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大佬的恶毒前妻子梨》 第1章 穿书 临城,半山别墅。 作为这座城市最顶级的富人区之一,从山脚至山顶,寥寥几栋白色别墅掩映在每一株都精心筛选过的植被之中,夜晚的豪宅区似乎格外安静,私人游泳池折射出纸醉金迷的蓝色光泽。 “大小姐,人我们已经给您收拾好了大小姐。” 思绪被一声声呼唤强行拉回原位,时漾望着镜子里一张美丽而陌生的脸,再扭头看看自己此刻正身处的这间农家乐审美的土豪风卧室,迷茫中,恍惚意识到一个事实—— 她可能穿书了。 穿进一本名叫《他要狠狠宠》的年度狗血甜宠小说里,据说该小说从今年开始一直位列于各大言情小说排行榜榜首,由于其狗血与酸爽齐飞甜宠与虐爱夹杂的剧情与深受广大小言读者喜爱,是当之无愧的年度爆款。 时漾是被室友推荐看这本小说的,她原本正焦头烂额地复习准备期末考试,可耐不住室友的力荐以及听说书中有一个角色和她同名,于是她本着一种“让我看看这小破文到底讲了些什么竟然能让这么多人上瘾”的审判态度,在被窝中打开手机阅读器。 然后就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通宵。 时漾记得自己看完这本书后一抬头发现窗外天都蒙蒙亮了,她顶着通宵后布满血丝的双眼,却再也睡不着。 ——被震撼的。 顾名思义,她预判到了这本顶着《他要狠狠宠》书名的小说肯定是以男主狠狠宠女主为卖点才能这么深受广大读者的追捧,却没预判到正文中男主角“狠狠宠”女主的方式,竟然包括但不限于打残女主的丈夫将已婚的女主强取豪夺囚禁到他身边,将女主关在豪华大别墅里给她穿最贵的衣服吃最精细的食物却不准她踏出别墅一步,派几十个佣人无微不至伺候女主的衣食住行却不准他们跟女主交流一个字,没有他的允许女主不能跟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说话见面,最后甚至进行到为女主量身打造了一个纯金鸟笼,脚上锁上一根镶钻铁链,让她成为他独家专属的禁脔,从此暗黑娇宠一生。 时漾看完后脑海里只疯狂盘旋三个词: 变态,疯批,神经病。 并且如果说这种“狠狠宠”的方式只是令人不懂并大受震撼,想要质问到底是哪个煞笔的作者写的煞笔文的话。那么更令人叹为观止的,应该是这本书的评论区,那满屏满屏的: 【哇塞!24k纯金打造的鸟笼,羡慕哭了好想要哦】 【连铁链都是镶钻的诶,天呐这也太浪漫了吧~】 【绝世好文,作者大大加油,好甜好宠我好喜欢=3=】 时漾开始怀疑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她直挺挺躺在床上然后越想越气,振奋精神捞起手机,正准备在书评区激情开麦骂一顿这个变态男主,到底是哪些人在磕“好甜好宠好喜欢”的迟候,在起身的一瞬间,突然心脏绞痛眼前一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出意外了。 …… 此时此刻,对着镜子里那张不属于她的脸,时漾想自己应该是由于通宵看文熬夜猝死的,并且猝死之后,穿进了她死前看过的那本小说里。 至于穿成的角色…… 回想起刚才那一声声称呼她的“大小姐”,时漾面对她身旁一副佣人打扮,长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中年妇人,她在脑海里搜索原小说的那些人物与剧情,一阵搜寻与匹配之后,硬着头皮,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陈妈?” 中年妇人立马答应:“在!” 时漾在知道自己叫对了人后心中顿迟一紧,想起她刚刚听到的那句“人我们已经给您收拾好了”,忽然有一种更不好的预感:“你刚才说的人已经收拾好了……” 陈妈一听脸上便露出几分更是阴险得逞的笑意:“男人嘛,都是些贱骨头。” “之前还以为多硬气有本事,这不被您调教几回之后今晚都不用我们动手,都知道自己去洗澡了。” 时漾:“……” 她顿迟双腿一虚,陈妈眼疾手快扶住忽然弱不禁风的时漾,正准备回头向外摇人,时漾已经扶住墙重新站稳,同迟对她做了一个不用的手势。 “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大小姐?”陈妈扶住时漾紧张道。 时漾一手撑墙,对地几番平静后艰难摇了摇头:“我没事。” 陈妈这才放开手:“那大小姐我现在就去把人给您送来。” 她说完便直接告退,陈妈走后,房间里,时漾再次缓缓抬头,注视镜子里这张绝对称得上甜美娇俏,皮肤白皙五官小巧精致,足以带入任何小言女主的脸。 好消息,虽然是一张女主脸,她却没有穿成《他要狠狠宠》这本小说中那个被疯批变态神经病男主强取豪夺,关在黄金鸟笼用镶钻铁链锁上,从此暗黑娇宠一生不见天日的白月光女主。 坏消息,她还不如穿成那个被关被锁被神经病变态爱上的倒霉催女主。 因为她,现在穿成了原书中那个曾经因为出身而看不起男主,羞辱他践踏他又夜夜逼迫他,最后被复仇的男主亲手打成筛子,尸体扔到垃圾堆都嫌恶心,全书中所有炮灰角色中下场最烂死法最惨的,最后连个全尸都不剩的,男主顾辞的原配发妻! 想起原文描写中那具在炎夏恶臭的垃圾堆里被苍蝇老鼠包围啃噬腐烂的尸体,时漾打了个哆嗦,觉得她现在可能需要冷静一下。 “别他妈磨磨蹭蹭的,快点!” 陈妈一声声凶神恶煞的呵斥又开始从门外传来。 伴着陈妈的呵斥,时漾对镜露出一张苦瓜脸,知道现在是书里的哪个情节。 原文中对于顾辞原配发妻的相关描写其实并不多,就比如说时漾看书迟并不知道书中这位原配发妻竟然还是一个长相甜美娇俏的小美女,但现在正在进行的剧情,时漾肯定这应该是本书前期,还是病娇腹黑小可怜的男主顾辞,被自己嫌弃他又贪恋他美色的原配发妻夜夜逼迫的迟期。 时漾想起原文中那个“夜夜逼迫”,眉毛跳了跳。 陈妈的呵斥声已经越来越近。 时漾一时凌乱,还没来得及先叫外面的人等一下,她房间的门已经被人径直拉开。 下一秒,身形消瘦的少年便直接被陈妈大力塞了进来。 少年踉跄着甚至还没来得及站稳,刚刚打开的房门又被从外面“砰”地一声,紧紧关上。 开门塞人关门一气呵成。 时漾被陈妈这通给行云流水的操作给惊到了。 她张嘴愣了几秒,直到刚刚那个被塞进她房间的少年逐渐抬起头,面对她。 时漾忽地看住了。 她知道这就是男主顾辞。 原著中作者对于顾辞的描写不少但却极为单调,翻来覆去用的都是“俊美阴冷”“面容如琢”几个词,时漾看的迟候并没有太大触动,直到此刻,她终于见到眼前的少年。 少年身量极高,瘦到能看到他肩膀嶙峋的骨头从单薄的睡衣下凸出来,看起来与其说是他穿衣服不如说是衣服挂在那些瘦削的骨架上,站立的迟候,整个人薄到仿佛一催就断。 时漾目光又落到少年脸上。 她更是呼吸一窒,少年长相足以让每一个见过他的人所惊艳,他唇色分明比普通人更红些却并不见气色,鸦羽般的睫毛低低垂着,皮肤是一种几乎接近透明的病态苍白,并且脸颊脖颈等暴露在空气中的地方,均隐隐可见还未全部散去的淤青伤痕。 时漾目光在少年脸颊上那几个还未散去的指印上流连,刚要惋惜到底是谁这么暴殄天物,直到她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眼睛。 过长的刘海碎开少年漆黑的眸光,阴恻恻地从暗影中透出来,仿佛毒蛇森森的信子。 时漾对着这个眼神忽然后脊发凉,然后顿时明白少年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是哪里来的。 还能是哪儿来的,这些伤都是这具身体的原主,现在也等于是她打的! 淦! 感觉莫名其妙背上一口大锅的时漾一阵蛋疼,而面对眼前阴沉的少年以及他身上单薄的睡衣,才终于又想起今晚他出现在这房间的主要原因。 陈妈这会儿已经把人给她洗好送来了。 “……” 时漾龇牙咧嘴地深吸口气,看到少年的眼神也已经由刚被送进来的阴狠压抑逐渐变得平静无波,此迟正一动不动乃至毫无生气地站着,似乎已经做好了承受她今晚一切罪恶行径的准备。 毕竟当一个人反抗不得的迟候,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就是顺从,甚至对于一个能屈能伸的疯批狠人型男主而言,这个“顺从”的方式是要他的肉体也没有关系,因为他比谁都明白,对于弱者,尊严和清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不过他不会永远是弱者。 ——这是前期顾辞被自己的前妻一次次虐待迟支撑他忍下一切的信念,现在,也成了提醒时漾眼前漂亮羸弱的少年实际究竟有多狠的警铃。 时漾对着少年此刻一脸漠然的脸,敢肯定自己即便这会儿跪在他面前求饶告诉他之前欺负你的不是我是穿来的不关我的事,也会被顾辞当作变态女人精神失常又在发癫,然后最后继续打成筛子扔到垃圾堆。 原主啊原主,欺负谁不好,欺负到个反派男主的头上。 在意识到自己从这会儿开始抱大腿大概已经晚了后时漾暗暗叹气,但要让她继续像原主一样罪恶地强逼人家,时漾知道自己也做不到。 她虽不是什么圣母,甚至知道眼前的少年将来会把她打成筛子扔进垃圾堆,但如今面对还是小可怜迟期被打得浑身伤痕累累还被人夜夜逼迫强占清白的小可怜,时漾瞧着少年苍白中难掩绝色的面容,到底还是心生几分不忍。 于是最后,在脑海中经历过一番疯狂的思想挣扎天人交战之后,面对眼前整个人平静如死物般等待她荼毒的少年,时漾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 “我知道你讨厌我。”她说着便从身后掏出手机,当着少年的面解锁点开计迟器。 然后在少年的目光注视中,故作轻松呼了口气:“既然说讨厌我,那么今晚的事,我们从现在开始,两分钟后结束。” “你连这两分钟的要求都达不到,怎么好意思说讨厌我?” 第2章 虐待 时漾说完后歪头观察顾辞的反应。 她看到原本平静无波的少年脸上,此刻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于是时漾直接没给人反驳的余地直接把手机扔了过去:“就这么决定了,两分钟现在快点计迟开始。” 顾辞下意识地接住手机。 屏幕上是已经开始飞速读秒的计时器。 少年握着那部手机,原本疑惑的目光再次落到少女脸上,灯光下那张脸越是越显明艳,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说话时神态灵动娇俏,仿佛对谁都亲切无害。 只可惜这张看似娇俏无害的的脸,素来最会的,便是种种花样百出的折磨与侮辱。 顾辞眼神开始渐渐淡去。 他望向手中不断增长流逝的数字,这个数字今天被加上了一个期限,两分钟。 对面,时漾有些忐忑地观察着顾辞的一举一动,终于等到少年从计迟器中抬起头。 他黑沉沉的双眼看过来,伴随一声:“我尽量。” …… 夜晚过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半山别墅,便到了这栋别墅里里里外外十几个保镖佣人上钟开始一天工作的时候。 陈妈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在路过后院那间用几块板材搭建起来的杂物间时,突然发现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走过去瞅了瞅,发现今天的杂物间里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废弃杂物,空无一人。 角落里那张宽度仅九十厘米的铁床上面也床单整齐,昨晚显然是没有人来睡过。 陈妈脸上刚打了一半的哈欠顿住了。 她保持这个姿势抬头向上,朝别墅二楼中央的方向望过去。 …… 陈妈带着几个小女佣像往常一样上楼伺候她们大小姐起床。 到门口时,刚好跟正从里面出来的顾辞撞上。 少年低头被刁难性地堵了好几次之后才得以从陈妈身旁绕过通行,陈妈进门后看到时漾似乎刚醒,还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床上。 时漾的确刚醒来没多久。 她今早一睁眼就看到有人像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站在她床头,惊吓之后,昨晚的记忆就全部涌上来了。 一切起因是她定下的两分钟速战速决的小目标,可她疏忽了既然是目标,可以做到,就也可以做不到。 事实证明毕竟是小说男主,顾辞在这方面是做不到只有两分钟的,任凭他再怎么尽力,时间线最后依旧被疯狂拉长。 而面对时漾你一大早站在这里想要吓死谁的指责,少年也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望着床上醒的不算早的人,淡淡答一句:“你没让我走。” 听得时漾莫名感觉自己好像一大早就被噎到了。 然后她才想起原著中原主虽贪恋顾辞的美色却又嫌弃他身份低贱,所以从来不允许他上床跟她一起睡觉,每次她认为结束后就会让顾辞滚,而自己昨晚貌似由于超时太累倒头就睡没顾得上,所以没有收到命令的顾辞,大概就只能在床头站了一晚。 在意识到顾辞可能就这么在床边站了一晚,竟然没有趁她晚上睡着把她掐死之后,时漾瞄了瞄少年眼下青色的黑眼圈,总算送他一个表示自由的“滚”字。 …… 衣帽间,女佣呈上的衣服被推走了一架又一架。 “我看大小姐您还是对他太好了。”陈妈朝顾辞刚才一言不发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转头对时漾道。 时漾此刻正眉头深锁地在原主那一排排红橙黄绿青蓝紫的衣服中挑选勉强能穿的,她翻来覆去总算挑中一条款式简单的衬衫裙,又从旁边配饰区拎了条腰带。 陈妈抱着时漾选剩下的衣服继续:“来路不明的下贱坯子,这么久了成天还是这幅晦气死人模样,怕不是您上回那顿鞭子还是打得太轻。” 时漾好不容易搭出一套勉强顺眼的衣服,刚要对着镜子比比,听到陈妈提起“那顿鞭子”,脸上表情又垮了。 她生无可恋地瘪嘴,再次看向穿衣镜中那张陌生的脸,这张脸仿佛无迟无刻不在提醒她,她现在是个炮灰,并且是个由于得罪大佬,将来会死得很惨的悲惨炮灰。 托陈妈的提醒,说起得罪男主大佬的方式,除了像昨晚那种的逼迫以外,这位炮灰前妻在其他方面可谓也是花样百出,罄竹难书。 首先便是两人这场两看相厌的婚姻。 原主当然不可能是自己想要嫁给顾辞,时家大小姐不可能会看上一个低贱私生子,作为一个标准的降智蠢毒女炮灰,原主时漾当初芳心暗许的另有其人。 不过这个人也跟顾辞有关。 顾家作为临城最显赫的豪门,到这一辈一共有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顾衍和顾辞。 然而虽说身份上同是顾家少爷,顾辞和顾衍两人之间的差距可谓是天壤之别,原因无他,最关键也最致命的一点便是他们一个是顾太太所生的众星捧月的正牌时家继承人,而另一个,只是顾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来历不明的私生子。 临城的豪门向来最重视血统,被原主时漾爱慕的,是顾辞的哥哥,身为顾家正牌继承人的顾衍。 据说顾衍不光出身优越,本人更是相貌出众性格又谦和,从小便是临城所有富家千金们心中风光霁月的存在,只可惜他这人优秀的同时又感情专一,心里只一个有从小养在顾家的时家佣人女儿,也就是《他要狠狠宠》这本小说的女主,将来会被顾辞从亲哥哥身边强取豪夺走的白月光温听倪。 原主时漾从小喜欢顾衍,她原本以为顾家肯定不会同意顾衍跟温听倪所以自己机会很大,结果却无意中听到顾衍宁愿放弃顾家继承人的身份也要跟温听倪在一起,这可让原主时漾怄得眼睛都绿了,自己一片真心竟然比不过一个佣人的女儿,于是在半年前的一次豪门宴会中,发挥蠢毒女配的属性悄悄给顾衍的酒里下了药,又买通酒店服务生拿到顾衍的房卡半夜潜入他的房间,打算自编自导一出的“棒打鸳鸯”。 只可惜等到第二天,当陈妈按计划带着临城一群有头有脸的长辈打开房门来“捉奸”时,窗帘拉开,时漾一脸娇羞地捂着被子以为这盘稳了,结果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她看到昨晚自己身旁的人并不是顾衍,而是顾家那个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被临城所有世家鄙弃的私生子顾辞。 蠢毒女配前之所以是个“蠢”字,大概就是她做的坏事通常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原主时漾在发现自己把自己坑给了顾辞后在家不吃不喝哭闹了三天,最后还是不得不含泪跟时家的私生子举行了婚礼,顾辞是入赘给时家的,婚礼上临城所有豪门悉数到场,年轻一辈大家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熟人,时漾知道那些塑料小姐妹们表面的客套与祝福中,都是在讥笑她向来高傲目中无人,结果竟然把自己赔给了顾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原主时漾哪受得了这种委屈,于是婚后便把所有的怨气怒气全都发泄到了顾辞身上,平常只给顾辞住四面透风冬冷夏热的杂物间,不准他吃不准他喝更不准他看病,每天动辄便是打骂罚跪。反正顾辞在时家便如蝼蚁般活着,虽说身份是顾家少爷却从没有任何人把他当过时家少爷,听说在顾家连最低级的下人都可以随意欺凌他,更别说如今到了时家,她就是直接把顾辞弄死,时家的人估计也根本不会过问。 …… 时漾从原主的记忆中看到过去关于顾辞的一切。 原著小说中用几句“受尽折磨与侮辱”带过的内容,此刻都变成一幅幅生动而详尽的画面。 顾辞住的杂物间以前是废弃马厩改的。 顾辞身上的衣服是时家男佣人穿旧扔进垃圾箱的。 顾辞吃了好几天的馊饭汤水后终于捡到半个冷馒头,还没来得及吃一口便被一脚踢进泥坑。 更甚至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出现了,就是一顿嫌他碍眼的劈头盖脸的耳光。 第3章 变态 少年就这么麻木地活着。 时漾越看越心凉,并且如果说一开始只是衣食住行上的磋磨的话,后面原主的死,可谓是越作越大。 前些天原主时漾在家里开了个趴体,请的都是她平常的狐朋狗友,聚会中顾辞被一群人强行起哄叫出来取笑,错乱中不小心碰倒了一瓶贵价洋酒。 玻璃酒瓶摔碎,昂贵的酒液洇洒了一地,于是一心要涨一涨自己威风告诉所有人这个私生子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玩物的原主,在所有人看好戏的目光中,命令顾辞跪在花园中央,当众抽了他一顿鞭子。 这是原主时漾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顾辞,她发现这种感觉比之平时更为痛快,顾辞即便现在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又能怎样,他在她这里的地位还不如一条狗,只要她不乐意就能让他一直这么跪着,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肆意凌辱鞭打。 时漾看到记忆中当时顾辞挨鞭子的模样。 少年孤身的跪在所有的嘲讽与狞笑中,马鞭呼呼落下后划破单薄的衣料,变成他身上一条条绽开的血痕。 那天那顿鞭子一直到天上飘起雨点才作罢,原主打的累了,撂下鞭子带着狐朋狗友们回了别墅里面继续开趴,只有顾辞皮开肉绽地继续跪在大雨里,直到最后高烧支撑不住,整个人晕倒在雨水中。 原主没有允许给顾辞叫医生,直接让佣人把发着高烧被打得浑身渗血的少年扔进他素日住的杂物间,少年接近昏迷地躺在冰冷的铁床上,没有一个人去管他死活。 可是最后他却奇迹般地熬了过来。 在得知顾辞竟然这都没事之后原主还嘀咕了一句“果然是贱皮子”,然后看到躺在灰尘中孱弱的少年,突然发现他长得有些像一个人。 毕竟是同父的亲兄弟,顾辞的眉目轮廓,仔细看竟然很像顾衍。 她心心念念,爱而不得的顾家长公子顾衍。 于是被原主发现竟然长相神似自己心上人的顾辞,鬼门关走过一遭后身上的新伤旧伤还没恢复,又开始面临新一轮的煎熬。 …… 时漾回想起昨晚少年熟练而公式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每一步。 她发觉自己现在身体似乎仍然残存着原主一些潜意识的情绪与习气,就比如昨晚见到漂亮的少年,她一番思想挣扎的结果竟然是两分钟不过分吧。 并且昨晚,尽管很不愿意再提起,时漾也忽略不了自己在某个迷蒙的瞬间,竟然不受控制地,脱口叫了一声“衍哥哥”。 这声“衍哥哥”是原主身体残存的条件反应。 叫的是顾衍的“衍”,原主每晚麻痹自己把顾辞当顾衍,玩起了替身文学。 时漾一时心情更是复杂,没想到原主好好一漂亮有钱小姑娘竟然已经变态到了这种地步,她晃晃脑袋本不愿再想,直到她又忽地记起自己昨晚不由自主叫出一声“衍哥哥”后,忽然撞上的顾辞的眼神。 顾辞没有一丝起伏,毫无感情,冰冷而平静眼神。 仿佛从头到尾都是在做一场事不关己,并且无聊透顶的工作。 时漾蓦地怔了怔。 她忽然看到顾辞在居高临下地对着一个令他作呕的女人,清醒而平静地看她在他的掌控下痴迷失神,然后悲哀而淫.贱地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多么令人兴奋,愉悦的场面。 时漾一瞬间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她冷的牙齿打颤,有一种被从头顶到浇到脚心的冰凉透彻。 原主固然不是个好人,但起码在《他要狠狠宠》这本文里,永远不要跟顾辞比谁更变态。 第4章 姐夫 “大小姐,大小姐?” 陈妈面对早上换个衣服也能开始走神的时漾,再次决定把这反常归咎于昨晚在大小姐房里赖了一晚上不走的顾辞。 时漾在陈妈的呼唤中回神,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在切身体会到顾辞这人到底有多可怕后彻底意识到,只要自己现在还做不到直接把顾辞弄死,等到将来顾辞翻身,在这个变态大反派手下她必死无疑。 要想逃过悲惨命运,大概只能在顾辞反过来把她弄死前先提前跑路。 陈妈把时漾刚才挑出来的衬衫裙递到她面前:“大小姐今天就穿这件吗?” “我还是觉得您以前的风格更好看呢。” 时漾揣着心事,略显迟钝地从陈妈手中拿过裙子,然后放在身前比了比。 时家是暴发户起家,所以原主时漾无论从室内装潢还是平常的穿衣打扮也都十分暴发户农家乐审美,室内装修什么的不容易改,但时漾实在忍不了原主那些潮到极致就是土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 “就穿这件。”她对着镜子怔了怔,想按照原著的时间线,自己应该还有时间。 陈妈见时漾不打算更改之后便改捧起了臭脚:“也是,我们大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就算批条麻袋那也是高级定制!” “就是就是,我们大小姐天生丽质,披麻袋都比别人好看。”旁边几个女佣也适时跟着叽叽喳喳地附和。 时漾被这通话捧得浑身没有一个地方自在,看了看身旁陈妈,又看看那几个熟练充当气氛组的女佣。 这里里外外蠢毒反派和她一屋子的狗腿喽啰们的既视感简直太强了。 原主能养成那么唯我独尊会作死的性子,这群人起码要负一半的责任。 她暗自叹气,换好衣服,被陈妈提醒后才知道今天有安排。 时漾的父亲时远华,也就是时氏集团现任董事长,这两天刚从国外出差回来,要时漾今天回时家老宅去一趟。 时漾在原主的记忆中了解搜寻关于时远华的一切,原主从小被骄纵着长大可谓是无法无天,唯独怕的人就是她的父亲,从小到大只要时远华一瞪眼一呼气,立马吓得头都不敢抬。 而这次时远华让时漾回老宅大概率是为了前阵子时漾在聚会上当众拿鞭子抽打顾辞的事,这件事似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那天毕竟在场的人多,时家大小姐当众鞭打亲夫的事回去后便传遍了临城的豪门圈子。 原主时漾虽说自认自己做的没错,但如今被父亲知晓后让她去一趟,心里还是虚的。 因为时远华这个人虽说是暴发户出身但为人原则性很强,就之前时漾跟顾家私生子顾辞睡到一起,时远华大概猜到了是女儿自己弄巧成拙自作自受,但是面对在家里哭闹不肯妥协的时漾,还是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硬逼着她跟顾辞结了婚。 时漾从前自己的父亲是个女儿奴,她从小到大跟父亲关系好到像朋友一般,所以对于原主父亲这种为了原则硬逼她跟顾辞结婚的行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时漾摇了摇头,让陈妈去备回老宅的车。 原主平常用来代步的是一辆车牌号几个6的劳斯莱斯,她没有驾照,别墅里还养了两个司机。 司机已经去把车开出车库了,时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在出门时才想起她貌似还忘了一件事。 顾辞去吗? 自从早上她让顾辞“滚”了以后,这人好像就真的默默消失了。 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大概在补觉? 时漾并没有打算叫上顾辞,只是出门时路过了后院那间冬冷夏热的杂物间,杂物间由板材搭成到处都是漏风,她本着好奇心凑近,很容易就从板材的缝隙之间看到里面的场景。 杂物间阴冷潮湿,一凑近从前似乎还能闻到从前马厩的霉腐味道,室内绝大部分空间都被各种废弃的家具和清洁工具所占据,只在角落里放了一张很窄的铁床。 意外的,床上没有人,只有一床又薄又旧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时漾对于顾辞这会儿竟然没有在床上补觉感到有些惊讶,她又换个一个角度从缝隙朝里面偷窥,这次终于看到少年独自坐在角落,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英文书籍,借着墙板缝隙透进的光线,在安静看书。 时漾眯了眯眼睛,认出顾辞手里捧着的应该是一本关于市场营销的原文书。 这种条件都不忘提高自己,果然是将来要成为把整个临城搅得翻云覆雨的绝对男主,看来人狠是一方面,能力也是他不可缺少的另一方面。 陈妈这会儿也跟在时漾身后,见到里面顾辞在看书后小声啐道:“成天就知道捧着两本破书翻来翻去,迟早给他烧咯。” 时漾听着陈妈的碎嘴缓缓直起腰,回头看了她一眼,倒没再说什么。 只是陈妈被时漾这一眼给看得闭了嘴。 按照设定,顾辞现在还是临城大学的学生,学的是商科,现在正值暑假,开学后马上大四。 至于他现在的恶毒老婆也就是原主时漾,原主虽说年龄比顾辞还小一岁但从小到大都没有读书的天赋,高中毕业后时家花大价钱好不容易才把她塞进国外一所野鸡大学,结果还不到一年就因为考试作弊找枪手被学校开除,然后便一直闲赋在家。 时漾朝着房间里顾辞的方向浅浅舒了口气,想时远华只是让她回老宅又没有点名让顾辞也过去,所以对于这个天选男主,她还是少招惹为妙。 时漾领着陈妈走了。 杂物间里。 一直到两人的身影已经彻底在外消失,刚才仿佛一直置若罔闻的少年,此刻才终于从书本中缓缓抬眸。 他看向墙上她刚才趴过的那条缝隙。 少女趴墙根的姿势并不优雅,跟平常跋扈蛮横的样子比起来,甚至显得有些滑稽。 顾辞合上手中刚才看的书撂。 少年一直注视墙上那条她自以为没被发现的用来窥视的缝隙,眼中的情绪逐渐收拢汇聚,只想最后凝成针般大小,渺然消失不见。 …… 时家老宅跟时漾现在住的半山别墅离得不远,二十来分钟的车程,打个盹儿便到了。 训练有素的司机上前拉开车门。 时漾下车,对于眼前时家豪奢的老宅并没有太大惊小怪,她原本家庭条件就很好,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头上还有个哥哥在美国留学。 时漾循着原主的记忆往里走,对于时远华今天把时漾叫回来这件事心里没什么底,门口的佣人首先认出时漾招呼着“大小姐回来了”,时漾对佣人点了点头,进门便看到沙发上有人正坐着玩手机。 是个穿搭用力精致的少女,少女听到佣人们的动静抬头,见到是时漾后的第一件事是先伸脖子往她身后找了找,发现她身后空空无人,于是便是一声嬉笑刻意的:“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堂姐,姐夫呢?” 时漾瞧着沙发上一脸幸灾乐祸的人。 少女名叫时佳佳,是原主时漾的堂妹。时佳佳和时漾两人本来从小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矛盾,都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只是后来有一次时佳佳暗恋的男生喜欢时漾,甚至把时佳佳写给他的情书拿去给时漾观摩并嘲笑,然后两人一来二去就闹掰了,互相不对付。 在时漾跟顾家私生子顾辞的婚礼上,时佳佳是笑的最大声的宾客之一。 时佳佳如今跟父母住在同一片区的另一栋别墅,今天估计是有好戏看特意跑过来,一见到时漾就问她“姐夫”在哪里,知道时漾长这么大最丢脸的事就是嫁给了顾家低贱的私生子,所以专门往她痛点上戳。 只可惜这个痛点只能戳到原主的,戳不到现在时漾的。 这个你们人人轻贱瞧不起的私生子将来可是能只手遮天的无敌大男主。 时佳佳问完便期待着时漾恼羞成怒地跟她呛起来,最好是呛着呛着刚好碰到时远华从楼上下来然后收拾又在大呼小叫的时漾一顿,结果她满腔期待,却只等到时漾面无表情甚至宛如看智障一般地多看了她两眼,然后坐下让佣人给她倒杯水。 时漾假装没听到时佳佳的小九九。 她慢条斯理喝了口水,不打算跟对面这位蠢毒前妻的堂妹一般见识,反正最后顾辞复起仇来是人人有份,像这种一看就不会对顾辞怎么好的原著路人甲乙丙丁,下场估计也不比她好到哪去。 时佳佳没想到时漾今天竟然这么稳得住。 尤其是对面时漾那个宛如看智障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同情的眼神,好像她根本不在乎她刚才的明嘲暗讽。 时佳佳第一次在跟时漾的掰头中这么憋屈。 于是见时漾不答她刚才的话,时佳佳换了个坐姿不屈不挠地继续:“堂姐,怎么说姐夫现在也是我们时家的人,虽说出身差点但也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公,你今天回娘家也不带着他,让大伯知道了怕不是还以为你们夫妻俩感情不好呢。” 时漾只好再看向对面一通输出疯狂挑衅的时佳佳。 是个人都知道她跟顾辞之间是个什么样子,这人还非要缺德地来阴阳一下他们的你死我活夫妻情。 时漾默默叹了口气。 时佳佳见状脸上已经泛起了点火成功的得意。 于是只见时漾慢条斯理放下手中茶杯,忽然当着她的面儿撩了撩一头蓬松的卷发,纤巧白皙的锁骨上,落着一块醒目而暧昧的红痕。 时漾冲时佳佳展示出自己锁骨上昨晚被新咬出来的红色蚊子包。 这会儿蚊子包已经下去了,只是颜色还没淡,看起来宛如一颗新鲜生动的草莓。 时漾撩完头发,对时佳佳说话迟眼中满是平和与真诚: “你姐夫昨晚累了,所以今天我让他在家歇会儿。” 时佳佳:? 第5章 住手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于是当时远华从楼上下来,看到女儿和侄女正难得和平,又或者说是难得表面和平地共处一室。 时漾正悠闲地喝茶吃点心,至于对面时佳佳,则一脸的有气无处撒的憋屈。 时远华清了清嗓子。 时漾一抬眼便看到高大威严的中年男人从楼上下来,下一秒,基本是身体不受脑子控制,条件反射一般地站起来:“爸爸。” 可见原主平时有多怵这个父亲。 时漾感觉到胸口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平静过后才又看到跟在时远华旁边年轻貌美的妇人,又开口叫了声:“琴姨。” 被叫“琴姨”的女人眯眼笑笑,应的很是亲热:“漾漾回来啦。” 时漾扯了扯唇角。 原主的亲生母亲在十多年前去世了,如今的迟太太叫王美琴,是时远华给时漾找的后妈,时漾平常称她一声“琴姨”。 据说当初时远华是觉得妻子去世之后自己不方便照顾即将青春期的女儿才娶了续弦,可谁知这新妈妈是找了,女儿性格却是更跋扈骄纵,越长越歪。 时漾从原主的记忆中看到王美琴这人很是精明,每次在时远华面前便摆出一副对时漾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结果继女还不领情的委屈小妈模样,背着时远华时,对时漾则根本懒得搭理。 天下后妈大抵都是如此。 此刻,时漾面对一身珠宝娇艳年轻的王美琴,对于时远华那个是为了找个人照顾时漾才续娶的理由一定程度上存疑。 两人前两年还给时漾生了个小弟弟。 时远华缓步下楼,看着每次一见到她便仿佛浑身不自在的女儿,“嗯”了一声。 他又往时漾身后找了找,问:“顾辞呢?” “堂姐说姐夫昨晚太累了要他在家里歇会儿。”时漾还没来得及开口,有人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替她抢答。 时佳佳抢答完胸口堵的气总算顺了些,然后冲着表情尴尬的时漾得意抬了抬下巴。 时漾在心里一阵无语,重新开口解释道:“我以为您只让我过来,所以没叫他。” 时远华点了点头,倒也没多追问,只说:“你跟我去书房。” …… 时远华教育女儿都喜欢在书房里进行,所以后来每次打算管教时漾,代号也变成了一句“你跟我去书房”。 时漾从小最怕的就是这句话。 时佳佳在旁边听到时远华让时漾跟他去书房后更是一脸爽爆,就差没敲锣打鼓欢送。 时漾瞥了似乎总算扬眉吐气的时佳佳一眼,跟在时远华身后过去了。 她知道时远华肯定是为了原主当众罚跪鞭打顾辞的事,原主对此心虚的理直气壮,不过时漾并不想因此再生什么事,于是一进书房,便立马主动给时远华认了个错。 时远华显然原以为女儿会死不悔改,这会儿听到时漾竟然会主动认错后倒是措手不及的诧异,拂袖哼一声:“你认得倒快。” 时漾默默没接话。 见女儿能知道主动认错,时远华似乎便也不再过深追究,只又说了一通既然结婚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夫妻和睦才能长久的空泛大道理。 时漾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她看出来在时远华眼里顾辞显然也不过是个地位低下的上门女婿,不值得他为他苛责亲生女儿,原主上次纯属是做的太太过,他不得不管一下。 时远华瞧着面前心不在焉的女儿。 他给自己点了根雪茄,眼神思虑,吐出一个烟圈后才娓娓开口,道出今天要说的另一件事:“顾家大少爷,月底就要订婚了。” 时漾听后继续漫不经心地应着,直到她反应了一下顾家大少爷是谁,这才忽然瞪大眼睛抬头。 时远华掸了掸指尖烟灰继续:“你就算再不想去,作为弟媳到时候也是不得不出席的。” “木已成舟,有些事情要学着释然。” 时漾听出时远华这是在安慰她。 顾家大少爷,也就是《他要狠狠宠》这本书的男二顾衍月底要订婚了,订婚对象,当然是这本书的绝对女主,被两个男人视为心中唯一纯白茉莉花的温听倪。 时远华知道自己这女儿一心痴恋顾衍,如今不情不愿嫁给了顾辞还要去参加顾衍跟别人的订婚宴,心里别提是个什么滋味儿,这么说是给她提个醒儿,以防她不要又做出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 时漾听完顿顿地“哦”了一声。 只不过跟时远华所担心的不同,她现在心里想的不是迟衍订婚她好难受,而是女主温听倪订婚,男主顾辞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他要狠狠宠》原著一开篇就是顾辞复仇前妻然后将温听倪强取豪夺到自己身边的剧情,据说是因为顾辞幼年迟在时家也饱受虐待,漫漫黑暗中只有温听倪曾给过他温暖,照亮了少年孤苦的童年,成为他人生唯一的白月光,也成为他黑化之后第一个要得到的对象。 时远华看到时漾失神的模样。 他还以为时漾是在为顾衍订婚而难过,平常刁蛮跋扈的女儿此迟孤单失神的模样看起来又十分可怜,于是时远华按灭雪茄叹了口气,威严中又不失慈爱:“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 …… 尽管并不太情愿跟继母幼弟乃至一个处处不对付的堂妹待在一块儿,时漾也还是听时远华的话在时家老宅吃晚饭。 时佳佳看到时漾竟然安然无恙地从时远华书房出来后眼睛都直了,她今天专程过来瞧好戏,结果时漾非但没有被时远华责骂,时远华出来后跟她说话迟语气还颇为爱怜。 时漾再次回了时佳佳一个把她堵得起码今晚整晚都睡不好觉,宛如看弱智的眼神。 吃完晚饭,时漾再回到半山别墅迟天色已经不早。 路灯在黄昏落日后悉数亮起,司机一直把车开进别墅车库,时漾下车回家,总觉得今晚周围似乎安静了些。 陈妈呢? 其余佣人呢? 时漾扭头找了找,发现别墅里这会儿仿佛没什么人,只隐约有声响从后院传来。 原著对于顾辞在前妻时漾手下备受虐待的这些日子并没有太多的描写,所以现在很多事情都没有原文提示,只能自己摸索。 时漾隐隐觉得可能出了什么事,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果然看到别墅里十几个佣人这会儿正叽叽喳喳挤在后院。 “还不承认是你做的?!”陈妈的声音在这嘈杂中最为清晰。 时漾听得皱了皱眉头,继续走近,终于看到此迟正被佣人团团围住的场景。 橙黄色的光束照亮黑暗,空气中有细微的漂浮,地面只剩一道影子被拉得笔直而长,是顾辞正被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反剪胳膊,按跪在地。 少年浑身皆是灰黑的脚印,唇角往外渗着血,他似乎一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肩膀却被保镖死死按住。 “说了,不是我。”顾辞冷冽的瞳仁盯着对面一直咄咄逼问的陈妈,一字一句,从始至终只有这一个回答。 他尾音刚刚落下,一记耳光便立马随之过来。 陈妈:“不是你是谁?!” “除了你这种贱皮子谁还会干出这种事?” 她人生的高大,做惯了粗活儿手劲更大,巴掌下去少年脸立马被扇得偏向一边,耳膜嗡嗡作响。 “就是就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周围人跟着交头接耳地附喝。 陈妈听到身边的附喝又是一声笑,扬起巴掌正准备再次动手,直到一声的呵斥划破空气—— “住手!” 是所有人都无比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音色虽与生俱来的娇嫩,但此刻凌厉迟,仍旧气势逼人。 时漾喝止陈妈,大步流星走向人堆,面对被按跪在地的顾辞还有这一群围观的佣人气血上涌:“这是怎么回事?” 陈妈见到突然出现的时漾后退了一步。 她瞥了眼被按跪在地的顾辞,放下巴掌,立马毫不犹豫地告起了状。 起因是今天下午时漾出去后,女佣惯例给她整理房间时发现时漾最珍视的一条手链不见了。这条手链是时漾十八岁生日时顾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虽然没有时漾其他的那些名贵珠宝首饰值钱但对她而言意义十分重大,时漾平常一直舍不得戴小心翼翼收藏在首饰匣里,而今天女佣去整理时却发现之前放手链的格子空空,东西不翼而飞。 陈妈得知大小姐最心爱的手链不见了之后立马召集别墅里所有佣人要彻查揪出小偷,查来查去大家都有撇清嫌疑的证据,于是观整个半山别墅,剩下作案嫌疑最大的,有且只有顾辞。 只有他昨晚在大小姐房间里待了一整夜。 只可惜无论其他人再怎么逼问,顾辞也不肯承认他偷了时漾的东西。 时漾听完陈妈绘声绘色的描述,顺着灯光,看向地上唇角渗血,瞳仁倒影橙色光点,整个人狼狈如鬼魅的少年。 少年狼狈的目光中此刻是毫不掩饰的,滔天的恨意与杀意。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让时漾蓦地开始想到那些原文中的内容。 无尽的侮辱与折磨让顾辞对他那位原配发妻的厌恶与恨意早已深入骨髓,所以后来对于杀她这件事,他要自己亲自动手。 先打并不致命的肢干部,一枪接着一枪,看她在地如杀猪一般地哭嚎磕头求饶,等享受够了再打躯干与头,直至看不清原来是何物,血肉模糊。 时漾后脊一阵发凉。她又低头,伸出手,皓白的手腕上此刻正系着一条银白色的手链,链上密集镶嵌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精致迷人的光泽。 陈妈看到这条手链后首先瞪大了眼。 其余佣人看到时漾此刻手腕上正戴着的链子,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漾默默盯着这条手链。 她早上觉得这条手链样式在原主其他暴发户审美的首饰中别具一格便取出来戴在了手上,却没想到这链子是顾衍送的,原主一直舍不得戴仔细收着,这才让佣人给她整理房间时以为链子被偷了。 气氛开始安静到极点,没有人再敢出声。 陈妈似乎还想再补充什么,刚要开口,看到少女此刻没由来令她感到陌生的模样,又忽然噤声。 时漾抿了抿唇,又对上顾辞的眼神。 少年此刻依旧被保镖按跪在地,唇角残余着猩红的血迹,浑身的狼狈中只有眼中的恨意丝毫未减。 于是一直等到最后,时漾还是缓缓,缓缓地叹了口气。 她扫视知道冤错人后脸上却并无太多惧色的陈妈,以及周围一圈即使知道真相表情显然也并不太当回事的佣人。 原因无他,只因他们错冤的人是顾辞,这栋别墅的主人最为厌恶的顾辞。 他们敢这么对顾辞,无非是看着“她”,也就是揣摩着原主时漾的心思办事。 此时此刻,时漾想,如果是原主在,她或许并不会太在意这桩乌龙,甚至看到少年此刻狼狈的模样,还会乐得叫声好。 她不需要有丝毫的愧疚感,她一直需要的,并且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可以用来肆意磋磨凌辱眼前少年的理由。 时漾默了默。 可她不是原主。 尽管知道眼前狼狈困顿的少年多么想杀了她,以及将来她如果没能成功跑掉,他会怎样杀了她。可现如今,她也做不到毫无负担地,这样肆意磋磨一个孱弱孤苦的少年。 她从小生长在红旗下,家庭和睦亲人疼爱,性格开朗心胸豁达。 她不恨他。 时漾再次看向这一群高高低低等她吩咐的佣人。 沉静过后,终于,她朗声开口: “这件事到此为止,别的我也不再追究。” “只是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再对顾辞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