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江湖传闻》 1. 不如归去 世人皆说,傲云山庄前庄主一世英名,才华横溢,就是弟子缘分不太好。 座下只有三位弟子。 一位是如今的现庄主,功成名就,黄袍加身,举步生风。 一位是五年前掀起血雨腥风的,被后人称作魔头的天才,落得一个罪有应得的身首异处的下场。 最后那位,是唯一的女弟子,手刃自小朝夕相处而后选择叛逃的未婚夫后,纵然身负天下独一份的双剑独霜和世上独一份的双剑剑法,却是下落不明。 一来便是许多年,老死新生,江湖跌宕,新人尚露,旧人未还,长江后浪推前浪。 芳华院坐落傲云山庄顶端,门口有庄主秦绛的个人印记,除了他无人可进,也无人可出。 一名女子坐在院侧的石沿边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秋日落叶时而飘起,时而飘落。 他并未出声打扰,默默站在身后为她披了一件白色披风。 习武之人在初学时便要习得内力运转,平衡大道。但仔细观察的话,这名女子衣着练家子,看似周围仙气飘飘,却是一丝一毫功法痕迹都感受不到,与世间普通女子无异。 既然是普通的五感,自然是感觉不到的秦绛的接近,直到狐裘披到了身上,她才显露迷惘之色。 “今日风大,怎出门不披件衣服?”他低头用手背触碰了她的指尖,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深秋寒气入体,有冷风吹过,她急促地咳嗽起来,身体颤颤巍巍。秦绛一手放在她的肩上输入内力,但这内力流入她体内如流入汪洋大海,丝毫不见作用。 他怎么忘了呢,是他亲手废了师妹的功法。 思闻此事,又是一阵沉默。 “师兄。”她咳得泪眼汪汪,转头气若游丝地对他道,“我还是有些冷。” “我去给你再取些衣物过来。”这算是多年来少见的听她喊他做事,秦绛急匆匆出去。 他手持大氅,站在门槛上,却是看到毫无功法的顾缃不知如何攀爬至墙壁顶端,墙外是深千尺的悬崖,她曲起一只腿悠悠地望着山外,手边把玩不知哪里顺来的酒坛。 年少时,她最爱干的一件败家事迹便是烈酒洗剑,而现在,酒也喝不得,剑也举不得。 顾缃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难得地笑了笑,声音被风吹得一断一断。 “师兄,自我们初入江湖起,意气风发时有,吊儿郎当时有,亲者痛仇者快时也有,我自认闯荡江湖应洒脱不羁,却是难逃俗世纷争。” “我们都高估了自己,自以为绝世无双武功盖世,便可以脱离这些。”她唇角笑容依旧,面若桃花,“我们都错了,半生你我,一心向往江湖,却也不过一生被困①。” “阿顾,下来。”他仿佛预料到什么,声音有一丝颤抖,他举起手朝向顾缃,“你想说什么都行,下来。” “此路走至这里,应是缘尽,黄泉路上,便不复重相见了吧。” 她对着他留下一抹苍凉的微笑,毫不犹豫地翻身一跃而下。 *** 脑子里像是被惯了浆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刚要动一下就头痛欲裂,连带着身子也没有一处不疼的。 她似乎在被拖着走。 “这波祭品奉上,哥几个又能休息了。” 什么祭品? “哎嘿,这回人多,我们可是能休息好一段时间了。” “不过大哥,人殉制度都没了多少年了,是谁在偷偷搞祭品啊?” “你管他呢,这世道乱,有钱拿你还问钱哪来的?小心点别把手底下那个拖死了,她可不能在这儿死……” 死?我不是跳崖死的吗? 顾缃朦胧间想,早知道跳崖这么痛,就换种方式了。耳间嗡嗡作响,她的思绪也如水沉水浮,有点后悔,又觉得自己死的怎么这么慢。 “姑娘,姑娘。”耳边有声音传来,她思维涣散,神智恍惚,做不出什么回应。 眼前似乎有人,是谁? 算了,是谁都好,再给她一剑结束这疼痛也好。 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她的脸,感觉有些粗糙。这人似乎挪了挪她,此番搬动让她又吐了口血。 肋骨准是裂了,她想着,本就混沌的大脑更不清明,直接陷入更深的黑暗中去。 三月后,秋硕果累,千里之外。 这年建安十四载,飞月映照长安城。 听说京城户户大门紧闭,大道十步一岗,个个腰板笔直,绷着脸露出严峻的神色。 上头口紧,待到下面的村庄小镇和县城,可就抓不过来了 那穷山小沟里的小镇子,山高皇帝远,即使有当地的官兵在查,也免不住有小摊小贩交头接耳地传播流言蜚语。 上头昏庸残忍,追求长生之计;宦官凶狂,露覆巢之迹。 老皇帝要不行了,老百姓们纷纷传言。 “嘘,说这话要被杀头的。”有人虚指了下城门口下,前几日抓了几个带头传言的,斩立决后吊了几日以示威慑。 平日里无人喜欢看死人,更别提那看一眼汗毛就要竖起来的已被吹僵的死人了,被那人一指,众人惯性扭头看去。 只见那城门光秃秃的,只剩下一个杆子。 人呢? 眼看有几个官兵靠近,说话者霍然住口。 少女闭口不言,听着集市上几个商贩碎嘴闲聊。 一旁的张大婶捏着一包瓜子,从中挑出饱满的颗粒仔仔细细地磕,“阿顾,你这女娃买这弄啥子。”她的兰花指绚烂地翻着瓜子皮,用翘着的小拇指对她身后背着的一把长剑指指点点道,“看起来还怪沉的哩,咋子,你想起来什么没有?” 被叫做阿顾的是个看起来是个十四五的少女,身形瘦瘦小小的,却背得动那把半人高的黑漆漆的剑。她听到动静,抬起脸来摇了摇头,又迅速低了回去。 “可怜的娃。”张大婶张口叹息,“东西卖完没有?要收拾收拾回去哩。” “卖完了。”阿顾道,顺手帮大婶拿过沉重的背篓,随她往城外走去。 她们此趟是为了赶在集市散去前买点便宜的日常物,要在天黑前回到太平县下普安镇离北十五里的张家村里。 虽皇帝并不像众口相传的那样不行了,但底下还是隐隐有一丝乱象,山路天黑危险,不得久留。 但此刻天色尚早,倒也不算着急。 张大婶走在前方,想起阿顾来不由得又一声叹气。 “你呀你,卖野物的钱都花在这把刀上了?”张大婶数落她道。 “是剑。” “好好好,是剑。”张大婶低声嘟囔,“自己名字都不记得,还知道这是剑。” 她会如此说还是因为阿顾并非他们张家村里的人。 三月前的傍晚,天色阴沉如水,村长带回了一个浑身是血看不出身形的姑娘,后来得知原来是乱葬岗里爬出来的,起初村长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是鬼,拿汗巾擦了擦,才发现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也是巧了,村长曾经有个十几岁的小孙女在山上贪玩被野兽咬碎了头盖骨,看这么一个虚弱的小姑娘血淋淋地为了活下去硬生生从乱葬岗那个鬼地方爬了出来,实在于心不忍,咬咬牙带她回了村,是死是活的,先医一下再说。 一开始确实差点救不回来了,村长媳妇是确切个好人,偷偷拿了自己嫁妆里压箱底的人参,这才吊着她的命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活着总是有各种艰难,年纪小小便已经艰难成这样的张大婶子还是第一次见。 她盘算着,要实在不成,让自己家大小子娶了阿顾,自己家的小子品性她是知道,还算不错,要是遇到那嫌弃的,指不定还要觉得克父母克自己的,她家里头人口简单,丈夫上战场死了,只留下她和两个儿子,要是大儿子不愿意...... 那就小儿子!张大婶一脸决绝,小儿子就是年岁小点,阿顾不嫌弃也成。 张大婶正想得入迷,忽然一道旋风飞过,腰上被狠狠地拽了一把,这力道拉得她一猛子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张大婶被拽得眼冒金星,待稳了稳身形,将要骂人,一驾马车横擦着她的胳膊从身后冲了出来,刮得她膀子生疼。 那骂人的话顿时淹没在风声和马鞭凶狠的鞭笞中。 如若不是那一把拽,此时的她怕不是就是地上横着的尸体了。 马车华贵,车夫凶狠,张大婶吞下言语,吃了个暗亏,拉着阿顾就要逃离这是非之地。阿顾黝黑的眼珠看着那飞尘而过的马车,犹如磐石坚定,她这一把竟没拉动。 闹市上纵马,不出事才是怪了。 阿顾这边刚好,接下来的那边却是一片慌乱。 周围突然乱哄哄的,本就拥挤的人流更是惊慌,其中唯一镇静的陆伍抬眼一看,正好看到那张牙舞爪的车夫扬起马鞭,要去抽打道路中间一个被绊倒没有及时爬起来的脏兮兮的孩子。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行径。 他实在看不下去,手中袖箭架在弦上,将要出手,只见隔空横出一根长钉,划破空气直直刺向这马鞭正在下落的势头,被那鞭子一卷而过后,却被带得垂直落下,刚刚颇为狠辣的车夫自作孽不可活,闪躲不及被钉个正着,不由得仰天痛苦哀嚎一声,再看那挥鞭的手臂已全然被那钉子死死扒住,血流不止。 好一个隐蔽又狠辣的出手,令人查不出攻势来自何处。 陆伍不露神色地扫视四周,皆是衣着农家的普通人,看不出是哪个人物行侠仗义。 好巧不巧,隔壁街的一队官兵在巡逻,不多时,便赶到现场。 那打头的官兵扫视一眼四周,放眼望去仅陆伍一人衣着华贵,看起来惯是个会路见不平的人,二话不说,气势汹汹地朝他而来。 诚然,他刚刚确实准备出手,但待未出手那钉子便横空出现,是以想法未遂,这官兵扫视一圈尚未问询便做出要擒拿的态度,高低不讲道理。 他才不要当这个替死鬼。 看那官兵离他几步远,他弹了弹袖子上并无的灰尘,双手抱拳,还未开口,那官兵便抽出刀来。 这穷乡僻壤的官兵竟如此凶狠?看来是文不得了。 于是陆伍面对着恶狠狠抽刀前来的官兵,一个转身找隔壁小摊的门脸儿垫脚,飞檐走壁上了屋顶,跑了。 “你跑什么!”打头的官兵喊道。 “你们这么追我,你说我跑什么?” “你不跑我们追你干嘛?” “明明是你们先冲我得来的啊?”陆伍委屈极了。 他走的是无人之境的屋顶路子,官兵走的是大刀开路无人敢挤的小巷路子,多亏人多,不大一会儿便把他包抄在一个断尾胡同里。 这下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陆伍产生了一丝悔意,看热闹把自己看成罪人的,当属他一个。 无路可逃,陆伍面向打头的官兵,倒说完成了刚刚没出口的那些话,“敢问官爷,为何追着在下不放?” 刚出口他就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 对面人果然不负所望的讲出下一句废话,“你不跑......” “好了!”陆伍双手一拍截住官兵的话头,道:“官爷如何就认为我是出手伤那车夫的人?要知道在场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哼!”打头那官兵冷哼一声,“你这穿着不像周边村庄为赶集而来,除了你,谁还敢对看起来就华贵的马车出手!” “你就不怕我也是一方富贵?”陆伍对这解释真是无语极了,道:“不怕我是比那华贵马车更厉害的人?” “哈哈!”官兵笑道,“那马车可是钦差老爷家眷所用,难不成你还高过钦差老爷,从京城来的不成?”他不耐烦地说道,“纵是京城来,也是强龙压不了地头蛇,给我拿下!” 这前后不落的地方还有钦差大臣驻扎?怕不是哪个小妾父族在打着幌子做欺男霸女之事。 陆伍倒没再答话,将刚从胸口摸出来的一块令牌又给塞了回去,在几个冲上要拿下他的小兵中间抱头鼠窜。 虽不文雅,但实在管用。 正窜到大道街口,眼看就可以溜出城的时候,“锵”的一声,有金属撞击声传来,陆伍顾着身份并未拔刀相向,好奇地转过头。 正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拿着一把巨剑横扫一片,大剑挥落处,掉了一地官刀。 “走。”黑影转过身,竟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他眼中的讶异转瞬即逝,脑海中骤然闪过曾经的那一幕。 ——红衣女子灼灼其华,以一挡十,片刻间削掉了杀手的脑袋,血溅车辙和纱窗,她丝毫不怯,顾盼流转间,竟着侠气超越了绝色,红色本就亮眼,她面容却丝毫没有被斑斓色彩比下去。 “小孩子不可以看太血腥的场面。”他再望,却是被一个冰冰凉的手指捂住了眼睛,身后的她带着笑意说道。 但年少时遇到的惊艳之人,怎么可能只想看一眼。 这一剑似穿破时空而来,划破了他模糊的记忆。 但待救他之人转过身来,他大失所望,仔细看来,救命恩人还是有一丝清丽的,但与记忆中的容貌艳丽的那人相比,多少还是寡淡了。 虽然剑法相似,但这并不是他朝思夕想的那个人。 陆家四哥是个实打实的纨绔,曾经一把折扇故作风流教育自己那因为一命之恩只想以身相许的弟弟,“记忆会美化一切,也会淡化一切,你有没有想过,你爱慕的恩人实际和你记忆中的并不相同?” 他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 回忆被接二连三的刀剑撞击声打断。 那女子的声音好像离得很远很远,又好像在他耳边呢喃,待他神魄归来回味一二,才晓得刚刚她说了什么。 “赶快出城。” “你认识顾缃女侠吗?我想找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陆伍紧追上前去,接头一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见那恩人浑身一颤,而后过了一阵,才有沙哑的声音传来,“不认识。” ——骗鬼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①摘自歌曲《如寄》 为您提供 你无聊A 的《如是我闻,江湖传闻》最快更新 1. 不如归去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黑锅奇缘 城门口,大婶正在牛车旁边心急如焚的等着,她刚刚不过放个包袱的功夫,阿顾便不见了,稍等片刻,回倒是回来了,身后却跟着一个男子。 张大婶大惊失色,她认出这个男子便是刚刚被官兵追着跑的那人。 她跺着脚生气,能被官兵追着跑的,能是什么好人?可千万不要连累她们才好! “你这个逃犯,不要跟着我们!”张大婶双手叉腰,气势汹汹中带着一丝气短。 “我是逃犯?是替谁背了黑锅呀?”陆伍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拿眼神瞟着背着剑要赶牛车的阿顾,“可是有些人啊,自己见义勇为,对替她背黑锅人的生死可是不管不顾。” 阿顾听闻此话,凉凉地看了一眼他,看得他汗毛耸立似是见了亲娘。 “鄙人陆伍,敢问女侠名号?”他双手抱拳,低眉顺眼地问道。 “阿顾。”凉薄的语气,外加和陆伍一样一眼假的假名。 陆伍的手指被自己捏过来捏过去,来回捏得嘎吱作响。 他自誉封为京中最有亲和力的老小,观其他府上,年纪最小的大多被宠爱的不像样。父亲事务繁忙,将他交与哥哥手上教养。 但要知道,他顶上可是有四个哥哥,文韬武略风流倜傥样样在行,连母亲怒起连骂纨绔的四哥,都当属京城里头的头一个。是以他从小就学会在哥哥们底下过生活,周璇得他打小就嘴甜,哄完这个哄那个,细致入微察言观色京城第一人,那些人精们哪个见他不夸的。 阿顾刚刚那点听到顾缃姓名时肉眼可见的失态,实在是不够看。 她必是有什么联系。 但没关系,铁杵磨成针,更何况他这般能说会道的铁杵。 为了顾缃,就算是块顽石,也要给她焐热了,时间长了,她总会说的。 自多年前得顾缃女侠一救后,茶饭不思,练武都变得更有劲儿了,磨人也更会磨人。 然而一年又一年,他长高了长大了,终于磨到母亲允许独自出家门闯荡江湖的时候,派出去寻找恩人的暗卫一波又一波,却只闻得她江湖旧事,最后竟落得一个下落不明。 书上都写,英雄救美,大多都是这个开头,再见是缘,三见便是命中注定,再见便是动情难安历经劫难携手双双把家还。怎得到他这里,美救英雄后,再见一面就这么难了? 这才入江湖,就碰到一个看似和她丝缕联系的人,他可要跟紧了。 而一边那个“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阿顾,正大脑放空地想着自己上辈子什么时候救过这个小破孩儿。 她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顾缃。 也不怪陆伍没有认出她来,三月前她自傲云山庄山顶的芳华院跳下,确实是报了必死的决心。 山高耸入云,风声重重,她在掉落的片刻想通了很多事情,因此并不畏惧死亡,落地那瞬间的黑暗与痛苦也不似假的,但没料到痛苦过后,她却睁眼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一个乱葬岗中。 还换了一副面容,准确来说,是这具身体换了个里子,这个里子,便是应故去的顾缃。 她本以为自己跳入的悬崖下方便是这乱葬岗,自己属于侥幸活命,但她一牵动身体便知晓不对,这幅身体虽残破不堪大小伤未愈经脉受损,但实实在在是拥有习武人的内在之力。 而她自身,早被废去武功毫无内力。 顾缃垂眸,当年被废,虽是她自愿,但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对她也是巨大的打击。 但这个打击并不足以去让她选择跳崖去死,如果武功真有这么重要,她不会任由别人废了她,早就叛逃出庄了。当年师兄们一个死,另一个负伤在身,她比试武力高强单打无人能敌,整个山庄内又有谁能挡得住她? 那她究竟,为何突然选择寻死了?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记不得了,明明当时情绪上头赴死的心翻云覆雨,此刻心境却一点都感受不到了。 普天之下,记不得自己为何想死的,她怕是头一个。 不过,死去后换个壳又活过来的,她怕也是头一个。 庆幸的是,在她修养新身体三月后,终于久违地可以舞刀弄剑了。 至于这个口口声声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小鬼,她偏头看了他一眼,世人皆知顾缃双剑一流,极少人见过她挥大剑的模样,她不知自己这复生是好是坏,其中又有何阴谋,才以大剑出手避免被认识的人所发现。 这人见了她一剑便辨认出这剑法与自己有关。 顾缃的眸眼渐深,她大剑真这么有特色?还是这人知道自己此番复活转生的内幕? 如果是第一种,她自认自己年少风流剑法流畅。 如若是第二种……便可要好好探寻一番了…… 看阿顾转眼望他,陆伍只管咧嘴一笑,露出一片大白牙。 阿顾依旧没有言语,却似是被他刚刚见义勇为却让他人背锅祸事的那番话激发了良心所在,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刚好再够一人坐。 张大婶子在牛车后头坐着好是扼腕长叹一番,也挡不住他厚着脸皮爬上了牛车安稳跟了一路。 到了村,下了车,将卖货的钱交与村民后,阿顾带着小尾巴陆伍就去了村长家, “我们得走了。”她皱着眉头道,即使坐在村长家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也能看出她严肃的神情。 村长反而是舍不得的那个,他从张大婶那里听说了她救了一个被官兵追着跑的人,已经预料到阿顾会有辞行那么一遭。 “非得走吗?”村长颇为不舍,倒让陆伍有些诧异,他起初认为阿顾直言直语不算个活道人,现在看起来她在这村里人缘倒是落的不错。 “露了脸,不走会连累你们。”阿顾倒也没瞒着村长,直说道。 “那要不过几日再走?明儿让老大家给你多做几个胡饼,省得花路上盘缠。” 阿顾思虞晚一日大约也不碍事,便应下了,走前嘱咐村长她的这事可大可小,官兵不来才好,来了打哈哈只说没见过即可,她一没伤人二没放火,想来几日找不到对方便会作罢。 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阿顾起身要走的时候,正看到村长眼神一个劲儿地瞟旁边一句话没说假装自己是个摆设的陆伍,她使唤陆伍到外头等她。 “他似乎与我有关。”一个谎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圆,好在前后也大差不差。 虽然离开对她来说很简单,但对于照顾了她一段时间的好心村长来说,阿顾还是想要好好地道别。 “好,好。”听闻阿顾此番离去是为找寻记忆,村长想起刚捡到她的时候那气若游丝的样子,不由得揩拭眼角,“找回来好啊,有名有姓才是立足于世。”顿了顿,又道,“找不到也没关系,回来便是,这里也够你立足。” “我晓得的。”阿顾低垂双眼,将这次赶集卖野货赚的钱塞给了村长,趁着村长没反应过来,身形灵活躲着就跑了。 然而此事却是阿顾失策了。 阿顾在梦里被脚步惊醒,赶在声音发出前睁开眼睛。 “阿顾姐姐!”是村长大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自己跳坟 在陆伍带着虎子摸索树干的时候,阿顾正藏在村门口不远处的杂草丛后屏气凝神地偷听官兵和村长讲话。 黑夜里影影绰绰,她隐蔽的地方选得很好,不仅听得清楚他们的对话,甚至还因良好的视力看得清楚那打头官兵的表情。 她来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官兵问询完要离去。意想不到的是,那官兵在深夜打着哈欠道别,看不出是事情紧急的模样,偏偏又深夜到访。 “难为几位官爷大晚上来回跑。”村长赔着笑,从厨房拿了几个锅上还烫着的饼子往那官兵怀里塞。 那官兵也见怪不怪地,揣着热乎乎的烫饼满意地呼出一口气,道,“哎,都是上面要求,让大晚上查,我也奇了怪了,又没出什么人命,找不到就拉倒呗。” “官爷辛苦,敢问后面还有几个村要去,我再给您多拿几个饼子。” “不用了。”那官兵伸手止住了村长,说道,“这里是最后一处,我们这就回去。” 阿顾那细眉下的眼眸闪着暗光,一手扶着那把已经与黑暗浑然一体的大剑,大剑已经被她从身后拿了下来,放在趁手的位置,同她一起隐蔽着,似是再次出手,便能即刻要了人脑袋。 她跟了片刻,那官兵没有去而复返,也没有躲在暗处,似乎真的不在意找不到他们二人会有什么后果。 听到的谈话也是出乎意料,她本以为她会是被通缉的头号,毕竟她是当场亮了剑动了手的,没想到官兵主要寻找的竟然是陆伍。照官兵自己也疑惑的谈话来看,缉拿陆伍这件事是上头那位钦差直点的,他们自己也闹不明白原因。 总而言之,雷声大雨点小,这件事姑且算是莫名其妙地翻篇了。 这件事也给阿顾敲了个警钟,她前世恩怨未了,今生身分不明,过去三月贪恋村子温暖,如今再久留便是牵累了。 阿顾趁着夜深,该细想的都细细想了一遍,待走到与陆伍约定好的地方时,天刚个蒙蒙亮。 陆伍坐在不远处,那绳子还在头顶上吊着,虎子又累又惊了一夜依偎着他睡着了。 待她走近,陆伍正面色铁青的瞪着铜锣大眼,这二人居然下来后一步未走,吓似是得不轻,看起来又乖又可怜。 听到一声轻笑,熬了半宿的陆伍抱着虎子一跃而起,一晚没落的汗毛竖得更是根根分明,浑身炸了毛一样。 只见那阿顾抿着嘴,从大雾中走显出面容,有如救世下凡。 救没救世还尚未可知,但此刻她的出现算是救了陆伍,他刚刚一跃而起的动作,震醒了怀里的虎子。 “阿顾姐姐。”大约是睡着前狠哭过,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他揉着眼睛问道,“是阿顾姐姐回来了吗。” “是我。”阿顾摸着他的脑袋,柔声说道,“我来带你回家。” 一旁的陆伍却是像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她那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神情。 此处看起来便是虎子说的,三月前捡到阿顾得乱葬岗。 前日里夜深雾大,现在天亮了,陆伍跟着阿顾的脚步走时,才得以分出目光探索一下四周。 四处荒芜,尸体纷杂,白骨累累,这里以前是个战场?陆伍胡思乱想着,跟着阿顾的脚步便慢了一拍,一眨眼的功夫,面前的她便不见了。 “跟上!”慌乱间,前头不见的了人下一秒从身后出现,阿顾声色严厉,路过时看了他一眼,“走错一步,怕是再找不回你了。” 陆伍被吓得从下到上打了一个机灵,他前晚老老实实守在那头一步不动是有原因的。 他堂堂七尺男儿,怕鬼。被阿顾那么一吓唬,便委委屈屈跟在后头,生怕被丢下。 跟了片刻,他便看出些门道,原来这靠边尸骨的摆放也是有讲究的,正是世上有缘人学得,无缘人学不会的“奇门遁甲”。 传闻奇门遁甲共有四千三百二十局,风后改良为一千零八十局,是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为三式之首①。而这三式,分别由傲云山庄、滕玉阁、文祥岛所保管,而这奇门的保管之地,正是在傲云山庄。 他看着前方的那个虽然瘦小,但依旧挺拔的身影。 论年龄来看,她已经过了傲云山庄收徒的年纪了,难道是顾缃私下收的徒弟? 那就必然要跟着她了,不对,是应该想方设法让她和他一道,才不会突兀。 另他惊喜的是,还未待他使出忽悠人的真本事,阿顾倒是主动提出和他一起走。 “你当真和我一道走?”将虎子活蹦乱跳地送回村长家,陆伍狐疑地问道。 “普天之下,均是道路。”过了这一夜,阿顾似是卸下重担,也不摆着一副冷漠无情冰冻千尺的冷脸了,倒不学好地吐出挑衅的话,“何为和陆少侠一道?” “你嘲讽我?”陆伍有些不可置信,“我被你丢在乱葬岗看小孩一夜,你居然嘲讽我?” 阿顾回想当时看到他那副神情,不由得轻笑出声,一道而走时,山路便只剩陆伍的大呼小叫声。 一路倒是声声漫漫,惊鸟不归林。 *** 两人倒也没真的心大到就此离去,阿顾半道上担心官兵们去而又返,在隔壁的县衙附近又打了几处掩人耳目的地道战,后来的半月便是绕着那官兵四周的县城成日里抛头露面,日日做一些好人好事,名声好到甚至能有人认得出二位,抱拳称之为江湖正义侠客。 而那四周县城的恶霸,被揍了几顿后又被搅和了几场好事,虽是老实了几日,暗地里却怒骂他们雌雄双煞。 待到阿顾终于松出可以离去的口风时,陆伍那小子情书都收了好几封了。 这一日便是十月初十,冬来小雪。 濮水以北一百里地,临福酒馆,是临近清河县最近的一家驿站。 今日这小驿站很是热闹,虽是时节小雪,但这天色渐暗,飘散的雪花越来越大,这途中停下进驿站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快大堂便坐了个七七八八。 大堂的伙计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温酒递桌,那热气熏氲徐徐上升,越升越高。 驿站老板娘是个有能力的,为了让过客吃好喝好,甚至还请了位说书先生在堂内讲书。相较于镇上茶馆,路边驿站来往的江湖人士占多,于是这说书人也不同于城里般照本宣科,反而自己半真半假地编了些江湖能人异事,引起一阵叫好。 ——“前人撒种后人收,无非龙争虎斗。今儿个人啊那是真不少,咱们说一说起近些年来最为红火的江湖传闻,必然是傲云山庄前庄主的三位弟子。先说这前庄主,年方二十五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在他之下的三位亲传,个个武功那是登峰造极,又是师出名门狂傲至极。” ——“尤其是那大魔头褚思召,前有名门望族年少风流旺盛名,后有师门保驾护航起风光,但咱们就说这人呐,是永远不会知足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去趟镖局 钱财之事,实乃大事。 囊中羞涩,更是大事不妙。 陆伍思索半晌,握着拳头道出自己的解决办法,“你在此处等我,我回家一趟拿些银子。” 阿顾杵在门口,歪着头看他,面露难言的嫌弃之色,片刻才问道,“你第一天行走江湖?” 没钱就回家,还叫什么江湖豪杰,多丢人呐! 似是被阿顾的目光刺激到了,陆伍面色羞红,他小声道,“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阿顾想了想,一手抓着自己的剑,另一只手抓着他的后领便下楼了。 两人并排行走了一阵,陆伍便发现这是出城的路子。 身无分文出城?真是人小胆大,他不由得暗自窃笑。 行出片刻,便到了出城路上必经之地,待阿顾停下,二人头顶正上方,上书直面入目的,便是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成南镖局。 这镖局门口十分气派,门槛处一左一右两大石头麒麟坐镇,见证着来来回回的江湖散人,往内走去,院内极大,里头放着几口箱子,侧面成排的兵器发出悠悠的暗光,再往里便是镖门内部人才能进的地方了。 镖局内大多健硕男子,此时正值午时,有壮汉赤膊坐在阴凉处扇风,应是刚吃过午膳的缘故,院内围坐一圈男人,站着坐着笑着聊天嬉笑打闹。 成南镖局在此处的头儿靳老板是个文化人,尤爱午后点评这群镖头的武功功力,更爱看他们像打擂台一般排出排行一二。 今日还未摆出这擂台,只见一瘦小女子横抓一男人衣领,直截了当扔进门内,竟看不出二人是来砸场子,还是来讹人的。 靳老板是个文化人,但能掌管这一处镖局,也是个眼光毒辣之主,他见这女子拎起一男子轻轻松松,步伐轻盈又有力量,应是练武之人,练的还是不赖的招式。 伸手不打笑脸人,管你砸场子还是讹人的,靳老板深谙生意之道,便笑脸盈盈迎上来,咧着嘴开口问道,“敢问两位少侠,是走镖还是护送?” 阿顾指了指门口挂着的一笔一画不知道找谁写的招纳贤士四个字,道“还缺趟子手吗?” “趟子手?”还未等靳老板出声,陆伍倒先叫起来,“我这样的,高低得是个镖头吧!” 听闻一旁坐着的壮汉“哧”地哄笑作一团,笑得陆伍发恼。 “这走镖啊,可不是什么平稳路,两位看起来也不缺这点......”这回倒是镖局内部人未等靳老板说完,便哄笑打断了他的话。 “老板,这小子牛吹挺大,正好我们今日打擂台,要不试试?” “试试?打得你满地找牙!”站出这人是刚刚哄笑那团中笑得最厉害的其中一员,陆伍正值少年脸皮子薄,此时易怒上头,这人的提议正撞个正着。 “这......”靳老板是个场面人,闻言犹豫,一边觊觎着将人扔进来的阿顾的脸色。 阿顾倒是挑了下眉,并未阻止,反而挑了个观望的好地方。 “行行,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啊!”靳老板挥一挥手示意众人散退,自己也站在阿顾旁边的好位置打算好好看看他们这场比试。 刚刚出口要比试的,可是他这里的好手——邢镖头,大概是最近听说了要开新路线的消息,寻摸着来他这里刷一刷存在感去竞争这条线的总镖头,这才跃跃欲试要教训教训这叫嚣的外来人。 那边擂台倒是摆的快,不一会儿那邢镖头便手握一把制作精良的陌刀,出现在台上,双手抱拳向陆伍看去。 陆伍也不扭捏,一脚跨上这擂台,左右手互相交叉,从身侧两边同时拔出,竟是双手持双剑。 仅一个拔剑,台上便嗡嗡作响起来。 “双剑流?我没看错吧?” “除了顾缃,哪有厉害的双剑流,这小子完蛋了,这个脸今天丢定了。” “刑镖头的陌刀可是有点名号的,这小子岁数不大,能抗十招我就敬佩他了。” “嗯......能抗十招。”阿顾赞同地点头,“也就十招。” 十招说是多,但体现出倒是十分迅速,陆伍虽然花哨架子多,但一打眼看去就是名门正派出身,邢镖头走南闯北多年,功夫大多是逃命和砍人用的,一到点到为止,那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劲头不如从前,又要瞻前顾后,自然不如那打小练得就是“点到为止”的毛头小子。 但这人年岁也不到三十,说起来也是血气方刚见不得别人说他不行的年纪,于是这十招又十招,打来打去,越打越急眼,竟是下手逐渐狠厉起来。 再继续,竟然招招逼人死路,招招冲向人之弱点,要不是陆伍反应够快,那刀竟是冲着他死门挥去,当是毫不留情。 眼看陆伍的招式逐渐抵挡不住,额边密密麻麻出现了一层汗也无暇去擦拭,阿顾看教训差不多,便掏出自己那把大得出奇的黑色大剑,上场了。 那剑有多重,但看邢镖头一刀砍上去,大剑发出低沉的一声嗡鸣,持刀攻击者邢镖头只觉耳边一痒,下一步便是要加大力度。 阿顾不慌不忙,大剑也不进攻,只是端着防守,单看着并无什么不同之处,但时间长了,一旁便有弟子看出些门道来。 这大剑虽沉重,但招招均提前在邢镖头的陌刀的攻势下防备,这邢镖头的意图,被对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更甚之,这大剑的阻挡之势头,还要快速那么一两下呢。 再继续看下去,邢镖头的神色越发的不对,这看似快的那么一两下,却是打乱了邢镖头的攻势之气。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功夫也是如此,这气顺畅了,打出来的功夫自然是一鼓作气,扶摇直上,但一旦被打断,便是衰力的开始。 这下邢镖头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差距,单凭格挡便有如此门道,此女真是高手。高人无须言语,他停下攻势,对阿顾钦佩地握住双拳,因着先前的攻击现在正岔着气,无法再说出什么话,认了败后便自顾自坐下盘腿坐着开始调息。 一旁的靳老板早已经看的目瞪口呆。 有这看家能耐,居然进来只要区区一趟子手?总镖头都可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故人旧物 要说起这掀起武林双剑流派的第一人,除了顾缃,恐怕连第二都选不出来。 答案不用说,定是陆伍在幼年练武时期并未听从武术师傅的指导,只盲目地寻求和顾缃一式的脉络,忽略了自身擅长之处。 阿顾看了他两眼,实在忍不住道,“非左利手人并不适合双剑。” 见陆伍并无更加抵触神色,她继续道,“七尺长剑其实是最适合你用的武器,延伸出的招式均出自名门正统、板板正正,后续如果你能认识到傲云山庄的弟子,可以讨教一下炼阳诀和冰雷赋,都是非常适合融合你脾气和招式的功法。” 陆伍蓦然闻言傲云山庄,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阿顾,“炼阳诀和冰雷赋?是顾缃所学功法吗?” “她倒不学这些,这两套学得最好的应是褚思召。”阿顾回想道,“褚思召世家出身,武学开蒙早,学这些就要趁早养成好习性。” “我为何要学习那会叛逃自己师门之人?” “你竟是这样想的吗?”阿顾对此有些吃惊,“虽为叛逃之人,但功法并非歪门邪道,这也要贱视吗?” 他一下被问住,堵在喉咙处那句顾缃所杀之人即使功法卓越也不敌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哦。那我回头讨教一下。”陆伍转过身去,遮挡自己满脸的挣扎。 正是前来引见二人去见温家走镖雇主的领路镖头拯救了他。那镖头应是在二人来之前接待那温家人的,此刻虽然被二人抢了活计,但丝毫无任何不悦之色,反而絮絮叨叨一路给陆伍讲起这温家规矩来。 这一路走一路讲,竟是没有一条不重样。 这不愧是被称作四大江湖势力家族的南温的温家呀,陆伍感叹道,这规矩快赶上皇家公主了,看得出这温家人颇得宠爱,要不是规格所迫,高低得给整个公主得仪仗吧。 这边陆伍感叹着,并无捕捉到阿顾那一闪而过不自然的神情。 她看到那直立着的白衣飘飘的身影就内心暗道不好,待那镖头所言规矩颇多的雇主转回身来,果然是温家大小姐——温清。 她上辈子就颇为头疼这位温家大小姐,说好听点是菩萨心肠,善良得过分了。 早年间她格外看不上的就是这样的人,实力不济倒也罢了,好管闲事的心倒是停不下来。不过大小姐做好人,身旁必定有收拾局面的。当年和温清一起入学的,还有温家义子温词,温词名字看着温文尔雅,人实在是冷淡肃静,站在那里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 于是年少时初入学便仗着自己武功好,在山庄内的个人对战演示中,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温清,彼时她还未曾料到温清是内门弟子中的异类。 说起内门之事,便要提起傲云山庄的入门仪式,傲云山庄是当今世上出过最多尊者的门派,当年已隐隐有天下第一宗门的趋势。为集百家大成之学,庄主从未设立过入门的门槛,无论是出自名门世家,还是市井小民,均可在年满十五入院。 山庄秉着传统,于外门每三年收徒一次,此后进行大考决定是否能进入内门学习,真正的不论出身。 因此能进入内门的弟子,都是个中翘楚。 她并非没有见过世家子弟,但她最熟悉的世家之人,褚思召,却是个从开始练武起便被称作天才一般的人。 除此之外,世家大多前来傲云山庄的也非泛泛之辈,毕竟大考万一真的丢脸,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资质一般的,要么去的就是自己家开的武堂,要么便去只招收世家弟子的滕玉阁。 因此当她略施小计便将温清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时候,她本人也是十分诧异。 而温清被扶着下了场后,她那义兄便提剑替她而上,好好教训了她一番。要不是褚思召和秦绛一人拦着一个,她和温词非得当场倒一个横着出去不可。 于是在那之后,她看这两人,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么看见当没看见,要么看见转头就走。 后来秦绛才告诉她,温清便是这等体质。 温家是个特殊的血脉传承,本家功法只有本家所生之人方才习得。但温清在温家也是个异类,她自出生起便十分羸弱,旁人练武得五分功力,她怕是只能得一分。温家家主只得这么一个女儿,为此十分头疼。待温清十岁那年,父亲带回一男孩,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可习得本家术法,虽为义子所有待遇与大小姐无甚差异。 唯一的要求便是,此生为大小姐而生,为大小姐而死。 “那温家家主怎么就判定这义子不会以后把这弱了吧唧的大小姐给踹了呢?”当时的顾缃好奇地提问道。 秦绛摸了摸下巴,对顾缃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表示赞扬,后揭秘道,“温家家主也不是吃素的,早在带义子回家之前,便已从南疆取得什么生死蛊,传闻这生死蛊管用一辈子,大小姐生义子生,大小姐死义子死,哪怕大小姐心口痛那么一下,这义子都会感同身受。” “要论歹毒,你们世家,真是不容小觑。”顾缃对着无辜的褚思召点评道。 这辈子没听说过这种事的褚思召更是无妄之灾,被同伴二人抓着好一番拷问才作罢。 此后再说温家温清,就是感叹这人命实在是好,年少时父亲宠爱,此后离家还有义兄护着,当真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大小姐。 而这位大小姐,偏偏对毫不留情打过她一顿的顾缃另眼相看,不知脑子有什么毛病。 顾缃在山头打鸟,她便将鸟受伤的翅羽包扎,待伤好放生;顾缃在那轮烈日下教师弟摆阵,她便带着防中暑的绿豆汤前来分发;顾缃喜爱对阵剑法,她便日日穿着她那白葱似的衣服站在台下,那白色反光,愣是被太阳照得晃眼。 顾缃实在是烦得不行,请示师父后抓着褚思召和秦绛便出去游江湖去了。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宰客愉快 温情话音刚落,正欲打开箱子,一名侍女此时推门而入,神色慌张。 阿顾隔着桌子,看到侍女附在温清耳旁小声道了一句:“他们发现了。” 是谁? 楼梯上有序的脚步声隔着客栈的木质夹层有效传递至耳畔,来人不少,约四五人,均是练家子,从脚步声音来看,武功都不算太弱。 难道是温家的仇人? “小姐,得让镖局的人先引开他们,我们才好从后门出去。” 阿顾本要起身隔着门缝看情况,闻言又抱着自己的剑坐回了原位。 陆伍倒是不惯着,他面色一时冷然,道:“你这婢子,这是要推我二人出去当挡箭牌? 侍女急道:“我家小姐可是付钱让你们护送,怎么能是让你们无故挡剑!” “你家小姐可还没付我钱呢。”陆伍一手只点在桌上,敲了一敲,笑道,“这不是正在商议呢?”他将“正在”二字吐字清晰,声沉气重,面露嘲色。 那侍女气恼,还要再辩,却被温清拧眉一手挡住,道:“不得无礼!” 阿顾见场面胶着,看了眼无话可说,正干站着着急的侍女,又看了看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喝茶的陆伍,一锤定音,开口道:“现在护送,可以,但得加钱。” 温清仅仅是考虑片刻,便一口应下。 阿顾用手指轻轻在桌下扯了扯陆伍的衣袖,向他扬眉一笑,两人对视,均抿嘴乐。 宰客成功,合作愉快! 原来刚刚那场咄咄逼人的场面竟是陆伍和阿顾合手演的一出戏,本是为了抬高价格,没想到来了追踪者这么一个意外之喜,让宰客之旅变得更为顺畅无阻。 别的不说,今晚的客栈钱可有着落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两位挡箭牌拿了银票,绝无多言,便提剑出了门。 那边温清的侍女收拾好行囊,温清则亲自抱着那口自称为顾缃旧物的箱子,对二人点头道别后,向后门走去。 临走前,阿顾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箱子,压下繁衍出的复杂心思,也走了出去。 罢了,她还有一路旅程,还有很多时间去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并不急于这一时。 但当阿顾走下楼,看到前来追拿温清等人的那群练家子时,只恨自己刚刚让温清跑得快, 她恨不得立刻把她抓来,摇晃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此刻前来的人,均衣着温家家族服饰,正是温家的本家侍从。 这温家大小姐,居然是为了躲着温家人,才雇来他们护送前往傲云山庄。 追来之人虽是以多打少,但武功力度均不敌陆伍阿顾,陆伍又是个机灵的,打打嚷嚷中便消失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那温家侍从大概是得了什么不得伤害大小姐一行人的命令,手中刀剑无处下落,更是难敌,不大一会儿连剑都被打没了,回过神来再问人呢,却是谁也没看见他们去了哪里。 就这么让两人过得畅通无阻。 “这侍从这么弱,那温家大小姐居然也敌不过,还要雇人护卫一路吗?”陆伍跟着阿顾一路左拐右拐,找到了温清留给他们的记号,前去指去的方向会合。 天色渐晚,眼看着城门要落下,他们却迟迟没有找到温清一行。 陆伍先前在此地日日出去晃,和城门边卖编草帽的大爷聊得很来,他一打听是否有一白衣女子抱着个箱子路过,那大爷回想了一会儿,问道:“还真有,是不是长得挺好看的,穿得跟个白葱儿似的,还带着两个侍女?” “对!”看来这墙上记号终不敌凡人□□的眼睛有用,陆伍接着问道:“你看到她们去哪了吗?” “唔……”老大爷一手捏着自己的山羊胡,面露异样地说道,“她们似乎在躲什么人,正巧城里今日有人家结亲,今日放定,她们混在要去放定的人里出城了。” “放定?”阿顾不解地问道,“是成亲送定礼的放定吗?那不都在白日的良辰吉日里做的事,什么放定要晚上出城?” “姑娘所言极是。”老大爷压低了声音,怕别人听见,手还虚掩着,解释道,“这门人家放定,是因为他们结的啊,是门阴亲。” 阴亲,一般是尚未娶妻的男子的家人们,为他安息而定的一门亲事。为避免鬼魂作祟,家宅不安,这阴亲也是有自己规矩的,大多是双方都是未婚男女早夭而亡,通过媒人介绍,交换双方庚帖合婚。 前期的流程基本一致,到了放定,男方家会送一些纸糊的和一些能下葬的首饰送去女方家过眼,待到傍晚送去坟上墓前烧化。 后面还要举行仪式供奉牌位,拴红绳、香叩首。 不过这都是后续了,阿顾上辈子出去见过这种阴亲,还知道点不一样的,更加黑暗的。 如若是正经阴亲,今日放定去坟前,这温清顶多被吓一下。 但如果有那无良的卖女儿的畜生,在放定这日,便会将卖给大户家族做阴亲的女儿活活钉在棺木里,关三日,死透了,再在成婚时候抬回来。挑个“黄道吉日”宜破土安葬的好日子,和她那早死的夫君一同合棺。 实际上,在结阴亲这方面,无良的畜生还是居多,否则阿顾也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于是她破天荒地,对温清担心起来。 她是知道温清那好管闲事的性格的,如果那阴亲是老老实实按规矩来则最好,但凡一有些什么,温清必会出面阻止,虽说她武功极差,对起普通人还是会强上许多。 但万一对方人多呢? 万一看她这么水灵,直接也一起关进去配阴亲呢? 那温家还不得来屠城啊? 思闻至此,阿顾便动作得的更快了,自誉自己轻功还算不错的陆伍跟在后头好一通追赶,追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他实在没想明白,为什么阿顾就突然面色一沉,追去城外了。 出城后,太阳已西落,行路之人几乎没有,外道上只余寒冬的瑟瑟冷风。 陆伍在城内不觉得,出城后除了吹着寒风,再细细想起刚刚解说的阴亲二字,终于想起来怕鬼的他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好事之人 阿顾陆伍二人出城时黄昏,到时天黑,一番打斗下来便已是月上梢头。 然而此时众人正迟迟对着这空棺材发愣。 “你们!”少女母亲见棺木中尸体不见,是反应最快一人,她看起来怒火冲天,大声喊道:“给我拿下!” 阿顾等人便被齐齐围住了。 阿顾打量了一下自己这边,如若只是温清倒好说,但那两个侍女着实两个拖油瓶,她此时调息尚弱不及前世,陆伍跟她半斤八两,两人一手抓一个还要余出一人,而温清,只能算作半两。 再说,那尸体不见之事与他们并无干系,何以因此慌乱。因着状况突发且奇怪,首当其冲承受怒火的便是这几个外来人,倒也合理,这种小事她完全可以领会不计较。 其三,她也挺想知道此事后续的...... 她表面嫌弃觉得温清好管闲事、多事生非,根因就在于她自己本身也是如此之人,只是她二人都姑且算是运气好,温清有温词在后收拾,她当年则是秦绛和褚思召日日提命耳面,让她不要好奇不要闯祸。 “有突发事件随时说,我俩肯定火速赶到。”褚思召道。 她被烦得不行,解释说:“我会自己处理好的,不会留下痕迹。” “担心的就是这个!”秦绛则在一旁抱着脑袋,大呼小叫。 有句话叫死性不改。 她现在没人看着,好奇和疑惑并存,毫不还手,不消片刻便被抓住。 许是看她是个姑娘,又或者是她先前扣住大哥的动作过于利索,那帮人见她不反抗,倒没有过多为难。 倒是苦了陆伍,被背过身去捆住了双手,一行人押着他们回城去。 因随着丧葬之事,阿顾等人得以顺利回城,但押着他们回来的阴亲家属——路上已于温清处得知此家姓乔,乔母此时却犯了难。 这人押回来了,却不得设以私刑;虽是尸首,但不涉及性命,无法现在就此押至官府,还需明日派人前去请问。 这一抓就是五个,这她家里......也没那么大的地方关呀! 但很快她发现她多虑了,这夜并不就此平静。 急匆匆的乔母刚踏入家门,便被一旁早在守候的小厮迎上来,半步跟在后头说了些什么。 “什么?”乔母神色疲惫,此时又深深拧起眉头来,“王家怎么说?” 看来这王家便是与乔母女人结了阴亲的亲家了,只见此时乔母面色凝重,怕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阿顾隔着人群,看乔母又低头交代了几句,那小厮便随趁着尚未打更便出门了。 本以为事情就此为止,岂料一众人并未随意安放几人,倒是直接带进了大厅,院内又三三两两多出几个小厮模样的男人。 这架势,居然是不打算等着天亮送官,竟是要今晚私自审讯! 她急步进屋内,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尚未坐下,便转过身来,气顺没得了不知道,语气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了,她缓了缓神,开口问道,“几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等官话推诿扯皮一向是陆伍的强项,他见乔母没有当时刚发现棺木空了的时候情绪那么激动了,便趁热打铁将几人的来龙去脉掐掉被追杀一事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这么说来,你们几人出现在这里,纯属是巧合了?几位明日可愿面向县官?” “作证绝对没有问题!”陆伍拍着胸脯打包票,“我们绝对一五一十说清,更何况......”他瞅着乔母放缓的脸色,道,“我们毫无瓜葛,萍水相逢的,寻您女儿的尸体,也没什么用啊。” 乔母一想虽然也对,但仅凭陆伍一张嘴便就此作罢实在可恶,便坚持要明日报官后看县官后再定。 “身为家中主人,我虽是信了,但这该走的还是走一遭,有县官背书,您各位也清清白白离去,省得亲邻间留下闲言碎语。”见陆伍还要说些什么,她抬手挡在脸前拒道,“我知各位江湖侠客不拘泥于名誉之事,就当可怜老婆子我,我小女儿才将将及笄,还未许嫁便早殤,我只盼着她能安稳下葬早日投胎,却不料如今死也不得安宁。”说及动情之处,掏出手绢捂着哭了起来。 这下连陆伍都觉得,如若再说些什么推脱的话,他便是罪上加罪,罔顾人伦之人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因着寒冬无人走动,入夜寂静,隔着老远就听到一阵哄吵声从大门传来。 “人在哪儿!”竟是王家人亲自赶来,那王家老爷一进门,环顾四周,见着中间的陆伍便冲上前去,抓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地问道,“我儿子人在哪儿?” 众人顿时朝来人看去。 只见那王家老爷眼睛血红,头顶青筋暴露,应是急了不止一时片刻。 阿顾见状,不慌不忙走上前来,不经意地一拨,将来人紧抓着陆伍衣领的手扯了下来,道,“您老细细说来。” 陆伍脸都憋得微红了,这下才喘了口气出来。 乔母解释道,来人是王家二爷,和她小女配阴亲的,正是这位二爷原配的小儿子,原配生下小儿子后撒手人寰,余一幼子,但这幼子打自娘胎里便生的不好,生下来缠绵病榻,终究是没有熬过这个寒冬,未到弱冠之年便病死了。 王二爷心疼儿子无婚无娶,怕阎王怠慢,这才给他寻了份阴亲,只盼着他下辈子圆满。通过媒人和乔家一拍一和,按着最高的规格做法事。 这虽是喜事,但大小也是阴间的亲事,这做法事的喜桌便就摆在那灵堂前。 这王氏幼子棺木就放在灵堂处,本着今夜阴亲女方放定,王家也正按着规矩做法事,灵堂人群来来往往,待到尸体消失,竟无一人有分毫察觉。 “那您是如何发现了尸体不见了?又是何时发现的?”阿顾问道。 “喜酒过后。”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看众人回头看他,生涩地做了个揖,身上还有一块红色布条,说道,“父亲和乔家老爷吃完酒后,前去放定的女方亲戚家久久未回,父亲思及明日棺木便要下葬,酒劲上来非要打开棺木看看弟弟,结果打开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是空的。”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太平县内 平和又荒诞 县太爷并不算爷字辈,相反,他其实是个还算年轻的小伙子,乃写八股文出身,十八岁中秀才,建安七年获云南乡试第十名,建安十三载参加会试,正经底层考上来的地方父母官,因出身低微不得不从县令做起。 而后来的第一处地便是此地——太平县。 太平县绝不愧对于它的名字,自县令上任以来,县内各户各处太太平平,平平安安,平日里连个打斗都难看到,拌嘴邻居也听劝告。是以他一边心里安稳感叹,一边夜晚睡觉思虑前这回朝述职时候可如何是好。 因此,当小厮报来今夜入更私自走动之事后,他穿上官袍便来了。 什么明日再审?哪等得到明日?敢在我太平县上动土,本官今日就要抓住这个小贼! 行至大院,周围众人大气不敢出,倒是县令随旁的一人先说了话。 “大人,此处涉及众多,且正好此番关联人员都在,不如借此地先开审,审查好可直接带回,明日好写诉讼之文,也不怕罪人借着天色晚逃跑。”那位背着杵作专具,对着县令作揖说道。 县令考虑片刻后,同意了。 他的侍卫进去将乔家客堂的座位拾整一番,才推开门宣告有关人员入内,无关杂人在大院等待传唤。 乔家虽说是个富户,但也不是什么可挥金如土的大商,小小的客堂被乔王两家加阿顾等一行人占了个满满当当,几乎落不下脚来,于是县令又命侍卫将有关人员又分了个轻重缓急。 阿顾作为乔家小女案的相关人士,和乔母一同进屋去。 “乔夫人您放心,本官必竭尽全力破案。”县令先是安抚了乔母一番,接着转头笑脸盈盈的看向阿顾,开口道,“雌雄双侠,别来无恙呀~” 阿顾:...... 如果此刻喝茶,她一定很想要喷他脸上。 她与这位县令,也算是老相识了。先前为了村子不再被骚扰,她和陆伍在周边好人好事做了许多,轮到这个县城时,却是无从下手。 无他,不知为何,这里民生淳朴,最多是几个孩子偷鸡摸狗,都被她和陆伍一番吓唬后送去县官府,再被县令一通吓唬后改邪归正。 于是这里就更太平了。 见县令对她并无兴趣,阿顾看着他心不在焉之神情,疑惑他匆匆前来但并未对她这样的主要在场人物进行询问,便细细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 终于说完后,县令摆了摆手,阿顾却并未依着退下,反而客气地问道,“大人,可否让在下观望一二?” 先前在他面前打官腔拍马屁的均是陆伍,阿顾此人除了动手倒是不怎么言语,此时一声“大人”喊得他颇为受用。 他考虑片刻,转头对侍卫道,“让她去帘子后头,看好了,别发出什么动静。” 县令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曾经动过招揽阿顾的想法,这姑娘只身一把大剑,光是站在那里,就看起来很有气场。 后来被自己的杵作戳破心思。“此人非池中鱼。”杵作这么告诫他,这么一想也是,留英雄可不能留成仇人,于是就握手言欢地相处着,既不得罪也不招揽,行得就是一个坦坦荡荡君子之交。 第二批进来的是王家和乔家在场的亲戚家属。 对于这部分人,阿顾注意到县令问的倒比她和乔母王家老爷公子这些关系密切的倒是多了些,大略是什么几时来的,中途去过哪里,有无碰过棺木,有无搭手下葬搬动等。 因这都是大家一起行动的,所以哪个不记得了有另一人补充,哪个记错了也有其余人纠错,大致捋了一下便清楚了。 对于这下葬乔家小女和搬王氏幼子棺木的几人,又挨个细说了一遍当时场景,确认和之前的一致才放出去。 行至此刻,已见了大部分有关系的人,却仍是不见坐首的县令着急,他笑眯眯地喊道,“带下一批人来。” 这一批绝大部分是家中小厮,如是普通人家,若是亲戚多的还好搭把手下棺,若是亲朋好友少的,便会雇用一些人来帮忙。 王乔二家算是城中富裕人家,家中自是不缺人,丧事也是家中小厮打理,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需要扶棺,其余均是下人们干那搬动的体力活计。 因此这第三批分的,倒也十分合理。只是不知为何将这嫌疑最大的一批放在了最后询问。 有个男人率先跪下了,对着县令嘴里青天大老爷地胡乱喊着,其他人一见他跪下了,也跟着纷纷跪下,一时间屋内乱哄哄,全是底下人在喊冤。 “大人冤枉啊,小人只是帮忙搬棺材的!” “大人,小人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啊,冤枉啊大人!” “小人只有在下棺的时候才搭了把手,并没碰少爷啊!” 都是千篇一律的说辞,但其中有句话使得阿顾心中仿佛有根刺一样,混在一片声音中如羽毛般拨动,既混同在众多声音中间,她却能第一时间听出此人都说了些什么,她环顾四周,觉得其余人面色无恙,似是这说不出的怪异只是针对她一人的。 再仔细听来,这人的说辞毫无漏洞,也找不出什么过错。 归根结底,可能还是这个声音有点儿耳熟吧。 “你们几人是搬动乔家小女棺木的。”县令对着左边说道。 “你们几人是王家幼子的。”这是右边的几人。 “现在,你们分别列队给我看看,还原当时下棺和放棺进灵堂的时候,各自都站在什么方位?”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当场变了脸色。 这一波的人里,都是两家的下人,此时坐在上首的县令,将这群人的神色变幻看得那叫一个清明。 那带头跪下去的,便是这时候脸色最黑的一人。 此事说起,也算不得什么高明的骗术或者障眼法,只是这棺木下面还有一层接着,这棺材做的时候,顶端前后均各有着一个小扳手,前后一扭,底板便会像一扇平放的门一样打开,棺材里的人便会翻身至下一层。 出殡后棺材封口,从底下暗渡陈仓表面毫无波澜,便可不掩人耳目的将这尸体运出去。 至于为何要运出尸体,则是要抓住这几人好好审审了。 王家幼子可没有凭空消失,正在那棺材板子底下好好地躺着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弑父囚妹 会不会后悔救了…… 那厢赖了半天的王家公子刚走,温清便趴在门框上,冲阿顾和陆伍眨眼睛咳嗽一通暗示。 “咳咳。”她装得很像,隔着衣袖间露出之前让两人看过的顾缃的箱子,手指了指墙外,见两人毫无动静,又眼巴巴换成手指朝天,随即更大声的咳嗽提醒二人,更用力的指了指。 陆伍有心逗她,装作看不见替阿顾斟茶,待她吃饱喝足站起身来,才回头望去,那边温清已经等得由冰冷大小姐变为望顾石了。 一夜过去,这传说中规矩颇多的温家大小姐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难相处,难相处的是她的侍女。 “两位,该上路了。”昨天还和陆伍拌嘴的侍女,到底是出身世家,昨日见两人从温家门生中毫发无伤脱离,甚至还有时间去寻她们,今日里说话虽仍是冷硬,但措辞却是客气了一番。 就是这上路的说话,多少有点难听。 正走着,忽然间从隔壁巷子中冲出一匹马来,骑者青衣束发,腰间佩剑,那马匹看起来肥美有力,其人看起来年岁也不算多大,大约十八九岁,单从挥舞马鞭的上下泛着青筋的手臂来看,也是个武力不错的。 但他看起来极为冷漠,那马鞭在空中挥出一声空响,惊得巷子里刚会走路的孩子一阵哭喊,拌着台阶跑着回家,正巧绊住一位刚从隔壁巷子里走出的一个衣着粗布的男人,而造成这一串影响的骑者目光毫无移动,不大会儿便不见了。 终于盼到阿顾陆伍出门的温清和对面巷子里窜出来的男人几乎撞了个满怀,还是被身后的阿顾拉了一把才稳住身形,紧接着却又被同一阵力道推走。 来人怀中亮了一把白刀子,因为被撞得急而从怀里滑落,被眼尖的阿顾看了个正着。 见目的曝光,此人也不管不顾不掩盖了,直接白晃晃的刀子亮出来,温清身旁的两位侍女齐声尖叫起来。 阿顾和陆伍在此城待了半月,带着被隔壁县官兵找都没有被这样追杀过,这人和先前的温家门人的武功路子丝毫不同,原来是还有另一拨人要对着温清下死手吗? 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得罪了谁。 见人来得凶狠,阿顾右手一拳便朝他面门砸去,这大剌剌的一击那男人侧头避开得轻巧,正庆幸后要嘲笑之际,便看见她左手手持大剑,那大剑的刀背稳稳地横向劈着就过来了,他躲闪不及,正要侧身提腿而挡,被阿顾一个小踢踢到膝盖,他膝盖一麻,只听见喀地一声响,直直地坠地,跪在他们面前。 这男人又羞又怒,随之便要破口大骂,被阿顾用大剑裹着给劈了出去,人中带风地栽到一旁,差点落在一人怀里,那差点被靠住的人一个后跳躲了过去,毫不留情将那男人踢了一脚倒在地上。 陆伍面色一变,他的记性极好,认出这踢人的,正是昨日里上了楼梯又被他俩打下去的温家门人。 而被温家门人众星捧月般围绕着的那位,看起来和温清年岁相仿,腰间配着一把墨色手柄环着白玉的长剑,穿着和温情如同一脉相承的白衣男子,任谁看都是江湖传闻中那个和温清生死一命的义兄——温词。 白日里头白色极为亮眼,阿顾只觉得眼前晃了一眼,再看就是温词对着两位侍女招手道,“过来。” 那两个侍女看了看温清,脚步走了几步,因这走得几步,阿顾离得远了些,来不及护着,就被一旁温家门人抓了进去。 “公子,我们......”两个侍女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哭声清脆动听,外侧的几人只听到几句哭喊后却是突地失声,这失声便是两人捂住喉咙,人已经瘫倒在地,喉咙处鲜血依旧汩汩向外流动,一旁守候的温家门人即刻上前来训练有素的收拾尸体。 温词的身形微动,身上没有被嘭上一滴鲜血。 陆伍惊愕异常,拉着温情急退数步,惊得是这人竟敢当街砍杀侍女,又担心这下该如何脱出重重包围。 鲜血温热,空气冰寒,冷热交替,温清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下颚绷着,微微颤抖。 温词面色不改,相隔着众人,午间的阳光落在他的白衣上,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不见丝毫暖意,却依旧抬脸对她温声道,“大小姐,该回家了。” 温清怵得抓紧了衣袖。 陆伍咻地取出双剑在手,挡在温清面前,阻碍住温词视线,引得温词的不满。很难想得到江湖上传说的手持温玉墨剑的温家公子,竟是这样一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温词举动虽一切正常,但陆伍的警惕心还是竖起来,握紧的剑柄两手手心微微出汗。他初入江湖,又与阿顾在此待了半月,还未见过此等阵仗,初次会面下手便是两条人命,陆伍不免有些心神不定。 正想着如何是好,他面前蓦的光线一暗,阿顾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怔忡不安,挡在了他的面前。明明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沉稳气息,倒突显得他更像个毛头小子了。 “阿顾。”他低声道,“不用挡,我没事。” “姓顾?”温词有些微怔地看向阿顾,又缓缓地将视线转移到陆伍拿着双剑的手上,“双剑?”他低声嘲笑道,“就这两样,便让你甘愿托付了吗?” “顾缃死了。”温词嘴边噙着笑,道,“大小姐亲耳听到的,不是吗?” 这话却是让陆伍几乎拿不稳剑了。 脑子突然空出一块儿,他懵懵地想,顾缃死了?江湖上可是毫无传闻,这人说得语气轻巧,仿佛这事情稀松平常,怎么可能呢? 片刻后他察觉出自己的失神,觉得此等是温词的巧言令色作祟,怒道,“你不怕你弑义父囚义妹,此等恩将仇报的丑事尽人皆知吗!” “外人如何相传,又干我何事?”温词摆出一副毫不在乎地模样,迈着步子继续接近死死咬着嘴唇,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的温清。 江湖上能流传出名声的,都不是什么寻常人士,温词名号一出,陆伍便深知自己打不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此是地图 无利不起早的不止…… 这时洞外天色已全黑,除了明月皎洁,便只有洞内他们升起的火堆,说是火堆,其实是个不大的干燥圆木,被阿顾从中劈出几条缝隙,又塞了些干树枝条和杂草,才拢得住火,此时的火苗已经接近平稳了。 陆伍挑了根粗细长度还算是顺手的树枝,从自己衣袖内处摸索撕了一条布丝包裹住前头,在篝火处借火后举着在旁照着,让火光能映照出的洞穴范围更大了些。 他们进来得匆忙,只笼统地扫了处大概没有冬眠蛇洞和猛兽一类,即使是抬头,也只是看看有无盘旋的毒物,并未对此多想。 火光一映,头顶处便更清晰明了,练武人的眼神都不错,陆伍转着脑袋前前后后仔细察看,此刻却是越看越心惊。 那黑色的线条应是由烧黑的木棒划出,黑线绵延着扩散开来,不时还有几处打叉,连起来看,竟是整个几乎将整个洞穴填满。 “这是什么?”陆伍素来相信鬼神之说,更是毛骨悚然。 “这里画的......好像是副地图?”阿顾不确定地说道。 “这应是通道不可过。”阿顾一边比划,一边说道,“这处应是存放了什么东西。”她指着一处圆圈。 “这里......”她直直得看着陆伍,准确的说,是看向他的身后,话音顿住。 正是这一定睛,看得陆伍久违的乱葬岗那夜的记忆又乱跑出来了,他不敢回头,吸了口冷气,声音颤抖地问道,“怎......怎么了?” 阿顾兀地抬手伸向陆伍的脸旁。 难道是我脑袋后面盘着个什么?是蛇?还是……鬼?陆伍吓得面色苍白,心跳的厉害,他看阿顾抬手,直接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阿顾拉他一把,才没有让他直接跪下,另一只触摸着陆伍刚才站着时身后的墙壁。 温清接过陆伍手中的火把,凑近过去看,那里小篆体刻着一个“走”字。 “咦?”待温清看到,却是发出了一声疑问,“这字,好像是沈庄主留下的。” “沈庄主?”陆伍问道,“是傲云山庄颇负盛名,现庄主秦绛、双剑女侠顾缃,和他们叛逃大师兄褚思召的师父,那位传闻中不合眼缘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理会的沈无庄主?” 问罢,他自己先对不由自主便冒出的这一长串子的前缀不好意思起来。 温清倒是微微接话道,“正是此人,沈师叔收徒极为严格,座下仅这三位弟子,在江湖均具盛名。只是......”温情疑惑道,“我从未听闻过沈师叔下山。” “那便是早年间来过了?”陆伍道。 “应是早年来的。”温清指着这字上的灰尘道,“这积灰看起来颇有些年头。” 二人谈话之际,里子里谈话中的人其一弟子顾缃的这位正看着这字出神。 她早在看到的第一眼便认出来了,这字确实来自于她的师父——沈无。 她师父生前最讨厌和别人一致,因此无论是字体、作画,还是剑术,都有着浓厚的个人韵味,宛如刻章让旁人一看便知晓这是来自傲云山庄的庄主沈无。这其中,小篆体写得最具他个人特色,本身小篆体“走”这一字就如同一上一下两个小人在奔跑,沈无在写字时似乎颇为匆忙,便更飞舞得显得如同后面追着什么似的。 她父母双亡之际,是被沈无接回山庄的,她的一武一式均为沈无所教,但因着山庄和众师兄师弟一起长大,表面装着波澜无惊的沉稳样子,实际内里潇洒不羁,向往无拘无束,也因着喜爱特立独行,才开天辟地独创一招“花散掠影”,将轻功与双剑结合,以极快的移动速度打出绚烂的一百零八招式,其中的剑影用来迷惑敌人,隐藏致命一击,这一百零八式的每一式都有可能是那致命一击,接招者需分辨每一招的虚实,颇为费神费力。 傲云山庄自有规矩,十三岁拜入外门,修习三年经过历练和大考,仅有才可入内门,故入内门者,仅于外门三分之一,皆武功斐然、出群拔萃。 以前的傲云山庄并无三年大考才能入内门的规矩,这是沈无登上庄主之位后以一己之力力压众人搬出的规定,反驳别人还有理有据,搬出江湖血雨腥风,无决心者、无恒心者、无定力者、无天分者,均可在三年外门学习后回头。 因着拔尖儿的选拔,傲云山庄隐隐有天下第一宗门的趋势,为集百家大成之学,沈无开放了入门的门槛,无论是出自名门世家,还是市井小民,均可在年满十三入院,外门每三年收徒一次,此后进行大考决定是否能进入内门学习,不论出身。 有人对此趋之若鹜,有人认为哗众取宠,总之,沈无此人风评两极分化极为严重。 她入门之时,师父已经不再下山了,理由虽然很具有他个人风格,但认识他久了,阿顾总觉得还有其他原因限制这位跳脱的师父。 他当时说得冠冕堂皇:要证实自己言之有理,自己打服别人是不够的,必须得他弟子打服别人才能证明他的理念是正确的。 因此刚入内门的她、褚思召、秦绛三人,在别人家弟子们刚入内门拜师时,就被自家师父一脚踹下山庄,前去江湖上历练了。 这一历练,便是除了过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再后来,便是他唯一一次下山,带回手刃褚思召后脑子一片空白的她,回来后便急匆匆回了后山闭关,最后一次听到师父的消息,还是秦绛前来告诉浑浑噩噩的她,师父因闭关时行功岔气爆体而亡,让她节哀。 虽然她当时神色不明,但基本的辨认信息还是有的,再则她十分熟悉师父此人,练功岔气这种事情,弟子们犯错都会被嘲笑,他怎么会有如此失误,还闹了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但彼时多事之秋,师父过世没多久,便是神色异常的秦绛再次前来找她,这次找她,便是废她武功之事...... 如果这里是师父当年去过的地方,那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这位无利不起早的人,或许还能找到他为何最后爆体而亡的原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听不得话 你哪里听得这些不…… 行至不多时,率先撑不住的是陆伍带下来的小木柴,温清也学着陆伍将自己的衣袖内侧撕下布条又往下裹了一层,在有幸保存完好的随身行囊中挑出一瓶药酒,咬咬牙倒了一些浸在布条上,算是勉强又撑住了火。 但三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中行走,这点火光又能支撑多久呢? 此处不及外面还有风声呼啸树枝颤动,洞内万籁俱静,隔着厚重的土层,只余三人微弱的呼吸声。 此时的陆伍觉得自己再不说些什么的话,他就是下一个撑不住的小火苗了。 阿顾在前开路,他不敢招惹,只得对着温清嘀咕今日之事,他记挂着温词之事,免不了再提一通。 “你那义兄温词,也太过冷血。” 温清下意识蹙眉,似乎又想起那滑腻腻的鲜血和侍女的尖叫声重叠,不由得叹道,“温词他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阿顾耳朵动了动,她听不得这话,片句不言只一心开路。 温清继续道,“早年我与义兄一同在傲云山庄求学,我天分差些,经常担心自己入不了内门,入内门大考十分严格,记忆地图、药方、辨认草药、识阵我均无惧,只有剑术我真的毫无天赋,无论怎么练习,那内力在我身体里乱窜,我都无法将它全部注入剑中。” “我那时成日里担心剑术大考,一日正巧遇到顾缃教一外门弟子练习,我就躲起来偷偷看她,她的剑术出神入化,甚至还能自创流派,我见跟她学习的弟子进步神速,便日夜跟随她想要学习,却又张不开口。” 说到这里,温清叹了口气,“我那点三脚猫功夫偷摸去看怎么会抓不住我,顾缃怒急要和我比试剑术,我当然打不过她。后来义兄看场面收拾不住出手和顾缃打了一架,算是结下了梁子。” “那然后呢?”陆伍好奇问道,“你还是通过了大考。” 温清笑道,“顾缃她打完架了甩头就走,她的两位同伴,褚思召和秦绛,趁着夜里便摸过来要和义兄打,跟车轮战似的。” “后来架都打完了才知晓,这全是因为我想要学习顾缃剑术才闹出来的乌龙,于是那几日褚思召和秦绛为了赔礼道歉,和温词一起日夜里招招拆分带我,这才赶在大考前熟练了内力入剑挥剑出招。” “义兄此人虽不露圭角,但我有难时绝不袖手旁观,实则大谋不谋,为盖世之才。至于那两名侍女......”温清神色一黯,“全是我之过错。” 挺身而出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生死一命吗?陆伍暗自诽腹,面上不显。 他有些佩服她心性之定,面对弑/父之人也能保持如此冷静行事,言语夸赞她道,“大小姐果然慈悲六道,传闻温词为夺权奋起弑父,您还能对此人有这等不偏不倚的评价。” 温清比他更为震惊,“你从哪里听的这些不着调的传闻?家父虽被夺权,但人确实还活得好好的。” 陆伍呆了呆,他道,“传闻竟能将这也搞错?”他冷汗直冒,想起自己白日里怒斥温词弑/父囚妹那话,又想起被一剑刺死的侍女,茫然道,“那我说他......”他硬着头皮道,“说他弑/父的时候,他竟也不反驳我?” 两人都陷入了同样的沉默,道路间只余下前行的脚步声。 自从在温词口中听闻顾缃已逝一事,陆伍便总是带点怏怏的神色,此时听说温词弑/父的传言都能是假的,那顾缃死亡之事,也不见得就真。 “你说褚思召和秦绛是顾缃的同伴?”陆伍问道,“那他.......为何后来会选择叛逃?” 温清刚要回答,只见走在最前方的阿顾突然停下,对着两人做了一个闭口的手势。 前面有条土门形状一样的过道,阿顾低声道,“我先去看看。”陆伍在最后方仰着脖子看,那土门内里似乎是个不小的空间,隐约有凉气从那门里穿过,过了那边应该有连接外面的通道。 可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前方的阿顾这时拿着充当火把的小火柴,兀地往地上一戳,火灭了,一行人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陆伍刚要出声阻止,却看见自己这头的火虽灭了,那前方的土门里面却是露出一丝光,不亮,甚至有些昏暗,此时闪烁了几下。 他直觉背后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阿顾将陆伍递给她的长剑脱鞘而出,空着的那只手手心朝下压,对着另外两人做了个原地不动的手势,便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挪向那土门处。 她本身轻功就极好,步子迈得轻巧,一溜烟儿地跟个猫一样摸了过去。 只余下温清和陆伍秉着呼吸面面相觑。 很快,阿顾的声音传来,“无人,你俩慢慢走过来。”她声音听着有些空洞。 陆伍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拿着被阿顾扔掉的树杈子跟温清寻她去了。 路程不长,里头倒是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土门内似乎是一个墓室,阿顾正站在正中间端详唯一可以称得上室内最大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上而下竖起的,连接着头顶和地下的一具高大的棺木。而先前看到的隐隐约约的火光,是墙侧的门口处杵了盏长明灯,凑近看去,那长明灯被一铜制的罩子罩着,里面的徐徐地供着不灭的火苗,不知在这里已经燃了多少年。蹭着火光,可以看到墙壁上还有一些隐晦不明的文字,陆伍大概看了眼,文字不知是几百年前的,他看不太懂,从能看懂的里面摘出来揣摩,大致是写了什么经文。 怎么这段时间,总和棺材碰一起?阿顾虽面色严肃,但心思活动着,“难道是阎王殿爬回来的缘故?”她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蹲下身来检查棺木前头散落在地的衣袍。 如果温清一同在此的话,定也能认出,这是件旧日的傲云山庄内门弟子的□□衣袍。师父最后定是出去了,那这件衣袍下的白骨又是谁呢? 她一寸一寸地检查衣袍,摸至衣领处,指尖觉察一丝粗糙的异样,翻开来看,果然是衣领处绣了名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福无双至 祸又岂能只有一行…… “顾缃旧物?” 温清咬了咬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三人气氛在这狭小的地段显得越发凝固起来。 长明灯铜罩里的火苗应景地闪了几下,陆伍是个机灵鬼,他怕一会儿出去没有火光照明,便拿着进来时候被阿顾戳灭的木棒从铜罩的底层塞进去,试着借一下火光。当然,能借一点长明灯底部的油膏就更好了。 他不愿介入这僵持的局面,捣鼓了半天才回来,回来后看到这两人依旧一言不发地大眼瞪小眼。 这个队伍没了他迟早得散,陆伍叹了口气,劝说道,“虽说温词言顾缃女侠已逝去,但我是绝不相信这种传闻的,倒是二位面上不显,竟然也是顾女侠的追随者?”墓室里地方就这么大,二人谈话间也并未避着减小音量,他听了一耳朵,虽不明所以为何这就话赶话吵起来了,但也半是劝慰半是玩笑道。 “我对她只是同门之谊。”温清说道,“倒是这位阿顾女侠。”她话锋一转,言语逐渐咄咄逼人起来,她道,“当时我拿出盒子之时便十分在意了,你在我说出顾缃旧物的时候便表现得很是怀疑?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何一开始就怀疑这并非顾缃所留?” 阿顾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了个哑口无言。 是了,她是谁呢,又有什么立场来问,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叫做什么。 她是顾缃?顶着这张毫不相识的面容,说自己是顾缃也绝无人相信。 她到底是谁呢?这具躯体,她甚至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人如何死去,是否还存在于世? 就像她告诉陆伍,告诉救她的村民,她不记得任何事情了,只是喊做阿顾。并非她不愿将真名告知,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重生这一遭是福是祸,而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们,会不会只是因为见过她就会惨遭不测。 她前世已背负了人命官司的罪孽,今生不愿再连累他人。 这些顾虑现在反而成了她找回名字的阻碍。 她心里窝着火,大步向前逼近温清。 “你祭出顾缃之名,是掩盖此物?还是希望引来什么人?”阿顾眯起眼睛,目光带着审视。 “你到底是谁?你又是什么立场来过问她的事情?”温清质问道。 她还是死活不说,反而左顾言而他。 “温清!”阿顾厉声道,“盒子里是什么?”见温清咬着嘴唇还是和以前一个表情,她怒道,“你让我们护送你,实际是护送这个盒子,对不对?” “所以你才因此招来多路人马的追杀。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此番掩盖,如若不是我们运气好,像陆伍这种被顾缃之名吸引而来,和上一任镖师为钱财而来的,这些只有半吊子武功的人,说不定中途就稀里糊涂地丧命!” “你计划此事的时候,究竟有没有考虑过?别人愿不愿意当你的替身亡魂?” 见温清还是死咬着不说话,她怒极反笑,气得一掌拍向那放着两个盒子的祭台。 祭台本就不稳,阿顾拍的时候未收着力,大力使得盒子被从固定着的凹槽中震了出来。 从沈确处拿的盒子在里侧,只被颠出凹槽挪动一段,划出一条划痕。而温清放的那个盒子就没有如此好运了,本就在边缘处,此时却被震出凹槽,盒子底部卡在祭台边缘,左右摇晃。 三人眼比手快,猝不及防,转瞬即逝间,便见得那盒子在台上摇晃了几下,摇摇欲坠,又耍人似地转了个圈儿。 眼看着要从台上滑落下来,陆伍见状,飞扑上前,但他手指也仅仅只碰到了盒子边缘,他的触摸略微缓冲了下落的攻势,但糟糕的是,他也没来得及抓住。那古朴的外部装饰和花纹宛如沾了油,三人眼睁睁看着盒子擦过陆伍的手指,摔落在地。 这神秘的小盒子当着三人的面直接摔了个瓜熟蒂落,明亮的声音磕到地上,脆亮的声音让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三人眼睁睁看着那盒子顶盖被磕得松落,盖子摔开摊出其中的迹象。 这下也不用争吵里面是放的是什么了。 只见那盒子中滚出一个圆球,直接一个半弯儿的弧度线,“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三人面前。 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包裹着蜜蜡的圆球小药丸。 见此,阿顾更加确定是温清在掩盖着什么,此物绝不是她的。 两人依旧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哎哟,姐姐们!”陆伍夹在两人之间,哭丧着脸道,“咱出去再掰扯这些事吧。”他分析劝说两人道,“在这儿站着一是毫无光亮,二是旁边还有一您师叔白骨尚未安息,三是这儿还杵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棺米,我们也不知道这沈师叔因何去世,这里必然不安生,还是早走为上策。” 这“乌鸦嘴”话音将落,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仿佛马上要山崩地裂世界末日般。 待地面平稳后,只余阵阵砸地之声,仔细听来,这猛烈抨击之声竟是从棺木传出,上下连接的锁链发出令人耳鸣的噪音,像是里面关着什么奇力的怪物奋力要脱棺而出。 “糟了!”陆伍道,“沈无和沈确进来都栽了一个人,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但是这撞击,就不像是什么好的预兆。” 他将坏事还是想得太单调了。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阿顾抄起祭台上放着的两个小盒子,顺便黑着脸把温清的那份抛还给她。几人的注意力本还在棺木上,不敢轻易上前。 不消片刻,第二祸事便突降,三人从还未去过的这墓室的另一侧通道,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即使是仔细听,也分辨不出这嘈杂的声音是个什么来头。 后来,竟和棺木中传来的逐渐紧凑的敲击声,合成一种让人越来越心慌意急的心悸。 再仔细听来,那通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却没有脚步声。 侧耳聆听,眼前也显露出那其中嗡嗡声音的真面目。只见那门口拥杂一团浓重的黑色,伴随着无数翅膀在扇动的声音,逐渐靠近三人所在的墓室中央。 三人倒是看起来沉稳,没打出什么激烈的尖叫声,但他们却倒也没有表面上如此的淡定,几息间呼吸沉重了许多。 这地方坚决不能待下去了! “快走!”陆伍厉声道。 跑了没几步路。突然后方道路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阿顾等人只觉得满耳朵都是嗡嗡声,在洞穴的内壁里回荡。 三人速度出行,头也不回,闷头齐进,屏气不言,生怕这小虫子顺着吸进喉咙处,只在紧要关头或拐角处高喊一声“左处”、“右处”,慌乱间也不知自己躲避的究竟为何物,只知道身后的通道有一团,类似蝗虫的虫群一般,涌至而来。 这通道去的时候漫长无比,回的时候虽然后有危险加快了速度,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出得来的。 三人爬得灰头土脸,只觉天旋地转,手掌扒拉着洞、脚下踩着草的可算是出来了。 而那不知何物的虫群,一遇到洞穴口的杂草,便仿佛触摸到火把一样缩了回去,盘旋片刻,便不甘心地退去了。 传闻毒物十步内必有解药,看来这毒虫的天敌,便是这个毫不起眼的杂草。 终于出来了。 见到阳光的那一刻,陆伍才深深觉得活着真好,天色已大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不觉得时间流逝,出来后看到天色才发觉三人在里面已经待了一晚之久,现在只觉得浑身酸痛,困乏不已。 凌晨的太阳被树林的缝隙切割成一块一块地,从树叶中一道一道穿过,正困顿间,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一位身着无比熟悉的白衣人出现在三人面前。 白衣人正是温词,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守株待兔的猎人,阿顾和陆伍的斥巨资买的马匹正在他的身后慢悠悠的吃着草,似乎在嘲笑着他们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我神不喜 外地人当然可以…… 或许是上次因为陆伍为温清一事口不择言心存愧疚,他近日赶路乖巧了许多。 阿顾那番话虽不暖心,但一路无言时陆伍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当时冲动。别的不论,但就因一认识三日的人指责阿顾一事,陆伍回回想起来都如鲠在喉,为此这一路没少赔礼道歉,反省自己思虑不够。 阿顾嫌他吾日三省,省起来没完没了,基本客栈中一碰头便走去牵马。 她记挂着之前太平县那个曾经拖着她这副身体去乱葬岗的那人,或许循着那人,便可找到她现在的身份。 不过温词的出现还是让她有些许的忌惮,于是在这之后,她并未选择走正常的一路直行前往傲云山庄,反而沿路去了西边,打算绕道而行。 她要尽快找一个可传信的驿使,写信给太平县的县令,嘱咐他那偷盗尸体之人似乎另有所图,需要深究,可不能轻言放过。顺便再问问,他们偷走的尸体,都移交去了哪里?三是询问有无像她这般年岁大小的少女失踪或死亡,而后尸体失踪的人家。 要问的事情列出来看还挺多,时间也颇为着急。 可自携盒子从温词眼皮子底下走了之后,不知道是二人对路况不熟,还是这西南到西北一道并无设立大点的县城,她二人走了十余日,竟只待过官道上混着大大小小商队的临客驿站。 阿顾面上不显,临走时便找着驿站的跑堂打听起来。 “这附近最大的县要再往西北,走个十几里就到了。”跑堂倒是很热情,他说着,似乎想起来什么,便皱眉道,“不过二位侠士要去城里怕是不太容易。” “怎么说?”阿顾问道。 “这城里不让带利刃重器。”跑堂指着她背上的大剑,解释道,“你这样的,怕是在门口就要被盘问个半天。” 这倒是十分正常,县令坐任官府均在县城,治理起来必然是城内器械越少越安全,见血的打斗也越少,盘问带有武器之人,实属有理有据。 阿顾并未在意,谢过驿站的跑堂后便骑马离去向西北走了。 “我们去哪里?”陆伍骑马跟上他。 “簋城。” “什么?鬼城!怎么又来?”陆伍大惊失色。 “簋城,黍稷方器的簋。”阿顾回头笑道,“看把你吓得!” 一蓬朝晖镀在她的发丝,朝阳从云间挤出铺在她的长发,其间流淌夹杂着暗红色,有一丝头发在头顶不露痕迹地翘起,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 陆伍看呆了。 自从与温清一别后,阿顾虽对着他仍是少言寡语,不及和温清吵架时姿态洋溢,但她明明显显得人变得轻松了。明明背上了要去傲云山庄的包袱,她却好似卸下了什么重担。 “这城就叫簋城?名字好些奇怪。”陆伍道。 前方一商队的伙计闻言,回头呲着大牙对着他乐。此时正值青天白日,正是商队趁着天气好,整装待发之时,阿顾和陆伍二人也没急着赶路,听闻这商队也是前往县城,便问过老板后跟在后头。 “少侠可知“簋”这一字什么意思?” “自是盛食之器皿。”陆伍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在我们这儿,每日饭前要先祭祖、祭神,拜祭过后家中才能开饭,所以说这是“鬼魂”的鬼城,也不无道理。器皿之“簋”,实也属实。” “每日都要?”陆伍好奇地问道,“我家那边只有逢年过节祭祖,每日都要是不是太过繁琐了?” 伙计不赞同地看着他道,“是每日的饭前要先给神明和祖宗尝过才行,一日三食,要感谢神和祖宗赐予我们食物,这能有什么繁琐的?” “别和他争这个。”那伙计的同伴嘻嘻哈哈地搂住他肩膀,对陆伍说,“他们那地方有自己的规矩,有自己的神,家家户户都是这个规矩。” “自己的神?”阿顾耳朵一动,问道,“为避免冲撞,还望您提点一二。”她不动声色地塞给两个伙计一点碎银。 钱不多,但足以让他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城改名叫簋城也没多久,大概十五六年的样子,原先也并没有家家户户餐前祭神祭祖一说。 簋城之前,这里叫卧龙县,看名字就能感觉到此地应是个风水宝地,才撑得起。 卧龙县最开始也配得上这名字,县城发展得红红火火,来往的商队一列接着一列。 但在十五年前,一场暴雪阻碍了卧龙县出入的所有道路,而此处开始风雨萧条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后来呢?”陆伍听得津津有味,问道,“暴雪时,这里发生了何事?” “这……”伙计笑道,“我们才多大啊,那时候还不记事儿呢。”他接着说道,“后来还是这里的县令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挖雪道才艰难地找到一条路出去,但因为雪太大,只有这几个男人出得去,剩余人直到来年开春雪化了才终于见到外人。” “这跟我们刚刚说起的祭神和祭祖有什么关系。”陆伍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人渲染了半天,却又说不到点子上。 “如果说佛普度众生,度一切苦厄。那我神便是我神,独独是簋城之神,佑我城百姓。” “暴雪之后,那带人开雪的县令做的第一件事,是将大名卧龙改为簋,说是如今已撑不住这么大的名字,再继续下去,便不止天灾,就要降临人祸了。改名为簋,一是以此名为祭献给神求庇佑,二是谐音“鬼神”之鬼,来躲避人界之祸。” “第二件事,便是撤了城内的所有寺庙、土地庙、娘娘庙之类,单立起一座庙,神像和别的所有见过的都不同,那便是我神。我们这里不允许建立其他庙宇,只要拜我神即可。”伙计神神秘秘地说道 “他在冰天雪地中,收到了我神的指引。” 真是一个没头没尾,又夹杂着很多神秘的故事。 “那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寄不出信 她偏要看看这群…… 除去那入城时堪比入京的盘查外,进来后发现这簋城也是当真平和,宛如桃花源记记载的世外桃源,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街坊邻里看起来也相处和睦、团团和气。 本地人都各回各家去了,只有商队老板带着几个外地人住客栈,阿顾陆伍因还要夜里拿回自己的剑,也随着几人一同前去。 不大一会儿,便出现几位妇人家,因着天气还未转暖,她们头上包裹着各色头巾,一手还提着刚晾晒好衣物的大盆,一边在客栈门口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和商队老板说着什么,说着说着,连盆子都靠边儿放下了,围得越发紧实起来。 阿顾和陆伍将去后院马厮拴完了马,又添了把饲食才回来,绕至客栈门口,映在二人面前的便是这么一番情景。 那商队老板一边高喊道,“他们不是我商队的,别找我啊!”一边拨开老妇人着急抓他的手,围着他的人有五六个,他脱身脱得分外艰难。 那商队老板看到阿顾就顿时一怔,眼立刻抽抽了一下。阿顾还未品出他是什么意思,那本围着商队老板的妇人们便瞬间发现了她,一窝蜂的全涌了过来,那被围困的人转瞬间从商队老板变成了她自个儿。 这一圈老妇人围着,还有一张张笑脸,露着殷切盼望看着她。 阿顾被一群人看得颇不自在,但她尚有要事询问,也没急着脱身。 “请问各位婶婶,此处附近可有驿使传信?”阿顾小心翼翼问道。 “哎哟,这小姑娘嘴好甜呀~”离她最近的妇人捂着嘴巴笑呵呵地看着她,一帮人问来问去,问她年岁多大,哪里来的,就是不答她的问题。 “晚上来婶婶家里吃饭呀~”还有一位甚至想要上手挽住阿顾,被她灵巧躲了过去,另外几位妇人又堵住她的后路。 阿顾的大剑可还在商队的驴车上藏着呢,她必不可能离去。于是只得站在一圈絮絮叨叨的妇人中间,无奈地看向站在一旁无人问津的陆伍。 陆伍收到求救眼神,曾经在太平县那在姨婆婶娘间长袖善舞、能说会道的功夫终于又可以施展开来。 他侧着身子挤进去,站在阿顾身边,对着这群妇人笑眯眯道:“各位婶子可是让我见识到什么叫热情好客!”他竖起大拇指先是夸赞一番,紧接着继续说道:“我们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在身,还望婶子们指点一下这驿使在哪?” 那婶子一笑,却是话锋一转道,“我们这里人杰地灵,待开春那花满遍野,您想来再来便是。”话是对陆伍说的,眼神却不自觉的往阿顾人上飘。 于是到最后也没问到驿使到底在城中的哪里,还是客栈的伙计告诉他的。 “姑娘?”驿使处的人不多,只有一个在门口处坐着拿笔登记的,看起来是个年岁不小的中年男子,他眯了眯双眼看着阿顾,口中吐出的句子却是:“我们的驿使走了,暂不收信。” “那驿使几时回来?”阿顾问道,“这城里还有别的驿使吗?” “没有就是没有。”那登记男子坐在台子后面纹丝不动,眼珠子一转,问道:“你是哪家的?信寄哪里去?” “太平县。”阿顾说道。 “寄不了,城内就此一家,没有别的驿使了,您还是请回吧。”登记人不耐烦道,挥了挥衣袖打发她走。 这么大个县城,竟只有这一家有驿使? 阿顾没有就此离去,在附近的店铺问了问,均是这个答案,这簋城,确实只有一家驿使。 真是奇也怪哉! 偏偏这家现在还送不了信!阿顾叹了口气,刚要打道回府,便斜睨到那驿使登记处又迎面走来一男人,手上拿了一封信。 阿顾突然想到什么,回头盯着他的背影看,那男人待的时间很短,没过多久便等到他出来。 阿顾的瞳孔骤然缩了一下。 他出来的时候,手中并无来时拿着的信封。 “我总觉得这里有点问题。”阿顾将来龙去脉说给陆伍听,“看似一切平常,但总是说不出哪里奇怪,况且只是寄一封信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陆伍虽觉得阿顾有些思虑过重,依旧替她想了想办法,还宽慰她道:“明日里我替你再去一趟看看,也不见得就是单不给你寄这封信。” “这里绝对有问题。”岂知到了次日,从驿使处回来的陆伍敲响了阿顾的客房门,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推翻了他说昨日阿顾是思虑过多的看法。 阿顾为他倒了一盏茶润喉,示意他继续说,陆伍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我循着你给我的路线找到那家驿使登记处,门口坐着的还是那位你描述的昨日的那人,那人见我也是客客气气地说可以寄信,但待我拿出你的信,他看到太平县三个字便翻脸不认人,又反口说寄不得。” “我质问他,是太平县寄不得?还是为其他原因,他吞吐不言,片刻反而问起来,说我是不是替别人寄的信……” 阿顾扶额道,“是我昨日说漏了,他问我寄去哪里,我说是太平县,大概因此记住了。” 陆伍在一旁愤愤不平道,“我们刚来此地,也没什么得罪他的,寄封信而已,怎么就这样了!还有这簋城,看似繁华通畅,居然只有一家店有驿使登记?” 两人相对无言,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是了,满打满算这才来了第二日而已,怎么就被针对。还好不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阿顾想道,那边的涉案人员也都是本地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判做劳役,再晚些时日,也不要紧。 况且这事现在也急不来,此处寄不得,那便再换一地好了,实在不成,到了傲云山庄总能有个驿使吧!阿顾不由得叹气,好不容易抓到了这唯一的一点线索,都怪温词! 砰!砰!砰!有声传来,细听是阿顾的房门被敲响,门外是客栈的跑堂喊道,“姑娘,有人找您。” 有人找她?阿顾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二赴喜宴 傲云山庄何时教…… 上一回阿顾参加喜宴,还是在太平县王家喝的阴亲的酒。 这阴亲虽也是结亲,但活人的部分也尽可能的减少,程序也和普通有别,这一回可见着这喜宴是如何操办。 但也颇没意思。 阿顾被分到了内院,这桌除她外,均是自称婆家人的妇人们,细细一看,竟有几个就是前日里堵她的那几人,于是这一趟坐下来,脸色分外难看了。 偏她让陆伍在客栈处守着二人藏着的武器,现在独自一人赴宴,她耳朵听一道滤一道,眼睛便观察起四周来。 她虽未成过亲,但也知晓这正经流程里应该有新娘子入门拜堂等仪式的,怎知她坐这儿半晌,竟直接开宴了? 开宴前是她第一次见到簋城本地人那虔诚的祷告,皎皎月光下,无一人言语,通通目光热切地对着一个方向朗诵祷告词。 此等场景让她不寒而栗,好似此处只有她一个正常人,但凡他们发现有人和大家不一样,便会面目狰狞地扑上前来撕咬攀爬来。 她被自己的想象惊到,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换来了旁边婶子眼底闪过的一抹鸷狠狼戾,虽然她掩盖的极好,但那一瞬又岂能被阿顾这种练家子错过。 自从她来到此地,便一直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恶意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并不在乎,前世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这点恶意还承受得起。她环顾四周,下午带她来参加的年轻妇人并未在此,想必是出去忙了。 她的脑子里还盘旋着那位妇人说的关于那不着边要事,她还想再炸她一下,看看是否还能炸出来些什么。 不过找旁人应也是一样的。阿顾转过头,看向一直对着她不知道在输出些什么的婶子,问道;“我可以看看新娘子吗?” 这话问得对面人一愣,似是没人想到她会提起新娘子一事,那人眼神闪烁,言语结结巴巴地说道:“您见新娘子做什么呀?” 打着新娘子没有娘家人这种幌子将她喊来,却是见都见不得? 她眉头轻轻蹙起,这婶子像是有什么为难之处,难不成这新娘子真有什么问题? 她笑了笑,说道:“婶子您听喝多又听差了,我是问我是去如厕,问您怎么过去呢?” 看她这般明晃晃的说自己听错了,这妇人不由得看了眼自己的杯中酒,好像确实喝了不少…… 还未细想,阿顾便伸手挽住她的胳膊,将她从位置上提起来,状似亲密,低声说道:“婶婶帮帮我,带我过去吧,我也喝多了,要快点儿呢。” 这妇人被她糊弄着,本身就不清醒,现在站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不自觉地便跟她一起出去了,只是这人脑子不清醒,嘴却不闲着,一路上还抓着阿顾问她觉得簋城怎么样,听到阿顾说待客热情时嘴角的笑容也颇为得意。 树影绰绰,月明星稀。待行至无人处,阿顾便按计划动起手来。 她五指形似如爪,如鬼魅般在一眨眼的短暂时间内扭了下那带路妇人的后颈,那妇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她伸手一捞,将她架起来,走出这无人小道,赶忙寻了一路过人,装作焦急道,“婶子,我婆婆喝多了,敢问有无休息之处?” 那路人也是宴会上的,见阿顾一个生脸正在疑惑,阿顾不经意撩起将昏过去的妇人的发丝,将脸露出一半,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我们马上就到了!您别急!” 那路人打消戒心,对着另一条道上一指,边走边自言自语着:“嘿!这老钱婶家又要添新人了!” 这条路一路走到黑,一个路人没有,阿顾拖起老妇人走得飞快,行至到底,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屋内燃着一节蜡烛。 她将那老妇人放在门口,自己悄然独自走了进去。 这屋里哪有什么新娘子,那屋内毫无红色装点,只见床榻处坐了个小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脸上用黑色的布蒙着眼,嘴巴也被堵上了,那是被拐才有的待遇。 阿顾看着看着,眉头突然紧紧皱了起来。 那屋里的小姑娘,白莹莹的双手被一串铁链子紧紧地锁在床侧。 “放开我!你们这群愚民!”阿顾将将拿下堵着少女嘴的麻布,便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如若不放开我,我傲云山庄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那蒙着眼睛的少女面露厉色,察觉到有人靠近,身体不住地往后退。 但床就那么大点儿,她很快便退无可退。 “放过我吧,我家定会送银子来的,多少钱都可以。”她声线变得柔弱,言语苦苦哀求道。 见面前人一言不发,她神色发狠,竟将自己的脑袋狠狠地、决绝地撞向她的头去! “傲云山庄何时教你这两败俱伤的打法了?”阿顾一掌抵住她发狠撞来的脑袋,一手揭开那蒙着少女眼睛的麻布,叹气道。 麻布下露出少女明亮的眼睛,此刻才将将卸下惊恐,她声音带着哭腔,问道:“师姐?是傲云山庄弟子吗?我是内门北长老座下今年的新弟子魏行蕴。” 阿顾没有回应,只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魏行蕴听此疑问,知事情轻重缓急之分,定了定心神便将来龙去脉托盘道出:“我们是一月前来到此城,刚来时也觉得民风淳朴,颇为自在,便多待了时日。” “后有一日日落,隔壁的老婶子极为热情要在家中招呼我们吃饭,推诿不及便吃了几口,谁知道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老婶子带着人堵住我们,非说我们吃了她家的饭就是她家的人,必须得留下来当她儿媳不可。” “你们两人会武功,即使去了剑,居然还打不过这些人?”阿顾疑问道。 魏行蕴面上一红,解释道:“本就四五个男人,我二人还算是躲得过。岂知刚跑出院子,那门口的街坊邻居竟出来十余人,各个拿着锄头铲子,逼退我二人至墙角。”她垂下脑袋,闷声说道:“不过师姐教训的是,我们确实学艺不精。” “这么多人来堵你们,官兵竟未出现?” 阿顾看魏行蕴面上发苦摇了摇头,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这么大的阵仗,照簋城的治理,这官兵竟然前来的如此之慢,不过官兵之事魏行蕴怕也未必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打草惊蛇 打完就安分了 院门大开,人却未进,酒气倒是先涌了进来,门外嘈杂,似乎跟着走进院内四五个人。阿顾忆了下自己那聊胜于无的喜宴规矩,这群人应是要来闹洞房的。 此刻要是出去岂不是正正打脸,阿顾也没忘了那被自己放在门口倚着墙的老妇人,她扛起妇人,想要找暗处躲藏,结果放眼望去,这屋子又小,东西又少,毫无可躲藏之地。 魏行蕴小心地拉了拉阿顾的袖子,示意她上床里去,将床幔放下一些,给自己又蒙回眼睛堵住嘴巴,假装自己还被锁起来的样子,侧身将床上隐藏的阿顾挡了一挡。 “什么人!”魏行蕴自觉身后有人,见过阿顾徒手掰断她的铁链之后,胆子大了起来,这话喊得中气十足。 只见来人身子晃了几晃,酒劲上头,只觉屋子天旋地转,忙得扶住门框,引得又是“吱呀”一声,魏行蕴还以为这人要冲上来,吓得往后缩了一缩。 这来人眼神不好,嘴倒是欠,满嘴娘子的喊着,没清没楚的嘟囔一些胡话,喊得魏行蕴脸色越发得黑。 她气往头上冲,怒极反笑,声音骂起人来清脆又动听:“你是什么东西!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好好打一场!” 这话惹得屋外一群人哈哈大笑,频频起哄,笑声皆充满揶揄之意。 ——“哎哟,挑衅你呢老二!今晚就好好‘打一场’!打完就安分了!” ——“快上啊老李,让我们也听听小娘子的响儿!” 毫不避讳的浑话说得魏行蕴更是气血上涌,阿顾感觉到小姑娘的身形微微颤抖,安抚的捋了下她的背。 还需等人再上前来一些才好动手。 正想着,那人便送上前来。男人刚走到床边,正嘿嘿声笑着扯开前纱,那躲在魏行蕴身后的阿顾对准他的腰,伸脚轻巧一踢,那醉醺醺的人瞬间便滚到地上,痛得嘴里发出“哎哟”一声,门外的人还以为找到什么趣味,大声调笑,掩盖了地上男人的呻/吟之声。魏行蕴见此忙装腔大声喊叫,跳下床猛地踢男人小腹、颈骨、腿肚处,踢得本就觉天旋地转的地上男人眼冒金星,耳边嗡嗡声大作,不大会儿便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魏行蕴吓得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膛中跳出来,急退数步。阿顾上前俯身探了探,还好,还有气息。 看起来这些人果真是普通人,阿顾放下心来,收拾完这领头的,就该收拾外面那群了。 院内的男人没事干,嬉笑了一会儿便找地方站着了,这簋城的习俗,便是新郎新婚之夜成事之后要再出来给看场子的人们发红包,这几人便是等在此处看场子的。 “今天好安静啊。”老马是老看场子人,什么样子的新婚都见到过,有时候搞一晚上才出来的也有,那喊声听得他都要骂一句禽/兽。 不过今天这场子,倒是意外地安静。没想到这李老二竟是个斯文人,他内心暗自嘲笑,这斯文人变/态起来,还不定什么样子呢,希望今晚能快点儿。 几人正在冷呵呵的风里吹着,院外的几个男人眼睁睁看着新郎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新娘大喊了几声,便再无动静了。 “李老二,你是不是不行啊!”有汉子笑骂道:"不行就快点给爷封红包,你这家伙是乐不思蜀了,爷几个还冻着呢。" 话音刚落,那门“吱呀”一声,竟然自己开了。 几人的酒混着冷冽的夜风在那一瞬间清醒了,他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不会......玩出人命了吧......见多识广的看场人老马猛地一激灵,这李老二年岁不大,这种事还真说不准!他慢慢走到那大开的房屋门口,试探地对内喊道:“李老二?” 见无人应答,他像逗猫儿一样又上前了两步,又喊一声:“李老二?你应一声。” 此时他已走进屋内,只见那床幔的纱飘起一缕,桌子上仅有光是烛光在闪动,那床上一名女子坐着,地上趴了一个,墙上倚着一个。再细细一看,那桌子上的烛光便忽闪起来,老马只觉一道身影闪过,刚要喊叫,只觉得脖颈一通,眼前一黑,人便软软地倒下了。 昏过去之前,他满脑子都是脏话,这李老二怎么就怜香惜玉把铁链子解了?这娘们儿是真会功夫啊! 院子里的其他人见老马走进去,先是放下心来,还偷偷笑老马要参与小两口,又各自嘲笑一番这把戏挺多。笑过了,才发觉出奇怪来,这老马进去了也有一会儿了,居然也没有了声音?不由得暗自思忖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现在已经在这里看场子好一会儿,没拿到钱不甘心就此回去,便一个也不肯走。 两方便是僵在这里了。 魏行蕴见外面院子的人不肯踏入房门,不由得有些着急,她低声对阿顾说了些什么,见阿顾点点头,便面露喜色开始准备。 快要子时了,院内几个精明男人冷的跺脚,却也不肯向那敞开地房门走进一步。忽然,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觉得眼前似乎花了一下,有什么东西晃了过去,再细看,那敞开的屋门处,竟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黑漆漆的夜晚,朝着他们,撕心裂肺地尖叫喊着:“纳命来!” 这叫声太凄厉,瞬间把几个人喊得三魂不见七魄,齐齐抖了一下。 只见院子里剩余的男人齐齐惊叫,更有甚者两股战战,胆子大的转身就跑,胆子小的一转身腿一软便跪了下去,瘫倒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还有个年纪不大的,两眼一翻,竟直接晕了过去。 阿顾闪身飞出,速度如狂风骤雨般首要钳制住跑的最快的一个,直接一猛子卸下了他的肩膀,连疼带吓的,那人直接晕了过去。制止了跑得最快之人逃之夭夭,那后面跟着的,就如老母鸡带着的小鸡仔,一抓一个准,一抓一声嚎叫。 只剩下一人,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正义之事 这是人家的家事…… 事不宜迟,正应该趁着这群人放松之际,行正义之事。 魏行蕴凭着记忆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寻找当时被蒙眼带去的屋子。这傲云山庄真不愧是隐有第一宗门趋势的大门派,前有师姐温情看一遍记住地图,后有小师妹魏行蕴被蒙眼记路线,就连自誉记忆还算不错的陆伍对此项技能也是无比艳羡。 二人跟随魏行蕴在巷子里七拐八拐,不久便停在一扇毫不起眼的门前。 门前无牌匾,但侧面有刻痕,仔细看去,刻了三个大字,洗衣坊,仔细听里面还传出流水声。这簋城里还有单独的洗衣房,推门进去,映入眼帘便是一池清泉,周围连着几个木槽,细看中间的顽石光滑,应是天天在此敲打洗衣,此刻正映照着冷色月光闪闪发亮。 洗衣坊除了那洗衣的地方,还有晾晒的粗木架子,大冬天的洗衣的人少,这架子便都是光秃秃的,显得冷冷清清,沿着洗衣房院子边缘的,不大不小有几间上了锁的屋子。 三人皆是练武之人,五感均灵敏至极,便听得那屋内窸窸窣窣,隐隐还有咳嗽声和小声啜泣。 看来是这地方没错,魏行蕴放下心来。 门上的铁锁不大,对于铁链子都能徒手掰断的阿顾简直不值一提,这锁头的动静可比铁链子小多了,但也在夜深人静闹出一点动静,惊醒了屋内的女孩们。不用想便知道,屋内此刻担惊受怕,怕进来的是个男子前来挑他的新娘。 “你......你是谁?”屋内一片狼籍,人只得坐在被压的稻草上,阿顾推门时,里头的姑娘们如小鸡崽子一般拥在一起。有个胆子大的,见阿顾年龄和她们差不多,进门又毫无惧色,刚开口问道,便看到了她身后的魏行蕴,面色一喜,高兴道:“你能动了!” 看来是个认识魏行蕴的,那她当时应就是被关在此处。 阿顾从门口望去,每个面孔都透露着害怕和惊恐,零散数过,有八人在此。先前魏行蕴说估摸数十人,其余人不知又去了何处。 但这里并没有褚家小侄女,屋内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被关好些天的这些女孩子也羞于让生人见到她们如此狼狈,被救的片刻欣喜过后,便央求阿顾能否先将她们解绑,待她们整好衣裙再出来。 魏行蕴待了片刻安抚她们后,也走了出来,但她并未就此停下,前去下一个上了锁的地方,请求阿顾前来继续。此院里共有三间屋子,难不成每个屋子都有人? 阿顾一边人肉开锁,一边面色逐渐变得冰冷,那这里被关的究竟有多少人?二十人?只是最近被关起来的吗?那以前呢?这里究竟被关过多少人?那些人又被送去了哪里? 这间房内女人的气息,比其他两间听起来微弱一些,即使是有人进门,躺着的其中一名女子睫毛微动,另一名呼吸不变,似乎是在昏睡着。 “你醒着。”阿顾对那名害怕得睫毛颤抖的女子肯定得说道。 “我死了!”那名女子生气极了,但那尾音的颤抖声出卖了她害怕的情绪。 “你死什么?”又被认成坏人了,阿顾笑道:“好好活着呢。” 此声并不像是先前头听过的本地的声音,她吃了一惊, 紧接着便剧烈的咳嗽,浑身颤抖起来,阿顾闻声面色一变,蹲下摸向那名女子的胸腔。 “你……咳咳!不如杀了我咳咳咳咳!”女子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阿顾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误会了,我是来救你的。”她眉头越来越紧,这咳嗽的女子体内内力乱窜,岔气严重不说,胸部有多处骨折,她想了想又翻起这名女子的身子,背部血迹斑斑,一眼便看出被乱棍子打过,受伤颇为严重,难为她在这里撑着没有晕过去。 “屏息。”阿顾手放至她的手腕处,一丝一丝的捋她拿乱窜的内力,却不见丝毫有效。她观察女子片刻,突然问道:“你……不会武功?” 女子摇了摇头说道:“从未学过。” 那倒是有些奇怪了,阿顾想道,没学过武功却有乱窜的内力,他一边检查另一名一动不动的女子,一边明白为何那女子还能有气醒着,应正是那乱窜的内力替她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 还是个烈女子。 检查完后,这二人受伤严重,再耽误下去恐有性命之忧,还得陆伍来将人送去医馆处由懂医术之人来治,这骨头断了,普通忍高低得在床上躺三个月,而她二人也不知何时断的,这治疗时间只会更长。 至于陆伍,早在看了第一眼后便自觉退了出去,此刻正背着手在门口看门。 阿顾嘱咐道,这两名女子似乎有肋骨骨折之像,还须他轻抱轻放。陆伍抱着一个,另一个有点意识身体强一些的被他背着,便迎着露水前去找寻医馆医治。 这里虽不是重要城池府城之地,虽偏远但也算是个小县城,自是城便有朝廷下派的官员在此坐镇,既然是朝廷的人,那他家里的面子,多少还是用得上的,陆伍抚摸着袖中那块令牌上的凹槽和刻痕,心想,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剩下的共计十五名女子,糟糕的是,魏行蕴并没有在其中找到褚致允。据另一间房的姑娘们说,褚致允确是一开始和她们被关在一起,也因为会武功,被蒙着眼睛手系铁链。 在魏型蕴被带走的当日,褚致允被另一男子带走,那人说什么她姿色是这一批里面最好的,要留给……再往后的话,便离得远了,谁也没能听见。那时候大家都瑟瑟发抖想着自己是什么下场,也并未仔去偷听,这褚致允的行踪,就断在这里。 这里这么多人,今晚必得转移出去,仔继续待下去,天一亮被发现了,便拿不到先乘之机,这时候也来不及再出去摸查褚致允了,只能借希望于明日里官府出动,那带走褚致允一人能闻风而逃,或按兵不动,再给两日时间,阿顾和陆伍也能找到藏身之处。 最重要的,还是时间。 附近能装得下这么多人,还能不被发现的,便只有过一个路口的寺庙了。 阿顾一听寺庙,便想起来的路上那商队里的本地人带着骄傲说出的话: ——“我们的神,是独独我们自己的。”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佛有千面 这城中之神又当…… 神庙内,又惊又险地将姑娘们安抚好后,阿顾并未停留,则独自立于院中,面露思索。 她都做好了要敲晕神庙里的人了,却是发现这里竟然连守门人都没有,前后有两门,一行人进来畅通无阻,毫无阻拦。 神庙不大,很干净,地砖处甚至没有什么杂草。屋内的神像也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桌子锃亮,像是经常被人擦拭,看来这城内人对他们的神确实表里如一地十分尊敬。 月光透过纱窗,朦朦胧胧的光纤落在地砖上。冬日本就清冷,庙内的放着神像的屋子较为严实,可以挡住透心的冷风。刚进入堂内,随着被推开的门逐渐敞开,月光没有任何遮挡的照在神像,清晰地显露出半张脸来。 傲云山庄也有个小佛堂,其中的佛像,据说是祥云寺的和尚表达武林友好送来的,阿顾先前为师父前去取物曾进过一次,对那庄严的佛像看了又看,觉得各处看都不同。 她觉得稀罕,回去就将这事告诉了褚思召和秦绛,引来秦绛的嗤笑,而褚思召当时还是个小严肃,则告诫她道不可妄语。 “传闻千人看佛,佛有千面。”褚思召这样解释道。 “那为何佛有千面?”她当初还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不过即便是被人称赞百年难得一遇天才的褚思召也会有不确定的事情,他想了想说道:“大约是佛祖神通广大,能知天地人三界之事,一念之间思绪千万,故有千面吧。” 时隔多年,此刻的人阿顾抬起头来,隔着纱窗面对堂中神像。 那在月光中只显露着半张脸的神像,也静静地回望着她。 “在想什么?”魏行蕴也跟了上来,问出声后她便后悔了,以先前听到褚致允消息时候阿顾的在意程度,现在必然是在想如何找到她,救她。 阿顾专注地想着不知道什么事情,对魏行蕴的回话也透露着随便,她就这么随便的答道:“在想下一步如何是好。” “师姐。”即使后来陆伍解释了他们并非傲云山庄弟子,魏行蕴也执着要按着江湖规矩尊称她为师姐。她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等明日找到致允,我们便快点离去吧。” 阿顾这才回头好好地看向她,但魏行蕴并未抬头,她只是低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从阿顾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小脑袋。 “肯定要走的。”阿顾闻言笑道。 混迹江湖的人,对本就强大的人有一种莫名地想要追随的吸引力。脱离危险之后,她将自己的定位也摆的十分准确,她小心试探,终于品出了点儿阿顾的意思。 这事儿没完。 依附于强者,是弱者本能,如现在屋子里躺着的姑娘们。追随强者,是非弱者的另一种本能,如魏行蕴。她坚信阿顾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带着她们走出城门,无人敢拦。 一旦想开一些事情,魏行蕴便没有如刚刚那般丧气,她年岁不大,同为受害人,刚刚安慰屋内的普通人已经耗费了许多心神,见了阿顾如同找到主心骨,不由得变得轻松起来。她如同所有对未来有着美好幻想的小姑娘一般,笑着问阿顾道:“师姐,出去后,你想去哪里?” 这是存着想要招揽她的意思了,阿顾内心暗笑,这是鬼精灵的小丫头。 “我……”阿顾笑道,逗小姑娘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得先去吃顿饭。” 这一晚上忙前忙后,喜宴吃的那点儿东西根本顶不住。 她有点饿了,阿顾撇了撇嘴,将走完报案流程就去吃饭这件事在自己脑中过了一圈儿。 然而清晨来至,饭没吃到,倒是吃了一肚子的气。 ——“这是人家的家事!” ——“你怎么还把管事的手,伸到人家新来的新娘子身上了呢!” 此话从县令口中一出,宛如板上钉钉,不是黑的也要成黑的了,周围顿时一阵嗡鸣作响,群众间交头接耳,低声谈论。 虽然有预想到此行不会很顺利,但阿顾没想到会如此遭受一顿不问前因后果、劈头盖脸的指责。 这些城里居民团结异常,一家有难各家帮忙,在这里待的越久,越难脱身。 即使是沙漠里的孤狼,见到成群的鬣狗群,也要审时度势绕道。 她的神色算不上好看,她对着地面使劲控制自己的表情,不多时抬起头来,半是疑惑半是质问县令道:“大人何出此言?” 县令在观察她的同时,阿顾也没有放过细细观察他的这个机会。 他看起来颇得民意民心,在没遇到魏行蕴之前,她感叹过此地治安不错,可见本地县官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但除此之外,此地也透露丝丝缕缕的诡异,尤其是针对她们这些外地女子。 阿顾此问一说,说得县令大人神色冰冷,他似乎很是不屑解释这件事,随他来的似乎是师爷一类的角色见此,立刻上前来厉声喝道:“你从人家喜宴将新娘放走一事是真!将因错被关禁闭的别家家务事搅乱是真,大人不提你之过错,你居然还敢质问!” “新娘子?救下当街强抢的新娘子,前来报案竟也是罪?” 那师爷被噎了一句,辩解道:“出嫁从夫,你这个外人伸手管什么!”话毕,竟不愿再论。 如若真是不愿再论,阿顾是真的想上前头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岂料那师爷的不愿再论,后退一步,再上前来的便是捕头。这竟是要捕头压下她带走,强行压制此事。 “师姐!”魏行蕴扑上前,对着前来缉拿的捕头神色凶狠,说道:“这样颠倒黑白,官府竟是如此行事?我倒要问问,这里的官府行的是哪里的法?立的是哪国的罪?” 县令闻言神情大怒,他冷冷笑道:“可没有你这小姑娘这般伶牙俐齿,小小年纪就如此能说会道。”他大手一挥,命令道:“给我一起带走!” 魏行蕴身形灵活,那持刀捕快抓了几次都没抓到,反而抓急眼亮出刀来,被眼疾手快的魏行蕴一掌劈至手肘处,他只觉手臂一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冰天雪地 我们找不到方向…… 永嘉八年,西北天地异象,冰雪周旋,暴雪一月有余,天寒地冻,人不得出,日日烤火,才暖三分。天地间,莫不都有冰雪之气,皆不败冰雪也。 簋城,西北小县也,毗邻西北高坡,上有万丈高山,吃山流之水。 作为一城县令的张霖仪,中举时已三十有三,当年以一治理荒地沙田制文被先帝欣赏,一道圣旨于永嘉八年被先帝派来此处。 次年,先皇驾崩,无人看好的三皇子于宫变中脱颖而出,随即即位,年号为建安。 而如今正是建安十四载,簋城风调雨顺,天平地安、百姓安居乐业,合家欢乐。 这已经是张霖仪在此当县令的第十五年了。 他站在自己的书房内,欣赏挂在墙面上的一幅冰霜雪地图,图上枯树只用浅墨沾了沾,余点点枝头,背景处隐约间看得到大片雪山脊脉,在图上的一隅,有几个小小的黑色身影,排成一列,似是在负重前行。除此之外,画上没有多余的色彩。 张霖仪很喜欢这幅画,从他将这幅画挂在他办公之处用的书房便可看得出,这是他亲手所画,画的也是他自己所遭遇之事。他前来此城成为县令的第一年,便遇上史无前例的暴雪大患,当时的簋城还叫卧龙县,传闻是有龙卧伏于此,藏于城后高山崖中,无人之境。这卧龙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按正常脚程来度量,最近的县城也要走十天,这一场暴雪掩下,走上一个月都够呛,更别提人在白雪茫茫中极其容易迷失方向,前往外出怕是回都不回来。 张霖仪第一次带人出去寻路便迷了方向,头顶上是白色的天,下着白茫茫的大雪,地上是白色的地,狂风刮过,吹起地上的雪尘,天上地下顿时全是白色,身边的雪花打着旋儿,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他好读书,此前曾在一本杂书中看过,那极北之地冬日里出海的渔民,太阳没出来前,是不能在船舱外待的,只因在外看来,那天上地下混一色的黑,连海水也是黑的,很容易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若是迷失幻听到人鱼引诱的歌声,上前走上几步,便会掉入海中,翻腾间连生息都无,再也找不回来。 书上写,入海久了的老渔民会告诫新来的,不可直视深渊,是了,他们称太阳没出来前的大海为深渊。不可直视深渊,不可听黑暗中传来的靡靡之音。 那在这天地一色的雪原中,是不是也不可直视呢?人身处在此,找不到出路,无论往哪里走都是一样的色彩,张霖仪带着人,走走停停,终于要人心崩溃。 “大人,我们找不到方向了!”跟随他的侍卫兜兜转转,走着走着,以为发现道路,走近一看却是自己曾经行走过的脚印之路时,忍不住说道。 这一声如同石子掉入池塘,激起千层涟漪,一人发声,其余人也纷纷提出异议道。 “大人,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大人,我眼睛看不清了。” “我好像也是,怎么办,我不会瞎了吧?” “我不想走了,我想躺一会儿,我好累啊……” 张霖仪也读到过,在雪地里看太久会眼角干涩,近而疼痛难忍,畏光。他没想到,大家这么快便开始看不清东西了。 但一定要走,不管是回去还是走出去,原地待命只会无法行走直至身体失温,一旦停下便是死亡。 正踌躇间,他的衣角被紧紧抓住。 “子行,我也看不清了。”子行是张霖仪的字,喊他的是他少年结发的妻子,因着风雪过大,她从围得严严实实的围巾中抬起头来,不知是两人间飘的雪花过多的缘故,还是在雪地里带了太久,张霖仪低头看着妻子,竟觉得两人间仿佛出现了一层雾,雾笼着她的脸,还有她的眼睛。 “子行!”恍惚间,妻子的眼睛聚不住焦,明明他就站在她的对面,妻子的眼睛却是看向另一边,他抓着她,看她的眼珠上,蒙上了细细的一层白霜,如同明亮的珠子上被蒙上了一层薄纱。 他猛地松开手。 他差点觉得自己也要融入这片白了,沉默良久,他高声喊道:“回!” 众人欢呼,倏然,他觉得眼前闪过一个小点。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去,那个黑色的小点仍在那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颤抖的双手,他脱掉棉布手套,双手冻得通红,那红色是红色,没有笼上一层白。再望去,那黑色的小点夹杂在一片白中更明显了。 “那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他喃喃道,一旁的侍卫听后,向他所说的那处望去,疑惑道:“没有哇?” “不,那里有东西!”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迈着大步向那处黑点走去。 那里果然有东西,又或者说,是个还有点温度,但是看起来马上就要死的人。 他救下了一名道士。 他看到的那个飘忽的小黑点,是那道士马上要被掩埋压住的道帽的缎巾。正是这黑色缎巾在漫天白色间救了他一命。 “还活着!”他的侍卫上前去为道士裹了一层厚棉衣,摸着他的脉搏和脑袋,感受寒冷中那一丝微弱的跳动:“此人还活着,但是——”那侍卫迟疑道:“只是再在此处冷风中待下去,怕是也活不长了。” 张霖仪听到此话,长吁一口气,放弃了继续寻找出路,他站起身来,对着所有人说道:“回去吧。” 虽然没有找到出路,但他们救下了一个人,还是有所收获的。 人常言道积德行善,或许走到此,便是冥冥之中此行的目的。 在他们走后,风雪迅速掩埋那一处小小的坑,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天有异象,恐生大患。” 那道士似乎被棉衣捂得回神了一些,嘴里呢喃一些话音,凑近听,只听得清反反复复这一句,让人心生恐惧。 “大人……我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侍卫面色惨白走至张霖仪身旁,低声说道,他不敢看其他人,甚至不敢想会得到什么回复,在这种地方找不到路,等同于和死亡挂钩。 渐渐地,连天色都变得黯淡起来,要天黑了。 “怎么回事!”一女人终于精神崩溃,那是他贴身侍卫的妻子,她发了疯的越过层层侍卫,恶狠狠地抓着县令的衣领,那冷风呼呼地往张霖仪内里灌去,他立马脸色发紫,看不出是冻得,还是气从未有人如此粗鲁的抓着他。 那人崩溃地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就找不到路了!怎么还没到家!”这话几乎将所有随行人员的心声喊出来,不管是有想过,还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的,听到此话心脏通通猛地跳了起来。 这句话好似一句咒语,牵动了所有人的心,但说不得。 “噗呲”一声,那女人扭曲的脸庞顿时凝固,一股猩红的鲜血随之喷涌,喷洒开来,这色彩在冰天雪地中显得更是无比刺眼,甚至还未来得及喷/射到张霖仪的脸庞,便已被寒风冻结成了鲜红色冰凌渣滓。那女人的身体变得僵硬又冰冷,张霖仪伸手一翻,那人便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张霖仪伸手抓了一把雪,将自己手中匕首抹了一把,那匕首是他临走前放在身上用来防身用的,他以为鲜血在自己脸色糊了一片,又拿雪抹了把脸。他直起身来,冷冷地看着其余的人,命令道:“不能停,继续找路。” 终是他救下的道士暂停了这群人无头苍蝇般在雪地中打转,他应是被暖得又回了些神,用着差点被冻坏得嗓子沙哑的指挥这些人道:“向左去,走直线,不要回头,不要打弯。”这些话似乎用尽他全部力气,此后便一直陷入昏沉之中,其中只醒来一次提醒他们回到起初的方向。 待看到那黑色城墙显露,一行人几乎要哭了出来,差点当场把道士奉为神明。 ——“你终究是这里的一城县令。” 于城内幽幽醒来的道士,对着张霖仪第一句话便是如此。他被放置城内县令所处官府的一间客房,张霖仪的面容在热气腾腾的茶水后头看不真切,道士却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0章 我要回家 放手干吧!小爷…… 出逃十一人,只回了四人? 阿顾和魏行蕴交换眼色,还好那被关在最内侧的妇人也不在乎她们是否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她似乎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么多话了,她的语速缓慢,自问自答,揭秘道:“你知道领头羊的作用,是带领羊群方向。那羊群必然是最强的那头羊,掌握着权和利。” “我们在冰天雪地中,就像找不到方向的羊群一样。渐渐地,开始有人指责子行一开始的出逃计划。” “天然的白雪是个好东西,可以掩盖一切的罪恶。你知道活下来的秘诀是什么吗?”妇人的精神开始有些怪异,她鬼鬼祟祟地说道:“同样的信仰,同样的祭祀,同样的刀起刀落,我们做了同一件事,相约互不告密,便可永存。” “那道士说,祭祀完成,我们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缥缈起来,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后悔。 窗外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她伸手越过狭小的窗户,抓住一块雪粒,手心温热,很快化成了一滴水滴,她猛地缩回手来。 另一边,张霖仪静静地坐在书房中处理公务,他的左手边放着京城中的来信,写信人是他如今还有联系的同窗,和妻子弟弟的来信,右手边放着一张拜帖,被盖了一半,师爷进来瞄了一眼,真真切切看不明显。 他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从师爷的角度望去,他正看着干干净净的桌面,不知在思索什么。 “原来是陆将军之子。”他说话调子刻意变得缓慢,一点都不像在官衙门口斥责阿顾的样子,这个时候,他又回到了那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壳子里。 “陆将军?”师爷眉头紧皱,面露疑惑,瞧着县令的脸色道:“这陆将军告老还不到两年,膝下第二子继承带兵打仗的衣钵统领镇北军,按理说管不到我们这西边来,更何况我们也不算边境。” “不是镇北军那位。”师爷看着张霖仪手指划过桌子已经被磨得光滑的边角,似是闲聊般说道:“镇北军如今正在整顿军纪呢,那位没工夫来这边。” “这递拜帖的是哪位陆家公子?又是因着何事?”师爷更是疑惑不解了,难不成京城里还有第二个陆将军。 “见一面,不就知道了。” 此时,陆伍提上拜帖后,不大多时便被请进官衙。此处官衙不大,县令见客区在北处,陆伍打南门进去,正正从院子的正中间穿过。 不知是人少,还是正值冬日,院子显得格外冷清,连个侍卫都看不到。 “县令大人真是清廉啊。”带路的是官衙的守门人,一路连个丫鬟都看不到,陆伍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守门人话不多,只知道满口称是,别的概不多说,陆伍心里有数,便跟着走进了会客的书房中去。 “陆小公子竟会来此偏僻之地,是有什么要事需要帮忙吗?” 陆伍没想到打一见面,这县令连虚话都不愿推拉一番,竟是直截了当问他来意,倒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不过陆伍倒也实诚,拱了拱手道:“实不相瞒,今日听闻大人压下一起闹事,便是腆着个陆家的名号,想请着大人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哦?倒是不知小公子和这闹事之人竟有联系?” 陆伍心头暗骂这装腔老贼,若是相见于京城,以陆家门第,他怕是攀都不攀上说话,此刻倒是摆起了谱子。暗骂归暗骂,他深知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摆足了姿态给县令看,笑道:“这女子是我母亲家族的妹妹,平日顽皮了些,倒是难为县令大人如此费心,我带回去必定好好教养她。” 陆伍母家父家全搬出,他不信话说到如此地步,县令若还是不肯退步,必要做好交恶准备。 没想到张霖仪倒是不接这话,他哈哈一笑,让陆伍不要紧张,话锋一转,从他这里光明正大地探听挖起消息来。 “听闻皇上在寻二位江湖人士,不知陆小公子怎么看?” 这事在京城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见张霖仪问的是这件事,陆伍倒觉得没有什么可瞒的,便卖他个好:“确有此事,不过圣上心思,我等不敢揣摩。” 张霖仪只是笑笑便无下言,陆伍心里却是一沉。 这老狐狸拿乔阿顾一事,怕是惊喜钓上他这条大鱼,想要走陆家的门路。 只是不知为何问起圣上寻人一事。陆伍思索着,自打去年起,皇上确实动了些内里门路,差点引起官场世家一阵恐慌,当时的消息是他在找寻一男一女,没有画像,只是听说姓楚。一年过去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找到,如今倒也作罢去折腾别的了。这县令突然提起此事,难道真有什么线索不成? 陆伍再能干也是个半大孩子,张霖仪观察片刻便盖棺定论,拍了拍陆伍肩膀道:“无事,只是闲聊罢了。倒是你说的你母家妹妹——” 陆伍看向张霖仪,他继续说道:“你当然可以带走她,只是她带走别人家的人一事不好交代,待晚上你偷偷带走她便是。”张霖仪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低声说道:“可千万不要闹别的动静来了。” 冬日夜深,陆伍耐着性子等到亥时,夜探官衙牢狱。 牢狱内人虽不少,但大多都是那日跟着阿顾一起进来的,前夜里担惊受怕,白日里又被强行关押,她们均强撑着精神,等着陆伍能带来什么消息。 “阿顾。”陆伍在她身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对不起。”他似乎极其为难,斟酌了一下语句,过了片刻,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些话:“我只带得走你们几个,更多的,我也无能为力。” “阿顾!”陆伍紧紧地抓着她,似乎生怕阿顾拒绝,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生怕解释不清:“我知道你疑我身份,但我对你并无害人之心。我即使拿出身份强压,也……” “无事。”阿顾比路伍想象的更为冷静,她伸出一只手挡住二人面前,阻止陆伍接下来苍白无力的解释,她只是问道:“我的剑带来了吗?” “带来了。”陆伍后背背了一把包裹严实的大剑,那是二人先前一起藏起的。 “多谢你。”阿顾虽平日里冷淡,但此话确实饱含真心,是从未有过的语气,陆伍抬头看她,却只看得到她疾步行走的背影,和飘在风雪中挥舞的发丝。 “陆伍,你可以走了。” “你要赶我走?”陆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比放走温清那时候更甚,透露着一种暴怒前的冷静:“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 “再待下去于你无利。”无比冷静的话语让陆伍觉得无影遁形,他想说的话就卡在嘴边,上不去下不来,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处,即使吞下去了,仍觉异物难以介怀。 “师姐!”魏行蕴叫了一声阿顾,回头看了陆伍一眼,便跟着阿顾一同离去了。 “过来。”阿顾一脚踹开牢房那泛着潮湿气息的破烂木门,锁着的铁锁立即崩开散落一地。 此后被放出的女子也三三两两地跟上,走得动的拖着走不动的,走不动的咬牙也要站起来的,顷刻间,牢狱空无一人,只余下那神神叨叨的妇人。 阿顾一步一个脚印,带着众人向城门走去。 如果有人观察可以发现,阿顾的身躯是紧绷的,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紧的发力,好让她可以立即跳起来,又或者是立即开始动手。 她做好准备了。 陆伍这小子还是太嫩了,他过于轻信了县令的一面之词,陆家的身份在这里也没那么好用。如果是别的城池,可能还能用上一用。但这里不一样。早在十五年前,那场暴雪封城之时,这里的阶级便和外面不一样了。 在这里,本地人才是一个阶级的。一人行恶,为异常。若多人,那大家便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世间,最稳固的联盟,不是海誓山盟和同舟共济,而是沆瀣一气,是利益共同体。 城门处卡了三道,县令站在最前头,身旁的侍卫手握火把,这里通亮,他们在等着那群找死的人自投罗网。 县令带着人站在门口守株待兔,他觉得这姑娘人还挺有意思的,明明知道自己肯定会被蹲守,却仍是一意孤行。 他本想着,如果她私底下和陆伍离开,卖陆家个面子也不是什么亏本买卖,而这女子,竟真打算要带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越/狱。 城内不大,又有火光显露,不大会儿,县令一伙人便显露在阿顾面前,这是储城的必经之地。 打头的,便是那白日里睁着眼睛说瞎话,又摆了陆伍一道的本城县令,在那个牢狱中女人讲述的故事里,那人在暴雪中参悟出最团结一致的办法便是共同守着同一个秘密,并将此悟用作治理城中百姓上。 他很有能力,有能力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圈进城内,县城远离官道,连封信都寄不出去,真正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即使逃跑,邻居也会立即举报,全城中的关键岗位,入城的核查处,连官府中人,本城县令,都是这牢笼的一环。 本地男人和外地女人,界限分明等级森严,此等事件竟猖獗了近十几年,真是超乎想象的荒唐。 “你可知你在干什么?”县令神色威严,背朝身后官卡,身后是城中百姓,面前是对立的阿顾一行人,高声问道。 “我当然知道。”阿顾亮出自己的大剑,她这把大剑一如既往的唬人,大剑在她手上竟还能挽出好看的剑花,她肩背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心中有数 现在已经不只是…… 阿顾提着心劲儿,从簋城百姓中散开的一条小路上走过,路过层层人群,夜深看不清面容,只觉得那些人或许曾经是吃过饭的小饭堂老板,又或者是替她喂马的小伙计,又或是那最开始随着商队的同行人。 黑暗中,他们都或近或远,静静地看着她打破规矩,带人离去。 她甚至还有空神游了一会儿,张霖仪做梦都没想过,剑架在他脖子上,身后的女侠脸黑如铁,一言不发,一副谁和我说话我就手起刀落的样子,脑子里却是在心疼自己买马的钱,想着她和陆伍那两匹马没丢在那墓洞口,却是要丢在这县城内了。 除了最开始那个男人暴怒闹出些动静,被魏行蕴持剑吓唬退下后,两侧的人都非常的沉默,他们像是潮水一样,紧随队伍的尾巴,却始终无法抓住她们,将他们留下。 毕竟她手上用来威胁他们的,是他们多年来的信仰。 即使这信仰薄如宣纸。 她不怕加入的人太多,信念是自己给自己的,她仅仅能提供的,只是一个出城的机会,一条像走进来时一样简单的出城的路。 既然她无法辨认出需要帮助的人,那便站在高处,让需要的人来找她吧。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现在应正是春前冬至最寒冷的时候,西北的风格外凛冽,风吹来的时候带着粗糙的雪粒,刮得人脸上生疼,但她们无一人出声,眼中全是看着前方,安静有序的行走着。 她握紧手中的大剑,站在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土坡上,雪下了一层又一层,陆伍抢来的火把被风吹得忽闪忽灭,他们身后站着一群女子,两方势力静静而望。 他们面向城门,从这坡上看去,城中的百姓和官兵,守在城门后,厚重的城门笨重地被一点点地合上,城内的百姓像是站立的僵尸,看并肩站在城外面无表情的阿顾和张霖仪,而后一字排开魏行蕴、陆伍等人。阿顾站在最前头,拿剑的手丝毫不抖,她自小练剑,区区这么一会儿依然相当稳当,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与她靠的紧紧的张霖仪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在后悔。 城门彻底关了。 阿顾松了一口气,城门关闭,留给她们的时间就更多了,多少可以喘口气。 她的目光落在身后的陆伍身上,他还在笑呵呵地招呼别人,拿着自己贴身的铜制指南针看方向。虽说若不是他挡住,她怕是真的要当场斩杀那些胆大冲上来的官兵。她如今孑然一身,自是不怕。 但她明明让陆伍不要掺和这件事,这小子一开始出牢狱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变卦。 陆伍只觉眉心一跳,抬眼看去,正是阿顾气势汹汹迈着步子直直向他走来。他忽然就觉得有些心虚,后退一步,被阿顾一猛子抓住,直接拖走远离人群。 行了几步,他蓦然想起自己是救下了阿顾,当场斩杀官府人员可是大罪,他回想自己从天而降英雄救美那一幕,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的过错,便挺直了腰板,显得自己被抓着走时脚步不那么踉跄。 阿顾轻嗤,经过这一档子事,她面对陆伍时的表情变得鲜活了起来:“你倒是张扬得很,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你有没有想过做事的后果?” 陆伍自是明白阿顾话里的未尽之意,他轻笑道:“我心里有数,那几下子,包扎好躺上几天便成了,只是一些唬人的皮肉之伤,伤好后照样可以活蹦乱跳的。” 他又不是第一次惹她生气了,现在应付起这种场面来更是得心应手。更何况,阿顾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震怒。 陆伍发现,他越来越能感知到她的情绪波动了,自从他发觉阿顾对温清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比对他亲近,他就一直心里压了块石头,以为是自己隐瞒身份导致的不信任,虽然他确实一开始因着顾缃的缘由赖在她身边不肯离去,但阿顾多番救他,面对温词的追杀都顶在前头,甚至和温清发生冲突也会护着他,让他觉得,他是不是可以有点不一样。 在发觉他对江湖血雨腥风的度量有偏之后,他对阿顾一直都是感激带着崇拜。 这次能在紧急之中帮到她,他很高兴,自己终于不是一个拖后腿的人了。 “有数?”阿顾眯了眯眼,她可不是能被轻易糊弄过去的人,她问道:“陆家那边你也有数?” 他抿了抿唇,不回她的问题,反而问她道:“若你下了那一剑,会留活口吗?” 必然不会,阿顾回忆那几人扑上来的情形,身后是虎视眈眈地拿着各类武器的百姓,当时的场面更要一击必杀,才能震慑众人,让他们再也不敢上前。 她没有继续回答。陆伍看出她的心思,叹道:“你看,还是需要我来作为专业的人士背锅的。” “荒唐!”阿顾将要训斥他做事无章无法,陆伍便开开心心地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将她转了回去,示意她看向魏行蕴那边将才幽幽转醒的褚致允,那个阿顾一直很关注的小姑娘醒了。 “我心里有数的。”陆伍笑弯了眼,语气像杂书传闻中苏妲己给商纣王上别人眼药时的谄媚,继续给她吃定心丸:“我都说了,我背景硬得很。” 他的眼睛深深地看着阿顾,面露微笑,胸有成竹。阿顾见此状,品出陆伍似乎也不愿意再多说的意思,便就此作罢,她心里盘算,大不了,到时候再越狱救他一回,陆家总不至于对自家人见死不救。 他看着阿顾神色清明平静,虽不解但还是没有继续过问这些只有车轱辘回答的话,她看着他,恍然间摸了摸他垂下的束发,他跟在她的后头已经有几月了,两人都默契的不提自身出处,真当自己是江湖散人布衣之交了。 他好像长高了些,阿顾想,少年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这是正常的现象,就像当年的她一样,于是不再纠结,道:“你心中有数便好。”便掀过此篇不再提了。 送走阿顾,陆伍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动手的时候干净利落,此后心便一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离她远点 结果这两人并肩…… 阿顾是被陆伍一巴掌拍在后背给推回去的,那里站着的,是随她身后一同出城的女孩子,表情看起来想要上前来找她,却又忐忑不安,甚是纠结。 “师姐!”魏行蕴可没那么多忐忑,她扑上来紧紧地抱住她,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这是魏行蕴第一次出师门,以往只听闻师兄师姐的事迹,什么保卫公主,劫富济贫,拿赏金抓刺客,都说傲云山庄所出之人,可办常人所不能为之事,但这时候的魏行蕴才感受到,常人不可为之事都是经过常人的性命堆出的经验。江湖险恶,血雨腥风,并不单是一句哄孩子的空话。 她从前真是太天真了。 她责任重大,于出城那条路上负责压后,同她一起来的同伴褚致允直到被陆伍带出还在昏迷不醒,而她要护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从一整个城百姓虎视眈眈的视线中走过,还要保持刚硬凶狠的姿态,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路上整个人的精神紧绷到了一定程度,直到现在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阿顾感觉到魏行蕴抱着她,头窝在她的脖颈处,那里一片温热。 小姑娘哭了。 阿顾感受着魏行蕴的情绪,手拂过她的头顶又缓缓落下。她深知傲云山庄要求弟子年满十八后才可接任务的规矩是为何,外门三年学武功,内门三年学的就是保命的本事。这一次偷跑事件怕是让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不敢再仗着自己学过武便胡来,那和她同来的褚致允刚刚才转醒,问话只能点头摇头,不知道到底给喂的什么药,须得回褚家速速检查才行。 两人的一念之差差点栽进这西北小城,哪怕魏家褚家江湖名声再厉害,找人这事也难说。 魏行蕴抱着阿顾,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不肯撒手,那被她们带出来的姐姐妹妹也站起来,纷纷围住她两人,一层裹着一层抱住。 会哭就行,会哭便还能承受。 阿顾一脸茫然看着这群人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她们虽然哭得悄然无声,但好歹面色已经比当初刚开锁从屋子外头刚进去时得那面无人色一心想死的时候好多了。 她们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坐在不远处的陆伍和张霖仪的注意。张霖仪侧了侧身,不愿再看。他对这些被困之人,其实并无印象,真正引起他另眼相待的人,是阿顾,那个明知此地有问题,还是站出来在青天白日一字一句地昭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恶行。 是个狠人。 对张霖仪,阿顾除了拿剑架在他的脖子,统共就没说过几个字。 他有点吃不准她的态度,打算从陆伍这里迂回一下。 他本以为陆伍会问他此地形成的来龙去脉,做坏事者每日惶惶不可终日,他对这一天的说辞准备了很久,哪知陆伍这个不上道的根本不在乎他做这些事的契机,也不想听。 他只想着将张霖仪交给朝廷,免得阿顾一怒之下私下斩杀,那麻烦可就大了。至于张霖仪是否有苦衷?言语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能力,他无须听。 张霖仪有口难言,他以为自己做的事说出来会震撼人心,结果一张口便被打断。 语言是一种权力,当弱势无法发声,无法传递消息的时候,她们的话语是不能当作话语的。 小县城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几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人精神崩溃,对生存绝望。 他只要抓住这个机会,一点小小的包庇,就可以让受到好处的人为他所用,甚至还心怀感激。 代价微不足道。 人一旦站在高处,就很容易对一切感知变得模糊。所谓神庙,也只是他为了完成统治的一点小把戏。 可是他的妻子先崩溃了。 “住手吧,子行。”他的妻子苦苦哀求他, “我们四个人还不够吗?我们会守口如瓶,你现在正在拖着整座城的百姓下水。” 他是朝廷命官,这件事悬在他的心里,他要确保整座城,没有一个人会泄露他们杀人的消息。最好的方法是,每个人都有罪。 他们都是参与者。 “你这个卑劣的人造神!”他的妻子被拖走的时候,大家闺秀出身她意外地没有什么市井粗鄙之语,最有一句话仍是劝他回头,可是他当时什么都听不进去,她道:“你会后悔的!” 他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收手?如何收手?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自一开始决定带人逃离的时候便已经错了。 他知错了,于是老天爷给他带来了新生,那个道士所说均是当时情境下最言之有理的出路。他只是将方法说与他听,做与不错都是张霖仪他自己决定的,他不觉得将此事推至他们头上他便可逃脱。 更何况那道士,是有大造化的。 “你后悔吗?”是身旁的陆伍轻声问,他好像并不在乎他作恶时的那些想法,只在乎后果。 “或许有吧。”张霖仪也学着陆伍抬头看着天空:“但这重要吗?” 他被那则预言框死在这里。 月光下澈,影布石上。雪停后气浊渐消,神清气爽,月撒如萤火,反照的光与天上的月互相辉映,映照出那抱成一团哭在一团的人们,阿顾站在中间,对此手足无措。 很干净的一张脸。 “给你个忠告。”张霖仪轻声笑了一下,轻得陆伍以为自己产生了什么错觉,他疑惑的看向张霖仪,他快速又低声地对陆伍说道:“别带她去京城。” “陆小公子,不想她死得快的话,就离她远一点。” “什么意思?”陆伍年轻手快,他回过头,紧紧地抓住张霖仪的衣领,张霖仪今日衣领已被多次抓住,早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群武人动起手来毫不讲究。 他哈哈一笑,便再也不肯言语。 陆伍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早知道阿顾不是如当初太平县边的村长所说是毫无记忆的。早在和温清一起行动之时,他便隐隐约约感觉到阿顾和傲云山庄是有关系的,但他自己本身也在隐藏身份,且他总是暗地里觉得阿顾必定和顾缃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3章 击鼓鸣冤 只要你告诉他你…… 西北簋城以北,有一县名为戚县,此刻戚县的县太爷垂眸看着衙堂北侧站着的一顺溜儿的小女子们,陷入沉思。 就在刚刚,他接到消息,一名娇小的姑娘带着一队的女子在县衙门口上演了一场击鼓鸣冤,打响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第一炮。 要知道,一般的流程,都是百姓在他放出“放告牌”后,依次递交状诉,告状之人,俱各明日来朝听审。 哪家的姑娘,这么不懂规矩,直接敲鼓登堂入衙的? 还带着这么多人! 他翘着胡子急匆匆赶来,便是要整肃治一治这种乱象。诉状都不交,让他如何断案,难不成真让他青天白日地给她演一场铁口直断? 不过看到这一溜水灵灵的姑娘们寒风中吹得摇摇欲坠,大早上这么站着,还怪可怜的,县太爷怒火中烧的心顿时被浇灭了一半。 他招了招手唤来一旁的小捕快,低声嘱咐了几句,让他快快把这些姑娘的家人喊来,这么大点的小姑娘,估计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一气之下连流程都不清楚就跑来击鼓鸣冤的,快喊来家人悄悄带走,问清楚了走个明白流程再来,万一真有个什么的,总比在这儿干站着等人强。 县太爷觉得今日的每日一善做得真真是个滴水不漏,抬手抚平了自己的官服,正了正帽檐儿,抬眼看主簿也已经磨墨抬笔了,于是右手一敲惊堂木,沉声道,“升堂。” 起先还怕这些小女被衙役们的低沉的拖长音的“威武”声震慑哭得说不出话,这么一看,虽身后的女孩们有些害怕的瑟缩,前方打头的姑娘倒是丝毫不慌,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大家出身的样子。 但是——县太爷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自己管辖的太平县内的富足家族,并未听说有这样个性的小姐啊,难不成是府城跑来的哪位大家? 他表情肃然起来,若是府地的哪位大小姐在这里受到委屈闹了个当众击鼓鸣冤,没有好好解决,那要是回头去州府,可是会当场摔个狗啃屎都不知道哪个使坏给绊的。 威武还未喊完,县太爷便已经自行脑补好了一出大戏,只待自己登场了。 他捏着胡子柔声问道,“这位姑娘姓甚名谁,可是有要事告言啊?”他想着后面那群看样子是跟着这打头的一起来的,若是挨个问去,今日怕是午饭都吃不得,不如直接问那带头之人。 一边暗想,如若是州府之人,小捕快怕是今日找不来家人了,这边还是要快快安抚好,结案送回才是。 岂料那带头的小姐模样的姑娘哐的直接跪下,后面的女子们紧随其后不敢站着也啪的跪下了。 正摸不着头脑之际,便听见起头的姑娘清脆的声响,“民女沂州魏家,姓魏名行蕴。”说着便眼眶含泪,泪水如珠子般下落。 县太爷是个妻管严,后院里仅一妻一子,妻子虽出身名不见经不传的小家族,但也是平日里端庄大方不轻易摆小女儿姿态的,家中独子从小皮猴一个,挨打也是笑嘿嘿。 他哪里见过这般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顿时内里慌张,五雷轰顶,还想着这东边的临沂魏家之女又怎么跑到西北来,还闹得要报官,哭成这个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但衙门威严还是要的。 他不动声色,沉声道,“姑娘莫哭,还请陈述事由,才好起状诉。” 下跪的姑娘定了定神,抬头朗声,一字一顿道。 “民女魏行蕴,携身后女子一十七名,状告簋城县令张霖仪,掠卖妇女!官商包庇!利欲熏心!只手遮天!” 啪!县太爷手悬定在了半空中,胡子被自己揪断了也没有反应。 主簿举起的毛笔迟迟拿不定下落之笔,索性放下看着跪在地上低声哭泣的女子们。 衙堂上无一人敢动弹,真正做到了寂静无声。 会堂正面端坐的县太爷不愧是经历过科举之人,是见过大场面的。他艰难地开口问道,“你可知,被告者何人?” “簋城县令张霖仪。” “你可知状告朝廷官员,一旦案情有误,是什么下场?” “有误?”堂下的女子冷笑一声:“我们共计十八名的状告?还能有误不成?” 牙尖嘴利!县太爷心里对她评价道,真是片语不饶人,他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好,那我便将你这诉状提至州府和朝廷。” “县爷丝毫不提簋城县令,难不成是要官官相护?”魏行蕴言语间步步紧逼,不得到一句准话决不罢休。 “当然会派人前去簋城缉拿张县令前来问询。”县太爷有些不耐地解释道,下一句“但这需要州府的回信和命令才可行事”还未吐出,便被打断。 “那倒不必了。”魏行蕴笑道,伸手从队伍后头抓出一昏迷不醒之人,向前一扔,“我已经将他带来,县爷自可直接问询。” 此话一出,县太爷马上要拍出惊堂木的一手直接拍歪了。 他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那人,正是每年都能在州府相见一面的簋城县令张霖仪,他看得真真的。 “你!”他气得胡子都炸了,手发着抖,指着魏行蕴怒道:“你居然敢挟持本朝官员!” “县爷这话有误,我们为了出城,只得‘请’簋城县令亲自开门,一群弱女子,如何能叫‘挟持’呢?”魏行蕴冷笑道。 “牙尖嘴利!”县爷心中郁结,终于将心中的这句评价吼出来,喊道:“给我把她们都抓起来!” 十八人的口供可是个大工程,县衙内加上主簿,可写字干活的一共只有4个,加上捕头3人,几人慌忙合作,总算是在县爷要的事件内将这状告之事捋了个大概,呈至戚县县令处。 呈报之人正是当日在堂的主簿,他正面露难色,站至书案前叙述此事。 “你是说,张霖仪故意放纵百姓囚/禁外地女子长达数年?”县太爷紧皱眉头,疑问道:“从未有过此等风声。” “据口供说道,因驿使不送女子家书,消息递不出来。”主簿擦了擦额头的汗,门外寒风瑟瑟,他却是一头冷汗,接着说道:“据一些女子直述,街坊邻居也会相互通风报信,即使跑去街上或是报官,也依旧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4章 建安六年 她这才忽然想起…… 话音刚落,陆伍眼里的光一下灭了。 他对这句话思索了一下,试探道:“我们不是还要去送温清的盒子吗?” “任务是我接的。”阿顾皱眉打断他,道:“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陆伍这一路以来一听阿顾让他离去一事便十分伤心,但与你无关一话还是第一次实打实的说出来,他终于忍不住了,“虽说我确实怀疑你是顾缃弟子。”他终于说出心中所想,道:“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在簋城如此奔波,就只换来你一句不要再跟着你了?” 陆伍自己阐述,却是把自己气得不轻,“你这一路上,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吗?” 她听着这句话,终于反应过来陆伍生气了,二人离得很近,近到她能明显感觉的陆伍呼吸急促的状态。 她凝视着陆伍因为生气睁起的眼睛,眉毛飞扬,阳光透过树枝照在二人中间,斑驳的阴影印在他的脸上。 或许是一路以来很是奔波,阿顾这才是第一次面对面仔仔细细打量他,眼眸清澈如水,五官有些秀气,被英气十足的剑眉冲淡不少,回想起来,他眉眼应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她这才忽然想起来,她确实是救过陆伍的。 建安六年冬,漠北大患,匈奴主力趁着冬日边防冷清,夹缝打入占领边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镇北将军陆临应战,带领一十二万镇北军,在匈奴蚕食城池正值得意之时,冒死独闯匈奴大营,将马背上正得意的匈奴二皇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一举成名。 前线大胜的消息传回时,已是开春le,宣帝听从宦官谗言,相请永嘉郡主——陆临将军之妻,入宫陪伴太后,先说太后邀请郡主进宫品茶一见,后言郡主可居宫内听得第一手边境消息,便腾下太后偏殿让郡主就此住下了。 陆临的大儿子彼时仅有十八岁,一听此事便冷了神色。这是怕立了战功的大将军功高盖主,本就不稳当捡漏得到的皇位,便更是看谁都有罪。 在陆家被包围前夜,陆家大公子陆暄的贴身护卫拼死逃出城,以永嘉郡主的名义秘密向傲云山庄递了个赏金任务。 护送唯一一位不在京城的陆家小公子在外,不可回京。 当年还未是庄主,却已经成为傲云山庄说一不二的大师兄沈确,便是前去护卫小公子的人员之一。 这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还有些大家不知道的事,便是沈确走后,顾缃也偷偷跟去了。 别人如何看着顾缃还让她给跑出来一事他不知是因何缘故,但沈确在出行中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时却是大吃一惊,趁着无人在意一手给揪出来躲在树后头,急得沈确满头大汗。 “我要回家!”年仅十四的顾缃当时还是个喜怒显于脸上的小孩儿,她哭得抽抽嗒嗒,头上不合时宜的顶着个大草帽,一点都不像个能想着法子妄想能蒙混出庄的稳重孩子,也不知是憋了多久的计划。 沈确一脸尴尬,他这个年纪被托孤,既当不了严格的养父,按照当妹妹管教的方式她又不怕他,面对抹着眼泪的少女只能扶额头痛。 顾缃抹眼泪时从缝隙中见沈确抬头扶额,脚步丝毫不见虚浮,拔腿就想溜。 结果被沈确一只手揪着后衣领又给拽了回来。 “放开我!”被抓住后衣领的顾缃就像只幼猫,面对沈确是打也打不过,做戏他也不信,顾缃手脚并用也逃不开来,于是郁闷的低头作罢。 见她冷静下来,沈确才放下她,没了他的力度支撑,顾缃顺着树干便坐下了。 “听说你们要去漠北。”顾缃双手抱膝,脸放在横在膝盖上的胳膊处,眼睛看着干黄的枯草底部夹杂的新生草根,撇着嘴说道。 沈确双手环胸,斜斜靠在树的侧面,挡住顾缃的身影,神态自若,似是二人只是在闲聊:“只是去接个人。” “我也想去!”顾缃伸出双手,见她假意的撒娇并没有引起沈确的回应,她悻悻的收回双手,小声抱怨道:“山庄实在是太无聊了。” 没等沈确出声,她继续掰着手指说道:“到什么时间点就要去做什么事情,这种一眼望去看到底的生活真的很无聊欸。” “同门也无聊吗?”沈确笑着问道,他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收获了顾缃强烈的回应。 “他们要练习啊!”顾缃说道:“他们看起来看,比较弱。”她伸出两根手指,食指和拇指之间比出一段距离,接着说道:“比起我,还差了这么一些。” “然后呢?”沈确深谙问答回话的套路,继续问道。 “打不过就抱团,真的很无聊欸。”顾缃抱怨道,接着有些幸灾乐祸,“所以武功师父让他们留堂练习了。” 沈确品了品顾缃的语气,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顾缃年纪小,被他安排在外门学习,外门里进门早的非世家,一看的打不过她便奋力练习追赶中,世家喜好抱团,看不上她一道。刚入门的弟子们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她又嫌人家没她厉。看起来是被挤兑了,又怕给他惹事,便偷摸跟着他的队伍混出来了。 还好不是哭着闹着要复仇的套路,沈确松了一口气,顾缃自小长在漠北边境,可能是听了些只言片语便跟了出来。 沈确心中盘算着,口中却是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顿了顿,道“外门打遍无敌手。” “骗人的吧?”顾缃先是惊讶,后疑惑道:“外门不是十五才能进吗?十四你已经能进山庄了?” “爱信不信。”沈确冷哼道,“还没进内门呢,就想出任务?” “我想着你是去漠北,漠北我还熟悉一点,说不定可以帮上忙呢。” 提起此事,顾缃不由得有些忐忑,她转头看向倚在那里的沈确道:“你不会还要送我回去吧?”她的眼神中带着警惕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活的更多 就是走个流程的…… 秦岭以北,未及漠北战火纷飞,一个还算安稳的小县城,近日来因着行军打仗,配婚蒸蒸日上,几乎每月里都要有那么三四家配婚行事。 王媒婆做配婚的生意已经三年了,她丈夫儿子全都留在了漠北战场,只余下她一人和空荡荡的家里,听闻她是在梦里见到儿子孤苦无依,才开始打这主意行这生意,言之看不得战死沙场的孩子在地底下孤单。 至于是否真是此因,除了王媒婆谁也不知道。 沙场上刀剑无眼,这靠漠北的家里都习惯了家中行军,但面对噩耗来临时依旧痛苦,听闻沙场上死去的人格外痛苦,漠北军的抚恤金还算丰厚,家人也愿意打点一番身后之事,便带起了这附近的配婚生意。 因做的是死人生意,王媒婆把家搬到了县城边缘,街坊邻居虽面上对她尊称王婆婆,夜里却是嘱咐小孩不要从她门口路过。 黑色像被泼了一层又一层的墨,浓郁得快要溢出来了。道路两旁的枝叶密密麻麻,时不时会有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枝桠层层叠叠向上伸展,遮住半边天空,树叶间隙只透露得出今日异常明亮的月光。 这日王媒婆从外地回来后,被人拉着讲了一会儿闲话,待回家时已天大黑,只余下一些大户门口挂一盏小灯为路人引路。 她家里离城门口路途不远,她披着月色,行色匆匆赶路回家,借着月色开门之时,门边小巷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离她很近,王媒婆后知后觉,她一点没发觉有人接近,霎时冷汗直下。 “配婚。” 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把王媒婆吓得差点跌倒在地,她的钥匙紧紧地被她抓在手心才没有掉到地上。她稳住心神,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男人站在她的门口旁的羊肠小巷,因天色黑她门口无灯,路过才看不真切,直到出声时才将将发现。 惯做死人的生意的她,胆子确实不小,这看明白是人在候着,害怕的情绪也没了,她摸了摸自己紧紧簪着的发髻,心里盘算着。 “哎哟,这月已经第四起了。”王媒婆眼睛滴溜溜的转,只是这男人站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只觉得笔直高大,气势十足,隐隐压迫,怕是白日不好露面、这才夜里赶来。 她笑着解释说道:“前线打仗,近日来书信送回,这匈奴撕咬凶狠,下面男儿们的配婚也紧俏。” 对面的男人沉默不语,王媒婆硬着头皮继续。 “倒也有别的法子——”王媒婆迟疑道,待一只手从袖口中掏出一块银锭子放至呀面前,她立刻换了副表情眉开眼笑,将银子塞进袖口,暗地里手指不断摩擦着,面上继续说道:“咱家也有别的配婚法子,倒也不是非要那刚亡的女孩。” “这活着的,更多。”王媒婆神神秘秘的说道。 见这男人不说话,王媒婆的胆子被刚刚的银锭子给壮得愈发的大了起来,她试探道:“您既然寻到我了,那必然是介绍来的了?”这活人的生意是另一种方式了,既然能如此准确找到她,必然是熟人介绍。 “我能找到的话,你来安排?”男人反问道,他的语气冷冷清清,听不出什么意思,但王媒婆自有认知,做这行重要的除了胆子大,还要揣摩买主的心思。 这大概心里头有主意,也已经找好了人,就是走个流程的意思了。王媒婆将这思绪颠倒来去琢磨了一个遍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好说,好说。”她堆起满脸笑,拿着一样的钱,还能少张罗,这谁不愿意?往常里要找个童女还要走上十几里往别的村子里去打听,即使她手握着一些待定的资源,也怕遇到突然变卦的情况,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也是会砸她招牌的。 \"明日卯时,人在门口。\"看来那人都布置好了,他顿了顿,说道:“两个轿子,需要4个轿夫从城南抬出去,放至到三里路程的大柳树下。” 王媒婆记下,将要应下,却晃神间发觉身旁没了声息,她壮着胆子探头进黑漆漆的巷子里看去,只看到一片漆黑,什么人都没有。 脚下放着也一个比刚才更大的银锭子。 王媒婆没想到的是,次日,全城戒严。 轿子不大,王媒婆掀开帘子看了看,立面坐着个盖着头巾的小姑娘,发觉人靠近后身子发抖,王媒婆摸了摸衣着喜福的小姑娘的胳膊,叹了口气,便去掀另一个轿子。 刚掀开,她便吓得后退数布,直接绊倒在地。 那另一个轿子,立马扎着一个小人高的纸人,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个人煞白着脸,坐在那里。 这是烧给逝者的纸人,纸人没有眼睛,民间传闻纸人若是画了眼睛,那已入阴间之刃便会眷恋人世间无法投生,还有一类会引起孤魂野鬼的惦记,易附身带来麻烦。于是工匠们便一劳永逸,用两个小孔代替,小孔空洞地看向前方。昨晚的那个男人找的制作纸人的工匠手艺看起来极好,这个男童纸人仅仅是端坐在那里,便极为有形,栩栩如生,神似得令人毛骨悚然。 王媒婆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还是她找来的教辅搭了把手给她拉起来,站起来时她的腿还是隐隐发软的。 “王婆婆生意兴旺啊。”那几个轿夫是她的老搭档,平日里的普通配婚用不着他们,只有这种情况才需要人手,几人丝毫不惧,笑呵呵的给王媒婆打招呼。 “老规矩,那个是姑娘轿,三贯,小子轿轻,一贯。”王媒婆是个麻利的,对于这几个老伙计十分坦然,片刻间几人就分好工,抬着红色小轿往城南出城的方向走去。 “什么情况?”这一大早,出城的路居然满是人。 “戒严了呗。”一轿夫搓着手说道:“怕是得多等一会儿了。” “这时候戒严,不会打来了吧?”有人担忧的说道。 “不会的。”另一人安慰道:“打来才不会戒严呢,估计是在找人。” “找什么人啊?不会是有探子吧?” “哈哈咱这儿也没镇北军,探谁也不探咱这儿啊。”有人嘲笑那担忧探子的人,被白了一眼,悻悻的收住笑声。 王媒婆听着这群人闲聊,一点都坐不住,她倒不怕城中戒严,平时都是进城查的严,第一回见出城戒严的。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必须加钱 那柄原本雪白干…… 这三里地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吧,这几个轿夫和王媒婆为了赶时间,走得气喘吁吁,才终于看到了昨晚那人说的大柳树下。 休息停了半晌,便该干正事了,那抬着女轿的两个轿夫活动着手腕,一人伸手向帘子抓去,顿时一凛,还未掀开就悬停在半空中,动也不动。后头的轿夫见前头那人不动,正要不耐烦地骂道,顿时一顿,只见那半新半旧的红色小轿子里面,伸出长长的一柄长剑,雪白的剑身直直伸出帘子,正在那悬着那手停在半空的轿夫脖子上。 顾缃将那盖了半日的头巾掀开,踩着那轿子前面,压得那轿子前后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另一个轿子呢?”顾缃张口便暴露了自己年岁不大的弊端来,她手持长剑利器,那被刀架脖子的不敢动弹,却是背对着顾缃动起心思来,轿夫四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交换起眼神。 王媒婆精明,她后退数步,看似是为了几人拉开场地,却是行至路旁,打算看准时机沿路跑回得快。 顾缃似乎察觉到几人的暗涌流动,长剑紧紧靠着那前头的轿夫,那人只觉得脖子一阵刺痛,似是划出一道血痕来,登时眼尾发红,心怀不忿,双手作钳状,要避开长剑对准顾缃的脖子掐去。 轿夫虽然体壮,但是个普通人,顶多算个莽汉,他这一动作,顾缃轻声呵斥,见此人凶神恶煞什么也听不到了,拔剑在手,青光一闪,将人劈晕,她还算善良,没见血,用的是刀背。 但其余三个轿夫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趁着同伴倒下之际,矮着身子便要跃上来夺剑。顾缃一个不留神,被捏住麻筋,只觉得手臂一麻,那剑转了个头便冲向自己了。 她嗤笑一声,若是拿到剑便觉得可以打过她,那才是打她这练武之人的脸,她恨自己方才失神,趁着那人还未拿稳,直直握住那剑的剑柄,也不怕刺划到自己,力度丝毫未留余地,一个倒挂,双腿夹住肩膀,那轿夫只觉自己的身子几乎要裂开,吃痛松手,刚一松口便暗道不好,节节败退,终于将顾缃把自己头上甩了下去。 正僵持间,一道声响从另一轿子中传来。 那等人高的纸人里,钻出一个被点穴坐在里头,做了半个白日浑身酸痛,此刻脸色怒得发黑,哪怕是被塞进去也衣着富贵的小男孩。 应该是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他精致的面容气得发皱,掀开帘子刚要张口,一枚暗器从远处“刺啦”一声破空而来,顾缃眼疾手快伸出剑想要拦下,却是被那轿夫绊了一下,堪堪只擦了一侧,使得暗器偏离了路径,“嘭”地深深打入小男孩脸侧的车栏处。 在场几人都愣住了,其中离男孩较近的轿夫立刻反应过来,顾缃只有一把剑,而刚出来的男孩身无任何兵器,正是个抓人质的好机会,便奋力扑上去。 顾缃伸手重重一拍轿子前方抬起的木桩,只听到喀嚓一声响,那木桩被她震断了一条,她情急之下举起木条,隔空向男孩扔去。 但她错估了男孩的程度,男孩呆呆愣愣地看着扑向他的轿夫,情急之下,顾缃也管不到自己手里的人了,脚踩着身后的轿子,浑身一空便跳起,彼时她的轻功还不算好,于是降落之时脚踩那扑向男孩的轿夫肩膀借力一番,才稳重着陆,稍觉宽怀,一脚踹向那人心窝,毫不留情将其掀翻在地。 “愣着干吗??”顾缃手持长剑,闻声笑吟吟回头看,还不忘嘴里胡言乱语开玩笑,“你也是来送我出嫁的吗?” 陆晴呆滞得像无数个话本子里被救的人那样,半晌只问出一句:“你是谁?” “傲云山庄弟子,顾缃。” “我们会死吗?”陆晴面上淡定得一点都不像一个八岁的小孩,身侧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慌张的内心。 顾缃好不容易收拾完那四个轿夫,跑的那个阿婆她实在懒得去追了,刚歇息坐下来准备等着沈确前来会合,听完陆晴这句话,差点气岔气。 “我这么辛苦救你,你居然问我会不会死?”顾缃不可思议地问道,“你难道没有看到我的英姿吗?” 陆晴眨了眨眼,好似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顾缃无奈地跟他解释道:“傲云山庄,听说过吗?” 陆晴摇了摇头。 剩下的时间里,便是小陆晴坐在顾缃旁边,听她江傲云山庄的故事,即使他觉得听来听去,也干巴巴的,但从顾缃口中讲出,还挺吸引人的。 时间过得很快,听了一会儿,陆晴颤抖的手逐渐也不抖了,他似乎沉浸在顾缃的故事里。 “然后呢?”陆晴睁大眼睛问道,“还有吗?” 顾缃有些无语,她掏心窝子给小孩讲故事,无奈几个月内也没那么多故事讲给他听,她一边暗想沈确怎么还没来,一边想着要不要编些什么来哄小孩。 “你去傲云山庄之前,是在哪里呀?”陆晴无意间问道。 这下顾缃连故事也编不出来了,两人陷入了沉默。 正当两人面对无言之时,马蹄声杂乱而至,沈确终于来了。 前日,原本接到陆晴后,本要立即出城,岂料昨日陆晴的侍卫居然青天白日下爆体身亡,只余一贴身侍卫,待沈确拷问过后发现镇北军竟出了探子,将此行泄露的彻彻底底。 等到夜里沈确收到边关来信时,他此行已经被人跟踪上了,仔细判断后,竟还不止一拨人在盯着这位陆家的小公子。 他就像一块肉骨头,吊出来暗地里的魑魅魍魉,后面的也闻着味儿现出原形来。 但沈确来不及想那么多,他带来的人被突袭了,慌乱之中,顾缃想了个法子,让沈确将陆晴点了穴位藏于纸人之中,她自己则是顶替了别人结阴亲的壳子。 这顶替一说,细数起来还是前几日沈确寻陆晴的时候,她在城里闲逛救下一位差点上吊死去的姑娘,细问之下才知姑娘被父母卖给另一家结阴亲,愤世嫉俗的她当场掏出全身家当送姑娘跑了,此后不提,直到全城戒严搜寻陆晴时,她才想起这么一招来。 此行虽是凶险,但藏于纸人之法确实有惊无险地躲过出城的检查,沈确没了这等顾忌,直接带人一路杀了出来。 顾缃放倒这几位轿夫时,王媒婆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早在第一位轿夫倒下之时,她就已经溜之大吉,毕竟早一分逃离,就多一分安全,顾缃忙着收拾别人,怕也顾不上去追她。 等沈确一应人等到来时,见到的场面就是地上躺着四个人,顾缃持剑点地,两手搭在剑柄上,面色丝毫不乱,颇有飘飘侠女风范。 见顾缃无事,反而臭屁得很,陆晴也毫发无伤,躲在顾缃的身后露出半张脸看人,沈确那悬了一路的这才放了下来。 他伸出手,使劲揉了一把顾缃的脑袋,因着速度占得先机,惹得顾缃闪躲不及,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他笑道:“可以啊小侠女。” 顾缃被揉得眼冒金星,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抓着自己裙子问道:“好看吗?听说是姑娘出嫁才能穿的裙子呢!” “这有什么,等你出嫁,给你买更好的。”沈确看着她雀跃的笑脸,对着这裙子一脸嫌弃,道:“是你这次任务成功的奖励,怎么样,够意思吧?” “太够意思了。”顾缃咬牙切齿给他一拳,道:“直接给我支到不知多少年之后了!” “攒着攒着!”沈确笑道,装作吃痛的样子,“嫁妆都给你攒着呢。” 这话惹得顾缃的拳头更重了,喊道:“你为师不尊!” “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师父啦!”沈确夸张的喊道。 ... 欢快的气氛还未维持一炷香,便传来了阵阵冷兵器撞击之声。 沈确本着护卫的任务,带人并不多,虽猜测一路不会太过平安,但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追杀前来,看来这边境着实不算安宁。 还有就是,这镇北军的陆大将军应是将匈奴打得不轻,追杀中明显有人是匈奴口音,手持弯刀,丝毫不带掩饰的,且来的都是凶狠的路子,颇有一种誓不罢休的感觉。 战况一时之间混乱起来,匈奴一行只余四人,那弯刀标志极为明显,还串有几个圆环,一手一把弯刀,左右开弓挥舞四下,顾缃火眼金睛,看那四人的左手不是很利索,便暗地里摸了几个石头子,看准时机对着那几人的左手弹出。 不多几下击打,便有人左手脱力掉了弯刀,有一匈奴发现是顾缃这个小毛头使坏,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懂但总感觉不干不净的话,弯刀还未举起,身后便被人狠狠一踹,将他重重往地上一摔,是沈确一跃而来,那匈奴立马摔晕了一个,其余人心下惊慌,唰唰急攻而来。这行刺最怕的就是心急心乱,不多几下便被傲云山庄的人所击杀了。 “干的不错。”沈确夸道。 紧接着,又上来一拨人,这回这些明显是中原人,衣着黑衣,行事敏捷,应也是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别跟丢了 你果然是顾缃弟子…… 尘封的记忆突然被擦拭干净,回忆起来虽然费力,但大致前因后果还是想起来了。 梅师姐的死仿佛刺痛了顾缃,她在被沈确从边城救回时没有哭,被告知父母亲邻被屠城时没有哭,此时却是抱着一具血肉模糊逐渐变得冰凉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来痛苦又压抑的自己哭出来。 过于强烈的情感此时回忆起来也身临其境,阿顾攥紧了放在身侧的手心。此时站在这里的,不是那年的顾缃,她无法解释这一切,她现在只能喊作阿顾,仅此而已,她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不要暴露。 陆晴长大了,当年沈确带人杀出重围时,年幼的顾缃早已被托付给受伤略重的弟子带回山庄,并不清楚后续沈却是如何和陆家的人交付的。回到山庄的顾缃并未迎来想象中的一顿呵斥,大概是沈确交代过的,她静静地在自己的院子里又养了一个月,再次出门时,仿佛收获了新生。 “咦?你就是顾缃?”一道声音不亚于平天炸雷在她头顶响起。 秦绛懒洋洋地趴在墙上,单手托腮,一旁那位坐在墙头宛如坐在自家八仙椅的,是刚进山庄名声如雷贯耳,连正在养病的顾缃都听说了的褚家天才褚思召,这两人跟偷花贼一样立在她的墙头上,顾缃久违的太阳穴处的青筋动了一动。 “听说你很能打啊?” 阿顾的睫毛微颤,从陆伍的角度望去,她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她沉默着,似乎在思索下一句话要说什么才能赶他走。 两人堵在这里,僵持不下,有路人用莫名其妙目光看他们二人对持,想了片刻,抿了抿唇便绕路走。 后面人也有样学样,于是绕着走的人越来越多。 整个气氛像是他父亲母亲吵架时候,他和他哥哥不敢触霉头的样子。 陆伍收回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简单,阿顾不愿让他跟着,或许有自己的事要单独去做,他自有办法自己前去傲云山庄,倒也不至于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赶走,多丢面子。 “罢了。”出乎意料的是,阿顾竟先退了一步,她不愿再说,转身就走。 身后的陆伍想要抓住她,却扑了个空,徒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他还是第一次正面看到阿顾轻功这么好,片刻便隐于人中,什么都看不到了。 罢了,阿顾面无表情地想,甩掉他就好了。 次日,她在出城之际,与陆伍走了个面对面,因出城之路有一些坡度,二人的地带与前日正好相反,陆伍正站在出城前方,倒是换阿顾矮人一头了。 阿顾本就没陆伍高,此时更是低人更甚,陆伍的脸背着光纤,看不清晰,但阿顾总觉得她在笑。 她久违的脾气一涌而上,一声不吭地侧身而过。 陆伍一声不响,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也不与她对视,似乎二人只是同路。 阿顾避着人多的道路走,一路下来陆伍暴露的很彻底。他也不藏,阿顾发现他了,他就大大方方地跟着,阿顾朝他走去,他就溜开。直到到了傲云山庄山脚下落脚的小城,因着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此处来往的人多了起来。 傲云山庄坐落的山头不及万丈,因这是藏奇门的保管之地,所以上山之门常年封闭,得到了时候开门邀请才能入内,擅入山者若是踩入什么阵法陷阱,一辈子出不来也是有可能的,因此在等待山门开启之时,武林众人均在山脚下的百里镇上等待。 百里镇说是个镇,其实因挨着傲云山庄,早已发展得和县城差不多大,极为热闹。整个镇子皆为傲云山庄的产业,算是包下来租给附近农户和镇民特地用来接待武林的。钱是一分没少花,人还得在山下等,这便是如今位居榜首的傲气。 陆伍实打实第一次见到武林大会,往常这些都只有话本子和茶馆才能看到听说的东西,此时通通集中在这个百里镇上。 单是路上行走之人的武器,便有长剑,大刀,鞭子等,阿顾背着的大剑在其中丝毫不见违和,一路走来,还有个头上长草的矮个子男子,见陆伍好奇的目光看向他,恶狠狠地对他龇牙,头顶的草猛地变长,仔细一看哪是什么草,这人的头上全是细长的蛇,此刻正吐着芯子看他,吓得陆伍赶紧转移视线。而那街边喝茶的,甚至还有背着七八把剑的,让陆伍尤为好奇,七八把剑如何拿在手中...... 陆伍自以为自己看别人的视线隐藏得够好,实际早就暴露得彻底,有人开始细细打量起他来他还不自知,他视线全在阿顾背影上,镇上人多,追踪最是难。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陆伍果然跟丢了,他在发现自己找不到阿顾瞬间变了脸色,直冲到那人消失的位置,慌乱之中被人揪住后衣领。 阿顾站在他身后,二人分道扬镳之前交手多次,当初二人交手,大部分是阿顾收着手以指导为主。此时她的功力已回上辈子的大约七分,再往高了去,这具身体的天分也够不到原来,现在功力恢复更甚,收拾陆伍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她忍了他一路了。 “不是跟你说了回家去?”陆伍挣脱不开,看有路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他急忙双手展开虚捂自己的脸。 二人每次争执都在路上,这武林大会时期,山脚下的百里城来来往往都是各个武林世家和宗门弟子,滕玉阁、文祥岛这类宗学也早早派参与之队前来,因此山脚下的客栈房间格外紧俏。 在这儿丢脸,简直就是在武林丢脸。 “傲云山庄今年主办武林大会,怎么你能去,我不能去?”陆伍答得理直气壮,这话和二人最开始同路时候阿顾那句“普天之下,均是道路”有异曲同工之妙,也算是阿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然来了,那就别乱看。”阿顾对他低声说道。 陆伍衣着举止不凡,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待宰的肥羊进了狼群。武林鱼龙混杂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8章 教育别人 秦绛手持长剑,剑…… 秦绛今日自晨起便一直侧头疼痛难挨,自坐上这庄主之位,他才知道傲云山庄能坐稳宗门第一,沈确着实是个有能力的人。 可惜有能力的人都死得早,还丢下一堆烂摊子给他。 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午膳过后,他头实在疼得厉害,便嘱咐随他一起的弟子,让他前请四大长老照看一下武林大会未商定之事,待他午休后便前去。 说罢,也不打算听长老们的回复,直接走进刻着自己印记的院子,将门一闭,谁也别想进来。 后面跟着的弟子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没听到什么嘱咐便被关外头,踌躇了一会儿只得离去。 秦绛是最年轻的庄主,现在的小弟子里有一大半都是自入门便听的他的传说,如同天上明月一般的存在,秋丘努力练功走入内门,支撑着他就是能接近秦绛。 好在他武力虽不算顶尖,但办事稳妥,秦绛看重他便来身边做一些山庄内部事务,一来二去,做的还不错,便得了庄主的赏识。 但不知怎的,庄主在长老面前总是吃瘪。 傲云山庄中有一庄主四长老八大掌门,四大长老地位仅为庄主之下,分别为南苏子、东雷瑞、西月雪、北广白,掌管医药、体术、阵法、飞刃等,八大掌门进行辅佐。 秦绛年纪小,不太能服众,四大长老虽看着他长大,但他始终不算作上乘之选,平日嘴上不说,做事倒也不推脱,但就是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双方也心知肚明的不戳破这一层,因此秦绛上位后尽量亲力亲为,这还是头一遭全权下放丢给长老,虽然只有一个时辰。 但就这一个时辰,重生的顾缃上门了,指名道姓要见秦绛。 “顾缃弟子?”南苏子是最先收到消息的,他对自己最新要配的药方子刚有些头绪,听到顾缃的名字愣了一下,要说顾缃,与他算为熟识的,那姑娘受伤了不敢让沈确知道,都是偷偷找他要药丸,小姑娘说话好听也会哄人,只可惜...... 南苏子叹了口气,道:“既然是顾缃弟子,也是傲云弟子,请进来候着吧。” “她说是顾缃弟子便是了?”北长老北广白倚在门侧冷哼一声,她正巧来拿药,这消息便听了一耳朵。别的倒也罢了,自从顾缃下落不明的消息放出去后,打着她幌子上山的人也不少。 “要我看,这人比之前的那些,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还不如那个......” “广白。”南苏子年纪最大,威望尤在,这几个长老当弟子时他便在南门坐镇,因此板起脸来也颇有威严,他沉着脸制止北长老道:“这都是秦庄主的事,你不要越俎代庖。”他几乎是在明示。 秋丘看了看脸黑如铁的北长老只是黑着脸站在那里,并未继续提出异议,便明白这是要顺着南长老的意思了,两位长老意见一致,他倒不用再跑去另外两位那里汇报此事,只用支两个弟子报备即可。 秋丘谢过南长老,便脚不沾地地赶去那传闻双剑顾缃女侠弟子所在的门口处,不由得有些雀跃。 听说秦绛事迹长大的孩子也一定都听说过顾缃和褚思召,三人自打入内门便形影不离,创下最短的任务完成时间,当真是“宗之潇洒美少年”,个个人中龙凤,少年风流浑然天成。 只可惜天妒英才,当年的三人,如今一死一下落不明,顾缃女侠下落不明还是秦庄主亲手交予他令他放消息出去的,至今仍未找到,只得一声叹。 秋丘行得匆忙,却是半点仪态也不曾失,不多时,便见到了那自称顾缃弟子的女侠。 “秦庄主呢?”阿顾见来人衣着弟子服前来的秋丘,原是侍奉于庄主前的掌司一职,只是不知为何只是他前来,却不见秦绛。 “他出事了?”阿顾问道。 秋丘还未来得及自报姓名,听闻阿顾这一疑惑,不由得有些讶异,他笑道:“女侠多虑,庄主有些要事在办,弟子秋丘掌山庄内务,特地前来接见。” 阿顾本想继续问些什么,看秋丘如此客气疏离倒也作罢,跟在后头不知在想什么事,沉默不语。 陆伍倒是上山后变得尤为兴奋,他发动自己的长处,和秋丘一来一往,倒是出乎意料地攀谈得极为畅怀。 秋丘一边为陆伍介绍傲云山庄,一边分出心神揣摩阿顾这人。和以往前来道自己是顾缃弟子的人,不太一样。 阿顾万万没想到,自己死去还不到一年,打着她的名义上山说自己是顾缃弟子的,已经有八人了,细算下来,几乎每月都有。 “这便是本月的顾缃弟子?”刚将人带至会客室,北长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北丘暗道不好,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解释,被北长老噎了一口,她毫不客气道:“顾缃有本事自己收徒自己教,往山庄来送算什么?” 阿顾闻言抬眸,正直直对上北长老挑衅看她的目光。 北长老是温清、温词的师父,她和温词打架的时候就喜欢拉偏架,身为长老,当年拉偏架,现在找小辈麻烦,这下子更是火星子着火,灭不回去了。 “听闻北长老最会教育人。”阿顾端起茶水,吹了一吹,笑道:“没想到,原来是最会教育别人家的弟子。” “你!”因着前头有八个假的,北长老本就当她是个假冒的刺上一刺,没想到这回这个居然还敢还嘴,不由得怒气冲霄。 她嗖的一下解开自己的腰带,那细长的腰带竟然是把银色的鞭子系于腰前,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此时的北广白将鞭子在空中甩了一甩,发出“噼啪”的声响。 她生气了。 北广白擅飞刃弓箭,但这些耗材较大,且一旦被近身便毫无还手之力,为此特地苦练鞭法,那鞭子细小,缠在腰间并没有什么重量可言,适合她灵巧的身躯,被近身后也可立即反抗。 对付阿顾这么大年纪的,北长老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9章 平民之光 他就像一把不那么…… 阿顾看到秦绛起剑势,愣了一愣,秦绛却没有给她继续愣神的机会,提剑起气,那冰冷的琉璃剑身转瞬间便到了她的面前。 这攻势太过熟悉,年少时他们不少私下练习,先前阿顾曾经对陆伍提及褚思召习得最好的是炼阳诀和奔雷赋,此两式对武学开蒙有极为苛刻的条件,所成者极少,那么秦绛所用之法,便是大多数人可习得的平凡招式,而他所使,无一不精通至顶。 秦绛普通人出身,听闻年幼时在家中只是力大劈柴之辈,偶然间遇到一江湖散人,见他有兴趣便教与了两招,他就凭着这平凡的两招,外门比试中打败众多有底子的孩子,被收入外门,引起了众多人兴趣。 感兴趣的人多,看好他的却少,因着他练武启蒙晚,多数需要从小练习内力的功法和招式,他此时再学也就大打折扣,无数老师师父惋惜这么一个好苗子出于平民普通家中真是可惜,也无一人提出要教导他传授予他适合的武功。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褚思召。 “将普通的招式运用到极致,不也是一种大成?” 彼时的秦绛正为无人看好他之境界躲在一处角落难受,当时仅为点头之交的褚思召在他躲藏处附近练剑,听闻哭泣声寻来,对此疑惑不解。 秦绛起初还以为他在讽刺他,两人还堪堪过了几招,当时的褚思召不愧是被誉为难得一见的天才,二人打着打着,秦绛才忽然发现褚思召并未因实力相当才和他打得有来有回,而是来回之间指导他的下一步攻势,他那半吊子的几招很快随着他自己的能力结合起来,反而发挥自如,比一味地学习那些复杂且难懂的招式要好用得多。 他就像一把不那么锋刃的刀子,旋转着捅进了这傲云山庄。 他原以为自己够不羁的,没想到后来遇到了顾缃,那个身世缥缈,剑法同样缥缈能打的女子。 “咦?我为什么要因为他人之语而难受?”顾缃听说了二人相识之因,反应却是这般,她笑声肆扬道:“有人嚼舌根的话,肯定是你拳头不够硬。”说着便要抓他去找到底是谁嘲笑他让他放弃学武这条路的这些话,秦绛好说歹说算是劝下了。 不过自他想开后,当初嘲笑他的那些弟子却是真的再也打不过他了,而普通人家出身如他的孩子,奉他为楷模,甚至考前还会拜一拜他的小样,戏称为平民榜首。 此时秦绛起势,用的便是所有人学武的第一式——弓步直刺,便是人右腿弓步向前,目视剑尖,右手持剑,提膝摆剑,弓步撩剑,这一剑于少儿做起经常缓慢练习,端的就是姿态稳重。 秦绛起势极为亮丽快速,剑尖看似点至,实际是忽闪而过的,随即而来的便是点、刺,力度咄咄逼人,将人逼后退后便可行搅、压等攻势,截断对手内力,劈断攻势,可直下直上,如对手对此恍惚,下一瞬剑便会离手,这便是秦绛最拿手的“钟鼓齐鸣”,将基础剑术十三式随对方而动,随心而动,随势而动,伴随着他的太阿之剑琉璃亮色随闪而行,剑与剑之间撞击响鸣,得之此式名。 “钟鼓齐鸣”是秦绛最喜欢用的起手式之一,若是顾缃手持双剑,这也是她破得最为顺手的招式之一,无他,惟手熟尔。 若是顾缃手持双剑,这招便几乎可在点、崩、刺、撩,还未劈时便被双剑的不同节奏打乱,单剑对向双剑,若失去自己的节奏,很快就是死路一条,无论秦绛怎么努力找回,都很会在双剑的眼花缭乱之下败下阵来。 天下一物降一物,顾缃这双剑之势以最快的速度破了秦绛的起势,但没多久便被褚思召的奔雷赋所降,因着奔雷赋本就将内力与剑术融为一体,击出时隐隐有雷震在剑身,顾缃擅双剑,便不如手持单剑的力度稳重,没几下便被打飞了手中剑。 她也不恼,这本就是她琢磨出来的新的剑术,双剑的剑法也未练得熟练,捡回剑笑眯眯地给自己刚刚的招式起名。 她喜欢给自己、给另外二人起独特的招式名字,然而她起名字多是因此招用得不顺或是有了特别纪念才获得,因破了秦绛最爱的起手式后他发愤图强又琢磨出新的招式,她自己便将自己破“钟鼓齐鸣”的招式戏称此式为“二道轮回”,意在持剑者让对手反思之后而练习新招式,又被褚思召训了一顿。 但阿顾此时没有双剑,她为了隐藏身份从头到尾都不敢拿出那象征着自己身份、名扬天下的双剑剑法。 她手持大剑,是对秦绛来说,最好攻克的那类,速度不及时,力度便用不上,阿顾被击得频频后退,暗道不好,若是再后退一步,便再无还手之力。 她只思索了一息,便放弃与秦绛走攻速之法,她右脚向前一脚掌,挪至左侧,大剑竖起抵挡第二刺式,她稳着竖起的大剑,左右脚并着,用自己的重量加上大剑的重量,转起圈来,用以抵挡秦绛的剑尖之势。 此举让秦绛不由得觉得好笑,他收起剑,抱着剑站在堂中看他,他收势容易,阿顾却是因着刚刚他猛烈攻势打转,他刚刚的剑尖跟甩陀螺的鞭子似的,阿顾虽化解了这攻击,此刻秦绛一收手,她便如那顺势来不及倒地的陀螺一般,自行旋转片刻才停下。 她发誓,她停下的时候肯定听到了秦绛的笑声。 秦绛回身,对秋丘打了个手势,道:“送客人去芳云院。” “秦庄主!”秋长老刚要上前讲话,秦绛毫不客气地打断道:“秋长老在此是打算同我一起商讨武林大会召开之事吗?” 四大长老本着多做多错,摸不清秦绛路子前绝不多做一步,在秦绛上位后第一次召开武林大会忙的要吐血的时候在后院装逍遥散人,此时出面被问及帮忙一事,顿时哑口无言。 对比正盘算着如何退身的北长老,南长老进来得显然更加不合时宜。 “打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0章 她的令牌 唯一没想过的是,…… “倒是不知,你何时如此信佛了?” 阿顾对突如其来的声音有些诧异,她回过头看,秦降正倚在门框侧低头看他。 来得还挺快,阿顾不清楚秦绛对她此刻的身份有几分认知,想了片刻答道:“活过一次,自然对怪力乱神之说多了些敬畏之心。” 秦绛轻笑一声,倒也没说什么,他走上前来,翻开佛台上放着的几块牌子,阿顾一看,那几块牌子刻着沈确,褚思召,还有一个,写着顾缃。 那是她的令牌,被好好地保存在这里。 秦绛翻开那枚属于她的令牌,俯身拾起,伸手递给了阿顾。 冬日里的小佛堂冷清,那放置此处的令牌铁铸也冷冰,锕顾把它攥在手心,攥得很紧,似乎心口也跟着紧了起来。 阿顾一路上推演了几乎所有秦绛会问她的话,她也准备好了如何证实自己的身份,唯一没想过的是,他居然直接认出了她。 她担心了一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你放出的消息一直说我是下落不明,你是知道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吗?”阿顾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也不是。”秦绛迟疑道,看眼阿顾下一秒剑便要指向他,秦绛举起双手,委屈道:“那日你跳下悬崖后,我带人去崖底探过,那里并无你的尸首。” “没有我的尸首?”阿顾疑惑道,“崖下野兽即使啃食也会留有痕迹,我被人带走了?”哪怕提及的被啃食的尸身是自己,她也面不改色。 “我并未寻到踪迹。”秦绛提及此事也是眉头紧皱,他不确定地说道:“你消失后我也一直在查询此事,但总会有事阻拦我。”他意有所指道:“山庄内必然有人知道此事!” 阿顾唰的站了起来。 秦绛挡在门口处,安抚她道:“我先前已在调查此事,如今你来了正好暗中观察一下,不要冲动。” 阿顾点头,抬头便看到门口外面被秦绛半边身子挡住的陆伍站在那里,面露担心。 她对陆伍点点头,对秋丘道:“先送陆公子去休息。” “你......”陆伍迟疑道,眼睛看着阿顾,步子不肯迈出半分。 “我没事。”阿顾说道,“你随秋丘安排一下,我随后便回。”这才送走了不情不愿的陆伍。 “秦庄主和顾女侠必定是有要事要商谈。”秋丘安慰道,身后是陆伍垂头丧气地跟在后头,看起来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狗,这番比喻虽有些无礼,但映入脑海中那幅画面又实在有趣,秋丘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陆伍更加郁闷了,道:“你笑什么?”似乎实在是一路无言,陆伍闷了片刻实在忍不住了,问道:“秋师兄是吗?你们庄主到底有什么事和阿顾交谈啊?能不能透露一点?” 秋丘看他样子就知道他憋不住要问,但他其实也不知道,他的笑容明显,刚要逗他一逗,忽然笑容僵在脸上,他一把扣住陆伍的肩膀,两人都停在原地。 “你说什么?”他问道。 “你们庄主到底有什么......”陆伍重复道。 “不对,前一句。”秋丘摇头,他此刻的脸色不算大好。 “秋师兄?”陆伍回想了一下,答道。 “你不知道我叫什么?”秋丘忽然问道。 “不还是刚刚阿顾说你叫秋丘?”陆伍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不对。”秋丘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他摇着头道:“刚见面时我还未开口,阿顾女侠便问道‘秦庄主呢’,此后便没来得及介绍。” 他没再继续说话,但二人都想到了刚刚阿顾所言秋丘之名的场景,如此自然。 她早就认识他吗? 陆伍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他自不当一回事说道:“她与秦庄主认识,怕是秦庄主所言吧。” 秋丘师兄嘴上所言应是如此,心里却泛着疑问,别人不说如何,他能坐上庄主身边掌事之位,自是行事周全之人,他从未不会见过一人却不记得此人。他对自己的记忆极有信心,他从未见过阿顾这人,对方却能脱口而出他的姓名。 难道真是秦庄主告诉她的?那未免那位阿顾女侠使唤起他来,也太过熟稔了?秋丘按捺心中疑问,带着陆伍前去为他安排入住的别院。 此时秦绛却在被阿顾所疑。 “你似乎对我换了身体一事并不觉得奇怪?”阿顾虽用着“好像”一词,语气却是笃定得很。 秦绛单手扶额,见秋丘已带人离去,他一手撑开佛堂的门,邀请阿顾去内堂,见阿顾站着不动,便知道她倔脾气上来了,他苦笑道:“都这时候了,我肯定无从隐瞒,其中却是有些事情你先前不知道。” 他对着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的阿顾劝道:“这佛堂过于冷了些,还不知你是否会落下病症,我们先去内堂,我定将这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你,如何?” 话音刚落,他才想起来阿顾因换了副身躯,因祸得福有力气练武使剑了,再想起当年他亲手废她武功一事,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走吧。”阿顾率先出了佛堂,手中握着属于她的小令牌。 内堂温暖,窗外却是雷雨阴天,陆伍走后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外面便吹起了冷风,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水汽,这是初春雷震暴雨的前兆。 秦绛盘腿坐在窗前的小榻,堂中炉烟方袅,榻上小桌放着一套黑陶茶具,地上摆了一火炉,炉子上烧着一壶水,空旷的内堂里只有咕嘟咕嘟的水声,正是这里传来的。 进屋后阿顾倒也不催促他了,由着他在这里那里捣鼓煮茶,还去院子里挖了一个坛子,说是去年冬日里埋的雪水,今日煮茶甚好。 阿顾趁着他捣鼓的时候,环顾了下这久违了的芳云院内堂。 “我没动过这里的内饰。”秦绛见她面露回忆之色,说道,“回来吧顾缃,这庄主之位本就应该是你的。”秦绛面露正经之色,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这是要丢下傲云山庄不想干了?”阿顾扬起眉毛,对此并不当一回事,回头却见秦绛单手扶着额头,好像一副很头痛的样子,片刻后看到他忍耐的脸色。 “你怎么了?”阿顾正起脸色,观察他的面色问道。 “无事,只是有些头痛。”秦绛继续说道:“我没有在开玩笑,顾缃。” “这庄主之位,当初确实是沈庄主要传给你的。” “他从未与我说过此事。”阿顾不相信,“况且我当时已武功全失,根本不可能当庄主。” 秦绛叹道:“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住,当初废武功一事确实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