇死死地盯着她脖子上那圈鲜艳的红色。 “同学之间闹着玩,互相打闹,不小心留下的。” “妹妹,我待会去药店给你买点,回去叫咱妈搞点鸡汤,暖暖身子。 你什么时候想转学,一定要和哥哥说哦?哥哥们给你做主,给你撑腰!” 他没有多问,也是近段时间,他们一家才发现了。 李妍言竟然被校园霸凌! 最初还是,妈妈在房间里面读日记,才发现的猫腻。 今天,他才特地来接放学。 “你二哥和三哥,一个忙着搞国家学术研究,一个最近去参加全国电竞比赛,他们过几天就来京城。” 过几天? 她无意间注意到,车上写着的日期。 今天是她的忌日。 她就是在三年前的今天,被人设计火灾谋杀! 劳斯莱斯后座上,男人身上也湿了,他擦拭着眼镜。 他一向对任何事都敢作敢当,不后悔。 可今天,却心口莫名揪疼,似乎真的很怕伤了她。 助理最近老是感觉心脏不够用,现在都流行这种,相爱相杀,她逃他追的戏码? 傅宴延看着手机上的短信。 他调查过了她的情况,他不认为,她能短时间拿出七百万来抵消。 她们的性格很相似,可越是这样相似,他越是不放心。 “继续查,李妍言最近和什么人接触?” “老板,你还是不放心她的来历?” 如果她是敌人派来的……他不会手软。 他看着车窗旁边的栀子花。 应该是他太留恋阿姐了,所以面对李妍言,也同样倍感煎熬。 他将栀子花揉碎在手心,纸醉金迷的车里,弥漫着栀子花香。 他的阿姐最喜欢栀子花。 她说过,在夜里待久了的人,会喜欢看清晨第一束光下的栀子花开。 钟婳言今天也折腾得够呛。 几十年都没有这么闹心费神过。 她回出租屋后,洗了澡,便点进手机消息,几乎都催她开直播鉴宝的。 刚刚打开手机,昨天的几位账号就闻讯而来。 [终于上线了,一直等着呢。] [啊啊啊啊!小姐姐长得太好看了!] [快连我,我今天带了一箱好玩的玩意儿。] 一开视频,男人拿着一枚青色锈蚀的铜币,“老师,你给看看,这值不值钱?” “一个几百块吧。” 话毕。 男人立刻将镜头对准了地上一箱的铜币。 “等等!把旁边那几个带龙的硬币捡过来,我看看!” 第8章 艺术天才 “怎么了,老师,这个更值钱吗?” 铜币上面是横飞舞爪的龙,上下均刻两行字,红宪纪年。 “飞龙在天,袁世凯红宪1916年发行的纪念币。这一块币可以抵这上百箱。 但是,因为有破损价值就大打折扣,也能在三十万左右。” [牛逼!连这都知道,她还有什么不知道!] [朋友推荐来的直播间,没想到,还能见到这种稀有货。] [我这有个大哥有一大件,愿意出上万,来让美女鉴宝。] 男人显然是开心到手抖,准备拿纸巾包银币。 “你这一箱东西都是从哪来的?” “老师,是我在外婆的老房子,地里挖出来的。” 钟婳言扶额,琢磨了一番。 “所有东西从地里挖出来的,都不属于私人。除非!你家族谱上清清楚楚记载是族人埋进去的。” 她刻意加重后面一句话的意思。 评论区又炸了。 [主播也太懂了吧。] [这玩意不会是大哥刚刚出土的吧!] [我要不要艾特警方,有业务了。] 对面的男人连连对她表示感谢,连忙退出视频,闭麦。 她接着选择了一位,在直播里,不断刷礼物的大哥。 映入眼帘的就是块黑色的墨翠黄米神,坐姿端正,面容狰狞,头戴财观。灯往后背一打,隐隐约约透出翠绿。 “这黄财神挺漂亮的,翡翠的水头和色泽都差了些,估摸着两万,做工还是比较精细的。” “好的,老师,你真厉害。连价格都说对了。 我这还有一个大物件,您要不要看看?” 手机直播镜头转到了一件彩色瓷碗上,瓷碗看起来不完整,但色泽暗闪,莲花夹心,蓝黄雕花中镌绘着希腊神话中的小婴儿。 钟婳言迟疑了半刻。 “家里做什么的?” “就是普通做买卖的,这件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还有一个在舅舅家。” 他特地强调了‘祖传’两个字。 钟婳言看着视频,继续迟疑了半刻。 [我估计她鉴不出来了,换我也看不出来,这怎么晚清的风格上绘着西方元素?] [滑铁卢了,不要啊,姐。] [美女,其实挺厉害了,换我估计一件都认不出来,更别说鉴定真假,估价值了。] 她并非鉴不出来,而是想起来,之前意外打碎过一件同系列的珐琅碗。 这是一件令人伤心的往事。 “这件百万是有的,这个是铜胎掐丝珐琅景泰蓝材质的,我看了一眼碗底的印章痕迹,应该是真迹。 这个市面上流动的多些,如果是铜胎画珐琅,估摸着得上千万。这种玩意儿越重越有价值。 再者,上面画着西洋人物,碗边的鎏金都还在,尽管碗边裂了,是个残品,也是相当不错的。” 视频对面的大哥,惊得都愣神了。 “谢谢…老师,我原本要等到陶瓷组专家来地方城市。没想到,现在的免费鉴宝都这么精准了。 您说的,和之前手机里面的专家谈起的一模一样,他也说这是块什么珐琅碗。” [这位小姐姐,我兄弟要出十万元,请你线下鉴宝!不准不灵不收钱!] [我感觉在经受知识的熏陶,忽然感觉自己懂了好多。] [从今以后,我虽然比你大,我还是要喊你姐,牛逼!] [楼上的别占我女神便宜,你不配!] 接下来的几件倒没有什么鉴宝意义,全是的仿品,琉璃仿的帕拉伊巴,淡水珍珠仿的澳白,彩石仿的欧珀…… 更是一些民间仿的古董,一眼假。 这些仿品流入市场,多半更是眼花缭乱,如果没有见过真玩意儿,一些业余鉴宝师估计根本不能精准鉴出真假。 钟婳言觉得直播间,这些真物件也没挑战难度。 换言之,不算特别厉害的工艺品。 随着现在这个流量,应该之后会见到更加瞠目结舌的物件儿。 毕竟都2026年了,流行音乐也变了,估摸着也出了不少奇珍异宝。 她今天收入四千元,大多数都是网友刷的。 粉丝又涨了一万人。 钟婳言开始慢慢规划发展,这几天,她去学校上课也是摸鱼。 听别的同学讲,许鸢和许褚印没到校,是因为在家跪祠堂。 于是,她终于可以安静几天,好好策划怎么报复许家。 许家是百年家族,家族人脉广,各支血脉都已经扎根,许家老爷子老谋深算,现在想要动许家主要人物,还需要契机。 她准备从许尧川和许褚印下手。 因为,他们是最接近许家集团,并且最年轻的一辈。 至于,傅宴延? 自从和傅宴延闹了矛盾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联系过。 她拿着美术老师送的画展门票。 点开网页才知道,这确实是稀有门票,是全国首家以拍卖、画展、收画三种形式结合的艺术观览展。 主办方是外籍华人,在北美蛮有名气。 于是,便换上墨绿色的裙子,带上门票。 钟婳言原本是来鉴赏近几年出品画作的。 可远远就看见二楼的议论声,貌似是称赞奇珍异宝。 走上二楼,才知晓,是素人或者小有名气画者来卖画的地方。 “这副颇有当年师傅的风范,你看这色彩,搭配得真是个鬼才啊,不愧是当今最有名气。” 她看着那一堆人拥挤的地方,老远也将那画看得八九不离十。 估计又是哪个商人炒作画家赚钱。 “这画只能说一般,还是不行。” 她放言后,所有人都朝着看过来,大家瞠目结舌,丝毫异常惊讶。 “这小丫头哪里来的,你知道这是当今谁的画吗?” “刚刚肖老都来点评了,这是画里面卖出最高价格的,还能质疑人家的水平?” “这画水平真的很高,连我师傅都一个劲地在夸。” 钟婳言自然是知道肖老的名讳,走上去,细细观摩之后,玉手轻轻指向画作,露出一抹天真又放肆的笑。 “色彩搭配死板,这画中的水丝毫没有流动起来。” 而后,在众人的议论中,肖老走了进来。 肖老是老一辈的画家,他的阅历和眼光超过不少半吊子,他觉得这小姑娘说得的确不错,但却不足以让他开口。 众人见肖老都没有讲话,便开始恶语相向,“快滚!别不懂装懂,这水如果都不叫灵动,那你去画!” “你去画个比这灵动的水来看看!” “对,你先画画,如果画得好,我们就服气。要是画得差,那你就赶紧滚!” 钟婳言便看见了桌子上有美术用具,并且很齐全。 她有种美学强迫症,非要让这些人看看,什么才叫绘画! 便将头发包裹起来,她开始架着画板,拨弄颜料。 死前,因为她的身份,那些顶级画家都非常乐于培养她。 她读初中那段时期,就出了几本画册,斩获全国一等奖。 因为奶奶觉得不务正业,明面上便遏制了。 女人姿势熟练,侧面优雅,举止洒脱。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仿若这气质才是最无价的艺术品。 很魔幻。看起来异常凌乱,甚至都让人看不出到底画的是什么?只知道颜色渲染得很极端。 唯独画中的河水,仿佛在阳光下乍现! 在浓烈色彩斑斓下,水流竟比摄影拍下的还逼真清澈。 “这水的确生动,但画实在让人看不出档次。” “我第一次见这种形式,现实派和抽象派画法。” 肖老显然是被眼前这副即兴发挥的作品,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才开口。 “小姑娘,你的画风简直和她一模一样啊!那位故人已不在世。 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这样的作品,实在是难得的天才之作!” 肖老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让所有人都错愕。 “流水在混乱之下,超脱世俗,其意义非凡。这钟似像非像,又极度现实派,高难度画法没有十几年的笔力和贵人指导,绝不能到达的程度。” “肖老,妙赞了,不过是有一点点天赋而已。” 她冷汗扶额,一不小心又露了一手。 第9章 吾心最爱 旁边的几位专家拿着画,商量许久,将合同递给了钟婳言。 “这副画我们都收了,至于价格,十五万。并且,我们希望你出一个系列,和你签长期合作的单子。 宣传以及其余费用,由我们承包。艺名的专属权依然属于私人。你觉得怎么样?小朋友?” 一幅画,十五万?! 全场震惊!全场最高价了! 再怎么样,这种无名无份的普通人,一幅画最高也就几万块。 画画不仅要讲究技巧,更要有内涵与阅历。 一个大学生,竟能打败这么多老先生,获得此殊荣?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肖老并没有乱做解答,钟婳言的画作从更高级的方向来看,的确是天才之作。 若非经受过高阶艺术家的指导,又或者长年累月的练习,这种形散而神不散的画作,是无法达成的。 “我很愿意与你们签约。” 她现在的确缺钱,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合同看了一遍之后,确定无误之后,她在署名上面,写了两个字。 [无我] 寓意,从今以后,她只想做一个无己自在的人,天地之大,潇洒自在。 肖老信奉道教,看到这样的两个字艺名,只觉高山流水,难遇知音。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后,肖老就想邀请,钟婳言去楼下拍卖场看看稀世珍宝。 她原本推脱,还是盛情难却。 “这次的拍卖会非同寻常,拍卖的都是海外华人的私藏品。这里面的珍品,举世难见。” 拍卖会在地下一层。 整个环境静谧,其中夹杂着各个地方的方言,港语英文思思索索地在交谈。拍卖会天花板是星空,布置低调。 是宛如巨型电影院的布置方式,每个位置都放有电话和举牌,这种拍卖会会将拍品提前放在网站上,有需要的买家会特地先联系好。 钟婳言纯粹被肖老拉来看他口中的稀世珍宝。 买家都身着华贵,来自世界各地的买手都非富即贵。 每件拍品起拍价都上百万。这和楼上的画廊卖画,是两个级别的售卖。 “小朋友,紧张吗?” 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尽管穿着这里面最便宜的墨绿色裙子,也难挡贵气,甚至她喝水都如此从容。 紧张? 顶多是家常便饭。 “肖老先生,是看中了哪件拍品?” “倒也不一定抢得赢,我在这群人里面,算不得有钱。” 钟婳言修长的手抚摸着下颚,他们的位置无疑是靠后的。 越前面的位置,越是身份尊贵,那是特邀的VIP。 必须是在此拍卖行消费到一定数额,才会特邀。 不一会儿,她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 男人黑西装,身影有着久坐高位的压迫感,老远就能望见,袖口与领口衬衫暗闪着的金丝刺绣,整个人都带着沉稳的古典华贵。 钟婳言一眼就认出了,傅宴延也来了! 他前面跟着几位画廊拍卖会的服务员带着白手套,先为他重新清理了一次座位卫生,而后请他落座。 他旁边带着位身材娇柔,波浪卷,手提桃粉爱马仕包包的女人。 女人刻意很亲近他,并与他并排坐下,还在他身边笑盈盈般优雅交谈。 在场不少人都很诧异,傅宴延常年在寺庙,除了处理公司事宜,就是买有年代的绝世古董。什么时候会带着女人如此招摇的来买画了? “今天这场热闹了,连京城傅会长都来了,你说要是和我喜欢上同一副,那我怕是无缘那副珍品喽。” 肖老觉得眼前的女孩最像钟婳言的地方,不单单是长相,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她的目光都放在前排的傅宴延身上。 他身边的女人看起来琳珑有致,并不是绝世身材,两个人却很亲近。 “欢迎各位来宾,首先这是吾心最爱拍卖会的京城首秀,这里面的每件拍品都是围绕永恒爱为主题,来自各个时期国度的画家的作品。” 整场拍卖会上,拍卖了诸多绝世珍画,每一副价值都远超一百万。 而至始至终,傅宴延的背影除了喝茶,便再也没有举过牌。 旁边的女生低头玩着手机,甚至会将有趣的视频递到男人面前,两个人貌似很熟悉。 在场不少夫人阔小姐都将注意力放在傅宴延身上。 他老远望就像围绕着滤镜,不管什么动作都很克制且有礼数。 “今天,是我们的压轴拍品,吴冠中的《红梅》!爱梅,爱冬,更爱在冬日中的红梅,方爱热烈的红焰旗帜,星星之火可燎山原。” 画作被旗袍礼仪等多位工作人员,缓慢地搬上来。 白色画布展开之时,腊梅如同燃烧的火炬,热烈得冬日近无白,此为气节永在,华魂灵强,全场响起来热烈的掌声。 钟婳言忽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她询父亲拍卖要这副画作。 而后却被海外富豪意外捞走,她哭了一晚上,而后便一直对此画恋恋不忘。 “起拍价,五百万!” 终于,肖老先打电话,报价五百五十万! 于是和另一位京城贵族夫人抢了起来,一度报价到一千万五百万! 现场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出,势必要此画。 肖老跟随节奏,此画到了全拍卖场最高价格,只飙五千万! 直到,傅宴延旁边的女人先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后,他才开始挥挥手,服务员将电话拿到他耳边。 “001先生报价六千万!” 全场没有人敢再竞争,原因很简单,不愿意得罪京城商会会长。 肖老颓然地笑笑,以表无奈,“这副画我很喜欢,不过,挡不住美人在傅会长耳边吹的风。” 她礼貌地回应笑容,两个人算是忘年交,交谈甚欢。 先送回肖老,拿着签约的合同,走出画廊。 她又远远地看见了,那位坐前排的女人,摇曳生辉,高跟鞋,今年私定的春夏红群。 虽然没有看见面容,但女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傅宴延的西服不知何时脱下,已然放在手肘上,白色衬衫上严丝合缝的刺绣禁欲清冷。 他们在些许保镖的陪同下,低调地一同上了豪车。 钟婳言想起那位司机曾经说过,傅宴延不喜女色,无一例外,靠近他的女性都会被扔下车。 第10章 他终难忘 劳斯莱斯开过一处繁花烂漫处,空气清新。 “谢谢你,不仅来给我接机,还带我去看画展。” 他眉眼冷清,总是给人一种冷玉沉金的疏离感。 “你这次回国是打算在国内发展?” “你不会又要给我投资吧?” 他算是点头答应了,她要的那点钱,够不上他银行的利息。 “傅老板,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来祭奠钟婳言的,可惜事务太忙,迟了一步。” 黎平姿算是和钟婳言从初中到大学都认识,两个人在北美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嗯。”他回答得很冷漠。 黎平姿颇有些讨好意味,她故意撩起头发,趁人不注意露出香肩,语气甜腻。 “如果,钟婳言还活着,应该会很感动。这副吴冠中的《红梅》可是她心心念念的。” 劳斯莱斯直接开到了郊区,荷花池塘边,别墅看起来幽静华美。 打开大门,踏入客厅,黎平姿才真正见识到了世面。 这么大的别墅全部用来放钟婳言喜欢的藏品,每一副上面都有她的照片。 藏品从秦朝到如今,从埃地到国内,无一不是罕见的艺术品。 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这完全不亚于全国最大的展览博物馆,三生有幸,才能看见这种规模的‘藏宝阁’。 没想到,傅宴延竟然痴恋他姐姐至此,怪不得他们都说,私生子不能惹,没几个三观正的! 可她又突然,想起傅宴延那张脸,与他位高权重的魄力,她也快跟着失去道德。 现在姐妹死了,她上位应该不算过分吧。 “黎小姐,傅会长说,如果你要祭拜死者,可以去后花园。” 傅宴延把钟婳言的墓迁到了这? 她拿着几束栀子花,走过一处奇怪上了锁,并且没有窗户的房间。 这可不具备居住和存放藏品的条件,太阴暗潮湿,甚至还阴森森散发出冷气。 “请问,这个房间,是干嘛的?” 管家看了一眼,没有讲话。 这闭口不谈,安静古怪的反应,让黎平姿忽然明白过来,不会是放钟婳言尸体的地方吧! 她可是早就听说了,火灾之后,钟婳言的面部与大腿皮肤都被烧伤,全身没几块好皮! 这都过去三年了,这修复尸体,还能保存这么多年,实在难以想象。 他不会留着以后,一起合葬吧! 她越想越觉得恐怖如斯,阴森森的凉意。 别墅里,男人长身玉立,节骨分明的手正在亲自挂画。 “老板,今天在拍卖会后场的,核实过了,的确是李妍言。” “谁带她去的?” 他慢条斯理地挂着墙壁上的画,除了清风如玉外,还有种惊心动魄的深沉,抬头眼底杀出的血色,每每都能让助理一惊。 “是著名画家肖胜岳,听闻,李妍言小姐即兴发挥当场作画,卖出了全场最高价,肖胜岳这才带着去了拍卖场。” “她还会画画?” “您别说,这李妍言小姐虽然性子野,但的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爹妈是老师,估计培养得好。” “好久没碰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傅宴延低吟了一声,不知是夸奖还是讥讽。 “老板,要查出来她的底细,还是老规矩?交给后勤部门直接处理?” 傅宴延手稍微顿了一下,他思索之后,语气冷淡,“我会处理。” 助理心中能估摸个八九不离十。 老板明显还是舍不得,李妍言那张相似的脸,和神似的性子。 老板的柔情全给了钟大小姐,倒是一点都不剩给别人。 ———— “钟婳言,我们班还差一个文艺表演,你去吗?” 她刚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抬头就看见,几个女生穿着名牌,买完晚饭回来。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都希望她赶快同意。 因为,她们全都不想出洋相,整个班不是音痴就是舞痴。 “哎,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不想去表演,也不至于叫你!” “李妍言,你不是缺钱吗?这次文艺表演有京城舞蹈协会的,第一名不仅有一万元,还能有更多曝光机会。” 这句话,她稍微有所动心。 “行吧,我走了。” 她拿走了报名单,提着包包,就离开了。 今天,她差点忘记了,答应了一个客户私下有价鉴宝。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自从,许鸢没有来学校之后,大家都还蛮害怕李妍言的。 “你们有没有搞错,李妍言她不爱讲话,像个哑巴,你们让她去唱歌跳舞?” “她会不会连舞蹈服都买不起?” “切,你真是单纯啊,像她这种姿色,外面肯包养她的,多得很。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也是,不然她怎么会敢打许鸢,背后有大佬呗。” 几位阔小姐们又不爽地将她的位置搬到了垃圾桶旁边,甚至继续涂鸦上恶心的话语。 她们早就听说了,明天许鸢和许褚印就回校了,到时候,校长还不是向着她们。 这种得罪权贵,还为了金钱找金主,这么卑贱的人,只配一辈子被她们踩在脚下! 校门外,一辆白色的阿斯顿马丁车,风驰电掣地直刹在钟婳言跟前。 车上的人原本以为,她会害怕地连忙躲开。 结果,出乎意料。 钟婳言在夕阳下,眼神极度挑衅,连包包都挎得松垮,却丝毫不影响那张幽静神秘的五官和出众高傲的气质。 看见车子快要撞过来,还面无表情点了一支烟。 “李妍言,敢不敢跟我去个地方?” 他暗淡的丹凤眼,上挑的看人,就是一薄情寡义相,但鼻挺脸瘦,标准的建模脸。 穿着古驰的板鞋与冲锋衣,那身架子骨仿若就是上天赏饭吃的模特身材,不太像有肌肉,却晃眼一看,还挺带劲。 许尧川京圈有名的上流浪子,豪门世家许氏掌门的长子,最喜欢年轻有个性的女孩,几乎专挑这类下手。 但又够精明的,听闻,几乎没有哪个女人能从他手里占到便宜。 她的眼神里,每次望向他,都暗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气。 就是这股杀气,让他觉得特别刺激。 “李妍言,你真的很像我以前的女朋友,不过,你比她好玩多了。有个性,有朝气,还特别烈。” 钟婳言听着这话,就特别想把他的头扭下来。 “呵,看来,许少看女人不太准确,但是我看许少倒是清楚。” “你清楚我?” “你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他忽然听到此话后,心潮澎湃,丹凤眼忽然弯曲看起来倒不显得寒意,多了几丝暧昧。 “哪种刺激?只要是刺激的,你许哥哥都奉陪到底。” “我带你飙一圈,看看我的技术怎么样?” 她将烟灭掉,肆意盎然的样子,实在惹得他颇为心动。 起先,只是觉得,小朋友开车就是过家家,再快也不会快到哪。 到时候车飙完,再去酒吧,玩开心了,就可以开房了,他自从上次见到李妍言,就把持不住内心的欲望,这女人连打架都这么性感。 他把驾驶位让给了她。 “这车,你会开吗?”许尧川忽然有点不安,她是普通家庭,应该没玩过跑车吧…… 第11章 水月观音 钟婳言默不作声。 而后,直接弹射起步,跑车在地面摩擦出火花与痕迹,随便还转了一个圈。 周围的学生被摩擦出的烟子呛到,纷纷侧目。 有人认出了是许尧川的车,还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许尧川原本没打算抓扶手,但是,在风驰电掣中,他还是默默抓住了扶手。 在夜景繁华的京城,车流涌动,白色的阿斯顿马丁车已然超速,穿流而过的声音! 快速的转动方向盘,闪过一个个车辆,稍微有一个闪失,两个人就粉身碎骨! 他甚至都不敢打扰她,他还怕死。 钟婳言完全不怕,大不了拉着他一起死。 但,忽然想起来,许家的仇,不止许尧川一个人该死。 她忽然在路边来了一个紧急漂移! 柏油路都划出了流畅的痕迹。 前面的车辆,看向后视镜的时候,都心惊胆战,距离撞上只差一厘米。 他惊魂未定,差点没吐出来,足足十几分钟的狂飙,城东快飙到城西,每次差一点就死了,他魂都快没了。 “怎么了?我忘记说了,我还是会开跑车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男人刚刚做的头发,已经凌乱了。 “幸亏……你……开过。” 不然,那好几下油门,能给他送西天去。 “许公子,你们京圈里面玩飙车的,原来都这么垃圾啊。”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许尧川现在点燃一支烟,只对此做出了三个评价。 这女的,又疯,又不要命,技术还她妈的好。 她就像朵盛开在地狱的白花,刚开始觉得纯,凑近一看,才发现是最有毒的。 “许公子,我因为你,驾驶证被扣了十分,罚款五百,说不定还要被吊销驾驶证。” “没事,哥给你搞定,走,我们去酒吧。” 她点开手机,上次唐卡的客户,说是带着家族里面的人刚刚从国外收购了一件绝世古董,要她前来鉴定,出价十万。 “我现在要进去鉴宝,没空陪许公子去玩。” “谁?你还会鉴宝?”许尧川打量了一眼,女孩虽然全身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但是这倒是颇有贵族风范。 她的头发被轻轻扎上,素颜配素衣,盖不住的贵气。 “切,瞧不起谁。” “我也要一起去,万一也认识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电梯到了地下一层,周围静谧无音。 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顶上是仿制的明代雕龙藻井和清代平棋,面前的雕花格扇门前是用白纱遮住的客座。 玄关处有弹琵琶的淑女,这弹琵琶的水平算是佼佼者,尽管她觉得水平一般。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佛颂符文经,这可以揣测,今天是鉴定佛像。 迎宾小姐黑金旗袍,均上千块,这里面唯独她穿戴最便宜也最素雅。 这餐厅当真是假山池水,世外桃源,别有洞天。 “你好,是李小姐吗?我叫黎阳,就是修佛寺师傅的儿子,上次还在你直播间,鉴定过那副唐卡。” 眼前的男人容貌并不出彩,却彬彬有礼。 “我当然记得,你是我的第一个客户。” 她忽然凑到男人耳边,轻轻说,“对了,你手上这把清代古董扇,乍看是檀木骨,实际不是。是高仿伪品,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 黎阳微微一惊,这扇子他一直带在身上,还是头次有人拆穿。 “烦请,李小姐落座,藏品马上便现像了。” 许尧川听得清楚,微微挑眉,她是如何一眼辨别真假的? 黎阳忽而看见旁边的许尧川,更是连忙套近乎,他当然知道这位家族长子,许家势力庞大但这位大公子风流韵事不少。 钟婳言落座后,发现主宾位最安静,只是风动,才露出拿瓷碗喝茶的手腕。 所有人好像都在余光看着主宾位,就属他最神秘,至始至终都未讲话,餐厅老板还亲自上前伺候。 钟婳言清楚,这种位置,都是大人物坐的。 以前,她爹也是在一众京城名流里面,也是主宾位。 “黎少,什么时候上佛像?” “我们这些拍卖行可心潮彭拜等了许久了!” 钟婳言这才注意到,好家伙,这是PK是吧,把这么多拍卖行都叫上了。 “好了,各位久等了,现在开始上大菜,哪位先鉴定讲述完整,就有此像拍卖之权。” 前面巨大的白纱被旗袍迎宾拉上,四周灯光微微变暗,光都集中在最前面。 七分钟后,白纱被拉开—— 众人惊讶,不是佛像,竟是观音像! 观音像肩部修长,胸部的肌肉精悍,充满着肆意盎然的气势,与南方在佛像塑造中形成的平易近人的特征形成鲜明的对比。 面部半圆,似睡未眠,与唐代塑像相比愈加张扬。 身上的衣服未遮半掩,褶皱较多,纹饰质量感觉相对唐代来讲更加的鲜明。两边的耳朵分段打结。 最出神入化的部位,是手与膝盖流畅似水中月,优雅肆意,姿态气势又如长江流水,大气磅礴。 蹲坐,细手有力又随性垂落膝盖,眼神随性且藐视之神气。 佛像最容易识别,单从直觉,若能远远就感受到气场,便是上等。 灵已脱壳,飞如神识,此观音像一出,在场拍卖行皆瞠目结舌,由内而外的产生膜拜之意。 主宾位的人抿了一口茶,这是他从国外收购回来的稀有货,正是做些善事,便不图一分钱将其拍卖回国土。 旁边的助理为他沏茶,小声喃喃道,“傅总,这小丫头误打误撞倒是开了眼见。” 他默不作声,余光看了一眼,她虽然打扮素雅,但却胜却无数胭脂粉红,这气韵实在是越来越相似了。 姹那芳华烨,他日日平静的心,激起涟漪,若能死而复生,也应该像眼前人般活灵活现。 死而复生,是不是终究还是痴心妄想。 只望水中映月,顿解心口之殇。 场面此刻都是议论声,亦或者,有些座位惊得无比沉寂。 唯独没有一人开口鉴宝。 这种大物件,如果鉴错了,那可是在半个京城上流社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毁了自家拍卖行的名声,专家都很慎重。 直到,钟婳言自然而然,如清泉般缓缓流淌而谈。 “菩萨即时观其音声,黄身红翠袈裟,古观音木造像,属于辽代的水月观音像。 此观音像坐姿是‘水月坐’,此水月出自佛经的《华严经》。 辽金子民原为游牧民族,祖先为称雄匈奴。辽金二国其后改信佛教,广建佛寺。由此可见,此像历经岁月蹉跎,饱经沧桑。” 所有人震惊不已,只见她更是上前,仿若超脱之意依然照耀。 白色素衣,在金色梵文映下,素衣无价荣光,她伫立像是听懂了观音所言。 “不对,这观音像应该是明代的,看她的彩绘不太像是辽代产物!” 拍卖会热火朝天讨论之后,接着否定了她的说法,给出专业结论。 场面一度产生争议。 第12章 堪称传奇 他默不作声,余光看了一眼,她虽然打扮素雅,但却胜却无数胭脂粉红,这气韵实在是越来越相似了。 姹那芳华烨,他日日平静的心,激起涟漪,若能死而复生,也应该像眼前人般活灵活现。 只望水中映月,顿解心口之殇。 场面此刻都是议论声,亦或者,有些座位惊得无比沉寂。 唯独没有一人开口鉴宝。 这种大物件,如果鉴错了,那可是在半个京城上流社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毁了自家拍卖行的名声,专家都很慎重。 直到,钟婳言自然而然,如清泉般缓缓流淌而谈。 “菩萨即时观其音声,黄身红翠袈裟,古观音木造像,属于辽代的水月观音像。 此观音像坐姿是‘水月坐’,此水月出自佛经的《华严经》。 辽金子民原为游牧民族,祖先为称雄匈奴。 辽金二国其后改信佛教,广建佛寺。此像历经岁月蹉跎,饱经沧桑。” 所有人震惊不已,只见她更是上前,仿若超脱之意依然照耀。 白色素衣,在金色梵文映下,素衣无价荣光,她伫立像是听懂了观音所言。 “不对,这观音像应该是明代的,看她的彩绘不太像是辽代产物!” 拍卖会热火朝天讨论之后,其中一人发声。 场面开始呈现两种结论。 他们上前从更加专业的角度解答了,明代也出品了许多观音像,并且这种色彩按道理是明代的观音像,尽管姿态尤为像水吉祥观音,但是却有所残缺,一切有待商讨。 如果是明代,那这观音像就大打折扣。 傅宴延并不关心这观音像是朝代的。 总归都是变像捐给文物局的。 宁可多花钱错买一堆,也不能放给一个。 他倒是关心地又多看了一眼李妍言。 心想,学识还挺渊博。 但是他还是小看了她,她何止渊博…… 钟婳言喝着上好的岩茶,掷地有声,头头是道。 “你们这些拍卖行都是专业鉴定做多了,显得古板。你们大体一看就知道这观音像,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女面男身! 在唐代以前的观世音大多是以男性形象展现,自从武则天称帝之后,才逐渐转化成女性面容。 而这过渡期,只能是距离唐代最近的辽代才会惊奇出现,这种女面男身! 至于这绘彩应该是明代的修复的,但东西绝对的辽代的,这个大价钱货件。” 忽然,周围安静得吓人。 不是因为她说的不对,而是因为她说的正确。 这可把十家拍卖行吓的够呛,连忙上前,再做鉴定,唯恐错过大货。 “虽然小姑娘说的没错,我们可以复审,但是也不能就现在一概而论。” 京城西面拍卖行老板的一句话,保留了所有拍卖行的颜面。 但也没错,鉴定古物,不是简单一两话可以判定的。 钟婳言也不是一定要所有人都下不了,珊珊解释道。 “曾经这观音像在欧美也有人误判是明代的。 的确,我确定这是辽代产物,但至于是不是传闻中的水月观音,还有待勘察。 但按照这个品相来说,我倾向于是真货。” 拍卖会的老板继续喝茶调侃道,“怪不得黎少要请这个小姑娘呢,不仅美若天仙,还有些墨水。” “小姑娘,要不要考虑来我们拍卖会工作?” 她并不感兴趣,直接拒绝了就业邀请。 这群老板看似和气,实际上相互都争夺残杀,甚至私底下做尽倒卖之事,她不愿意同流合污。 “今天也是运气好,黎阳朋友请我来鉴赏,没想到一口气说多了,应该没有打扰大家的雅兴。” 钟婳言的确挺满足,这个水吉祥观音,那是举世珍品,之前听国外朋友谈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这玩意儿从国外买下来,恐怕不是黎阳的资金够的上的。 她将目光望向主宾位,神秘莫测,难道是这人买下的? 许尧川难得正经,默默打量了会女孩,只觉得和妹妹曾谈起的形象天差地别,甚至和生日宴上的形象都毫不相干。 正儿八经起来,她竟也优雅聪慧,相当有才华,令他都甘拜下风。 “傅总,这李小姐真是令人惊喜,士别三日,另眼相待啊。” 助理边说边想着,那这个势头下去,估计李小姐欠老板的几百万也能还上了。 傅宴延看不出神色,黑衣刺绣,檀香古龙,其姿态不亚于这观音像之磅礴大气。 他的眼底徒然病态,看着对面的人影,他心乱如麻,一瞬间,起了另外一种可怕的想法。 但很快有否定了…… 阿婳的性子寡淡冷漠,从不做太出格的事,平日里更爱研究股票,嘴毒心软,不爱多言。 这骨子里的不服输,桀骜不驯,却莫名其妙传神。 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就会发疯般生根发芽。 其中一位眼毒的拍卖会专家,犀利提问。 “试问,李小姐,你家世普通,年纪尚小,怎么可以如此快速准确的判断出古物的来历?” 饭桌上的议论声忽然安静了,可算是问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这种年纪,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在十秒之内准确辨认古物,堪称传奇。 “我从小跟着叔叔走南闯北,叔叔曾经是开古董店的,最爱好搜集这些奇珍异宝。 我也耳濡目染,不爱学习,所有时间都拿来专研这些偏门学术。我的梦想就是看遍全世界的宝物,再写一本书,流传千古。” 胡说八道。 傅宴延嘴角上扬,如果不是他查过她的经历,还真就被糊弄过去了。 其他人倒是都信了。 连许尧川都对她另眼相待,女孩子专研这方面的不多了。 虽然长相相似,比他前未婚妻哪种看商业企划,张口闭口就是钱的好多了,多潇洒自在,多有个性啊! “今天也打扰大家太久了,我已经吃完饭了,就先走了。” 大家侧目,都在想她和许家公子的关系。 原本以为是占了许家的光,来这里开眼界的花瓶,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李小姐赏脸来家里看看其他古物?” 声音一出,虽小但震耳发聩。 拍卖会老板都哑声,望向最前排主宾位上白纱帘子,看不见长相的男人。 这声音……她倒是听出来了,傅宴延嘛…… 她忽然想起来,黎阳的爹之前是为傅氏工作,修建寺庙。 这水月观音像不会是傅宴延从国外买回来的吧…… 第13章 陪葬庄园 “不了,谢谢傅总的邀请,我还有事,下次吧。” 许尧川丹凤眼玩味起来,连忙也凑上前,邀请道,“李小姐,去我们许家,那玩意儿古董也不少,去鉴定一下?” 她咬牙切齿,“等许公子死了,我再去看也不迟。” 许尧川哑然失笑,他只觉得有趣,也只当她在开玩笑。 一个没有势力团伙的女人,在他这说这些话,就是这矫揉造作罢了。 全场气氛紧张,都在思考刚刚是不是不应该怼这小姑娘? “李小姐,刚刚不是说,梦想是看遍全天下的宝物?我虽然没有去过许家,但是傅家我有幸去看过,那真的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大家都在迎合傅宴延,拉着她答应。 “不用了。” 她没有给任何人面子。 随手就离开了。 只听见这琵琶声还在瑟瑟作响,电梯出门后都是搞接待的秘书或者迎宾的小姐。 她转角就走进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正好在整理头发。 忽然—— 眼前一黑,被人堵住了嘴巴,蒙住了眼睛,走过一道狭窄的路道。 而后,上了车。 才有人缓缓将她嘴上的胶带撕下来。 “你们是谁!你们竟然敢当众绑架!你们是谁派来的?” 车在缓缓行走,一道沉稳的声音,打破安静。 “摘下她蒙眼的黑布。” 钟婳言的手和眼彻底解开禁锢,她恼然骂道,“傅宴延!你真的无耻,现在都会绑人了!我现在就要报警告你!” 眼前的男人穿着杰尼亚白色羊毛T恤,黑色的裤子。 他的碎发落到眉,禁欲清冷里溢出慵懒。 侧面的鼻子立挺,眼神深邃,坐在车上看着手上的财经书籍,成熟又不占一点点人间烟火气。 他好似早就知道,她会激动,所以显得格外平静,将书籍合上,戴上金丝眼镜。 “告我?你还欠我几百万没还。” “会还的,就算没还钱,你也不能绑架我!我现在就要报警!看看你的名声值不值钱!” 傅宴延很欣赏她的个性。 他节骨分明的手,轻轻指了指车上副座的保镖。 “我可没教唆过。刚刚绑架你的人是他,不是我。” 她忽然不讲话了。 车里面,瞬间从吵闹变得安静了。 他的视线锁定女孩已然白皙的脖子上,冷不丁地开口,“你还在怪我?” 她忽然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冷淡地说,“放心,你还影响不到我。” “你要离许尧川远点。”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讲一句。 “你能走的近,我就不行。” “看着你这张脸和许尧川走的近,我隔应。” 傅宴延说完之后,就不再多言,又打开书看起来。 外面的夜景繁华,车进入景区,而后拐弯。 庄园别墅的灯随着车层层发光,湖边还有一处小亭子,在亭子里可以看见知名观光宝塔。 荷花在夜晚也散发着阵阵清香。 “好雅致啊,好风景啊。” “再美的风景也换不回她。” 他将书籍放在车上,低沉得沙哑,管家打开车门,他便下了车。 钟婳言静静思索着这句话。 再美的风景也换不回她? 他还是一个情种? 可惜了,她在火灾中要死之前,竟从未爱过任何人。 唯一担心还是钟氏会不会转入他手,经营不善,那群穷亲戚会不会没钱花,会不会让家族蒙羞。 结果,是她脑残,她所担心的人最后竟是想要她死的人。 钟婳言发现,整个庄园的管家到佣人几乎都对她毕恭毕敬。甚至看到她第一眼,都惊奇地瞳孔放大!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走进庄园,她瞬间肃然起敬,整整七亩别墅放满了奇珍异宝。 甚至还有被真空保存的战国时期文物,古老的文物扑面而来隔着玻璃都腐朽的气息。 她走到一件晚清绣花蝶纹云肩面前,云肩被玻璃所罩住,气息清纯,蓝金刺绣相间,波浪般的边痕。 打籽绣和盘金绣技艺精湛,平整干净,肩部镌刻两支蝴蝶,系肩挂处还有玲珑的金铃,色彩斑斓,醒目夺人。 “喜欢,也可以试试。” 傅宴延刚刚准备去洗澡,管家在后面给他带上来睡衣,佣人为他放好了热水。 他淡淡开口,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外面都有保镖,别贸然逃出去,会被误伤。” 她虽然也爱收藏古物,但是,这些玩意的确在三年前还留在国外,那些外国佬不肯放手,现在竟然被傅宴延买回来了。 真是历尽千辛回到故乡。 钟婳言戴上白色的手套,打开展览玻璃柜,将晚清的云肩披在身上。 佣人们都纷纷看得目不转睛,这件上千万的古董穿在任何女人身上,都会首先害怕损坏这古董。偏偏在她身上,第一眼竟觉得这古董刚刚好,甚至有些配不上。 钟婳言拿出手机,给大哥打了一通电话,聊了会天,报了平安。 然后就一个人不知道走到了哪? 抬头往右看,就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房间。 房间外面上了锁,她轻轻一拉,锁开了!——准确来说,是这之前有人进去过,出来的时候忘记了锁门。 锁重重地敲响了门,发出来巨大的声音,在螺旋型的别墅里来回响彻—— 她蹑手蹑脚走进房间,打开灯。 瞬间吓得够呛,幸好她死过一次,不然真被这架势吓着。 红木的墓棺发怵幽蓝光,上面没有盖子,两边都是白色的栀子花,宛如吊丧用的白纸。 这有人在祭奠? 她仔细回想,第一眼看见这座庄园的时候,像什么? 这整个庄园别墅都像个棺材,当时还一直觉得修筑得奇怪! 所以,这整个别墅的奇珍异宝都是来陪葬这位棺材里的逝者的? 再美的风景都换不回她。 钟婳言的直觉一向很准! 她这个养弟已经远远超出想象,不在沉默中毁灭,就在沉默中变态。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吓出心理阴影。 棺材里全是冰块,下面幽蓝色的光不知道是什么黑科技,尸体皮肤被火烧过,修复后也皱皱巴巴。 但是依然将面容保存得完整,甚至更加有气色,应该是遗容师在每天维护。 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尸体就是她自己! 平时不化妆的时候,脸是发青的。 那这副尸体却是这样安详白润。 “你在干嘛。” 男人声音发冷,刚刚走到门前,头发还没有来得及吹干,淋浴的水往下滴,眼神阴翳。 第14章 她回来了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这种活人尸体要送去火化。” 傅宴延看着女人穿着晚清的云肩,那副傲娇的姿态和面容。 他原本的恼怒瞬间消失了…… “然后呢,你又要报警啊?你有证据吗?” “这是你家……” “如果你要报警,我马上过户。我的一天时间价值千金。” 她放弃了报警这个念头,对于傅宴延这种级别的人物,如果真坐牢一天,全京城经济都要瘫痪一阵子。 “这是你姐耶……你姐真是没白疼你这个弟弟。死后,都是古代皇后娘娘待遇,厚葬。” 忽然,她看着,幽蓝的光映在他下颚。 他看着她这张相似的面容,忽然想起往事,难得莞尔一笑。 “她才不是我姐,她是我的爱人,我爱她!我要和她永永远远缔结婚缘!我永永远远都爱她!” 钟婳言忽而对上那几乎疯狂深邃的眼底,“为……什么?” 他靠近她,语气颤抖,“你永远不知道,在黑暗的地狱那道微弱的光芒多么令人忘怀。” 她瞬间僵硬在原地。 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有点……恐怖。” “呵,难道你妄想,一个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人,温润如玉,还是善良知礼?你认为的恐怖不及我经历的一半煎熬。” 傅宴延眼神半眯,仔细想想,转念一想,斯……不对劲…… 望着她有些震惊的神情,轻声询问,“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曾经是我姐姐?不对,你不应该问我这些问题!” 钟婳言还是有点没有缓过劲,连忙解下云肩,还给男人。 “我要回去,你现在叫司机送我回去!” 她眼神躲闪,头上有些冷汗,看起来颇为慌张。 见他没有回复,便直接走出房间,安静的别墅响起了下楼梯的脚步声。 她甚至是用跑的! 脑子里全是傅宴延的那句话,他爱她,不是亲情,是爱情! 她的养弟将这样压抑的爱,藏了这么多年,竟一下子亲自说出,她无法接受。 甚至想要逃得越远越好。 傅宴延手里还枕着华美云肩,头发上水滴往下坠落都毫无感觉。 这房间是他故意叫管家提前打开的…… 刚刚李妍言明明都这样紧张了,竟然还能正确无误地解开这件晚清云肩! 一个女孩没有足够的上流培养,是做不到的。 看见尸体,第一反应不是问他,为什么尸体和她这样相似。 而是,轻描淡写说起他的姐姐。 而后,在他道出爱意,她并没有生气,而且非常紧张惊恐! 傅宴延半眯着眼,在黑暗中,瞬间滋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打开手机,拨打电话。 “陈管家,麻烦送李小姐回家,车上加两位保镖。” 栀子花香弥漫整个别墅,男人孤寂地躺着尸体旁边,侧过头,就能看见她。 “阿婳,这是你给我最后的机会,对不对?” 他握住了女人冰冷的手掌,不由自主干涸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 钟婳言回到出租屋后,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她把他当弟弟,他却想当男朋友。 说好的,当年提亲纯属就是姐弟友好行为? 钟婳言电话又给原主的家人报了一遍平安。 走到桌子前面,看见了一碗红糖水,下面压着一张写着工工整整的字条。 [宝贝女儿,怕你送我又哭,但妈妈还要回去上班。 每次来月经,都会肚子疼。这碗红糖水记得喝。 妈妈今晚要回老家了。冰箱里面都是你爱吃的零食,还有水果。 没零花钱了,叫妈妈发。记得听哥哥的话,他创业也不容易。 如果要换学校,妈妈就给你换到老家的大学。受气不要忍着,给妈妈哥哥讲,我们永远爱你!] 钟婳言红了眼眶,难以想象,他们要是知道捧在手心里面的小公主,就这样被人欺负摔死了会不会抑郁。 越想她越觉得许家该死! 月经会疼?这副身体应该不会宫寒吧…… 以防万一,她还是加热喝完了。 回房间后,收拾衣柜的时候,发现了一把小钥匙。 应该是可以打开柜子里的小盒子。 打开之后,里面又是几页日记和被撕碎的零花钱。 [今天我向许褚印告白了,他常常安慰我,所以我好喜欢他。 可是,这被许鸢知道了,她和关煜京再次在厕所,将我关了一整天,还叫人用饭菜淋了我一头。 我最后一个人和保洁阿姨打扫了整个食堂。 许褚印告诉我,他说我长的恶心,说只是戏弄我而已。 我好痛苦……偷偷哭,不想让家人担心。 许家和关家权势很大,如果影响妈妈哥哥怎么办? 许鸢边欺负我,又让许褚印给我希望,就是不想让我转学。 她现在竟然不打我了!每次都叫许褚印打我,还不准我哭。 哥哥,每天这么辛苦,不敢告诉他。 零花钱也被撕碎了……] 她越看越窒息…… 这些可真不是什么人玩意啊,怎么可以对别人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而这还是李妍言遭遇的冰山一角,她被人吓得连家人都不敢告诉,更不敢告诉警察了。 其实这种情况,应该立刻报警。 这些有钱人也要面子,他们被家族长辈管着,只敢对软柿子下手。 像她以前在钟家,就被长辈严厉告诉了,任何时候都要注重家族颜面,不能胡闹得太厉害。 李妍言不止被许家,竟然还有关家,说得不夸张一点,整个学校都在以她为乐趣。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忽然,她的手机通知响了——[傅宴延申请添加微信好友。] 钟婳言无语地点开他的名称和头像。 果然这微信图片像他。 看起来很高洁无上,其实背地里,干尽邋遢事。 直接略过。 刚刚放下手机,又来了一条短信。 [许尧川申请添加微信好友。] 她洗漱上床,一阵恶心,也略过。 只是看看手机直播上的私下来信,准备接些鉴宝单子赚点钱比较实际。 她反手报了一个拳击班,体育健身卡,柔道……全部都报上。 她非得把这些欺负弱小的人先打一顿。 说曹操曹操到,微信里面又闪过一个好友申请。 [许鸢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下面还附带了几句话。 [李妍言,你竟然敢换微信!明天我就回校了,关煜京也回校了! 你以为傅宴延是靠山?你就是一个鸡,还想指望谁呢? 我明天就弄死你!] 啧啧,怪不得李妍言要害怕,这许家的人可都是一个比一个无德! 她最近算是激怒许鸢这个小妮子了,无所谓,看谁吊得过谁! 第15章 校门冲突 她一早就赶公交车到了京府大学,刚刚下车就看见了不远处,几辆黑色豪车下来了几位富家子弟。 司机恭敬地将书包递给他们。 钟婳言觉得其中一个有点眼熟,走近余光扫了一眼。 她才依稀地瞥见白色校服上的校徽,上面赫赫然写着,学生会副主席,许褚印。 少年冷白的皮肤,眉眼俊秀,他也注意到了她。 “那块手表的确是假货。” 她吃着早饭,慵懒地点点头,可下一秒,少年就显露出阴暗的一面。 “所以,我心情很不好,我哥哥竟然真的送了我一块假表,我是不是要把气都发在你身上?” 她将吃完的早饭扔进垃圾桶,嘴角微微上扬,“你哥哥这么有钱,都送你假表,可能是不喜欢你这个私-生-子吧。” 私生子几个字,让他青筋从手背冒出,眼底猩红。 她继续添油加醋,“你也别气,别人都看你也是许家的人,都不好讥讽你。 你妈也是厉害,看中了许家的家产,把你个折腾了出来。 你用脑子想想,你哥哥怎么会喜欢你,他巴不得你早点死呢。” 许褚印一大早就被气得够呛。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时喜欢他,被欺负了也不吭声的女孩,言语这样辛辣不堪。 “许褚印,看来许鸢说的没错,她真的失去记忆了。” 说话的女孩黑色短发,有刘海。 看起来像是一只鸟,骨架很瘦,耳朵很尖,连同嘴巴都薄。 应该是混血,不算好看的混血,需要用化妆来掩盖面容的缺陷。 身材很高挑,穿衣打扮很规矩,校服上的校徽写着,学生会主席,关煜熙。 “你先别在校外搞,待会带她去室内泳池。” 钟婳言依稀记的这个京城关家以前在国外发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关煜熙?请问关煜京是你什么人?” 她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激起对面人冷漠眼底的涟漪。 她上前一把拽住钟婳言的校服衣领。 钟婳言近距离地看见了关煜熙的面容,实在狰狞。 “他是我叔叔,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听谁说的?你的金主?” “呵,是听我的金主说的,他说,关家只有关煜京一脉,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女孩?” 钟婳言曾经在京城风生水起的时候,见过关家的排面,除了关煜京独占鳌头,其余亲戚都必须听从他的安排。 关煜熙和她爸爸应该从小就生活在叔叔的阴影之下。 不管是爷爷还是家里面的人脉都给了叔叔。 当时钟婳言在现场就看得出来,关煜京性格冷漠无情自私自利,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及情面,直接羞辱她们一家。 甚至还在上流贸易中,他也谈起不准任何人支脉插足关家最核心的产业。 所以,外界都以为关家三代单传。 “李妍言你这种鸡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家!你就应该出生的也卑微,死的也卑微!” 她恼羞成怒。 “我的父母都是教育分子,我的爷爷奶奶也是,我的二哥是科研人员。 相反,你们家全靠你叔叔供养,除了有点点钱之外,对这个社会丝毫没有做出贡献! 我差点忘了,你们关家原本是做国外市场的,这些年赚国人的钱,讨好国外的圈层,实在是昧良心,最卑微的人应该是你!” 钟婳言一直想帮原主李妍言讲这段话! 她的家庭并不是被拿来肆意侮辱的存在,她是书香门第应该受到尊重,真正恶心的这些性格扭曲的二世祖! “怪不得,许褚印能和你玩到一块,真是烂到一堆了。一个的妈是鸡,爬了有妇之夫的床!一个的爹是窝囊废,宁愿被亲弟弟侮辱讨口饭,也不愿意自食其力!还好意思联合起来,欺负别人!” 她的声音震耳发聩! 周围的同学都纷纷拿出手机,旁观看热闹,没有人再为这些富二代当走狗舔着骂人,而是选择了默不作声旁观照相。 大多数人都是一知半解,听说过一些豪门情况,但是听见别人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万分震惊。 有些八卦心思重的同学都连忙背过身,在论坛上面发布言论。 [惊呆我了!许褚印校草竟然是私生子!这算是板上钉钉的,我以前还以为是谣言。] [李妍言说的应该都是真的,昨天,我在校门口看见了,许尧川和她在一辆车!] [为什么关大小姐家里都这样乱,原来,她在家族里面地位这么低吗?] [只有我今天才知道,李妍言原来家里都是知识分子,我之前还骂过她婊子。] 许鸢因为要整理头发,所以后一步到学校,刚刚这场争执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旁边的司机恭恭敬敬地将书包递给她。 冷笑一声。她也没有上前,一个人走进京府大学。 她才是出生最高贵的公主,许褚印本来就是私生子,只配给她端茶倒水。 至于关煜熙,她刚刚听见李妍言这么一讲,忽然觉得自己又高贵了不少。 “李妍言!你她妈的去死!谁准你这么污蔑我的!” 关煜熙平时的高冷理性形象瞬间瓦解,变得怒不可遏,她浑身发抖直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钟婳言也不是懦弱的性子,前些天,脖子才被掐过,今天又被掐? 她将手上刚刚点燃的烟头,直接杵到了那双青筋暴起的手上。 “你尽管在大庭广众下打我,所有的视频都录着,到时候,你的爸爸估计又要求着叔叔来帮你了吧!” 许褚印见周围情况不对劲,同学们的八卦心越来越重,迟迟不肯离开,要是这种动手打人就难收场了。 他连忙拉住她,她白皙的手上已经被烟头火钳烫了一个黑红的疤痕。 “关煜熙!冷静一点!待会我们把她带老地方去,不要大庭广众把事情闹大!” 他一己之力将两个女人拉扯开。 头一次在京府大学富二们没有取得上风,反而被人揭开伤疤,像条丧家之犬般连忙离开了。 周围同学虽然没有讲话,但却对李妍言越来越有好感,是因为一种猎奇心理,比起单方一直胜利好像两方对抗更有看点。 第16章 介绍男友 钟婳言面对这些校园霸凌者的时候,这副孱弱的身体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力气,她甚至都在怀疑,原主死后的怨气还在。 她甚至觉得,她与李妍言不仅长相相似,连经历都相似,人生结局都是年纪轻轻被人害死。 同病相怜啊。 这一切的发生,让她更有勇气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 而他们除非吃了苦头,不然不会消停…… 今天开课又是美术课,全班看向后排李妍言的议论瞬间消失了。 任课的老师还是上次那个拿博物馆假画的,她今天荣光焕发,哼着曲子,特地打扮的艳丽。 上课的时候专门将袖子挽起来,就怕同学们看不见她手上的翡翠镯子。 “呦,老师谁给你买的呀?不会是新交了男朋友吧。” 全班发出起哄的声音,因为这美术老师都三十岁了,再不结婚,也就一个人单身晚年。 “哎呀,别乱讲,还没有结婚呢,只是追求者而已。” 老师的手戴着翡翠都忽然不知道往哪放了,姿势看起来有些别扭。 钟婳言至从上次说出钛白,揭穿了那副画是伪品后,这老师就特别将她位置调到了后排。 说她既然眼神这么好,那坐最后也应该看得清的。 钟婳言实在没想到,原主的身体视力就真如此惊人,这么远都能把那圈翡翠看得清清楚楚。 美术老师要求自习之后,走到后排,就听见一道微小不容易被察觉的声音。 “老师,您男朋友多少钱买的翡翠?” 她故作矜持,高声地说道,“也没多贵,就二十万。” 全班又唏嘘不已。 钟婳言咳嗽一声,“老师,能给我看看这道题吗?” 她刚刚俯下身,就听见女孩喃喃道,“老师,你这翡翠是飘花的,是糯种,看品相最多两万。你被别渣男骗了。像你这种美丽优雅高质量女性,这些男人会诡计多端的来套路你的。” 老师刚刚想发火,结果听到后半句话,气又消了。 “李妍言同学,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做题上面。这翡翠老师拿去鉴定过,能值二十万,而且我的男朋友出生富贵,不至于在价钱上骗我。” “咳咳,老师,还是多去几个鉴定机构看看吧,有些专门钓妹子的男人,因为这些鉴宝机构老客户,所以会串通骗人。你多去问问,反正又不要几个钱。” 钟婳言尽量最小声,而且说的相当委婉了。 她百分之百肯定这翡翠应该是几千块钱买的,说两万相当克制了。 “老师,你别生气,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有钱有品质的男朋友。” 美术老师将手机二维码拿出来,竟然没有怪她拆穿,反而要她加微信。 “我会再去鉴定的。你说给我推荐男朋友,是什么样的?” 看着她冒着小星星的眼睛,钟婳言决定将黎阳推荐给她。 黎阳家族一直都是做寺庙的,而且专门给富豪做寺庙,嫁进去吃穿不愁。 而且,他又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还特别喜欢老师,最好是美术老师。 这不就是刚刚对上了。 两个人多合适啊,年纪又差不多,又不会有代沟。 “放心,老师,人绝对是文质彬彬,长相身高都没话说。家里面世世代代在京城都是有名的建筑师。” 下课铃响了。 她加上了美术老师的微信,随便交代了黎阳几句,把她推荐过去了。 自古缘分天注定。 看来,这两个人的确命中有一段缘。 许鸢阴阳怪气地转过头,她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还特地染了黄色的头发,戴着minmin的发夹。 “给老师打小报告呢?待会可别哭。” 班级的气氛忽然降到冰点,直到,楼下班级的关煜熙和许褚印带着跟班走上来,气氛直接从冰点变成了火药味。 她吹着手背上的火钳痕迹,又恢复到了高冷的姿态。 他们如同豺狼虎豹死死地咬住,对面慵懒不屑睡在桌子上的女孩。 “走了,今天五班和十班一起上游泳课。” 京府大学财力雄厚,在学校里建了几个偌大的室内游泳池。 好巧不巧,许鸢,许褚印,关煜熙都在场! 她怀疑,这是她们早就安排好的。 直到下课之后,钟婳言忽然感觉后面一道人影冲过来,她瞬间落到了水池里。 水灌进耳膜,好像除了水流声,站在台上叽叽喳喳地议论声也放大了。 “啧,你们确定她不会游泳?” “确定,她之前最怕水,而且,刚刚她不是也没有下水吗?” “我可专门挑了一个深水池。” “太好了,你们几个,等她要死的时候,捞起来再扔下去,如果她不跪地求饶,就一直扔!” 可惜了,钟婳言这样想到,她水性很好。 从小,父母非常严苛,导致她没有短板。 在水里,她暗潮汹涌,流畅压抑的游水技巧,让池面几乎没有一点涟漪。 找准位置! 她可以伸手拉住了三人霸凌组,其中一位的脚腕。 因为他离水池最近。 哗啦—— 许褚印措不及防就被拖入了水中,忽然的凉意与水的冲击,让他一秒窒息。 想往上游,就被人死死托住了脚腕。 直到水下睁眼,他便看见,女人长发飘飘,白色的校服在水里宛如透明,一举一动都像美人鱼般优美。 游泳姿势太过于灵活美丽,连手腕也显得玲珑剔透。 许褚印还从未发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好看。 特别是她的泳姿,宛若壁画上面的天女,头发是扶臂是丝绸。 她的手腕轻轻掐住他的脖子。 眨眼睛,他忽然呼吸急促。 想要挣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拼尽全力将他往水底压。 喉结被死死抵住。 双手在水中使不上力,他只通些水性,却不懂如何在水中将阻力减少。 他只能张嘴,喊救命。 声音却直接消散在水中,许褚印开始忏悔,他忽然感受到了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他的喉结被掐住,浑身瘫软无力,闭着眼都感觉难受。 原本以为的小伤害,却轻轻可以要了人的命。 可他还不想死,只能抓住她扣着脖子上的手,示意道歉。 哗啦—— “啊!咳咳咳!”他疯狂地咳出水,心脏难受,浑身发冷。 爬到水池边,才被人搀扶了上来。 她放过了他? 第17章 发起挑战 许褚印转过头的时候,女人像游在平静湖面上的海豚,依然从容地游在水池中央。 忽然扬起头,头发倾泻而下,她挑衅般看着水池边上的几个人,而后开口,“你们真是社会的渣宰,有一天,你们会得到报应的。” 钟婳言不是动了慈悲心放了许褚印。 而是,比起杀死他们,更应该让他们失去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活着折磨他们。 “呵,那你就在水里吧,你永远别上岸了。” “姐,今天算了吧,我心脏疼。” 许褚印内心有些触动,好像有点意识到,他们在做一些迟早都会得到报应的事情。 “算了?凭什么算了?是她先打我的,她把我打到在家无法见人,我难道要咽下这口气,这个死贱人!你为什么要帮着这个贱人讲话!” 许褚印头一次站起来吼他姐。 “是她先打你的吗?咳咳,明明是你嫉妒她,嫉妒她长得和死去的钟婳言一模一样,所以才天天欺负她!姐,我们能不能稍微消停一段时间。” “许褚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你在我这就是个废物,听懂了吗?许家没有你说话的份!” 许褚印冷笑一声,整个室内游泳池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在咆哮,“你以为你在许家有地位!你就是个女流之辈,许家向来重男轻女,你爷爷那一次不是偏袒哥哥!你好意思讲我,我看在爷爷的份上,一直都护着你,帮你处理一些破事!你她妈的现在竟然说我是废物!” 钟婳言看着他们狗咬狗真的好想笑。 趁没有人注意,她游到另一边,走到上课前放校服的地方,把手机拿了出来。 不出半分钟。 校园论坛炸了! 关煜熙和其他几位同学都坐在不远处,低头玩着手机,忽然起身惊呼! “等等,你们先别吵了,许鸢看论坛!” [大家好,我是李妍言。我正式向许鸢发出挑战。 在一个星期后的艺术节,我正式表演钢琴和昆曲。 许鸢如果继续蝉联冠军,我任她处置。如果我得了冠军,她就要任我处置。希望全校同学,都能一同监督。] 论坛点赞短短半分钟,就高达一万,评论更是起哄许鸢接受挑战。 室内游泳池的几个人都纷纷看向一旁从容不迫的女孩。 她更是点燃一支烟,吊得要命。 “你们去给我把她推下水!室内游泳池门钥匙在我手上,她出不去。” “不好意思,我已经通知美术老师了,她还有一分钟就到了。你们真的好傻,不过,看见你们吵架,我很-开-心。” 她邪魅一笑。 走到门口之前,钟婳言还边穿校服边提醒道,“许鸢接受挑战吧,不然,全校都会笑话你,不战而屈人之兵。” “哈?我会害怕你,钢琴我可是从小学的,没有输过任何人,你这是自取其辱。” 许鸢拿出手机,在该帖子下面,回复一句[我接受。] 其帖子在校内转发量已经覆盖整个大学生百分之九十。 “美术杨老师?她会来救你?别开玩笑了。除非她不想继续在学校干下来了……” 许鸢话音刚落,在嘚瑟的时候,室内游泳池的门开了。 杨老师刚刚好听见这段话,瞬间怒火中烧,看着对面几个同学就破口大骂。 “我是老师!不是你们有钱人的狗!你们几个同学我会在家长群公开批评,太不像话了!” 不止钟婳言,连其他几个同学都傻了眼。 这老师不是势利眼吗,怎么也转性了? 杨老师连忙拉走了她,在她耳边窃喜道,“你给我推荐的男朋友好出名哦,跟着傅家混的,大家族长子啊……我万一明天被叫到校长室了,他应该罩得住我吧。” 她扶额哑然失笑,“没问题,我还有很多单身优质男性资源。” “李妍言同学,你不会真的跟了金主吧?以前怎么没听说,你有这种黄金人脉啊。” 她愣了几秒,“…………” “哎,老师其实我曾经救过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现在鼎鼎有名的傅家人。” “傅家人!傅家有好几脉,是哪一个?” “傅宴延。” 她短短三个字,杨老师彻底傻眼了…… 钟婳言赶回了家,刚刚好撞见了大哥来送宵夜。 他转了几百零花钱,生怕她没有钱花。 这钱虽然对她来讲,比不是以前那么多,但是却心里暖暖的。 ———— 幽谧的房间,在最角落复古沙发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 他用着丝绸白布慢条斯理将手上的血迹擦干。 助理将一副画放在他面前,而后,微微开了大平层周侧的灯。 傅宴延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高定西装,冷的像高山雪,冰肌玉骨的手腕上的疤痕骇人。 若有若无玩着手上的天珠,禁欲清冽。 “傅总,这画是之前李小姐之作,署名,无我。” 他看见这画的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发疼。 他点燃了一支烟。 画风极度相似。 阿婳平时几乎不画画,都在公司处理事务,做事风风火火。 但是,他曾经见过她画画。 她说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下辈子做一个无欲无求,无我无他的人,潇洒自在,开开心心。 所以,这副栀子花就署名,无我。” 一个人的性格可以伪造,但是这种极少人知道的事情,很难伪造。 甚至于风格都极其相似。 画作都是抽象中夹杂极致的现实,像摄影机聚焦相片那瞬间。 傅宴延颤颤巍巍地抚摸着画,看向助理。 助理打开一则档案汇报,“傅总,我们调查了李小姐的从前,走访了她的故乡,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也没有接触京城任何一位富豪官员。 是近一年多才转来京城读大学。前段时间,因为在校和同学发生摩擦,摔下来楼梯,疑似碰到了脑袋,便失去了记忆。” “所以,你们确认清楚了,她根本就没有几乎接触这些古物,也没有学过绘画?也不是其他敌对阵营训练的替身?” 助理看着老板欣喜又心疼,百感交集的神情,答复,“是的,我们确认了许多遍,现在可以肯定没有差错。 这个李小姐太不合常理了,出身太清清白白了,连和京城富豪官员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甚至最近在京城崭露头角,才华横溢,仿佛忽然失忆后连性格都变了。” 第18章 知晓身份 这画越看越不可思议,既怪诞又现实,不懂艺术的人只觉得有趣。 颇有一种看起来是抽象,但又非常具体正确的展现了风景。 绝对的天才之作,他知道她是天才,但没想到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傅宴延站在画后,他的手颤颤巍巍地发抖,不敢触摸这副画,眼底猩红却又克制。 他看着助理,声音细微,喃喃自语。 “肯定是她回来了……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意识到,为什么我伤害了她?” 他跌坐到沙发上,回想起,之前在车上,她轻轻抚摸他的眼角,哄他不要哭了。 这明明就是姐姐小时候的动作,为什么他这么笨,没有反应过来,还出手险些伤了她…… 傅宴延喜极而泣,手扶住眼睛,倚靠在沙发上,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助理无所适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直到看见黎平姿踩着黑色高跟鞋走了进来,她身骨魅惑,黑色蕾丝包臀裙在昏暗的灯光下,绽放地淋漓尽致。 她前天刚刚回去就发了一场高烧,现在刚刚退烧了,就迫不及待赶来了。 “傅总~我听助理说,你今天在这忙,特地买了你最喜欢的白酒和一些下酒菜,我们来聊聊天?” 助理此刻一回头就看见了,自家老板不耐烦锋利的眼神,吓得他连连说道,“黎平姿小姐,改天再喝,改天再喝。” 她不死心,只能拐弯抹角地提出杀手锏,“哎呀,我今天是特地来和傅总说,有关我闺蜜的事的,没别的意思。” 她就不信,提起钟婳言,傅宴延不留下她。 助理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家老板。 “黎平姿小姐,今晚就和我的助理,边喝边聊,明天他转告给我就行了。” 她笑容瞬间僵硬,看着倚靠在沙发上,刚刚脱下黑色西装,露出锁骨的男人,禁欲撩人不自知。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冰箭。 她看着助理连忙打开对面的房门,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就内心无比尴尬。 “算了吧,傅总打扰了,我下次再来和你谈吧。我忽然肚子有点疼,先走了。” “黎小姐,以后不要东施效颦,她穿出来是国风,你穿出来就显得做作。” 他的涵养一向不允许将话说的太难听。 黎平姿恨不得赶紧挖个洞钻进去,难道是她自作聪明了?这件衣服的确是钟婳言以前的,不过,她以为这样会更能取而代之。 谁知道,姐妹人都死了,竟然还占在他心里,不出来。 人走之后,助理跪在地上,他怎么会不了解老板是一个多疑阴翳的性子。 他就马上开始洋装哭泣挽留这份好工作。 “傅总,我错了,您千万不要赶我走。” “呵,只赶你走都算是念及旧情。” 这话吓得他更是不敢讲话了。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我……不应该把您的位置透露给别人。 但……我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心系您的心啊! 这黎平姿小姐好歹也是钟大小姐的闺蜜,我也想她能为你分忧,没想到她竟然藏了别的心思。 我也为您工作五年了,我的忠心天地可鉴。” 他的手摇晃着杯中红酒,若有若无地扫了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一眼。 “起来吧,待会把这副画用别人的名义买了,出价五百万。” “傅总,这种没有名气画的一般都是买断的,价格再高估计也到不了画家手上。” “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再查查,她在学校里的事情,看看都是谁欺负她?” 助理汗流浃背,这种艺术界的事情最难处理了,还不如给他处理生意场上的。 他还是笑嘻嘻连忙爬起来,生怕溜得不够快,将那块带血的帕子捡起来,老规矩这房间里面杂乱的东西通通交给''''后勤部门''''处理了。 ———— 夜风凌凌,月色撩人。 出租屋虽然小但却很有安全感,外面的寒风刮不进这小窝,微微泛黄的灯照着她写作业。 好久都没有感受过,这么多作业的日子了。 她觉得这些题很简单,所以一口气把两天的作业都写完了。 于是,抽了一支烟,沉思片刻。 看着手机里面的存款,最近直播卖画赚了不少钱,一共合计是十七万左右。 钟婳言打开手机,开始了每天的直播鉴宝。 刚刚打开,就是不少人开始送礼物。 [我好想看直播化妆的样子,素颜都这么好看,如果化妆岂不是赛西施。] [我忽然觉得主播长得好像一个人,京城圈子里面的一个富二代!] [朋友推荐来的,听说比鉴宝机构直播间还劲爆,还专业!] [假的吧,怎么可能和专业的比,估计是看直播漂亮炒起来的热度!] 直播间人数前所未有的到达最高,三万人! 她邀请了评论里面一直说是珍品的人连线。 映入眼帘地是一块木桌子,木桌子上放着一副有些破损的画。 “老师,你好。听说你鉴国画很厉害,不知道认不认识这副西方的画?” 画上晨光熹微,万物方在安详地夕阳下初眠,极其幽密的,稍纵即逝的。和橡树相伴的丛树,溪旁的堆着的几块乱石,两头麋鹿在饮水。 全图无攲斜颠覆之概,没有刻意描刻,却相当有诗意。 “这是杜佩磊的《秋天》,线条美,色彩也美,画中透出飘渺不定的雾雰。这种历史风景画,古典风格我很喜欢。 我还记得一副西方卢索《阿普勒蒙附近的橡树》,也是风格相近,欣赏起来如同一首诗歌,袅袅不尽又朦朦胧胧。” [我感觉我此刻在上美术课,主播的知识储备量好大呀。] [我感觉主播不能分辨真假,这种画历史过于悠久,又是漂洋过海的,隔着屏幕根本就无法鉴别。] “老师,这的确是杜佩磊的,是我奶奶的妈妈当年是京城西园湖唱戏的,说是一个外国军人送的礼物。您看看这画是真的假的?” “你再拿近一点。” 她从头再次仔细观察一遍,思索之后,“这副画应该是杜佩磊所作,画风以及结合当时的时代,都是对的。 但是这副画可能是个他的次品,不算最正宗的一副。最正宗那一幅画上的动物会更暗淡隐晦一些,会更模糊一点。 但打眼一看,是不太看得出区别的。” 第19章 做局被骗 “啊?也就是他打草稿的残次品,后来,不满意又重新画了一副?” “应该可以这么说,估价的话,在国外市场会更高。 也有十几万吧……但是要去海外专门的鉴定机构说明它是杜佩磊所作。这如果是正宗那副画,价格会到百万级别。” [这么细节?不仅能鉴别出是不是该画家真迹,还能看出是残次品?] [哇哦,这真是不是托吗?我就是鉴宝机构的,感觉有点假。] [这是营销吧,找一个美女,然后来几个托,炒作一下,赚大家的流量钱。] 钟婳言几乎每天直播都有这些人质疑。 很正常,因为她抢了他们的生意,现在她的直播人数空前绝后的高,已经到了五万人! 大多数观众都是分享推荐加封面太美而点进来的。 “声明一下,本人不属于任何一家传媒公司,也没有入任何一家公会,如果本直播内容有虚假赚钱成分,我愿意负法律责任。” 她此话一出,引起一阵礼物刷屏! “好,我们现在连线下一位。” 在直播屏幕面前的是一位穿戴整齐的老太太,她将一件紫蓝色的陶瓷瓶拿了出来,“小丫头,你看看,这是不是官窑?” 她打眼一看,“老太太,你这东西看起来有点年份了,釉面温润,我看看瓶底?” 老太太连忙将瓶底拿了起来。 “好了,我大概知道了,您这个东西瓶底是典型的乾隆时期芝麻酱底。 在那个年代的许多工艺品都带弦纹,质地很温和,不是官窑,在当时也是达官贵族用的物件。老太太,您在拿买的?” “我七十年前就来京城了,当时工资几十块钱,拿几块钱淘了一件这东西。放在现在了,看到你的直播顺便问问,我改天还得去鉴定机构好好看看呢。” 钟婳言思索之后回答,“好嘞,您这是赚了,这个东西现在价值翻倍了。” 老太太拿着瓶子笑着退出来直播间,而后,给她刷了几个道具礼物。 “下一位。我们看看这位大哥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因为他一直在刷礼物。” 她随后就点了直播榜上的第一名,短短十多分钟,给她刷了将近上万元的礼物。 忽然,屏幕一黑,然后一闪,满墙琳琅满目的陶瓷碗瓶,惊得直播间评论都尖叫连连。 钟婳言如果不是上辈子收藏过古董,前天又在傅宴延那看过不少藏品,她估计都要震惊了。 但是镜头拉进后,她仔细观察一遍,又忽然一顿,“方便说话吗?大哥,你这些东西其中假的不少。” “啊?假的?” 直播对面的大哥,连忙站起来,挨个给满墙的,造型不一的陶瓷碗放在面前。 “大哥,你这东西都是哪来的?” “一个公司破产了还不起债,说这些东西拿来抵债。” “抵债多少钱的债务?” “七百万,你看看,这加起来有没有七百万。我去鉴宝机构,他们都要一件件看太浪费时间了。” “就……目前扫下来,这里面的东西,没有一个是真的。” 钟婳言实事求是地继续说,“你……可能是被做局了。” 对面直播间男人拿起一个小碗,底下写着永乐年制。 “就这个碗,之前几个鉴宝师傅鉴定过,其中三个说是真的,一个说是假的。” “大哥,这个碗绝对是假的,不知道你去哪找的鉴定师傅,你可能被套路了。” 钟婳言刚刚说完,对方准备下线的时候,她忽然眼神看见了旁边的一块黑色的大木头,起码一米长,半米宽。 “等等!大哥,你给我看看,你后面那个黑色的木头。” “这个是之前放别墅的用来装饰的木头。” “这个木头是阴沉木,氧化褪色了的,以前沉在水里面,挺大一块。这个比那些瓶瓶罐罐的值钱,这个现在起码几十万是有的。” 对面大哥连忙竖起大拇指,侃侃而谈,“这个木头当时买的时候,只花了十万,托朋友的关系。后来,就变了颜色,后来公司要资金周转,把别墅卖了就把木头搬来这边了。” 一套流程下来,直播间刷礼物的络绎不绝。 [主播,你光鉴宝,不收物件吗?] [对啊,主播,收不收物件?我外婆家有好多不知名的石头?] [主播,我在海外,我这有一批大物件,你什么时候给我看看?每个鉴定机构回答都不一样,我都蒙了。] 她后来又陆陆续续看了二十多件东西,假的比真的多,不是从地摊上淘的,就是被朋友骗的,要么就是网上买…… 她忽然有点困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 “我每天晚上都开直播的,谢谢你们的礼物,明天要鉴宝的可以私信我。” 钟婳言关闭直播间后,看见粉丝涨了三万,比之前涨得都还要快。 但是礼物的收入却没有涨太快,一共是七千,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可能是脸蛋长得好,专业知识过硬,运气好才能这么快的小火一把。 她一如往常,赶上公交车,感受着平凡人的烟火气,有滋有味地吃着包子豆浆,喜欢这种大隐隐于市,朝气蓬勃的生活。 刚刚走进课堂,陆陆续续到的同学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 然后,其中几个同学实在忍不住上前问,“你真是要和许鸢切磋钢琴?” “你真是会昆曲舞蹈?” “你真是不怕死啊,许鸢后面可是有许家做靠山,你要是赢不了她,她能偷偷要了你的命!” 钟婳言洒脱地将挎包挂在凳子后面,“许鸢都折磨我这么久了,我都没死,我怕什么?”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许鸢平日里怎么对她的。 但是以前大家都熟视无睹,现在想起来,他们只能说一句,“其实,你命还挺硬的。” 钟婳言哑然失笑,这个麻木的社会,如果她没有魂穿过来,原主的死亡又是否能激起他们半点怜惜? “我不怕许鸢,艺术节那天是什么评分的?”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然后前排的人都涌过来,叽叽歪歪地说,“你长点心吧,都敢给她发挑战,还不知道怎么评分的?” “艺术界那天会请京城歌唱,舞蹈,戏剧等协会的人员主席到场,他们占有选举名次的百分之五十决定权,其他的百分之五十投票在全校同学手机上。” 第20章 他的愧疚 钟婳言原本只是答应了,要帮班级占一个艺术表演的名额。 后来,决定在全校同学的面前彻底打击许鸢,于是,出此之策。 至于,评分标准,她今天才知道。 “李妍言!美术杨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她起身刚刚到办公室就听见了杨老师在甜言蜜语,三十岁的女人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老师,你找我?” “啊,对对对,小言啊,太厉害了,你介绍的男朋友昨天给我转了三万块钱,还说今天要约我吃饭。” 她想起了黎阳,那小子看起来呆呆笨笨的,还会约会? “老师开心就好。” “昨天,我专门跑了几家鉴宝机构,他们大部分都说我这是假货,只能卖两千块钱。气死我了,黎阳说你鉴宝特别厉害,几乎一鉴一个准!” “哪有他说的这么夸张,就一般般吧。” 杨老师从口袋里面拿出块翡翠,“别客气,我花了一万买的,送给你。这个谈不成,记得给我推荐些别的优质男人。” 她不好拒绝,就拐弯抹角地接着,翡翠装进盒子里放在口袋。 “这都小事,还烦请杨老师多注意注意许鸢,她的行为如果被录下来,放到网上都影响学校名声!” “那肯定的,我是老师,不可能允许学生做这种事情的,我会多多监督的。” 钟婳言嘴角上扬,心想,你以前如果能制止,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一场残忍无声的校园霸凌,通常伴随着无数人的沉默寡言,旁观冷漠。 一场荒唐恶劣的谋杀案,通常伴随着不止一个人最深的自卑与贪婪。 她刚刚走出办公室,走上天台,点燃一支烟。 烟丝飘渺间,她的头发肆意如扬,白色的校服贴合她微微慵懒厌世的眼神,像只神秘的猫。 连举止都是矜贵与自由的,她往左一望的时候,刚刚看见了某位熟悉的面孔。 许褚印身高一米八几,但面容却俊秀,让人觉得莫名治愈,而不是像傅宴延那样高不可攀的冷。 可能就是因为这张很温柔的长相,才让原主李妍言误以为是冬日的太阳,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天使的面容,恶鬼的心。 她看着烦,提脚就要离开。 “李妍言,谢谢你。” “谢我什么?没有杀死你?”她冷笑一声。 而,少年已经走到她面前,看起来眼神多了一份忧郁,“算是吧,你……还恨我吗?” 她走到他面前,比他要矮半个头,但是依然不卑不亢。 “许褚印,你知道我这副身体有多少道伤疤吗?你想看看吗?新的伤疤覆盖旧的。我不恨你,但是你做的事情太可恨。” 他眼神颤动,长睫毛也垂下来。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碰你。你不恨我?你竟然不恨我?那是不是有人对你做过更过分的事?” “许褚印你做的事情不值得原谅,你如果再找死搞我,我一定送你去见你死去的爹!” 钟婳言只是替李妍言鸣不平。 要说她最恨谁,应该是许尧川和许鸢! 钟家那几个短命的白眼狼已经死了,她也没必要记着不忘。 “那你……还喜欢我吗?” 许褚印至从泳池事件之后,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不一般,脱胎换骨般强大起来! 他这个人最会审时度势。 “我是善良,可我不是贱!我没有这种被欺负了,还继续喜欢你的癖好。” 钟婳言简直觉得这个问题可笑。 许褚印看着转身离开的女孩,脱口而出,“艺术节那天,许鸢已经决定破坏你要弹奏的那架钢琴!让你在全校面前出糗!” 他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忽而有点忧伤,坐在天台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 许褚印心境发生了变化,他每次想起她,就觉得别扭惭愧。 钟婳言压根没在怕正面对付许鸢,她就讨厌许鸢玩阴的。 走进钢琴城,琳琅满目的钢琴型,各个品牌的都应有尽有。 卖钢琴的销售穿着黑白服,走上前,打量眼前穿着校服的女孩,给她推荐了几款平价的。 她都不满意。开口就说,“你们这有没有施坦威三角钢琴?” 销售明显有些难以置信,“你确定?这种钢琴可贵了,而且,只是买来平时练练,普通人也没有必要买这么贵的?” 销售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财力和她的钢琴水平。 这种背着便宜包包,一个人穿着校服来买钢琴的大学生,应该是买不起太高级的牌子。 销售还是带她去了施坦威的钢琴区域,“你看看,你想要哪一架?” 钟婳言现在根本买不起之前用的那一架。 她当年过十岁生日的时候,父亲就将别人赠送的百万钢琴送给了她。 “就这架十万元的吧,请问,可以请人打包用车运回家吗?” 销售显然有些错愕,难道现在的大学生都被包养了吗? “我可以试试音吗?” 销售显然是被这种从容惊艳到了,瞬间打消了被人包养的念头,因为她实在太从容淡定了,不是从小培养就很难有的气质。 钟婳言开始弹奏钢琴曲,从刚刚开始的幽静到后来的灵动,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悦动。 她弹到深处,入了迷,跟着调子唱起来歌。 她是音调是上扬的,标准的戏腔或者戏剧唱法,悠扬古典。 高声显得不刺耳,好听得一塌糊涂。 销售被惊到了,她也算是听过不少人即兴弹琴,但还从未听过这首歌曲。 爱听流行歌的人,听到她的歌喉和曲子都会爱上的程度。 有种包容万物的母性,还有一种不属于人类的灵动,像经历了岁月蹉跎,历史长河,袅袅不尽。 她睁眼,就听见了整个钢琴城店,所有销售的鼓掌声。 “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曲子?我还从来没有听人弹过?” “好好听,这歌唱得也好好听,这曲子连我们这些外行人都觉得妙不可言!” 钟婳言礼貌鞠躬,亭亭玉立,看起来是个大家闺秀的气派。 “这是我自己即兴编的,歌也是,谢谢你们的喜欢。” 说完之后,在所有姐姐温柔的注视下,她付了款。 第21章 生日庆祝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钟婳言刚刚将钢琴买好回出租屋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 房间里面寂静无光,她出门的时候明明将窗户打开的。 还没有等反应过来,忽然,冲出来几个人直接放了礼炮,出租屋的灯都快被冲下来。 “surprise!” 灯光被打开,她的头发已经被礼包的碎渣给吹散了。 大哥李郡宇围着围裙,刚刚将饭菜端上桌子。 桌子上面放着粉红色的小巧蛋糕,上面写着二十一岁生日快乐!蛋糕上面全部都是水蜜桃! 饭菜热气腾腾,螃蟹,龙虾,排骨应有尽有! “哇,妹妹,这么久没见,都不认识二哥,三哥了吗?” 她忽然想起来,好像之前听大哥谈起,二哥,三哥近期要来京城。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比较陌生的人。 二哥文质彬彬,长相的确和做科研人员无疑,甚至感觉眼神冷漠,笑起来就像个机器人。 三哥黄头发带卷,断眉,打扮张扬,看起来像个玩嘻哈的,虽然他是搞电竞的。 “我们的妹妹果然是失忆了?我现在就要拟一份投诉京府大学的文稿,再向法院对许家提起诉讼。” “嘻嘻,妹妹,你难道就不记得三哥了吗?小时候,我天天告诉你的,大哥叫郡宇,二哥叫郡岳,三哥叫郡风。” 钟婳言向三哥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后,对着二哥窃喜道,“不用投诉了,他们不仅给了我十万的赔偿金,还被我打了一顿。” 她立刻拿出手机,把在酒店打许鸢的监控视频,放在他们面前。 “诺,你们看,许家又不止许鸢一个人的,她们也是要面子的。” 几位哥面面相觑,然后就开始检查起,她的伤来。 边检查边心疼地眼神都快化了,嘀咕道,“妹妹啊,你终于知道反击了,哥哥们从小就担心你性格温和,太善解人意,容易吃亏受欺负。 这个许鸢罪该万死啊,你都失忆了,哥哥们改天去给你再打她一顿!” “没事,医生说幸好没伤太严重,养几个月就恢复记忆了。现在我们家知道了事情后,都一致决定,实在不行就转学!然后再慢慢给妹妹讨回公道!” 钟婳言不是太明白怎么和亲人相处,只是有些别扭地开口,“我们先吃饭,我都饿了。” “对!先吃饭!今天是我们小公主的生日,希望小公主在新的一年里面,可以越来越幸福!让不好的经历都过去吧!” 校园的霸凌,工作的压力,牵扯的伤疤……在这温馨的瞬间,都烟消云散。 她终于明白了那句话,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在这么一群温暖蓬勃的亲人的呵护下,李妍言应该是一个特别善良温柔的人吧。 “快,许愿!” 她心里面默念了愿望。 希望李妍言可以收到亲人的爱,在另一个时空,幸福一辈子。 她吹灭了蜡烛。 大家和和气气地开始吃饭。 “周五,学校开办艺术节,我要表演钢琴和昆曲舞蹈。” 她吃饭很有礼数,说完之后,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就是送钢琴的四位师傅走进来,将施坦威三角钢琴抬了进来,放在另一个房间里之后,就把发票递给她离开了。 “好耶,明天我们三个哥哥一起去给妹妹捧场!” “妹妹,你们学校还教钢琴和昆曲舞蹈吗?” 她点点头,“对,最近认识了一个音乐老师,她特别欣赏我,教了我不少知识。但我也是交了学费的,这架钢琴也去了不少钱。” “钱算什么,只要妹妹开心,把许家的赔偿金都花完也没事。” 钟婳言看着手机微信里面的余额,给大哥转了三万。 “大哥,谢谢你一直给我零花钱,还给我租房子,我最近卖画赚了一些钱……” 她有些不太会表达情感,但是,还是马马虎虎地说完了。 然后就开始刨饭,抬头的时候,就看见穿着围裙的大哥,泪眼婆娑。 他把三万块钱退了回去,语重心长地说,“长兄如父,妹妹的幸福就是做哥哥们的幸福,我们大家干一杯!庆祝我们的妹妹觉醒了绘画才能!” 觉醒? 她忽然觉得大哥讲话挺有趣的。 他们都没有怀疑过她? 幸好,幸好。 “哎呀,大哥啊,我们妹妹一向都很有天赋,奶奶以前也是书画艺术协会的。” 钟婳言和哥哥们边吃边聊,收拾碗筷之后,就出门买明天表演的服装。 当她换上藏红色的裙摆,玫色的云肩如同春日花簇摆落下来。 所有人都惊艳住了! 更不敢想象,这样的神彩,如果戴上头饰,得有多风华绝代。 “我还要去买头饰,以及化妆要用的东西。” 几个哥哥就像被吸了魂魄一样,天仙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钟婳言走到头饰面前,挑挑拣拣,选中了一些点翠头饰,凤冠,珈蓝发簪…… 几个哥哥抢着去付钱,还轮流要和妹妹合照。 夸妹妹是未来的大明星,各种夸张的恭维,她是第一次感受到有哥哥的好。 由于今天没有时间了,于是,她声明了明日直播鉴宝。 周五,她哥哥们帮忙将衣服和饰品都搬进了学校。 整个京府大学热闹非凡,各种奇装异服的应有尽有,来自周围各处高校的学生都来凑热闹。 甚至京城艺术协会的也姗姗来迟,和校长一同有说有笑地走进巨大的表演厅。 此刻人满为患。 唯一的就是前排几行座位是校长预留给媒体朋友和一些评委的。 主持人洪亮的嗓音一句,“京府大学第五十届艺术节正式开始!” 全场响起来如雷般的掌声,甚至还有拉横幅的,最多的就是‘许褚印’,‘方文瑾’以及‘江烨烨’! 几乎都是女生脑残粉的尖叫! 已经完全盖过了男粉丝,在喊‘许鸢’‘关煜熙’‘杨桦菱’的声音! 这里面除了那几个行为恶劣的,其他她都不认识,不过,方家倒是有些印象。 她在后台扎辫子,就看见了许鸢后面跟着一群女生走了进来。 但,估计看见了三个哥哥在旁边坐着,又带着女生离开了。 第22章 才艺比拼 估摸着各个班级的表演进行到一半,就听见外面的主持人大声介绍到了许鸢。 钟婳言看着后台的录像机,就看见许鸢一身限量版高定鱼尾裙,盘着头发在灯光下亮相。 跟着后面的是穿着黑色名牌西装的许褚印,他看起来是陌上人如玉。 一瞬间,全场欢呼声此起彼伏,全部学生几乎都认识许鸢和许褚印! 每年的艺术节,就属她钢琴编弹的最有水准,也最好听。 难道今年艺术节,许家姐弟要一同表演钢琴弹奏! 她宛如淑女般坐下,在万众瞩目下,弹奏起了一首从未亮世的钢琴曲。 紧随其后的是许褚印的配合默契,一个悠扬,一个低沉。 钟婳言已经听出来了……这首歌就是她编撰的,许家不仅仅害她被火烧死,还拿走了她的稿子! 表演厅里面的的评委纷纷惊艳,这首歌曲实在是灵巧。 在曲子的中间部分,许鸢忽然掐点起身,脱下身上的白裙纱衣,露出用流苏缝制的鱼尾裙,跳着一支现代舞。 她的步伐灵动自然,随着节奏,或快或慢。 姐弟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许鸢的现代舞满满的技巧,但也是百里挑一的舞技。 一曲完毕。 全场起身鼓掌。 连老师都起身了,统一打出高分,评委满分五十分,他们就得了四十五分。 比全年的还要高,这种双簧钢琴加现代舞的新意,也增添了不少风采。 “许鸢同学的钢琴曲,有目共睹的确好听,弹钢琴和跳舞的技巧也没得挑,实在是前途无量啊!” 评委点评的一句话,让台上的许鸢又装出了乖乖女的模样,礼貌鞠躬道谢。 她而后转头,看向摄影机,露出了嚣张挑衅的笑,好像她已经稳操胜券般的姿态。 学校论坛也是在统一战线了。 [许鸢这次稳赢,就许褚印上台弹钢琴,台下那群脑残粉铁定都打高分!] [许鸢这曲子不赢才怪,她这个年纪能编出这种曲子,已经算天才了!] [评委这分太高了,台下的同学肯定都给许褚印高分,到时候李妍言被欺负太狠,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钟婳言是没有想到的,许鸢竟然临时将单人钢琴改成了双人和现代舞。 但也没事,她能应付。 做为京城钟氏集团董事长,她每天要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事故,这不算什么。 主持人登台,“现在我们有请李妍言同学带来钢琴和昆曲!” 评委老师们先是眼前一亮,出来的女孩穿着江南上好的京剧服装,头发梳理到后面,带着点翠头饰,老远看便已经炸艳四方。 更别是近处的眼睛,活灵活现得像桃花落到湖面上,散落一池芳香。 全场已经屏息了,艺术节这种打扮是不少,但是真是一步步走过来摇曳生姿的,只有这一个。 许鸢披着外套坐在下面,等着看她出糗,那架钢琴已经被她改过了,现在弹音就会不准。 可事情并没有按照想象中的进行…… 钟婳言挥挥手,将自己买的钢琴抬上舞台,那架幽静神秘的钢琴与艳丽芳华的京服,一瞬间碰撞到一起,实在令人期待万分。 她坐在一米多长的钢琴凳子上,忽然,全场欢呼声达到顶峰! “啊!那个是不是傅宴延!我的天!” “我靠!京城男神,来给我们弹钢琴!” 傅宴延不是因为身价火遍京城的,是因为长相身材过分优秀,加上出众的能力,被所有上流人士评价为‘京城佛子’。 钟婳言这才看见,男人一身简单的白色金丝衬衫,今天没有戴眼镜,眼睛看起来异常静谧。 不知道从哪里走上来了…… 他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像知道她即将弹奏的曲目。 他的手指修长,坐在她旁边,此刻古龙沉香能安抚人焦躁不安的情绪,她愈加进入状态。 两个人好像是双生蝴蝶,在黑白钢琴键上来回点动,落手生辉。 如果说,许鸢和许褚印是年少青梅之意,那她和傅宴延就是蛊惑交织之殇。 后者更具层次和质感。 傅宴延有意地将目光看向她的侧脸,好像回到了从前,她也是弹奏着这首音乐,而他坐在旁边写作业。 钟婳言起身,戏腔合着钢琴,用服化道,唱着《南柯梦》! 一开嗓就惊艳四座! 不是普通的声音,像是自带在小溪峡谷山涧里的涓涓细流,清脆干净。 眼神动作舞动着双袖,流畅得像水,妩媚婉转,全无现代舞者的任何动作,每个动作都是古典艺术,让无数评委都梦回曾经。 她的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在原有的技巧上竟然还句句入骨,连尾音都颤动得扰人心魂。 媒体朋友像是找到了明日头条,开始疯狂对着傅宴延拍,也将她的昆曲也录了下来。 舞台薄雾四起,一时间,如置身世外,这不是才子佳人,这是佛子天仙,绝配! 她神采奕奕,他沉稳静谧,是昆曲,是钢琴。 舞蹈的最高境界是无舞之了词中意,钢琴的最高境界是情胜万千声。 交汇之间,高山流水,评委老师已经都站起来以表敬意。 旁边的许鸢表面冷脸,其中心里已经炸了! 学校论坛也已经炸了! [牛逼!李妍言的金主不会是傅宴延吧!完了完了,这剧情反转的太惊人了!] [我现在不担心李妍言了,我现在担心许鸢!这下真的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你们没有注意到,两个人配合的这么精彩,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啧啧,不会早就在一起了吧!我的男神啊!] [李妍言真的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才一个月,不仅打了许鸢,还展露才华,更牛逼的是,把校长都请不来的傅宴延给找来了!] 惊讶尖叫的不止女同学,连男同学都蛤喇巴子直流。 一曲完毕。 评委老师们已经无话可说,他们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看见京城首富在面前表演钢琴。 校长就先冲上来,那阿谀奉承的模样,生怕怠慢了这位‘大佛’。 台下的许鸢气得已经把手都扣出了血。 第23章 黑马夺冠 许褚印倒是有些恍然大悟,原来她的靠山是傅宴延啊……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有点疼。 他对于男女之事有点单纯,只是觉得,那天泳池里面,差点溺毙,刺激到心脏了。 刚刚她唱的昆曲,他觉得很好听,这段旋律能记一辈子。 “李妍言同学表演的这个节目,远远超出我们这些评委的意料,实在称得上天籁之音,惊鸿一舞,连这首钢琴也弹得可登大雅之堂! 我们这些评委统一给出了最高分,一共50分!” 如果没有傅宴延,她估计只有48分。 满分几乎不会存在。 除非,他们这些评委得罪不起,才会打出这种完美的分数。 钟婳言看向旁边的傅宴延,他一如既往地高不可攀,打眼一看就觉得冷。 以前,他只是有些阴郁。 这三年,倒是越来越冷峻了。 “你怎么来了?”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看起来有些阴郁内敛,“怕你被欺负。” 周围人的声音大得已经掩盖了,但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谢谢。” 钟婳言不太想离他太近,感觉这变态估计已经知道了魂穿的事情。 她一直当他是朋友或者弟弟,还无法接受他的爱意。 想想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是要离得越远越好,这家伙人面兽心,绝对是个心狠的。 傅宴延向旁边的员工使了一个眼神。 礼仪小姐带着花走上来,将花放在他手上,台下的员工就开始拿起相机。 “麻烦二位靠近一点,我们照张相。” 钟婳言无奈靠近他。 男人眼底再也克制不住的疯狂,他痴恋地看着细腰柳容的女人,这副相似年轻躯壳里,装着他日思夜想的贪恋。 他好想把她弄脏,脏到没有人要她,只属于自己。 “我又帮了你一次,我该叫你李妍言,还是婳言?嗯?” 她瞬间就笑不出来了了。 他继续用低沉的嗓音,比钢琴声还要蛊惑,“我又帮了你一次,你不奖励我。” 钟婳言忽然看着他,“我脖子疼,不能讲话。” 啧,他现在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之前手怎么这么贱呢。 他若有若无转转自己的冷玉沉金般的手指,直到看见那沿着手腕恐怖的伤疤,被火焰灼烧过的手腕,他连忙自卑地缩回来,怕被她嫌弃。 “我让你掐回来。” 她往后一转,点翠头饰忽然荡起来,打中了他轮廓分明的下颚。 钟婳言故意的,她步伐娇柔,气质不凡,走下了台。 被打后的他,在公众面前,不仅没有甩脸子,相反还嘴角上扬。 他此刻全然没有禁欲清冷天神的模样,相反,像极了扯断天使翅膀的恶魔。 这种打情骂俏的举动,惊得各大媒体开始纷纷写第二天的新闻。 傅宴延看向助理,一个冷眼。 助理心领神会,立刻让现场公关人员处理掉所有照片,以免第二天暴露出桃色新闻。 更重要的是,京城局势复杂,老板不想让爱人卷入。 钟婳言在后台开始卸妆,几个哥哥一下子涌过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妹妹,你不仅会唱昆曲,还认识傅宴延?他不会最近在追求你吧?” “傅宴延不仅人帅钱多,这审美也是杠杠的,不错,不错。” 她将点翠簪子取下,“不是的,他没有追求我,他只是我一个朋友而已。” 话音刚落,钟婳言忽然感觉肚子坠疼,肯定是月经来猛了。 李妍言这副身体肯定宫寒,之前来了一点点就停了,现在又忽然来猛,肚子还疼。 应该是前些天在泳池里,冷得经停。 该死的许鸢!明明她来月经都不打算游泳的! 她趴在桌子上,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瞬间苍白,用手紧紧地捂着肚子。 傅宴延此刻推门而入,是急不可待的!他很害怕,就立刻将人公主抱在怀里,那手指都是发抖! 三个哥哥立刻拦住他,“傅总,我妹妹肚子疼,我们现在带她去医院,你这是干嘛?” 傅宴延就像护什么一样,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直到医生里面冲进来开始把脉。 他坐在凳子上,一向从容的男人此刻眉头紧缩,一手抱着女人,一手轻轻捂着她的肚子。 “这是寒气太重导致的痛经,喝些红糖水,再把这道中药喝了,估摸着半个时辰就能好了。” 医生也是第一次见傅总这副神情,吓得他以为是什么大病,没想到就是痛经。 “太严重了,怎么会有这种病!” 傅宴延冷斥一声,医生之前给他看刀伤,也没见他说严重啊。 “傅总,您有所不知,这种病很多女生都有,特别是列假期间碰到凉水也会加重的。” “怎么样才能根治?” 医生连忙推推眼镜,“我再回去配一点中药,吃吃估计就能好。” “之前,许鸢把我推下水,才冻到的。”她瞅着肚子不太疼了,气若游丝得说出来。 她自己都觉得,一大堆人围着。 她偏偏痛经就忽然觉得有点尴尬。 傅宴延肉眼可见的心疼,像哄小孩一样,似乎很满意怀里的女人向他告状。 “啧啧,真可怜~走,我们先回去养养。许鸢,我明天就带过来,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几个哥哥坐不住了,“傅总,你还没有和妹妹在一起,她应该和我们回家。” 傅宴延难得有耐心,他很认真地说道,“我想和她回家,你们也可以把我一起带回去。” 所有人:“………” 这京城佛子不是高冷吗?怎么现在都不要脸了。 三哥插话开口,“那我们要问问妹妹的意见,不然,也不好把她交给你。” 钟婳言闻着他身上的这久违的古龙沉木香,就困得很。 加上,她肚子估计被风一吹又得疼。 这真不是一般的痛。 像是什么东西不断往下坠,还扯着肉的痛,不然,她发誓都不可能跟着傅宴延走。 “我现在怕漏风,暂时去傅总那住一晚,肚子不痛了,就回来。” 她说话都昏昏沉沉的。 傅宴延听完之后,死寂很久的心脏像是复苏了心跳,整个人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几位哥哥,等她病好了,我就送回来,我们傅家一向光明磊落。” 几个哥哥看着眼前这样的郎才女貌,听见傅宴延叫他们哥哥,忽然觉得他是不是有点老年吃嫩草? 转念一想,这傅家这么大的宗族也要脸面,不可能做出生米煮成熟饭的事情。 “那就麻烦傅总的特别关心了,这种心意实在是大家有目共睹。烦请妹妹病好之后,我们来接。” 傅宴延在她身上披了一层厚厚的外套,亲自将她抱在怀里,步伐不紧不慢,一如在外从容淡定的佛子,整个人都沉稳大气。 艺术节最后就是评分排名了。 毋庸置疑,李妍言做为一匹‘黑马’杀出重围,夺得第一! 第24章 傅家老宅 “刚刚我还在怕这傅家仗着家世会欺负妹妹,没想到,这傅宴延并不仗势欺人,看来还是有礼数的。” 大哥看起来颇有些骄傲,走路都多了几分轻快。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傅宴延,妹妹好手段啊,能把这种极品男人迷成这样!” 三哥连忙跟上步伐,感叹道。 “难道我们妹妹就不是极品,这傅宴延待定,也没看出多深情。” “这就是二哥死板了,天天研究室里面越来越老土了。这傅宴延虽然是生意人,但早些年凭借长相在娱乐圈也火得很,只要能靠上他的女人,都能在互联网火一把。” “这又能说明什么?难不成还是我们妹妹贴着他?” “二哥,我的意思是,傅宴延正是因为被女人造谣爆火,所以后几年,都一直都非常忌讳和别人接触,一向深居简出,更是不染女色。这次能和妹妹出现在媒体公众视野,实在是违背了平日做法。” 二哥推推眼镜,面子忽然挂不住,只能冷哼一声,“呵,都是空穴来风,网上的东西不可信。这些位高权重的都心机深。我是担心妹妹,但想想……她也成年了,也该为自己做主了。” 他们若有若无搭几句话,就看见后台好几位小女孩在议论。 她们穿着奇装异服,五颜六色的头发堆在一起。 几个女孩兴致勃勃八卦着,“我还是觉得许褚印和关煜熙蛮配的。” “你们听说过傅宴延的事情没有?我之前听爹爹那一辈讲过。” “快讲快讲!姐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其实傅宴延以前姓钟,是前首富家的养子,后来强娶姐姐不成,就一直一心向佛。这才是他京城佛子的典故由来。才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玉面冰骨的形象评出来的称号。” 渐渐周围的女生都围在了后台,孜孜不倦地喝着奶茶,越听越起劲。 “然后呢!我靠,这么劲爆!继续讲!” “这个傅宴延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后,前首富家的姐姐就火灾死了!后来,前首富家全家人也是火灾跟着去了,这事连风水大师都说不清啊!” “这是不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断子绝孙啊,太狠了。” “更狠的是,钟氏首富一族死后,傅宴延继承了巨额遗产,低价收购了公司。” …… 几位哥哥估摸听到最后,越听越觉得这傅宴延阴森森的恐怖,越听越担心自己的妹妹。 这种男人绝对不是善类,一个养子想娶姐姐,能突出重围,还能成就今日地位,甚至刚刚好继承遗产,细想都觉得恐怖如斯。 “我说什么,都怪大哥把妹妹接来京城读书,这下好了,不是狼洞就是虎穴。” “万事不要这么绝对,我在京城这么多年,当初就是靠着傅家对外地人小产业资助,才走到今天的。我身边做小生意的,都受过傅氏集团恩惠。而且,他们的公司贷款利息最少,如果是外地人更少。这已经不是在做生意了,傅氏集团在外名声配得上京城佛子。” 傅宴延坐在车上,手里还是抱着她。 周围都是万家灯火通明阑珊,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耐心从车窗外看见光亮。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总觉得气氛古怪,他也跟着开车紧绷起来。 “去老宅。”他一句话,司机的方向盘就开始往左,这条去老宅的路,他平日里几乎不怎么开,还是去年过节对老宅地点有印象。 在黑夜中,他的冷漠斯文全然成了不安,他总是爱打量女人的睡颜。 到了老宅。 两边的佣人都连忙上前伺候,但却被下车的少爷,用手指放嘴唇直接制止了。 女人的头饰还未完全摘完,发辫如盘缠着青丝往下坠,小脸苍白的柔弱,在裹着的外套下,肤白如凝脂的脚腕若隐若现,扑面而来般醉仙下凡之感,在老宅这柳树飘扬下,倒是显得衬色。 他将手中的女人奉为上天赐予的圣物,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打扰他虔诚的跪拜。 推开大门,老头子穿戴讲究朴实,却手盘着一串价值不菲的核桃串,旁边是两排服侍的佣人。 老头子准备去喝晚酒,刚刚撞到他抱着女人,擦肩而过。 忽然心一惊,甚至回头看了几眼。 “我刚刚是眼花了?” “您没眼花,回来的正是三少爷。” “我是说这个吗?我是说,他怀里面的女人,长得真像三年前那个短命的。” 年轻的姘头略微嫉妒,凭什么都是出来混的,她能服侍一个年轻又帅又有钱的。 而后老头子的姘头,故作惊讶,只能岔开话题,看见了柳树就开始阿谀奉承。 “您啊,别提这些晦气的,看看这柳树种得满园都是,一池春色意犹未尽啊。” “种这么多柳树就是用来打鬼的!改天就叫做一个柳鞭送到老宅门前。” 傅红雪是傅宴延是亲叔叔。 傅家是京城最古老的家族,最看不起钟家那些新秀暴发户。 更何况当年,傅红雪还是富二代的时候,钟启就是一个愣头青,靠着他的一手消息,挖到了宝,害死了同行的傅红列,一人独吞全部金银财宝。 后来,钟家靠着做买卖,越做越大,又来用不合规的手段夺取了不少傅家的利益。 傅红雪气不过又无济于事,直到钟启病逝之后,傅宴延才找到了他,并一步步将傅氏做到了京城第一。 “您啊,也别气了,气坏了身子。” 老头子将手上的核桃扔到佣人的盘子上,清脆的摩擦声后,他义愤填膺,“宴延啊,他虽然不是从小看着长大,也是我引以为傲的侄子。 从小他就命苦,父亲傅红列被钟家害死,母亲知道后也跳河了,小小年纪还被收养到了钟家! 我当年气得去找姓钟的,结果,人家就要这个小孩,打死不松手! 这让我怎么不恨钟家那些不是人的东西!” 年轻姘头笑笑,“我看哪,钟家的那个女的死得好,不然少爷肯定得把她娶回家。” “别说当年钟老爷子不允许,我也不允许!你看看,他那样子,那女的都死了,还找了一个相像的!罢了罢了,这辈子傅宴延是欠钟家的。” 第25章 臣服信仰 钟婳言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转过头,就看见男人坐在沙发上。 她想必是闻了这沉香,慢慢睡了过去。 “我来喂你喝药。” 男人起身起码一米八几,黑色的真丝睡衣,玉骨冷手端起陶瓷碗,坐在床前。 他轻轻吹着手中的药汤,前所未有地温柔,哄着说,“阿婳,张嘴。” “傅宴延,我不是阿婳,我是李妍言。” 她这说谎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都不带眨眼的。 “阿婳,你从小就会弹那首钢琴曲,会唱昆曲,还会在我哭的时候,摸摸我的眼角,从小就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我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人,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呢?乖,张嘴。” 她在蛊惑般的声音下,又喝了一口中药。 这药加了糖,不苦。 他的身体足够高大,可以完全遮住她的视线。 但是,在她面前,不像在外面般,总是无法自信。 “傅宴延,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 “不,我爱你就够了,你可以不喜欢我。” 他眼底像冰块融化般,有些干涩得发疼,也只是细心地给她喂药。 “阿婳,你可以利用我,我可以给你报仇。” 如果不能留住她,就好好守护她。傅宴延这样安慰着自己,反正都等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会时间。 “傅宴延,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我爹妈……” “可是阿婳,你不是也讨厌他们吗?从小,你即使被打压,被压抑,也还是永远心向阳光。而我想让你内心永远光明,有些黑暗我去承受就好。” 钟婳言怔怔地看着他,他明明很想和她喜结良缘,和那天对着棺材说的一样,那个在阴暗的地方病态发疯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这个温柔如玉的不是。 他在她面前总是刻意的隐藏。 “你很听我话?” 钟婳言忽然想要搞搞他,谁叫他前几次一副冰山病娇风格吓着她了。 “求之不得。” 傅宴延已经足够克制,表面的爱欲完全表达不出内心的万分之一。 他从第一次看见大小姐的时候,就被黑暗世间中的童话所吸引。 青春期看见大小姐,就顿悟了潮起的男性荷尔蒙所引领。 成年后看见大小姐,就明白了活下去翻身,为爱而生的内在精神。 他不可否认,人总是会被年轻时候,最浓墨重彩的人所吸引,而不管后面出现再多人,也只是以她为审美。 “你是我见过最惊艳的灵魂,也是拉我出水火的救世主。”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我并没有帮过你。” 傅宴延长身玉立,笼罩在后窗映下的暗处,声音低沉。 “你站在那,就已经救了我。因为我爱你,所以救了我。让我半生不再凄凉,只要看你好好的,不管结局任何,我都不算凄凉。” 钟婳言无言以对,她很难对任何一位男人产生兴趣。 但,眼前的男人确实令她触动。 因为这种诚恳不像是假的。 “你还喜欢许尧川?” “不了,他和钟家亲戚联合害死了我。” 她一方面觉得庆幸,魂穿之后不算孤立无援。 一方面又觉得事态发展越来越奇怪。 “他们不是冲动杀人,是几年前就开始策划了,主谋不是许尧川,应该是许家老爷子。” “这个我清楚,只是许家根基太深,许家老爷子心狠手辣,戒备心强,不知道该怎么动摇许家根本。” 傅宴延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她。 “许家近几年再往海外转移资金,加上我们傅氏一直在京城打压其发展,估计已经做好把产业伸向海外,许尧川估计也会去镇守海外公司。” 钟婳言看着这一页页的档案,不得不说,许家近几年财务亏损全都拜傅氏所赐。 许家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他们要是跑了,怎么办?” “在海外只会更加简单粗暴,如果他们够聪明,就不会逃走。” 她很满意,抬抬下颚,“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他沉稳的面容,舒展开来,眼前一亮,“那我舍不得用,先存着吧。” “过来给我按摩……算了……不用了。” 钟婳言总是爱使唤别人,使唤傅宴延,但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 可还没有来得及解释,男人就直接一个胯步,踏过了沙发前的桌子,开始给她按摩。 她哑然后说,“我也不是小气的人,这次算惩罚你当初掐我脖子,以后我既往不咎了。” 看他那窃喜的样子,她都以为这按摩都成了奖励了。 开始一个劲地找茬,他倒是耐力十足,换着法子给她按肩膀。 李助理敲敲门,听见老板说了“进来”后,他端着茶水走进房间。 差点没有吓破魂。 老板在给别人按摩……看来,他以后得听眼前这位飒气十足的女人的。 “尝尝,这是我特地从你最喜欢的龙晴隆湖旁边弄来的龙井。” 傅宴延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 一般这种时候,助理就要退下了,但他今天眼力见惊人。 愣是等着她抿完之后,说了一句,助理才关门退下。 走之前,老板不仅没有生气,还夸了一句,做的不错,现在挺聪明。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助理仰天长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他都单身了这么久,老板也不给他介绍点有钱的小姐姐,实在不行,富婆老阿姨也是可以的。 钟婳言忽然接到电话,是有关‘无我’画作系列,做为崭露头角的素人作品竟然被人用五百万买下了! 画廊主办方绝对将其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赠予画者,希望可以和她达成长期合作。 她知道那副画不错,但是还没有到卖五百万的程度吧…… 傅宴延坐在沙发上,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怕得罪阿婳,阿婳就不见了。 “我要睡了。” 钟婳言看着自己的睡衣,和身上的香味,她也不好问……这谁给她洗的澡,竟然没有弄醒梦中的她。 “阿婳,你不回去了,是吗?” 傅宴延不再像之前般死气沉沉,他看起来很窃喜,心花路放的溢于言表。 刚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嗯,傅宴延谢谢你。” 谢谢你站在我这边,谢谢你为我撑腰。 她心里默默想到后,就躺下睡了,手机上的直播粉丝都纷纷私信催她上线。 钟婳言发誓,明天一点上线直播。 她喜滋滋地看着这两百多万,靠自己赚的就是心情好。 他蹑手蹑脚地将灯关了,回到了房间。 第26章 偿还伤害 “少爷,老爷在水亭处等你。” 傅宴延很适合黑色,既然寂静岭冷,又隐匿在无人处,暗潮汹涌,手段是,感情更是。 两排的佣人点燃水亭上的灯笼,而后退下。 他坐在老头子对面,看着红木桌上的萧,便拿起来,迎在夜风吹了一曲。 他的侧颜立挺,寒霜降眼底,自然就显得像古希腊的雕像,像西伯利亚的风。 “老三,抱得美人归,心情不错呀。” 老头子说完一句,便开始迎着萧声唱曲儿,一唱一和,月亮就映在湖面上。 萧声完毕后,他将乐器放在旁边,开始喝茶。 “这首曲子讲得就是一个缘字。” “老三啊,是良缘还是孽缘啊?” “万事万物都没有良缘和孽缘的说法,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老头子自认说不过他,拍拍腿便起身,“你做任何决定,我只做提醒。自古无数枭雄都毁在女人身上,适当的喜欢是有益的。过度的爱只会让你吃尽苦头。” “叔叔,我吃的苦头还少吗?不差这点,没事的,她曾经救过我的命,没她,就没有现在的我。你们那辈的恩恩怨怨和她无关。” 老头子叹口气,迎着月亮哼着曲子,离开了水亭。 第二天,早上清风徐来,她被窗外的阳光洒落脸颊。 她打开衣柜,全是之前还是钟家大小姐的时候,爱穿的。 钟婳言看见了那件白色的裙子,那年的春夏限量版。 这件裙子就是在火灾中被烧毁的,痛苦是在骨子里的毒虫,总是不留痕迹咬一口,此刻,仿佛皮肤都在滋滋的痛,她难以言喻这种感觉无法忘记。 还没有反应过来,院子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哭闹声。 “啊啊啊,我不要跪了,你们什么身份竟敢让我下跪!” 钟婳言走到花园,就看见了许鸢被保镖按着跪了水池旁边。 许鸢看见她后,更加面露狠色,“就是你整个冒牌货,你怎么还不死!你和那个女人长这么像,就应该早点去死!” 钟婳言实在不明白,怎么样的嫉妒才能让女孩成了杀人的恶鬼。 难道,就是因为当年傅宴延喜欢自己? 她只是觉得幼稚,为什么一个女人不提升自己,反而要是争夺男人的宠爱,甚至惹得身上一身血味。 “许鸢,你不会害死过别人吧。” “小心我也弄死你,三年前,那个贱人死了,也应该一把火把你给烧死。” 她大言不惭,而后,看见佣人簇拥着长身立挺的男人走过来,许鸢有立刻不挣扎开始楚楚可怜地哭得梨花带雨。 “傅哥哥,你从小就认识我,我们之间也算是青梅竹马,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女人,这么对我?” 傅宴延身着黑色改良后的唐服,脖子的喉结下五厘米落着天珠。 夏天将去,池塘莲花荷叶也慢慢凋零,早晨腾起了一阵水雾,周围都是凉风肆意。 于站在的两个人而已是道不可多得的美景。 对于,跪着的许鸢来讲就是冷得发抖。 “把她外套脱了。” 他一向不喜欢这些仗势欺人的人,语气冰冷。 许鸢觉得比这池塘里的水都冷,“傅哥哥!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这样!” 许鸢刚开始以为,最差也是跪着给她道歉。 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开始挣扎起来,保镖将她外套全部都脱下,只留了一身纱裙。 “你们这群恶心的人,也配脱我衣服,我要弄死你们!我要让许家弄死你们这群不长眼睛的畜牲!傅宴延你不是人!你竟然配合这个穷困潦倒的女人,想将我扔水里,我哥哥爹爹不会不管我的!” 钟婳言翻了一个白眼,“我再说一遍,请尊重我的家人,他们不是穷困潦倒,他们值得被人尊重。” 傅宴延见她都开口了,便势必要为她讨回公道。 拿起手机,点开,“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仔细听听,这个是不是你爹的声音。” 录音里面传来抽烟声和阵阵哀叹,[傅总啊,我这个女儿一向嚣张跋扈惯了,都是她爷爷教的,惯得已经无法无天了。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对不住,她哥哥之前让她跪祠堂,没想到,她反而变本加厉。你随意处置,只要留下一条命就行。] 许鸢听到这段话浑身都卸了气,硬的不行,便开始来软的。 “傅哥哥,我不想下池塘,我再也不欺负她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许鸢,之前你不是答应了我,如果我赢了比赛,你任凭处置?你如果现在反悔的话,那我录下来发到论坛上,以后全校谁还会跟着你为非作歹。” 她一听心态都爆炸了,她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人笑话。 可从输的那刻开始,整个学校的同学都会势利地帮助李妍言。 “李妍言你真的是踩了狗屎运了,竟然和她长这些像,当初我就应该先把你的脸给割烂!” 傅宴延生怕惹旁边披着外套的女人不痛快。 许鸢的话,实在让他越听越厌烦。 他轻轻对着保镖挥挥手,许鸢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轻而易举地推进了水里。 冰冷刺骨的湖水沁得浑身骨头难受,她几乎难以呼吸,她连哭得哭不出来了。 快要窒息的时候,她又被捞了起来。 她猛烈地咳嗽着,开始下跪求饶,“咳咳……傅哥哥,我最近来月经了,浑身不能碰水。而且,你们这些行为是违法的。” 钟婳言此刻正拿着相机录下她的狼狈,然后冷漠开口,“许鸢,那天你推我下泳池,刚刚好,我也来月经了。 你是不是也犯法了?室内游泳池的监控录像还在,你要不要回顾一下?我们没有起诉你,你就应该阿弥陀佛了。 这么三年来,你校园霸凌行径这么恶劣,你怎么还能说出违法这个词?看来,你是想坐牢?好啊,我们待会就已故意伤害杀人的罪,送你进去待一待!” 许鸢欲哭无泪,她浑身湿漉漉的,冷风一吹便颤抖起来,脸色发白,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只是仇恨地看着眼前拿着手机的女人。 钟婳言觉得好笑,她不过是,用曾经许鸢对自己的方式还回去,她还不开心了? 她如果是李妍言本人,起码会更恨她。 第27章 昆曲爆火 “我不要去坐牢,我不会再做这些事了!真的,我保证!” 许鸢此刻开始求饶,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只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钟婳言关掉了录像,而后,看了傅宴延一眼。 她上前就是对着许鸢就是一巴掌!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钱外有钱,官上还有官。你许鸢不要脸,你们许家还要脸呢!你算是运气不好惹到我。 我这个人一向爱记恨,今天我放了你,是因为我要慢慢让你偿还,让你也感受一下,被人宰割的滋味。” 她并不急于这一时,她要的是整个许家的覆灭。 许鸢当年明知就犯,还通风报信给许家她的位置,害得她被火烧死。 许鸢的残忍是天真的,李妍言已经被她害死了,而她也根本没有资格继续幸福下辈子。 许鸢被她的气势吓到了,她瞬间心痉挛般难受。 看起来表面瑟瑟发抖,楚楚可怜,嘴里都是求饶的话语。内心却是嗤之以鼻,恨她到滴血。 京府大学风光无限,被众星捧月的许大小姐,湿漉漉在水池般跪着的视频瞬间火爆整个大学论坛。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也有今天。]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况且她以前对人家这么过分,好几次都快弄死别人了,这次估计也悬。] [李妍言现在有傅家当靠山,真威风,我那天看傅宴延弹钢琴,简直太帅了!] [我觉得李妍言也很漂亮,而且,她的昆曲现在已经在网上火了!她不愧是书香门第,我感觉她很有实力!] 钟婳言看着大学论坛,世界就是这样的,当你有实力的时候,全世界都会你站在一边。 她在京府大学论坛账号上粉丝已经两千了,整个学校的风向标势力已经朝向她了。 曾经许鸢就是仗着家族势力,以及学校老师同学的拥护,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现在失去了公信力的她,以后在学校只能寸步难行。 而她在艺术节上面的昆曲表演也火了,由京城官方发布的视频,短短一夜之间,引发了全国昆曲表演榜。 整个网络根本没有傅宴延和她弹琴的视频,应该是被傅氏公关处理了。 视频上,她神采奕奕,一颦一笑皆生花,在钢琴声中,步步惊鸿。 完全就是昆曲表演的颇高境界,在这个流行歌众多的时代,评论里都是连连称赞昆曲的水准。 钟婳言从小就学习昆曲,加上热爱,常常偷师学艺,她相信自己唱出来的昆曲不会太失水准。 “这是傅总给你点的茶水和糕点。他说,待会十二点吃午饭。” 钟婳言点点头,她这才想起来傅宴延去厨房了。 “他亲自下厨?” “对的,难得见少爷亲自下厨呢。” 钟婳言也不知道,原来他还会做饭? 趁着四处无人,网络上都是催促她开直播的消息,便在庭院里面开启鉴宝直播。 因为手头有个两百万后,她绝对线上收宝,看看能不能搜刮到好货,收藏收藏。 [开播了?难得主播上午开播。] [主播,你怎么评价忽然爆火的昆曲?这种算是中国非遗文化吗?] [不要罗里吧嗦的,快鉴宝!我已经对你的鉴宝上瘾了!你不开播这几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钟婳言想着应该是唱昆曲的妆太厚,所以,大家都没有认出是她。 而且,她平时鉴宝,也用的是假名字,除了直播间每次在线人数多之外,粉丝倒是不多。 今天直播在线人数是两万人。 她第一个开视频的是黎阳。 他今天有些风尘仆仆,匆匆忙忙地给视频问好。 “黎阳,你最近生意做的怎么样?” “和以前差不多,你给我介绍的女朋友,人还是蛮有文化的,就是太开放了。第一次和这么开放的女人讲话,有些时候有点吃不消。” 钟婳言想起美术杨老师的性格,这两个人要是在一起吃饭,黎阳估计招架不住。 这美术老师她原本是利用来对付许鸢的,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对了,今天也是想让你给我鉴定几副唐卡。” 黎阳打开第一副,唐卡上的弥勒菩萨一头两臂,绿叶围绕下,发出金晨色的光。风空二指各沾龙华树花梗,珠宝璎珞饰,天衣彩裙。 她打量几眼开口,“这副是弥勒佛唐卡,一眼老,但是估计价值不高,两万多一点。” 他又打开了第二幅,唐卡上面的佛如来相,看起来更加暗橙,身体上有袈裟,骑着一头狮子。 她吃着桌子上面的点心,缓缓作答,“这个是燃灯佛唐卡,隋代以来,就建有很多燃灯古寺,这应该里面的一副,但不是真品。” 黎阳最后打开了第三幅,是群像唐卡,佛坐在莲花月轮宝座上,画面黑黄相间。 钟婳言惊讶发现在点心竟然是自己最爱吃的口味。 她拍拍手上的饼干渣开口,“这副群像唐卡价值翻倍,这副唐卡构图很讲究,每尊佛像都特点显著,匀称得当,着色上面也是佛像为同色,其背景为蓝色。这副唐卡能值个二十万。这个工艺明显比前两个更复杂,你这哪拿的?怎么有真有假的?” 黎阳将唐卡收起来,点燃禅香,他戴着一块翡翠想想后,说道。 “我家里面专门收藏这种东西,但是之前很多鉴宝师傅都开口不一,上次看你鉴水月观音这么厉害,就都拿给你瞧瞧。 之前那尊水月观音已经出结果了,和你估的差不多,是接近辽代,流落国外的那尊真品。现在估值上千万。 傅总不止买了那个水月观音,还买了一个金代木雕的水月观音。还在修补,买来的时候已经不成样子了,断臂断背,但是真文物啊。” 钟婳言不和他唠嗑了,然后开始接着下一位鉴宝。 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颇大的银色刻字的银锭。 视频那头灯光昏暗,周围围满了人,桌子上就放在一块有些污垢的银锭。 对面男人的普通话有些口音,别扭地说道,“美女,你给看看,这个东西管不管钱?” 第28章 江底沉银 钟婳言仔细扫了一眼银锭上面的刻字,“你把这块东西放到有光的地方,我看不清楚。” 视频对面几个人连忙将东西挪动了外面,视频放眼望去就农田。 下面评论开始热火朝天起来。 [这就是块铁吧,看起来都生锈了。] [这群老爷爷老太太,不会拿了一个砖头来鉴宝吧。] [换一个吧,主播对面这个画质太差了,这是用的什么牌子的手机,这么模模糊糊。] 钟婳言忽然压低声音,“老爷爷,您这个东西是从哪捡到的?” “就是这我们村旁边的江里,昨晚看见几个人偷偷摸摸的,还以为在偷菜。跑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人都掉了一个这砖头。” “老爷爷,这个不是砖头,这个是张献宗嘉靖的银锭,当年的江底沉银啊!你们在江里是座无价的宝藏!这东西我看了几眼,是真的! 但是这东西我们无福消受,这种级别的文物如果涉嫌倒卖,要坐几十年牢。 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不是偷菜的,是挖宝的,他们挖宝是违法行为。老爷爷,你们这江周围有没有国家保护遗址?” 忽然直播间在线人数爆增! 从两万人火速窜到了四万人! 礼物也是还是刷得飞起! 老爷爷一听就害怕了,嘴里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们也不清楚啊……好像前面有一个遗址,几年前被列为保护江域。那我现在应该把这东西给谁?” “现在上你们当地的派出所,他们会联系人来的。现在这个社会,这可不是一块宝藏啊,这搁谁手上谁难受。应该是一些亡命之徒来干的事情。” “谢谢你,美女。” 视频关闭后,评论区的言论多的都看不过来了。 [有幸在直播看到真是江底沉银!而且还是张献宗的那批货!] [原来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还真有盗窃文物的。] [美女太给力了!佩服佩服!] [你没有见过真东西,是怎么能一瞬间判别这东西真假的?] [这绝对是托,不可能有真的江底沉银在直播间出现,这种概率太小了!] 钟婳言对于很多言论都是忽略的。 她继续连下一位的视频。 这次出现的是位美丽的女人,她没有讲话,将镜头反转照到了一个两边牙齿落到下颚,中间空骨,一个头骨微小的遗骸上面。 “老师,请问这个是跑得最快动物的吗?” 钟婳言一惊,看了一眼,“你……这玩得挺野的啊……这个不是的,但它是大猫的。” “好吧。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确定,因为这个东西不好辨别。” “你只有头骨吗?” 对面的女人点点头。 钟婳言抿了一口茶,“你是在国外对吧?” “我在一个号称仙人掌之国的地方,这个东西是一个在罂粟地带的朋友送的。” 女人旁边就是一个外国小哥哥,他们看起来还有很多这些东西。 钟婳言连忙闭掉了视频,然后说道,“这种东西在国外挺多,我们也不看这些国外的。这里说一下,要是以后有想要卖掉手上的文玩之类的,也可以连我直播间,我可以收宝的。” 她将直播间改成了[免费鉴宝+有价收宝]! 她而后鉴定了不少东西,其中很多都是假的。 播到中午十二点之后,她便下播了。 今天赚到了五千元,可能是刚刚到江底沉银带了不少热度,她现在的粉丝量已经破十万! 而且,她的账号已经被当地的警方账号关注了。 她走进老宅的餐厅就觉得这房子设计很漂亮,标准的中式风格,墨翠色的屏风遮挡,红木的餐桌,方方正正。 菜品也是琳琅满目,西方的白松露,苏格兰龙虾以及食用金箔。 东方的羊肉火锅,典型湘菜,麻辣川菜等……… 傅宴延看起来不近人情,高大阴翳,此刻却穿着围裙在熬汤。 周围的佣人对她比对傅宴延还多了几分毕恭毕敬。 他这个人不爱穿什么金银首饰,干干净净的站在那就举世无双,贵气逼人。 “嘿,今天我们老三不对劲了,这都是他做的?” 老头子走进来,看着香味肆意的满汉全席感叹。 小时候,钟婳言就看得出来,他的气质是天生的,不像是出生贫困的血脉,原来他是傅红雪的侄子。 “你来干嘛?”傅宴延解开围裙,将煲好的汤放到了桌子上,他难得小心翼翼询问。 “我为什么不能来?怕我说话不好听,吓着她?” 傅宴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老头,你再没事把那柳鞭搁在老宅门口,我就把这柳鞭放到老太太房外,说是你……” “得得得,不要讲了,哎呀,这柳鞭简直胡闹,我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佣人。” 钟婳言连忙将凳子拉开,很有礼数,“老爷爷,您先请坐。我之前看过你的画作,映得您的名,波澜壮阔,雪润春生。” 老头子显然是有些震惊,这才二十来岁就如此有气质有见解。 “不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妍言。” 老头子默念了一下,钟婳言,李妍言……“哎呀,这真是缘分啊,名字都挺像。小姑娘你说话,我爱听。老三讲话,我可不爱听。” 傅宴延松了一口气,悄无声息拉开她旁边的座位。 还特地将纸巾以及煲汤都装好放到女人面前。 “这是你最爱吃的冬瓜排骨汤。” 她微微一惊。 她以前吃惯了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偶然有一次吃到了冬瓜排骨汤就喜欢上了。 于是天天闹着让阿姨做,没想到,他连这都还记得。 他完全是按照她的口味做的菜,因为她一些口味杂,所以一般人很难拿捏住她的胃。 三个人坐在饭桌上,傅宴延不爱讲话,就爱伺候她吃饭,她指一道菜,他就能将菜剥得整整齐齐放到她面前。 她原本认为,以他现在的身份会不耐烦,但是,他却是孜孜不倦,甚至都没有顾得上自己。 老头子一看自己的侄子就觉得完蛋了,这辈子和他一个样,以后结婚了准怕老婆。 “小姑娘,你最喜欢我哪副画?” 老头子刚刚被她一套说辞给惊艳了,于是想和她聊欢了,难得碰到这么有学识的人。 第29章 艺海无涯 “我最喜欢您的那副《春生》,我觉得技巧其次,画作反而很活。特别是那座山画得最好,太自然了,好似眼前就是连绵不绝。” 老头子一听就两耳往上翘,他很开心,因为他的画不算出名,得来闲空就画两笔,有时候只在协会里面发表。 “你是有眼光的,小姑娘,是在哪看到的我的画?” “之前我也画画,认识了肖老,他当时给我谈起过您,还给我看过您的画。” “哎呦,肖胜岳那个老家伙,我们经常一起喝茶聊天的。他上次和我说的那副《月光小溪》是你画的?” 钟婳言将傅宴延剥好的螃蟹放在嘴巴,然后点点头,“是的,我还小,还需要慢慢学习。” 老头子听闻后,明显的欣赏之情啊,他放下筷子开始喋喋不休,语重心长。 “小姑娘你很有艺术天赋啊,在京府大学读书只会埋没了你的才华。 我这有两张国外绘画展览,那里才是大师云集。老三,你应该带着小姑娘去看看,万一她的画被大师欣赏,那才不算埋没人才啊。 我们京城对于艺术氛围是欠缺的,大多数都是补习班老师,协会老师略懂皮毛。 不算是真正的文人墨客,艺术泰斗,有时候要多去全国各地,世界各地走走,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钟婳言很欣喜,因为傅红雪说的那个画展,三年才办一次。 她以前一直想去,但因为集团工作繁忙就耽搁了。 “傅宴延你怎么一直不讲话?” 老头子别了一下胡子,调侃道,“老三啊,你说他守规矩吧,次次剑走偏锋。你说他不守规矩吧,他还食不言寝不语。” 傅宴延稍微有些慌神,他第一次有些迷茫,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话,只是尽量理智地回答。 “我没有不讲话,如果你想去,我就陪你一起去。” 他转念想想,心里窃喜,他又有机会和她独处了。 “好啊,谢谢你,老爷爷。” “不用谢,我也是想让老三别天天工作工作,也去散散心。” 钟婳言还是很欣赏傅红雪的处事态度,她以前工作的时候,钟家的亲戚都怕她稍微轻松懈怠。 吃完午饭后,傅宴延将她送回了出租屋。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这老城区的房子,“阿婳,你还住得惯吗?不然,我送你一套别墅。” “不用,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她过了半生的富贵,还明白,生活要自在舒服才是好。 告别之后,车窗关闭,傅宴延忽而变得冷漠,整个车里都弥漫着阴翳寒冷的气息。 高不可攀,清冽如月亮,威严如太阳。不可摘夺,不可直视。 男人松了松领带,戴上金丝眼镜,看着最近的财经新闻。 “在这附近安插一些保镖,记得穿便服,她要是出什么事,他们就回炉重造。” 助理也恢复到了平日的兢兢业业,如履破冰,心狠手辣。 “是,傅总,上次在国外对付关煜京的残党……” “处理干净。” 他面无表情,甚至说话的时候眼底都没有半分波澜。 助理清楚,老板做事向来都是一击毙命,以绝后患。 钟婳言刚刚打开出租屋,就看见了二哥在扫地,三哥在打游戏。 他们看见妹妹回来之后,都是立刻上前,看看她浑身有没有伤疤。 她被他们这样的眼神弄的有些不自在,然后就开口,“你们干嘛呢?” “妹妹,那个傅宴延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我听说傅宴延的过往有些血腥,我还担心你会出什么事?你没事就好。” 钟婳言将手里拎着的口袋都放在椅子上,全都是她拼命拒绝,傅宴延一定要送给她的。 三哥打开口袋里面全是知名大牌首饰衣服,每件都价值不菲。 “妹妹,你实话告诉哥哥,这个傅宴延不会在追求你吧!这可是我们老李家的大事。” 她摸摸下颚,“他是喜欢我,但是,我对他挺感谢的。” “只是感谢?” 钟婳言将手机拿出来,将视频放给哥哥看,里面是许鸢湿漉漉跪在水池边的视频,只有短短十秒。 “是傅宴延知道我被欺负了,他特别把许鸢也收拾了一顿。” “那太好了!那许鸢有没有去医院!她上次都给你打进医院了,躺了足足半个月,伤口才好的,而且醒来都失忆了!” “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好,反正以后在学校,我可不放过她。” 二哥看见了口袋里面有一张票。 “别动,哥哥后天上学可以请个假吗?我要去国外三天,因为我画画的事情,一位老师给了我一次去国外学习的机会。” 三哥抢先回答,“没问题,多去外面走走是好事,三哥给你买机票,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随时给我报平安。” 二哥刚刚想要说什么,就被三哥拉到一边,嘀咕了两句。 “医生说了,妹妹要去外面散散心,对记忆恢复有好处。而且都成年了,有些时候你们控制欲不要太强。” “谁说,我控制欲强了。” “好了,好了,你控制欲不强,你只是思想刻板,要学会与时俱进。” 钟婳言开心地往几个哥哥的账户上,一人转了二十万。 “那我不在的几天,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两个人呆呆地看着手机里面的转账,忽然又惊讶又开心又担忧。 “怎么好意思收妹妹的钱,退回去退回去。” “你们谁不收我的钱,谁就不要当我哥了。” 吓得几个人连忙将钱给收了。 钟婳言还剩最后一天假期,她先把行李给准备好,然后便买了一些墨水和纸宣。 这次去国外的画展,会遇到很多艺术泰斗,还有知名的教授,理应还会遇见曾经的老师。 她虽然能在京城独树一帜,但是到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在众多优秀的画者里还能标新立异,让曾经的老师也刮目相看。 她或许是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果然,人还是要做自己热爱的事情才会快乐。 如果拿到知名老师的认可,她去参加全国乃至全球美术比赛胜算会更大。 可能是社会环境变好了,像三年前,当时根本就没有这种比赛,也没有这么多层出不穷的人才。 艺术好像成了富二代的爱好,普通人要想玩这些玩意儿,只能是书山有路勤为径,艺海无涯苦作舟。 第30章 鉴赏秋绘 钟婳言下午起飞到意大黎。 傅宴延特地给她定了头等舱。 她今天换了一身红色彩衣旗袍,手上戴着玛瑙。头发盘起来面部凸显的更加精致,面容娇柔,肤浅无痕,侧面看书喝茶的时候,岁月静好。 “之前你对竹叶青感兴趣,我特地托人去峨嵋山寻了最好的。” 她翻着书籍,抿了一口,“峨眉雪芽也不错,回甘很好。” 傅宴延今天黑色衬衫上,粤绣红色瘦长锦鲤,不知是不是想与她交相辉映,两件衣服看起来格外相配。 吃完晚饭后,在各自房间里洗了澡,睡了一夜。 第二天,飞机就到了意大黎。 他们两个人下飞机,就引起了诸多目光,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一副东方面孔,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气质过于出众。 一个儒雅又果决。 一个清冷又矜贵。 羡煞路人。 这场美术画展邀请众多国家的艺术新秀,教授,泰斗……算是一场浩大的艺术盛宴。 这场美术展览在卡塞榙皇宫,叠加柯林斯巨柱型的建筑美学,雪白色调的外墙看起来巍峨耸立。 走进傍晚的皇宫门口,就有不少还留着此处的外国媒体感到窃喜,他们立即认出了傅宴延,纷纷开始将镜头对准他。 相比较刚刚进去的明星,好似眼前这对壁人更加有韵味。 宫殿上的天顶画是西方常见的风格,黄玉石般的材质包裹着稚嫩的小婴儿,两边是炽天使张开双翼。 由于是傍晚,所以这里几乎只有一些重量级人物还留此过夜。 “傅总,好久不见,这位是……” 秦教授老远就开始打招呼,他是位华裔,常年在意大黎知名大学教美术。 傅宴延之前集团刚刚扩展海外事业的时候,他随着一位投资商见过这位年过半百的教授。 秦教授看着他旁边的女人,很惊奇。 其一,她年纪很轻,不同于国外,她长着张东方年轻面孔。但气质又异常成熟,眼底含着沉思冷静。 其二,傅宴延常年在国内,次次来国外都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尽管他的长相很受各国女人的热爱,但也从来不带女伴。 “这是……” 他有些不好开口,他有有些怕说出心声,可能会让她不满意。 “您好,教授,我也是很热爱艺术的,只是一直碍于学业没有过多精力来学习。傅总前些天听说了之后,恰巧有两张票,他当散散心就来看看。” 秦教授再次将目光落到女人身上,她的笑容得当,说话滴水不漏,甚至连神态都带着韵味。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她的芊芊玉手指了指他衣衫上扣着的钢笔,“之前,我有一位老师也是教授,他也有这个习惯。” 秦教授开心将手一拍,“观察真是细致入微啊,这次来,你恐怕不是观赏画这样简单吧。” “我只是来学习的,世界之大,也只是来看看有没有更加出彩的作品。” “你来看看,我刚刚就见到了两幅精彩之作,相似度很高,但是专家们对这两幅画都赞不绝口。” 他们来到了这两幅画前。 两幅画作都是描写秋天,用的都是白黄画风,甚至都用黑色颜料只花了随风舞动的野草与大路。 乍一眼看,就觉得近乎雷同。 秦教授只当给傅宴延的面子,带着她见见世面,毕竟学校以后的投资还得是靠傅氏集团的财大气粗。 “这两幅画是师出同门的两位画家所做,听说是当时出师的时候两位徒弟以‘秋’为题,留下的画作。” 钟婳言走进仔细鉴赏了一番,徐徐道来,“两幅画看似相同,实则完全不同。” 秦教授有些微微吃惊,而后,又平静。 这些有点靠山的小姑娘没有经受过社会的毒打,所以,肯定是畅所欲言。 他早就做好了,不管她说什么,都拍手称赞的准备。 而她接下来说的话语,却让他虚假的笑容渐渐凝固……… “这两幅画虽然都是秋天,甚至同一处景色。 但第一副表达的是秋之静,它的路面更加平整,那几根树看来轻轻斜靠,依然清风而过的随性。 树影为黑色来回交错,仿佛是人生之困境,烦躁缠绕心中,久久不能理清。但这风却来的刚刚好,将这树枝都若隐若现的垂落未落。 好像在言,在这纷乱的世界,在这静谧的田野,任凭我如何呐喊彷徨,我都已经认清生命在于安静与顺从。 与自己和解,心中才能得到真正的清静。” 她的声音由于长期学习昆曲,导致讲话喜欢抑扬顿挫,如同讲诗歌般投入感情。 而这恰如其分的节奏情绪,让秦教授感受到一种享受,他已经不再思考其他事情,只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而第二副秋天,画的是秋之苦。 此画树枝干愈加分散,来回交错,但而后出现的大面积黄色仿佛冲了出来,颜料的运作展现了其画家内心的情绪,这画不存在逻辑,全是戏剧般的情绪渲染。 这副画的色彩更加张扬,更加从微小渗透进无边的狂躁。刺激性的黄色铺天盖地,将白面都盖的一丝不剩,只留下了肆意凌乱的树枝。 这是生命的呐喊,是在寂寥的秋天花开花落,落叶归根,生命的呐喊。 是生命的凄苦之季,也是生命的酣畅淋漓的证明。” 话音刚落,秦教授愣了几秒,而后竖起大拇指。 “厉害。我认为,你说的很正确。画作不应该只局限在技巧,我认为以意境的角度来看,也是同样有趣的方向。” 傅宴延心里油然而生的骄傲,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他在她身上不止一次感到生命的更多可能性。 她可以是公司的总裁,也可以是艺术家。 每次,身边的人和他聊天,最后都会变成和她聊天。 实在是因为他的阿婳太有口才与博学了。 秦教授或许是觉得她是块材料,所以这才带他们来到了另一个秘密房间。 房间里面都是当今比较有名的教授,他们用着各国的语言,此刻正在讨论桌上一副画作的问题。 他们的谈论既刻薄而又专业。 “我认为这副画色彩用的太差!但画工技巧没的说,而且,我认为这种画有仿古的手法,这种文化在国外很难得。” “画虽如此,可是这未免复古……” “复古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构图以及光景的还行。还是有些价值的。我敢问,我们的学生里面哪个有这么专业的水平。” 第31章 真正国风 当所有教授都认同之时,钟婳言走上去将画作打量了一眼。 所有人都忽然看向这冒出来的女人。 这可不是什么明星该来的地方。 她这个时候不顾旁人,开始畅所欲言。 “这副画作的确复古,是‘师古人’,而非单单的‘古意’。像极了清代的‘娄东派’,虽然技巧的确天衣无缝,但却死气沉沉,没有活力,自鸣清高。” 几位教授听此话语后,既觉得她有点学问又觉得还是缺少信服力。 秦教授悠哉悠哉地走过来,看样子是在引荐她,“这位是傅宴延带来的小姑娘,刚刚我和她鉴赏了画,我发现她不仅仅对于画有见解,在文学理解水平上也很不错。” 其中一个老教授用一口带着外国腔的中文发问,“你认为这副画是自鸣清高?那你说说,什么样的画才不算自鸣清高?” 这不算刁难,这是提问。 因为再场的教授如果不是听她是傅宴延的人,恐怕立刻会喷一口英文和层出不穷的质问。 他们不认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资格来挑战他们的权威理解。 秦教授也很无奈,这就是国外的刻板印象。 除了他之外,在场很多都是外国教授。 他们对于国学的理解的确没有如此精湛,但的确在美术界都在自己较为出名的作品,以及在知名大学工作,手下的学生大多数都是有所成绩的美术生。 他们的水平的确让许多人都顶礼膜拜。 起先秦教授还有些担忧,这小姑娘会不会回答不上来,毕竟这些外国教授一向苛刻认真。 钟婳言看起来很从容淡定,并没有生气,姿态不卑不亢。 她的全英文发音标准,铺满诗意。 “刚刚秦教授说我有些文学水平,那么,借此画便可好好谈谈所谓的绘画与文学。 也许有人认为两者并无关系,实在艺术是共通的。 以前的中国画也叫文人画。 是因为那时候的画画还没有技巧,是一种感受力,是一种信有心生。 就像写文章,越写越深入,越写越相信。 两者都是以感受与情怀为基调内核。 首先,我并不喜欢完全仿古的中国画,那是模仿的中国风,不是真正的中国风。 它只有结构,只有精湛的技术与视觉享受,就像一篇辞藻华丽而无病呻吟的文学。” 秦教授又一次惊喜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沙发上,旁边工作人员帮忙端茶倒水的傅宴延。 他看似在处理文案,却将她的谈论都听的一清二楚。 秦教授向他递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像在说,这女人不错,很有实力。 毕竟能把这些外国教授呛了几秒钟没有讲话,她还是近年来第一个。 其中一个本地的教授推推眼镜,他锐利的眼神盯着她,也用着蹩脚的中文谈道。 “说的还不错,但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这并不能否定这画的价值。虽然不是中国风,但这画视觉传达很精妙。 不管你这么认为,我却很喜欢。这边的很多油画都是画景,很多寓意是看不出来的,含义不与画作价值画勾。你认为呢?” 的确如此。 油画会更在意意境以及技巧的独特性。 至于寓意,那都是看者赋予的。 但是她还是摇摇头,因为其他画或许可以,但这副画却不行。 “当今社会快速发展,各大艺术界讯息鱼龙混杂,如果没有标新立异的标准,很难有所影响,如果连影响都没有了,谈何价值。 如果我们依然自命清高,认为画画要独特,要无人欣赏高超卓越的技巧,要做到古画那样,实在就是越活越回去了。 现在的人们工作繁忙,画作近年频频出现,如果太过于无法欣赏的高雅而无内涵,即使技巧与视野再好,也没有办法产生价值。 你认为的好,只是你认为的。在艺术的道路上,画家们可以在不同的道路上百花齐放,但是如果走同一条路就只能走向灭亡。” 几位教授纷纷陷入思考,最后夸了她一句,“不错,你很擅长批判思辨。” 秦教授都拍手称绝。 傅宴延也嘴角上扬,他联系人处理完事务后,站起身。 此刻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就站在她身后。 那些外国教授更是不会多讲几句了,只是还是非常欣赏她的,毕竟年纪轻轻见解深刻。 就是不知道画画的水平怎么样? “这样吧,明日这里会有新秀展示会,我们这里有画室,到时候还是要看看小姑娘的真本事。” 秦教授为了让场合缓和一下,说出此言。 大家也就散了,讲万千句,最后还是要拿实力说话。 她走出房间,只觉得忽而肚子疼。 “怎么了?”傅宴延想伸手揽她的肩膀,但是又收回了。 秦教授不算太了解他,权当是他的绅士风度才不去触碰她。 其实不是,以他的势力,他还不至于谨慎到尽管很担心了还思前想后。 “没事,我去一趟卫生间。” 钟婳言估计是在飞机场的时候受凉了,早说,就答应傅宴延坐私人飞机了。 原主这副身体寒气重,受不得凉风凉水,不然短则几个小时,长着二十四个小时后,就会开始肚子疼。 她捂了一会儿,就好多了,脸色苍白地站起身来。 忽然,她听见了几声喘息。 女人娇媚的喘息声。 接着着,还有男人的声音…… 不会有人在宫殿的女生卫生间里搞那种事…… 宫殿的厕所装修典雅大气,连墙上的绘图镜子都是有点历史了。 今日靠近晚上,这里应该只剩下些有名望的,受到邀请的人员。 但是,她也不吃惊,千万不要以为贵族世家,文人墨客都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他们往往三观会更清奇,行为更放肆,但相对于一些白手起家的老板,他们讲话做事还稍微没有那么恶心变态。 她刚刚准备离开,就看见一个女人披着头发,穿着松松垮垮的裙子,走了出来。 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干。 但是,对于这样一位流量明星头发还不至于不打理,分明就是刚刚运动过。 第32章 癫狂本性 这位明星当年是演清纯白花火的,当时有名的玉女。 后来,听说被某位富豪老婆花重金报告后,就名声一落千丈。 但还是在京城或者国外接一些电影拍。 她有些不以为意地盯了钟婳言一眼。 显然是觉得这个素人好看,又在洗手的时候打量了一眼。 女卫生间后面的门开了,男人的声音沙哑,晃动着皮带,有些无所谓地开口。 “小雀儿,我之前和导演讲了,那片子女主角最后还是你,明天那导演就来这看画展,到时候还是要一起见见。” 这个吊儿郎当的声音被钟婳言雷到了。 这声音是真她妈的熟悉啊…… 许尧川今天是花衬衫,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染成了白黄色,依旧是双价值不菲的大牌板鞋。 丹凤眼,明明这么东南亚风格的衣服,在女厕所这么猥琐的行为,在他那搞得就看起来挺风流。 他的手指有不起眼的纹身,五官很凌厉,有种剑过寒冬夜飞落一地竹叶之感。 他有些惊讶,晃了她一眼。 旁边的女明星显然有些不开心了,她不喜欢许尧川盯着别人女人看。 她望着即将离开的女人,冷斥了一句,“看什么?再看眼睛都给你挖掉。” 话音刚落。 许尧川就直接反手一巴掌把女明星打到地上! 钟婳言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下手这么快,的确把她惊了一下。 连同他被水冲洗,还没有来得及擦干的手。 转头又平常不过的开口,“没事,吓到我们大学生了。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这里都能遇见。” “能在这遇见你,实在不可思议。” “怎么,画展能邀请傅家,就不能邀请许家?” “呵,许公子是看画展的?差点忘记了……下流的人到哪都下流。只不过你们声音太大了,我听着有些恶心。” “是吗?那我改天把她的舌头割下来?” 地上的女人听闻后,连忙开始求饶,“许少爷,我不是你的雀儿了吗?我是你的小鸟,没有舌头就不能叫了。” 女人的脸被扇得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许尧川见她,也跟愣了几秒,忽然严肃的面孔又嬉笑起来。 “开玩笑的,怎么把你们两个都吓到了?你这次是跟着傅老板来的?” “你关心我干嘛?快关心你妹妹吧,不然我会把她欺负死的。” 钟婳言说话的时候故意眼神冷淡,挑挑眉,她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人品是嗤之以鼻的。 当年,那个阳光开朗,肆意盎然的许尧川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大概是从知道他有无数备胎时候,就开始犯恶心了。 结果后来他干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还无下限。 她现在简直做梦都希望许家这些害人性命,危害社会的毒瘤家族早点消失。 许家老爷子一向无德,残害同胞,为了自身利益连老婆都不放过。 怪不得许家下面的子嗣一个个都品德败坏。 许尧川就喜欢她这种叛逆不羁的,加上这样一种古韵温柔的面容,他还没有玩过这种类型的女人。 “许鸢嘛,她死了就死了,提供不了价值,谁都救不了她。不过,你不一样,你比许鸢聪明多了,也比她有价值多了。” 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更是将凉薄刻进了骨子里。 “想玩我?除非你去死。” 之前,他是未婚夫都没有占到她的便宜,现在,更不可能。 “好啊,你说的,我马上从这跳下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以为他在说笑,结果,下一秒…… 许尧川彻底向她展现了他的疯狂本性。 直接打开卫生间的窗户,迎着将黑未黑的夜,刚刚沉下山的夕阳,他现实转头一笑,张扬跋扈又癫笑肆意。面容阴绝立体,英俊得却让人感觉稍纵即逝。 而后他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地上捂着脸的女明星吓得惊呼起来,连钟婳言都一瞬间有些被吓到! 因为他真跳了,毫不犹豫,他疯了? 他磕了药? 最好是死了,或者残疾也好。 钟婳言迎着夜风,从厕所窗户往下看…… 下面是个巨大的湖,湖边是被水淋湿的痕迹。 而他好像知道从三楼跳下去死不了。 他从湖水里蹿出来,不停挥舞着双手,好像玩了一场恶作剧般开心! 她记得原本的卡塞榙皇宫是没有湖的,这三年这里竟然搞了一个人工湖? 钟婳言真的对他的幼稚感到无语。 她当即犯了一个白眼。 许尧川真的完全就是一个脑子缺根筋的。 地上的女明星有些害怕的离她远一些。 估计是觉得刚刚敢这么和许家长子讲话的女人,身份也不一般吧。 “再怎么想赚钱,再怎么喜欢许尧川,也不要和他离得太近,他没有心的,会害死你的。” 她留了一句话给角落里面眼神恐慌的女明星。 这是一句忠告。 她走出卫生间,老远就看见了傅宴延在不远处与很多达官贵族交谈,他走到哪里都是万人瞩目,几乎抽不开身。 他黑色的衬衫挽起来,后背粤绣的鲤鱼活灵活现,没有盖住他宽大的后背,反而显得既清冷又有安全感。 不管穿什么都冷峻自持。 说话的站姿都有种强烈的压迫感,尽管只是背面,也能被震慑到。 他一口流利的英文发音,理性化的分析,绝对有力的态度,惹得不少人都纷纷侧目。 最后,他看了看手表,说了一句,我的老婆还在等我,我去看看她。 看起来又稳重大方,一句贴心的话,都羡煞旁人。 他转过头,就看见她坐在不远处。 她只是看看他,忽然觉得不想打扰,凝视他就像凝视一副画。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顺理成章单膝下跪,为了配合和坐着的她平视。 他的手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阿婳,你还疼吗?中医开的药我需不需要叫你递过来?” 她没有讲话。 他慌了,眼底忽然有些泛红,连忙道歉,“你是不是怪我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分心和他们讲话,你应该在这等了很久……” “傅宴延,你不需要这样,我没有怪你。” 钟婳言是发现了,傅宴延在外人面前,和在她面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呵,真有意思。 第33章 贪婪缪斯 她去了卡塞榙最高层,这里有许多间画室。 夜晚,她打开灯,画室的视野很好,可以看见雾云中的山和远方高耸入云的城市建筑物。 她坐在画室里,扎上头发开始动笔。 她专心致志到都快忘记了后面的人影。 傅宴延接过助理送的中药后,他就坐在了画室的沙发上,能再次近距离的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凝视她,他也是心满意足的。 不一会儿,外面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忽而腾起的雾气瞬间让落地窗都蒙上了一层纱。 他起身,走到门外,一分钟就来了几位保镖开始擦玻璃。 钟婳言这才意识到,这房间里还有人。 她的确是画几分钟看看窗户外的景色,是在以窗外之景为元素作画,可现在水气腾起来了。 “不用擦了。” 保镖看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傅宴延挥挥手。 “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便离开了。 他们的命是傅家给的,他们也就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 傅宴延对她很相信,来源于,她做事果断,关键时候看得起局势,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说完之后,他看着手机上面的一条短信。 [老板,刚刚在卫生间,李小姐遇见了许尧川,许尧川没出卫生间而是跳了湖,是因为发现了我们安装的微型监控器。] 钟婳言画了半个小时后,有些累了。刚刚拿起烟放在嘴边,一道火光闪起,转过头还是那个爬满疤痕的手腕拿着打火机。 她与傅宴延的对视之间,刚刚将烟挨上火焰点燃,骤然!外面忽然闪过一道白紫色的闪电! 一霎时,伴随着她忽然的起身,外面一声巨大的雷鸣,傅宴延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 是火,是电,是光,是雷……还有他的心跳声,他像极了天顶画上的炽天使,用高洁守护的名义暗藏一个颗恶魔贪婪的心思。 爱是自私的,只是害怕比自私更令他恐惧。 他害怕她再次离去。 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他从今以后活要和她一起活,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黑色的天空,紫色的闪电劈开,他的眼神瞬息万变,低沉的声音暗淡地说,“阿婳,离许尧川远一点,有些事情,我来做,你好好完成你的梦想,做你的热爱的事情就行。” 她抬头,眼睛向上看的时候,有种很不自知的妩媚。 “你为什么又提起许尧川,我不爱听他的名字。” 傅宴延忽然不想放开手,但他听闻后就莫名的有点不自然开口,“对不起,我没有想要提起他……” “你知道他来卡塞榙了?” “对,每年他都会来,他经常带一些女明星来和导演吃饭。” 傅宴延喉结滚动,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因爱固生怖。 他看谁都不带怕,甚至可以完全不屑,可每次一看见她,就开始略显失控! “如果,我还靠近他……” “我会杀了他!我也会把阿婳永远的留着身边,不让阿婳再踏出去半步!” 他嘶哑着声音,够低沉,咬字够用力。 他下意识地生气,天空电闪雷鸣,她忽然觉得傅宴延的疯比许尧川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看见她忽然离开怀抱,退后一步的动作,连忙慌张地不知所措。 “阿婳,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要你不要再靠近许尧川。我不会激动的,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你肯远离他,想要什么都会给你寻来。好不好?” 钟婳言冷笑一声,要换成以前,她肯定会开玩笑地说,那你现在就去把星星给摘下来! 听起来很荒缪,但就从刚刚许尧川跳楼之后,对于这种疯子们来讲,她还真不敢乱说。 “你想多了,我不可能会靠近许尧川,我恶心他。而且,你不是说要当我手里最锋利的刀?那我何须再与他拉扯?” 钟婳言看着这副近在咫尺的峻颜,他倒是高洁者的堕落?还是伪装成天使的恶魔? 她享受着这种艺术的气息,他的每一寸都是上天精细雕刻的艺术,实在冷峻得太完美! 宛如高高在上冷淡俯视着世间的世外之物。 早些年的时候,傅宴延就有心理上的残疾,他从小就不会哭也不会笑,这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是危险的。 而他见到她就微笑的那瞬间,才是他生命的开始。 长大后,钟婳言就一直觉得傅宴延最好不要爱上任何女人,甚至最好不要谈恋爱,因为要永远高不可攀才是绝佳孤品。 后来,发现了他礼仪道义的背后,全是不堪入目的算计与心思。 满口谎话地告诉她,他只是拿她当姐姐。背地却一直偷偷藏她尸体,偷偷爱着她。 钟婳言现在开始觉得,有时候把一件太过于清高完美的东西打碎会更惊心动魄。 真正的美,是不完美。不是风平浪静的夜晚,是电闪雷鸣的夜晚。 弥足珍贵的深刻,在时光上重重地留下一抹痕迹。 “我现在要画画,你已经打断我的思维了。” 傅宴延连忙让开,她干涸的嘴里喊着烟,脸的侧颜在外倾盆大雨下显得安静,静得异常惊奇。 她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灵感来袭,这场大雨像是这副画的缪斯与母亲,孕育这副声临其境的作品。 而她却是他的缪斯,给了他第二种生命的灵魂。 傅宴延走到门外,如若是别人利用他,他必将让他碎尸万段。 可这个人是阿婳,那他便是开心的,她还是需要他的。 而门外傅氏集团的几位管理层却有些焦急不安,只因为,这是一个紧急情况。 “傅总,关家现在在全面设法收购我们在国外成立的科技公司,他们比我们更想垄断那片市场。” 工作人员将一幕幕电脑的资料递给他。 而傅宴延的压迫力实在太强,站在那就让原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瞬间安静下来。 外人都觉得这是京城佛子,高岭之花,知名慈善家。 实则公司里的管理层都知道,傅宴延一路走到现在,靠得就是抢夺与‘吃人’,只不过,他的手段更加灰暗隐秘。 在做生意这块,傅宴延是个天才,他的年龄和成绩放眼全球生意场都称得上独当一面,世界上可能几百年都只会再出现一个傅宴延。 他滑动鼠标,没有看紧急事件,反而去看了一眼他投资公司的情况。 第34章 不可亵玩 他看向旁边的助理,轻飘飘说了一句,“那就试试第二套方案,一套套的试,最迟明年拿下这块市场。” “那关家……” “如果下不赢这盘棋,就把这棋盘和棋子一起毁了,这样还是算我赢。” 他的一席话让全场安静。 只有助理毫不吃惊。 准确的来说,傅宴延不仅仅是一个投资天才,还是一个做事不择手段,在生意场规则外玩弄势力的人物。 他所谓的赢绝不是一定要胜之有武,只要最后赢了就好,方法不重要。 但他又不完全黑暗理性,他面对在乎的东西,才真正像个人,而不是一台高速运作工作的机器。 而全场的管理层不仅仅是佩服这一点,更重要的是,每次紧急情况,老板都已经背着他们做好了未雨绸缪的准备,甚至还准备了不止一个方案。 钟婳言不知不觉画了三个小时。 画完后,便不再继续。 曾经她画画需要不断的深入,一幅画要近一天,但是现在的她更加会把握精髓。 她将画作带走,跟着傅宴延上了车,两边的保镖更是不得马虎,几乎随时在勘察安全问题。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傅宴延到底有没有在忙自己的事情,好像她要的东西,他都能随时注意到,好像暗处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她。 甚至,连洗澡水的温度都调整的刚刚好,比她以前生活别墅里面的管家还要细致。 洗完澡,他不惜降尊给她熟练地脱鞋,就差给她抱上床了。 原本以为他该离开了,竟然只是去泡中药,还特地在里面加了冰糖。 怕她觉得烫,又用勺子装起来,慢慢吹凉些再递到她的嘴边。 钟婳言知道自己有点依赖他,不知道是不是从小他在她身边,两个人青梅竹马,现在又对她好,才会产生的感情。 她甚至都分不清,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 她对曾经的许尧川是单纯的欣赏他的潇洒肆意,敢作敢当。 而她对现在的傅宴延是一种依赖,他好像在一步步的让她无法动弹,只能慢慢依赖上他。 傅宴延此刻完全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形象,他对她一直都言听计从,只要不离开他,只要不靠近别的男人,他好像可以为她安排好一切。 他很满意地见她喝了药。 而后,给她盖好被子,关了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她才起来,换好了助理带来的衣服。 还是一件红色的长裙,刚刚好到脚腕,披了一件白鹅绒的外套。 吃完早饭后,下楼坐车准备带上画去卡塞榙的时候,上车才看见坐在旁边的傅宴延戴着金丝眼镜在研究招商投标的事宜。 见她上车之后,他快速讲完了要讲的内容,连忙给她的白色外套拉上。 “我的脚好酸。” 她故意想要逗逗他,将穿着高跟鞋白皙的脚腕在他面前晃啊晃…… 傅宴延看起来竟然有些青涩,他沉稳地拿走旁边的书籍。 将她的脚放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掌轻轻就能握住她的脚腕。 手指微微使力,不紧不慢地给她按摩。 “我待会叫人给你送一双平底鞋。”他的声音雄厚有力,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老是这么正经,说话又不爱和她对视。 钟婳言觉得傅宴延对她有种臣服,对她的灵魂有种臣服。 好像在他面前,他才是那尊不可亵玩的玉观音,应该时刻虔诚的跪拜,并且言听计从。 这不就是脑残粉吗? 她环抱着双臂的姿态,就一直盯着他。 他好像一直都不看她,只是给她按摩着脚腕。 司机都有些吃惊,他差点都已经自己在做梦,自家老板是真是不近人情,冷酷理智,什么时候还这么乖顺了? 等车到了卡塞榙宫殿之后,她还是换了一双平底鞋。 此刻的卡塞榙宫殿才是人来人往,外面的媒体朋友已经开始做着采访和录制着视频。 此刻,钟婳言想要低调都不行,只因为旁边站了一尊真正的现世佛,他的钱花上百辈子都花不完。 基本,在全球花了钱,其中百分之十五还是要流回傅氏的口袋。 全部的媒体都开始围上前,关键时候还得保镖开路,老规矩,先是将有关他的照片全部销毁。 如果一不小心将他的行踪流到了网上,公关部门要立刻处理。 秦教授还在大厅和新晋画家在讨论这次的画展,就遇见了昨天的小姑娘。 “嗨!傅总,你们来得刚刚好!” 秦教授在整个意大黎的人脉很广,他甚至记性也好,眼神也好。 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已经看直了,因为难得能看见东方面孔,气质还如此有韵味的。 “李小姐是带画来让我们看看眼的?” “不至于,我只是昨夜兴致来了,就画了一副。” 秦教授一听,连忙请两位去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偌大的房间里面围满了人,但是前排的位置,特地留给了傅宴延和他的女伴。 两边都是外媒新闻报告的,巨大的展示台上,一次性上七副画作,选出一副画晋级,最后在新晋的上万副画里面评选前三名。 第一名,30万欧元。 第二名,20万欧元。 第三名,10万欧元。 还能取艺名正式成为画家,由意大黎这边的美术会协名义出版相关画集,而后举办画展。 现在是接近十点,第二轮画作被工作人员搬上展示台。 钟婳言便不再逗傅宴延了,她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开始欣赏,内心评价这些作品。 不出所料,她从七副画里选出的那副成功晋级。 “许少,我们去陈导演旁边坐。” 钟婳言耳朵很灵,加上现场很安静。她听见熟悉的声音,一回头,不仅仅看见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女明星,还看见了许尧川和许鸢! 他们倒是整整齐齐的出现了,坐到了老远一位导演旁边。 许尧川简直就是人群中的亮点,原因是他穿得太花里胡哨了,而且还搂着一位红色开叉裙潋滟芬芳的女明星。 许鸢明显就是冲她和傅宴延来的国外。她今天画了浓妆,险些都快认不出。 傅宴延看回去的时候,许鸢都吓得连忙扭头。 反而是许尧川不要脸的笑笑,以示友好。 第三轮画被搬上展示台。 钟婳言目光注视着其中一张来自东方的素描画作,在一群西方油画下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第35章 降维打击 最后,二十位评委还是选中了另一位来自伦顿的作品。 “这副素描画的差点意思,我无法欣赏,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风格?没见过,给一个D级。” 其中几位外国老师用着英文拿着话筒在评判。 还有几位华裔评委老师却是给出了B级,比较高的评级。 眼看着这批画就要盖棺定论的时候,钟婳言的声音铿锵有力,不紧不慢,一口优雅的国语。 她相信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明白中文。 “这是素描里面的木刻版画风格,但如果是传统的木刻版画风格会显得缺少内容,于是这位画者用了蚀刻版画的风格,将这副群像画用主要黑色刻了出来。 并且,虽然远处看起来有些不够意思,但是你们如果走进一看,会发现这副画每个人的表情栩栩如生,几乎可以看出人物性格,这种如此凸显写神的素描画作,如果最后才是D分那实在不行。 我觉得,但凭借这样空间设计,以及线条的流畅,再者就是神态来看,应该是B级。况且,她在原有固有的画法上面做了创新,这副画可以达到A级。” 全场哗然。 几位外国教授明显是听明白了,立刻走上去观摩这副画。 果然就发现了,如她所讲,这可不是一团黑的毫无章法的素描。 这副画的奥妙暗藏在黑白线条里。 “你是怎么离这么远,知道这副画还能这么看?” “因为我们那很流行素描,像这种风格的素描我见过,所以,我能反应过来。而且这副画还做了非常有水平的创新,是很有意思的作品。” 几位教授围着那副画看了半天,议论了半天。 最后再次修改记录,将这副画评为了A级,但也未能晋级,如果此轮第一名的作品再差一点,应该是可以晋级的。 晋级的作品是典型的约翰·麦卡亭风格,独特的构图使得光线的纵深感太强了,手法很高超,主要还是将光线与动物的处理的很优秀。 现在所有人都看向她的时候,多了几分欣赏,毕竟看起来年纪很轻,却有这种自信肯定的语气当众说出想法。 其说法也经得起推敲,对美术有较深的理解。 当到第七批画的时候,打开的一瞬间,十几位评委都纷纷有些吃惊,于是都上前开始打量一副画。 这副画老远看,空间视觉感就很有冲击力。 这副画叫《雷鸣》。 神奇的是整副画没有一处在画雷,甚至连雨都没有。 只是用灰白调画了一副大江上泛舟,对面是高大雾霾遮盖朦朦胧胧的高大松树。 却徒然一种欲来风雨声的既视感。 整副画的构图实在太磅礴,特别是省略其江和树的岸土,将一搜小小细的扁舟用一笔画出,好似快淹没在江山中,淹没在雾霾下,巍峨耸立的松树更是密密麻麻给人徒然升起一种窒息恐惧感。 松树的上层又被白色的雾霾所隔开,将最上方的空白部分用灰藏青色混合涂满,直接露出一种松树后是无尽无穷的高山,这种压抑的渲染,深不可测的江底,瘦弱的人在扁舟上,看似寥寥几笔,实在就是精髓所在。 “整副画没有画雨,也没有闪电,却将闷热、寒冷、恐惧、窒息,甚至自然的宏大,生命的渺小都画出来了。” “这副画实在是太好了,这没有二十几年的功夫和天赋,是没有办法到达的水平。” 现场评委通通赞不绝口,直到看见画作下面的真实姓名。 [李妍言] 几个评委都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忽然转头一看,这可不就是刚刚说话的女孩子吗? 她做的位置前面有写名字,这还都是托了傅宴延的福。 因为他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块名字立牌。于是,她做为女伴就一起安排了。 他们又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秦教授带着她评论过画作,当时也是与大家笔诛唇战。 但还是碍于这副画实在降维打击其他画作,这个不晋级都不行。 “画作《雷鸣》李妍言晋级!” 简短几个字,她还是很开心,比当年收购公司,投资顺利还要开心。 而傅宴延看她嘴角上扬,冰山般的脸嘴角也跟着上扬。 许尧川听到名字后,还往她那边晃了一眼,吐了一句。 “大学生,还挺厉害。” 而许尧川旁边的导演倒是赞不绝口,“这副画外行人都觉得好啊,实在是画得大气,这可刚刚我们之前看得都要有水平!而且看这个小姑娘年纪这么轻,估计是个天才。” 许鸢越听越烦,实在搞不明白,怎么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天才。 “切,这有什么水平。” 许鸢不满地低声道,还特地有些恶心地瞥了远方那抹鲜艳的红影。 “许小姐,那位就是京城佛子傅宴延!他平时不是在寺庙里吗?好像根本就看不见他人。平日在京城圈子里,他好像一直都很神秘。” 女明星显然是看见了远处那抹清冽高冷又不可侵犯的身影。 的确气质身材长相都很出众,不注意到都很难。 许鸢也瞥了她一眼,语气一如既往地高傲。 “他就是傅宴延,怎么?你一个过气的演员不会还想要勾引那种男人吧?你也不看看你够不够格,别天天做白日梦。” “怎么不可能啊,你看他旁边的女人好像也不是身份特别高的吧,也不是像许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 这句话明星取悦到了许鸢,她开始惺惺作态,阴阳怪气地说,“她啊,叫李妍言。不是京城人,是外地的。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前首富之女,不然,傅宴延还会被她妖言蛊惑!” 许尧川嘴边夹着一抹肆意盎然,随心所欲地笑容,说话毒舌,“妹妹啊,你脑子是浆糊吗?还是骨头很贱呢?傅宴延根本就不拿你当盘菜,肆意践踏你,你现在竟然为了他不远万里来这,说这些风凉话?呵,你怎么会是我们许家的种,没几个像你这么贱的。” 明明是骂许鸢,但女明星忽然也不敢说话了。 她刚刚有些激动,谈论了别的男人,还忘记了自己的金主坐在后面。 许鸢感冒还没有好,面对训斥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再怎样也不能和哥哥爹爹对着干。 但是,她不觉得是自己贱。 分明就是李妍言妖言惑众,如果傅宴延真是要针对她,她估计也不止早晨泡池塘这么简单。 她心里还抱着傅宴延只是找了个替身的想法。 反正当年钟婳言的火灾,所有人都觉得是钟家亲戚放的,许家一点嫌疑都没有。 她也已经死了,一个李妍言冒牌货而已。会画画,会跳舞又怎么样?只是闲后取乐的甜品而已。 傅宴延喜欢前首富女儿那种能独当一面,可以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可以在公司发展上强强联合的。 她堂堂许家千金,怎么也比一个李妍言财力雄厚,更为合适。 第36章 关家次子 “傅宴延你觉得我画的怎么样?” “那当然是,最好的。” 傅宴延不善言辞,在他心里只要是她,那都是最好的。 “这画实在是好,目前看来技巧最行云流水的,小姑娘,这真是你昨天晚上画的?这么短时间能画成这种成品,实在不简单。” 秦教授在旁边夸赞着,不是因为傅氏集团的投资,而是纯粹的夸赞。 “你看那几个老头,看到你的名字,人都傻了!他们其实内心很不想你晋级的,奈何你画的在场都有目共睹。你打算用原名做艺名吗?我还想在国外看到你更多作品。” 钟婳言笑着摇摇头,“不会的,我准备用‘无我’做艺名。到时候,我要是开了画展或者出了画册,你一定要来捧场。” 两个人聊的很开心。 现在第一场晋级已经结束了,因为她还要回京城。 所以只能筹备第二幅画,等一个月后再来晋级。 “以你的实力,我觉得,你拿着最后的前三名应该没问题,我在意大黎等你第二轮比赛。” 秦教授在走廊上与她告别。 傅宴延在后面走出来,他总是带着一股清冽的气质,不苟言笑,又眼底深沉。 而此刻在卡塞榙宫殿的入口处,到处都是媒体,他们全部都在拍摄一位男人。 钟婳言原本记得这里好像还不至于有这么多媒体吧…… 而傅宴延却意外地走到了她前面。 刚刚好,那个被采访西装革履的男人转过身来。 他的肤色偏黄,但身高和傅宴延不相上下。 钟婳言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男人的样子,他的五官是宽阔深邃的,像西方电影里面的吸血鬼,眼睛是带着嗜血欲望的天蓝色,西装革履穿得像硬汉,这老远都能看见肌肉紧紧地裹在西装里面,是标准的混血。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关煜京! 关煜熙的亲叔叔。 也是当年和她经常抢国外生意的男人,准确的来说,是从以前开始,关家都一直在海外做事业,而他们私底下几乎垄断的产业。 这辈子就碰到了两个硬茬,一个是钟氏集团,一个是傅氏集团。 当年,她遭遇火灾的时候,就有怀疑过是他派人做的。 但直到她死之前,接到那通电话,才清楚了幕后黑手。 而关煜京也看见了她。 他明显眼神半眯,就像看见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特地用手摸摸嘴角。 而傅宴延的出现,两个商业巨鳄的同框,使得现场出现了明显的混乱。 还是主要是因为,这两位比明星都帅。 傅宴延的气质有种厚重感,沉淀感,整个人都带着清风晓月般的高处不胜寒,五官更加有些历史沉淀的中国风,更加冷冽,不显山不露水,一点其余的东西在他的表情与眼底都看不见。 而关煜京的气质像被工匠一点点建造的西方峻感,峻得有些虚幻,但眼底却徒然有种城府极深,残忍暴力的意味,他几乎不爱掩饰自己的情绪,看起来更阴晴不定。 钟婳言觉得,这里面要再加上一个许尧川……转念一想,那种狗东西长得再帅也都不配,想想就倒胃口。 关煜京与傅宴延看似握手,实际两个人却火药味很浓。 空气好像都瞬间凝固了。 直到关煜京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她。 “长得真像,可惜再怎么像都不会像她那么聪明。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钟婳言配得上当我的对手。” 他露出腹黑的笑容,原本就是要戳伤傅宴延一把,告诉他,钟婳言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是自欺欺人。 没想到,傅宴延反而不露声色地呛了一句,“输过的人才有对手,像我从来没有对手。之前我们子公司不小心捞了你一笔生意,实在是不小心,回去就叫他们退给你。” “呵,傅总的面子,谁敢不给啊。傅总喜欢那个项目,拿去就好。” 关煜京还是在给自身一个台阶下,毕竟傅宴延的性子也是吃肉不吐骨头,从来都是血盆大口,哪有把生意退回来的道理。 傅宴延的危机意识和近身搏击都属上层,他之前三番五次派人去暗杀,最后杀手都神秘失踪,然后联系不上了。 两个人终于松开了手,周围的媒体开始疯狂的拍照。 关煜京嘴角露着不明意味地笑,眼底猩红死死地盯着远去的豪车。 细雨连绵。 她坐在车上。 只有和傅宴延在一起,她才有一种安全感。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戴着眼镜,看着书籍,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又好像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中。 “关煜京还不知道我的秘密。” “阿婳,他不会知道的。有我在,他还没有能耐伤害到你。” 傅宴延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关煜京这个人性格残暴,还不是像许尧川这种阴着使坏,受人指使,只喜欢风流玩玩女人…… 关煜京那是没有感情,受到国外自由文化影响,他从来都是喜欢摧残女性为乐,而且都是明面上摆明了要弄死你,就一定不会放过你,并且一定会一丝丝折磨你,不会让你这么轻而易举的死掉。 怪不得,关煜熙这么爱欺负人,完全是因为她有一个不当人的亲叔叔。 连亲侄女都放在眼里,他是挺无情的。 当年在国外许多报道,都是有关家次子疑似有暴力倾向之类的言论。 但这却不妨碍他的确能力出众,在国外市场,靠着手段够狠,私底下垄断了一大批生意。 当年,她带着钟氏集团到这片土地的时候,由于她雷厉风行,两天就靠着超高利润为条件合作了几家公司,背地里差点就遭到了关家的报复,幸好当时信息来得快,她也就回国了。 关煜京的为人,上流社会都早有耳闻。 所以,她才不太想和他对视。 “你和他在抢市场?” “一直都在抢。今天,他暗杀暗杀我。明天,我暗杀暗杀他。他在我身边安插人,我也在他身边安插人。” “…………”钟婳言听闻都觉得无语了,这种游戏他们能玩三年,幸好是隔了两个国家,这要是在一个城市发展,这两个人的性格估计能把城市都给炸了。 第37章 商周青铜 “阿婳,每次都是他先挑衅我的,我可不是一个坏人。” 他的声音沉稳雄厚,但是竟然说出了一种很冤枉的感觉。 “我知道了。” “阿婳的脚还疼吗?” 他坐过来,看起来身型很壮,几乎可以将她笼罩。 如果她穿了高跟鞋还好,如果没有穿就显得有些身高差。 回到酒店后,保镖开始检查安全问题,而后,将门关上。 钟婳言先是看见老李家哥哥们对自己发的消息。 有些被温情所感动,她好像是最近才体会到了什么叫亲情,不是尔虞我诈,不是惺惺作态,也不是冷漠相对…… 她简单回了几个字后,又想起来自己好久都没有鉴宝了。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她就二话不说开始了直播鉴宝。 傅宴延在办公,而旁边的钟婳言也在工作。 当听见,女人在视频里谈起鉴宝内容后,有些吃惊。 他以为阿婳只是对收藏感兴趣,所以才对鉴宝略懂皮毛,实在没有想到,他太粗心了。阿婳不仅仅是管理公司有两下子,连在弹琴,唱曲,美术,鉴宝上面都有一定造诣天赋。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是一万人,因为IP地址不在国内,所以国内的流量就少了一点。 但是之前直播间一直刷礼物的老粉丝还在,他们一开始就在零零散散地刷礼物了。 [我的宝,你终于上线了!等你等的好苦啊!] [美女,你的IP居然在国外,你去国外鉴宝了吗?] 她连上了今天第一位,打开视频就是两幅画。 这是她最擅长的领域,在鉴宝里面只要是鉴画,她几乎可以到百分之九十九正确率。 “沾墨下笔,这笔力不错,气走得好,这枯笔也下得果断。这山水韵染得也不错。” 听完后,对面的老爷爷就有些激动了,连忙将视频挨近这印章的位置。 “小姑娘,你看看,我这画能卖多少钱?” “老爷爷,你知道这红印上面写着什么吗?” 钟婳言见对面默不作声,便开始解释道,“这上面写着太上皇帝之物,苍龙入海,高山雾水。乾隆画现代仿制品,真品在故宫里面放着,这要是真是那几千万是有的。但,这一眼假。现代仿制品。” “那……你再看看我这几副画。” 他将镜头移到了另外一副宽度不足十厘米,长度几米的书法上。 上面足足写有一千个字,草行卷。 还有好几副画与题字都放在视频前面,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都看见署名了,这些东西全部都是民国时期的书法家画家。载赢长子爱新觉罗·傅伒,冷庵胡佩衡,北楼金城,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这在当时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如果这几副都是真迹起码上百万也有了,但这全部都是现代仿制品,不值钱。” 老爷爷有些泪崩开始说道,“这些都是我七年前买的,当时可花了好几万。” “没事,回头是岸,这种东西买之前要先有所了解,不能瞎买。这七年前的交易记录还有吗?还能知道商家名字地址吗?如果都有,可以报警。 以后买东西之前,先等我直播,给你鉴定一下,再买好吧?” 老爷爷在镜头面前点点头,然后钟婳言就挂了视频。 接下来的这位鉴宝,一打开视频,就把她给惊到了! 眼前是一把青铜色有些裂痕的剑,长一米,上面都刻满了铭文。 “我去,青铜器加铭文?” 对面的声音很年轻,估摸着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说话的声音不是标准普通话。 “老师,我看你鉴宝挺厉害,你能给我看看这几件东西吗?青铜器加铭文怎么了?” 此刻,直播间的评论区已经炸了! 钟婳言有些苦笑地摸着额头,然后略带一丝微笑,“你这把剑从哪来的?” “啊……就是祖传的。” “你祖先是商周的天子? 铭文就是墓主人下墓的时候,留下来记录生平事迹的,所以凡是入墓带铭文的,基本都是当时的王侯将相。 如果是青铜器加铭文,那基本就是上山的节奏。 而且,你这还已经玩熟了,这个东西还不是诸侯用的,之前博物馆那个是越王,越王还算是诸侯。 商周的时候没有皇帝的说法,你这剑多半是个天子的,上面有铭文刻着。 这不是上山的问题了,这是要不要吃花生米的事情了。 你现在最好的贡献上去,不然,你可能到不了明年。” 一段话说下了,整个评论区都在说的热火朝天,直播间人数瞬间上去了。 [之前博物馆那些都是诸侯的,这把剑上居然有天子!] [我已经震惊了,我自从看了美女的直播,每天都在震惊。] [楼下骂人家是托的,麻烦看看评论区已经有警方账号,还有文物局的账号都进来了!] 钟婳言都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气运太好了,怎么能遇见这种东西。 视频对面的年轻男人明显是被吓呆了,然后,他又从旁边拿了几件东西出来,“这些都是我父亲去世后,我从老家地窖里找出来了的。” 钟婳言看着这一件件带着铭文的器具,“全都是真的,你爹之前干到了帝陵吗?” “我不知道啊,这东西估计是有点邪门,我爹之前一直放在地窖,说是祖宗传下来的。后来,他去冬泳的时候,忽然就是坠湖了,然后就去世了。之前不是看你直播鉴宝,我原本也想让你鉴定一下的。我这还有一件,在仓库里。” 他走到了自建房的仓库,然后打开灯,就看见了墙壁上挂着一条黑色的链子,链子中间是一块泛黄的玉雕刻的佩。 “老师,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也……要上山?” “这个一眼就是开门,一眼老,这银如玉。这件绝对不可能是祖传的,祖传的包浆不是这样的。这玩意也要上交。还有吗?” 对面的年轻男人都愣住了,然后直接笑喷了,“我靠!老师,这些东西竟然都是真的!我靠,我当时还以为我爹被人骗了!” 第38章 玉面阎罗 下面的评论区开始热火朝天,叽叽歪歪。 [这位美女,是去过多少墓啊,眼睛这么毒!] [哈哈哈,主播估计是卸岭之后不干了,来做直播,真的牛逼,楼下的文物局估计鉴定都没她快!] [这眼睛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之前,她鉴的宝没有一件是不对的。] 最后,一个来自官方认证的警方账号的评论,[赶紧上交!之前这个主播鉴定的张献宗江底沉银是真的,那几个人在当地村民的帮助下,已经抓捕归案!] 这个评论一出,评论区开始了一波礼物刷屏。 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高达七万人! 钟婳言都觉得夸张了,她最近的运气太夸张了! “那我现在就去上交了,谢谢,老师。” “对,这个主动上交就没事,这要是被发现了,你不知道也没用,铁定是要吃花生米的,这些东西都不是传世的包浆,这些鉴定专家都看得出来的,这玩意年代太久远了。如果不是在熟坑了,都不可能这么完整。” 她提醒完最后一句,就闭了对面的视频。 然后接着连下一位。 是一名女生。 她将沙发下面的几个箱子拖了出来,然后听声音有点紧张。 “老师,你看看,我这个不会也要上山吧?” 箱子里面是很多个彩绘的碗。 碗底上还印着红色的字迹。 “你这个不用,你这个是民窑,晚清五彩。价格的话,大概每个两千到五万。” “好的,那这些东西,您收吗?” 钟婳言连连点头,“可以啊,这些东西品相都很好,这是你家什么时候买的?” “是外公的爸爸买的,好像很久之前就有了,然后,我最近想做生意,就寻思着给卖了。我之前去问了好多家,他们价格比你报得低。” 对面的女生说话很实诚。 “外公的爸爸?那当时估计也是一个官,不然,这东西是不可能藏的下来的。这些是细路的民窑,这个价钱是完全值得起的。那我待会私信你,你记得加我微信。” 钟婳言估摸着大大小小看了近百件东西,最印象深刻的开始那把剑。 关掉直播间后,她的后台今天收入近一万,比以前都多。 粉丝量涨了十万人。 然后,她的直播视频,那个商周天子的铭文剑直接上了热榜! 她开心地扭过头就刚刚好撞见了男人对视的目光。 傅宴延只觉得心生震撼,他以前只知道,阿婳见识广,有才华,做生意很厉害,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在这么多细分领域都有所造诣。 他心里开始有些自卑……… 傅宴延坐在办公桌上,背后是意大黎出名的景点,雨后下午的光从他背后透出来。 他冰骨玉手,手指用钢笔的时候,微微用力就经脉突出,看起来又欲又冷。 “你还没有同意我的微信申请。” 她忽然反应过来,然后点开手机,的确差点忘记了。 她最近老是喜欢逗一逗他。 故意摆出一副以前钟氏董事长的气势。 “没同意,就没同意,你要求那么多干嘛。” 这句话差点给他干服了。 他心里一忐忑,又开始不知所措了。 看起来清冽无双,高不可攀的男人此刻有些泛红了眼睛。 她直播了两个小时,有些口渴了,准备去倒杯水来喝。 刚刚起身,男人也立刻条件反射的起身,他腿长几个跨步就抓住了她的手。 “阿婳,我不会再强求太多了,你再我身边就好了。” 她忽然伸起手,男人就立刻弯腰将脸挨在她的手上。 “想摸我的脸,想打我,都可以,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好像一只小狗,在讨主人的欢心。 钟婳言的手摸着他的脸,她完全想不出来,上个月还一副不近人情,高不可攀,走到哪里都自带压迫感,不染尘事的男人,此刻竟然彻底的折服在她手里。 或许,他早就折服了。 只不过,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以为那是弟弟对姐姐的顺从。 在他的眼睛里,她永远都是救世主,永远都是天上耀眼的太阳,永远都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灵魂。 “傅宴延,我只是去倒杯水,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而且,我刚刚已经同意了你的微信申请。” 他暗淡隐晦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光。 忽然开心地用脸蹭了她的手几下。 “你可以使唤我,我可以给你倒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钟婳言有些恍惚,她一次次在克制自己,但是对于一个缺爱受过背叛的女人来说,这种无微不至忠诚的态度,很打动她。 “所以,你要做的更乖一点~如果敢欺骗我,背叛我,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就离开你,我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我不需要一个无法给我慰籍的男人,哪怕我们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 钟婳言起先是有点不放心他的,因为他做过的一些事情,正好也说明了,傅宴延是一个偏执而心狠的人。 “放心,阿婳,我说了,我永远都会爱着你。” “我不要爱,你护着我就行了,就像小时候我护着你一样。” 男人的眼神微眯,看起来诱惑而不自知,他哪怕是弯着腰给她讲话,整个人也显得厚重而深沉。 也看不清,他听见这句话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而正是这份深沉让她有些窒息感,如果是正大光明的做生意谈判手段,她姑且能应付。 可是一旦碰见了这种城府心思深的人,她会本能的畏惧。 傅宴延本身就是一个极度会掩藏,极度有城府的人。 “来,阿婳,喝水。” 她边喝水边想,傅宴延好像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从小虽然不爱哭闹,但也是一个正苗子! 每次,都是她出歪主意,他去执行,最后,他还怕她受罚。 读书的时候也是,她倒是一个心硬的,谁欺负了他,她非得给两巴掌回去! 但是傅宴延不会,他总是心很软,很善良,也不爱哭,也不爱笑。 好不容易得来的零花钱,还给他宿舍朋友买吃的,自己一点都没用。 连路上遇见要饭的人,他都会把吃饭钱给人家。 遇到一些摔倒的老太太,他也会上前耐心地扶着。 他和她走在路上,那些问路的人都爱找他,因为他看着一身正气,一看就是干干净净的孩子,又有礼貌,说话从来不动气。 相反,她就是叛逆得很。 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走在路上,还要做指甲,甚至跑操都要穿高跟鞋…… 那么,傅宴延这个小佛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黑化成了玉面阎罗? 她早就知道他私底下为了达到商业目的有多么残忍。 也早就听他的司机谈起,他是如何对付那些骂他的人…… 她也看到过,他抱着她的尸体,那副病态发狂的眷恋喃语…… 第39章 焚香相守 “阿婳,这个东西给你。” 他松开她,助理递进来一块玉佩。 玉佩上面刻着镂空的喜字,上面画着一只凤凰,这块玉看起来有些晦色,不像是现代工艺品。 “这个是双喜凤?” 她还记得醒来之后,与他在酒店相遇,看见他手中的那块双喜龙。 “所以,这块民国的双喜龙凤,是你特地寻来的,将阴佩凤放到了我的墓棺里。” “是的,当年你去世后,我为了能和你相遇,特地叫道观举办了冥婚。现在你的灵魂回来了,按道理这块双喜凤应该给你。不然,你会身体入寒气严重而亏损。” 她大为吃惊,想想,他也是疯了。 她接过这块双喜凤佩,然后就被傅宴延亲自戴到了脖子上。 “你不是从来都不信这些吗?” 傅宴延从小就长在红旗下,物理化学从小就是第一。 他从来不相信这些鬼佛神道,他只相信量子纠缠,宇宙星球,时间守恒定律…… “现在我信了,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去相信。” 他忽然反应过来,又温声细语,“阿婳,千万不要有负担,不要因为我爱你,而有负担。” 助理在旁边当个电灯泡,他都替老板感觉卑微,好歹也是全城首富,商业天才,在全球都排得上名次的,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卑微? 不过,他习惯了。 反正,这些年老板的七情六欲都在她身上,现在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搁谁,谁都得喜极而泣。 钟婳言感觉这块玉佩冰冰凉凉,抬头又看见,男人过分炙热的目光,又因害怕而惨白的面容,看起来好像她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不会的,我不会有负担的。” 她面对傅宴延总是有恻隐之心,按道理,她感恩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傅宴延这两个月来帮了她不少忙。 “傅宴延,你到底有没有什么愿望?” “阿婳,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他喝水时,听到这句话,显然是有些惊喜,但多的不敢求,只能先开口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 “就这?” “嗯,月满则亏,多的不宜求。” 他心有惊涛骇浪,面如清风徐来,平静如水。 钟婳言将参加第一轮晋级的画作递给了卡塞榙宫殿的人,他们因为特别欣赏,而自掏腰包出了几万欧元想要将这副画挂在卡塞榙宫殿画廊上。 她觉得署名还是‘无我’。 手机老是会提示,多地警方或者文物局的关注。 吃完饭之后,她和傅宴延坐着私人飞机回国了。 回国落地后,她跟着傅宴延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寺庙。 刚刚走进寺庙,上面的钟声鸣鸣,好似穿越时间所来,为她所来。 阳光耀得她抬头之时,睁不开眼。 只当低头看见那块双喜凤佩,才徒然回神,旁边的男人很静,静得像与日争辉的月亮。 他今天是一身质感很好的灰色外套和白衬衫,手上拿着黑墨色翡翠串的长珠链,他冰骨玉手慢慢拨弄着手里面的翡翠。 他走到焚火处,主持走来,为他点燃了在寒冬腊月拍卖存来的头柱香。 按道理,这种头柱香应该是除夕夜上的,但是不知为何,他反而留到了现在。 钟婳言也拿起来一把香,主持走过来先是见她长相一愣,而后对她道到,‘阿弥陀佛’。 她焚燃了香。 旁边的主持眼神半眯,永远都似不悲不喜。 他将手直接放在火焰上,娓娓道来。 “若是别人,与傅总你这样的命格胎骨站在一起焚香,会折煞了对方的运势。可眼前这位女人也是天潢贵胄,脱胎换骨之姿。 琴瑟和鸣,万耐俱寂,你们不管是几生几世都会相遇。 忘记对方的长相,如同违背你们的姓名。不管是不是化为枯骨,都能以血换生,换此生无憾相守。” 钟婳言虽然也有所了解佛法,但是像眼前主持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旁边的傅宴延取下眼镜,面对着佛龛和香案,微微举起一把燃烧着的香柱。 他看起来依然沉稳自持,仿若虔诚,不染凡尘,又深陷红尘苦苦挣扎,他转过头,轻声说道,“阿婳,过来。” 她与他一同上了香,拜了佛。 而后将燃烧着黑白烟雾的香柱放到了香案上。 “傅总,你今生苦难颇多,却执意西行受炼,救得无数在尘世苦苦挣扎的灵魂,实在是大慈大悲。每年你都出钱让寺庙翻新,延续香火,还建设无数学校,实在是心存大爱。” 主持看破不说破,早些年,傅宴延就跪满了全京城无数的道观和寺庙,当时找上来只为救一位女人。 他见这女人被火焚烧,全身器官衰竭,又见这九五尊脉竟然跪在地上求他们用尽办法救救她。 这女人当时不管是泰国还是国外,用尽办法都无法恢复气色,而将其复活更是痴心妄想。 但,他拿着两人的八字,已经观其面相之后,决定试试最玄妙的一种法子。 渡气。 由于两人八字极像,其八字上也没有看出女人命短,所以这是一场冤枉的过世。 他先是给两人动了冥婚,而后,让其迁坟,将傅氏租坟与女人的尸体全都放去最旺的风水宝地安墓。 最后,开始两者渡气,只要逝者气运大善于世,感天动地,就能不负如来不负卿,一运换一命,死而复生。 “主持,您最近还好?” “不错,这位想必就是你的爱人?” 助理带着保镖将一提箱子递给了主持,傅宴延一向很尊重和相信这位主持。 他走上前来,轻声细语,“主持,您帮忙看看,为什么阿婳的魂魄会复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她又会不会忽然消失?” “傅总,这天下事总是千奇百怪的,上天自有安排。如果一定要我按照佛法来讲,应该是钟小姐是身体已经俱灭,这副身体的灵魂也灭了。刚刚好,双生火焰,碰到了一起。但,也是傅总日日盼着,做尽善事,得来的福报。” 主持接过箱子拖了,依然不喜不悲,他只是曾经在师傅的古书籍里面见到过一些法子。 如果是今天这种局面,只能说明,一切都是天意,他是无法完全揣度的。 钟婳言并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只是有种猜想,自己的复活会不会和傅宴延有关? 第40章 魅惑成瘾 从寺庙回去的路上,她有些话也就没有提起,只是让他送她回学校。 “背过去,我要换校服。” 她说完以后,司机连忙就把隔板打开,生怕老板把他眼睛给挖了。 “为什么,阿婳,不让我亲自给你换裙子呢?” 难以想象,他身上还有烧香后的烟火香,带着金丝眼镜,明明看起来一副正人君子,高洁无上的模样,是怎么轻描淡写说出这种流氓的话语。 “你想死?” 傅宴延被她的眼神,吓得有些委屈,连忙转过身。 连司机都被吓到了,莫非是和老板待久了,这小姑娘讲话都越来越像老板了。 但是司机不知道,傅宴延最先开始是跟她学的。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多了,她穿短裙的时候,忽然拉不上。 “转过来,给我把这个链子拉上去。” 傅宴延转过头就看见了,女人就撅着翘臀,白嫩纤细的两只手背过身,手指捏着那个链子泛红了。 他的力气很大,手臂也宽,直接一捞就将她拥在怀里,而后抓住那个链子,就拉着提了提。 “放手,我允许,你碰我了吗?” 傅宴延低沉地浅笑一声,然后在她耳边,故意低吟,“我错了~你想怎么罚我?” “回去给我写一万字,和我在一起的感觉,把这几天的事情也写上。” 司机差点方向盘都没有拿得稳,更恐怖的是听见了,傅宴延低声说了一个好字。 完蛋了,真是一物降一物,老板已经被彻底驯服了。 “阿婳,以后晚饭我来接你吃,你们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你这身材太瘦了。” “我改主意了,回去写三万字。” 傅宴延拿着校服领带,明明半分钟就好的事情,他偏偏慢条斯理地搞了几分钟。 “写三百万字都没有问题。谁叫是你开的口,不管怎样都要做到不是?回学校,谁要是欺负你,记得和我讲。” 她没有理会。 两个人相处的状态越来越像之前了。 相比起,之前姐弟的相处模式,这种还更加暧昧一些。 有时候,傅宴延不得不放下冷漠的身段,变成妖魔去引诱这个毫无情调的女人。 她下车的时候,他故意地将手碰触到她的大腿。 这手够凉的啊。 钟婳言只当他是不小心。 他眼底却是不动声色的笑意。 她大概去了国外两天,到校的时候刚刚好是下课。 傅宴延现在加上了她的微信,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终于可以不用太担心。 他要慢慢占据她全部的心,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遇到任何事情只能往他怀里跑。 虽然,阿婳实力很强,而且性格很果敢,但他还是要飞蛾扑火,用尽手段燃烧她。 钟婳言当时没有在意他的心思,她现在就想着怎么样复仇与完成梦想。 如何将中国文化宣扬,如何在死去之前为这个社会留下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这才是她该想的事情。 许家的复仇,傅宴延他估计也在跟进,这个倒就轻松容易许多。 她就总感觉,这仇不报复回去,浑身难受。 刚刚走进班级,就看见全班同学都盯着她。 然后连忙轰的一声围过来,差点都能把她挤倒了。 “李妍言,你终于回校了,你到底和傅氏集团董事长是什么关系?我靠,他弹琴真的好帅,好绅士!” “李妍言你太牛逼了,你的人生可真传奇啊,不仅仅羞辱了许大小姐,还搞定了全京城最禁欲清冷的男神!” “啊啊啊,你知道现在整个京城大学都在传你的事吗?你的情书已经被塞了一抽屉了!而且,校长都说以后只要你进校门,他都来迎接你!说你的昆曲已经被国家重点关注了,大大提高了我们学校的报考率,现在京府大学都开设了音乐、戏剧、绘画为主要专业!” 当钟婳言真的看见抽屉里塞满的情书后,才知道,这几天果然发生了不少事情。 但她看向许鸢的位置,她今天没来? 她明明之前还去了意大黎看比赛。 “你不会是在找许鸢吧!她也刚刚到学校,不过,现在应该去吃饭。” “你之前不会拍了她出丑的视频吗?现在好多学校都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许鸢来学校的时候眼睛都是红肿的,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钟婳言听闻后,有些吃惊。“怎么会?” “李妍言,校长找你有事!” 班主任在班级门口吼了一声,所有人都将路让开了。 她去到了校长办公室。 “哎呦,这就是天才啊,能有你这样的学生,实在是我们学校三生有幸!来,别拘束,把学校当自己的家!” 校长看起来油头肥耳,啤酒肚挺明显,笑起来有种莫名的亲和力。 看起来不像是个校长,倒像是个生意人。 “不用了,我来学校也有两年了,校长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有关我别的事?” 她的气场完全不像个大学生,倒比他像几分校长。 钟婳言无需对这些老师校长学生有礼貌,因为他们都是旁观者,但凡这些群体有一个站出来制止了,这副身体的原主李妍言就不会受这么多的欺辱,还无法言说,最后死在了学校里。 校长忽然笑容凝固,有些慌张,“李妍言同学,你也知道我是校长,每天日理万机。有些事情,别的老师不讲,我可什么都不清楚。” 他完全是出自于害怕其他,比如,害怕她背后的傅宴延。 如果被傅氏集团盯上,京府私立大学倒闭都是他们资本运作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她冷笑一声,“是真是不知道,还是装听不见呢。” 校长忽然觉得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磨人。 他自认理亏,“李妍言同学,有些事情,你是完全不清楚。我办这所大学几乎投入了大半生的心血,许家我是真的惹不起。 但,也不是我对你做那些事情。如果换成你是我,你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我们不是圣人,我们也需要赚钱,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 钟婳言以前就是商人,她怎会不懂呢。 “好啊,那我就去和傅宴延谈谈,谁对谁错。” “哎呀,不要这样嘛,我们的事情扯到傅总不好吧。” “那我的事扯的许家就很好吗?” 校长明显有些着急了,“你这是在逼我。” “对,我就是在逼你。你不是最会做生意吗?许鸢能逼你,我就不能逼你?” 校长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李妍言竟然变得这么硬气。 “算我对不住你,姑奶奶,我今天明明是想给你颁奖,发奖金的。你能不能不要搞我?” 第41章 怀孕游戏 “可以,但是我和许鸢,你只能选择一个。相信校长也是一个看得清局势的人。” 校长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按理说,他该纠结一下的,但还是选择了傅总这边。 实在是因为,眼前的女人论起手段比许鸢高太多。 她因为得了艺术节第一名,所以获得了三万块钱的奖学金。这几天真的奖金都拿到手软。 她走进食堂,开始刷卡点餐吃饭。 还没有动筷子,就听见‘彭’的一声,一个女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直接将手里面的饭菜全部都盖在了她头上。 那剩菜剩饭汤汤水水都顺着她的后背往下流。 头发上也散发出一股恶臭,钟婳言实在恼火得很,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他妈的是谁干的! 许鸢穿着校服,看起来像是腿上有伤,眼睛红肿,依然趾高气昂地骂骂咧咧。 “李妍言,你这个被包养的女人,竟然敢来弄我!如果之前不是傅宴延在你身边,我能杀死你这个贱人!” 她快怀疑许鸢是不是已经疯了?她真的是横冲直撞的发狂。 钟婳言有些慵懒讥讽,冷笑一声,“许鸢,你看看,你周围还有谁愿意帮你?” 许鸢往周围看去,所有人鄙视的目光全部看向了自己,他们不再站出来一起为虎作伥,而是变成了刺向她自己的一把利剑。 在这个学校,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公信力,包括连老师校长都不会再向着她。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周围全是议论声,声音很大,毫不避讳。 “哟,这不会许家大小姐嘛,她不是前几天才输了比赛,怎么还好意思来学校。” “你们说话小声一点,不然,她就要来把菜泼你们脸上了!” “太搞笑了,愿赌服输呀!看她腿都瘸了,笑死!” 这些议论声像是一座山一下子倒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以为许鸢会一辈子骄傲下去,直到今天,她处在了众矢之的。 由于她的高傲自负,根本没有人愿意当她真正的朋友。 只不过是害怕她,所以才尽量的讨好与克制。 而现在大家都开始议论了,那谁还会怕多讲一句呢?墙倒众人倾,论坛上面的视频,已经向这个学校小社会展现了,现在谁才是主宰的人。 许鸢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发疯了! “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贱人!都是因为你,李妍言,你去死!去死!” 她越是发疯,周围越是拿起手机拍照录视频看热闹。 钟婳言看着自己全身的剩菜,低声骂道,“真是蠢货。” 然后,直接上前拿起自己的饭菜,用力的砸回去! 砸着砸着就好像忽然失控了般…… 她忽然想起了那篇日记,上面触目惊心地写着,许鸢是如何欺负李妍言的。 最常见的就是把剩饭剩菜盖到她头上,然后开始一群人拳打脚踢,还要偷偷撕掉别人的零花钱。 在这种私立贵族学校,京城四座里面名牌私立大学里面,果然就只有京府邸阁大学最乱。 钟婳言几乎用了全力,她甚至都不想听见外面的声音,抓着许鸢的头发开始扇巴掌! “你之前也是这样欺负我的?你现在也应该体会一下被人当众欺辱的感觉!” 她将桌子上面的饮料什么的,都通通倒在许鸢的身上! 她最后停止,不是因为打累了。 而且,低头看见女人哭了,她顶着凌乱的头发,脸被打得发肿,全身都是剩菜剩饭。 许鸢用手握住脸,就这样放弃了反抗,在人群中抽泣着,浑身发抖。 钟婳言感觉许鸢有些快崩溃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 “许鸢,你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吗?我原本不想这样对你,可是你死性不改。” 她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刚刚走出食堂,正愁去哪换身校服的时候,就看见了带着学生会副主席校徽的少年走了过来。 “刚刚的事情,我都看见了。这是新的衣服,你拿去换,宿舍里现在人少,那有热水可以洗澡。” “哟,你姐还在那哭呢,你来关心我,合适吗?” 少年近距离看起来有些稚嫩,但是这双丹凤眼却很显气质。 许尧川是一种肆无忌惮的嚣张快活。 许褚印就是一种清新脱俗的自然忧郁。 都是丹凤眼,长相有点像。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不用管她,她不长记性。” “她腿自己摔的?” “她自作孽不可活,跑去国外,后来哥哥去和爹讲了。回去直接被爹抄家伙打得皮开肉绽!” 钟婳言一听就觉得疼,但是她该。 “你爹看起来挺明事理的人,怎么养出来这些性格的小孩。” “我爷爷这个人靠狠,我爹爹这个人挺居安思危的,他不想和傅宴延闹得太难看。” 许褚印说这些话就想知道,傅宴延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甚至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这个答案。 她却没有回复,而且和他保持距离,说了谢谢,拿走了他手上的新校服。 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许褚印有些不甘心,他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他也知道,自己也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许褚印的眼底暗淡下来,他细细盘算着什么………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雨下连绵不绝,哥哥推门进来。 两个人在若有若无喝着茶。 哥哥和带回来的雏儿滚完床单后,就开始点燃烟,笑意朦胧的看着他。 他不太喜欢看见哥哥笑,因为他一旦想到什么坏主意都会这样笑。 许家重视男嗣,而哥哥又一天天玩世不恭,他不想继承位置。 他开口,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不会拒绝哥哥的游戏,因为这是他们两兄弟不会说出来的硝烟。 哥哥说,我们打赌,谁先把李妍言弄怀孕,谁就赢。 他首先是吃惊的,他有点犹豫的点在于,傅氏卡在那,到时候为了一场游戏,闹掰不好。 哥哥好像看透了,他的思虑。 他说,怕傅氏?老子许氏早就和他开战了,他无缘无故端了低价做局收购了许家子公司,这明显就是要把我们许家赶出国,他傅氏自己独吞这偌大的蛋糕! 哥哥怒不可遏,他身边的女人就要遭殃。 他弄完之后,气喘吁吁地说,你到底来不来玩这场游戏? 赌谁先让女人怀孕这种游戏,京城富二代都玩烂了,大多数就是赢者就赚一百万块钱,这种游戏和打牌一样是消遣。 但是在李妍言这种女人身上,这款游戏就变得无比诱人。 奖励就是,许家以后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许尧川并不在意这个位置。 他也不在意。 但是,这个游戏,他们都想玩。 第42章 享福抗灾 钟婳言在宿舍里面洗了澡,换上了新的校服。 刚刚走出去就遇到了美术杨老师,她今天可算是容光焕发,走路的时候都轻盈。 “李妍言,你快给我看看,这个串子值多少钱?” 她的手上就戴着一串糖果色的,看起来像十元店里面买的。 钟婳言拿起这串子忽然就觉得不对劲。 这串子不像是劣质的玻璃般轻。 看样子应该是翡翠做的,而且手感观色都是上品。 “这个是翡翠糖果手串,种水看起来是糯冰,紫青黄相间,估摸着能到十几万吧。” “真的?黎阳送给我的。” 啧,这小子挺大方。 “没问题,这个是真翡翠,看起来设计还挺梦幻的。” 杨老师拿着这串东西,爱不释手,整个人谈恋爱后都变年轻了一样。她忽然问起,“你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宿舍?” “刚刚不一样饭菜被人砸到了身上,没事。” 杨老师嘴里就骂骂咧咧地,“是不是许鸢?我现在就去找校长谈谈,太无法无天了!” 钟婳言其实想着以前怎么不见杨老师这么硬气。 “对了,你之前那昆曲大火,现在对面的海囸大学校长特地邀请你,星期五去那表演昆曲。” 海囸大学? 她有点印象,去表演昆曲?这倒是小意思,反正又能宣扬古典文化,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行,那我先回家了。” 杨老师又拉住了她,“你当真和傅宴延玩到一起了?我可听说上流圈子的男人道貌岸然,私底下玩法都变态。遇到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自己多悠着点。” 她说完之后,将手上的‘京府大学秋游’计划摊在她面前。 “最后一件,后天学校秋游,你要去吗?要去我给你填名字。前些天,你请假,就忘记说了。” “好的,你给我填上吧。” 钟婳言与杨老师告别之后,看着手机某人的信息。 她倒没有多急,就是让别人多等有违背她的教养。 刚刚走到了校门口,就看见了一辆低调的雷克萨斯停在门口。 她走上前,看见里面熟悉的人之后,就上车了。 “怎么才出来?” 傅宴延看起来刚刚从公司回来,在车上脱下来自己的外套。 在京城有钱的富二代继承位置的很多,但是这种靠自己刀光剑影杀起来的,凤毛麟角。 有钱是富一代也多,大多数都是油头肥耳,偏偏傅宴延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例外。 “没什么,洗了个澡。” 傅宴延看见了她手里面提着袋子,袋子里面装着脏的衣服。 洗澡这种词是隐晦的,从一个女人嘴里面说出来总是会令人浮想联翩。 也看不出他控制欲强不强,只知道,他好像想说什么,又给忍了回去。 “食堂许鸢和我打架,饭菜都倒身上,我去换了一身衣服。” “阿婳,我信你,你没必要解释。” 是吗? 她不信,看看刚刚那个样子,她都快以为自己是不是出轨了…… 问题是,她和傅宴延并没有在一起,可是怎么相处起来就是暧昧不清,完全找不回当初的青梅竹马,全都是恋爱的氛围。 “许鸢活不了多久了。” 傅宴延冷漠地说出一句话。 她听在心里倒是一惊,像天空中忽然落下一只鸟,清脆地砸碎了冰面。 “为什么?” 钟婳言不断地告诉自己,许鸢她罪该万死,她通风报信和许家为虎作伥,她还害死了李妍言。 “许家的子公司,我吞了。在这场战役里必须要有牺牲品,许老爷子肯定会保全两个孙子,会选择把孙女牺牲了。” “重男轻女?” “是许鸢太蠢,她早该死了,一个宗族的强盛,有人享福就有人抗灾。” 钟婳言完全认同,出生豪门的压抑,她最清楚了。 正是因为周围的人都不缺钱,所以才比普通人更容易买凶杀人。 如果被家族做为备选的牺牲品,还有可能出现在大众面前,到时候有可能会遭遇绑架。 从小,他们出生就要学会争相算计,只为了讨父母欢心。 长大以后,压力山大,在亲戚朋友甚至外人面前一举一动都要深思熟虑。 直到登上位置那天,又要扛起集团发展的责任。 如若,执意要叛逆,那么就有私生子接连抱回家。 出生在豪门,大概率就成了一方向另一方讨取欢心的手段,两性关系里面劣势方对抗小三小四的最直接武器。 所以,万般不由命。 钟婳言算是里面幸运的,只因为,她的父亲命中克子。 她是第一个出生的,后面的几个全部夭折了。 但凡有一个男孩,哪怕是私生子,她都不可能成为集团董事长。 “我知道,你恨我爹妈,我也恨。” 钟婳言一直都忘不掉,那年,钟氏集团遭遇危机,父亲为了度过危机,将她一个人留在国外…… 那天,房间门被反锁,她才刚刚十六岁。 等打开的时候,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的阴影。 等了大概一个礼拜,她的父母将她领了回去,钟家才得以渡过难关。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灯光太暗,她被蒙上了眼睛。 只听到了他的声音,不像是中年人,像很年轻的。 永远都是这样,生意人永远都是生意人。 她的父亲就是典型的生意人,把每一个人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阿婳,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他的手有些冰凉,放在了她的手臂上。 她只顾着思考,却忽略了旁边男人平静目光下,想把她占为己有,吞噬搀尽的暗淡。 傅宴延从不认为自己是高风亮节的,他的底色的不择手段的,疯狂的。只不过,为阿婳祈祷这些年,学会了修身养性,普度众生,一身的禅香味。 他从小到大,努力在她面前装作温润礼貌的模样,结果才发现,她竟然喜欢阳光肆意的。 当她转过头的时候,他便看起来很风度的询问。 “阿婳,晚饭想吃什么?” “只要是中餐都行。” 傅宴延选了一家典雅的中餐厅,带包厢的。 明明想着和她琴瑟和鸣,结果就碰见了京城连锁开夜场的二世祖。 “傅总?这么巧,你居然带了妹子?” 说完之后,那人竟然直接将旁边拿着琵琶的女人揽过来,顺走摸了一把女人的凶器。 女人开始在他怀里娇气的叫唤一声。 这女人的身段穿搭,以及眉眼的笑意,这多半都是被专门养出来的。 第43章 风月场合 “付四,你说话客气一点。” 付阶颉忽然愣了几秒,他在想,到底是对谁客气的?傅宴延带来的大学生? “不好意思啊,请问这位小姐姐怎么称呼?” “李妍言。” “京府大学的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你跟着傅哥叫我付四就行。” “付四,别问这么多。” 傅宴延扫了他一样,然后带着钟婳言走到了用屏风遮挡的餐桌上入坐。 “你知道刚刚那个付四是谁吗?” 她抬头看看外面还在和女人嬉笑打闹的男人,“知道,之前我是钟家董事长的时候,好像抢过他爹一单生意,是付家娱乐城的。” 付阶颉一出场就带着几个嫩模,还有好些雍容华贵的女人,看起来是两批人,一批像小三,一批像正宫。 “傅总,实在太巧了,今天我刚刚到这边来处理事情,就碰到了您。” 他后面的一群莺莺燕燕都往这边瞧,其中还有几位从国外做为二房太太来聚会的。 听见傅宴延的名字,都想着和他一起吃饭。 付阶颉想做个顺水人情,于是低头聪明地跟旁边的钟婳言开口。 “怎么样?大家一起吃饭?” 钟婳言无所谓,便点点头,傅宴延虽然面容平静,没做反应,但付阶颉怎么会不明白这是默许。 “今天和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傅氏集团董事长。傅总,这位是之前香港洗浴城徐老板的太太,这几位都是从香港那边过来的。还有这些都是小有名气的模特。” 他算是留给了这些女人面子。 这些年轻的女人打扮的珠光宝气,实在老土,看样子不像是正房,估计就是二房之类的。 女人们眼神都往傅宴延身上瞟。她们的身份是配不上和他一个桌子上吃饭的。 在这样一个富丽堂皇,乌烟瘴气的气氛里,他就像非凡俗之物,看起来实在冷冽。 不一会儿,那位拿着琵琶的女人穿着轻如薄丝的纱裙,坐在凳子上,几乎就是妥妥的勾引,那拿琵琶的姿势也是刻意地矫揉造作,但这副身材和长相没得挑,眉目传情,一首《兰陵王入阵曲》手法不算太熟练,但是这一举一动都风情万种。 忽然,傅宴延手机响了,手机上面写着检察院。 他不慌不忙地抿口茶,然后起身,出门。 付阶颉也跟着后面,两个人都出去了。 场面上现在全都是女人,也就到了最剑张跋扈的时候。 其中的一位香港太太摆明了就是看不惯弹琵琶的这位嫩模。 “知道的是琵琶,不知道还以为是鸡在叫。” 瞬间,那女人就肉眼可见的脸色难看起来,“你比我好哪去?一个三房太太,共侍一夫。” “呦,太太,你可不知道,这个弹琵琶的模特号称吹儿。可厉害了,没准你老公来了,都得被她一口吹技勾上天。” 全场都是哄堂大笑,只有钟婳言没笑。 她以前偶尔见过这些风月场的女人的争男人,勾心斗角的手段,但也难得看见她们在背后的风凉话。 怪不得,那些男人一个个半只脚踏进这种圈子就钻不出来了。 其中一位太太看向了不说话的钟婳言。 “这位是扮相大学生?” 全场有哄堂大笑,其中一个嫩模说道,“没听说过傅总喜欢学生妹?故意打扮的吧……你是哪个场子的?” 所有人都当她也是出来卖的。 毕竟,她们和正房是非常忌讳见面的,而且,一般的正房或者豪门千金,也不屑与她们坐在一起吃饭。 做她们这行的,被女人看不起,被男人也看不起。 哪个不摸爬滚打站起来的,生意场上,官场上没几个有能力,还长相出众,还不养二奶小三的男人。 只有一个,京城佛子,傅宴延。 外面都说他不行,或者有洁癖疾病,所以才不喜女色。 这些女人都不这样认为,没有一个男人不好女色,除非那女的技术不够高超。 她们自然也是嫉妒的,为什么这种干净有钱的单身钻石王老五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了。 “我今年二十出头,大学生。” “你这气质不像大学生。” 钟婳言听见之后翻了一个白眼,“还有我不是混场子的,今天傅总带我来吃饭。” 那旁边的几个嫩模刚刚想要冷嘲热讽一番,就看见了傅宴延和付阶颉走了进来。 那弹琵琶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梨花带雨的哭起来。 “付少,她骂我下贱。” 直接生扑进男人的怀里,指着那位三房太太,双肩发抖,看起来实在柔弱。 付阶颉连忙拍拍女人的肩膀,然后模棱两可地讨回来一句,“我又没老婆,今天你就是我唯一的老婆,怕什么?别哭了。” “付少,你内涵谁呢?” “你能少说一句吗?怪不得他要天天打你嘴巴,迟早都得死在那张嘴上。” “怪不得,许少喜欢吹儿呢,她嘴巴灵活。” 后来,这位香港的三房太太就没有讲话了,毕竟付阶颉刚刚的眼神是动了火,她没必要自寻死路,继续拱火。 “待会出去给吹儿买车怎么样?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那辆跑车?” 傅宴延坐到钟婳言的旁边,他主动给她夹菜。 “怎么了?” 他凑到她耳边说,“没事,检察院来问我一些案子。” “棘手吗?” “检察院的事都是小事。” 她被男人的轻蔑震了一下,的确,这些年傅氏集团几乎私底下投资了太多原始股。 就哪怕太严重的事情,以傅宴延的地位,都得暗度陈仓,狸猫换太子,他不能在京城消失,为的就是不让京城金融经济忽然出现断裂。 京城又是位于国家之要领地位,他是万万不能出事的。 更何况后面的官商勾结,这可是都动不得。 “大学生应该会弹琵琶吧。” 旁边几位太太吃着菜,忽然故意说话夹着娇气,这样就显得无辜。 这分明就是让她下不来台。 不过,她没有不会的乐器。 “又不是每个大学生都会,这个琵琶可是要练的,可辛苦了。最好要请私教,这样才能保证水平。不过,像我爸爸给我报的名师私教课,一节起码都得上千。要不要试试?” 吹儿故意将琵琶递到钟婳言面前。 话外之意就是抬高自己,贬低别人。 要不说出来卖的女人都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头,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爱看女人出丑。 她们又说得极其隐晦,那种羡慕嫉妒恨都快溢出来了。 第44章 陷入恋爱 “我会一首《烟花易冷》。” 钟婳言大抵也是想弹琵琶了,她接过,就这个位置弹了起来。 她不像吹儿的谄媚,她反而有种无形的贵气。 她开始弹的那两段后,吹儿明显脸色变了。 因为这差距过大导致人人都听出来了。 钟婳言手中的琵琶完美诠释了,白居易笔下的琵琶行。 白居易是这样描写的: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今天这一弹,可就是直接将这诗给弹活了。 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忽然像是劈开了一道清流。 她用了轮指的弹法,吹儿才知道自己输得多离谱。 这种弹法,要想练好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她只学琵琶三年。 眼前这个大学生这样的功夫,怕有十年了。 “弹得真好,我还想听,我想听听不忧愁的琵琶曲。” 原本只是太太的玩笑话,谁知道,钟婳言直接来了一首《霍元甲》。 还是她自己改编过的。 她看起来弹得很轻松,但是手法却快,刚刚忧伤的曲子顷刻间刀光剑影,眼前仿若全是血流成河的厮杀。 完毕后,她将琵琶还给了吹儿。 她的手弹得有些微微泛红。 傅宴延连忙拉过她的手,眼底泛起不满,旁边的付阶颉见状,连忙给了吹儿一巴掌! 大家纷纷震惊,只有傅宴延觉得打轻了。 他的手很冰,细细摩挲着女人泛红的指尖。 这些风月场的女人都是人精,她们哪能看不出傅宴延对钟婳言的心思。 连忙见风使舵地踩低捧高,“不愧是大学生,这弹得实在让我望尘莫及。有文化就是和某些人不一样,拿手弹琵琶和拿身体蹭琵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付阶颉瞬间就觉得眼前的女人绝不是简单的女伴。 这气质也不像是大学生,也不像是贪财的,反而和傅宴延坐在一起也不输气势。 “是吹儿多嘴了,傅总与李小姐,大人有大量。” 付阶颉开口说话。 还是疼爱吹儿的,看似是在惩罚,实则是在免她受更重的折辱。 傅宴延没有讲话,反而看了钟婳言一眼。 “没事,弹个琵琶而已,大家没必要这样小家气,做人做事可以大气一点,没有必要动不动就打人。” 钟婳言一向不爱雌竞。她的爽快瞬间打开了格局。 “我付四敬你一杯,难得见到这样豁达豪爽的女人。” “我以茶代酒。” 钟婳言也不知道,明明最先开始是以茶代酒,怎么到最后,她都快喝完一瓶红酒了。 付四还在那兴高采烈地讲着故事,无非都是一些风流韵事,还有就是生意场上的事情。 一件比一件震碎三观。 什么谁杀死了情人,然后把情人女儿养大了继续当情人。 还有谁建了一个岛,说是谈生意的地方,结果那里全是从小养大,细心调解,与世隔绝的美女。 ………… 傅宴延没有喝酒,他一向克制。 “吃饱了吗?” “啊?” 她觉得这红酒看起来挺顺口,怎么后劲还挺大。 她用手指轻轻按摩着太阳穴,纤纤玉手伸了出来,搭在他的手腕上。 “傅宴延,我吃饱了,你抱我去车上。” 话语刚落,好像男人就是在等这句话一样,轻轻将女人抱了起来,还特地细心为她披了一件羊绒外套。 付阶颉已经玩嗨了,他实在就是闻所未闻。 他最近遇见的奇葩事太多了。 比如今天就遇到一件,京城佛子次次见他都不带看一眼女人,就跟守活寡似的,今天,居然被他撞见私底下玩大学生! 他是不敢对外说傅宴延的,但是,这他妈的太离奇了,这么大一个八卦,他憋在心里好难受。 旁边的女人酒量惊人,越喝越爱讲话。 “你说傅宴延帅不帅?要不是我结婚了,我都想拿命去亲他一口。” “你有这个胆子?那你管不管有没有老公?” “算了吧,你老公在香港那边只能算个排行前一百的富豪,性格都这么变态了。你以为傅宴延这个京城首富不变态?” “也是,斯文败类最败类,所以,刚刚那个女的什么来头?能震得住这么大一尊佛。啧啧,这手段比咱们高呀。” 在车上,助理看着手表,终于等到了。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老板参加什么饭局要这么久。 怀里还抱了一个女人回来,但当看清是谁后,就恍然大悟了。 “傅总,这是醒酒的牛奶。” 助理轻声说道,但转头就看见老板,满眼的爱慕看着怀里面脸红红的女人。 她眼波潋滟,看起来实在娇艳欲滴。 因为喝了酒,所以晕乎乎地蹭着男人的腹肌,那样子全然没有平时的果断酷劲,反而看起来像只懵懵懂懂的小猫。 像她刚刚读书那会儿,她住在院子里,摆满的山珍海味不爱吃,就爱吃野味。 因为不够高,爬不上去,就开始和他撒娇,缠着他帮忙爬上树摘枣子。 长大点之后,她索性都不撒娇了,直接一声令下,他就能上刀山下火海。 助理识趣地将解酒的牛奶拿走了,可怕的念头在滋生! 老板今晚不会开荤吧! 那他做为助理要不要把准备措施先买好。 “过来,我要打一下你的脸。” 女人笑得明媚,手有气无力地拍了他下颚。 她有点气,因为没有打到脸。 傅宴延浅笑一声,连忙将脸伸下去,让她打。 “你只能听我的。” “是的,我只会听你的。” 她轻轻地用手打过他的脸,心满意足地两手拥在肚子前,脚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助理和司机觉得恐怖,果然不管智商多么超群,只要陷入了爱情就成了傻子。 这换成任何人一个来看,都会觉得恐怖。 今天可以打脸,那明天要你的命,是不是都能给了? 老板还是一副被打了还特别享受的样子,偏偏抬起头看见后视镜的时候,眼里忽而腾起的尖锐,藏满了刀子,冰碴子,冷得透人心扉。 “很闲?” “没有没有,我没有故意要偷看……只是想问问傅总,这被罚写的稿子,还没写完呢?” “罚你也写一下现在的感受,写六万字。” “为什么,你写三万,我要写六万字?” 傅宴延冷漠地说了一句,“因为你是助理,我是老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助理心在吐血,合着现在整个公司,李妍言>老板>我。 第45章 评价早餐 钟婳言今夜喝了酒睡得很沉,这梦里,她看见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哭红了眼,看起来不悲伤,周围全是光亮,她就披散着头发跑过来。 女人扑向她的时候撞了一个满怀。 你是谁? 女人好像不能说话,却抬头,那是一张相似的面容! 是李妍言! 在梦里,钟婳言感觉自己也成了哑巴,怎么也说不出话。 很快,如同坠入了天空,一直一直往下坠! 后来,她满头是汗,醒了。 “夫人,你醒了?请出门用餐。” 她低头才看见,一个佣人长相偏为可爱,她跪在床边的毛毯上,穿着工作服。 她打量着周围,窗外的景色宜人,但绝不是之前的老宅。 “这是哪?” “夫人,昨天你喝醉了酒,傅总将你送回了别墅,你的衣服都是我给换的。” 钟婳言换上校服,今天换了一个小巧的包包背。 佣人在旁边伺候着,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有气质的女人。 她不像外面的妖艳贱货,甚至看起来有种复古,瘦弱,凌厉的气质。 “傅宴延,人呢?” “傅总,他今天一早就去公司了,好像是当官的人来找。” 钟婳言思索之后,然后打探道,“他们为什么找他?” “这些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 佣人看起来有些紧张,有些话她是不敢说的,言多必失。 “你为什么叫我夫人?” “我昨天看老板抱着你回来,我们佣人都唤你是夫人,他并没有说什么。” 佣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钟婳言对披了一件白色的外套,以防这副身体再入寒气,她缓缓走下楼,玩弄着手上戴的银钻镯子,头发简单的披在后面,整个人有种欲来风雨声,金山玉楼皆倾斜的美感。 她看着楼下的李助理,开口询问,“李助理,你们老板怎么整天和官场纠缠不清?” 李助理谄媚一笑,“不瞒你说,傅总之前和东北那边的合作,出于情面,他总是会给他们善后的。官场上的人倒也不会为难,只是去要一个答案。老板总是要配合一下,没必要把事情搞得复杂。” “怪不得傅宴延选你当助理。” 她料定了助理不敢不回复,但是,这回答的滴水不漏。 “李小姐,这是老板专门为你做的粥,用很多种食材熬的,尝尝?” 她坐在椅子上,周围全是伺候她的佣人。 李助理觉得比起伺候老板,这伺候未来老板娘更让人诚惶诚恐。 更何况这壳子里装得还是曾经的钟氏大小姐,钟氏董事长。 好不容易终于喝完了,她忽然淡淡点评了几句,“这粥有点烫,有点淡,没有肥肉。” 李助理转头就默默记下,反手就把这话,发给了老板。 [傅总,李小姐说你的粥,烫,淡,没有肥肉。] 很快对面就发了消息,[没有夸奖我一句吗?] 他抬头,满怀期待地问她,“李小姐,请问这粥有没有优点?” 她慵懒地往粥上一瞟,“优点?我觉得他不适合做粥,他煲汤就不错。” 忽然,她忽然来了一句,“他是不是没有用心,这粥淡了都不知道。” 李助理现在确认了,他宁愿去服侍老板,也不要卡在这两个人中间。 他手指颤抖,连忙发生短信。 [傅总,李小姐说,也是有优点的。就是你做其他的菜挺好吃的。] [嗯。] [傅总,李小姐刚刚还问我,你是不是没有用心,连粥味道淡了都不知道。] 完了完了…… 助理看见消息已读,但是对面却迟迟没有回复。 他怎么会不知道老板爱李小姐,他心知肚明,眼前的李小姐就是曾经的钟董事长。 是老板一直心心念念暗恋的女人。 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我今天学校秋游……” 还没有等她说完话,助理就立刻叫佣人将秋游要用的零食,衣服,帐篷都给准备好了。 “李小姐,老板昨天晚上已经叫人购买回来,给您全部都安排好了。” “不错,这件事情,他做的很好。” 钟婳言只是在日有所思,她一向聪明,大概是能猜到周围安插了傅宴延的眼线和传话筒。 不然怎么每次,傅宴延都能将事情安排妥当。 她上了低调的豪车,几乎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学校。 她是最迟到班级的,要换成往常,班主任早就开始骂人了。 但至从知道她的艺术实力和后台以后,几乎在京府大学,她的待遇比以前许家还要高。 甚至,学校因为开设了艺术系列的专业课,特地邀请她坐这个艺术会长,管理有关本校所有学习艺术,以及报有关俱乐部社团的事宜也是她负责。 说了也搞笑,京府大学借着她的热度,开创新专业课的举动,直接使得这所学校报名率超越了对面不远的海囸大学。 而这京城四所贵族私立大学里,明明海囸大学才是正儿八经搞艺术设计专业学科的。 那所学校里面的人才,都是艺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许鸢可以在京府大学弹钢琴第一,但是去了海囸大学,比赛成绩绝对往下滑几名。 京府大学里全是生意场上的富二代,大多数玩世不恭。 但是海囸大学里面的都是名人的后代,听说前些年还专门成立了一个社团,里面全是赫赫有名的书法家,画家,作家,科学家,以及官员们的后代。 其实当初以李妍言的成绩,还出身教师家庭。应该选择海囸大学,或许就不会被校园霸凌。 偏偏运气不好,还安排到了京府最差的班级。 那里的富二代全都是性格顽劣的。 “哇,李妍言,你这款包包是今年的限量款吧,这个颜色之前我姑妈去买,柜姐都拿不到这个颜色。” “而且,你这个包包上面的配货,是今年过节,奢饰品店专门送的吧,这一年没有消费上千万的,都拿不到这个配货。” “快,借我拍个照片,这个绿色的小包包也太好看了,我都被美哭了。” 曾经那几个天天不学无术,上课化妆的同学,都开始涌上前,报团地开始夸。 钟婳言有时候真的很无语,这种虚伪又贪婪的言论,她不想多说一句。 几个同学见她不讲话,还是识趣地回到了位置上。 第46章 秋游乐园 班主任和校长聊完之后,就开始安排学生上大巴秋游了。 不愧是京府大学的大巴,每一辆都是崭新的,连最前面的车牌号都是连牌号。 她上了大巴。 许褚印就坐到了她旁边。 她乜眼看了一下,冷漠地拿出了进口的饮料抿了几口。 “我姐最近可能不来学校了,校长昨天喊她在家修整,暂时不要来学校了。” 校长? 呵,他站队倒是快。 “然后呢?” “昨天,我姐闹了一宿,早上,医生去检查,说她得了躁郁症。” “躁郁症?她打别人,自己还得了躁郁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怕我起诉,故意做的一个病历。” “她这几天是有点疯了,昨天和爹顶嘴,还差点拿刀把佣人给捅死了。” 钟婳言又再次无语,“她怎么不拿刀捅自己爹呢?说明脑子还没坏,心太坏了而已。” 许褚印好像被这句话给呛到了,然后露出一副温柔如玉的笑容。 “你一个人住帐篷啊?” 钟婳言思来想去,这京府大学的同学没有值得交往的,全都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我一个人更自在。” “待会你可以和我一次吃午饭吗?” “看着你,我难以下咽。” 许褚印头一次被女人怼了。 他一直以为眼前的女人心里还是喜欢他的。 现在看起来,她当初的喜欢已经被他伤害的,喜欢不起来了。 许褚印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弥补。 或许他不想大家闹得太难看。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两个人没有再讲话,她戴着耳机,看着窗外听歌。 许褚印自认为自己和女生相处,也是不太会紧张的。 但,今天却莫名有些喘不过气,想要表达但是又不好表达,场面一度很尴尬。 大巴车开到了一处景区,到处都是阳光洒落的树叶与历史悠久的建筑物。不像是特别出名的景点,但是景色却特别好。两边都开满了快要凋零的荷花池,树木细细高嵩,两边的泉水涓涓细流。还有不少假山与别院,甚至有烧烤架乃至于露天K歌,游乐场,亭子边上是木制的竹筏游艇。 “李妍言,待会我们几个女生一起去坐海盗船?” 她摘下耳机,就看见几个同班女生,兴致勃勃地邀请她。 钟婳言以前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有时候去,但未必会坐。 但,现在她不是钟氏大小姐,也不是钟氏集团的董事长后,便有点跃跃欲试。 下了大巴,密密麻麻的学校人群在这次偌大的寂寥之地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活力。 几个女生拉着她到了一处海盗船。 海盗船很大,用机器控制开关,今天的消费全都是学校买单。 “我们一起上去,李妍言,你坐哪个位置?” 还没有说完,其他位置就有同学占了。 只剩最后几排的位置,她还没有说话,许褚印就迈着步伐,直接揽过她的肩膀,去了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也就是最摇晃的,也是最刺激的。 她看着旁边的许褚印,白色校服在他身上显得非常斯文白静,但他嘴角的那抹笑出卖了这种单纯清秀的面容。 “你不会是怕了吧。” “我怕什么?不就是海盗船。” 几个女生也就跟着坐到了前面一些,所有同学都准备好之后,机器启动了。 学校还专门请了摄影师来拍照记录,做为学校宣传。 最后还会做成记录书,每一位学生都会发一本。 钟婳言原本是想这海盗船估计也不会太恐怖,就像吊秋千一样。 “现在想下贼船都晚了。” 许褚印就是故意说这句话来刺激她。 海盗船刚刚几下还正常,然后越来越高,在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忽然往下坠落。 钟婳言忽然感觉到这失重感让她的心脏像密密麻麻的针刺,窒息感带来的疼痛,让她尖叫出声! 整个海盗船都响着女生此起彼伏的声音。 许褚印倒没事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阳光。 她的头发已经凌乱了,死死地抓住栏杆,该死!这海盗船竟然连安全带都没有,只有一个栏杆。 每次往下冲,她都埋着头开始脸色泛白出汗,心脏骤停,直到十秒之后再恢复呼吸。 这到底是这副身体太弱了…… 还是这海盗船失重感太强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不怀好意的许褚印,他完全就没有不舒服,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还有几分钟,你能不能坚持?你如果难受可以靠我近点!” “啊啊啊!” 她还没有听清,海盗船又开始了往下掉,只能喊叫减轻心口的难受。 看来是她这副身体不太好。 这样来来回回的荡了几下,她死都没有想过靠着许褚印。 最后终于机器停了。 她颤颤巍巍地走下去,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到现在双腿还在发软,忍不住的难受,心口如顿刀割的痛,比晕车还难受。 “喝口水?” 许褚印将水拿到了她面前。 平时的她看起来很坚强,但是这脸色发白泛青起来,又惹人怜爱。 他好像不喜欢完全柔弱的她。 他喜欢坚强但是又死撑着的柔弱。 本就温柔的面容此刻细小的冷汗出来,干涸苍白的嘴唇,有些凌乱的头发,颤颤巍巍的白皙双腿…… 她一口口喝着水。 他就站着看着,他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原来李妍言其实长得很好看。 不仅仅是皮囊的好看,甚至连气质,一举一动都是美的。 在游泳池那次,在她表演昆曲那次,他就像入了魂一样,学会欣赏她的美。 怪不得傅宴延会喜欢她…… 许褚印想起和哥哥的赌约,心里莫名的烦躁。 他想要正正规规的爱情怀孕生子,而不是这种勾当。 “李妍言,如果我和你告白,你会给我一点点机会吗?” “不会,我拒绝的很彻底,我永永远远不会喜欢你,我讨厌你。” 她说得铿锵有力。 许褚印忽然低笑了一声,他虽然知道会被拒绝,但是没有想到真的拒绝得彻底。 他哪里会向现在这样,一次次的向一个女人索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他的心脏好像也开始层层发疼…… 眼神死死看着女人,有些恼火地往嘴里狂灌水,那水已经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流。 钟婳言真的对这些男人有点厌烦,她只想为祖国做贡献,压根不想谈恋爱,爱情是这个世界的甜品,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从骨子里不相信爱情,或者她压根就没有办法动情。 她从小看着父母破碎的感情,长大之后全是有目的的感情,她拿什么去相信感情? 除了傅宴延,她觉得是真诚的。 第47章 告白吃醋 钟婳言开始一个人盖帐篷。 大家都去玩游艇和扁舟,还有烤烧烤。 这种露天K歌,在这种树木朝天,安静的地方很响,几乎盖过了远处的声音。 钟婳言特地将帐篷建到了比较边缘的地方,因为刚刚心脏难受,她特地坐在席子上缓了缓。 她还没有坐几分钟,就听见了,K歌的音乐忽然切断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刺耳。 “十二班李妍言,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的声音迷上了。我想趁着这次秋游,向你告白!我爱你!” 忽然,整个京府大学学生除了在游乐园的,全部都朝她这望过来。 钟婳言肤白如凝脂,背景是阳光下绿影斑斑的树林,她像是逃跑入人间的精灵天使,此刻耀眼得美好。 但没人注意到,她无语到极点的表情。 一个下午,她起码听见了十个男生跟她告白。 她通通没有回应,懒得回应。 在楼顶的黑暗角落,一群穿着校服的男生没有一个敢讲话。 因为他们面前坐在许家的二少爷。 许褚印听着这楼下的告白也烦得很。 他点燃一支烟,校服上面的学生副会长鎏金的牌子熠熠生辉。 许褚印这张脸看起来不像是会抽烟的。 “刚刚那几个当众告白的,你们找机会收拾一下。” 这京府大学,还是有钱人说的算。 大吃小,小被吃。 如果自身没有实力,没有背景,一旦被人盯上,那就成了人生板上钉钉校园霸凌事迹。 说完后,他起身,从高往下看了两眼女人的方位。 以前的自卑好骗胆小鬼,现在成了高不可攀的高冷昆曲校花。 明珠蒙尘? 许褚印将烟踩灭,他的侧颜在清风中静安,头发怎样凌乱都不影响形象。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清澈,但瞬息万变下,眼底徒然升起昏暗猩红的贪婪。 钟婳言看着手机上面某人委屈的消息。 [阿婳,粥真的不好喝吗?] [嗯,继续努力。] 对面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 [阿婳,男人不管什么年纪,对女生心思都会不单纯的。] [你是说,你对我心思不单纯?]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是说,你们学校的男生,不一定年纪轻就单纯。] 钟婳言忽然抬头,她忽然意识到,傅宴延的消息这么灵通,绝对和学校领导串通好了。 [没事,他们没你精力旺盛,你忙完工作,还能知道我的行踪。] [怎么可能?不要冤枉我,我只是随口聊天。] 对面的傅宴延真的欲哭无泪,论阿婳为什么每次都这么灵敏。 他才不会承认,不然,他求爷爷告奶奶都哄不回来了。 助理是看出来了,李小姐才是真是的董事长风范,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假的!假的!他就是一个恋爱脑。 “李妍言,你吃烧烤吗?跟我们一起?” 其他班的女生有些羞涩地走过来,邀请她用餐。 “你知道吗?以前我们都很讨厌许鸢,她不仅仅要欺负你,她有些时候还要欺负我们!但是因为她是许家的公主,我们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对,我特佩服你!你不仅仅能用实力打败她,你居然还能让她成落汤鸡!” “李妍言,你就是我们的救星,现在许鸢根本就不会欺负我们了。昨天,学校很多老师,包括校长都在家长群里面严厉批评了许鸢!” “现在校长终于良心发现了,听说还专门找许家谈了许鸢退学问题!因为她的行为太过分了,现在连老师都看不惯她了!” “这么多年,终于看见许鸢被压一头了,她简直就是恐怖,上次她无缘无故给了我一巴掌!老师压根就不管,给了我妈一笔钱,写了谅解书,甚至连一点处罚都没有。” ………………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声音。 钟婳言大概听明白了内容。 刚刚起身决定去烤烧烤的时候。 在K歌音乐停顿那几秒,她好像听见了一声‘救命’! 她警惕起来。 然后,终于又听见了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喊了两声‘救命’!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五个女生都被这话弄懵了,连连摇头。 这个时候,许褚印走了过来,他看了不说话的人群后,问了一句,“怎么了?” 五个女生近距离看着许褚印,她们忽然脸颊泛红,“刚刚妍言说,她听见了有人在喊救命!” “我确定没有听错,就在后面树林里。”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我是男的,应该不会有事。” 大家都以为是她幻听了。 毕竟,有时候人总是会忽然幻听见一些声音。 她们安静了几分钟,也没有听见救命声。 得知许褚印要去,几个女生也跃跃欲试,“你们两个人万一出什么事?我们一起去吧,这么多人绝对不会出事的。” 大家想想这样也靠谱些。 就往下面的深林里走去。 深林落叶很多,她踏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走了大概几分钟,七个人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异常。 忽然,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一声,救命! “这次你们听见没有!” “我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好像就是在前面!” 七个人连忙往前面走,大家都以为应该是有同学在树林被强,或者约会一不小心落到了山下。 完全不觉得会出事情,都连忙赶上去救人。 等走到一个木屋前面的时候,钟婳言刚刚掏出手机,想要联系校方,通知一下他们的路线情况的时候…… “把手举起来!快!” “把手举起来!不然就一枪打死你们!” 从树冠里面走出来四个男人,他们都有纹身,甚至看起来不像国人,倒像是三国交界处地方的。 普通话口音里有地方话。 钟婳言还剩最后一个电话号码,刚刚按下去的时候,那带头的人连忙扣了一下扳机。 她的手机瞬间报废了,手也擦了血迹,差剩几厘米,她就死了。 许褚印连忙上前挡在前面。 同学们连忙蹲下,其他三个男人开始用缅语交流,然后拿出绳子将他们反手绑了起来。 钟婳言快速思考着,这些人应该不是冲着傅宴延来的! 但是也不是无缘无故来抢劫! 看他们的打扮装备都要些价格的,甚至扣抢手不抖,就看得出来,是训练有素! 绝对是背后有人雇来绑架的! 第48章 劫匪绑架 钟婳言和许褚印,连带着四位女生都被绑在了木屋里。 对面的床上还躺着一位女生,她的手腕已经被磨破了,可奇怪的是她的嘴巴没有堵住。 许褚印一眼就认出了木床上躺着的女人,是他们京府大学的杨桦菱。 杨桦菱不同于其他女生,家里面的离异的,母亲是知名模特。 所以她身材傲人。 几乎不看脸,一眼也能认出来。 他们所有人的嘴巴都被封住了,只有她没有。 几个拿着抢的男人走了进来,开始有些焦急地抽烟讲话。 “车只能坐六个人。” “京府大学不都是非富即贵,家里都有钱,选两个带上,其他都放了,带多了就成了累赘。” 原来,他们是为了钱绑架。 他们幸亏是缅边的,不然这要是被看见了真面目,估计都全部杀人灭口。 听完这话之后,所有人都开始蠢蠢欲动,都不想被带走。 杨桦菱忽然说话,“你们过来!我有话要说!” 几个劫匪面面相觑,一把将她抓了出去,把门一关。 杨桦菱之所以会被绑架,完全是因为她看起来很有钱,不管是打扮还是气质都很有钱。 “你们肯定要抓两个最有钱的,刚刚那里面,一个是许家的二少爷,一个是傅氏董事长的情人。你们带上他们出境外,这辈子都吃喝不愁。” 杨桦菱说完之后,让劫匪拿起她的手机,相册里面就是傅宴延和女人在艺术节弹钢琴的视频。 “傅家和许家?他们恐怕在境外也有帮手。” 几个劫匪显然不想把事情搞这么大的样子,有些犹豫。 “没事的,这许褚印是私生子,给你一把钱,弄死他,许家太太说不定还会感谢你呢。 还有这个女的就是傅宴延的情人,又不是他老婆,玩玩而已的。” 几个劫匪被她说服了,刚刚走进木屋。 看见了那个傅宴延的情人。 这才正儿八经打量了一番。 她是这群女人里看起来最冷静的,甚至连被绑了都贵气逼人。 “不愧是傅总的情人,就是不太一样。” 几个男人猥琐地谈论后,扯开了遮她嘴巴是绑带。 钟婳言现在脑子再高速运转,她半眯着眼,“把她们都放了,她们没我值钱。” 钟婳言肯定是要担下这个责任的,是她的原因,大家才会被绑架。 “好气魄!我们正当有这个意思,这些哭哭啼啼的没什么好玩的。” 旁边的许褚印也被解开了嘴上的绑带,“你们把我带走,别为难女人。” 很快,劫匪放了其他几个女生,唯独带走了许褚印和李妍言。 车不知道开了多远,周围天色渐黑,两边还是树林但是人迹罕至。 几个劫匪用着缅语还是聊天,忽然将车停下,看样子是在换车牌号。 然后拿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针。 开始有些猥琐地发笑,而后直接往她的手臂上注射,旁边的许褚印忽而腾起,一脚踹在了男人身上! 由于被绑带封住了嘴,所以,没人听得清他在讲什么。 他开始拼命地折腾换来的就是一顿毒打。 钟婳言不明白他们到底给她注射了什么?缅毒? 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忽然把她嘴上的绑带给剪开了。 她开始将绑着手的绳子在后座处地方摩擦,因为刚刚他们好像重新给她扎了一遍,反而绳子没有刚刚那么紧了。 “你们想干嘛?你们要多少钱?” 她和许褚印被带到了森林里,这里是哪……她完全不知道,反正应该离秋游的森林挺远的。 “钱的事情,待会说,我们还没有玩过傅宴延的女人呢!” “所以,你们刚刚给我注射了什么?” 钟婳言不确定这是催情的,还是毒! “没什么,就是怕你待会挣扎的太厉害。” “这许家的二少爷看样子是喜欢你,待会我们搞你的时候,叫他给我们拍视频!” 钟婳言被扔在了草丛上,旁边的许褚印被两个男人死死地控制着。 她的浑身凝脂如白雪,有点点血迹和凌乱愈加诱惑,加上臀部特别的翘,让他们起了色心。 许褚印的双眼猩红,像极了那些吃完药,开始发狂的野兽。 可越是这样,他们越兴奋,他们就是想看许家二少爷痛苦,傅宴延的情人在他们胯下受辱。 “等等!你们后面河边的那颗倒塌巨大的黑树,价值千万!那是乌木!” 她的话忽然让场面安静下来。 几个劫匪往河边看去,那的确就是一个又黑又宽巨长的木头,看起来普普通通。 “不要挣扎了,从了我们,我们又不是傻子,能被一个小女孩骗。” 他们手里拿着抢往她眼前晃晃,以示安静。 “没有骗你们,我的手机里有直播账号,里面全都是我鉴宝的视频!你们要可以上网搜,乌木是什么样的!价值多少钱!这颗乌木不仅仅大,而且还是红椿或者金丝楠在地下演变出来的!” 劫匪哪里会嫌钱多。 他们拿出她的手机,的确看到了,她的账号。 然后搜索百度后,的确发现和图片上面的一模一样。 价值千万? 几个劫匪都走到了这块乌木前,来回端详,忽然她的手机又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劫匪终于不耐烦地接了号码,骂道,“你她妈的不能消停会?能不能不要一直打!再打我就杀人了!” 对面传了阴翳寒冷的声音,一听就直觉阴狠。 “开个价?” “你她妈的是谁啊?我们要一个亿,你给得了吗?给不起,就不要打电话,真是烦!” 劫匪在边端详乌木,想着怎么把这木头运回境外,一边接电话,瞬间就无比的不耐烦。 “我是傅宴延。” “你是他妈的……” 忽然,几个劫匪忽然起身,全部聚拢。连忙看向手机,这号码的确是个陌生号码! 对面的人是傅宴延? 发财了,发财了! 他们原本想先弄完这女的,回境外之后,再敲诈勒索,慢慢迂回,要一个傅氏集团能接受的价格,毕竟一个情人估计也不值多少钱。 没想到,这傅宴延对这女人这么在意,一连打电话都没有消停过,起初还以为是什么亲人朋友的电话,他们就懒得接。 “你真的是傅宴延?” 第49章 报复回去 “呵,不信?接视频?” “我们又不傻,接视频不就暴露位置了。这样吧,如果想救这个女人,就马上想办法往这个账户上转一个亿!如果在明天这个时候,我把这钱取不出来,我就撕票。” “好,这都是小事,但是,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们一起陪葬。” 他的声音不大,但感觉比这乌木还要寒上几分。 劫匪没有想到,原本想要几千万,随口开了一个亿,对面都说是小事。 那他们是不是应该多要一点! 这比他们雇主承诺的钱还要多! 劫匪刚刚拿着抢转身,就看见,两个人挣脱了绳索跑了!还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他们以为手里有枪,两个大学生都被绑了,就被这木头和电话转移了注意力,结果人已经跑了! “快追!” 电话那头的傅宴延,好像已经听见了。 直接挂断了电话。 劫匪气得都快喘不过气,发财的机会就在手上,总不能让它溜走。 钟婳言和许褚印在森林里狂奔,后面已经响起了枪声,还有惊飞的鸟儿! 她忽然感觉浑身燥热,但是她不能停下来。 许褚印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开始拉住她的手,他的速度很快体力也很好。 他们不知道跑了多远,大概在树木灌林最乱的分岔口甩开了劫匪。 他完全惊讶于她的冷静,在那种时候不哭,还能急中生智,还没有抛下他,而是帮他解开了绳子。 “谢谢。” 他气喘吁吁,看起来有些接不少气,但依然异常清秀。 相比起来,钟婳言已经快虚脱了,而且,还浑身发抖发烫,不知道还以为她发烧了。 “你怎么了?” “我好难受,我好……” 那个词,她用仅剩的理智压住了,但是还是想忍不住的蹭。 许褚印明白过来,他的脸色从紧张变成了焦灼。 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她又中了药,周围连城市的角都看不见。 她死命扣着石头,直到手指都扣出血。 眼前开始恍惚,连说话都没劲,更别说跑了。 这催情药太厉害了,瞬间瓦解了她的力气,如果不是跑累了,浑身疲惫,她估计都得干出什么事情。 忽然,钟婳言感觉自己在饥饿,乏力,瘫软,死憋内心那团燥热下,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五颜六色的玄幻都慢慢消失,只留下了耳旁的声音,是很激烈的痛骂声。 有几个声音很熟悉,甚至是过于熟悉。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傅宴延一身黑衣,因为他平时气质有些不染尘事,此刻倒是显得多了些匪,特别是他接着电话,忽而将手机往落地窗一砸!手机直接四分五裂!周围的佣人连忙跪地过来清理,对面站着的几位衣冠楚楚的男人更是正襟危坐。 一个医生上前换药的时候,发现她醒了之后,开始轻声细语各项检查之后,傅宴延走了过来。 他的声音忽然温柔下来。 “阿婳,你放心,那几个劫匪我已经抓到了,老子今天就让他们想死又死不了。” 他很少会失去克制。这次的模样,比以往见到的狠戾还有冷冽几分,肉眼可见的愤狠,手上都冒青筋,周围的气氛安静中透着恐怖。 他往医生那冷眼之后,大概说了一遍,“傅总,人被注射了东西,刚刚我给她上了药,现在应该没事了。” 她才想起来全部,她原来还没有死。 傅宴延抽着烟,大拇指上有黑翡翠的扳指,这东西戴着不算中年的男人身上就显得老气。但是戴着他冰骨有力的手上,思思摩挲她的时候,特别不违和,甚至别有风味。 他的手碰到了她腕上的伤。 她有些刺痛的躲了躲,连同身上,很多细细小小的伤痕。 他忽然脸色变黑,语气不容置喙。 “废了他们的手。” “是。” 助理将目光看向了沙发最边上沉默的男人,他看起来是东北的,身材健硕,手指缺了一根。 “傅总,这次是道上的人,不守规矩。但这缅边郭三爷的人,是这次货品最关键的一环。要不,等把货运出去了,再废。” “我不仅要废了他们的手,还要他们的命。郭三?我给他机会运货,他没这命发财。” 沙发上的男人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那听傅总的,我现在就去给他们放放血。” 钟婳言睫毛扑闪,有几分茫然,难得她有这么茫然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来的?” 傅宴延轻声细语,完全没有刚刚那副阎罗的模样。 “我叫人通过跟踪,还有追踪你手机的IP地址,找到了你。那个时候,许褚印把你背在身上,私人飞机在你晕到后的十分钟就赶到了。那些劫匪已经被控制了,阿婳,你想怎么报复他们?嗯?” 她通过他的眼底就知道,这一天,他没合过眼。 对面坐着京府大学的校长,几位警察,那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刚刚带着保镖已经走了。 医生,助理,佣人都在沙发后面候着。 “幸好你来得快,不然我可能就……”她现在想想还是有点慌,但是当时,她却是极其冷静的。 她就是越是在关键时候,她越本能清醒。 “阿婳,我让他们断子绝孙!” “把他们交给警方处理吧。” “不行,他们差点就……” “听我的,让警方好好查查,这几个人到底是谁雇的?” 钟婳言虽然声音沙哑,起身还要他扶着,但是气势却不输。 傅宴延思索之后,然后边伺候她喝水,边开口,“许褚印说,这几个人就是为了赚钱,才横了心去绑架京府大学的学生,然后你们听见有人求救,这才被抓。” “不对,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绑架。他们手上拿的抢不算便宜货,而且,他们开的车也算是中等档次的车,不像是穷途末路,亡命之徒。假设,他们是专业绑架团伙,那更是不太可能,没有提前目标,这这样胡乱抓人?也不像专业绑匪。” 沙发上的警察站了起来,“这起案子,诸多线索看来,的确不像是一件简单的绑架案。我们警察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傅宴延点点头。 他就坐在她床边,给了她偌大的安全感。他两只手放在裤带里,能隐隐约约看见后背的脉骨,甚至他身上有很重的檀香古龙味。 佣人将饭菜端了进来,他挽起黑色衬衫的袖子,众目睽睽下开始喂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相当细致。 愣是把旁边候着的人都看傻了。 明明刚刚这个男人刚刚还是玉面阎罗,手段残忍,举止高不可攀。 第50章 金缕玉衣 “校长,你们以后京府的秋游取消了,如果她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学校就不要开了,还是人命比较重要。” “傅总,放心,以后京府所有外出游玩通通取消,改成室内。” 校长那真是欲哭无泪,最近被这些事情给折磨的,满头冷汗。 前些年秋游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怎么这次就碰见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傅宴延的手刚刚想要触碰又收回了。 “阿婳,这粥我放了肥肉,也多放了一些盐。” 她看了一眼,“那你喂我喝完,再出去吧。” 她有些浑身乏力,类似于感冒发烧之后的酸爽。 傅宴延难得露出一抹笑,开始盛一勺粥,然后耐心地吹温之后,再放到了她的嘴边。 他难以想象,如果昨天,他再迟来两步……他的阿婳,是不是就…… 他不敢往下想,一想到,她喊疼,他就感觉想杀人,克制不住的愤怒与心疼。 他心疼到自己都快碎了,反而看起来比病床上的女人,还要憔悴几分。 “阿婳,不要再出事了,不然,我会疯的!” 傅宴延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听起来就是认真且在癫狂的临界点。 “好的。”她回答道。 “你知道吗?因为你爱自由,所以我不得不每天提心吊胆想着你的安危,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 我真怕有一天会控制不住的把你留在家里。” 她后背一惊,连忙摇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男人的眼底全是雾色的,完全看不透,只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钟婳言死得没有想到,青梅竹马的弟弟,最后成了这种性格,实在是养歪了…… “对了,我的手机呢?李妍言的哥哥有打过电话吗?” “你的手机已经摔坏了,我给你新买了一部,是你以前的那张卡。” 她打开手机,向哥哥们报了平安,然后不知不觉,又沉沉地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她浑身已经不再太难受,可以起来自己喝水,吃饭。 佣人们也不敢怠慢她。 钟婳言吃完饭后,就打开了鉴宝直播。 [宝,你终于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直播!] [快,快连我,我有一个淘来的好宝贝!] 刚刚打开直播,人数才刚刚几千,她便随意地连了一位网友。 对面的男人拿着一个青瓷在视频面前。 “美女,这是我十年前买的,当时花了十万元,你看看现在你多少钱能收?” 钟婳言因为喉咙不舒服,咳嗽了一声。 “你拿近些,你这个高宽口径分别多少?” “这个瓶子之前去鉴定处测量过,高30cm,口径10cm,底径12cm。” 她观摩了半分钟后开口,“这是一个康熙民窑兽耳琵琶尊。因为它的身像琵琶,两边金双耳雕刻着兽的形状。可惜就是一边有所破损,这瓶子开光处的图案应该是清初的,这种造型当时受到王原齐等人的影响,所以当时清初的风格也比较鲜明。再者这琵琶尊上面的山水画也是相当的出彩,标准的当时师古人的墨画风格。用的青花钴料也是能说明年代的。造型还可以,属于民窑里面不错的。” “那……你大概多少钱收?” “就是这琵琶尊其中一个兽耳断了,价格就大打折扣,最高十万元。” “行,那我私信你,我们再谈谈价格。” 钟婳言还是比较喜欢这件物品的,毕竟这种琵琶尊还是少见的。 “好的。” 渐渐的直播间人数多了起来,评论区也热闹了起来。 [请问,怎么样才能区别民窑和官窑?] [感觉鉴宝需要好深厚的文化底蕴。] [美女,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来见宝的,我是来看你的!] [楼上真猥琐,不过,主播真的算鉴宝里面的一支花,还是一朵绝色的。] 她开始了连线第二位,按照这么多天的直播规律下来,每次的第二件都是大物件。 视频对面是一位看起来年轻的男人。 “小姐姐,我……这有几十块玉片,你帮我看看,值不值钱?” 当他说几十片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不简单。 结果,真正看见这满墙的玉片镶嵌着,对面男生颤颤巍巍,夹着笑声的说道,“这是我兄弟送给我的,他说这东西起码值一个亿。” 评论区看见这玉又炸了! [我靠!这他妈太刑了,这是金缕玉衣!] [这没看玩笑吧,我又艾特警方了!] [金缕玉衣上扣下来的!连金丝都还看得清楚!我靠!] “你再把镜头拉进一点,我好好看看。” 钟婳言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弟弟,你知道吗?凡是能卖到上亿的物品,基本都得上交国家。” “那这件东西真的就是金缕玉衣?” “不是,这不是金缕玉衣。我们之前见过中山靖王刘盛的金缕玉衣,用两千多块玉铺成,一千多克的金线。为了保证尸身不腐,就要将尸体所有能出气的地方给堵住。但是,这玉不对。你这个不是岫岩玉,看起来也不老,不够开门。不是金缕玉衣。但是就现在来看,这几十片玉也是能值两万的,起码看起来也算是玉。” 对面的男生连连点头,开玩笑地说,“好的,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也要被株连九族了!” 钟婳言收到了更多人刷礼物,不少粉丝也闻讯赶来,直播人数又多了不少。 她开始连第三位。 是一个男人,他直接裸露着上身,在镜头面前左右摇晃,看起来很不要脸。 “你要鉴什么?” 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拿着身体在她面前晃。 如果是其他女人恐怕就把持不住了,但是,她以前就遇到过不少男人往身上扑,后来,看见傅宴延的身材后就觉得这才是艺术品,不是其他帅哥能比拟的。 “不要这样,不然,待会我的直播间会被封。” 对面男人听闻后,忽然低声浅笑,终于将红木桌子下面的物价拿了出来。 本来,她是对他不抱希望的。 结果看见眼前这一眼老的缚面文物,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评论区的小姐姐,妇女,都被他的操作给逗活泼了。 [啊啊啊,这腹肌,这身材,这就是来勾引鉴宝主播的!] [笑死,怎么还有这种男人,建议大家一起唾弃他!然后我来收留他!] [这么恶心不要脸的男人,既然无法毁灭,就由我来替大家承受吧!] 第51章 三眼天珠 “这个东西怎么样?” 一个盒子里装着一副看起来青色生锈般,刚刚可以遮住人脸的面具。 “这个缚面文物算是有点等级的,一般就大型墓葬里面才有,起码得是辽代的。银带些铜,这种东西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在辽代出土的墓里面,这都是诸侯王族才有的。 这种东西在市面上也是严厉禁止出售的,这也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物品。你现在,给我看看,这盒子里的经被?” 那个盒子下面还压着一叠较为厚的经被。 他打开之后,她简单看了一下。 “对,这种缚面文物分为金的和银的,你这个是银的。但是这种东西一般是禁止买卖的,也带不出去,你可以自己放着收藏,这东西我也收不了。” 钟婳言虽然很喜欢,但是也没必要应该一些趣味,惹出事。 这些大型墓葬,年代已久出土的东西,傅宴延压得住,她可不想给填麻烦。 “好的,谢谢,美女。” 评论区里面的文物局以及回复,他们估计就要锁定地址,去看看这位小哥的缚面文物。 但这种情况,未必就一定必须上交,反正就是不能出售,上交的话,说不定还能赚点钱。 钟婳言切掉了这个视频后,继续开始连其他的。 接着都是许多仿品,比如仿西周的玛瑙管,战国的蜻蜓眼,清代的手镯,明代的琉璃朝珠…… 更有厉害的,直接把自己家的祖坟给挖了,挖出来了好玩意,结果,直接给上交了。 关掉直播间后,今天一共赚了整整一万。 粉丝已经破五十万了。 这时,后台有一位自称是京城书法协会副会长,邀请她上门鉴定一件物品。 而这位书法副会长刚刚好就是当初那副颜伯隆花鸟图的老爷爷。 第二天,她因病请假,带着工具,去了京城的书法协会地址。 眼前是巍峨耸立的建筑物,看起来比其他更加安静简约,但是门口却停满了各种豪车。 这些车辆大多数都是京城世家或者官员的,长期停放在这里,有的是直接拿来送人的。 一位助理走到她的跟前,“请问是李妍言吗?” “是的,我来给副会长鉴宝。” 走到了二楼,就看见了一个老爷爷拿着鸟笼,还在逗鸟,然后看见她后,立刻打开门。 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开始鉴宝。 “哎呀,你第一天开直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钟婳言看看周围都挂满了价格不菲的书法,旁边是纸宣和研墨,她坐在凳子上。 “说来是奇怪,您是书法协会副会长,当时为什么要来一个新人的直播间鉴宝?” “这是个好问题,我也算是半截入土,老骥伏枥,这辈子都爱画惜才。当初在直播间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忽然想起来一位故人。” 钟婳言倒是不记得曾经还遇到过他,对此,她完全没有印象。 “这些往事,不谈也罢,小姑娘快看看,这块天珠价值几何?” 她拿出微型放大镜开始观测这天珠。 天珠其实都是用玛瑙做的,上面这些图腾也叫蚀花工艺,都是人为的。 但是,像这种工艺基本在唐代之后就失传了,所以才让天珠价格不菲。 但近几十年来,市面上开始复刻一些这样的手法,做了一大批新天珠,所以,这才让天珠市场变得鬼迷霍乱。 “这块天珠应该是莲师法器三眼天珠,我刚刚寻思看了一下,应该是旧天珠,价格可以到百万。” “小姑娘,真的好见识啊,叹为观止,你是我请来鉴宝里面,速度最快的。” 她倒也不是鉴定,而是把天珠放在手上的直觉,还有以往的经验。 曾经,她有一位客户也爱玩天珠,她几乎是将这种天珠都把玩过一遍,当时能就比较快速的判断新旧名称。 老爷爷开始研墨,“这颗天珠是曾经一位知名书法大师去世之后,留下的遗物。” “那价格更是不可估量,如果能有确切的东西证明,是知名人士留下的,那能大大提高这天珠的价值。” 钟婳言与他相谈甚欢。 这一次鉴定,她赚了整整两万元,这算是不错的价格,超出她的意料。 而她自己下楼的时候,走到了一个拐角,忽然听见了里面有动静。 整个书法协会的大楼都很安静,唯独就这不对劲。 因为声音太过于突兀,不像是谈话争吵,反而是寂静中的作践。 她刚刚要走上前,推开那道门。 一个人影直接将她抵在墙上,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那手上有股梨花的香味。 她还未看见他的面容,就听见,他低声说道,“先别推开那道门。” 许褚印! “你怎么在这?” 她看着他,只觉得有些恍惚。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不愧是两兄弟,说话都一样。 她现在还记得,最后的最后,许褚印背着她走在荒无人烟的山野里,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梨花味。 钟婳言忽然听见房间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是滴滴娇柔做作,听得她都有点浑身发麻。 忽然,又响起了钢琴声,钢琴声停止后,是狂躁地发怒,巨大的破裂声。 这里面是在打架?还是…… 她偷偷从门缝里看见,极度压抑的灯光下。男人丹凤眼,眼神干涸淡薄透着不正常的褐色,身材虽然高大,但沿着衣服能清清楚楚看见身体经脉纹路。 他的旁边有一位光着身体的女人蹲跪在地上,连地上都是摩擦出来的血迹。 如同刚刚狂躁的钢琴声般,两个人开始纠缠在一起。 那女的就像水蛇般难缠,两个人的激励程度比刚刚的钢琴声还要暴躁。 那地上还放在被撕破的白色衬衫和包臀裙。 最后,男人将西装的带子扯下来,直接勒住了女人的喉咙…… 倒没有玩多久,就是看那女人不停挣扎的双腿,看起来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短短几分钟,那女人满身是汗,看起来躺着地上已经呼吸困难,开始抽搐。 第52章 变态孽障 男人站起来,眩晕的灯光中,他发出暗淡残忍的笑。 然后直接抄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杆就往钢琴上砸去! 那钢琴键被砸得四分五裂,直接飞出去老远。 许尧川! 钟婳言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见许尧川都是这种场景! 可惜了,许尧川长得俊岭南风,唯一的遗憾,就是长在了一个坏蛋的脸上。 “完了,我哥不会又把女人玩死了吧!” 许褚印见情况不好。 从他记事起,许尧川就一直非常忌讳有人打搅他办事。 他读书那会,在酒吧里,当时情况太混乱。就看见许尧川当场搞死了一个陪酒的,旁边的几个玩社会想要搞他,他反手发疯,把几个人都打进了医院。 后来,那酒吧关门了。 许尧川也被送出国三年,回来的时候,许老爷子就安排了婚事。 许褚印看着都心惊肉跳,放开手,冲进去先救人! 结果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一个中年男人直接上前,薅起许尧川的头发,右手操起高尔夫杆,直接一杆把他打在了地上,那血都不知道飞了多远。 那中年男人穿戴讲究,一身白,此刻也染上了血。 他青筋凸起,直接抽出自己的皮带,甩带到了许尧川脸上! 他又抓起许尧川的领子,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还要往死里踢! 边打边骂,“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牲!才刚刚几分钟,老子刚刚去那边谈正事!叫你一起来修身养性,你倒是把会长的秘书搞来玩了!玩了就算了,还要人家的命! 我们许家,怎么出了你这种败类!老子为你擦的屁股还不够多,从小到大,身体里就藏着杀人的基因!我打死你这个孽障!” 许尧川没有回击,他就躺着地上,被人一杆杆打着,有时候闷哼几声。 许褚印连忙跑起来,给地上的女秘书做心脏复苏,那女人这才忽然喘过气! “打死你!你就不应该出生!为什么我能生出你们这些孽障,不知道维护家族尊严,还要害死我!我他妈的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许尧川!你都杀了多少女人了,你能消停一会吗?” 不知道打了多久,那男人忽然又开始恳请,“算我当爹的求你了,让我安详晚年吧,许家的钱,你们生生世世都用不完,为什么!为什么一点要搞这些邋遢事!怪我,怪我当年把你和你妹!拿给了你爷爷带!看看他都教给了你们什么东西! 这就是我们许家的报应吗?你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我真想打开看看,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说完后,直接将人拎起来,又是一巴掌。 许尧川倒在了破碎的钢琴架上,往下滑,他的眼底是平静的,无比平静的。 甚至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疯子。 钟婳言知道,许尧川是疯子。 后面赶来的助理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虽然,许少爷经常被打,但是还没有被打这么严重过。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躺着地上,老远看起来就和死了一样。 “看看,这孽障死没死?” 中年男人打得满手都是血。 “没死,还吊着一口气。” “把他给我送去医院。” 钟婳言刚刚转头要走的时候,就被许褚印叫住了。 “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讲。” “你说,我忙着回去。” “对不起,你也看见了,这就是许家的氛围。许鸢和许尧川天生就有躁郁症,不可控的,而且估计还有些情绪障碍……” 钟婳言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她孑然一身,白裙摇晃,既清冷又带着野性质问,“所以呢?要我原谅他们?你想多了,这个世界上值得可怜的人太多了。既然这么选择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原谅,而是我自己想说而已。” 在清风下,他的脸色惨白,看起来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他也有些疲惫了。 “许褚印,我觉得你还有点救。你哥哥许尧川,他已经没救了。那不是躁郁症,那是心里有毛病,赶快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她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钟婳言也不记得自己下次见到许尧川是什么时候…… 只记得,是十天后。 那天下午的太阳很烈,她想一个人逛逛。 走到半路就听见了后面跑车加速的声音。 她当时还觉得聒噪。 许尧川措不及防地出现,然后,抽着烟。 他的脸上伤还没有好,但可以看出,这张脸英俊倜傥。 “李妍言,路上那瓶水如果落到了下水道,你就跟我上车。” 她没有同意。 但是,他还是一个漂移,直接上前就是一踩油门,那个装水的瓶子直接飞进了下水道! 然后,又直接刹停在她的面前,打开跑车门,一气呵成。 “来吗?” “凭什么?” 三个字,让他瞬间丧失了语音能力,直到看见她要绕道离开的时候,许尧川说了一句,“下周,我要出国了,可能五年都不回京城,就当告别。” 钟婳言知道,许尧川只要出国了,傅宴延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的黑暗人生就板上钉钉了。 她信他。 因为许尧川从来都是玩疯的,不玩阴的。 她不信许褚印。 因为他看起来正常,但是总觉得这小子白切黑,爱玩阴的。 她坐上了许尧川的车。 为了到时候,送他下地狱。 “我有点时候,开始有些佩服你了。那天,你也看见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怜香惜玉,你居然还敢坐我的车?还敢和我去吃饭?” 她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间,竟然有些疲惫哀伤,却依然潇洒肆意。 “死也什么可怕的,无爱的未来才是可怕的。” 许尧川难得冷静,他总是爱看她的侧颜,“看出来了,从第一天看见你,你竟然敢跨出那一步,打许鸢,那英姿飒爽,我都记得。你一看就不怕死。” 他颤颤巍巍地又点燃了一支烟。 “那天,你还差点拍散了我的烟。我活这么大,还没有女人敢拍我的烟。” “许尧川,我不是这么意思。你这个人没有爱。” 她又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 “许尧川,你觉得自己该死吗?” 让他心往下沉,不停地往下沉。他没有讲话,只顾着开车和抽烟,或许,人人都该死。 他的确不懂爱,他也不知道怎么付出爱。 所以,活一天是一天,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负罪感。 他给她开了车门。 钟婳言之前和这个未婚夫并不多接触,更别提,他会给她开车门。 他们定了一家露天的,吃烧烤。 两个人迎着风,开始第一次聊天。 第53章 绑架真相 “你别嫌弃,我可以带你去最豪华的地方吃饭,但是,今天我只想忆从前。” 他打开了一瓶啤酒。 一瓶最市侩的啤酒。 然后给她也倒满了,那酒冒出来的白沫都快溢出来。 “忆从前?” “在二十年前,我也是坐在这里,那时候的许尧川不是许家长子,只是一个没有父亲被人嘲笑自卑的男孩。 我经常被人欺负,以前饿的时候,就去偷包子。 我妈恨我,她看到我就看到了,她最恨的男人。 当时,就想着出人头地。后来,许家那个上位的小三,意外去世。那个男人接回了妈妈和我。 我才知道,原来我终其一生追求的东西,不过是,有的人发呆的几秒钟。我报复了许多曾经欺负我的人,我觉得不痛快,他们却觉得我疯了! 我无法成为自己,许家每个人都在告诉我,金字塔,高者不需要怜悯同情。” 钟婳言喝了一口酒,“然后呢?你就是你杀人理由?” 心如止水,她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如止水! 她好似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迷惘的世界。她的肉体已经泯灭,地狱离她如此近。 “因为穷所以什么都是错。我当时喜欢一个女人,她看起来很善良文静,但是,她骗了我,跟别人走了。跟了我们镇上的富二代。 她可能觉得还不够践踏我,她叫一个男人来打我,嘲笑我,最后他们还要………回到家里,我的母亲只有一碗剩饭,她自己吃香喝辣,却连一个菜都不给我。 我也曾经心疼她,但是,我发现女人都是这样的,她们永远欺软怕硬,永远魅上辱下,反正就是贱。” 他很平静地述说着,然后,喝了一个酒,“你有点不一样。” “呵,这就是你不喜欢你妹妹的原因?” “不算不喜欢,就是觉得女的都差不多。现在,就算被我打,也有一大把的女人涌上来,她们为了钱什么都能忍受。但是,我就是想看看她们能有多贱!” 钟婳言觉得他有所偏颇,但也没说什么,吃着烧烤。 她喜欢这种轻松随意的地方,甚至只是简单吃烧烤。 因为以前不允许吃,所以现在才特别喜欢吃。 “你跟了傅宴延?” “管你什么事。” 许尧川拿着串,嘴角讥笑,然后忽然说一句,“真想和傅宴延一起干你。” 靠! 她差点要掀桌子,他好像预感到了,按住了桌子。 “说真的,你要不要和我来一个告别吻。” 她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告别吻不是简单的吻这么简单。 “除非你给我下跪。” “李妍言,我许尧川再吃不起饭的时候,都没下跪。” “那免谈。” 忽然,对面的男人丹凤眼半眯了一下,心一横。 直接走上前,单膝下跪,他此刻看起来不同于之前的肮脏风流,反而很阳光肆意。 他的脸很瘦,看起来就很冷,就算是下跪,她也觉得自己的心很冷,冷得激不起一点波澜。 “双膝下跪。” 她点燃一支烟,而后,用手指敲敲桌子。 有时候,钟婳言在想,如果之前,她不一意孤行,而是和他见面。 她当时的命运会不会改写。 但是,命运就是会捉弄人,当年,她但凡选择傅宴延,好好接触,或许一切都不一样。 可是,她没有,她做了另一种选择。 “你玩老子?” “我说了下跪,我有说过是单膝下跪?” 他的身上都是伤痕,从白色的皮里面透出来,好像他这个人,里子里面的肮脏罪恶藏不住的往外溢。 可是,他的笑好骗人。 笑得这么单纯。 却做尽那些恶心卑劣的事! “那老子今天给你双膝下跪了,你就和我一起去国外?” 她的容貌在风中看起来慵懒随性。 不像那些狐媚子,她有种与众不同的魅力,像一道光从这个贪婪荒缪的世界劈开缺口。 “好啊。” 他沉默了会,偌大的身躯,双膝下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忽然抬起他的下巴,看起来漫不经心地讥讽道,“你好天真哦~我骗你的~” 他的笑瞬间僵硬了! 直接提着她,把她抵在天台边上,她只要轻轻一跨就能坠下楼。 他双眼猩红,发青的脸,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好似要把她的手腕给折断! 在风中,他们不相上下。 “你真他妈厉害,耍我?” “许公子,你是情场玩多了,开始玩纯情了?” 她不仅没有害怕,而是,带着张扬的笑,继续往后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直接掐住她的腰,他如同吞人的野兽,蓄势待发又死死隐匿回去。 咬牙切齿说了一句,“算-你-狠。耍了老子,我竟然还有点舍不得你。” “我哪有许公子狠~” “你少给我贫。今天我放过你,我们梁子算是结下了,我许尧川这辈子没给哪个女人下跪,你她妈是第一个!但是你居然耍我!” 钟婳言的手腕泛红,她拿起酒杯一口而尽,快意恩仇,一杯酒难抿。 “还给许公子而已,上次,你不也耍我?你们耍我还少吗?” 许尧川忽然坐下来,眼底的愤恨暗藏平静里,也将酒一饮而尽。 “什么叫你们?还有谁?” “你弟弟啊?那来绑架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弟弟安排的?” 对面显然一愣,而后,那张面容极度忍着笑,他忽然嘴角上扬,玩着打火机。 “你她妈有点东西,许褚印那玩意儿,一辈子在你这都赢不了。” 钟婳言看着他手心里转着的火光。 “许公子,小心玩火自焚。” “你把这事给傅宴延说过?” “我要是说了,许褚印还有命在?不过,我倒现在还不清楚,他设计绑架我,到底图什么?” 许尧川知道她在炸话。 “啧,对啊,你说他图什么,把你绑架了,最后还背着你逃跑。” 她没有说话。 他忽然点燃烟,这是他第四支了,最近烟瘾大了。 “看起来纯,心思一点也不单纯。” “你说我?” “这里有别人?有哪个人比你胆子大,比你还能憋啊,李妍言啊,你她妈真是个人才。” 他其实原先就知道她不一样,和普通那些草包女人不一样,但实在没有想到,她简直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脑子。 看起来是个清纯温柔的妹子,眼里却暗藏杀机,心里有如意算盘。 这样想起来,他刚刚那一跪,就没有这么难受了。 第54章 下周就走 “你到底什么时候出国?” 许尧川闷了一口酒,那酒渍顺着他的喉结往下流,他忽然走到天台,从裤子口袋里面顺出一把钥匙,反手就往楼下扔。 “去,把我的车洗一下。” 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保镖,他们接过扔下来的钥匙,驱车走了。 “李小姐不会以为,我一个人来和你吃饭吧。” 他晃悠晃悠地走过来,还想摸一把她的下巴,结果,差点被她快要点火的打火机给烫到。 “反正,我是一个人。我不怕的。” 这句话不轻不重,若隐若笑。但却将她的性张力拉到极致,她总是这样若无其事地做着最疯狂的事情,清醒而疯狂。 她倚靠在椅子上,看起来蛮瘦,眼神凌寒,坐在那里就虽然不精致,但打眼看就是官宦豪门子弟。 “所以才说你胆子大,我现在可得防着你,你现在比我恐怖。老子要是哪天被你算计了,才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许尧川丹凤眼暗淡,他的余光都往女人身上瞟。 他从未喜欢开玩笑,供述事实,却总被别人当成玩笑话听。 因为他浑身上下就写的,不正经。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复。” “下周就走,很希望我离开?”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拿走她手上的烟,烟雾缭绕间,许尧川将她抽到一半的烟放进嘴里。 “我真想把这酒洒你一脸。” “也行啊,只要是李小姐,打我也没关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我刚刚都给你下跪了。别人要是敢这么耍我,我把她的腿都给卸了。” 她不风流,他风流。 他看起来像个混蛋,因为喝热了,掀开衣服锁骨的时候,里面露出纹身。 比起他手上的,很明显,许尧川隐蔽的身上只会有更多。 他看起来不像是世家公子,倒像是个玩黑的。不像是普通混混,气质过于狂妄阴狠,暗潮涌动,玩世不恭下全是不要命的想法。 “好奇我纹了什么?我脱了给你看看?” “我不感兴趣。” “你知道,和一个男人出来喝酒,意味着什么?” 他的手上玩着手机,看样子,和她吃顿饭,起码是已经挂了五个电话了。 烧烤摊的老板就在外面候着,旁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估摸着年纪不大。 人人都想走捷径,如果可以他们都等着给许家少爷当狗,摒弃所有的尊严,只为了那无望深渊的金钱。 她这一辈子都看透了上流和下流的肮脏,如果一个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那他就会失去尊严。如果没得选,还能理解。但是有的选,她绝对不认同这样的贪婪。 “那我以后就拒绝,这顿饭,是你许尧川求来的。” 话毕。对面的许尧川哑然失笑,转头一想,这才是配和他切磋的女人。 他一向不喜欢太过于温顺的,安分的,又或者张牙舞爪的……这种类型在外围内围的嫩模网红,谈个情人一抓一大堆。 像她这种有实力,低调的同时不卑不亢,还特别尖锐的,胆子大得惊人的,世间独一份。 “谁给你的勇气?傅宴延啊!如果你现在和我去酒店,我今天就忘了下跪这个事情,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你说话不抵用。” 她刚刚要去拿手机,就被许尧川眼疾手快地抢走了! 他慢悠悠地转着手机。 “你觉得,你今天能离开?” 电光火石间,她的手缓缓放在他的嘴唇上,露出邪恶的笑。那样子就像洋溢在春风里,火花四溅的烟花,违和但够惊艳! 一张清纯温柔的大学生面容,做尽无惧无畏风情女人之事,他开始兴奋! 却听见对面冷静的声音,“你以为我就傅宴延一个靠山?你以为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你猜猜,待会你能不能吃到肉。” 许尧川忽然将身子往后靠,他觉得这事不简单,这个女人这反应也不简单。 这大学生怎么越看越性感了,后劲还挺大,留着沉淀沉淀也不错。 肉要越放越香,越放越入味。 “行,我会查的,以后看见我躲远点,下次不会放过你。” 他起身在她耳边,低声玩味笑着说,足够小声,足够阴狠,“下次遇见你,我拿命都要强了,谁叫你勾引到我了。” “你舍不得~如果我们同时拿刀扎向对方,你会输。” “你倒是一个心狠的。” 她看不清许尧川现在的心思与想法,他说得倒是从容淡定。 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留下一个背影。 她只知道刚刚又耍了他。 她还真就是一个人来的,没有通报给任何人位置。 她现在最大的靠山就是傅宴延。 许家还没有实力和傅宴延硬刚,但是许尧川是个疯的,他从不考虑后果。 钟婳言刚刚走到路上,一辆低调的雷克萨斯停在了她旁边。 下来的人是眼熟的。 “李助理?” “李小姐,傅总叫我来接你。” 钟婳言上了车,前排的助理看样子是在汇报工作。 “李助理,傅总叫你来接的?” “对,您上次出了那样的事情,傅总担心你的安危。” 钟婳言内心揣摩着,这难不成已经知道她和许尧川在一起吃饭了? 她下车,满园的荷花,后面跟着佣人,白色的帷幔一尘不染挂在落地窗前。房间里面还来了客人。 傅宴延今日打扮一如既往的黑色,肉眼可见的儒雅随和,只是眼底的冷还是渗出来的。 他很少会在外面迎接客人,看见她后,向旁边的助理递了一个眼色。 助理还没有讲话,对面坐着的男人穿着灰色的衣服,只瞧见背影。 却不输气场,他旁边还带着嫩模,烹茶之际,还会摸摸跪在地上的女模。 “李小姐回来了?” 那个男人甚至都没有转过头,就开口。 不正宗的普通话,天蓝色的眼睛闪着奇艺贪婪的光。那手里的烟直接一把烫到了地上的女模身上,那模特还得配合得娇嗔。 关煜京! 他从国外回来了! 她很少近距离接触他,以前隔空过过几招。 第55章 艰荣岁月 她走过他的身边,看见了桌子上面的企划案,企划案上面是京城最新的一家风投公司。 他是要在京城发展? 钟婳言今天近距离看见他后,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眼角有块浅钱的疤痕。 “傅老板,好福气。”关煜京抿了一口茶,即使是喝茶,他都看起来很狠戾,骨子里透出来的野心,不动声色地张扬。 “不好意思,关老板,李小姐身体不舒服……” 钟婳言还没有等助理说完,就直接起身,喝了口中药。走到了浴室,浴室里面被佣人放满了水,上面隔着帷布,里面是浴缸,旁边可以汗蒸也可以看电影…… 男人一直目送她关门。 她反手就关门,准备洗澡。 钟婳言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回国,但是,在三年前,关煜京这个男人是头虎,在海外市场称王称霸好多年,只不过,老虎都是藏在深山里的,他几乎不露面。 所以,她当时不知道海外市场的深浅就特地去踏明白了,才知道,这些所有的钱最后都必须和关氏集团分成,关氏集团掌门人也是光吃不吐的。 傅宴延的声音很沉稳。 关煜京的声音就听起来暗潮汹涌。 “傅总,这两种茶,一种是龙井,一种叫竹叶青。这茶不都是看起来像,尝起来也相似。可是若是细细打开,慢慢品尝味道又是不同。就如同,我和傅总。 也如同,钟小姐和李小姐。 世事难料,光阴如梭,棋逢对手。我尤记得当年,你成名之战,四面楚歌,草船借箭,搅得京城是翻云覆雨,金融股票市场颠簸不断,害得多少人一夜倾家荡产。 而你一人在海外收割上千万,再往上推,上亿资产,是个天才。但,也是这岁月蹉跎,你说,一个人还能在巅峰呆多久,江郎才尽?切莫选错了队伍,到时候四面楚歌,那你当真就成了英雄,那李小姐就成了虞姬。” 她在浴缸里听着外面的谈话,这关煜京摆明就是记仇。 傅宴延现在是进退两难,如果和关家合作那很可能遭遇背刺。 如果不和关家合作,那么也分身乏术。 傅宴延依然从容的抿茶,那水绝不沾湿袖口,而后如这茶缓缓流动般声音开口。 “我和你都在这生意场上浮浮沉沉,摸爬滚打。在十年前,你是许家血脉的继承人,背后是家族带下来的金银财富,而我当时坐在最角落,喝了四斤白酒,只为了钟氏给个机会,我们本就有云泥之别。 出生富贵,受尽宠爱的富家少爷,想要一件东西太简单了。可被当成把柄,家道中落的富家少爷,想要一件东西就要抗下所有压力责任,扛不住,就得被压死。 当你继承族意,继承师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我满城不畏风雨穿梭,深思熟虑每一个项目,想方设法搞定,出生卑微一旦跌落,是万丈深渊,是牺牲品。 我顾不上吃饭,也顾不上休息,天天晕倒,浑身是伤,再自己一个人爬起来。关总说我们看似一样?我们从开始就不一样。这些年,他们都说,我是千锤百炼无坚不摧,宠辱不惊,冷漠无情,看淡了所有,才在功成之际,吃斋念佛。” 钟婳言越听越难受,时光飞逝,悄然抹去了伤痕,留下了满身的疲惫。 傅宴延经历过什么,她都明白。 她和他在黑暗无望的日子里,他和她的手死死抠住,共抽一支烟。 他经历的远比这话中更触目惊心,而他一熬就是十几年。 “吃斋念佛?当真是功成看淡一切?” 傅宴延明显停顿了,他过了会,说道,“我付出过什么,得到过什么,我自己明明白白。我没有理由放下这些东西,去烧香拜佛,我曾不信命,不信佛,我只信自己!我所认为的坚不可摧,或许在内心而言,是已经溃不成军,但看外面,依然金砖玉砌。我活了半生,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换谁也不信傅宴延会爱上别人,因为他太理智,太坚韧了。 连钟婳言都不信,她一直认为,世界上是没有爱情的,爱到最后都是沧桑和谎言,岁月会带走一切,包括爱情。 直到,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傅宴延心中的江湖,心中的情爱,这样的情与义,绝不是一个翻身而而战,身在生意场商人可以有的。 “中国有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傅总的意思我明白了。” 傅宴延没有直白地告诉他,要不要合作,而是拐弯抹角地言道。 任何事都无法击溃他,他本就是千锤百炼。 也反向告诉了他,如果要动他的爱人,他不会放过。 生意本就是这样的,大家都是隔着面,看不到心,有利益的时候是朋友,没有利益的时候就成了仇人。 钟婳言不知道关煜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知道,等水快凉的时候,门开了……那门外透过的风刮动了白色的纱布。 她隐隐约约看见了高大的人影。 正当那人影快要离开之际,她开口叫住,“水凉了。” 男人沉稳磁性地声音,很温柔,“我叫人调。” “如果你和我一起泡,或许就不冷了。” 男人明显惊了一下,然后反手关上了门,拉开了白色的帷纱。 她的脸被烫水泡得红彤彤的,一看就多了几分欲,水没过她的身体,只露出白瓷般的锁骨与天鹅颈。 两个人相对无言的看了几秒。 傅宴延扯下西装衣领,皮带,裤子,他的手腕上除了有疤痕,连同后背都有疤痕,不是刀伤是烫伤。他只是将自己裹成了佛子之样,却没有佛子的毫无瑕疵的酮体。 她的眼神在颤抖,连抓浴缸的手都掐紧几分,她不是害怕,是惊讶,是心疼,这些伤疤以前的傅宴延是没有的。 好似这些多年来,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一刀又一刀,最终他还是修成了圆满,佛不哭,他也不哭。 “伤哪来的?” “阿婳,是不是很难看,你别嫌我。” “这伤哪来的!” 她的声音不大,但的确是个质问,她的心在颤抖,她在害怕…… 第56章 表演抄袭 “阿婳,这伤和你无关……” “傅宴延,这伤是我火灾的时候,你救我留下的?我要听实话,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难道,你当我是外人!为什么你什么都要把我蒙在鼓里!” 他踏进水里,连忙将女人哄在怀里。 外面的佣人连忙赶来,将门关上。 “阿婳,是的,那天我知道你遭遇火灾,我跑到了火灾之地,我一个人冲进去,想要救你,却看见了你的身体已经麻木地躺着火焰里。” “那你背上的伤?” “那根梁子要掉下来,我无法忍受你连一个完整的身体都无法留下,我上前挡住了。” 她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水,还是泪。 只知道,她亏欠他,钟家亏欠他。 从一开始,如果她的父母不贪婪自私,一切都不会这样,傅宴延会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更不会爱上她,因为爱上她受了多少罪。 “阿婳,你不要有负罪感,这都是我自愿的,我只求你每天开开心心的。” “可是,看见你这样,我一点都不开心。” 傅宴延他内心很纠结,他即想告诉她,博得她的心疼。 又不想告诉她,怕她伤心。 可是这样坚强的她,哭出声,傅宴延心里发疼。 他就这样搂着她,巧舌如簧的嘴就开始笨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哄。 “其实男人有点伤疤也挺好的,反正,我身上也不止火灾留下的,没事的。” 他明明想要宽慰,可一说,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傅宴延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阿婳怎么办…… 浴缸里面放入了热水,她慢慢平静下来。 “我去见许尧川了。” “我知道,但是,以后可不可以带上保镖。阿婳,我不希望你去掺和这些事。” 她原本以为傅宴延会大发雷霆,但是他没有。尽管,她可以轻轻松松地看见他微带怒色的手腕。 一个男人如果可以在一个女人面前忍住脾气,才是真正宠她。 “傅宴延,你爱我的美貌?身体?还是灵魂?” “我爱你,爱你的灵魂,爱你永远屹立不倒。 从小,你护着我,就算被罚了,也一声不吭。每次,你站在讲台上,在办公室里,挥斥方遒的模样都成了我的信仰,我想要成为如同你这般的人!永远屹立不倒,成为别人的避风港! 我爱你明明不讲话,但却性感深邃的神情,我爱你深刻的思想,爱你不输男人的魄力!还有好多好多,阿婳……有我在,护你一世金枝玉叶,屹立不倒。” 她满意地在他的腹肌里,泡着热气腾腾的澡,在甜言蜜语里缓缓睡着了。 她希望傅宴延能越来越好…… 她最近总是很累,会感到困意。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青山碧水,非常适合修仙。 换好校服,吃完早饭,助理将她送到了学校。 一进学校,几个女生就跑了过来,“李妍言,你快看论坛!” “这许鸢也太无耻了,她竟然说你的曲子和昆曲都是抄袭!” 她打开手机,论坛上热门就是,[爆!李妍言表演的昆曲以及钢琴曲,是抄袭!] 这的确是她自己编得曲子,怎么会是抄袭? 结果,点开许鸢发的帖子,上面是一张图片,是那天表演的钢琴曲和改编昆曲的手稿,手稿下面写着日期,是2023年。 钟婳言嘴角上扬,这的确是她的手稿,许鸢真的厉害,竟然拿走了她的稿子! 论坛评论立场两极化。 [谁知道这稿子的日期是不是特殊处理过!要发出来,为什么不早发出来!] [这么久发出来,分明就是诬陷!更何况,许家有钱,什么伪证做不出来!] [万一就是李妍言抄袭呢,她之前入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么好的天赋!] [我也觉得是李妍言抄袭,钢琴昆曲这种艺术范畴的东西,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几方就快吵得不可开交。 忽然,许鸢又发布了一条重磅贴吧。 [后天,我要和李妍言在海囸大学表演节目,节目自定,单人表演,输者退学。] 这一消息一出,京府大学一群二世祖又开始疯狂点赞,准备看热闹了。 也就是这场比赛,纯纯的两方单人竞技,连本校的老师同学校长都掺和不了,全都要海囸大学投票决定。 钟婳言都无所谓,本来后天就要去海囸大学表演节目。 “好啦,我已经同意了。” 周围的几位学生都震惊了,她完全没有必要答应,她可以一直压许鸢一头。 钟婳言很自信,走到学校,就被班主任带到了海囸大学。 为了给后天的表演,做准备。 海囸大学更加庄严肃穆,她走进去的时候,周围寂静无声,看样子还在读书。 校长办公室,她还没有踏进去,就听见了周围阿谀奉承校长的声音。 而校长几乎不讲话。 而比校长还要沉默的就是旁边的男人。 男人的长相被瓷器给遮挡住了,只能看见,他很随性地将鞋子搭在庄严肃穆的桌子上。 光看侧面就知道,这男的很吊。 不一会儿,男人刚刚拿出烟,手腕上戴着价值千万的手表,那打火机还没有拿出来,旁边的校长就连忙上前,板板正正地给他点燃。 他还用脚踢了一下校长。 校长还要配合得笑容满面。 “哥哥,我真的可以在海囸大学表演吗?听说,今年海囸大学的艺术节,不邀请外校不够出名的艺术生。” 许鸢的声音! 钟婳言刚刚提脚就要离开,总之就不想看见这女的。 “这就是校长办公室,快进去,我们还要和副校长聊一下灯光妆造人员的安排。” 班主任刚刚来就看见,女孩抬脚往另外方向走。 于是,她被赶鸭子上架,走到了校长办公室里面。 “哎呦,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把您盼来了!你表演的昆曲啊,实在出色,长江后浪推前浪,前途无量啊,李妍言同学!” 钟婳言将眼光落到了沙发上坐姿随性的男人身上。 “怎么?你认识许少爷?” “认识,许鸢她哥嘛。” 她说完之后,还不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许鸢。 那把许鸢给气得,刚刚要站起来,又被她哥一个眼神给横了下去。 “很快,你就是许鸢的嫂子了,来,妹,喊一声。” 瞬间,全场安静。 许鸢都震惊地看着他,好像觉得他疯了一样。 钟婳言最近有点习惯了,他本来就脸皮厚,天天就贱得慌。 “谁想当她嫂子,我明明就是你祖宗,昨天,你不才给我下跪了。啧,记性真差。” 第57章 不速之客 “你别提这事,一提老子就来气,李妍言,你的胆子是什么做的?” 他看似在责怪,但却纹丝不动,许尧川向来嚣张惯了,他就这样掖在沙发上,眼神默换风云,而后点了一句。 “忘记了,李小姐现在可是傅总身前的红人,今夕不同往日了,许家还要仰仗你做生意,是我们晚辈不懂事了。” 她听着这话实在心烦。 一屁股就坐到了校长座位上。那身骨说不上性感,但那两手搭在椅子上,又瘦又修长,凌厉起来倒有几分过去王朝的诸侯,她从来都是有这样的魄力,浑然天成的,不畏强权的,何时何地都自在。 坐在那,瞥向旁边的许尧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轻笑。 最好大家都不要脸。 “那许公子就要想想怎么讨好我了?” “待会你的金主要和我吃晚饭,李小姐,赏脸一起?” 许鸢不痛快了,她将手上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敲,“哥,我也要去。” 啪! 许尧川就那样倚靠着,直接给了许鸢一巴掌,说不重,也就轻飘飘地的手势,说重,那也是把她的脸直接打红了。 校长连忙给他们几位续上茶,就听见坐在他位置上的女人,不紧不慢,略微带着威胁的语气,“希望校长秉公处理这次的表演,不要掺有任何水分。” “那是自然,如果掺水分,那不是公开把我们海囸艺术大学的牌子给掀了?” 钟婳言将眼神挪向旁边的老师,“这位就是我的妆造老师?” “是的。” “那我先去准备准备。” 许尧川直接目送几米,然后看向校长,莫名其妙说了一句,“看到没有?这女人就不能惯着,这都被傅宴延惯成什么样了?” 许鸢又开始哭哭啼啼,她知道,没有男人能抗住女人矫揉造作。他们嘴里说着讨厌,但是又比谁都喜欢。比如,她的哥哥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弱不禁风的,最厌烦过于刚直的女人。 “哥,你是不是也向着她,我只有你啦。” “哎呀,我的妹妹啊,这个世界上不是靠着我就能为非作歹,你好歹聪明一点。不要一天天的只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我往哪拐了,我还不是向着你的。” 许尧川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带着警告,“你和傅宴延没可能,你不要因为一厢情愿,给我惹太多事。” 许鸢知道,她哥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傅宴延,两个人就像有深仇大恨样,但平时又相敬如宾。 “傅宴延,我是没想了。我追了他好多年,但在他的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我先前以为是他性格使然,便一直拖着,满怀期待的度过青春。结果,他还是念着那个死人,他还是要去守这个活寡。我嫉妒她,所以,我也嫉妒李妍言,凭什么一张脸就可以让我无视这么多年的爱意。他不是性格冷,是他所有的爱都放在了另一个身上。我被她践踏,在学校里被人嘲笑,被她殴打,到头来,也换不回他一句关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是。” “你现在终于开窍了一点,你有时候学学李妍言,别天天赶着去倒贴。我是男人,我最了解男人了,如果你不能降伏一个男人,那就千万不要去碰他。更何况像傅宴延这种,处不好能吃人的玩意儿。” 许鸢现在只想拿回属于她的荣耀,她不想被人踩在脚下,她本就是京城贵家门楣的孩子,怎么可能甘心沦落至此。 钟婳言没有心情和这俩兄妹玩,她的心里只有事业,除此之外,最多一个傅宴延。 踩点海囸大学艺术节的表演方位,还有服饰之后,她就回京府大学读书去了。 一如既往地上课走神,不是因为不想学,而是因为这题太简单。 她说实话,也不想再碰见许尧川的,但奈何,晚上和傅宴延吃饭的时候,他来了。 傅宴延的西装裹着有力的腰,宽肩窄腰,五官静如秋叶,凌厉起来又冷如霜。只是定了一个包厢吃饭,外面是黑压压的一群保镖。 几个泡茶的佣人进来沏最贵的茶,看全京城最贵的爷。 她们难忍欣赏之情,但傅宴延却不与对视,只是怕旁边的女人胡思乱想,倒时候受了委屈。 他将鱼刺挑掉,将它放在她的盘子上。 她的眼睛盯上来的时候,他便会下意识地躲,有时候,他真想每天和她待在一起,看尽人间风月无边,看见万千繁华,一辈子都藏着世界哪个角落,肆无忌惮地相拥而眠。 可惜,不能。 外人都谈他站在神坛,只花了十年。可是,只要她愿意,他便走向平凡,和她做一对人间比翼鸟。 他铁骨铮铮,为追求名利而在所不惜,但他每每想起她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花了十年卧薪尝胆拿起来的剑,能在一秒放下,她彻底征服了他,征服了他的所有。 “傅宴延,后天我表演昆曲。” “阿婳的表演,我都去看。” “等表演完之后,我去意大黎参加绘画比赛的时候,我们去古罗马斗兽场,去梵蒂冈城,去好多我想去但没有去的地方?傅宴延,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他内心窃喜,却只拿筷子的时候微微用力,表面纹丝未动,只是淡如水说道,“阿婳在哪,哪里就是最美风景。” 钟婳言掐了他的腰,硬邦邦的,但肉眼可见,他的耳朵泛红。 “你这么会讲情话,怎么还青涩害羞。” 他此刻有些混乱,只是呆呆回复了句,“嗯。” 正当两个人吃饭嬉闹的时候,许尧川这个不速之客就来了。 他手腕上叠放着羊绒外套,整个人一丝不乱,衣服没有点点皱褶,将头发扬到了后面,浪子气徒然升起,特别是眼底的溢出来的贪婪,不守规矩的举止,二世祖有二世祖的模样,官员有官员的模样,他的特征很鲜明,鲜明到让人难以忽视,尽管他不做人,也拦不住上天偏偏宠爱他。 后面许氏的助理还将几叠资料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他一如既往地看向她,嘴角上扬。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早说,我也带一个女朋友来吃饭了。” 第58章 剑张跋扈 “许尧川,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傅宴延直呼名讳,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许家养着个疯子,脾气怪,性子坏,压不过这邪物就不要唤全名。但他无所谓,毕竟,他现在还压着许家的项目。 “我想吃……” 许尧川还未脱口,就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女人。 那阴坏的眼神,钟婳言大抵都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要说出多么不要脸的话。 意料之外,许尧川竟然难得正经起来,“傅老板,你知道的,我今天不是来吃饭的。” “哦?是没胃口?还是不能吃了?” “怎么会,许氏这么大一产业,小虾小鱼还是咽得下去的。我胃口很大的,就是有人不让我吃。” “还有人不让许公子吃啊。”钟婳言阴阳怪气得很,她边说还边要傅宴延喂她吃东西。 许尧川哑然失笑,他忽然忘记了自己要讲什么,就死死地盯着对面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样子。 她的手比这桌子上的粉藕还要嫩,流转潋滟之间,她风情万种,在傅宴延面前就是这样矫揉造作,在他许尧川面前就是伶牙俐齿。 “许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你再不说,这菜都要凉了。” “你们都先吃了,我还怕这菜凉啊,李小姐讲话老是爱呛我,我总是要给傅老板面子的。” 现场讲话都夹枪带棒,剑张跋扈。 几个人品起了茶,许尧川倒是没吃几口饭,而是自然地把资料拿了出来。 “傅老板,你看看这样的条件,能不能把事情缓缓。我呢,一直觉得傅老板是个善良有远见的人。那个项目你们傅氏做起来太耗人力物力,权衡利弊下,我们许氏做起来更快,同样的利润,没必要,要把大家都弄得成功亏一篑。 合作才能共赢,长远来看,京城的天下,我们几个家族平分就能使得万年船,总不能掀风起浪,怕最后把自己给淹了。” 傅宴延不慌不忙,他西装革履喝着茶,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许尧川你爹在这个项目上,砸了多少钱,和我没关系。这个项目现在我手里压着,你想做?也应该比许氏的烂摊子给收拾了。 我会不会翻船不知道,但,如果这个项目毁了,政策又一出来,不知道许氏还能不能在京城说得上话。” 钟婳言有些雨里雾里,现在只知道,傅氏宁愿自损一百也要伤敌一千。 “你别装了,我爹这个人居安思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能做出那种事?你栽赃的吧,图什么呢?许氏是碍着你的眼了?” “那钟氏呢?钟氏当年是碍着你眼了?你们要赶尽杀绝。” 一语如同一颗石子落到水面上,波澜缓缓荡开,震得所有人都压抑。 只能听见外面假山水流的翠响,压抑久了,人的情绪就开始不受控。 “傅宴延!你是来寻仇的?当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被钟家佣人赶出门,大雪纷飞,你在门外跪了几个小时,还是跟着我进去,才免了。你过得什么日子,你自己清楚。 这几年京城动荡不安,那些人都纷纷下马,都谈傅氏集团董事长有先见之明,提前进寺庙烧香拜佛,做尽善事,得集团渡过难关,而蒸蒸日上。 别人不清楚,我她妈的虽然浑,但是我知道,这些动荡的背后都是你在搅弄风云,你虚伪!你伪善!你自私!当时,我没有联合其他人一起对付你。现在,你要为了一个欺辱你的钟家,来与我为敌?” 说完后,许尧川心头似火烧,让助理拿了酒,酒过穿肠肚,江湖的事江湖断。 钟婳言不经想起那个冬天,只因为傅宴延打翻了菜,他便被呵斥到大雪天跪在外面,那个天能冻死人。 当时,她赶回来的时候,他又是未吃饭,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发烧严重,她带他去了医院。 钟家虽然对她严格要求,不骂则打,吃多少都必须有计算,关黑屋也毫不留情。 却从来不会让她不吃饭,在门外跪着,甚至刻意不带她去治病。 但傅宴延从小就这样过来的,她怎么护着,总是能受伤,和总是会吃不饱。 而这样一个人,却好像有金刚不坏之身,不留后遗症,甚至越来越温文儒雅,成绩越来越好。 从小就是小佛子,是她的死,逼疯了他。 “许尧川,你当时对我动了恻隐之心,但,在生意场上就是这样,就算今日把这项目放了,许家难道就能走到最后? 你害死过她,她没有错。当年,许氏遭遇金融危机,正是你与她联姻的时候,按道理,当时的许家就应该被周围同僚一脚踩得翻不了身,是钟婳言没有在意许家危机,慷慨相助! 可是她不知道,这是养虎为患,最后死在了钟家亲戚和你们手里。她甚至想过,死在商业厮杀中,但是她却偏偏死在了你们手里!” 许尧川曾经想过傅宴延会不会知道了真相? 但,他说出来的时候,许尧川不是觉得棘手,竟然是释然。 “这么多年了,记得她的,又有多少人?当时的情况,不是我许尧川能够决定的。” “你承认你们许家对不住她?” “正如傅宴延,你说的一样,同僚不会放过她的。要她死的不止许家,这背后的推手,也不是你能想象的。京城风云变幻,我当时只是一个毫无实权的富二代,我尚且不缺吃喝,但绝没有让她死的计策,这一切不过是,背后有人想要钟氏倒塌。” 钟婳言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她做事从来无愧任何人,她不记恨其他人的加入。 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是她当年一直帮的家族和联姻的许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凶害死了她!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苦涩一笑,而后掩藏下去。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她早就练就了一身冷静。 “傅宴延,我之所以敢承认,是因为我虽然混蛋,虽然风流,但我不务正业!这一切我顶多是一颗旗子,我不是这背后的人!” 第59章 入狱手段 傅宴延一只手缓缓挽住她的腰,像是在安慰,这一刻所有的痛苦难受都在男人平静的眼里消失殆尽。 “许老爷子心狠手辣,老人无德怪不得孩子也无福。” 他低吟一声。 一场饭局,两声钟响,三个人。 微风落过白色的帷幔,水往低处流,大家聊得不痛快。 许尧川喝完酒,浑身发热,他拉开衣服衣领,岔开话题。 “她们太像了,你不觉得吗?是因为她,才勾起了我们两家尘封已久的矛盾?” “你想说什么?说她红颜祸水?还是提起钟婳言?许尧川,你没资格,你只是一个旗子,你用懦弱的方式逃避了内心的愧疚。你敢说,当时你不知道她会出事?她遭遇火灾那天,你还在酒店里和姘头上床,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做了。” 许尧川自知心里有愧。 但他实在不想提起这个名字。 他本是没有愧疚的人,不知为何,他现在有了愧疚。 “傅老板,你真的是了解得很透彻,连当天我在干什么都知道。” 许尧川心烦意乱点燃烟,“我今天真的不想提起往事。” “我正如你的曾经,也不是我将许家怎么了?我也是一个棋子而已。” “傅老板,你别开玩笑了,你能是什么棋子?” 傅宴延余光扫了眼,默不作声的女人。 他当然是棋子,他画地为牢,自愿成了她的棋子。这种有损尊严不堪的事情,他倒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这些年,他在饭桌上吃过无数顿饭,喝过不少酒,难受得时候也有,逼着别人签合同的时候也有……唯独没有风华正茂的时候,他始终是沉稳的,不怒的。 这一路走来,所有的心酸都化成了她的面容,如果和她在一起,傅宴延不管多少岁,都是风华正茂的。 “许公子,就这样吧,与其在这要项目,不如回去想其他对策。” “行,合着我们大家彻底没情谊了,那就祝两位以后能长长久久。” “也祝许家万年负愧。”她开口。 许尧川站起来后,眼底徒然升起的暗夜,死死看着傅宴延的手放在她的腰间。 他心里像针刺痛,不仅仅是谈判没谈拢,还因为他对她有那么点兴趣。 但也就只有那么点。 她比起其他女人更有魄力,更有胆量,更博学。 他认可她。 “呵,李小姐的祝福,我收到了,先走了。” 外面的服务员恭恭敬敬地带着他离开,她们明显较为害怕许尧川。 只因为他的气息阴狠,不如傅宴延那般光明磊落。 “对不起,阿婳,让你听见这些。” 他甚至想自己累死也要让她开心,他的手有分寸地握住那细腰。 “没事,我迟早要面对。你们说的项目是什么意思。” “之前郭三那货运回国内了,我把这帽子扣在了许家头上。上面下来了新政策,怕太引人注意,就把项目给了傅氏。” “呵,那挺好的,他们往这项目里投了多少钱?” 傅宴延的玉扳指敲着桌面,“大概上亿,签了协议,双方翻倍赚。现在的情况,许家亏损,和他们合作的人要摘帽子。” 她抿了口茶,男人忽然将手握住后面的红木椅子,往里一拖。 他忽然凑上前,语气温润且不容置喙。 “阿婳,你难道就没有事,瞒着我?” “你多嘴了。” 她将手里的喝茶瓷器往桌子上放,浅浅回应。 “是,我是多嘴了。” 他拉去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钟婳言感受到了这冰骨手掌上面的结痂。 “阿婳,要打我吗?你怎么打都行。你告诉我,上次绑架案,是许家派人的吧……” 她眼皮跳动,真闹心。 他的眼神对了几分占有,就这样耳鬓厮磨般,两个人纠缠。 “是,是许家。” “那……阿婳,为什么瞒着我,是谁值得你瞒着?” 钟婳言忽然在想,这男人是不是想多了。 这些做生意都多疑。 当年,如果她也多疑,就不会被人陷害而死了。 “你怀疑我喜欢许褚印?” “那阿婳为什么要瞒。” “我只是比较好奇,他为什么要安排这场绑架,最后什么都不做?” 傅宴延看起来一直都很平静,但就像这夜晚下的海水,暗潮汹涌,忽而平静下来,也是不知的。 “那我们要让许家拿个说法,你觉得这个帽子该扣在谁头上?” “许家碍于你施加的压力,还有项目,他们第一个绝对是许鸢。” 钟婳言看着外面渐渐暗沉的夜晚。 许鸢此刻就像被家族架空的躯壳,她享受了家族带来的便利,也应该抗家族不可避免的灾祸。 她的人生已经进入倒计时,她会被判多少年,尚且不知。 可以肯定的是,对于一个毫无价值,还心眼小的棋子来讲,许家不会让她出来,为的就是一次到位,免两姐弟之间间隙产生,出狱再生祸端。 她没有询问,许鸢多久会被带走…… 但,她知道,傅宴延会让她以最羞辱的方式被带走。 “随你,我都随你,好不好?” “不敢,阿婳,我随你。” 她刚刚要离开,又发觉头晕,曾经她千杯不醉,现在这副身体竟然如此累赘。 他看出了她的踌躇不前,于是,将她放到了腿上。轻声细哄,“阿婳,让我伺候你吧,你不难受吗?” 也许是酒精上头,她其实能意会到言外之意。 掐住他的下巴,这种将整个京城,将万千人控制权抓在手心的感觉,她再次体会到了。 “怎么个伺候法?” “我的手很灵活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冰骨玉手,能解燥。 可惜,这手看起来很出色。 但碰过才知道,不够软,有结痂,触感会不好。 “把舌头伸出来。” 她的手微微用力,而他任由摆弄。 她的另一只手放在了下面,是皮带扣子解开的声音,他喉咙滚动。 这不是两具身体,是傅宴延享受着自己爱慕的女人,在心理上,身体上,征服他。 她冷笑一声,像奖励他般,轻飘飘开口,“手不怎么样,舌头看起来不错。” 第60章 羸弱少爷 饭菜山珍海味,血腥残忍,她墨绿的丝裙缠绕着那有力的手臂,西装革履仿若岩石坚不可摧,她的韵味比这绿还要缠绵。 顶着张清纯的面容,踏进熟练而疯狂的禁地。在屏风的倒影里,她看见了男人雄性动物般的魄力。他的手臂崩着西装,下跪蹲下的时候,那腿部显得更加修长。 他的眼神,从上往下看那是森林里面的沼泽,默不作声的危机四伏。 男人纵然是越强悍,又越脆弱听话,才最好。 他活了只能多年,没有伺候过人,虽然粗鲁,但却很有天赋。 她的双腿轻轻搭在他宽阔的双肩上,他跪在地上。 她喜欢他的嘴巴。 很软。 “不要停……” 钟婳言非得让他哭,看见他泪水布满脸庞,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想在上。 而他缴械投降。 不管她如何,在他傅宴延的心中,她都是一抹青山碧水的理想,一剂疼痛的吗啡。 最后,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浑身瘫软。 这身体,改天一定要拉去训练训练,太弱了。之前的那副身体,从小就千锤百炼,自然会比这软香玉骨好。 傅宴延总是和她保持着相对的距离。 男人就是这样,在越爱的女人面前越老实。 他甚至都不敢和她睡一张床,只是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拍打着满山的栀子花。 三年前,他特地在京城买了一块地,十座山,全部都种满了栀子花香。 每当,他心烦意燥的时候,看着这满山的白栀花便能平复下来。他无数次在想,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生活?可是,他已经走到了这步,已然没有退路。 位高权重者顶着的压力和内心的煎熬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他连后悔的权利都没有,从出生开始,他的命运就注定了。 不进则亡。 如果走到最后的落幕,还能换来阿婳梦想的实现,这何尝不是一种赏赐。 海囸艺术节那天,她邀请了几位哥哥,虽然他们工作繁忙,但也都抽出空来了。 二哥的科研项目被上级特殊褒奖,三哥的电竞总决赛也在下个月就开赛,好像一切都在往希望的方向走去。 钟婳言宁愿当一辈子的别人,也不想看见亲人的落泪,她并非没有感情的人,正是因为过于重视感情,才心痛至极,恨意滔天。 看见了许鸢,彼时的她好似不再嚣张跋扈,而是在后台默默准备着节目。 她拖着白色的长裙走到钟婳言面前,并不像之前那般张口出言挑衅,而是伸出手。 “李妍言,这次我们正大光明的比拼,如果我输了,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道歉,然后自己退学。” 她很惊讶于许鸢的转变,她好像一夜长大了。 可惜了…… 命运真会开玩笑。 钟婳言伸出手握住,两个人此刻互相对视,许鸢难得没有出现怒色,反而笑意盎然。 海囸艺术节更加隆重,几乎京城有才华的年轻人都被邀请来表演了。下面是黑压压的摄像机,如果这样的地方公开道歉,无异于把消息放给整个京城,上明天的头条。 海囸大学的演乐厅里面,此刻人山人海,最前面几排坐满了京城艺术协会的成员。 如果能脱颖而出,无一例外会成为艺术协会成员,并且有更多活动拿奖金的机会。 “欢迎各位来到我们海囸大学艺术节,这是我们学校第五十届音乐舞蹈艺术节,很荣幸昨天,知名钢琴家的儿子,天才音乐家,方文瑾同学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今天特地为我们艺术节开幕式开场!” 主持人话毕,下面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钟婳言在后台看着灯光昏暗后,那在黑色帷幕后,聚光灯下走出来的人影。 很瘦,很白,却如松柏,很挺拔! 好阴冷孱弱一男的! 当镜头对准他的面容时,全场哗然,这是一张灵气逼人,而瘦骨嶙峋的面容。 但的确很标志,特别是他坐在钢琴椅上,起范的时候,全神贯注的时候,这样孱弱的身体仿佛注入了无边的力量。 他的手指白得病态,指甲被剪得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任何昂贵的服饰,而这样简单自然的打扮却超脱世俗的气韵。 钟婳言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他弹的曲子,她很熟,是他爹方月的成名曲,只不过,他加入了自己的节奏。 全场都拿起手机,打开后面的灯光,为这酣畅淋漓,为这疯狂无畏,为这稍纵即逝的青春,而激昂!而赞叹! 此刻,坐在钢琴椅上面的男人,不再是孱弱的,他仿若信仰的天神,在无数女生爱慕的眼光下,完成标准满分的钢琴表演。 钟婳言不得不承认,这种境界不是光靠钱,光靠努力,能够抵达的境界。 是有天赋的。 他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弹完后,面对台下的粉丝宠辱不惊,默默收拾好了离开了。 跟在两侧的是方家的安保,抵挡着两边汹涌的人群。 钟婳言感受到了一种哀伤,弹的曲子里,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哀伤。 “非常感谢方文瑾同学为我们带来的钢琴曲,大家都知道,方文瑾同学几乎都在国外,难得这次突然回国表演节目,实在是我们有耳福了。” 主持人抬头就能看见,方文瑾不仅仅回国了,甚至还坐在了台下位置上,他并没有离开。 几个学校的论坛话题无非都是方氏少爷回国之事。 [啊啊啊!方文瑾,他怎么又瘦了,我当年记得他是得了抑郁症去国外治疗?] [他终于回来了,上次在京府大学,就安排了他的表演节目,结果人家直接没来!] [他是海囸大学的,听说是读了半年就出国了,在国外钢琴也有地位的。] [那肯定的,人家的爹多厉害啊,妈也名人啊!他竟然会来海囸大学看表演?] 钟婳言刷着手机上面的论坛。 她看着镜头前扫过的人群。 不一会儿,从已经关闭的厅里,后面的门拉开了。 第61章 古典尤物 走进来两位男人,后面是簇拥的保镖,两个男人都戴着帽子,站在最高的眺望台。 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许褚印,旁边那个是你哥吗!” 全场哗然,纷纷往后看。 直到有人认出来了,一声大吼,“许尧川!你好帅!我要当你女朋友!” 全场起哄,而许尧川却依然默不作声。 海囸大学的校长那是难掩的笑意,今年的艺术节,难得能来这么多大佬!明年的录取率有了! 钟婳言看着镜头,只觉得那黑色鸭舌帽里的眼睛,像蛇般盯住了她。在阴影里酝酿着血腥风暴。 在黑色阴影下,窒息缠绕而来,令她顷刻间有些难以呼吸。 阴狠无比。 他从来不来这种地方,除非,他已经知道了今天会发生什么。 明明此刻还隔着镜头,她便有些难以招架,这注定是掀风起浪的一天。 “下一个节目,我们有请,京府大学的许鸢同学,带来的钢琴以及古典舞!” 许鸢白色的纱裙此刻套上了橙色的外衬,戴着简单的发饰,她坐在钢琴椅上,开始弹奏。 钟婳言很惊讶,许鸢这次竟然没有抄袭她的曲子,而是弹奏了一曲自己编的! 节奏很清脆,技巧没得说,也很有古风韵味,但这曲子却失去了识别性。 她弹完钢琴曲后,古典舞挥动衣衫,绞腿蹦子都是非常完美的水准,舞蹈的节奏和音乐也天衣无缝,在中途,她的簪子掉落,却依然面如桃花,披散着的头发如青丝飘扬。旋转起来,丝丝入扣,光落下将她的面容照亮,宛如月光曲散落一地水色。 钟婳言觉得,许鸢绝对是努力了,这次的舞蹈发挥比上次好太多了! 整个舞蹈的流畅性都有目共睹的进步了,甚至连卡点都卡得不错。 她一曲舞完后,台下,掌声雷动。 “谢谢。” 台下的艺术协会的成员都在连连称赞,如若不是钢琴排到了方文瑾这种绝世天才后面,想必分可以更高。 “这舞蹈的确称得上精品,我绝对这也算是天资卓越,她的腰能下到这种程度,还能看起来顺其自然,卡点也卡得好,可以打九十分。” “我觉得可以八十分,上次我记得那个京府还有卧虎藏龙,打高了,待会还怎么打分?” 艺术协会成员一致决定了,八十分! 虽然这八十分不高,但是估计待会表演一半多的人都拿不到这个评分。 “谢谢,许鸢同学为我们带来的古典舞。那说道中国文化传承,下一个登场的就是李妍言同学带来的琵琶昆曲!” 这海囸大学艺术节排节目就是有意思。居然把许鸢和她的表演排到了一起。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PK啊。 论坛上有人在上传跳舞表演的视频,毕竟这是海囸大学,京府大学的学生只有百分之三十能到场。 [我靠,她们两个又要打PK!] [上次,许鸢不是说李妍言是抄袭嘛,是不是抄袭,今年就能看出来!] [我真的哭死,我李姐为了怕被人污蔑,都弹琵琶了!] [其实许鸢真的很厉害了,可是李妍言也很厉害,她的昆曲我一个外行人都觉得牛啊!] 钟婳言的穿戴完全不同,她今天穿着青色水面长衣,头顶着白栀色翠饰,头发刚刚垂落腰间。手里面抱着一把琵琶,颇有些欲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 一步步走过来,而后,灯光昼暗,此刻聚光灯都落到她的头上。 那衣衫青白得透色,如飞天九下银河月的瀑布,随风而动。 她边弹琵琶,边灵灵唱着《牡丹亭》。 此《牡丹亭》非彼《牡丹亭》。 其实钟婳言一直都认为,昆曲美不在服饰,也不在身段,而在于这文字脚本还有咬字节奏。 要唱出韵味的同时,还要迎合着琵琶声,这曲子和文字脚本也要重新编。 琵琶声清脆而不急骤,她盈盈而唱,这声色一出来,所有人都陶醉了。 “青山落雪飞霜逝,似留无香竹溢满园,良辰美景赏心月,照映醉驾逍遥翩翩而鸿,走入不识笛声扬音入水中化成仙,腾雾起舞芳满遍野游进君郎谁家院………” 这词细细听来是越品越香。 唱完昆曲后,她放下琵琶,顺着后台录制的牡丹亭翩翩起舞。 那丝绸般的衣衫也不及她身段般飘逸柔软,扬起来就如水花四溅,翩如惊鸿,宛如游龙。髣髴若轻雾廖云下面的遮月,飘飖像流动肆意的风。 那流畅得像与灯光也融为一体,如一缕丝绸在风中游戏。 她边跳边不留痕迹地拔下发簪,直至青丝垂落,她的腰下到底,而后微微翻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心旷神怡。 加之这副身体实在称得上冰肌玉骨,不是跳舞,光走出来都散发着清香。 而后,她又顺着音乐肃杀起来,此刻,惊鸿成了一把过人寒气的刀,如醉酒般起舞的剑。 一个劈叉一个起身,旋转都尽显金石之气,金戈铁马,梦回河山,峰回路转。 冷烈而凄凉。 最后在音乐结束之际,她拿起琵琶半遮面开始跳古典舞,这样的难度就大大增加,而她并没有因为抱着琵琶就失去了灵动,反而加入了昆曲的神色。 边跳边唱着这昆曲,有时候还即兴拨弄琵琶,实在是令无数人都感到震撼,甚至全场安静。 大家震撼到傅宴延在校领导的簇拥下走到前座已经十分钟了,都无人发现。 连傅宴延都心中叹服,被她所吸引,一时间出了神。 许尧川在那一道青山碧水的舞姿里一时间都能听见心跳声,因为,他从未想过,一个女人可以胆识过人,知识渊博,不畏生死,竟然还能柔情蜜意的跳古典舞,唱昆曲! 他虽然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站着远,但是这光落到她这种轻如薄丝的衣服上,那身段都看得明明白白。 上次,他能拦住她的腰线之时,就知道很软,很细,现在细细回味的时候…… 啧,真是一个尤物。 傅宴延的女人?不仅是个尤物,还是一个令人想要征服的尤物。 她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的? 第62章 许鸢坐牢 许尧川觉得此刻自己就像她手心里的风筝,已经被她所牵引,越来越好奇她还有什么?越来越想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越想,许尧川的眼神越加暗,暗得连旁边的许褚印都觉得不对劲。 他知道,哥哥是动了色心。 不怪哥哥,因为他也动了色心。 钟婳言一曲舞完后,向台下鞠躬。 主持人这才反应过来,全场欢呼,不仅仅有欢呼声,还有无数的口哨声,甚至还有男人当众大声告白。 “李妍言!我爱你!” 一群男人开始起哄,“我也爱你!女神!” 直到媒体学校的镜头对到傅宴延,舞台屏幕上看见男人冷峻面容的时候,那些男大学生被杀得片甲不留,没一个继续吼的! 这这里读书的都是富贵子弟,不仅仅是学费昂贵,而且还不是每个富二代都接收,所以,他们明事理,知道不能得罪傅家。 心里都在唉声叹气,自古美人都是配英雄帝王的。 艺术协会老师都连连鼓掌,没有一句商量,纷纷在评分上面打了九十八分。 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从来不打满分。 许鸢闷闷不乐,她最近一直苦练古典舞,请了最优秀的老师,老师都夸她无人能敌,没想到还是被比下去了,而且还是同一种古典舞! 她哭出了声,但是,她认赌服输。 输了就是输了! 原来这次才是她真正的实力!很强! 钟婳言走到了后台卸妆,半场三十场表演结束之后,就开始根据评分颁奖了。 方文瑾的表演除外,因为他只是友情来参与开幕式,他是曾经海囸大学的第一! 钟婳言越看方文瑾越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 许鸢提着裙摆站在旁边,三十几个人等着排名,旁边的礼仪小姐还是端着花簇和奖牌。 虽然奖金不多,但好歹也是大学里面举办的艺术活动,气氛仪式还是要做到位的。 果不其然,成绩出来了,李妍言的昆曲古典舞以大比分之差夺得年级第一! 许鸢的钢琴与古典舞,成绩优异,夺得第二! 在所有人都在欢庆比赛的时候———“许鸢涉嫌教唆绑架,滥用药物,殴打他人,多次致人重伤等罪,我们现在就要带回去审讯。” 一群警察蜂拥而至,瞬间欢快气氛严肃起来,场面安静得吓人。好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到校领导身边,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前排的评委同学都听得明明白白。 论坛炸了! [大消息,许鸢在海囸大学表演节目不仅输了,还违法了,警察都找上来了!] [确定吗?那几个警察真是奔着许鸢来的?] [千真万确,我都听到了,我靠!她估计要去坐牢了,许鸢最近是不是风水不对啊!] [什么风水不对?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她没做过,警察找她干嘛!] 许鸢站在台上脸色大变,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扔到手里的花簇就往后台跑,想要去拿手机,搬救兵。 可正是因为她的逃跑,几个警察上前就拿着手铐按住了她。 全场哗然!连评委都大惊失色! 许鸢拿着拼命喊着,“不是我!策划绑架的人不是我!我没有想要杀人,也没有滥用药物,我没有!你们放开我!” 她的眼神像是求救般望向了老远台子上面的两个男人。 他们一个是她哥,一个是她弟。 而此刻,他们无动于衷,就像掩藏在黑暗里面的幕后推手,似乎并不紧张意外。 她今天很开心,因为哥哥来看她表演,她如何顽皮,最后心里面都是挂念着家里人。 可是,此刻,他们站在高台来审判污蔑。 许鸢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前所未有的恐惧害怕窒息发狂!大哭!她拼命挣脱着手里面的铐子,被警察压在地上,她嘶吼着,“绑架案策划者是许褚印!是许褚印!不是我,你们能不能调查清楚!放开我,你们这群人去死,都去死!” 警察见她太过于折腾,于是将手机里面的收集的物证展示出来,“有冤屈回警察局说。这起绑架案,你的父亲已经将你的罪证都交到了警察局,还有你这些年来无数人报警的案子,其中多数都是非法殴打,导致得不同程度伤,更有曾经给人泼硫酸等诸多罪案,我们待会一件件的聊。” 这次不仅仅是同学震惊了,连媒体朋友都震惊了。 什么? 竟然还犯过这么多事? 许鸢这些年来在外界媒体朋友面前虽然有些娇气傲慢,但也是绝对没有想到,私底下是这种恶劣行径的人。 前面听明白的同学知道许鸢没人保了,被后天抛弃了,开始明目张胆,大声唾弃。 “快滚去坐牢吧!天天欺负同学,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无法无天,曾经你还泼硫酸害得一个女生毁容,那个女生去年就上吊自杀了!还不承认!” “快滚!我们海囸大学不欢迎你这种社会的败类!” “太恶心了,怎么可以这么恶心,简直就是社会的毒瘤!快滚!” 钟婳言看着这一切,她尤记得许鸢今天握着手时候的笑容。 但是,她不会心软,因为许鸢已经成年了。 她曾经犯下的事情不可饶恕。 那桩绑架案,就如同傅宴延猜测那样,许家将所有的罪证都指向了许鸢!许鸢平日里犯的事情留下的把柄太多了,许家选择了长痛不如短痛。 一来是为了平息傅宴延的怒火,拿到项目。 另一方面,是傅宴延铁了心要许家给个交代。许家也图个省心,不想把真凶许褚印交出去,干脆就把许鸢给放弃了。 整个演奏厅里面都是环绕着女人发疯般的笑声,诡异瘆人,她许鸢彻底身败名裂,媒体疯狂抓拍,警方都拦不住这摄像头,明天就会上报道。 许鸢茫然看着这一切,好像一场虚幻的梦,怎么可能呢?自己依赖,引以为傲的家族,有一天会反过来将她冤枉进监狱! 许鸢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哪里有人完全善良。 她不过是输了,但是她觉得输得不明不白,她甚至都不明白谁在背后搞鬼! 她咬牙切齿,泪水涌下,嘴角都是不以为然的笑,嘴里面骂着最恶毒的话。 许鸢抬头了几秒,嘴角讥笑。 为什么明明她都准备要变好了,却被人就这样遗弃了…… 许尧川玩弄着手中的玉佩,没人知道他的眼底在思索着什么。 只是出门点燃了一支烟,周围的保镖原本是来保护大小姐安全的,许家如果愿意可以有一千种方法帮助,可惜,许尧川到现在也没有开口,而是深吸了一口烟。 心里默送同父异母的妹妹惨淡离场,她的一辈子都将无法翻身,这就是现实,真正的弱肉强食。 第63章 冬日过往 许鸢被警方带走后,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后台的许褚印。 他穿着黑色外套裹着鸭舌帽,站在那里,比起他哥身材更加修长清秀,没有躲避所有人的目光。 黑色的帽子盖住了他的神情,只是远远看见,这一刻他站在了阴影里,整个身体被黑暗笼罩。遥远的,角落的,阴影在拼命想将他拉下深渊,他不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紧张伤心,都没有。 这一刻,他眼睁睁地看着亲姐姐顶罪下场,女人那双血恨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他也没有闪躲。 这一刻,许褚印展现出了做为一个豪门的孩子,最基本的素养,冷静。 他冷静得面对这个世界上无数的黑暗。 正如,他可以帮助许鸢杀人放火,但却能眼睁睁看着她顶罪。 许尧川走了出来,身上是烟味,他的手搭在了弟弟肩膀上,拍拍。 他们都看向了前台上正在领奖的女人。 她站在高台,众人羡煞,才华出众。 而许鸢跌落神坛,万人唾弃,背上犯名,此生都无法翻身。 这场翻身仗打得不错! 许尧川嘴角上扬,给了这样的评价,而后离去。 利益自私化到极致,一个没有人情味的上流社会。 血肉相残。 世上人熙熙攘攘,皆是为名利而往。 钟婳言站在灯光照耀处,她手上捧着花簇,一切恍若梦境,周围喝彩声络绎不绝。她的目光看向前排的傅宴延,他没有夸张的举止,也没有讲话,甚至没有过多神情,但他的存在好像座屹立不倒的山,好像只要看见他,都会安心。 他好像能摆明一切,整个京城的定海神针。 她尚且不知自己是否是全校第一,这刻,排名已经不重要了。 李妍言,你看见了吗? 你会和我一样开心吗? 而我呢……又能感受到一丝痛快吗? 嘴角上扬,不爱笑的她此刻笑容灿烂,灿烂得无比耀眼,比任何时候都要流光溢彩。她内心荒凉平静。 她抱着花簇走到后台,明日是下一年级的艺术节表演。 正准备打开门之时,忽然好似撞到了一个人,她的发簪都撞落下来,在地上响彻——头发披散而下,滑落腰间。 “嘶……” “不好意思,咳咳……” 男人的声音很温润低沉,带着轻声的咳嗽,他病态得像春日最后融化的飘雪,连眼皮都欲抬未抬,极其含蓄。他蹲下身去伸手捡发簪,而后将发簪递给她,那双手太干净了,也太瘦白了,比这白色的簪子还有绫罗剔透。 抬眼,那双目含泪般,仔细一看,又掩藏回去。虽很高,但却羸弱有礼。虽然打扮简单自然,可手碗上却带着Hallucination手表,价值上千万。翩翩公子,陌上人如玉。 “方文瑾?” 她认出了他,刚刚开幕式弹钢琴的少年。 “嗯,不好意思,刚刚走得太着急,有没有哪里被撞伤?” 他很温柔,没有一点架子。 “没事,因为我道歉才对,我走太着急了。” 她刚刚接过翠簪子,就听见,男人捂着胸口的咳嗽声,不轻不重,又无比憔悴。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钟婳言觉得刚刚一撞,也没有这么重吧。 但见他身体不好,咳嗽起来带喘,她连忙去桌子上倒了杯热水。 见他扶在后台墙壁上,白色的衣服背后是咳嗽得微微颤动,“你来这坐,把水喝了。” 他坐下来,拿了一盒药出来,那手慢慢剥开,药合着水吞了进去。 “没事,只是有些感冒而已。” “那就好,我得赶紧回去了,有人在外面等我,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钟婳言有些诧异,这位公子哥这种身体状况,怎么也不安排个佣人助理伺候着。 “你刚刚唱的昆曲不错。” “谢谢,他们都觉得我跳舞更不错。” “那舞,我过目即忘。可那首昆曲,我五年都没有忘。” 她刚刚收拾东西的手顿住了,抬头看了他一眼。 方文瑾欲语泪先流,那面容平静,那泪水却流至脸庞,直到他嘴角颤颤巍巍地开口。 “你不记得我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婳言想起来了。 在记忆里,在那个大雪纷飞的腊冬,钟家庆春,人造烟火与流星雨,上千台豪车,大摆宴会。足足摆了上千桌,随处可见的茅台名牌,雪落在雪茄上,烟丝飘渺融化满园尽冬亭。 那天,她走到表演后,有位戴着面具的男孩抱着琵琶,老师拿着鞭子在打男孩,一鞭鞭打出红色的血落雪地,那戴面具的男孩只穿了件薄薄的衣衫,估摸着刚刚上初中,只因为弹不好曲子就引来毒打,他的泪水倔强得往下掉,眼神却麻木,嘴角已平静,就是这副哭让她记忆犹深。 她出面解围。 并且支开了老师,用更简单的教学方法,告诉了他这幕《牡丹亭》曲子应该如何弹。 钟婳言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方家少爷从小哮喘,五音不全,身娇体弱。方家觉得有损名誉,所以一直都是找替身为这小公子出面表演。 那个戴着面具哭不停的便是小公子的替身。 说来也巧,那天,她因为爱吃巧克力,故意在每桌蛋糕上,都在里面放了夹心巧克力。 而也因此引发了方家小公子的哮喘,死在了救护车还没有到来的路上。 当时,那方家小公子早就命不久矣,方家才没有追究。 起先,她听见方文瑾这个名字,没有往方家靠,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小孩已经去世了。 而眼前的方文瑾,这个哭相,让她想起了那个戴着面具的替身! 难不成,方家为了稳固地位,扶持了一个长相相似的替身! “你……和她长得很像,连唱曲都像,别人听不出来,我听出来了,你的转音……” “唱曲而已,有很多人的唱法都一样。” 她没有理会,方文瑾的挽留,而是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 既然她死了,最好是永远的认为她死了,不需要有人过于执着。 执着本身就是一种得不到的残忍。 他看着女人的背影,开始咳嗽起来,轻轻点了手机短信,几位保镖将他搀扶起来。 “少爷,人已经走远了。” 他才回过神……好可惜……怎么才聊了几句话。 第64章 罪有应得 那年,京城的天渐暗,松柏的雪皑皑,刚刚摸过脚腕。她毫无大小姐姿态,抽着烟,烟将周围的冷气都烫散了,明目张胆,尽管偶尔零星几人议论。 灰蒙蒙的天衬着长发,膝盖被冻得通红,声音霸气凌凌地开口,而后将他带到面前。 那时候的她,已经二十出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而他只是一个在阴影下的替身,随时随地会被遗弃的替身,可那冬天上的街灯好温暖,正如她的手,一霎那,他觉得两个人这么近,她脖子上是宝石闪耀着耀眼不可触及的光芒。 她爱吃巧克力,害死了真的方家小公子,也无妨。 可是,他想吃一口蛋糕,却被训斥。 他远远地看着那副傲气不灭的面容。 过嶙峋,拥九春,可是她是嶙峋都耀着家族的光辉,哪怕是寒冷的冬日都为无数人带去春日的曙光。 她在他生命里是悬在眼前,又触不可及的冬日宝石。 这是他们的差距。 但是,他不甘心。 只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不甘心,竟能让他逆风翻盘,成就今日。 钟婳言走出学校,李助理还穿着外套在外面站着,为她拉开后座门。 “许鸢要判多少年?” “你说的算。” 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他手里拿着一捧朱丽叶肉粉色的玫瑰花束,在她耳边,死死缠绕,“恭喜,表演顺利。” 他是最清冷的,却是拉她入欲望的深处。 钟婳言也分不清这样的男人是仙还是魔,只是他的手指还有玫瑰花束的清香,肆无忌惮夹杂着欲望,抚摸在她的耳垂,在她的腰间…… “傅宴延,或许我猜到了,你的想法。” “哦?我的想法,阿婳直接问不就好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随你好了,你有分寸,不是吗?” 傅宴延一把将她移坐到了腿上,而后,冰冷的手游荡在她的腰。 他只觉得,这辈子都得死在她身上。 手指微微恰住她扭动的腰肢,还可以等她质问,他率先开口,“阿婳,我好吃醋,你不想你给他们跳舞,你只跳给我看……” “够了,傅宴延,你想法不要太龌蹉,舞蹈不是勾引,是艺术。” “可是,勾引到我了……” “那是你的问题。” 傅宴延喜欢仰视她,正如这样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宽大的身躯此刻都放松下来,只有眼神追随着她的方向。 “既然,阿婳不问问题,那我就要问了。你刚刚怎么迟了这么久。” “那你刚刚怎么答应来看我表演,为什么迟了?” 傅宴延忽然语无伦次,他的语言能力好像在她面前完全失效。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扯这些东西,迟了就是迟了,很重要?” 她从小都是傲煜凌凌,从来都是她占据上风,客观,理性,一个美丽高贵富有同情心的傻大姐。 他不敢再讲话,不然,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夜晚降临。 钟婳言最后一次见到许鸢,是她进看守所后的第二天。 许鸢不如往常般神采奕奕,趾高气昂,她穿着破旧的毛衣,头发凌乱,鞋子也是脏的。眼眶发红发肿,但手指和面容都与这周围嘈杂腐朽的一切有着深深的割裂感。 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在玻璃窗内,她的五官肉眼可见的快速憔悴茫然,连嘴上有污渍也没有发觉,旁边是旧的电话,她看着来的女人,忽然一笑。 这一笑何等的苍凉,倒尽繁华世界,落满地疮痍。 “我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竟然是你?” 她的声音很干燥,扯着嗓子,忽而怒目圆睁,“笑话我!你是来笑话我的!” 现在只是在看守所,还需要逮捕令后,才能被判刑。 而此刻的许鸢已经知道了,家族已经抛弃了她,甚至会让她永永远远的待在牢房里,这逮捕令下不下,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我没有来笑话你,许鸢,你害死了多少人?你自己数得清吗?” 钟婳言的声音很平静,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她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像个旁观者,只有这样,才不会有痛苦。 “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罢了,有谁生来就恶毒吗?我难道不无辜吗?我出生就有人告诉我弱肉强食。后来,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们所有人又来谴责我!你们有什么资格!今日,不过,是你傍上了傅宴延才能好好得荣华富贵,你多善良?” 许鸢笑声凄凉而沙哑,像苍茫的土地而刮过的穿堂风,她笑到眼眶发红,笑到眼角都挂满泪水,嘴唇微微颤抖着说。 “我这辈子不恨你,我恨那些曾经给我誓言,又推我下深渊的人!我的父亲,哥哥,弟弟,他们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却给我致命一击!他们大可以不蒙骗我告诉真相,他们从来惯我成嚣张,而后利用我办事,最后再把我一脚踢开!如果不给我亲情温暖,我或许不会这样难受。” 钟婳言从包包里面拿出了一叠资料,还有几封信。 她从玻璃窗外递了进去,“你看看?这是你曾经伤害少女的家属,他们给你写的,你敢看吗?” 许鸢将资料拿起,上面全是当年报警举报她非法殴打他人的案底。 大多数都是以退学,残疾,甚至自杀为结局。 天要人亡,必要其猖狂,许氏最终的结局只能是灭亡。在这样的年代,大家都在谨慎行事,相反此刻就是抢打出头鸟。 钟婳言掷地有声地质问着。 “她们的家人,乃至警方,受到你们家族其中检察律师,出钱谅解,社会舆论,非法恐吓等手段搁置。而她们有的足足等了七年,才得到正义的判决。 你的父亲,将这些把柄都放在了家里,他没有销毁,反而在昨天全部交给了警方,许家之前为你庇护的律师,非法恐吓的境外人员等都已经抓捕归案。 许鸢,人应该是辨认是非对错的能力,你的书不是白读的,你只是贪婪的享受着金钱带来的控制,却未曾想到会有一天被反噬。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错的吗?不,你知道,但是你什么都做了。你的弟弟曾经和我讲过,你有躁郁症,曾经刺伤家里的保姆,可是你却没有伤害过家里人!这说明,你不是什么都不懂!你是为虎作伥,同流合污,拿着一套荒缪的理论,为所欲为!” 第65章 许鸢之死 许鸢的泪水夹在干涸的面容上,她一张张的翻过曾经的案子,上面都是被其殴打的照片,不同程度的伤残。 受害者里面大多数是花季年华,她们带着家人的希望,本该前程锦绣。 许鸢甚至都不敢打开那一封封家属的信件。 这些受害者里面,还有几个的父母是农村人,完全不会写字,千辛万苦送孩子去读书,碰到这样的事情。如今知道犯人被捕,却颤颤巍巍得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许鸢没有打开,只是将信封放到了桌子上,“我是作恶多端,难道许褚印,许尧川就能逍遥法外!这些受害者又不是我一个人打的!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在外面继续逍遥,我就要把这些锅全部给背了!” 钟婳言点燃烟,她嘴角讥讽一笑。 这一笑让坐在里面的许鸢,心里一惊! “该不该说,你怎么连笑起来都这么像她?” “像谁?钟婳言?你害怕了?你和你哥哥联合起来,通风报信,害死了她。” 许鸢这时候宛如还是位大小姐,她扯着哭沙哑的嗓音,手指划过玻璃窗。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惆怅起来,那眼神多了伤春悲秋,而又不由自主笑起来。 这笑是沉沦的,是疯狂的,是绝望的,又是绝望中最后一丝欢快的。 “李妍言,我从小就认识傅宴延,我爱了他十年,整整十年!那个时候的他,很年轻。那个时候的他,还什么都不是。你可以帮我给他捎句话吗?” “没问题,你说。” “我爱他,我永永远远都爱他,就算我知道,是他针对许家,我也爱他!” 许鸢眼神从未这样坚定,她毫不掩饰地摘下了戴了这么多年许家大小姐的面具,肆意地扬言爱意。 “从我第一次看见他,我知道他只是一个没有权势地位的男人,我也被他吸引。这些年来,他在刀光剑影下,在黑暗角落里,求生存,求名利,却不愿意走捷径,他铁骨铮铮,他不向任何人屈服,他降伏了一个个恶鬼,终于站在了属于他的位置!在我心中,不论他理智残忍,高冷清傲也好,我也敬佩他,我看得起他,我永远都心甘情愿,甚至是死在他手里!我爱他……我爱他……” 许鸢谈起傅宴延的时候,眼底不再是寒冷,好像这种炽热的爱意慢慢吞噬着她心中的寒冷。她痴痴地重复着。 她轻轻楷掉了,嘴角摇摇欲坠的泪珠。气若游丝。 “我许鸢生来高傲,我也要死得高傲,告诉许昌,许舜,许尧川,许褚印,我许鸢去了。我这辈子坏事做尽,我上不了天堂,我在地狱等着他们。” 她说完后,挂断了电话,一如既往地苍茫而笑。 可以骂许鸢是个畜牲,该下地狱,生生世世受折磨,但是不能否定她无所畏惧的爱。 钟婳言有些感慨,看着那几封还未读的信封。 许鸢这样轻松的自尽死去,已经是对她最大的赏赐。 但是,那些亡魂的家人会放过她吗? 听到许鸢死亡的消息,是在后天,全京城沸沸扬扬的新闻。 许鸢并没有自尽而死,失去了家族庇护的她,在看守所里面打架斗殴,意外磕中了后脑勺而死! 新闻是这样写的,可是,事实是许家不保她的消息放出,受害者家属不服气这个判决。 不要命的,哪怕接受法律的审判,也要伤痛欲绝地拿着所有钱的,买通了关系,只求许鸢被活活打死! 冤有头债有主,天道有轮回,以残忍对人,必将遭受残忍。 钟婳言将许鸢的原话告诉了傅宴延。 他只是抽着烟,网开一面,把许鸢尸体带出来,修了墓。 不让她成孤魂野鬼。 傅宴延身上是紫色的外衬,太子骨,帝王气,穿什么都带着霸气。高处不胜寒的冷。 他拨弄着墨翠,冰骨玉手揽过了她的腰,连忙解释,怕怀里的女人受了委屈。 “阿婳,我……” “傅宴延,不用解释,许鸢她没有对不起你。” “阿婳,许家对你的伤害,我会让他们一件件还回来,不管当年那场火灾涉及多少人参与,我都还你一个公道! 我在,这个世界的黑暗不会掩盖你。我这近半辈子,最难受美人恩,最难忘美人骨。你曾经对我有恩,让我不再凄凉,带我体会了七情六欲。 阿婳,我真想和你一直这样过下去,天长地久,地老天荒,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天高海阔,春夏秋冬……” 她的心境开阔,并不被这凡尘事所羁绊。 于傅宴延,于许鸢……却都是困在红尘中的,重情之人,可终究情深不寿。 “那天,我看着你倒在火灾里。我从小受尽皮肉劳累之苦,但却未曾感受过一分肝肠寸断。那天,我受了……我日日挨着这穿肠悔意,我甚至不敢想象。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最后却救赎不了自己,我已经跌入爱欲苦海,不能回头是岸,只能做个世间佛,普渡众生,只能护你,完成梦想重活一生。” 他手里握着,她脖子上那块凤喜佩。 他深深地往她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她感受着他手的颤抖,却依然温柔地扶着她的身体。 入了秋天,她裹着白色的外套,披散着头发,点开视频之前,抽烟的模样。不输任何影星,气息文艺而温柔,却在吐烟瞬间,又将这文艺气给撕裂开来,迸发出宿命般的性感,她的眼神和这种脸不匹配,却又相融。 手指拨弄着屏幕,那光透着脸上,透得白白嫩嫩,返璞归真,闲情逸致。 这段时间忙着海囸大学表演,倒是忘了直播。 刚刚打开手机直播号就惊了,粉丝直接涨了三十万! 她打开直播,下面全是疯狂的评论,大抵是海囸大学表演当天,她没有化浓妆……网友把她账号扒出来了。 [我的天!她居然还会鉴宝,仙女姐姐,原来你就是前段时间爆火的昆曲仙女。] [听说她叫李妍言,还是京府大学大二学生,年纪轻轻就真的厉害,深深折服了。] [这个世界上,多我一个长得好看,又有才华的人,会爆炸吗!] [原来美女叫李妍言,真的狠狠打那些骂托人的脸,太牛了,不过,我是你的鉴宝粉!] [我是你的昆曲粉,随便来看看,你的鉴宝,姐姐长得真是赏心悦目!] 不仅仅短短一分钟评论多得数不过来,甚至满屏的礼物特效,屏幕此刻,姹紫嫣红,喜庆得很。 第66章 少爷暗恋 钟婳言今天见到了有史以来最豪横的客户。 视频开门见山就是红黑色的屏风,金珀镶边,偌大的屏风格挡在她前,足足有四米。地上铺满的红色地毯,将这复古帝王之气溢出屏幕,两边的折屏聚拢。只能若有若无听见拿着手机的男人谈起。 “老师,你看看,你屏风值多少钱?” “无价。真品。我都快怀疑你在博物馆了,这屏风的年份在西汉,曾经在南越王的墓葬里面发现过这样的屏风。当时直接就送去博物馆了。当时还在墓葬里面发现了殉葬的王室妃嫔。不知道,你是从哪弄来的物件?这种东西有价无市。” 对面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钟婳言只觉得这声音熟悉,但又想不起。 “那……我还有几个屏风,您也帮忙看看,喜不喜欢?”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竟有些暧昧纠缠之意。 壁画镶嵌在屏风里,上面是树林与微胖妇人们的闲暇时光,下面是陈旧的鸭子形状,羽毛色泽不一,大多数为红蓝两色。 但当钟婳言看见视频晃过的几则屏风后,坐不住了,她心里直呼好家伙,这玩意儿是开博物馆的? “这不是屏风,这是镶嵌在屏风上面的壁画。壁画上面的树木女人都显现了唐代风韵,壁画的褶皱边条也是一眼老。另一副壁画也是唐代出土的,与众不同的是,这不是中原地区,按道理这壁画应该是关外阿斯塔那的风壁画。也是真品,全是有价无市的物件,像这种级别的老物件应该是在博物馆的。” “那,老师,我之前看你唱昆曲挺厉害的,我这有好多件苏氏戏服。也欣赏欣赏?如果有喜欢的,我可以送你。” 他的财大气粗让评论区一时间沸腾。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这不止止是有钱就能做到的吧。] [厉害,上面那几个屏风都把我眼睛炫花了,竟然还送戏服?] [我感觉,这位京爷是不是看上我们的研言了……] 钟婳言打量着这戏服,“苏氏戏服,有八宝,八仙,博古等,你这几件衣裳分别是‘全三彩’,‘素三彩’‘野五彩’,而且还是难得苏氏银金两线绣制,秀丽素雅。后面那几件应该不是苏氏的,应该是宫廷昆曲的,用的是夏布和紫花布,里面是绒,文扮的莽服,武扮的披挂。看样式不是老物件,但手工极其精美,也要不少钱了。好意我领了,但我还是不会白拿的,根据市场价折现给你。” 对面的男人无意间露出了一个手腕与手掌。 因为太白,太细,太漂亮,被评论区纷纷要求露脸。 [这手简直了象牙白,比象牙白还藕,贵公子?]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的手长这么嫩,这到底是女的男的?] [他的手指还特别细,和我手上的筷子一样,但是赏心悦目,一点点瑕疵都没有。] 钟婳言忽然想起,她若有若无开玩笑问起,“这位公子,我们最近是不是见过?” 对面忽然沉寂半刻,“见过,但,我的确想来鉴宝的。家里有好多别人送的东西,都放落灰了。” 钟婳言忽然就确认他是谁了,这种轻声细语,还有刚刚那双手,是方文瑾。 “哪个人胆子这么大,敢送你唐代西汉随葬屏风?” “不是,我有博物馆证的,屏风是我收到。他们送了我很多小物价,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方文瑾差点被她给套进去了,他走到一处库房里,打开里面全都是老货。 钟婳言和屏幕前的网友,纷纷两眼放光。准确的来说,这些物件的价值不比刚刚屏风的小。 “怎么样?送你。” “嗯……你确定送我?黑陶蛋壳杯,神人纹玉越,良渚文化玉礼器,玉兽面鸟纹综……你确定?” “对啊。” 他清风细雨的两个字,直接让直播间人数飙到了七万人。 直播间里面的礼物瞬间大爆。 “谢谢,但是这些东西,我收藏起来也不好流转,那几件戏服我可以买下来放着。等等,我能看看你房梁左右的壁画吗?” 她意外关注到,视频对面陈旧的天花板上面是巨大的壁画。 画是被透明的玻璃所笼罩,一匹匹红色毛发的小马儿在奔跑,下面是草木,红白色为主,噗满了整个天花板。 “你这副画才不一般呐,你这没有博物馆证,没有关系根本就拿不到,甚至都看不到。这是十六国时期的《天马图像》。很漂亮,刚刚我差点都没看见,这副画几乎是大型墓葬,王侯将相里面出土的,价值不可估量,没有国家允许,那都是必须上山的。” “这副画啊,是之前一位国外的朋友送的,当时办了博物馆的证,出了好多钱,才把这些东西给留下来的。还有两幅,龙凤帛画,御龙帛画,这些战国中晚期的,我全部都已经上交国家了。还有一些物件,也有些年代了,也拿着上交了。” 钟婳言尤记得方家本身就是开博物馆出身的,后来开了画廊,方氏是出了名的书香名邸,从方家爷爷那代开始不管是婚嫁,全都是在社会名流里的画家,收藏家,音乐家,作家……不管是兄弟姐妹,还是孙子侄子侄女辈,全都是玩收藏艺术的。 “待会,老师记得私下回复我戏服的事情。” 她每次听见方文瑾喊‘老师’,就会想起,那个冬日,他才刚刚上初中抱着琵琶,眼圈红红,像个乖得不行的可怜孩子,嘴里颤颤巍巍地喊着,老师。 她一共亲自教了他一个小时,他一共喊了二十多句老师,每次回答都恭恭敬敬,嘴巴哆哆嗦嗦,眼神怯怯的。 如今他做为替身,却成了真正的方家少爷,甚至钢琴水准达到了天才,前所未有的出名程度。 喊起老师这两个字,依然是颤颤巍巍,但却没有以前那么青涩,很轻,很低沉。 不知道是不是方文瑾名气过大,评论区里面全都是在聊他的话题。 第67章 囚禁深仇 [你们不觉得这手像那个知名钢琴家吗?] [方文瑾?不会吧,他家什么宝不清楚,还要来鉴定?] [就是他,海囸大学的视频里,方文瑾特地弹钢琴开幕式,刚刚好李妍言在后面出场表演。] [也许,是方少爷喜欢我女神呢,我觉得他们挺配的,好想方少爷露露脸。] 钟婳言今天直播间最大的爆点就是方文瑾。 由于他以前从来不开账号,和她这么一连线之后,他的账号迅速多了十几万粉丝。 等她关闭直播间后,就看见了方文瑾的私信。 后台今天涨粉近六十万,粉丝涨得最夸张的一天,更夸张的是后台的收入直逼二十万。 一天赚了二十万。 光方文瑾的账号就给她刷了十五万礼物。 这病秧子还挺大气,她想起来,他还咳嗽,还喘,年纪轻轻身体就不好。 钟婳言虽然不想接受男人的好意,但是转眼,她有些收到了傅宴延递来的无限额的卡。 然后他被伺候着换上西装,助理后面跟着出了门,听说是公司有急事。 之前,她还是钟家董事长的时候,这钱都是花都花不完。 现在,她更想做一个自由自在,弘扬中华文化的艺术家。 钟婳言觉得那几件戏服的确不错,那做工称得上孤品,于是自掏腰包,买了几件。 随后,吃完饭,那时候天朦朦胧胧的暗下来。两边是人间烟火气的广场,她刚刚闲逛了纪念馆的时候,助理原本是要来接她,但今天好似迟到了。 她见外面快要下雨,便躲进了巷子里,立即,就听见了后面传来脚步声。 越来越近! 钟婳言拔腿就要跑,按照她的经历和直觉,有人要来绑她! 可是,还没有等迈几步,就感到后脑一阵疼痛,眩晕,随后跌倒在地,失去意识…… 好疼……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发涨,眼前是五颜六色的光,慢慢消散后,入眼就是天花板。 她迷糊一阵子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很快地坐起来。 刚刚要下床的时候,竟发现了,手腕上连着床柱子上是银制的手铐! 我靠! 什么情况! 她玩完了! 被人绑架囚禁了,她尽管这样冷静,此刻都不可抑制地睁大了眼睛。 周围的环境全是纯白色的,连床头的花都是百合,窗户被封得死死的。 她被人换上了白色的睡衣,脚腕踩在铺满毛绒的地毯上。 欲哭无泪。 “请问,有人吗?” 另外一道门开了,走进来一位年纪比较大的阿姨,她端着饭菜放到了面前。 “请问,这是哪里,你们为什么绑架我?” 阿姨没有讲话,只是把菜放好之后便离开了,她走之前还特地说了一句,“小姑娘,他们待会就回来,你先把饭菜吃了。” 钟婳言看着眼前的饭菜,挺丰盛,但是她此刻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一个房间,手拷最多拉一米远。 最近,她也想不明白,怎么老是遇见绑架。 虽然,以前是钟氏集团董事长,也没有见被人绑架过。 又是凶多吉少的一天。 她还是先混一天再说,于是,拿起饭菜就吃起来。 忽然,她听见了外面窸窸窣窣的下雨声,房间愈加黑暗,外面走廊响起来不重不缓的脚步声,直到那道门被推开,阴影盖住了男人黑色冲锋衣一角,他盖着水珠往下坠的衣服帽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流淌着鲜血的刀,在光下若隐若现的滴落血珠。男人将刀往帽檐上划动,手上的白色沁血的绑带披露眼前。 钟婳言显然是被吓到了,饭刚刚咽下去,连忙就直接把腿往床上撤,速度之快,手脚灵活。 “你是……” 男人没有掀开帽子,而是直接跨步上前,直接掐住她的脖子。 哐当! 她的后脑勺抵到床柱,又是一道重击,她的喉咙被死死掐住,看见了那阴影下的面孔。 一米八七,丹凤眼,薄唇,手指上有纹身。 许尧川! 男人的影子比拉得很长,他的眼神里是皲裂的疲惫,还有红色血蔓延的愤恨。 他拿着沾血的刀放到她眼前,青筋凸起,咬牙切齿。 “李妍言,你她妈的和傅宴延一起玩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在讲什么!” 她挤着红肿难受的喉咙,拼死地解释,直到男人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上面明晃晃地写着。 [于今日起,许氏集团股票大跌,子公司濒临破产,许氏集团董事长被查出有不法商业勾当。] 她沉默了。 她没有想到傅宴延竟然能这么快打垮许氏,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瞬间完成的。 像闪电划过天空,速度之快,还未有一点声响。 她面露错愕,长久沉默,拼命抵抗。 许尧川钢铁般的手直接将她拥入怀中,而后按着她的脖子重重扔在床上。从抽屉里面拉出了几根手铐和链子。用了狠力,甚至不管她的手腕被划出了血迹,禁锢她。 男人手上的血一点点落到她的衣服上,他脱下外套,里面是简单的内衬,痞气下面是一览无余的阴狠。 他身上纹的是一只六不像的野兽,凌厉倜傥的外表下面,是一身腱子肉,他抽出皮带,死死地掐住女人的下颚,迫使她抬起脸来。 “李妍言!你要怪就怪傅宴延,他太贪心了!我已经把许鸢送进去了,他还是非咬着许家不放,他没有偃旗息鼓,甚至都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谈话,哪怕是争吵。他就是暗地里已经准备把许家往死里整!他为了什么?因为你这种长得像她的脸蛋吗?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个女人!” 钟婳言很冷静,她超出了常人的冷静。 她戴着手铐的左手,拿住了旁边掉落在床上的刀! 许尧川看到了,他没有阻拦,因为手铐的长度不足以让她拿刀刺伤他! 谁知下一秒,钟婳言转了一个圈,直接将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许尧川!我告诉你,我如果今天死了,你和傅宴延就是血海深仇!如果我今天不死,说不定你们还有商量的空间!你以为挟持到了我,你就可以让他束手就擒!你只会让他愈加疯狂,你们这些男人在黑暗利益里长大,应该明白同僚之间被逼急了的手段!” 第68章 兄弟相争 “呵,你小嘴挺会说。但,我许尧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天老子就要把你睡了。我还没有感受过,睡傅宴延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你特别会激起我的征服欲!宝贝!” “那我现在死给你看!” “无所谓,我可以奸尸!你随意。” 她被困在床上无法动弹,嘴里面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骂着疯子。 可她越喊,他仿佛笑得越张扬。 他刚刚一把抓住脚腕,而后熟练把她的两个腿架起,门就被轰然推开了! “哥!” 许褚印最近看起来憔悴不少,但依然白色的上衣,青葱少年气很浓。 他手里面拿着烟,抓了抓脖子,看起来很纠结。 “滚出去!” “哥!” “老子叫你滚出去!” 许褚印看着床上女人被折叠的姿态,她的尊严在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撕碎。 许褚印想起来了好多事情。 他想起来第一次看见她,她被人欺负在角落里,像只小白兔样瑟瑟发抖,头上全是剩菜剩饭。 第二次看见她,她在操场捡掉在地上的被撕碎的书籍,边捡边哭,好像泪水哭不干似的。 第三次看见她,她站在他旁边,看起来有些胆小,铃声响起后,就溜走了。 后来,两个人慢慢走进,她会对向傻子一样笑,会从破旧便宜的书包拿糖果,还会有些不好意思地在篮球场等他…… 直到,他告诉她真相,甚至和那些霸凌者一起欺负她。 她再也不会哭也不会笑了。 那日,他堕落池底,她放过了他,她学会了强大,学会了在这个社会上挣扎,她反击的漂亮,盛放的美丽。 “哥,你放开她。” “你几个意思?她和傅宴延联合起来,把许家搞得家破人亡,害你妹妹进监狱,还要把你爹也搞进监狱,如果我及时把你拉出来,你现在也她妈死在监狱了!许褚印!你她妈也胳膊肘往外拐?!” “哥,许鸢她活该进监狱,我们许家今天成这样,是我们自己造成的,退一万步讲,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不要对女人下手!” 许尧川露出一抹笑容,那笑粘着血,一点点的襂开。 病态,绮丽。 丹凤眼尤为的寒冷。 “上次你策划的绑架案,没有让她怀孕?原来是已经对她动心了?舍不得下手?” “哥,我很煎熬,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拷问我!” “好,你喜不喜欢她?你如果喜欢她,我们一起上!就现在!” 许褚印汗流浃背,他拳头紧握,开始口诛笔伐,“哥,我们不动她,我们还能多一条路。如果我们动了她,傅宴延一定会拼尽全力弄死我们!” “你她妈怎么这么没种!你喜欢她,你就宁愿把她拱手让给傅宴延!老子也是刀光剑影里面杀出来的,有哥在,许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怕什么!许家辉煌的时候,他傅宴延还得给我点烟!上啊!” 许褚印握紧拳头,他面无表情走上前,直接给了他哥一拳。 气氛瞬间凝固了几秒。 很快,两兄弟就摩拳擦掌,从站立到地上,拳打脚踢,一声声闷响,拳拳到肉。 血溅飞了一地。 她拿起手上的刀,想着给许尧川一个偷袭,结果发现,两个人打得实在太猛了,根本插不进手。 她干脆躲远一点。 结果,两个人果然打架打到门外去了。 她拿起旁边的手机,却发现怎么都解不开手机密码。 门外就是许尧川的嘶吼,“老子弄死你一个野种!” 还有许褚印气喘吁吁低声,“对不起,哥,听我一次。” 她试了好几个密码,都解不开,好不容易看见了紧急报警号码,点开之后才发现,他妈的居然没有信号! 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居然会没有信号! 傅宴延彻底攻胯了许家半壁江山,而许褚印和许尧川应该是带着海外资产先走一步,那么现在她就应该在某个岛屿?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终于消停了。零零散散地是一群人在走到,随后就是医生的声音。 咔嚓,开门的声音是许尧川,他吊儿郎当地咬着一支烟,旁边的医生在给他上药,他就算疼也只是眼角动动,而后医生给他缠上绑带。 走到地毯上,捡起那把刀。眼神忽然锐利地看向她,眼底酝酿着狂风暴雨,但又瞬间压制下来,只是抬头看看天花板,恐怕是担忧眼底的泪水落下来。 她往后一躲。 听见了许尧川难得哽咽的声音,“李妍言,你她妈真有本事,刚刚许褚印为了求我放过你,直接拿起菜刀往自己脖子上划了一刀。 你把我的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我一直都生活在绝望里,世界上也就一个许褚印挺我。我此刻感觉,一切都没什么意思了。 你们所有人都恨我,都背弃我,你们高高在上批判我!我她妈做错什么了!我从来不针对贱人,你李妍言,我许尧川欺负过你一下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无比坚定地问道。 “那钟婳言呢?”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必要一定要钟婳言死,我可以结婚再离婚,我也可以得到好处!我她妈是被逼的,他们钟家逼着我去结婚,后面的人逼着老子当从犯,我上了这个船,我就下不了了,不是所有的决定都是我可以决定的!” 他把刀扔给了旁边的保镖,而后,直接将门重重甩着关上。 外面的雨声在安静下才能缓缓听见。 她疲惫得很,看着手上的手铐,她又从虎口脱险了。 许褚印……他到底是比他哥感性,还是比他哥理智。 难得做了一件人事。 她也不清楚,许褚印这样做,是怕他哥做错事? 还是良心发现,或者真的喜欢她? 这难道不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道德? 但放在许家男人身上,那都是烧高香才有的觉悟。 这种基因太可怕了。 钟婳言现在想起来许尧川那个发狂发疯的模样都有点发怵。那些有钱人玩女人,她很清楚,要是真的玩起来,能把女人在床上玩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刚刚许尧川分明就是要把她玩死的气势。 第69章 小三上位 她迷迷糊糊睡醒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铐被解开了。 钟婳言忽而眉眼带笑,而当转眼看见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色,她便心脏窒息。 她甚至连现在是几点都不知道。 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出去,这是一栋别墅。 很大,在巨大的客厅到处都是书架,上面放满了书籍。落地窗外是一个偌大的游泳池,再往外远眺便是重峦叠嶂的山脉,连绵不断,络绎不绝。从树林的缝隙里还能窥见大海,耳边是细微的海浪声。别墅里面安安静静,被树木所遮挡,如果不开灯,这里恐怕连白天都是黑夜。 她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许家两兄弟没这么傻,他们肯定是把她关在这里了。 她正当很饿,转头想吃点东西的时候,就看见了饭桌上还坐着一个人。 男人黑色的睡衣,脖子上是白色缠绕的纱布,手里面拿着筷子。 安静得成了一个雕塑般,只当他转过头,有些疼痛的捂住脖子,开口。 “你醒了?过来吃饭。” 他的声音更加沙哑了,只是那双手拨弄着筷子,弄得客厅有了声响。 “许褚印,你脖子没事吧。” 她坐在了对面,妇女将她的碗筷都拿了过来,甚至给她剥好了螃蟹。 她觉得许褚印现在是救命稻草,他只要在,许尧川这个疯子还不会对她做什么。 “阿姨,去拿医药箱,给她手腕上药。我哥,做事真的没轻没重。” 她把眼神转移到了手腕上,刚刚想要拒绝,阿姨却立刻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开始上药。 “嘶……” “很疼?” “挺疼。昨天谢谢你。” “其实,你之前讲的也有道理,人不作就不会死。全当之前你的不杀之恩吧。” 他总是含蓄的,他说话总是把感情压得很深很深,深到不留意窥探,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但他的心疼已经出卖了这样虚假的礼貌。 他看起来心思沉重,一向不抽烟,居然也放了一包烟在旁边。 “你先在这呆着,等到事情结束,我会放你回去。” “嗯嗯。” 许褚印面色憔悴,丹凤眼微眯,估计是怕耗神,亦或者脖子发疼。 看那脖子纱布缠绕的程度,许褚印一向都是不怕疼的,此刻都如此僵硬,看来昨天那刀口挺深。 桌子上面摆满了补气血的菜品,他甚至不怎么吃,反而给她夹得勤,总觉得她才是那个没有气色的伤员。 她的眼神望向少年的左侧,是好几本很厚的书籍,大多数都是医学解剖,不算翻阅得太新,看起来有在上面勾勾画画做笔记。 “你还看这些书……” 许褚印忽然很有倾诉欲,因为他觉得李妍言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以和他感同身受,也能理解别人。 “嗯,我其实真正的理想,不是读京府大学。” “你不想从商从艺,想从医?” “嗯嗯,我其实一直想当一名法医,但是,许家从来不允许。现在我长大了,许老爷子估计已经没有多大威力。许家在国内的公司估计没有重启的必要。我想重拾自己的理想。” 钟婳言深有体会,她曾经也是想逍遥快活,可事实告诉她,享受了家族带来的便利,就要承担家族带来的责任。 “你为什么想当法医?” 她不明白,医生也分很多种,为什么偏偏就要是法医。 许褚印忽然陷入沉思,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旁边的阿姨误以为少爷的脖子又开始疼了。 他的眼底酝酿着恨意,然后释然而笑。 “也是,当什么不好,偏偏想当法医。可能是,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李妍言你其实蛮幸运的,你的家庭太温馨了,有时候这种温馨会刺痛别人。 我从小就没有母亲,她死得早。那时候的国家还没有现在这样制度森严。我的母亲无缘无故的死了,法医给出的判断就是自杀而亡。但只有我知道,绝对不是的。我的母亲忍受万难走到豪门夫人的位置,她甚至愿意去当小三,去背着无数骂名,也只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她为了钱权名利可以失去所以都在所不惜。这样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挫折就选择自我了断。 社会的残忍就在于,当一个人位置越来越高,实则没有足够的头脑,只凭着一腔欲望,最后只是加速生命的溃败,惨淡收场。所以,我从来不爱功名利禄,我只爱平平淡淡便是真。” 她明白,他的心结。 许褚印有朝一日还是想为母申冤。 “也许,你也觉得我很快可笑。为一个婊子放弃大好前途,放弃更好的选择。但在我心里,婊子至少不是畜牲。更何况那个婊子是我的亲生母亲。” 他眼里看不出任何波澜。脑海里,全是那个女人躺着冰冷的地上,他拼命地嘶吼也未能让她醒来,她永远的离开了,死不瞑目。 “我从小便知道我妈是婊子,因为许家所有人都爱这么讲。只因为她年纪轻轻,就靠着身体挤走了真正的太太。她的上位手段并不光彩,甚至连我爹都看不起,但她却不以为然,她好像很喜欢当小三。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带着我认了不下十个干爹,他们看她的眼神全是暧昧缠绵。从小生活在这样肮脏环境下的我,真的要窒息了……” 钟婳言倒是觉得许褚印特别时候当医生,而且是法医。 因为他骨子里很冷静。 许尧川做事不计后果,但是许褚印不是,他居安思危。 她忽然想到什么,噗呲,笑一声。 “你笑什么?” “许少爷,虽然你很适合当法医,但是我觉得你不配。我觉得你们许家的基因都很像。你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悲惨,所以要将这种悲惨放到别人身上。你母亲的死亡让你想要当法医?那你和许鸢为非作歹,欺负穷人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你已经不配拥有这个神圣的梦想了。” 许褚印明显一愣,他刚刚想要开口……楼上便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忽然! 二楼一具穿戴凌乱,除了一层薄纱,一丝不挂的女人被人从二楼扔了下来! 在泳池里面激起了巨大的水花,伴随着女人的惨叫声! 第70章 处理叛徒 女人坠落速度之快,那水池里慢慢溢出来血迹斑斑,女人的手在水里面扑腾,好似在面向他们求救。 钟婳言惊讶于这样竟然还有别的女人? 然后就看见许褚印低下头吃饭,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要管,这个女人背叛了许家,将集团的档案送给了傅氏集团,我哥不会放过她的。” 钟婳言此刻便发现客厅瞬间热闹了起来,二楼,三楼,此刻都围满了保镖。 客厅里面的落地窗忽然被打开升起,那泳池的水花便轻而易举的溅到客厅。 许尧川的墨镜架在头发上,穿着凉拖,黄白色的花衬衫将他的皮肤衬得愈黄,手臂上的纹身此刻宛如游龙动着,他的手上还缠绕着绑带。丹凤眼此刻看起来冷漠到极致,慢慢脱下手上昂贵的手表,而后从二楼慢悠悠地走到客厅,再从客厅点燃烟,走到了泳池边上。 明明是很花哨的打扮,但他的身材很贴这种休闲服,总是能穿出吊儿郎当又骇人的魄气。 烟雾缭绕间,他在泳池边忽然蹲下。 泳池里面的女人身材不错,五官也是娇嫩,可惜命不好。 她没有哭泣,而是颤颤巍巍地手刚刚抓住游泳池边,就被许尧川一脚踩住。 “啊……” “嘘!别叫。” 许尧川的声音在安静的别墅里,尤为的清晰。 他还低笑了两声,然后再打了一个响指,一个保镖走上前,递来了一部手机。 “你就是用这部手机传文件的?呵,我查了公司全部电脑,监控,我偏偏就忘记了手机。” 他的声音带着低沉蛊惑的气息,但,凉风刮过,他加重脚上的力气。 随后,将手机侧着放到了女人小嘴,牙齿碰牙齿的地方。 “张大点,咬住,我没叫松口,千万不能掉。” 女人有些崩溃的咬住那手机。 许尧川一把将人从泳池里面捞起来,扔到地板上,此刻,她赤裸的身体在所有人面前展示,几乎是在这刻碾碎了她所有尊严。 “来,你们几个一起,三个小时,她只要手机不掉,今天就让她吃饭。” 几个保镖明显就是兴趣高涨,眼前的女人那身材都是没话讲,实在是御姐的身材,不算乳臭未干,很御姐。 女人身上有伤,脸颊淤青,浑身上下全是可怕的淤青。 她一步步往后挪,她明显是怕许尧川,怕到浑身无力瑟瑟发抖,怕到死死咬住了手机。 钟婳言无法言喻的震撼,她虽曾经也是上流社会人士,但从未干过缺德事,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只是有时候会听朋友谈起,当时只以为是添油加醋,事实远比想象中还要惊人。在荣华富贵的背后都是人性道德缺失的无线放大。 虽然,也知道有钱人比普通人压力更大,经历的更多。 但,她今天不得不承认,许尧川是她亲眼见过最放浪形骸的! 地上的女人看起来异常柔软,频频摇头,但几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动手动脚。 “少爷,就在这?” “就在这,不需要避讳。也让某些不知好歹的人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欺负。” 许尧川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说完后,还和她对视了一眼。 钟婳言只觉得,这男人简直就是畜牲,估计刚刚就是在内涵她呢! “呕……呕……” 钟婳言故意开始装腔作势地呕吐。她试图帮帮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对面的许褚印朝他哥哀怨地看了一眼。 “忘记了,我们的大学生见不得这种场景,没关系,迟早有一天,也要学适应适应,不然你怎么安慰好三个男人。” “咳咳……哥!” “别叫我哥!老子没你这种玩意的弟弟!” 钟婳言思考半天,弱弱地问了一句,“什么叫安慰三个男人?” “呵,大学生不是挺博学吗?听不懂?傅宴延,我弟,我,你难道想一个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许尧川……” 她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男人直接走了过来,气势逼人,好似下一秒就要伸手打人。 钟婳言反应灵敏,连忙起身,跑到了沙发上。 许尧川把饭桌上面的烟灰缸拿起,狠狠地砸在桌子上,青筋凸起,“你是猫吗?溜这么快,之前不是挺硬气?” “你把她放了。” “凭什么?” 钟婳言看着眼前的女人,于心不忍,开口,“你怎么样才能放了她?” “我的要求很简单,她只需要把密码告诉我,不就好了。她在我们许氏工作,却他妈的胳膊肘往外拐,我们现在在处理叛徒,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情。” 许尧川说完后,还特地看了一眼旁边吃饭的弟弟。 然后,越想越气。 许尧川走上前,就用力按他脖子处流血的位置。 许褚印愣是没躲,他的手拼命拽着筷子,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这也是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我们许家走到今天这步是有道理的,全是叛徒。还玩自虐……呵,刀法挺精准,知道怎么割死不了。嗯?” 他说完又加重力气。 许褚印实在受不了了,他的手放下筷子,盖住了哥哥的手。 “疼……” “忍着,昨天不是挺有出息?许褚印,当年你妈妈逼得我妈妈离开许家,我在外面生不如死。后来,我回来了,依然把你当弟弟疼。这些年给你买房子,买车子,还帮你在许家站稳地位。顶多有时候给你买点假货逗你乐。但关键时候,还是我帮你解决问题。东窗事发,我没带走许家任何一个人,我把你带着!你他妈的,现在给我玩成熟,玩重色轻友。老子真的这些年白疼你了。当时就应该把你送进监狱,不应该把许鸢给送进去。” 许褚印忍着疼痛,颤颤巍巍地说,“哥,你带着我起码能活。你把许鸢带着,她想着和傅宴延在一起,能把你给卖了。” “……也是。” 许尧川松了手,他总是有些喜怒无常。此刻竟然还有些长兄风范地,笑面虎般宽慰道,“还疼吗?这么娇气,要不要给你打止疼针?” 许褚印是懂怎么拿捏的。 开始飙演技,眼底酝酿泪,低头开始捂着脖子,“哥,我都是为你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据我观察,傅宴延这么爱她,我们虽然可以不计后果。但是,我们不是没有路走,没有到绝境,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的太难看。” 第71章 不会后悔 他说完,还忽然疼痛地抓起筷子,那样子就像骨头快断了般。 许尧川毕竟是看他长大的,这副模样,他也心疼。 “给他打点止疼针。” 医生拿着箱子,戴上手套,拿着一管针缓缓扎进他的肩膀周围。 “许尧川,你先别走,她好像有话要讲!” 钟婳言实在大声。 她若无其事地从沙发上拿出一根烟,边抽边说着。 她有些摸准了许褚印在许尧川心中的地位,于是,她起码可以平安无事地活到傅宴延来救。 他看了随心所欲的她一眼,而后,蹲下身,把地上血迹斑斑女人嘴上的手机拿掉。 那女人干涸地喉咙,气若游丝。 “我……告诉你密码,你让我去国外。” “没问题。” 许尧川力气惊人,他单手就直接扛走一个女人。随后从里面房间拿出好几台电脑,几个技术人员上前像是在安插特别的自动信号。 “来,给你几分钟,如果骗我,就把你扔出去喂鲨鱼。” 钟婳言根据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大概知道了现在位置的讯息。 首先是还在国内,然后靠近海的地方,手机没有信号。 她抽完烟,就打开了电视。 “许褚印,去冰箱给我拿块雪糕。” 在饭桌上面的许褚印身材白净修长,穿着羊绒的上衣,捂着脖子,硬是亲自给她拿了块雪糕扔过去。 “啧,你挺会使唤人。”许尧川的左脚踩在凳子上,整个人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他的声音带着戏谑。 “行,下次使唤你,反正你不算人。” 他此刻有要事,不与女人一般见识。 旁边的技术人员戴着白手套,指了指电脑上面的左侧,疑似是密码被解开了。 钟婳言摸摸头,自从她醒来之后,本身后脑勺就有点后遗症,偏偏昨天还被狗给敲了一下,现在是越来越疼。 夜幕降临。 周围都显然前所未有的安静。 她在房间里面睡了下午觉。 此刻头脑越发的疼痛起来,好像神经衰弱般,睡醒就开始头疼,体乏。 为什么这副身体越来越弱了,不像是体柔,而是莫名其妙的发软。 她摇摇晃晃地轻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不发出声音的走到了有亮光的饭桌。 忽然,灯灭了! “啊啊啊啊!” 直接把神经衰弱的她吓得到处乱窜,她最怕的就是忽然熄灭的灯光。 因为小时候被父母送去国外整整七天,在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在那度过了当时最黑暗的一个礼拜。 成长路途上,不听话,打完之后马上就是关小黑屋。 长大之后,火灾那天,也是灯忽然熄灭,随后就是倾天的大火。 “啊啊啊!”她本能地叫喊之后,就开始紧张兮兮地闭着眼不敢动,浑身紧绷,耳朵异常灵敏。 直到,感觉到灯又忽然开了。 她才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走廊处,一脸坏笑的许尧川。他刚刚洗完澡,头上还有水珠,比起平日里面把头发梳到后面,这样随性的发型多了几道匪气,他前面的大部分纹身也露在外面。 “你偷偷摸摸来客厅做什么?” “你有病吗?为什么关灯?” 钟婳言松了一口气,捂着肚子,打开冰箱。 “我还没有吃晚饭,睡过头了。” 许尧川刚刚以为她要想法子逃跑,结果发现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衣,脚脖子很细嫩的站在空旷的客厅,她平日里的张牙舞爪在刚刚烟消云散,不化妆的五官显得愈加温和暖心,有时候这样随性的举止,反而更加显得安稳。他刚刚升起的怒气,又降了下去。 “你居然怕黑?” 许褚印从后面走了出来,他明显也没有吃晚饭,习惯性地叫阿姨起来烧饭了。 “哥,你说谁怕黑?我刚刚睡得好好的,忽然在梦里听见了叫声,吓得我一下子就了无睡意。” 许褚印也是摸摸头发,走到冰箱面前,拿了喜欢的菜放进了厨房里。 然后点燃烟,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还能有谁,这客厅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 “你怕黑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许褚印吃着水果,问了一句,然后又开玩笑地说,“之前,我看你也是不怕黑。” 钟婳言恼羞成怒,看着他们就烦,拿了一瓶进口的牛奶,就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关掉门。 “待会阿姨做好饭,记得叫我。” 她说完后,就开始锁门。 许尧川靠在走廊上,他实在是服了这个女人,做为人质,她不仅仅坐在他的房子里,还使唤着他的佣人和弟弟,还可以想不鸟他就不鸟他,回房间还要锁门,不仅如此,还不让碰,还事多,还天天要死要活,还要掺乎他处理叛徒,有时候还要讥讽他两句。 许褚印见他哥黑了脸。 他立刻开始缓解,“哥,没必要和女人一般见识。反正,只要她不跑,我们就能多一层保险。而且,之前在学校里,她也放过了我一次。我们作恶这么多,有些时候就当给家里积点福。” “老子把她搞来,是指着她能发挥作用,绊住傅宴延,给我们去国外争取时间。怎么!没把傅宴延给绊住,把你小子给绊住了?” 许尧川说完之后,将手上的烟直接弹到了烟灰缸里,就差没有霍霍自己弟弟两巴掌。 许尧川气得去房间处理文件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李妍言,阿姨把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 “哥哥,你还吃宵夜吗?” 同一时间,他们一起开门,走了出来,面面相觑。 钟婳言把喝完的牛奶直接扔到了垃圾桶,然后看着满桌的饭菜,心满意足。 挺难得的。 几个仇人坐在一起,半夜三更吃菜,挺温馨一画面。没有怨恨,只是自顾自的吃饭。 “其实你们俩兄弟挺不是人的。”她吃饱之后,偏偏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 许尧川一听就不乐意了,“啥?我们还不是人,我们要不是人,你早死了,还能在这吃香喝辣,在这有病抽风的嘲讽。” “不一样,你们的确不是人,你们害得人还少?别怪我实话实说,你们就是禽兽。像你们这种人,迟早有一天会有报应的。忠告一句,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你总有后悔的时候。” “可能吗?我许尧川这辈子都不可能后悔。老子一辈子要死也是无悔。老子潇洒了近三十年,值了!后悔都是给有七情六欲的,我没有。” 第72章 欲拒还迎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我不信,你没有。” 许尧川原先是记得自己有感情的,有心的,只是这颗心被现实生活蹉跎了,便慢慢忘记了自己还是有心的人。 他越吃火锅越热,许尧川索性直接反手就把上衣脱了,那身架子骨上全是伤痕,后背还有一处带血的纱布。 纹身从肩胛骨一直沿落在腰部,蔓延后背动起来的时候,那纹身也狰狞起来。 钟婳言第一次看清了那纹身画的动物,应该是龙,几条相互缠绕的龙。后背的纱布血仿佛画龙点睛,让这龙像是活了过来。他明明后背有伤,却依然云淡风轻,耐疼力是比别人行一些。 “很少,一般像这种家庭,很少允许孩子纹身的。” 许尧川拿了一瓶酒,潇洒肆意地说,“我还没回许家之前纹的。” “几条龙?” “是九条龙。” “有什么寓意吗?” 钟婳言若无其事地也拿起白酒。 她拿起的白酒度数不是一般的高,这款酱香型白酒平常人喝不过一斤,就得倒。 她倒是厉害,不仅仅直接怼口吹,还往嘴里放了一块冰。 愣是没吐,喝完之后,还若无其事地评价一句,“这酒不好喝,感觉没保存好。” 许尧川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下那白酒,她一口喝了四两,还合了冰。 “没看出来,你酒量这么好。” 钟婳言手撑着头,她之前为了钟氏集团天天应酬,酒量早就练出来了。 只不过,这头却总是晕晕沉沉,没由来的后脑勺疼。 “你懂什么?你还幼稚得很。” “你才读大学,你说我幼稚?” 许尧川见她默不作声,也跟着对口酒,他的身子架在椅子背上,脚随性地踏在椅子上,扑面而来的魄力。 他拿着筷子的手指指后背,“这不是九条龙,这还有一个棺材没有纹上去。以前年轻轻狂,就想着有朝一日,万人敬仰,不闻代价。算命的说我是龙骑壬水命,这辈子不缺桃花,不缺财气,可惜就是无情寡义。当时,我还不信。老子那个时候学习最差,天天就是个小混混,桃花缘全凭这张脸撑着,但因为没钱也撑不过几天。” 钟婳言转念一想,忽然失声大笑。 她的笑声肆无忌惮,热烈地快要灼烧到男人。 她笑得甚至不顾及形象。整个别墅都回荡着,不算尖锐,相当的靓丽,比雨水落到冰面还要伶俐。 “所以,你的命就是水性杨花。你原本是想纹九龙拉棺,发财升官?” “笑什么?笑得这么放荡。这纹来不也有用吗?我后来就成了许家少爷,万人敬仰,一辈子吃喝不愁,桃花不断,升官发财。” 许褚印吃相便看起来斯文很多。 他从小就是在许家长大的,比起许尧川,他更加接近一个贵公子的形象。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钟婳言又笑声放肆,她边说还直接拍了他后背,疼得许尧川直接咬牙切齿,差点那酒就洒落地上。 “许尧川,你的确没有上流公子的气质,但你够狠。怪不得,算命说你桃花不断,就你这骨子狠劲,得迷死多少少妇。” “我喜欢年轻干净的,最好还有个性的,我又不是傅宴延,喜欢年纪大的。” “你好好讲话!” “我说傅宴延,你不乐意了?” “说了,你也不懂,懒得和你扯。” 钟婳言忽然想起事情,脸色便冷下来,又喝口白酒。 什么叫年纪大的! 她当年当上钟氏集团董事长的时候也才二十七岁。 刚刚把烟放嘴里,许尧川吊儿郎当地手转着打火机,为她点燃了吊在嘴上的烟。 他的手腕上块手表,在光下闪着若隐若现的光。 “我认为的欣赏,是尊重她任何行为。他们都说爱一个人,应该是克制,我不这样认为。真正的爱不是握紧手,而是松开手。” “许尧川,你说什么鬼话。你又不爱我。” “这是一句道理,我是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她将烟放嘴里,顷刻间燃烧的烈火炊烟从嘴角慢慢扬出,她的嘴唇被咬红,眼底酝酿着不露声色的隐秘。 不化妆的她面容,此刻看起来寡淡而非温柔,特别是将烟吊着嘴上的时候,手指若有若无敲打着桌面,而后准备拿旁边的酒瓶的时候,她的姿态也很潇洒肆意,完全不像一个女人能有的动作。 “这烟真她妈的难抽,外国牌子…怪不得,不地道。” “你一个大学生,吃喝嫖赌样样都会,能开跑车,能鉴宝,还能跳舞……你到底是天赋过人,还是傅宴延的童养媳?” 钟婳言乜眼一看,吐出烟丝,“童养媳?哈哈哈哈,你说话好搞笑。” “不然,谁给你培养成这样的?就算是京城上层些的家世也培养不了这么全面。更何况,一般的富家小姐都琴棋书画,或者不学无术。哪里像你一样,简直就堪比培养继承人才能培养出的水平。” 许尧川和她挨得很近,两个人就算眼神对视,看起来也是王不见王。 “天赋。有些事,你少打听。知道太多,人就活不长。” “你还敢威胁我?我真的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女人。” “次次你都说我狂,我哪狂得过你啊,许大少爷。” 看起来就像两个酒鬼。 许褚印见她还要喝,眼底是不留痕迹的心疼,他起身一把抢走了那酒瓶。 然后对着许尧川讲,“哥!少喝一点,对你身体不好。” 钟婳言懵了……那抢她的酒杯干嘛…… “这个家,你还说不上话,小屁孩就要回房间好好读书。没看见,我在和你未来嫂子把酒言欢吗?滚远点。” “哥,那不是嫂子……” “不是嫂子,难不成是我弟媳啊?看你这个胆子,你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给你机会,又不中用。” 许褚印见他哥说不清楚,连忙忍着脖子疼,对着她讲。 “李妍言,你先回房睡觉吧。我哥讲话就是这样,你听听就好,当不了真的。” 钟婳言脸色发红,应该是白酒后劲上头了,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少年面前。 她身上全是酒气,但就是这副样子,让他心慌意乱。 “来,姐姐,给你扣扣子。” “你喝醉了。” “乱说什么!我没醉!乖,我给你扣扣子哦~” 许褚印这副样子颇有些欲拒还迎,欲擒故纵,任由她的手在衣服袖口上来回翻扣。 随后,她从旁边拿出一条长长的领带。 第73章 她被解救 “你干嘛。” “给你带领带。” 钟婳言带着坏笑,然后将许尧川的领带一圈圈缠绕在许褚印的脖子上。 她看起来并不是在系领带。 许褚印当然知道,但是他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年少的时候不懂成年的感觉,直到有一个女孩亲自给你系领带,才慢慢懂得了男人是种责任。原本以为这句话挺矫情,结果,当真体会到了。 他想了很多。 无时无刻这种想法不再让他身处地狱,他自认自己无坚不摧,无怨无悔。 最后,玩弄了人心的他,有一天会被人玩弄。 钟婳言给他套了很多圈,然后眼底带红,那红分不清是泪还是恨,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直到看见他无动于衷的,脖子被勒得满脸见红,脖子的伤口再次撕裂开,他的泪水顺着流下来。 他不怕疼,他只是怕…… “李妍言,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快要窒息,还是抵言相说,气若游丝,眼神真诚。 她忽然手停顿了,与其说这是一个玩笑,不如说是一个下马威。 现在下马威没有得逞,还被人告白了。 钟婳言满脸的坏笑,她好像在嘲笑讥讽这个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 钟婳言连忙松开手,忽略他的伤口和咳嗽。 她连忙摇了许尧川两下,“你弟弟疯了,他喜欢我,哈哈哈哈。” “他玩玩的,男人嘛,没有感情的。” 许尧川正儿八经说完后,又一副游戏人生的模样,反问道。 “如果有一天,让你做出选择,你是当嫂子还是弟媳?” “不,我谁都不会选,我只会选择我自己。” 钟婳言说完之后,迈着自信的步伐,回房间的时候还故意回头挥挥手。 “晚安。玩暧昧的小朋友们。真幼稚。” 她说完后,重重地将门关上了,然后直接躺着床上,沉沉地睡去。 许尧川见没有妹子,也顿感无趣,喝了两口酒指挥好安保系统工作后,便也回房睡觉了。 只有许褚印还站在原地,他冰冷的手缓缓划过那道伤口。 他没有因为疼痛而难受,他反而想象着她亲手系领带的时候,领带划过的触感。 他只要想起这个……他会很兴奋。 人总是会被神秘的,强大的,反差感强的女人所征服。 她勇往直前,逆流而上。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如果换成从前,她害得许鸢坐牢,他必然会让她通通还回来。 可是,如今覆水难收,他不是忽然的被惊艳,而是水滴石穿,润物细无声,慢慢沉沦进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觉得非常朦胧神秘。 像是有天站在月光下,偶然间抬头的时候,看见月亮暗下来,慢慢牵引着注意,看着这轮月亮前所未有的产生变化,直到不在天空悬挂,而是藏进了茂密的树林,在狂风大作的傍晚,隐隐约约透出不可触摸的幽光。 暗藏危险的,支离破碎的。 很美。 许褚印冰冷的手放在伤口处,疼痛瞬间蔓延整个脖颈,他隐隐而笑。 丹凤眼,清秀的面容,在眼底欲望产生的瞬间,他终于迎来了,脱离青春期,迈向成年男性的阶段。 她的魅力,做为他的牵引绳。 让他明白了世界的七情六欲,让他悬崖勒马,让他知道理,明事理。 让他贪婪重欲。 在他二十岁的青春里,她像路过的一阵风,无意间吸引了他。 钟婳言一夜无梦,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估摸着晌午。 虽然这个别墅阴森森的,都被深林笼罩的严严实实,只剩明亮的灯照耀着。 尽管如此,她还是通过那树叶的颜色判断了现在的时间。 她先是把耳朵靠着门处,听听外面有没有声响,确定没有声音后,她换了一身衣服,连忙溜到了客厅。 她是真的很想玩手机,不然这天天日子挺难熬的。 桌子上面还放着几本解剖医学大脑的书籍,她随意地拿起来看了一两句。 [脑袋神经疼痛主要是由于手术或者撞击等引发,持续性疼痛,多数是神经问题,或者手术创伤。] 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知道是不是被撞击过,因为会在阴雨天后脑隐隐作痛。 或许是原主之前从楼梯摔落下去,导致的,应该过一阵就不疼了。 她把书籍放到桌子上。 “许褚印……许褚印……” 轻声唤着少年的名字,也是在这个地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边喊边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忽然,一阵急促地下楼声…… 许褚印带着好几位保镖,他们搬着无数档案。连同阿姨以及工作人员都从三楼,四楼走下来。 他们都轻手轻脚的,直到看见女人就站在楼下后,才开始大手大脚地整理东西。 许褚印眼底全是复杂的神情,他甚至有些不动声色,怜惜地将她拉进房间。 “李妍言,对不住了。” 他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洁白的手忽然感觉到寒冷,那个手铐再次给她拷在床柱上。 然后取下昨天,她用来系脖子用的黑色领带,轻轻为她遮上眼睛。 手铐,蒙眼。 这是玩什么? 钟婳言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觉得自己起码还是安全的。 她近到,可以听见少年的喘息声,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伤,“李妍言,我们来玩躲猫猫,你在心里默数到三百,然后,会有人给你摘下手铐眼罩,你记得来找我。” 她点点头。 只听见了少年离开的脚步声,随后,她按照规定还是默数。 这个别墅的隔音系统特别好,应该是许尧川为了安全特别打造急用的别墅。以至于,她根本就听不见外面一点点的声响。 她慢慢数到了七十。 然后在万分焦急中,还晃动了一下手铐,银制的手铐在床柱边发出叮铃作响。 她越发觉得不对劲,然后尽量耳听八方,然后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倒也没有多害怕。 搞不懂他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都数厌烦了。 她最后数到了倒数三位数。 三,二,一。 忽然,门开了! 她开始警惕起来,直到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傅总,我们找到李小姐了……” 钟婳言开心地摇晃着手上的铐子,还没等几秒,就闻见了股淡淡的檀香清冷。 第74章 他的害怕 她被拉开了眼罩,解开了手铐。 映入眼帘的是,傅宴延眼底猩红的,他的外套难得凌乱些,白色的衬衫好似因焦虑而松了扣子。他解手铐的速度甚至有些颤颤巍巍,眼神来回在她身上扫着,最后差点眼里落泪。 他就这样顺其自然跪在地上,一把不受控制地揽住她的腰。冰骨玉手死死地捏着蒙她眼的黑布。 她甚至都能感觉到,男人手指在疯狂不受控的颤抖。 他只有心疼难受才会手指发抖。 外面是声音急促,人数众多的来回脚踏声。 奇怪了…… 为什么刚刚隔音好,现在隔音又不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阿婳,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清冷里说道这话时,着实多了些杀气。 傅宴延的手掌上也有一道伤疤,应是最近留下的,较为明显。 “你的伤?” “没事。” 傅宴延不在意自己的受苦落灾,他会在意她有没有受伤。 那天,她消失后,他几乎瞬间喉咙无法言语,然后发懵之后,才开始砸东西,古董的碎片意外割伤了手掌。 知道是因为助理去迟,才间接导致这件事情发生后,傅宴延几乎想杀死助理的心都有了。 助理站在旁边,他从业有史以来,第一次被老板掌掴了十巴掌,直接牙齿都打掉了。 他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于是,想着将功补过,这几日都没有睡觉,硬着头皮最快速度找到了她的位置。 “许尧川,他们人呢?” “傅总,雇佣兵查了整个别墅,除了李小姐之外,没有一个人。在我们来这的时候,估计他们已经提前从后面撤离了。现在应该会走水路离开。” “追。” “是。” 傅宴延随手从手里飞过去一张卡,助理连忙拿着卡去办事。 “躲猫猫?” “怎么了?阿婳?” “没事。想起来某个人讲的话。” 傅宴延将昂贵的外套披上她的肩膀,然后医生为她做了检查之后,“傅总,李小姐身体很健康,也没有皮外伤,当然,她还是完璧之身。” 傅宴延听完后才稍微冷静些,他眼底的红血丝与这样清冷的气场并不相符,但却杀出一股堕落深渊的堕落感。 他是定海神针,只有他在,钟婳言便感觉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还是曾经那个热烈,坚强,受人尊敬的钟氏大小姐。这种亲切感只有他可以唤醒,也只有他光在站在那,就够让她穿越时空,回到当初的青梅竹马,回到当初的青葱岁月,真正属于她钟婳言的青春。 “阿婳……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又留我一个人。” 她摸摸他的头。 他明明看起来这样高大,这样冷静,却总是担惊受怕的。 “你把许家怎么了?为什么许尧川要恼羞成怒绑架我?” “我把货的名义嫁祸给了许舜,项目我吞了,他们的子公司我也吞了,他们在国内最大的许氏集团,我安插的卧底也拿到了机密档案。明明是想敲打一下他们,没想到,上面下来人真是把许舜给查了个底朝天,直接查封了许氏集团下面的大多数财产,并且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这次,许氏集团算是再无翻身可能。” 钟婳言想起了许氏两兄弟要的那个密码,“他们既然准备跑,甚至拿到了什么密码,还把我扣在这,他们最终想得到什么?钱?” “对,许家虽然现在倒了。但是许尧川就像知道即将会发生的一切。他带走了许褚印,并且提前安排了所有,动用特殊手段将许氏集团底下的近千亿贷款全部卷走了。其余许氏名下的豪车豪房股票全部都被查封了。这笔钱应该是进入了他的口袋,不然,他们既然拿了这笔钱,估计就得注销身份证,一直待在国外。” 许尧川和许褚印,把千亿贷款全部偷偷卷走了! 许氏集团明面上是倒台了!起码亏了一半的资产! 许氏两兄弟此刻去了海外,身份证注销,想要回国就不能出示身份证。 在国内处处受限。 “傅总,电话。” 傅宴延起身,背过身,开始接听电话。 随后,他的背影都很冷,彻骨的冷,唯有看向她的时候,眼神会很儒雅温柔。 他很细致入微地与对面攀谈,攀谈的全过程都是英语,大概是有关许家的事宜。 估摸着两分钟后,傅宴延挂了电话。 他的手丝丝扣着扳指,好似在有所思考。 “扶我离开,给我台手机。” 钟婳言刚刚站起身,说道。 傅宴延总是沉稳地用手不紧不慢,很自然地扶住她,但还是能隐隐约约感觉他有些紧张。 刚刚走出门。 一群雇佣兵都看向她。 他们的引以为傲的上司长官,此刻正在亲自搀扶着一个瘦弱气骨凌寒的,面容温柔如玉的女人。 曾经听李助理谈起,长官心里一直爱着位女人。 他们当时还不信,一个逆袭翻盘,在冷酷无情中长大的男人,他的眼里应该早就是权衡利弊了。 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上天注定的缘分是躲不掉的。 长官的爱人没有想象中那样漂亮,却很有气质。甚至像极了那些价值不可估量的艺术品,一举一动都摇曳生姿,甚至透着更为高级的性感。 这种中华内敛又自带华容的气场,和京城数一数二的男人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是白玉里透出来的那抹绿,丝丝缕缕的春风,热烈后的沉淀,绝非年轻小丫头的气韵。 “李助理,刚刚我们发现,许家是先将别墅电闸全部关闭后,拖延了我们瞄准别墅的时间,从附近水路离开的。根据线路,很有可能,他们会到最近的境外。很久之前,他们买了一条私人航线,我们推迟会他们的私人飞机会走那条航线。” 原来别墅停电过? 什么时候? 就在她被许褚印蒙上眼睛的时候? 她忽然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许褚印要给她蒙上眼睛! 难道是因为知道她怕黑吗?所以才和她玩躲猫猫? 不得不说,许家的基因虽然恶劣,但在谈情说爱这方面也点天赋。 傅宴延与她耳鬓厮磨,看起来颇有些他告密的既视感。 “阿婳,许氏两兄弟虽然逃了,但许老爷子,和当家主许舜,还在我掌握范围内,任凭你处置。” 第75章 六根清净 许舜是许尧川的亲生父亲。 他向来是个居安思危,为虎作伥,又完全不自知自己罪恶的男人。许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程度是教育的缺陷。而这样的教育问题源头不仅仅是许昌的言传身教,更是由于许舜从来都是水性杨花,他容忍小三登堂入室,也无暇顾及孩子的发展。最后事情发生了,他却将所有的责任推给别人。 “傅宴延,等等,我先给李妍言哥哥们回个消息。” [妹妹,至从上次许鸢被抓走后,你就没回出租屋了,哥哥担心你的安全,看见速回消息。] 她忽然想着有亲人惦记的感觉,还不赖。 她看着手机微信上密密麻麻的消息。 甚至,老李家几个哥哥已经报了失踪了。 她用语音回复安全之后,才将手机关上。 刚刚关上手机,就留意到傅宴延总是会看她的手腕,而后,男人的视线便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 “他们没伤你?” “嗯,没。” “那我今日放他们一条路,只要他们永远不回国。” 他掷地有声,从来说一不二,也不愿意欠人情,更不愿意赶尽杀绝。纵然是别人让一分,他也让一分。别人若不客气,他必然也无需讲礼。 钟婳言向来是知道他的秉性。 可惜这样一个有义气,有情感的男人,竟然会毁在一时冲动为情所殇之上,做出许多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有时候也不明白,到底是有大爱还是有私情,哪个更好?情感若是被一个人所占据了,那他便六根清净竟断,又何来大爱之说。 傅宴延是私情,她更偏于大爱。 儿女情长,纵然诱人深入,但也让人肝肠寸断,智者不入爱河。 她唯一剩下的信任与依赖都给了他。 别人一分未有。 只有遭受过背叛的人才能明白,信任是比爱情还要珍贵的东西。 “好,你觉得,许尧川他们真的一辈子不回国吗?” “阿婳,他们本就是在国内毫无牵挂的人,回国反而危险,开弓没有回头箭,生意人最会权衡利弊。” 毫无牵挂…… 钟婳言竟然有种感觉,她认为,许褚印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躲猫猫的游戏不就是,如果找不到藏起来的人,那人不可能一直藏着,他只有回家,她才算输。 “走,带我去看看,许舜和许昌。” 傅宴延刚刚准备说话,门外进来的秘书连忙将电话递给了他。 电话里是傅老爷子难得的训斥声,他先是咳嗽几声,慢悠悠地开口,“老三啊,我当年带你认祖归宗的时候就讲过,做人留一线,京城就这么几个世家,各占鳌头,大家相互扶持才能长长久久。你这个路数,实在是将傅氏做到一家独大,这不是制衡之数。人生不可能日日晴天,总有狂风暴雨的时候。你一个人如何抵抗上面的狂风暴雨,总还是得有同僚相助。” 傅宴延点燃一支烟。 他不爱抽烟,平日里吃饭也不爱吃味精,吃东西都极度苛刻自律。 一般抽烟的时候便是在心思沉重的思虑。 “叔叔,有些事情覆水难收。” “这事是你搞出来的。你不是挺呼风唤雨的?这水怎么就难收了?” “许家两兄弟,我不追。但是许家……” “你疯了!老三,许昌老头子和我相识也有十几年了,你难道也要和我过不去?你简直和当年你爹的性格如出一辙,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为了一个害死你爹的仇人的女儿,不对!是替身,你都可以肝脑涂地。都可以为她开山辟地,在所不惜!你难道忘记了,当年你妈妈的遗言?” 因为傅老爷子声音过大,导致旁边的钟婳言大致也听得明白。 她心里坎坷,实则很多事情她并不明白。 与其说不明白,不如是,难得糊涂。 她不爱思考问题,因为这会带来痛苦,人越活越久,越明白及时行乐,而非杞人忧天,恋恋不忘。 “叔叔,我没忘我妈的遗言。但,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些事。更不要提前钟婳言,她与这些事情都无关。当年,她的父亲或许只是没能及时送去医院,而不是故意杀害。” “呵,人心险恶啊,未能及时送去医院?他是想独吞墓地里面的滔天宝藏。这些年,你跟在钟家身边,他是什么样的性子,难道还要我多说?我始终相信,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孩子!钟婳言这个女人绝不是你看起来这样简单。如果没有做过恶的人,怎么会被这么多人针对活活烧死!” 钟婳言平静得站着,这些话曾经无数人都在议论。无一都在认为她居心叵测。 甚至说她在背地里害死了那些小孩。 她真的越想越冤。 她父亲那些私生子相继离世,真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的确不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才会被这么多人陷害而死。 “叔叔!阿婳和他们不一样,如果她真的这样歹毒,我早就死了。” “老三,你知道如果没有钟家,你何苦会被当成把柄,在钟家受此折磨!你的青春童年拿什么补偿?就算你不怪她钟婳言!但是,你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拉许家破产,还要想方设法逼着许家两兄弟不能回国,逼着你许老头子年纪大还要遭受颠簸。这不像你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理智。” 傅宴延未想继续说下去,只能挂断了手机,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压力,压得他难受。 他转头看着女人站在那,她明明听见了所有,但还是站在那对他笑笑。 “宴延弟弟,老爷子说的对,其实是我自私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有考虑周全,以为你只需要帮忙拉许家破产,送他们进监狱,但是,这利欲熏心的京城,不是简直的胜者为王。也许这样的做法,会让你受到损失,更或者伤害。” 钟婳言的眼神很真诚,她将烟灰压在缸里,慢慢说道。 傅宴延不由分说,先一把拥过她,他的身躯高大,手扣在她的腰间。 第76章 收购许氏 “你别听我叔叔乱说,我自愿的。我的命就是入钟家当养子,我的福就是在钟家遇到你。至于许家,他们自找的。如果把他们留着社会上,恐怕危害会更大。跟我回老宅,看看当着我的面,谁敢说你半句不是。” 她的手微微颤抖。 这辈子只有一个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偏爱。 她全部认为黑暗的社会也瞬间明亮起来。 她颤颤巍巍地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那腰硬得估计全是肌肉。 “别乱摸。” “本小姐就是要乱摸。” 钟婳言难得露出俏皮的笑,两个人相拥之后,便上了红旗车。 快速赶到了傅家老宅。 刚刚进老宅的门,就听见了园子里今天在唱戏,两边的柳树随着季节慢慢耷拉下来。 随风飘荡。 傅老爷子和姘头坐在中央,另外两边还坐了两位穿着唐服的老爷爷。 看见傅宴延到了之后,纷纷站起来前去问好。 其中就包括许家的老爷子,许昌。 他看起来并非刻薄,反而较为和蔼,但由于丹凤眼过于上吊,硬生生给人一直不协调甚至诡计多端的感觉。他笑起来反而破坏了这份温和,像个阴森森的笑面虎。 “傅宴延晚辈,我们多久都没见了,平日里来和老傅听曲的时候,你总是工作太忙。” 钟婳言佩服许老爷子的海量与沉着。 他没有心浮气躁,更没有一丝生气,反而讨好般先是请他们入座。 “这位就是李妍言晚辈?我这个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是在视频上面看过你唱的曲子。今天来天天别人唱的,的确没有你唱得好听,实在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多奖了。” 她同样姿态谦卑。 傅宴延故意将扳着翡翠玉珠的手放在她的腰间,然后走到傅老爷子面前,看起来颇有些不顾家规的越矩。 “叔叔……” “老三,别说废话。今天,许老爷子也在,你呢就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样补救补救。” 傅老爷子讲完之后,旁边的许老爷子又抿着茶,慢悠悠地说道。 “傅宴延晚辈啊,实在是我那几个孙子没有教育好,这种迫在眉睫的时候,他们竟然卷着贷款跑了?留着我儿子一个人坐在牢房,现在还要上诉,事情很麻烦的。” 傅宴延也坐在对面,声音庄严肃穆,好似和刚刚揽过女人腰的不是同一个人。 “许老爷子,这件事情实在和我无关。傅氏集团一向恪守本分,甚至谨言慎行,生怕有做的不好,还常常修寺庙,做慈善。但我们也是要生存的,许家那些项目,我们也没有放着不要的道理。至于股票还有子公司的事情,那纯纯就是和许尧川公子玩得对赌协议。哪里会想到,上头真的下来查人了,这许家集团董事长坐牢之事,恐怕是上面有人在搅弄风云。” 他简单几句话,便将自己的嫌疑摘得一干二净。 许老爷子也是个狠的,到现在处境了,还是稳如泰山。 “那傅总想要什么呢?换句话说,傅总觉得许家如今应该如何做?” “还有一条路,能够保全许家产业,那就是低价出售给傅氏。” 傅宴延一句话,惊了好几个人。 连许老爷子都差点没端稳茶杯。 对面的傅老爷子脾气就上来了,把手往桌子一拍。 “什么!你要趁人病,要人命?老三,你做人不要太贪婪。” 傅宴延的玉翡翠在红木桌子上搁着翠响,他脱下外套的衬衫也是改过的唐服,白色打底,很衬肤色。要换成别人穿会显得老气横秋,反而在他身上却很服帖。颇有些耀青贵族的中氏韵味,他不管做什么都禁欲自持,此刻,只是简单地打开收购合同都赏心悦目。 “许老爷子,现在许氏股票大跌,由于许氏作风不良,网上讨伐声很重。加之,此刻公司被停着接受审查,怕也是分身乏术。你要是再耽搁一下时间,可能买破铜烂铁都比你们公司值钱了。我提出的价格是目前阶段,你们能接触到的最高了。好好考虑。” “傅总,做人不应该这样冷血。我们公司也是我父亲曾经的梦想……” “若不是许氏忘记初心,我相信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放心,许氏给我,说不定还能发挥作用。难道你要看着公司日渐衰败?你的两个孙子可带走了不少钱,到时候重新在国外东山再起,也是有可能的。古话都说,不破不立。” 许老爷子不愧是久经商场,他丝毫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失去风度,而是拿起笔在合同上写了名字。 “那公司就托给傅总照顾了,只是公司下面欠的高额债务,还请傅总不要为难晚辈。” “没问题,如果我当真要为难许氏兄弟,我不会半途而废。” 钟婳言相信傅宴延的能力,他如果想要找到许尧川和许褚印,他掘地三尺,不说立刻,最多一年就能找到。 “我老了,傅总,听说你喜爱天珠,我手上这块天珠戴了好些年,今天我送你。”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将手上的天珠取下,戴到了他手上,最后轻微地说,“还请,傅总放一条生路。” 傅宴延没有讲话。 许老爷子不失礼貌地给大家告别后,便出了老宅。 “老三啊!你疯了,你到底是图什么,一定要打击许家,最后还要把他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一如既往地默不作声,看着柳叶,而后坐在唱戏用的琵琶椅上。 傅宴延右手戴着墨翡翠长串,玉骨的手掐住琵琶的瞬间,他抬头,手指微微弹奏。 这一刻,那玉骨的手愈加病态。 高大修长,仙风道骨的气质,此刻弹着琵琶,那气韵更是超脱世俗。 不显得娘。 反而有种欲说还休,惊世骇俗,春风拂面的气场,他手上那天珠藏匿其中,藏在滴滴清脆的琵笆声中。 钟婳言一直都知道,傅宴延虽然仙风道骨但是过于冷峻,不怒自威,难以想象他弹琵琶会是什么样…… 第77章 赶尽杀绝 今日一见,恰到好处,多一分是娘,少一分是古板。 这副样子才是真正的公子儒雅古韵。 傅老爷子在这琵琶声中也无话可说,只能气得坐在旁边的姘头给他剥葡萄。 钟婳言一身白裙,开始惟妙惟肖地唱昆曲。 “青山落雪飞霜逝,似留无香竹溢满园,良辰美景赏心月,照映醉驾逍遥翩翩而鸿,走入不识笛声扬音入水中化成仙,腾雾起舞芳满遍野游进君郎谁家院………” 两个人配合默契。 直到,门外忽然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起来,事态紧急,汇报的人根本就没有在意唱曲。 管家气喘吁吁,声音虽小,但是内容却是像晴天霹雳般一闪而过。 “老爷子啊……老爷子的车……忽然在路上爆炸了,刚刚已经给医院打急救了。现在恐怕是无力回天,现场满地的火,那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会突然爆炸,许氏的人根本就来不及灭火,刚刚火势才得到控制!” 许老爷子刚刚出门,车就发生了爆炸! 司机和老爷子全都在车上…… 钟婳言差点都没站稳,她惊讶地转头看着那个低头如佛子般弹着琵琶的男人。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安详。 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不是低价收购公司,而是连一点活路都要斩尽杀绝。 傅宴延抬起头,他将琵琶放在了旁边,手上那串天珠摘下来,递给了颤颤巍巍的管家。 “他们都说,长期戴着人手上的物品有灵性,不能轻易取下送人,你瞧,这不就出事了?把这天珠还给死去的许老爷子。有些东西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原点,因果报应,屡试不爽。” 管家拿着这天珠,只觉得千金重。 傅老爷子差点站起来又没站稳跌下去,他拿着折叠的扇子指着傅宴延。 “好一个因果报应!老三啊!你就不怕因果报应吗?” “我没有做过错事,何惧报应。更何况,若无修罗手段,莫行菩萨心肠。” 傅老爷子差点没有喘上来气,他看着阴雨密布的天空,颤颤巍巍地说着,“这京城要变天了,你们这辈的小孩不懂团结,只知道互相残杀,京城这是换了大运啊!” 钟婳言跟在他后面。 等到走出老宅后,她才开口。 “傅宴延,你为什么……” “阿婳,车子爆炸真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必要,我要杀人可以当着面。” 她堵着的心忽然松了一口气。 但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难道真的误会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在车上,车辆一路走过繁华的街道。 “傅总,之前的徐老板需不需要去见见?我好像记得他就在这家温泉酒店。” 助理至从这次便知道了老板是多在乎李小姐。 绝不是玩玩而已。 简直就是当偶像在爱慕。 所以,他特地给制造机会。 要想富走险路,虽然在首富身边工作是危险的,但也是暴富之路。 他这一行最要谨小慎微,察言观色,断不能再因为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祸。 他拿方向盘的手都出汗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聪明了…… “嗯,那就去见见。” 傅宴延不露声色,乜眼看了路过的温泉酒店。 “好的。听说这家酒店风格挺好,徐老板还特地从国外学了设计再开的酒店。” 傅宴延忽然想起来了,徐老板不就是去年的那位。 那次,有人不小心将他的外套给打湿了,徐老板连忙走上来,将他的外套手洗了。 钟婳言走进酒店之后才发现,这还真不是一家简单的酒吧。 他们订了最贵的一间,走进去,温泉池就在床旁边。里面洒满了栀子花瓣,是水床。旁边就是偌大的被玻璃罩笼住的海底动物。玻璃罩前面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是菜单,包括了美人鱼。顾客可以在电子菜单上面选择喜欢的美人鱼。俗称就是美女穿着美人鱼服装在动物里面穿梭,如果敲定了,美人鱼就可以换上衣服走进房间,亲自提供水疗服务。 钟婳言走到温泉后面的酒柜上。 轻轻拉开,酒柜随即翻转,映入眼帘的便全是道具。 打的,含的,电的,夹的,坐的…… 应接不暇,琳琅满目。 还放着一块转盘,转盘四周的选项全是M的受刑项。 只要轻轻转动罗盘,指针指到哪,M就要执行哪。 傅宴延这身仙风道骨的气质站在这种地方,无异于堕落的天神,浑身都铺满诱惑,连那不染尘世都向最欲的方向快速延展,他的手从水床上捞起件薄如青丝的睡衣。 他黑色的西装严丝合缝,手里勾着一件女性白色青丝睡衣。 后面进来的助理和服务人员马上开始全房间探测是否有微型摄像器。 检查无误后,才将门关上,反锁。 钟婳言坐在酒柜的椅子上,荡漾着未穿鞋子的双脚,那双脚甚至明目张胆地从温泉池水轻轻划过。 而后,在暧昧的灯光下,她微微仰头。 “傅总~你原来好这一口啊~” “阿婳,你别生气,我真不知道这个徐老板的酒店是这种类型。” 他站在那,喉结滑动,然后迟疑地说,“你要是不开心,我们马上离开。” “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身体,你已经三十岁了,还这么青涩啊?” 她玩着指甲若有若无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男人的欲望。 他戴着玉佛珠的手慢慢解开西装,他像是勾引她的恶魔,打开她年少的不愿,道德的禁锢,冲破现实的堡垒,一步步诱她入深渊。 而他故意将脱下来的衣服直接扔到了她头上,肆无忌惮。 他走过来,明明是那张年少与她并肩作战的面容,此刻竟然夹着笑意,轻轻打趣。 “阿婳,不是说过,只是拿我当弟弟吗?怎么现在激将法来邀请我?” 她咬住嘴角,手指狠狠地扎中那强健而冰肌的体魄腹肌,另一只手缓缓转动转盘。 “是啊,我是拿你当弟弟~我现在只是想单方面虐虐你,意下如何?” 他的视线看向,女人的背后,偌大满墙黑暗的刑具。 他瞳孔微颤,他继续溺爱,然后悄无声息将自己手上的佛珠也拿了下来。此刻,他才算是干干净净的站着,眼底是化不开的贪婪,一个脱下傅氏集团董事长面具,一个真正的傅宴延。 “我完全相信你,也完全臣服你。” 第78章 好好伺候 钟婳言随手将一块冰块扔进了温泉,那温泉激起阵阵涟漪,她语气不容置喙的强硬。 “下去。” 他的眉毛微微上挑。 这种气息太熟悉了,还记得很早之前她从来都爱这样指使。 对于他而已,这是一种畸形的疼爱。在钟家的日子里如履破冰,胆寒求生,而她的强势,不顾一切地将他护在身后,便成了一种疼爱。 犹记得那年冬天,满天飞雪,他被罚站在外,冷风凌凌里,他皮开肉绽,只因为误打误撞令钟氏损失了一笔生意。他以为生命走到了终点。 却看见钟婳言姐姐披着黑色的外套,站在面前,直接给了下人一巴掌。 然后横了他一眼,只说了两个字,下去。 他直接踏进了冰水河里,冰水混着裂开的血肉,皲裂干燥的嘴唇连疼痛都喊不出。 而后,他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在那样的钟家,钟婳言还是被压迫的,毫无实权的,但她凭着嚣张跋扈的强势,将他一次次救下。 包括次次绑架案。 所以,他傅宴延这辈子就臣服于她,谁也管不住的反骨,就听她的。 他下到了温泉池里,冰肌玉骨,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池边,宛如一块雪山之巅,汇聚天地灵气的佩玉。 随着肩胛骨下,热腾雾气散开是狰狞的疤痕,他好像也注意到了女人的目光,于是下意识地往后躲,看起来有些欲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他的喘息声如此清晰可听,甚至比这腾起来的热气更抓耳。 “喘得真温柔。傅总,这副面具戴这么久,能在我面前摘得下来?” “我不是一直都对你毫不掩饰?” “我的荣幸,阿延。” 他的耳朵在听见她亲昵的称呼后,迅速病态清冷的后背燃起热烈,只烫得发红。 “阿延,你应该很通水性吧。” 他的头发并淋湿后,显得更加狼狈。而让这样一个掌握无数人命运的天之骄子,此刻臣服在她脚下。这样一个硬骨头,一个高傲冷漠的男人彻底臣服是一种畸形的快乐。让人不论多么正直也落入深渊,在深渊里感受到上天堂的快乐。 征服与被征服本身都是双向的,不管是哪一方都难逃控制。欲望编制成的网,只为了捕猎最野性的灵魂。 钟婳言是野性的。 比起傅宴延深藏于心的贪婪,她更像是野过疯过而后沉淀的灵魂。 “阿婳,你有权保存沉默,就像我摘下面具,坦诚相待。” “阿延,难道第一天认识我?我已经不是钟氏集团董事长,我无需再戴着那虚伪的面具。我的欲望已经被你挑起,你得想想怎么让它在热烈中消失。” 他还没有回复,就看见女人下到温泉里。 她穿着白色的蕾丝纱裙,透着浓郁的风情,只是双手架在温泉池边,而后慢慢在池边用手摩挲,那模样无异于伊甸园里偷吃禁果的蛇。 那眼底传达着暗潮涌动的戏弄与贪念,她故意抓起旁边的冰块直接往他的胸膛上扔,一块两块,让他冰火两重天,不仅仅是感觉,更是内心的煎熬。 “想吗?” “想。” “求我。” 她从主动的命令到被动的诱引,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让他的尊严被碾碎的同时却无比的情愿与快乐。 小时候在某些严格的环境下,得到强制的帮助下会产生受虐与疯狂的特性,特别是当产生荷尔蒙的纠缠更是会当成黑暗的救赎。 他便将她放在神坛。 成为那任由摘取摆弄的那颗摇摇欲坠的苹果。 “我求你,给我一个伺候你的机会。” 她见过他铁骨铮铮,挥斥方遒,不容侵犯,不容置疑的模样。再看见那万人之上,尊贵强势的男人脱下面具,在她面前展示最柔弱与爱欲的模样。 这样的脆弱才愈加有吸引力。男人的脆弱,女人的力量,永远是让人望梅止渴的特质,反差才能让人惊艳到寒颤。 “把冰冷咬住,下来,你知道该怎么伺候。弟弟。” 她轻轻扳开他的嘴唇,将一块冰块放进去,然后那温柔的笑容显得邪恶,“如果掉了,就再加一个。” 他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半眯着眼。 他是世间的佛子,高不可攀,为社会做出杰出贡献,修建寺庙医院,万人敬仰的商业标杆,无数人心中的信仰。 但这一切成就的机缘全是因为她。 她可以让他成佛也能让他成魔。可以让他伟大,也能让他卑鄙。 男人沉入温泉,两只手的力量感比远处的海底动物还要惊人,那种藏着海底的巨鳄既视感。他的手抓住了她纤细的大腿。 钟婳言点燃烟,手微微抚摸着温泉下面卖力的男人的头,像是奖励般抚摸着。 外面估摸着下着狂风暴雨,而谁又能知道,在这狂风暴雨下,鱼与巨鳄如何缠绕痴迷,蛇与鹤如何相爱厮杀。苹果从树上落下的瞬间,蛇狡猾强势地咬住,直到那汁水四溅。 冰块的冷点点透进她的下肢,却又在温泉里丝丝融化,化为一池的暧昧潋滟。 他在水下近十几分钟。 耐力久到吓人。 她开始微微颤抖,直到他将其一把捞起走到了床边。 她把手上的鞭子往床边一扔,“我要是不开心了,你就挨鞭子。” “我对你的服务意识很强的,阿婳。” 他此刻一把将所有遮挡物都撕开,姿态看起来宛如野兽。 他细细地看着女人的表情,来察觉她喜欢哪个动作。 水床落到背上,丝丝融化了后背的热汗。 一夜无眠…… 第二天晌午,她睁眼的时候,眼前的桌子上,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严丝合缝。面容低头检查报表的时候,正戴着金丝眼镜,若有若无地摩挲着手里的报表。看起来实在禁欲清冷,甚至连烦心扯领带的时候都是自持克制的,只是简单的倚靠在椅子上,都如玉山将崩。傲得很合理,丝毫不觉得奇怪。 可是,在她眼里就觉得有点意思。 她原本是将他当成弟弟,当成青梅竹马。 现在看来,她颇有些感受到了偷吃禁果的感觉。 在经历所有的背叛后,她拿出全力迎接这个罪恶的社会,复杂的世界,正打算像曾经般一个人抗过孤独,一个人走过困境的时候,他出现了……他让她慢慢产生了依赖。 这种依赖太致命了,就像水滴石穿,感受过寒冷的人怎么舍得拒绝致命的热烈。 第79章 转校同学 “昨天晚上,你挺放荡不羁的……” 她看着他那西装革履,禁欲佛子的模样,不禁打趣道。 “阿婳,我伺候得怎么样?” “耐力挺好。” 得到了她的褒奖后,他眼底藏不住的爱欲,而后将酒店员工送来的饭菜放到她的面前。 “刚刚看你睡得太沉了,没想着叫醒你,现在阿婳应该也饿了。” “折腾了一晚上,的确挺累。” 她有些另眼相看,这男人不愧是工作狂,折腾了一晚上,还能这么早起床。 傅宴延听闻之后,不留痕迹地嘴角上扬。 她拿着刀叉吃着牛排,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看见她有些发软使不了力,然后就直接把刀叉扔到了桌子上,“这破地方,没有筷子吗?” 钟婳言抬眼看见男人的目光后,直接说道,“看什么?帮我切一下,手有点疼。” “行,阿婳难道就只有手软吗?” 她邪魅笑笑,挺会讲话。 他一丝不苟认真地为她切牛排,然后拿着刀子把牛排扎起,放到了她嘴边。 看见她嘴里塞得满满的,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大概吃完饭后,钟婳言先换上了限量版的衣服,黑色吊带的上衣,配上牛仔紧身的喇叭裤,再配了牛仔外套。将腰臀线凸显得异常完美,头发散落下来,嘴唇涂上红色,江南水乡杀出的刀光剑影,红尘江湖的美感,让周围的顾客都纷纷侧目。 甚至有些客人想上前搭讪,直到看见了她脖子上面的凤喜佩,好几个男人面对这样的尤物都望而却步。 助理看着手上的资料,直接走进房间,直到看见傅宴延打着电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助理连忙环顾四方,凌乱的床,地上的栀子花瓣,甚至酒柜被翻转后的玩具…… 他欲哭无泪,完蛋了,他今天忘记了敲门…… 正当他表面从容不迫,内心荒凉颤抖的时候,傅宴延挂掉电话,将他手上是资料拿走,“下去通知司机开车,这报表数据不行,你去公司再敲打敲打。过几天,去澳门,准备一下那边子公司的资料项目企划,开会的内容,通知澳门的副董来听报告。还有,打印一份这段时间,各个投资项目的情况。如果来不及,可以把部分事情交给秘书。” 助理有些吃惊,今天老板好像心情不错。 都是一些日常的内容,也没有给他强调敲门。 他一刻都不想多呆,连忙撤,这都是托老板娘的福啊,老板娘万岁。 钟婳言今天去了学校。 现在的京府可算是她的家,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拽得要命。 当她踏入教室的时候,正是同学上课的时候,忽然教室里沸腾了。 “李妍言!盼星盼月亮,居然把你给盼来了。” “你知道吗?现在许家已经濒临破产了,连许褚印都退学了。” “不要说了,许褚印,我的男神居然退学了……哭死,为什么会这样!” “李妍言,你肯定知道内幕对不对,快和我们讲讲,我男神到底去哪了?” 讲台上的班主任推推眼镜,直接将书往讲台上一敲。 “干嘛,你们是来读书的吗?不好好学习,天天都在想什么?” 台下的几个化妆的同学忽然把镜子给拿掉,吐槽道,“班主任,你不懂,我们京府大学能拿得出手的男人,就一个许褚印。” “就是,我们京府大学不比海囸大学那群学艺术的眉清目秀,全都是长得丑,特别是男生。现在越来越觉得读书没有乐趣了。” 班主任冷笑一声,直接就把书一扔,那化妆的女生桌子上面的化妆品都散落一地。 “你干嘛呀!班主任,你……”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劲的一届学生,待会我们班会转来一位同学,大家一定要好好相处。” 全班听见有新同学就瞬间清醒了,眼睛就像饿了很久的狼,开始两眼放光。 “谁啊?男的女的?如果是女的,别怪我们欺负她。” “切,才一个,为什么不多来几个男人。我们班总共才几个男生,剩下的全是女生。本来班上人就少。” 班主任直接将地上的书捡起来,随便也把地上的化妆品随手扔到了后面的垃圾桶。 “以后上课化妆,被我看见,全部扔垃圾桶。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下个月还要来一位同学。” 下面的女生开始玩着五颜六色的指甲,开始热火朝天地聊天。 “扔呗,谁跟你抢着扔一样,我又不缺这点钱。” “太好了,那就是我们班,这个月和下一个月,一共要来两位转校生。” “别高兴的太早,要是又来两个女的,那我真的会疯。” “对啊,就算是男的,万一是两个巨丑的男的,那我上课呕吐了怎么办。” 钟婳言几乎已经习惯了班上的氛围,说白了就是一群家里有点小钱的女生,天天在学校里混日子。 她趴在桌子上,从下面抽屉里面拿出了绘画资料。 估摸着日子,还有几天,她就要画出作品参加澳门的第二轮全球美术比赛。 第一轮在意大利的比赛虽然晋级,但第二轮遇到的对手应该会更加强劲。 遇强则强。 澳门……像三年前,这个地方还是旅游博彩业比较发达,近几年估计是受到文化冲击比较严重,各项制约越来越严格,所以才有大公司投资绘画比赛,来冲淡这些博彩的影响,也能拉进各国旅游业和人才引进市场。背后定有高人指点,这种地方最信风水,能撬动这么多公司投资美术行业的发展,应该是有些玄学因素。 她正当看着绘画册,大概是过了二十分钟,濒临下课的时候。她还在找灵感,忽然全班死寂后,尖叫! “啊啊啊啊!我的天,我们班何德何能啊,我刚刚化妆没把眼睛花瞎吧。” “疯了,我最近几个月遇见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奇,离奇到家了。” 钟婳言抬头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男人穿着京府的校服,明明比较英朗的风格,却被他穿出来了翩翩公子如玉的孱弱感。身上这钟化不开的孱弱不简单是因为白瘦,还因为他面无血色,但五官灵秀,举手投足,哪怕是站在都有种无形的忧郁气质,有些颓废,但又很规矩,有些时候又身体病态。让他的气质达到独树一帜,很特别。 方文瑾! 第80章 温柔靠近 他将他的名字写到了黑板上。 字如其人。娟秀似竹。 声音也像丝绸落到钢琴上,“大家好,我从海囸大学转来的,我的名字是方文瑾。” 全班女生欲哭无泪,为了表示对他的喜爱。 她们都搔首弄姿,开始了恬不知耻的吸引。还竟然纷纷将桌子上面的化妆品都收到了桌子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讲台上宛如神祇的少年。 这种类型的男生,不多见。 钟婳言与他眼神相对之时,他停顿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我可以坐到最后一排吗?” 全班同学忽然愣了一下,然后有些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诡异的氛围。 “可以。”班主任倒是无所谓,就这样答应了。 她嘴角抽搐。 全班女生虽然喜欢他,但是更喜欢磕CP。她们眼里这种诡异的氛围,估计就是觉得这两个人一定有故事。 他身材修长,跨步走到她身边的座位,然后伸出手,如沐春风,“你好,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 钟婳言有种预感。 不久,她两边都得坐满人,可是明明她更爱清净,更注重隐私。 这不是一件好事。 “你好,我是李妍言。” 她出于礼貌,还是接住了他的手。 出乎意料,虽然看起来挺弱,但却有一双很暖的手,虽然很纤细,也算是有力的。 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手传递的温柔。 这让她想到了傅宴延,他虽然看起来很高大,但手却无时无刻都是凉的。 整节课下来,她都困得很,美术册看着看着就困了,等醒来的时候…… 眼前围满了班级上的同学,两边的窗户全围满了从其他班级来的同学,她们大多数都是抱着看名人的姿态来的。 甚至有点害羞的走上前来搭讪。 “你好,请问可以签名吗?” “你找方文瑾是吧,他不知道去哪了,你等会。” 几个外班的女生显然是愣了一会,然后解释道,“我们不找方文瑾,我们找你签名的。” 这次换她愣了好几分钟。 然后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拿笔写了名字。 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也不算是什么明星大网红,居然也有女粉丝。 随后,也渐渐来了好几个女生,要签名,有的甚至还要认她当老师,求她教跳古典舞…… “哎呀,李妍言同学,你来了学校怎么不来校长办公室坐坐,我好迎接你嘛。” 校长踏着稳健的脚步,然后阿谀奉承的,还带着方文瑾,看起来就是两字,谄媚。 她懒得搭理。 校长倒是主动,“以后,你只要来学校,我都去接你。我们学校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天才,我一向爱才。以后你就和方文瑾同学是同桌了,要互帮互助哦。” 方文瑾坐在位置上,校长将他需要的书籍都塞进了抽屉里。 然后眼神狡黠地看了两个人一样,吐了几个字。 “两个都是玩艺术的好苗子,真相配。” 钟婳言后来听见上课铃声响了之后,开始翻开手上的美术册。 从各个国家的美术发展看到了近几年新出来的美院高分作品。从知名的国外油画,看到了拍卖会上的中国书法。美术这种行业错综复杂,种类如果细分开来繁多复杂,历史长河下来,派别不一。犹记得当年学习这美术的时候,先是小学就硬逼着把所有美术种类派别画法都背熟了,才开始慢慢接触绘画手法技巧,再日日抽空习得自己的风格。 “你今年去参加全球美术比赛了?” 方文瑾的声音温柔夹着浓浓的病娇味,总是会让她心生芥蒂。 “是的。” “好厉害,不仅仅舞跳得厉害,连画画领域也涉及。” “还行吧,其实艺术领域都是融会贯通的,只要一行学的好,其他几行只要技艺学得精,往上走都不算过难。” 方文瑾的手指又白又细,轻轻放在画册上,“那你可以教我画画吗?我不会。” 钟婳言头一次发现,原来他的眼睛笑起来像个小狐狸,弯弯的,看起来真挺灵。 “等下个月吧,最近我没时间,我要去比赛。但是,这几本书,你可以先慢慢看完。上面画得线条都是比较有用的知识点。真心想要学的话,先把基础打好。” “嗯嗯。” 他看起来很安静也很乖巧。 上课也算不得认真,但也不捣乱,看起来体有些虚,会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 老师一般也不管,毕竟特殊同学特殊待遇。 钟婳言有时候看完书,转过头,便偶然看见光落到他的脸颊上,头发上,睫毛上……都干净得不像话。岁月静好。比之前看见了的清代白玉扇还要美轮美奂。 他的皮肤甚至透着光,美好,清秀。每一处看上前都宛如艺术品。碎发落到睫毛上,微微颤抖的时候,是春光乍泄先扑哧着翅膀的蝴蝶。 他的腿修长放在桌子底下的杆上,也显得毫不费力。很少有男人可以用安静美好来形容,甚至他从来不粗鲁,也不诡计多端,眼底清澈。有时候,还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额头冒冷汗。 虽然许褚印也很清秀,但却带着若有若无的腹黑和攻击性,打眼还是能瞧出来是个男生。 而方文瑾的清秀更加纯粹,完全模糊了性别的英俊。 很难想象,不可思议。 一个经历过这样悲惨童年的少年,没有长成凶神恶煞的叛逆样,反而成了这样柔和的,静谧的,甚至给人带去平静的。 完美的诠释了,学习艺术对人身心的洗涤。艺术学的好的人,总会有些超脱世俗的劲儿,至少气质不会差。 下课铃响了之后,有些同学偷偷将方文瑾拍了下来,发到朋友圈和论坛。 方文瑾被铃声吵醒,随性自然地睁开眼睛,还有些懵,然后蹭蹭手臂,继续眨巴眨巴眼睛。 看着她还在思考灵感后,他有些踌躇不前,但还是轻轻询问道。 “你在学校吃晚饭吗?” “行。” 她想着今天应该回出租屋了,毕竟,她现在所追求的并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发扬文化艺术。 “嗯,那我去给你带饭,想吃什么?” 他从抽屉里面拿出饭卡。 “都行。” 方文瑾不留痕迹地笑笑,刚刚走出门外,就来了几个痞子学生。 他揉揉太阳穴,很习以为常的随性道。 “谢谢几位同学,我身体不好,可以帮忙给我带两份饭。一人一万。” 那几位学生求之不得,在他们眼里,和眼前的方家少爷是云泥之别。别说是他们,就算他们的爹站在这里,也会抢着去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