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渠秋月》 初见 秋月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是这样一幅景象。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前方隐约传来打斗的声音。 她揉了揉眼睛,慌了神。她不是在宿舍的阳台上晒被子突然一下踩空了,难道自己摔死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正在她脑子里一片迷糊的时候一辆马车朝自己疾驰过来。仔细一看驾车的竟是一个身着大红色古装的女子。 只见她明眸皓齿,肌肤盈润。一头乌黑的秀发盘着发髻,上有精美的钗环首饰。 双眼大而有神有着异于寻常女子的英气。此时她紧抓住缰绳,控制着一辆马车朝自己疾驰而来,身后的大红色披风猎猎作响。 然而秋月这时已经完全蒙圈了。我不会是穿越了吧,而且刚穿越就要丧身马蹄下了? 就在千斤一发之际,秋月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她能感觉到马蹄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方,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睁开眼看见那个驾马车的女子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他们个个身穿兽皮,腰佩弯刀。 头发和胡须格外的旺盛。而且每个人都身形魁梧。此时人群中间,那个红衣女子正骑在马上,同样骑在马上的还有一个强壮的男人此时正从身后抱住不断挣扎的女子。 “楚国公主,不要挣扎了。跟着秦王那个老匹夫还不如跟着我。”他发出爽朗的笑声。 围着他的人也开始附和 “是啊,公主。跟着我们大王多好。”秋月此时有点慌,这个剧情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楚国公主,秦王……难道这个女人是芈月???我的老天爷啊,我这是走什么狗屎运,穿越到这竟然见到第一个人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芈八子。 “大王,这还有一个女人。不过她穿得好奇怪,似乎从来没见过这种穿着”。 一瞬间人们的目光又都聚集在秋月身上,而此时的她还在神游。听见刚才的喊声她瞬间回神,一抬头正对上一个男子探寻的目光。 正是抱住芈月的男子。他纵身一跃下了马将芈月搂在身前。身高八尺,身形矫健,面容俊朗,此时正盯着自己看。 秋月赶紧低头,此时的她穿着自己买的大红色丝质睡袍,脚上是一双黑色凉拖。 幸亏睡袍够长,可以将全身遮盖起来。唯一不足的是没有袖子。 “你是何人,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冷冽而充满磁性声音传来。 “你是何人,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秋月刚把话怼回去忽然就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心想自己肯定是脑子抽抽了才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驴脾气。 秋月是江城大学的校花,肤白貌美,家境殷实因此被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虽然是公主命,但是没有公主病。善良开朗,是全家人的开心果,在外也乐于助人。 此时她却不知道哪来的气性跟一个古人互怼。 “哈哈哈……有意思。今天碰到个带刺的楚国公主,没想到又遇到个有意思的小丫头。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秋月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万一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么办。 男子将她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刚才还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芈月身上的心也全部转移了。 他命人将芈月带回大营,自己却走到秋月跟前,一把将她抱起来。秋月这下可慌了神,这个男人的身体异常健硕,抱起自己不费吹灰之力。 他不会打算把自己带回去给那啥了吧? “放开我,放开我,我自己会走。”秋月开始挣扎,可是男人的臂弯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牢固。 “丫头,别动。摔了我可不负责。”秋月见挣扎无效,扒拉了几根头发将自己的脸盖住打算装鹌鹑。 头顶传来男子轻笑声也装作没听见。不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从来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丫的居然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睡着了。 男人越发觉得这个小丫头有意思。而部下们看到男子嘴角牵起的微笑都石化在当场。 这是什么情况,大王不仅捡回去一个不知来路的女子还笑得这么诡异。 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大家才回过神来赶紧去追赶自己的主子。 而男人怀里抱着秋月娇小的身躯竟然有种他也说不上来的安心的感觉。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这个女子的一切。而他怀里的某人此时正与周公大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翟骊将秋月抱回自己的大帐,放在自己的床上。彼时秋月睡得正香,便没有叫她。 翟骊将秋月交给侍女便和手下一起去商议芈月的问题了。今年是个荒年,义渠的粮草紧缺已经不够度过这个寒冬的。 此次,他们埋伏在这就是早听到消息,秦王要迎娶楚国公主为继后。她们如果以楚国公主为人质就可以跟秦王谈条件,跟他们要过冬的粮食。 义渠虽然只是秦国西北的一个小部落,但是骁勇善战,一直是秦国的心腹之患。 义渠王翟骊也是难得的治世之才,有勇有谋。 “依你们之见,这个楚国公主我们应该如何处置?”翟骊斜靠在在大帐正中的王座上瞅着众人,说不出的邪魅不羁。 副统领西和站出来说:“大王,依我之见,咱们现在就派人送信给秦王,让他们拿粮食来换人,要不然就把这个楚国公主给杀了。”军师既瑜连连摇头, “大王,眼下秦国国富民强。我们与之发生冲突不异于以卵击石。秦王赢驷更是吃软不吃硬,我们切不可与他正面起冲突。”翟骊捋了捋自己的辫子,坐直了身子:“军师所言极是。此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你们都回去想想我们跟秦王要多少粮食合适。至于怎么跟秦王周旋我跟军师再商量一下。你们都回去吧,今日大家也乏了,早点休息。其他的明日再说。” “是,大王。”其他人都退出了大帐。 一见钟情 众人退出大帐后,义渠王起身来到关压芈月的帐篷。门口的护卫俯身向义渠王行礼, “大王。” “嗯,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是大王。”义渠王挥退两个护卫进入帐篷。两个侍女正跪在床榻两边手里托着热气腾腾的羊肉和奶酒。 而芈月正一脸不耐地坐在榻上似乎正在训斥两人。见义渠王进来,两人赶紧行礼 “大王。”义渠王摆摆手让两人下去。两人如释重负地退出了帐篷。义渠王走到芈月身前 “楚国公主,如今你是我们的贵客,我好酒好肉地招待你,你怎么就不领情呢?”说着用粗粝的手指挑起芈月洁白的下巴。 芈月扭头躲开他的手:“哼,贵客?你们绑了我还假惺惺地做什么?”义渠王爽朗地笑了几声:“哈哈哈,楚国公主,你是秦国未来的王后,我必须好好招待。拿你换几车粮食想必秦王不会有意见吧。” “那你就打错算盘了,我芈月只不过是一个陪嫁的媵侍,我的姐姐芈殊才是秦国的王后,如今恐怕已经到了秦宫了。秦王定不会因为一个媵侍而浪费人力物力来赎我回去。”芈月挑衅地瞪着他。 义渠王闻言深知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但是面上不显山不漏水。反而俯身将芈月圈在臂弯和床榻之间:“哦?是吗?那月公主更不必妄自菲薄了。月公主如此美貌,去到那秦宫就当个媵侍太委屈你了不如留在我身边,我封你做王妃怎么样。”芈月闻言抬头瞥了义渠王一眼。 这个男人身高八尺,体型健硕。小麦色的皮肤,五官俊逸粗犷。比之楚国那些文弱如女儿般俊秀的男子别有一番感觉。 此时两人的距离极近,蕴含着男性荷尔蒙的呼吸喷吐到她的脸上让她有点心猿意马。 但是芈月不是那一般地不知世事的少女。她强忍着自己的冲动将眼前的男人推开:“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不如杀了我。”芈月是懂男人的,此时若是她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反而引人厌恶。 尤其是义渠王这种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的男子。义渠王第一眼看到芈月的时候就被她吸引了。 她身上既有楚国女子的婉约柔美,还有一丝英气。她的拒绝反而让他觉得她是个刚烈又自爱的女子,殊不知芈月生性多情,对男子心理的揣摩更是出神入化。 义渠王站直身体,眼神清明地望着芈月:“你好好想想,如果秦王舍弃了你,不如就留下来。往后这义渠,除了我就是你最尊贵。我说的是真心的。”芈月低头不语,不再看他。 义渠王也不逼她,唤来婢女换上新的吃食,就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义渠王走后,芈月开始盘算着自己该如何选择。 自己被绑,不知自己的嫡姐是否能在秦王面前求情将自己赎回去。如果能顺利回到秦宫,姐姐是王后,自己只是一个媵侍比侍女稍微强点。 日子还不知会是怎么样。如果能留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个选择。虽然义渠是个小部落,义渠王高大英武,在这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转念一想,不行,如果去到秦宫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说不定哪天就能位列妃嫔之上。 秦国可是最强大的国家,这个小部落怎么能比。打定主意,芈月决定见机行事,如果能回秦宫就想尽一切办法争取。 也不能太落了义渠王的面子,必要时让他尝点甜头,说不定以后能为自己所用。 义渠王自芈月处回来回到自己大帐。秋月还没有醒,他便躺在旁边的卧榻上闭目养神。 当秋月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虎皮铺设的大床上。她赶紧起身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在,松了口气。 随即目光一瞥看到不远处的斜倚着卧榻假寐的那男子。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英挺的鼻梁,深邃立体的五官。 不同于现代留长发小鲜肉的阴柔之美,这个男人的雄性荷尔蒙简直要溢出来了。 她正盯着男人目不转睛的打量的时候。那双锐利的双眸突然睁开, “看够了吗?” “谁……谁看你了?”这个回答完全没有一点底气,明明就是一直盯着人家看的。 “翟骊”, “什么?” “我说我叫翟骊。” “哦……” “什么?你是翟骊?你是义渠王?”秋月此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其实她早就应该猜到,和芈月密切相关的这个男人不就是宣太后的义渠王吗。 “怎么你知道我?”翟骊撑着床俯身盯着床上的小女人,她肤色极白,及腰的长发犹如墨色的锦缎披散在身上。 一双眼睛璀璨如星,小巧的琼鼻,樱桃小嘴,两靥还有若隐若现的梨涡。 如此颜色竟然比那个楚国公主还要胜几分。秋月让他盯得心里发毛, “没有,我只是听说过,听说过。”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秋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犯了难,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吧。 “那个……我叫秋月,是个孤儿。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只记得自己好像受伤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落到这。” “秋月……”男人低头沉吟了一下仿佛在思考她的话可信程度,随即起身。 “既然你现在无处容身就暂时待在本王这里吧,待你想起以前的事再说。”秋月想反正现在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暂时先在这,翟骊看着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 于是秋月赶紧谄媚的说 “多谢义渠王收留。”翟骊看着她谄媚的小模样心里像有片羽毛轻扫过一样。 “我让侍女给你找了一套衣服你先换上。你现在穿的这套着实不像个样子。”几个侍女进来手里捧着一套粉色衣服。 秋月认命的让侍女替自己穿上衣服,又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因为对于这里的服饰她简直无从下手。 一番梳洗完毕,粉色长裙配着简约大气的发型,一个灵动又英气的美女跃然镜前。 侍女如燕惊艳地说:”姑娘,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了。” “真的吗?”秋月美滋滋的。 “换好了吗?”外面传来翟骊的声音。 “好了,好了。”秋月赶紧跑了出去,不想正撞进某人的怀里。 不想让他死 翟骊本能地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腰才避免她摔倒。秋月一脸幽怨地摸着撞疼的额头站直了身子。 翟骊默默地抽回了手。这家伙的胸膛也太硬了,仿佛铜墙铁壁一般。翟骊看着眼前换了装扮的秋月自是忍不住惊艳了一番。 不过很快收敛了眼底的情绪。 “走,去吃点东西。”一听到吃,秋月瞬间像打了鸡血 “那赶紧走吧,饿死了。”秋月兴冲冲地跑到了翟骊前面。但是很快她就扭头跑了回来,一脸尴尬的笑笑:“我好像不知道在哪啊,嘿嘿,要不你先走。”翟骊嘴角几不可见地扯起一抹弧度,大步走在前面,不忘回头让秋月跟上他。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处篝火旁,正中央火上正烤着一只肥硕的羊,不时滴落的油脂碰到火焰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这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烤羊啊。秋月一边想,一边吞着口水。翟骊看着双眼直勾勾盯着烤羊的秋月,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 把秋月吓得一蹦三尺高 “干嘛呀!”翟骊瞥了她一眼示意她把口水擦擦。秋月大囧,脸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不敢看他。 殊不知人家根本没看自己正自顾自地将烤羊大卸八块。秋月再次抬头的时候,翟骊扔给她一只羊腿, “赶紧吃。”秋月此时也顾不上害羞和矜持,抱着羊腿吃起来。翟骊坐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狼吞虎咽。 这丫头倒是有趣。这些年见过的女子也不少都是扭扭捏捏,装腔作势。 看着她这样不顾形象地大口吃肉竟然觉得很顺眼。秋月被翟骊看得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放慢速度。 翟骊发觉了她的窘迫遂抬头看月亮去了不再看她。今夜的月光皎洁把草原上镀上一层银光。 翟骊仰头躺在了篝火旁。忽明忽暗的火光勾勒着他伟岸的身姿。秋月吃了小半根羊腿就吃饱了,她扯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满是油脂的手。 看见不远处躺着的翟骊,此时的他被月光和火光辉映得宛如神邸。秋月静静地看着他竟然觉得内心柔软的不行。 他就是义渠王,那个勇猛无敌的男人,那个被芈月利用亡国惨死的义渠王。 秋月眼前忽然浮现他惨死时悲痛欲绝的样子。内心突然被悲伤填满,这样鲜活的他,不久的将来竟然要面临那样的命运。 此时翟骊突然望了过来,看见早已泪流满面的秋月。他腾地站起来走到秋月身旁:“丫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秋月躲闪着他的目光:“没事,这里风太大了,我被迷了眼睛。”翟骊也不拆穿她,俯身将她扶起来:“回大帐吧,草原的夜里最凉了,你穿的单薄赶紧回去。”秋月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翟骊身后。 回到大帐,翟骊吩咐两个侍女伺候秋月洗漱,将自己的卧榻让给了她。 自己披上斗篷转身去别的帐篷对付一晚。秋月洗漱好躺在虎皮大床上辗转难眠。 她心里想着义渠王的一生难免意难平。这义渠王看似狂放不羁,实则是个有血性,讲义气又心地善良的真男人。 他都能照顾自己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的情绪可见他不是个粗鄙之人。 相反他的心思细腻入微。如果没有遇到芈月那他的人生会不会被改写? 但是他跟芈月已经相遇,而且看目前的情形,他对芈月很是欣赏。秋月辗转反侧心绪烦乱到很晚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侍女如燕来到榻前叫秋月起床。她将被子蒙在头上不愿起来。如燕无奈地将洗漱的水放到地上,过来掀她的被子。 “姑娘,我们大王早就起来练了好久刀法了。您再不起来都赶不上用早饭了。”秋月只好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来。 连如燕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她都是闭着眼睛的。如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姑娘,您有那么困吗?”秋月捏了一把如燕的脸,打着哈欠说:“如燕,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因为你们大王的事一夜没睡。”如燕闻言更是不明所以。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赶紧洗漱吧,一会去用早饭。”收拾好之后,秋月走出了大帐。 清晨的凉意一下子涌进来,冷的她直打哆嗦。远远地翟骊正在空地上练习刀法,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秋月看了一会,如燕从身后给她披上一件大红色的斗篷,瞬间让她觉得温暖了不少。 翟骊练完刀后身上大汗淋漓,他将自己的刀扔给随从大步走过来。正看见披着大红色斗篷的秋月。 微风扬起她漆黑的发丝,她的脸被红色衬得愈发白皙。此时她正静静地望着自己这边。 待走近了,秋月扬起一丝笑意:“翟骊,一起去吃早饭啊。”如燕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拉拉秋月的衣角。 她怎么敢直呼大王的名字啊。没想到却等来翟骊一声 “好啊。”如燕就更震惊了,嘴张的能塞进一个桃子。早上秋月和翟骊一起在大帐里喝了热热的奶酒,吃了鲜美的清炖羊肉。 翟骊吃完就去和手下议事去了,留秋月在大帐里百无聊赖。 “如燕,你们大王干嘛去了?”如燕看看四周,小声地说:“他们昨日好像抓了个嫁到秦国的楚国公主,大王想用她跟秦国换粮食。正商量对策呢。今年是荒年,我们的粮食和牛羊根本不够过冬的。不这样做的话,很多人就要冻死饿死了。”秋月闻言心想就是因为昨天的相遇义渠王才对芈月动心。 这种游牧的小部落生存艰难。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子民估计义渠王也不屑于干绑架女人这种事。 秋月盘算着不能让翟骊对芈月动情,这样或许他就不用惨死了。要周密地计划一下怎么样破坏他们的感情。 芈月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她真的像历史上说的一样荒淫狠毒倒是罢了。 要是他们两个两情相悦这样岂不是棒打鸳鸯。还是再看看,不能太早下定论。 被误会 这边义渠王正和军师大臣们商量如何与秦国交涉。 “臣以为,如若三日之内秦王不派人前来赎回楚国公主,那我们就大张旗鼓地派使臣前往秦宫。就算芈月不足以换取粮食,秦王也断不会舍弃秦国的尊严,弃自己的女人于不顾。”,军师捋了捋胡须说道。 翟骊闻言点头称是 “好,军师。就依你之言。明日如果秦王不派人前来,我们就派人去秦宫。”众人最后商定跟秦王要五百车粮食,三百只牛羊。 这些足够整个义渠度过这个寒冬了。议事结束,翟骊又来到了芈月这里。 芈月虽说是被绑来的,可是翟骊看上她了自然不会将她和犯人一样关压。 他早就叮嘱属下允许芈月在这里自由活动。此时芈月正在草原上看风景。 真是十里不同天,这地方相较于楚国的婉约之美,有一种别样的广阔浩淼之美。 翟骊远远地看着芈月柔和又精致的侧脸,深觉自己动了心但也仅仅是动心。 此时若是问要粮食还是要芈月。他会毫不犹豫地要粮食。她是秦王的女人,自己再喜欢也只能默默地喜欢。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芈月此时才看向刚才翟骊站过的地方。 不知道翟骊对自己有多少喜欢,这些喜欢是否足够她全身而退。翟骊回到大帐时,秋月正歪在榻上发呆。 翟骊一度以为她真的是受伤脑子坏掉了。她这一天里发呆的时间比休息时间还长。 等秋月回过神来,翟骊已经坐在了榻上。 “怎么样,我的卧榻睡得还舒服吗?”秋月窘迫地笑了笑:“还好还好,这几日委屈义渠王了。过几日我就离开这,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翟骊闻言便不再逗她:“你既无依无靠就不急着离开。现在世道很乱,你一个女儿家最好是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如果过几日你还是记不起以前的事,可以留在义渠。你虽是能吃了些,但是我翟骊还养得起。秋月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独自一人来到这异世,还不知到这辈子能不能回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要落下来。翟骊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自己哪句话又惹起了秋月的伤心事。 “丫头,我翟骊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别往心里去。”秋月看着脸色涨红的翟骊突然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秋月当然知道翟骊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叱咤风云的王哄起人来竟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看到秋月忽然又笑了翟骊赶紧用手摸了摸秋月的额头, “明日还是让巫医给你看看,是不是受伤的时候伤到了头。”秋月闻言翻了个大白眼,你脑子才有问题呢。 秋月忽然想起正事,在翟骊旁边坐好:“我能见见芈月吗?”哪曾想翟骊闻言突然警铃大作,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寒霜:“说,你到底是谁?之前你就知道我的名字,现在你连楚国公主的名字都知道。你是哪个国家派来的细作?”翟骊的大掌已经紧紧掐住秋月的脖子。 秋月憋得脸色青紫,喘不过气来。她拼命地去掰翟骊的手,可是力量悬殊。 就在秋月快晕过去的时候如燕刚好进来给秋月送茶水。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又害怕翟骊真的掐死秋月。赶紧跪下来替秋月求情:“大……大王,您有话慢慢说,秋月姑娘身体柔弱,您真的要掐死她了。”翟骊闻言低头看了看已经快没有呼吸的秋月,赶紧松开了手。 他站起身,看了看正倒在地上剧烈咳嗽的秋月,眼睛里神情复杂。 “如燕,她不知是哪里的细作。不仅知道本王的名讳还知道我们绑的楚国公主的名字。你别被她骗了。”如燕闻言赶紧说:“大王,您肯定是误会了。各个国家的人都知道您是义渠王。奴婢还知道秦王的名讳呢。还有……那个楚国公主的事是奴婢告诉秋月姑娘的。她并不知情,只是好奇而已,昨天她还问奴婢她是谁呢。”翟骊闻言看了看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秋月,伸手想将她扶起来。 可是刚才窒息的恐惧让秋月浑身战栗瑟缩地躲避着他。翟骊给了如燕一个眼神,如燕赶紧上前将秋月扶起来。 翟骊叮嘱如燕好好照顾他,兀自一个人出了大帐。秋月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如燕,谢谢。要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你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秋月本不想走可是看着她的样子只能缓缓退出大帐:“秋月姑娘,大王平时不这样的。他……少时就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出头又遭亲信背叛。他只是本能地害怕,您原谅他吧。他现在肯定也是很自责自己伤了您。”秋月并没有回应,只是双手环住自己任眼泪打湿锦被。 这边翟骊懊恼地给了自己胸口一拳:“你就是一匹野马,见到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尥蹶子。”那个丫头应该没事吧,刚才看她抖得厉害是害怕我吗? 翟骊心绪烦乱,又不敢回去面对秋月,只能找了个地方躺着喝闷酒。还是初次相见那晚一样的月光,翟骊却没有心情欣赏。 不一会他的酒囊就空了。他将它扔到一边爬起来。往日千杯不醉,今日这么一点酒就让他醉的东倒西歪。 鬼使神差地他又回到了大帐。此时的秋月心情已经平复了好多。翟骊径直走到卧榻旁,撑着身子坐下。 秋月别扭地不去看他。翟骊掀开秋月的被子,秋月挥舞着拳头敲打着翟骊的胸膛,刚要大喊。 一双粗粝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脖子。 “疼吗?……还疼吗?”秋月闻出了他一身的酒气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翟骊没有等到回复似乎并不甘心,一直重复地问她。 秋月实在是受不了了,赶紧说不疼了。翟骊嘴角才扯出一抹笑容,随即咕咚一声躺倒在地上。 醉酒 秋月赶紧从榻上跳下来去扶他。此时的翟骊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她费力的抬起他的胳膊,想将他扶到榻上去,可是翟骊高大的身躯似有万斤重,秋月累得气喘吁吁也没能让他移动分毫。 也不能让他这样在地上躺着,秋月只能跑去叫来如燕,两个人合力才将翟骊拉到榻上去。 “秋月姑娘,您帮忙照看大王一下,奴婢去煮点醒酒汤来。”如燕小声说。 秋月点了点头,如燕就跑去熬醒酒汤了。 “真是奇怪了,大王平时千杯不醉,义渠就没有能喝倒他的,啥时候喝醉过呀…”如燕心里疑惑。 这边秋月看着静静躺在榻上的翟骊,想到他不久前差点将自己掐死,不禁脊背生寒。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些高位之上的人都是这般变幻无常吗?翟骊此时躺在榻上,秋月的目光太过灼热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他紧闭着双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真的醉酒。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堂堂的部落之主为什么要装醉来求一个捡回来的女子的原谅。 可是他就是不受控制地做着这样的事。也许是自己差点让她没命,也许是她当时颤抖着看他的目光太过刺眼。 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但是翟骊自己都不知道。此时账外传来如燕的脚步声。 秋月才将目光从翟骊身上收回。而翟骊也松了一口气,赶紧趁机活动了一下身体。 “秋月姑娘,醒酒汤熬好了。您休息一下吧,奴婢服侍大王把醒酒汤喝了。” “好”秋月闻言站起身往帐外走去。如燕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转身想将翟骊扶起来,没想到他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如燕赶紧俯身行礼:“大王,您醒了。”翟骊赶紧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一点。 又看了看还没走远的秋月。 “如燕,你先下去吧。”如燕将醒酒汤递给翟骊就退了出来。此时,如燕就更加确定自家大王根本没喝醉。 那清明的眼神根本不像喝醉酒的样子。但是她也想不明白大王为什么要装醉呢。 秋月出了大帐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里面的鱼儿正在追逐嬉戏。 秋月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泛起一圈涟漪。 “你是什么人?”不知何时一名红衣女子站在自己身后。秋月站起身看清了她的样子,是芈月。 “想必你就是他们绑来的楚国公主芈月吧?” “是,你认得我?”芈月疑惑地问。 “不认识,我只是听他们说的。我是义渠王收留的一个孤女。”经历一次生死,秋月说话很谨慎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哦,一个孤女吗?”芈月的语气里面多了一丝傲慢。女子之间的嫉妒心是与生俱来的。 秋月的容貌在芈月之上,这让芈月感觉很不爽。她以为秋月可能是部落的公主,没想到只是一个孤女,她的戒备心就一下子放下了。 “你不记得我了?他们绑你的时候你的马差点就踩在我身上了”芈月突然想起来她居然是那天义渠王绑自己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个突然出现的姑娘。 “原来是你,义渠王是不是看上你了?”芈月的话中带酸。秋月赶紧摇头:“义渠王怎么可能看上我一个捡回来的孤女。他只是可怜我受伤失忆了暂时收留我罢了。”芈月闻言心中赞同,义渠王再不济也是部落首领不可能看上这么个卑贱女子。 芈月现在还不知道秦王是否会派人来救自己回去,她必须保证自己的退路。 而义渠王就是她的退路。在自己回到秦宫之前,她不能让任何女子在义渠王心中留下痕迹。 何况是一个容貌比自己出众的女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姑娘也懂得这个道理。义渠王是一方的首领,他的女人必然是和他门当户对的贵女。若你生了非分之想,义渠王也只会把你当个玩物,不过图一时新鲜很快就把你抛之脑后了。”芈月紧紧盯着秋月的眼睛,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让秋月对义渠王生出别样的心思。 而秋月本来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她不过是一个异世的孤魂,来到此处也是万般无奈。 本来看义渠王是个好人想帮他摆脱悲惨的命运,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管。 即便如此,芈月表现出来的强烈占有欲还是让秋月有点不舒服。 “我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不劳公主费心了。”秋月说完起身想回去,被芈月拉住了衣袖。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秋月” “秋月?”芈月咀嚼着这2个字。 “我们倒是有缘,不过这世上可以有很多星星,月亮只能有一个。你说对吧?秋桃,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它更适合你。”芈月凌厉的目光像刀一样刮在秋月脸上。 不过是重了一个字,这就想让我把名字改了?名字是父母给的,凭她是谁呢。 秋月不想再退让,她不过是个陪嫁的公主,何况人都是平等的,自己不必委屈求全。 “抱歉了公主,名字是爹娘给的,我自己做主将名字改了岂不是不孝。想必公主是有容人之雅量的,不会因为我的名字跟您一样而逼迫于我。您是金枝玉叶,无论是什么名字都是尊贵显耀的。我本是贱如尘埃的,有着和您一样的名字我也是不会有您一样的出身。您尽可放心,我不会存什么非分之想。告辞”。 秋月转身走了,芈月没有再拦她。芈月有点看不透这个女子,她好像对什么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她都有必要防范一下。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她那张脸足以让男人动心。 芈月跟秋月是两个世界的人,芈月的心里满是权势地位,绸缪算计,而秋月,她无欲无求,只是想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唯一求的是能在这个她不熟悉的世界好好的活下去。什么金钱地位,什么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 抵达秦宫 另一边,芈姝在司马错将军的保护下安全抵达咸阳。这一路坎坷辛苦,芈姝中途因劳累过度病倒,多亏芈月从旁悉心照料,病情好转后又遇义渠偷袭,为了引开敌军,给芈姝争取时间芈月被推出去假冒芈姝吸引义渠军注意。 如今好不容易抵达咸阳,雍容华贵,肤如凝脂的美人已经被折磨得憔悴不堪。 这一日秦王为芈姝举办了盛大的帝后成婚大典。庄严的宫门吱呀呀地打开,芈姝用尽所有的力气挺胸抬头缓缓走进巍峨的宫墙之中。 秦王赢驷正在大殿上等她。下边群臣俯首立于两侧。芈姝缓缓走上大殿,跪下给秦王行了个大礼。 赢驷赶紧下来扶起他,让她并肩和自己站在一起。只听得群臣高呼恭迎新王后。 自此,芈姝便成了这咸阳宫最尊贵的女人。芈姝被安排住进了椒房殿。 下朝后赢驷赶紧到她的寝宫看她。芈姝见到自己的丈夫再也忍不住袒露小女儿之态。 这一路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她眼角含泪轻呼了一声:“大王。”赢驷将她纳入怀中, “姝儿,受苦了。这一路的坎坷艰辛司马错都告诉我了。”赢驷宽阔的肩膀让芈姝十分安心。 “姝儿以为这辈子见不到大王了,臣妾差点死在路上。”赢驷软语安慰。 都知道秦王赢驷不好女色。但是此时秦楚两国势均力敌。秦楚联姻关乎国家大计。 赢驷是假意也好,真心也罢,他必须要稳住芈姝。虽这样说,温柔贤淑的芈姝一定也获得了赢驷或多或少的真心。 先王后与赢驷伉俪情深,不幸染病身故。赢驷已经很久没有妻子了。他是真的想好好对待芈姝的。 今夜良宵,鸾凤和鸣。芈姝终究没有想起来自己的妹妹为了救自己还身处龙潭虎穴。 此次陪嫁的媵侍,一共有6人,除去芈月其他几人均安全抵达秦宫。这就是皇室女子的悲哀。 即便不情愿可还是要强装大度的与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这些女人都是母国派来巩固她的地位的。 他们有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有的是重臣之女,都是身份尊贵的女子。 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才情修养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既不会盖过芈姝的风采,又可以与秦宫其他嫔妃有抗衡之力。 翌日清晨,一夜的缠绵让初经人事的芈姝困倦不堪。赢驷都起床练了一会儿拳脚去上朝了她还没有醒。 赢驷体谅她近日劳累遂没有叫醒她。上朝后赢驷终于在司马错口中得知芈月被绑的事。 赢驷闻言大怒,义渠一直是秦国的心腹之患,如今竟敢如此猖狂公然绑架自己的女人。 令秦王更生气的是,芈姝竟然只字未提。下朝后,赢驷直奔椒房殿,芈姝满脸娇羞地在殿外等候。 赢驷却一脸严肃地径直进入殿内。 “孤听闻此次你带来的媵妾有个叫芈月的,为何不见她人?”芈姝赶紧跪下:“大王恕罪,臣妾原本刚到咸阳就想向您禀报,可是姝儿遭劫身心俱疲,太过害怕以至于将此事忘记了。臣妾的妹妹芈月为救臣妾装扮成臣妾的样子引开了义渠军队。还望大王能够尽快派人前去救芈月。”秦王在联姻之前就曾前往楚国。 早就见过了芈姝和芈月。相较于温柔娇弱的芈姝,他其实更喜欢英姿飒爽的芈月。 但是芈姝是嫡公主,她必须是王后。没想到楚国竟然将芈月也陪嫁了过来。 赢驷也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芈月自己绸缪来的。芈月的母亲向夫人心思单纯被楚王后也就是芈姝的生母害死,芈月和弟弟芈戎自小就痛失母爱。 楚王驾崩,楚王后的儿子芈槐继位。芈月便威胁不到他们了,因此芈月得以平安长大。 这些年芈月收敛锋芒,深入简出,几乎没有存在感。但是那日看到秦王赢驷的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改变人生的时刻要来了。 秦王赢驷高大英武,虽年岁上长一点,但是因常年习武,身强体壮。秦国国力强盛,与楚国势均力敌。 如果嫁到秦国那么不但能远离惠后母子的迫害。她自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她可以在秦宫拥有更高的地位。 她的身材容貌,她的心计,最重要的是她在秦王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欣赏。 不出意外惠后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炙手可热的秦王。但是芈月不甘心,即便以媵妾的身份嫁过去也没关系,自己可以慢慢往上爬。 她在惠后面前做小伏低,又制造机会和根本没有交集的芈姝接触。甚至用计给芈姝下毒又为她解毒。 只为让惠后知道自己于芈姝是有用的。果然经过她的努力,她的名字出现在了陪嫁名单里面。 赢驷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芈姝,突然心绪烦乱。他最恨后宫中人勾心斗角,争宠。 原以为芈姝是个心思单纯的,没想到她竟然连手足的性命都不当回事。 现在他更愿意相信芈姝是无心的,她是真的因为恐惧忧思忘记了。如果是别的,那么这样的王后怎么能留。 赢驷扶起芈姝,定定地看着她:“姝儿,孤最憎恶的就是后宫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互相残害。姝儿温柔贤淑,定然会替孤好好打理后宫,后宫安宁孤就可以专心前朝之事了。”芈姝赶紧跪下:“大王,姝儿定不负大王所托。”赢驷将芈姝扶起来,将她纳入怀里。 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召集群臣商讨营救芈月之事。恰在此时,义渠王派的使臣到了,秦王接见了他。 使臣也不绕弯子直接扔给秦王一张写着交换条件的单子便退出大殿。秦王大怒,这义渠王的胃口未免太大了,竟然要500车粮食,300只牛羊。 “众位臣公,你们有何高见?”樗里疾上前一步:“大王,义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这条件断不能答应。何况那芈月只是陪嫁媵妾。如今被义渠人绑去恐失清白。大王还是三思而行。” 离开 司马错闻言替芈月说话:“依我之见,这芈月公主心思敏捷,定有能力自保。不过义渠这条件着实有点过分。”众人众说纷纭,不过多数人觉得不值得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去救芈月。 此时张仪站出来:启禀大王,臣请去义渠谈判。定能不费一兵一卒,而且不用这么多的粮食和牛羊就能将月公主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哦?张子既然胸有成竹,孤就准你前去。” “是,大王。”等秋月回到大帐的时候,翟骊已经不在了。她缓缓走到榻边,上面还有他的余温。 天渐渐黑下来,如燕端着一盅燕窝,一些羊肉给秋月送来。 “秋月姑娘,用晚膳吧。这是大王让我给你送的燕窝,他说今日让你受惊了,让你喝了补补身子。还有他亲自烤的羊肉,他有事去忙了让您好好休息晚些时候再来看您。”秋月瘪了瘪嘴角, “还真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谁稀罕啊。”虽是嘴上不饶人可是心里还是原谅了他。 如燕见状赶紧替自家主子求情:“秋月姑娘,您不生大王的气了吧?其实大王是个好人,奴婢那年还小,奴婢的阿娘被坏人欺负不堪受辱自杀了。奴婢的父亲也被他们打死了。是大王央求老义渠王惩治了坏人,还把我带在身边。这些年他根本没有将我当丫头看待。反而让奴婢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是奴婢自己觉得亏欠大王,才跟在他身边照顾他。这些年大王的兄弟都因为争夺王位互相残杀。您没看到他的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就近几年老义渠王驾崩,大王继位好不容易有了几年好日子。前两年他心怡一个女子叫术雅,大王很是宠爱她,恨不得连命都给她,可是后来才知道她是燕国的细作,且与大王的兄长有染。大王知道了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但是最终还是没忍心杀她放她离开了义渠。自那以后大王身边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女人了。伺候他的只有他的随从仲蒲。”秋月闻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翟骊会那么敏感,那么的喜怒无常。 一腔深情被辜负换谁都会有阴影。不过翟骊确实是个性情中人,用情如此之深,以至于到现在还不能释怀。 “秋月姑娘,我看大王待您与别人不同。您是否也对大王有意?”如燕小心翼翼地问。 秋月笑了笑说:“如燕,你别拿我开玩笑了。翟骊怎么可能喜欢我。他堂堂义渠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一个孤女,无权无势,不可能的。” “奴婢只想知道您是否心仪大王。您与他相处时间不长不了解他。这些年除了那个女人再没有人让他笑过,也再没有人能直呼他的名讳。这几天您来了,我感觉从前的大王又回来了。不再是那个没有感情冷冰冰的大王。” “如燕,也许这个让他改变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呢。”如燕一脸疑惑, “除了您还有别人?”秋月走到大帐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相对而立的翟骊和芈月。 “翟骊,应该是喜欢上那个楚国公主了。”如燕顺着秋月的手指的方向看见了长身玉立的义渠王和红衣如火的芈月。 “如果她是任何一个其他女子都有可能。但她是秦王的女人。”如燕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如果是您该多好……”秋月没再说话,他们注定会在一起。不可能因为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改变历史。 不知为什么,秋月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这天地广阔,哪里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月公主,我已通知秦王让他拿粮食来换你。相信不久你就能看到自己在秦王心中的地位了。”芈月红唇轻启:“我哪有什么地位,我不过是一个陪嫁的媵侍。 “月公主如果愿意,可以留在义渠,在这里你就是唯一的王后。哪怕与秦国为敌,我也会尽全力保你。” “大王别说傻话了,秦国国富民强。义渠虽然骁勇善战,终究寡不敌众。你是大王,应该以子民为重。翟骊闻言更加欣赏芈月的胸襟气度, “月公主,你是因为怕我为难才选择离开?”芈月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没再说话。 但是不说比说了更让翟骊牵肠挂肚。芈月转身缓缓离开。义渠王,即便是我芈月要永远离开这里了,我也要你对我念念不忘。 无论你以后身边有什么女人,心里始终会有我的一席之地。翟骊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她走远。 秋月转身回了大帐,是时候离开了。看见刚才的那一幕秋月才明白自己心里是有翟骊的。 但是翟骊心里已经有了芈月。她现在感觉自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必须要走了,她怕继续留在这里会触景伤情。夜幕降临,秋月打包了几件衣服,一些羊肉,一壶水。 趁众人都睡了偷偷地离开了。第二日清晨,如燕去叫秋月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大帐里已经空无一人。 被子叠得整齐,还有一封信。如燕赶紧拿着信跑去找义渠王。 “大王”如燕,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义渠王正在穿衣服。 “大王,您看,是秋月姑娘。”翟骊接过信:翟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 这天高海阔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但是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你有心悦的人,好好珍惜,也要好好珍惜自己。 叨扰你许久,后会无期。另外替我告诉如燕那个傻丫头,我永远会记得她对我的好。 在秋月心中她永远是我的好姐妹。勿念,秋月。翟骊看完信愣在原地。 她,走了?没等如燕说话,翟骊发疯似的跑了出去。飞奔上马,沿着羊肠小道疾驰而去。 “秋月,秋月”马蹄飞驰,翟骊一路呼喊秋月的名字,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列列的风声。 翟骊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就算当年看到术雅和王兄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慌乱。 逃跑失败 秋月一夜未停,她怕翟骊追上自己,又希望他追上自己。黑夜的草原上伸手不见五指,她跌跌撞撞摔倒好几次。 中途几只野兔窜出来,差点把她心脏吓出来。走走停停,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去了,最后实在是太困了,靠在一棵大树旁睡着了。 天色大亮,秋月睡了很久才悠悠转醒。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斗篷,翟骊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秋月嗷地一嗓子叫出声来。翟骊才走过来,将斗篷披在她身上系好。 “翟骊”秋月小声喊了他一声。翟骊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他臭着一张脸将秋月抱上马,然后自己也飞身而上将她揽在胸前。 秋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翟骊要带她回去。她开始挣扎着想下来。 “翟骊,你放我下去。我本不是义渠的人,你就放我走吧。”翟骊的双臂扣得更紧了:“为什么要走,你无依无靠,外面那么多未知的风险,为什么不能好好待在义渠?” “翟骊!你是不是喜欢芈月?”秋月的话锋突变。翟骊沉默半晌:“是,我是心悦于她。她是个刚烈睿智又心胸宽广的女子。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看上她了。”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是听到翟骊亲口说出来秋月的心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秋月对翟骊的感情很微妙,她喜欢历史,义渠王是她心中很仰慕的历史人物。 如今见到他本人秋月觉得他比历史书中写得更加刚毅英武,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什么,但是她有感情洁癖,一旦他喜欢上别人她就想马上从他身边逃走。 见秋月不说话,翟骊伸手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 “想什么呢?”秋月回过神来, “没有。没想什么” “那就别胡思乱想,乖乖跟我回去,如燕都快急死了。”想到如燕,秋月妥协了。 还是回去吧,他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那里总比其他地方安全,可以安身立命。 打定主意,秋月就乖乖坐着很快就回到了营地。翟骊飞身下马,转身想去抱秋月,秋月早就干净利落地自己跳下来了。 开玩笑,秋月可是拿过骑术奖的。翟骊的眼前一亮,这个丫头竟然会骑马。 不巧两人同乘一马的画面刚好让芈月看到。 “小丫头,你倒是有能耐。我前脚刚警告过你,后脚你就敢公然勾引义渠王。”她染着红色丹蔻的纤细手指抠进掌心。 “没有人能抢走我芈月的男人。”她的眼神毒辣像淬了毒一般。秋月回到大帐,如燕正急得在那里踱步。 “如燕,你再这样我头都晕了。”如燕这才发现秋月早就坐在了桌子旁。 “秋月姑娘,您回来了?”如燕激动得上来拉她的衣袖。 “您怎么能不告而别呢,奴婢看到您留的信就赶紧去找大王。是他把您找回来的吧?” “嗯,抱歉,让你担心了。” “别这么说,肯定是大王又惹您生气了吧?他就是这样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您没看见他看到信的时候急坏了什么都不顾了骑上马就去找您。秋月姑娘,您留下来,做我们大王的女人吧。”秋月的眼里满是祈求。 “大王需要一个人来好好爱他照顾他。奴婢希望这个人是您。这几天奴婢看出来了您是个善良的人…”秋月打断了她, “如燕,翟骊跟我说,他喜欢芈月。”如燕听后的表情如遭雷击,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不喜欢那个什么楚国公主,她老是让我觉得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她的外面还戴着一层面具一样。”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确的,秋月心想这个女人何止是假,说不定以后会要了你们大王的命。 如燕不好再多说什么,她端来热腾腾的羊肉汤让秋月赶紧喝了暖暖身子。 秋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晚上睡在外面不出意外地她应该是感冒了。 听说古代感冒要了很多人的命,说不定自己就这么没了。晚上,秋月发起了高烧,直烧得满嘴胡话,脸像熟透了的苹果。 如燕以为秋月太累了才一直睡就没叫醒她,但是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来。 如燕觉得不对,赶紧进来看看。才发现秋月得头烫得吓人,她赶紧打来水给她敷在额头上降温。 “秋月姑娘,醒醒。坚持住,奴婢去找大王,请巫医过来给您瞧瞧。”说完如燕飞奔着去找翟骊,此时翟骊正在跟大臣们议事。 如燕将仲蒲拉到一边:“仲蒲,大王什么时候能出来。”仲蒲看到如燕焦急的样子赶紧问:“如燕怎么了,这么着急,有人欺负你了?”如燕白了他一眼, “哪有人能欺负我。是秋月姑娘病了,我来找大王过去看看。”看见如燕着急的样子仲蒲赶紧说:“你别着急了,我来想办法。”如燕点点头赶紧跑回去照顾秋月了。 仲蒲进入大帐在翟骊耳边耳语了几句。翟骊脸色凝重地让大臣们先回去了。 他自己急急忙忙地去找秋月。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召巫医,赶紧让仲蒲将巫医带来。 进入大帐就看见躺在榻上虚弱的秋月,一时间心痛难忍。粗粝的大手附上秋月的额头,好烫。 在那个年代即使是风寒也是要命的。翟骊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拉着秋月的手给她一点温暖。 因为秋月此时正瑟瑟发抖。不一会仲蒲带着巫医来了。 “大王。”巫医给翟骊行礼。 “巫医免礼,赶紧给秋月看看,她的头好烫。 “是,大王。”巫医是整个义渠最好的大夫,年逾古稀,须发已经雪白。 他将手搭上秋月的脉搏,良久,他收拾好脉案。 “大王,秋月姑娘感染了风寒,老臣开个方子熬几剂药去去寒气,多喝点姜汤米粥。晚上多注意保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翟骊闻言才松了口气让仲蒲跟着巫医去抓药了。 “如燕,好好照顾秋月。”他给秋月将被角给秋月掖好转身走出大帐。 芈月毒计 芈月密切注视着义渠王的一举一动。见他神色慌张地来到秋月住的地方,她赶紧悄悄跟在他身后想看个究竟。 可是距离太远,根本什么都听不到。她也只能放弃。回去的路上刚好碰到仲蒲,她赶紧上前去问:“仲蒲,我看你家大王慌慌张张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仲蒲一看是芈月,心知他是义渠王看中的人,遂行了礼:“公主,并不是什么大事,秋月姑娘病了,大王召巫医给看看。” “哦,秋月姑娘病了啊,严重吗?” “只是感染风寒,巫医说喝几剂药驱驱寒,修养一下估计就好了。”芈月赶紧装作很忧心的样子:“这样子啊,我听闻风寒若处理不当也会伤及性命的,可要好好治疗啊。”仲蒲深觉芈月是个好人遂心下对她更敬重几分。 “公主仁善,不必忧心,巫医是整个义渠最好的大夫,风寒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芈月讪讪的笑了笑 “那就好。”仲蒲赶着去煎药就告退了。芈月心里暗暗盘算,这个节骨眼上病了,连上天都在帮我。 小丫头,病可大可小,万一不小心用错了药…第二日,如燕按照巫医的嘱咐煎药给秋月服下,她的烧就退了,精神看着也好了些。 如燕啧啧称赞巫医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秋月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好了,可是又觉得身上还是寒津津的。 如燕搀扶着她到外面走走,她非要自己走。如燕刚撒开手不知怎么了,秋月的两条腿竟使不上力气。 一下子向后倒去:如燕惊呼一声:“秋月姑娘!”一只大手一下子将秋月捞了起来。 “怎么回事?还没好吗?”翟骊的大手附上秋月的额头。秋月赶紧用尽全身力气站直了身体, “没事,已经好了。”翟骊也觉察她的额头不烫了,但是气色还是不好,好像比之前更憔悴了。 如燕赶紧上前搀扶秋月,不料还没到跟前,秋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到翟骊的脸上衣裳上。 秋月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擦翟骊脸上衣裳上的血:“抱歉,弄脏了你的衣裳。”只是越擦她的眼睛越模糊,最后什么都看不清了。 翟骊抓住她的手:“秋月,秋月,你怎么了。”只是秋月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的身体笔直地向后倒去汩汩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流出。如燕吓得不敢去碰满身是血的秋月,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翟骊面无血色的脸染着秋月的鲜血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他打横将秋月抱起, “如燕,别哭了,快去找巫医。”如燕这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跑去找巫医。 此时的秋月已经气息微弱,像是不行了。翟骊彻底慌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秋月放在床上。 “秋月,丫头。你醒醒”可是无论翟骊怎么呼唤,秋月都没有丝毫地回应。 过了一会,翟骊发现秋月的体温在慢慢消失,他赶紧将她搂在怀里,她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软在他怀里。 翟骊红了眼眶,双手紧紧地搂着秋月。一会巫医到了,翟骊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将秋月放下, “巫医,快,快看看她,快救救她。”巫医赶紧摸了摸秋月的脉搏,又将秋月眼睑翻起来看了看。 最后测了测鼻息。巫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不可能啊。明明只是普通的风寒,吃几剂药就好了。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按我的方子煎的药吗?”巫医此时也崩溃了,自己行医几十年,手底下从来没死过人。 此时他看着眼前气息全无的年轻生命心疼得落下泪来, “可怜的女娃娃,正直豆蔻年华,老夫救不了她了。”如燕端来了秋月喝剩的药渣, “巫医您看,这就是您开的药。”巫医闻言一骨碌爬起来将药渣仔细翻看了一遍。 终于发现一些细如毫发的东西。他顿时大怒, “是谁?竟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害人?大王您看,这是血枯草,就这一点就能让人血竭而亡。这里面加了十足的量,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回来了。”翟骊闻言大怒, “给本王查!所有接触过这些药的人统统都给本王带过来。”翟骊颤抖着将秋月已经仅剩余温的身体搂在怀里。 他此刻才懂自己对这个丫头的情感竟然已经如此之深。 “丫头,我不会让你死的,别害怕。”如燕在一边已经泣不成声。 “翟骊”几不可闻的一声却让众人都为之一振。翟骊赶紧看向怀里,秋月缓缓睁开眼睛,朝他笑了一下。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拽住翟骊胸前的衣服, “翟骊…好好活着,放下过去,放下执念,这世上好姑娘很多,给她们一次机会来爱你…芈月不是良人,她会让你坠入地狱。记住…一定要记住。”累极了,秋月艰难地喘了一口气。 “别说了,好好休息,等你好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翟骊赶紧轻抚她的背给她顺气。 秋月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赶紧拉住他的手, “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求你”翟骊不知道为什么秋月那么厌恶芈月, “丫头,你们两个之间肯定有误会,你生病她还向仲蒲打听你的病情,忧心得不行。”秋月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这都是出自芈月的手笔。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然后闭上了双眼不再看他。 “翟骊,好好的…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你不会相信,但总有一天你想起我的话…会明白。我快死了…找个好天气把我火化,洒在这草原上吧。我害怕埋在地下有虫子咬我,我最怕虫子了…好不好”秋月说完就只剩喘气声,不一会儿,喘气声消失了。 巫医上来看了看,人已经没了。如燕如失至亲,几度昏厥。翟骊反而就静静地看着秋月苍白的脸用手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众人都不敢靠近,因为他们知道此时安静的大王已经心痛到了极点。他就这样陪着秋月一天,两天,不眠不休。 义渠唯一的女主人 第三日,翟骊还是依旧每日待在大帐对着秋月的尸体发呆。仲蒲终于忍不住闯进大帐将已经疲惫不堪的翟骊拽起来。 :“大王,大王,秋月姑娘已经死了。您还有整个义渠呀,您不能这样消沉下去了。还有芈月公主,每日都来看您担心您的身体。您不是还要找下毒的凶手吗?”经仲蒲一提醒,翟骊猛然想起,还没有找到下毒的凶手。 “仲蒲,去把接触过秋月药的人都带过来。” “好,大王,您先沐浴更衣,吃点东西,属下马上就去。”翟骊点头。仲蒲就领命下去了。 翟骊看着静静躺在榻上的秋月就跟睡着了一样。几天过去了她的脸依旧白皙柔软。 “别怕,等我去找到害你的凶手就回来陪你。”说完义渠王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大帐。 经过一番梳洗,又吃了点东西,翟骊才像活过来了一样。不一会儿,所有接触过药的人都被带了过来跪在地上。 如燕,仲蒲自不必说,还有巫医,以及煎过一次药的丫头如柳。翟骊坐在上面审视着下面跪着的几个人。 仲蒲是自己的心腹,与秋月没有什么交集,不可能有害她的动机。如燕和秋月情同姐妹,秋月死的时候如燕哭晕几次,她也可以基本排除。 巫医是义渠德高望重的人,医者仁心,不会无缘无故害人。那么就只剩一个如柳。 翟骊缓缓走到如柳身旁。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他的大手捏起她的下巴, “如柳,本王记得你之前是伺候术雅的。” “是…大王”如柳抖如筛糠地回答翟骊的问题。翟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如柳痛苦地轻哼出声。 “本王问你,给秋月姑娘煎药的时候,你一直在旁边守着,还是中途离开过?是否有旁人接触过她的药?” “禀大王,奴婢一直守着,哦不,中途芈月公主来了,说她有点受凉让奴婢帮她熬一碗姜汤。奴婢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药已经煎好了,奴婢就盛出来给如燕姐姐了。” “芈月?”翟骊陷入了沉思。这个事情会跟她有关吗?为什么秋月那么排斥她,还说她会害我,为什么她偏偏在如柳熬药的时候出现。 这时,伺候芈月的如玉突然在外面求见。 “让她进来”这个时候,如玉过来干什么。如玉走进大帐给翟骊行了礼:“大王,前两日芈月公主就有点着凉,今日奴婢迟迟未见她起身,进去看了看才发现她病得很重,是否让巫医去瞧瞧。”翟骊听说芈月病了顿时打消了疑虑。 芈月应该不是那种人,秋月病了她还担心得来看她。她那么善良怎么会害人,秋月一定误会她了。 “好了,你们先回去,此事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待本王先去看看月公主。此事容后再议。” “是。”众人退出大帐。翟骊赶紧让仲蒲和巫医一起去看看芈月。刚走近芈月的大帐里面传出剧烈的咳嗽声。 翟骊赶紧掀开帘子进去。此时的芈月,面容憔悴惨白,哪还有昔日意气风发的样子。 巫医将手搭上芈月的脉搏,一会儿他向翟骊禀告:“大王,月公主的症状与秋月姑娘如出一辙,臣开几副药,您派人好好盯着煎药。臣经不起再出纰漏了。只要保证没有人从中下毒,月公主不出几日便可痊愈。”翟骊点点头:“仲蒲,让人盯着煎药,一刻也不能懈怠。中途不能让任何人接触到药,最好你自己亲力亲为。”仲蒲连声应到 “是,大王。属下绝对不会让月公主出现任何纰漏。” “嗯,下去吧。”仲蒲退出了大帐,只剩下芈月和翟骊。翟骊盯着芈月的侧颜,忽然想起秋月就是这个样子死在自己眼前。 他突然生出恐惧,赶紧走上前摸了摸芈月的手,可能由于发热,芈月的手滚烫。 芈月在此时悠悠转醒:“大王”不同于平时的英姿勃发,此时的芈月由于虚弱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病态美。 “月公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让大王费心了。”芈月支撑着起身。翟骊赶紧扶住她的身子。 “你身子弱,好好休息,别急着下床。”芈月顺势倒在了翟骊怀里。如柳跟她说过术雅的侧脸和她很像。 还有术雅的仪态,走路甚至喝水的姿势习惯。芈月从来不甘心做谁的替身,现在只是想引起义渠王注意,然后从他的心里把术雅的影子赶出去。 “大王,对不起,我突然浑身没有力气。”翟骊宽阔的胸膛让她心猿意马。 翟骊挪了一下身子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本王听如玉说,你前几日就身体不适。怎么不让巫医给你瞧瞧。”芈月靠着翟骊的肩膀缓缓开口:我看秋月姑娘病得厉害,怕耽误她医治,以为喝点姜汤就好了,遂没有麻烦巫医。 没想到,秋月姑娘还是…”听到秋月的名字,翟骊本能地推开了芈月。 芈月恨得要碎了一口银牙。终究是让这个丫头影响到了自己。 “你好好休息,别只顾着别人。有什么事派如玉过来找我”翟骊站起身,打算要走。 芈月却在此时晕了过去。 “月公主,月公主,醒醒,你怎么了?”翟骊历经秋月一事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刺激。 他赶紧抱起秋月,轻轻摇晃着她。芈月睁开双眼, “大王,我没事,只是有点累。”翟骊舒了口气,将芈月轻轻放下。 “大王,你说过让我做义渠的王妃还作数吗?”芈月看着他的眼睛。翟骊看着芈月满眼的期待, “当然,月公主,你终于想通了吗?做我翟骊的女人,我保证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芈月又低头不看他, “我以为大王心悦秋月姑娘,对我弃如敝履。大王对我是真心的吗?”翟骊赶紧保证, “从见你第一面本王就心悦于你。只要你愿意,你会是义渠唯一的女主人。”芈月听完莞尔一笑,双手圈住翟骊的脖子,在他的额头印上一吻。 “以后叫我月儿吧。” 灵渡 一股似有似无幽香从芈月身上散发出来。翟骊的眼神变得朦胧,心里眼里都是芈月的影子。 “大王,属下有事禀报。”仲蒲在外面求见。翟骊听见仲蒲说话坐直身体扶着芈月躺下。 乍一离开芈月的身体他的眼神变得清明。 “你好好休息,我晚点过来看你。”芈月娇羞地点了点头。翟骊快步出了大帐。 仲蒲赶紧禀报:“大王,您快去看看,秋月姑娘…不见了。”翟骊闻言大惊,赶紧与仲蒲一道回到自己的大帐。 只见屋里的陈设都还是原来的位置,只是榻上的秋月却不知所踪。翟骊眉头紧缩, “怎么回事。” “大王,此事蹊跷,因为秋月姑娘中毒的事大帐周围都加派了人手,他们都说未曾看见有人出入。秋月姑娘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翟骊心想这大帐围得铁桶一般,不可能是被人掳走了。 难道是秋月自己消失了?遇见秋月的时候她一身异装,也是凭空出现的。 这么说她可能没有死。想到这种可能,翟骊内心雀跃,赶紧吩咐仲蒲继续好好守着大帐。 说不定哪天她还会回来吧。秋月,我等着你回来。医院ICU病房,秋月的脑电波忽然恢复正常。 “大夫,大夫,你们快过来看看,我女儿是不是醒了。”秋月的父母焦急地叫来大夫。 秋月的主治医师过来看了看,真是奇迹有要苏醒的迹象。不一会儿秋月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父母憔悴的面容, “爸爸妈妈”秋月忍不住留下泪来。秋月的父母激动得抱在一起, “太好了,月月,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大夫说你有可能醒不了了,妈妈都快吓死了。”被妈妈搂在怀里秋月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些天她离开家,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更让她明白家的温暖。大夫检查了一下秋月的伤没有什么大问题。 住几天就可以康复出院了。也不知道翟骊怎么样了,我死了他会伤心吗? 算了,应该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爱的是芈月。晚上秋月躺在床上睡着了。 梦里老是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就顺着声音一直走,忽然一道亮光照的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睁开眼她竟然又回到了大帐,翟骊正坐在榻上嘴里说着什么。她赶紧跑过去叫他:“翟骊。”可是他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自己。 芈月心想自己肯定是在梦中,要不然怎么会回来。 “秋月,丫头,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知道你不会死的。”秋月伸出手在翟骊眼前晃了晃。 翟骊仍然没有反应。秋月觉得这个梦太真实了,就像真的一样。她看着翟骊在大帐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有点高兴,还有点心疼。 翟骊,以后我们也就能在梦里见见了。不一会儿秋月就被护士查寝的声音拉了回来。 “秋月小姐,您身体有什么不适吗?秋月赶紧摆手, “没有,我很好。护士小姐谢谢。” “那您有什么不舒服按铃叫我就行,我会在值班室执勤。”护士端着另外一个病人的药走了。 秋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己到底是真的穿越了,还是只是做了一个梦。 有可能自己经历的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撞到了脑子脑电波紊乱了。直到睡着了秋月也没想明白。 第二天秋月就要求出院了。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待在病床上躺着了。回到家她一头扎进房间开始搜索关于穿越的事迹。 发现自古至今都有关于穿越的传说,真假难辨。她在某个帖子下面发现一个名叫灵渡的人说自己有办法可以让人穿越到固定的某个时间点。 她点了进去,加上了他的好友。灵渡马上就同意了她的好友请求。秋月跟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灵渡对她的经历非常感兴趣约她线下见面聊。 秋月看了下他发的位置竟然是离自己家不远的咖啡厅。她收拾了一下赶紧出去了。 爸爸妈妈在身后无奈地摇头,病好了变得风风火火的。秋月到的时候,灵渡已经在等她了,他看着年纪跟自己差不多。 梳着大背头,穿着一身唐装,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看见秋月他赶紧起身行了一礼,秋月跟他客套了几句。 灵渡坦言自己曾经意外穿越到唐朝,还拐回来一个公主。当时公主被害快要死了,他意外发现了能穿越回来的秘密,就把公主也带回来了。 秋月闻言大惊,还可以这样?她赶紧问灵渡是怎么穿越回来的。灵渡掏出一块玉佩 “这是我穿越前戴着的玉佩,是我姥姥留给我的。这是唐朝的东西,所以它就像媒介一样能把我带回唐朝,当我的血滴在上面就能带我回来。但是这也需要时机,后来我的血再滴在上面也没有用了。秋月赶紧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也许她明白自己为什么能穿越又回来了。秋月赶紧道谢飞也似的跑了。灵渡正喋喋不休讲着自己穿越的事,一抬头发现人早没影了。秋月回到家吃了点东西就将自己的项链摘下来反复观察。灵渡能把公主救回来,我是不是也能救翟骊。可是现在翟骊根本就没事啊,要等到芈月害他那一天。难道自己要穿越回去?秋月内心很纠结,最后她还是决定要救他。晚上秋月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今年秋天自己打算出国留学,这一去就是几年。爸爸妈妈虽然不舍可是也很欣慰自己的女儿终于想通要出国深造了,之前跟她商量一直不肯说舍不得他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秋月将自己的手机交给自己的闺蜜叮嘱她定时往家里发信息,要生活费。然后把自己制作的语音包发给她让她装作自己给父母打电话。安排好一切,秋天已经来临,爸爸妈妈送秋月上了去美国的飞机,殊不知他们走后,秋月又拉着行礼去找闺蜜李静雯。把行礼放在她租的房子里面。然后她掏出项链,用针扎破手指将血滴在项链上,一道光闪过,秋月就消失不见了。 再次穿越 一道强光闪过,秋月再睁开眼已经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小贩热火朝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由于早就做好了功课,秋月穿越前就穿着古代的服饰,还根据记忆中义渠女子发型的样子去理发店做了个古代的造型。 因此,此时的她不必像上次一样被当成大熊猫围观。秋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这时间是能定了,这地点,还不知道自己在哪。 她赶紧来到路边看到一个长相慈祥的夫人,赶紧上前小声地问:“夫人,我能向您打听点事吗?”夫人看到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喜欢得不行:“当然了,小姑娘。你尽管问。”秋月楚楚可怜的看着夫人:“夫人,我之前出来买东西的时候被坏人掳走了。我好不容易趁他们睡着了偷偷跑出来的。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您能帮帮我吗?”夫人闻言一脸嫉恶如仇的样子,赶紧拍着秋月的手安慰她:“丫头别怕,这里是秦国咸阳,秦王治国严明,那些坏人绝对不敢再对你怎么样。你要是害怕可以随老身回去。老身的儿子在宫里任职,你跟着老身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秋月一听自己在秦国心想,也好,在这里看看芈月什么时候回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赶紧跟夫人道谢,夫人叫来仆人拉着秋月坐上一辆马车。这马车通体是油亮的黑色上面绘着古朴的红色花纹。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小丫头赶紧过来搀扶夫人。秋月没用搀扶自己跳下了马车,把夫人惊得不行。 秋月嘿嘿笑了两声掩饰一下尴尬。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派的宅子,朱红色的大门,门口分立一座石狮,几个威风凛凛的护卫分立两侧。 门口上方的牌匾上写着司马府几个大字。夫人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地地进了宅子,秋月低头跟在身后。 宅子很大,但是规矩森严,没有任何的吵嚷之声。不一会儿他们进到主屋。 老夫人在主位上坐下,招呼秋月坐。秋月不知这里的礼节,推脱着不肯坐。 老夫人似是看出了秋月的拘谨,让丫头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她身前让秋月坐下。 “丫头,打哪里来的啊。”秋月心想秦国与义渠为敌,不能说自己是义渠的,也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 秋月只能拿出糊弄翟骊的那套说辞。 “夫人,我也不记得了。被坏人掳走的时候伤到了头,有很多事记不得了。”夫人闻言更加怜惜她,赶紧拍着她的手安慰她:“可怜见的,丫头,不要难过。你要是愿意就留在这里。老身没有女儿就一个儿子,他成日地不是在外面打仗就是去宫里当差。还是女儿好啊,可惜我这辈子没有福气,就生下一个混小子。年纪一大把了都整天见不到他人影。”夫人看着秋月越看越喜欢。 秋月也难得刚来到秦国就遇上夫人这样的贵人。她打算暂时先住下,说不定通过夫人的儿子能打听到芈月的消息,说不定还能进皇宫。 “谢谢夫人,秋月要是有您这样的娘亲就好了。”夫人乐得喜笑颜开, “珠儿,以后秋月就是我们司马府的小姐了,暂时先让她住在汀兰阁。你让湘儿去伺候她吧。那个丫头我看着稳重细心又能干。另外再挑几个机灵的一并带过去。你去吧,好好休息一下,等下估计我的儿子就下朝了,到时候我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是”珠儿领命带着秋月去汀兰阁。这汀兰阁就在主屋的西配殿,不大不小。 清新雅致。里面的装饰简洁,一张书桌,一张榻,一张茶桌。在墙上还挂着一张大弓。 看这陈设就不是给女孩子住的。珠儿将湘儿叫来让她认了主,又分拨下来4个小丫头。 就赶紧回去照顾夫人了。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奴婢。”湘儿看起来年龄比自己小,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可爱的不行。 “好,谢谢。湘儿你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人惯了,不习惯有人伺候。”湘儿赶紧行礼:“小姐,您不必跟奴婢道谢,伺候您是应该的。”秋月看她紧张的样子也不逗她了:“好了,湘儿。你看看你吓得。我本来就是夫人捡回来的,又不是正经主子。你以后叫我姐姐就行。”湘儿一脸抗拒,秋月只好先让她回去休息。 看来只能慢慢改。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湘儿过来叫秋月用早饭 “小姐,少爷回来了。夫人让您用早饭呢。”秋月放下手中的笔,由于太无聊了,练了一会儿书法。 “走吧。”秋月站起身,跟着湘儿一起到了前厅。一张圆形的檀木桌子上面摆了一些粥,几道小菜,一些包子。 这早餐挺朴素啊。秋月看见老夫人坐在上首,旁边坐着一个男子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 面容硬朗,剑眉星目,坐得笔直的身体壮硕高大。秋月学着湘儿的样子施了一礼。 夫人赶紧笑着朝她摆手:“月丫头,快过来。这就是我的儿子司马错。”司马错抬头看了秋月一眼不禁泛起红晕。 这个女子比楚国的芈月公主更美几分。 “错儿,这就是今日我在街上碰到的那个可怜的丫头,叫秋月。她被歹人所害,如今流离失所又受伤失忆了。你空了要多照顾她。”司马错站起来回了一礼,连连称是。 “母亲,您放心。儿子会照顾秋月姑娘的。”夫人让人给秋月盛了粥,两个人就这样一左一右用了早饭。 司马错不时抬头看看秋月见她吃得香甜,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心里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夫人看着她的样子也是喜欢得紧。用完早饭,司马错告辞去处理军务了。 夫人拉着秋月聊了会天有点困倦就回去休息了。秋月让湘儿带着自己转转。 内心波澜起伏,这就是大将军司马错的府邸。真是不知走什么狗屎运了,这见的都是大人物啊。 司马将军看着挺好相处的样子,那自己进宫的计划是不是也能顺利点,秋月心里暗暗盘算。 芈月回秦国 另一边,义渠王正在给芈月喂药。 “月儿,这药有点苦,不过良药苦口,对你的病有好处。你先喝完,我准备了点心,一会儿你吃一点就不苦了。”芈月慵懒地躺在翟骊怀里,她身上的幽香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孔。 “多谢大王关心。”芈月慢条斯理地用手缠绕着翟骊披散在胸前的长发。 “巫医说你的病就快好了,晚上本王命人给你熬点羊骨汤,那个东西温补,赶快将你的身体调理好。”翟骊看着芈月柔若无骨地靠在自己胸前,身体有点燥热。 他将领口扯大了一点,露出一片小麦色的肌肤。 “大王,属下有要事禀报。”账外传出仲蒲急切的声音。翟骊闻言在芈月额头印下一吻,大步走出大帐。 “仲蒲,什么事。”仲蒲压低声音在翟骊耳朵轻声说:“秦国来交换月公主的使臣到了。”翟骊闻言眉头一皱, “召集群臣,接见秦国使臣。先不要惊动月公主。” “是”仲蒲领命而去。这边张仪,公子嬴华率领一支小队已经到达大帐。 翟骊坐在自己的虎皮王座上恭候他们。群臣分立在大帐两侧。 “使臣张仪协公子嬴华拜见义渠王。”张仪深揖一躬,赢华站得笔直,没有丝毫要行礼的意思。 翟骊也不与他计较。大国的公子总有几分傲气在身上。 “张子免礼,本王听闻你要来交换楚国公主。不知道有几分诚意啊。”翟骊换上了标志性的邪魅笑容。 张仪捋了捋胡须:“张仪此次前来,自然是诚意满满。臣深知今年是个灾年。收成不好,牛羊也不多,大王此举不过是想为百姓谋个温饱。大王爱民如子,张仪也是深感佩服。原本我们秦王是不想派人过来的,一个媵妾而已也不必大费周章。但是也是看在义渠王爱民如子,想帮一下义渠王。”翟骊闻言仰头大笑:“哈哈哈,张子果然是巧舌如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绕圈子了。你们能拿出多少粮食和牛羊。” “我们秦国愿出200车粮食,100头牛羊”赢华上前一步,不情愿地说。 翟骊眉毛向上挑了一下。 “我们要了500车粮食300头牛羊,你们只愿意出这些。如此若是我们不接受,是不是可以把月公主留下给本王当王后。”张仪微笑着上前揖了一躬, “义渠王还是三思而后行。秦王后宫佳丽三千,自不会因为一个媵妾举全国之力。就算月公主的母国楚国也不会在乎这么一个庶出的公主。我们愿意出这些依然是秦王仁慈。这些足够义渠百姓过冬了。这么多百姓要仰仗义渠王生存。您还是仔细考虑为好。”翟骊深知张仪所说都是实话,根本没有国君会因为一个女子拿出这么多的粮食。 他只能接受他们的条件。那么芈月就必须跟他们回去。翟骊心里如滴血一般。 “好,就依你们所说,不过你们稍事休息。一会儿我们把月公主请出来。” “义渠王请便。”翟骊大步离开。这边芈月已经从如玉口中听说秦国使臣到来的消息,她喜极而泣。 定是秦王心里有我,派人前来救我。此时,翟骊走了进来。芈月赶紧隐藏好情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月儿”翟骊轻唤一声,将芈月纳入怀里。芈月微不可见地向后躲了一下推开他:“大王,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翟骊沉吟半晌执起她的手:“秦王…派人来接你了。”芈月闻言内心欣喜但没有表露出来,反而簌簌流下泪来:“大王,月儿不能一辈子陪着你了。他们一定送了粮食和牛羊来。你不用为难,就放我走吧。”芈月内心却是恨不得马上飞回秦国。 翟骊伸出手替芈月擦掉眼角的泪珠。 “月儿,如果你不愿意,粮食的事我们再想办法。”芈月闻言心想你可别,好不容易能回去了。 却不得不表现得极不情愿。 “大王,拿我芈月换义渠百姓们温饱,值了。百姓们温饱比我更重要。况且,月儿回到秦宫韬光养晦,躲着秦王不让他碰我,我到时再想别的办法离开。”翟骊闻言更觉对不起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好,月儿,你且跟他们回去,待我足够强大就去秦国找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两个人又软语温存了一会儿,翟骊就带着芈月去见张仪和赢华。 张仪赶紧给她行礼:“臣张仪拜见月公主。” “张子请起”。张仪颌首,又向芈月介绍 “这位是公子华”芈月欠身给赢华行了一礼:“芈月见过公子华。”赢华赶紧抬手虚扶了她一下让她免礼。 芈月的目光与公子华相遇。两人都心生惊艳。公子赢华是秦王最出色的儿子,正直大好年华。 面如冠玉,高大挺拔。芈月与他年纪相仿,肤如凝脂,千娇百媚。两个年轻人之间自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芈月赶紧收回了视线。客套了一番,张仪向义渠王告辞。翟骊目送芈月坐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天际,他内心五味杂陈。 芈月一路却欢欣雀跃,她终于可以奔向更好的前程。之前她以为自己当个义渠王妃也不错,如今能回到秦宫,她又怎肯屈就。 芈月离开一会儿,翟骊感觉自己与她之间的某种联系不存在了。好像自己从未对她动心一般。 因为自己的这种想法,翟骊又将自己谴责了一遍。月儿设身犯险,自己怎么能见异思迁呢。 但是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每当他在芈月身边时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一旦离开她自己又觉得没有那么爱她。他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件事,肯定是自己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大帐,那些秋月的影子又一股脑涌进脑海。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秋月躺在自己怀里的样子。翟骊怀疑自己真的是病了,怎么会芈月刚离开就想别的女人。 寿辰将至 时光飞逝,转眼间秋月已经在司马将军府住了半月有余。这些日子,秋月把整个将军府从丫头到杂役都混熟了。 夫人也将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再过几天就是司马夫人的四十岁寿辰,她想趁此良机向众人介绍秋月将秋月收为义女。 秋月想要在秦国找机会接近芈月,就要有个身份,于是她也没有推脱司马夫人的盛情。 这几日,她每日陪在夫人身边,给她讲故事,陪她下棋品茗。空了还到厨房做一些这个朝代没有见过的菜式。 夫人现在嘴都被养刁了,府里厨子做的饭菜根本入不了她的口。这日夫人身子不适,又闹着不吃饭。 司马错是一点办法没有,他只能厚着脸皮来汀兰阁找秋月。 “月儿,娘近日感染了风寒本也没什么大事修养一下就好了。但是她现在闹着不吃饭这怎么得了。你看看方便帮忙想想办法吗?她素日最听你的话了。”秋月闻言无奈地摇摇头, “司马大哥我马上过去,您先回去就跟夫人说我给她做好吃的去了,让她等一下”。 说完秋月嗖地一声跑出去了,司马错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司马错回到宁安堂的时候,夫人还在和丫头们闹呢。 “娘,一会儿月儿就过来了,她去给您做吃食去了。”夫人闻言赶紧坐直了身体,催促珠儿给她穿好衣服。 “赶紧赶紧,月儿马上到了。你们把昨日刚送来的新鲜果子洗洗,还有樗里子夫人给的芙蓉糕,都拿来,那丫头喜欢吃甜的。”珠儿撅着小嘴, “夫人心里啊现在就只能装下一个月姑娘了。”夫人看她的样子掐了一下她的小脸:“你看看,这丫头竟还吃起醋来。你平时见了她不也喜欢得什么似的。”珠儿想想,那倒也是,月姑娘为人真诚又善良,脾气性格又好。 不像那些端着架子,守着礼节的大小姐。跟她相处最舒服不过了。不一会儿,秋月带着几个丫头端着盘子鱼贯而入。 “夫人,秋月调皮地朝着夫人摆摆手。”司马夫人赶紧招呼她过来:“月儿,快来。你这个丫头又搞什么名堂这是。”秋月朝着司马夫人眨了眨眼 “一会儿呀您就知道了。”她拍了拍手,丫头们抬上来一个特制桌子,中间是一个银锅。 丫鬟们端来煮好的骨汤倒入锅内。秋月让丫鬟们将一些切好的新鲜时蔬,还有片好的牛羊肉围着桌子摆好。 “你这丫头,不会让我吃生的吧?”夫人看着这一桌子生菜生肉直犯难。 秋月赶紧拿出她秘制的蘸料递到夫人跟前。 “来,夫人。我教您。首先呢夹一片菜放进锅里涮一下,然后呢放进料汁里面蘸一下。您尝尝。”秋月将刚涮的青菜递到夫人嘴边。 司马夫人将信将疑地张嘴吃掉。骨汤的鲜味加上蔬菜的清新,再加上蘸料的香味。 真的是回味无穷。夫人赶紧拉过司马错:“来,错儿,快尝尝。这个丫头真的是个厨艺天才。太好吃了。”司马错闻言也赶紧夹了一片肉放进去涮了一下蘸上调料放进嘴里。 他的表情由平淡到惊艳,真的很好吃。他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这样吃。秋月赶紧拉两个人坐下, “夫人,司马大哥,这个呀叫火锅,什么都可以涮,你们吃的果子也可以。这个汤是用牛棒骨熬出来的,非常有营养,这样热热的吃下去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等会儿夫人吃完捂着被子发一发汗保证您风寒明日就好了。”夫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夸秋月 “好好好,就你最有孝心了,为了我费尽心思,难得你能想出来。空了多教教我们家这块木头,整天的就知道行兵打仗,要不就是看兵法。也不知道多孝敬孝敬他的老娘。”秋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司马错赶紧帮他打圆场:“夫人,您说的不对。司马大哥为国效力。没有他的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哪有这天下成千上万母亲的安度晚年,母慈子孝,所以他这是大爱。况且,司马大哥对您也好啊,只是男儿总是不如女子会表达的。其实啊您在他心里最重要了。”司马夫人闻言心内温暖十分。 司马错听完这一席话却感动得眼眶都红了,他对着秋月深鞠一躬:“月儿大义,如此胸襟真令许多男子都汗颜。我深觉自己做得不够好,你所说的什么大义令我十分惭愧。来日,我定当将你刚才之言论为我毕生的志向。” “哎呀,行了行了。你还没完没了了。”司马夫人无奈地瞥了一眼自己家儿子。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吃完饭已经不早了,司马夫人不宜太劳累,秋月和司马错早早告退了。 秋月回到汀兰阁开始想该给司马夫人送什么寿礼。司马错年少有为,什么金银她肯定不缺,到底送什么好呢? 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她干脆不想了,叫来湘儿跟她一起去街上买点东西。 湘儿年纪跟秋月差不多,都是爱玩的年纪。一听说要上街,两只眼睛都发光。 “小姐,您今天要买什么呀?”湘儿跟在秋月身后。 “过几天夫人寿辰了,我实在想不出送什么给她。只能出来看看。夫人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要送个有新意的才行。” “您送什么夫人都高兴,就算您什么都不送她也高兴。夫人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未能如愿。如今您来了,她高兴得什么似的。奴婢瞧着她对您比对少爷好太多了。”秋月感激地说:“是啊,夫人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所以我想送她个不一样的礼物。”两人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家成衣店,秋月拉着湘儿进去看看。 只见里面的柜台上摆放着一些做好的衣服,男女都有。她挑了一套颜色款式都适合司马夫人的衣服付了钱。 “走,湘儿,咱们回去研究一下这套衣服。”衣服有什么好研究的,湘儿疑惑着被秋月拉着出了成衣店。 姐妹相见 秋月和湘儿回到了司马府。她迫不及待地将买来的成衣铺在桌子上。这是一套深棕色服饰,上面除了袖口,领口有一些菱形的图案,没有其他的装饰。 现在秦国的衣饰都比较简单。秋月从小对刺绣感兴趣,她做的双面绣还在中国非遗传承人大赛拿了金奖。 “湘儿,你去给我找一些丝线,各种颜色的都要,再找一些绣花针。” “小姐,您要干什么呀?”湘儿鼓着小脸问。 “哎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赶紧去吧。”湘儿答应了一声就跑去找丝线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木制的描金盒子,打开里面的线的颜色还真不少。 秋月心想,先画个草图,然后配色,最后开干。这几天秋月忙得脚不沾地,连房门都很少出。 另一边,芈月已经抵达秦宫。一乘小马车哒哒哒地带着芈月一路疾驰而来。 宫门口侍卫打开边门,放芈月进去。张仪带着芈月来到咸阳宫。 “大王,张子和芈月到了。” “哦?让他们进来。”咸阳宫的宫门缓缓打开,内监出来传旨让芈月和张仪进去。 “参见大王。”秦王威仪地坐在上面。芈月和张仪给秦王行礼。 “起来吧。张子一路辛苦,不知事情还顺利吗?”张仪向前一步:“启禀大王,一切顺利,臣只允诺了义渠王200车粮食,100头牛羊便将月公主毫发无损地带回来了。” “张子的一张嘴果然是利器。”秦王看了芈月一眼, “这一路风尘仆仆,张子可稍事休息。孤备了薄酒,为你们洗尘。”张仪谢恩后离开咸阳宫。 整个宫殿只剩下秦王和芈月两人。沉寂的大殿落针可闻。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良久,秦王先开口:“芈月,这几日你在义渠过得可好,可曾被欺负。”芈月闻言赶紧表明真心:“大王,芈月还好,虽身在义渠,但是时刻不敢忘自己是您的媵妾。中途臣妾感染了风寒,一直卧榻,义渠虽野蛮但是受陛下威仪震慑,不曾对我怎么样,反而好好招待照顾我。毕竟他们还要用臣妾交换过冬的粮食和牛羊。”秦王闻言点了点头,他缓缓走近芈月,俯视着她。 “抬起头来”芈月闻言慢慢抬起头。只见秦王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两鬓的胡须更添几分阳刚之气,一种独属于帝王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芈月一下子想起义渠王来。这秦王比之义渠王又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虽年岁大点,可是秦王多习武,保养得宜,根本看不出年纪。 芈月赤裸裸的打量让赢驷也来了兴趣。这丫头还是跟初见的时候一样大胆。 他见过的女子都是温声细语,谨守礼节,见了自己总是畏畏缩缩。只有芈月她从不畏惧自己。 赢驷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如血的双唇,差点没忍住亲上去。 他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放开芈月:“抽空去看看你姐姐,她很惦记你。” “是,大王。臣妾也十分思念姐姐。此次声东击西,金蝉脱壳之计幸而成功了,倒不负臣妾孤身犯险,姐姐总算平安归来。”赢驷心下对芈月增添几分好感。 相比于芈姝的薄情,芈月愿意为了自己的姐姐孤身犯险。这样的女子,才是赢驷心中可以母仪天下的人。 只是,她只是一个媵妾。 “你们姐妹一同来到秦宫,住得近点可以互相照顾。如此你就先住到椒房宫吧。现在皇后居主殿,东西配殿都空置着,你选一处住进去。我让内监选几个合适的宫女给你,照顾你起居。”芈月听闻秦王赢驷崇尚节俭,以至于连宫墙都鲜有修缮。 他最不喜后宫争风吃醋,奢靡浪费。于是芈月赶紧跪下:“大王,臣妾平时自食其力惯了,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的。人多了反而不习惯,您如果非要派人给我就让臣妾自己选一个丫头好了。”秦王闻言哪有不应之理。 不一会儿内监将芈月带到了椒房殿。芈月先去拜见了芈姝。彼时,芈姝正窝在榻上吃点心。 听闻芈月回来了,她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让她进来吧。”她坐直了身体,抚了抚衣服上压出的褶皱。芈月见到芈姝,硬生生逼出几行泪来, “臣妾,拜见王后。”她跪地对芈姝行了个大礼。芈姝见状赶紧上前搀扶起芈月, “妹妹快快请起,怎么唤我王后。我们姐妹同气连枝,此次多亏了妹妹以身犯险才有我的今日。姐姐一回到秦宫就赶紧禀告大王央求他派人去解救你。你…没受什么委屈吧?” “托姐姐的福,月儿没事,此次大王派人去得及时多亏了姐姐。要不然,月儿恐怕要留在那苦寒之地遭人践踏了”芈姝拉着她的手到榻上坐下:“妹妹休要这样说,我们是亲姐妹。在这秦宫,我们就是最亲近的人。如今我与大王新婚他凡事还愿意听我几句。妹妹有什么尽管告诉姐姐。不知大王给妹妹分配了哪个宫殿?”芈月赶紧说:“姐姐,大王说我们是姐妹在这宫里住得近点方便互相照应,遂叫月儿先跟着姐姐住在椒房殿。”芈姝闻言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如此,甚好…甚好,姐姐也正有此意”。芈姝赶紧又试探了一下芈月。 “在这深宫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得到大王的宠爱,不如…姐姐帮妹妹和大王创造一下机会”芈月知道芈姝在试探自己。 她现在不能让芈姝针对自己,她人微言轻,必须等待时机。于是她表现得很抵触, “姐姐,千万不可。妹妹对大王无意,只想在这宫里衣食无忧,安度一生。望姐姐成全。”芈姝脸上笑意多了几分, “既然如此,姐姐也不好逼迫于你,等你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两人各怀心事,寒暄了几句,芈月便来到了西配殿。 内监带来了几个宫女,芈月挑选了一个叫玉禾的宫女。殿内干净整洁,不需要浪费时间收拾,主仆二人就简单的调整了一下布局,便住进去了。 准备寿礼 翌日,芈月起了个大早,让玉禾取出一件颜色素净又不失庄重的衣服。 昨日王后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她或多或少对自己心存顾忌。此时不能太扎眼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普通,普通到不至于威胁到任何人的地位。 芈月这样想着,又往正在给自己梳头的玉禾手里塞了一支镶嵌着翡翠的金簪,造型古朴简洁。 收拾停当,芈月去拜访了楚国陪嫁过来的其他媵妾,屈氏、景氏,孟昭氏和季昭氏。 芈月听闻除了王后芈姝,大王最先宠幸了年纪最大的孟昭氏。孟昭氏在几个媵妾中最不出挑,年纪也最大,大王此举实在是耐人寻味。 芈月跟他们客套了一番,每人送了一对镯子,一副钗环。其他三人的喜滋滋的收下了。 只有孟昭氏阴阳怪气地讽刺了芈月一番才勉强收下。芈月心想不愧是有了圣恩,尾巴快翘到天上了。 也是个蠢的,本来第一个得到圣恩就招人嫉恨,还不知道收敛,早晚得葬送在这秦宫之中。 秋月不眠不休熬了好几天终于完工了,只见原来那件普普通通的衣服,上面用暗金线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周围是七彩祥云。 领口和袖口都用柔软的绸缎包了边。掀开衣服,你会发现里面的一面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牡丹图。 秋月长舒了一口气,将衣服叠好,取来一个精致的锦盒放进去。明日就是夫人寿宴了,好歹赶制出来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湘儿的声音:“小姐,夫人来了。”秋月赶紧将锦盒放到床榻里面盖好,走过去将门打开。 门外的司马夫人脸拉得老长。秋月陪着笑赶紧挽住夫人的胳膊将她掺进去。 “夫人,您怎么了。”夫人一双眼睛盯着秋月,满脸的控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这两天人都没见。你忙什么呢?一点也不惦记我。害我这几日都瘦了。”秋月闻言赶紧给夫人赔不是:“夫人您别生气了,我这几天哪也没去,这不是您的寿宴快到了,想着给您准备礼物吗?您知道我一个孤女什么也没有,也拿不出什么像样寿礼这几天发愁呢。”夫人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秋月的额头:“你这个傻丫头,你什么都不用给我准备,我膝下没有女儿,你就是我最好的寿礼了。”秋月闻言眼里泛起了泪花:“夫人,能遇到您是我的福分。秋月一定好好孝敬您。”夫人拍着她的手也红了眼眶。 “好了,这几日你不给我做吃的,我都食不下咽,今日你不得犒劳犒劳我?”秋月立马换上了笑脸, “没问题,您就等着吧,包您满意。”秋月一溜烟儿跑进厨房,做了一个糖醋鱼,一个红烧肉,一个八宝饭,外加一个海鲜汤。 菜上桌了,夫人闻着香气四溢的饭菜不忘她的儿子。 “月儿,你看这菜你做了这么多,不如将错儿叫来一起吃吧。”秋月说:“好啊夫人,司马大哥练兵累了一天,是该好好补补。”遂派人去请了司马错过来一起用餐。 他到的时候,他娘正一脸不耐烦地咽口水。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才来?都快凉了。”司马错赶紧赔罪:“娘,我总要换身衣服…”没等他说完夫人就打断了他, “换什么又不出去待客,赶紧的坐下吃饭。”司马错没再敢说话,听话地坐在了秋月旁边。 秋月忍俊不禁朝他眨了眨眼睛。倒把他给弄得脸红到耳根。秋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夫人的碗里,夫人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连连称赞秋月的手艺精进了。秋月又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司马错碗里。司马粗小声道了谢,也吃了起来。 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咀嚼吞咽的声音。秋月就在一边看着他们吃,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盘子里已经连汤都没有了。 她放下筷子,看了二人一眼 “吃饱了吗?还做了一个主食等我去取来。”两个人疯狂点头。秋月将蒸在屉上的烧卖取来,因为怕不够她多做了一些。 晶莹剔透香气四溢的烧卖引来一大群丫头小厮。他们都围过来想看看秋月小姐到底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秋月也不吝啬:“这个叫烧麦是我们家乡的一种美食,我多做了一些,你们每人分几个尝尝鲜,我来了多日多谢各位费心照顾。日后还要请多关照。”众人闻言无不感动,感激,他们只有跟秋月姑娘一起才被当做一样有尊严的人。 “谢谢秋月小姐” “谢谢小姐” “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秋月感激的看了众人一眼,端着食盒回到汀兰阁。 夫人和司马错老远就闻到了香味赶紧借过她手里的食盒,香气扑鼻而来。 秋月赶紧给夫人和司马错每人夹了几个。两人细细品尝着味道,香菇,肉丁,鲜酱还有香甜软糯的米。 混合起来竟然是这种味道。 “月儿,你这丫头,我真想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谁娶了你啊,可就有福了。” “哎呀,夫人~”秋月害羞地直跺脚。司马错偷偷看了秋月一眼,眼里闪过期待,又闪过一丝落寞。 突然碗里又多了一个烧麦。月儿灿烂的笑容像花朵一样绽放。司马错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至少现在,她在我身边,如此,已经知足了。三人吃完饭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司马错起身告辞,秋月毕竟是女儿,他惦记着影响她的名声。夫人拉着她说了会儿体己话也起身回去休息了。 剩下秋月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内心翻江倒海。因为从司马错口中她听说芈月已经回来了。 一切按照它原来的轨道慢慢进行着。也就是说自己要加快自己的步伐了。 否则历史又会重演,翟骊还是摆脱不了惨死的命运。翟骊,你现在在做什么,是否还会偶尔想起我? 还是每日都在思念芈月?再见的时候,你是否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义渠王。 寿宴 芈月走后,义渠王翟骊将粮食和牛羊分发给义渠百姓。在百姓心目中有了很高的威望。 此时的他需要养精蓄锐,练兵屯粮,预备着未来某一天可以有力和秦国抗衡。 “西和,现在敌强我弱,我们先按兵不动。现在首要的就是赶紧增强我们的实力。待兵强马壮,粮草充裕,我们就有力可与之一战。”翟骊声音低沉毫无波澜,却如烈日惊雷一般振聋发聩。 “告诉下边的弟兄,一定要好好操练。” “是,大王,大王放心臣一定带领兄弟们好好操练。”西和情绪激动地说。 “好了,你先下去吧。本王要静一静。”西和退出大帐翟骊慢慢坐在榻上。 他抚摸了一下秋月曾经躺过的地方,想感受一下她的余温。丫头,也不知道你究竟去了哪,只要你还活着,我总能找到你的。 你走了,月儿也回秦国了,你们都丢下我不管了,真是好狠的心啊。翟骊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对秋月和芈月两个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他感觉自己对芈月动心就像是宿命一样,而秋月就像是一个突然的闯入者,一头扎进了他们的感情中间。 “夜鹰”翟骊一声召唤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出现。 “主人有何吩咐”翟骊拿出一张小像,正是秋月的样子。这是军师既瑜凭借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翟骊觉得起码有8分相像。 “你去咸阳走一趟,打探一下秦王及芈月的消息,另外寻访一下画中女子是否在那里出现过。”夜鹰领命而去。 夜鹰是翟骊的死士是他身边最强的战士,一般不离开他身边。可是此去咸阳,人才辈出,其他人他实在不放心,只能出动夜鹰。 一方面看看秦国现在的实力,打探一下芈月是否安好。顺便碰碰运气看看秋月可不可能出现在秦国。 秦国,司马府。今日是司马夫人的寿辰,阖府一派喜气洋洋的气象。到处张灯结彩,丫鬟仆人们忙着筹备宴会要用的一应器具,杯盘碗盏。 以司马错在秦国地位今日定会有很多皇亲贵戚,达官贵人莅临。司马夫人今日身穿赭红色云纹朝服发髻梳得高贵典雅,头上是一副赤金牡丹步摇。 整个人雍容华贵,光彩照人。丝毫看不出已经四十岁的年纪。秋月今天也起了个大早,选了一套天水碧的长裙,头上戴着珍珠额饰,两鬓是蝴蝶步摇这一套衣服看起来简单,却是雅致清新,使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今日的司马错也是青色长衫,乌发高束,少年英雄,丰神俊朗。今日夫人也有意为他寻一个适龄的女子。 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夫人一心想着早日抱上孙子。一切准备就绪,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到了。 随着门口的小厮的唱和声,樗里疾携夫人已经到了。司马错赶紧起身迎接, “樗里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樗里子赶紧上前一步对夫人拱了拱手:“樗里疾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夫人赶紧回礼:“樗里子请上座。”樗里子朝夫人拱了拱手,拉着夫人坐在了上首。 不一会儿的功夫,朝廷重臣及家眷就坐满了。这里面很多正当妙龄的女子,他们都是奔着司马错来的。 司马夫人也乐得看到这么多的钟灵毓秀的女孩儿。宴会上觥筹交错笑语晏晏。 樗里子率先起身送了夫人一副松鹤延年图,出自前朝的真迹。夫人看了爱不释手。 紧随其后,大人们纷纷上前献礼,有送玉如意的,有送金菩萨的。总之琳琅满目的宝贝堆的小山似的。 夫人都一一道谢,表达欣喜感激之情。 “小女卫清染,祝夫人青春永驻,松鹤延年。”一道倩影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身着一身红色长裙,头上戴了一套金镶玉头面。眼泛流光,见之忘俗,众人皆道好颜色。 她上前一步将一套白玉头面奉上。夫人心道,好俊的丫头若不是见过秋月,真是要惊艳到我了。 “好好好”夫人使了个颜色,珠儿上前接过寿礼。 “这位姑娘是?” “小女卫清染,是太尉卫忠之女。”夫人闻言心下了然。这就是那个刚刚荣升太尉的卫忠之女。 “卫大人及小姐刚来咸阳就驾临我们司马府,还送来这么贵重的寿礼,多谢费心。来日若有什么需要司马府效劳的尽管来找犬子,定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夫人”卫清染的脸上浮现得意之色。自己刚来咸阳便一举成名,搭上将军府这棵大树,将来何愁荣华富贵。 待众人都献完礼,秋月慢悠悠地走上前:“祝夫人容颜不老,幸福和乐。”众人才将在卫清染身上的视线拉回来。 只见秋月就这样施施然立于人前。一双妙目顾盼神飞,琼鼻樱唇,肤如凝脂。 一身天水碧的衣裙,出尘不染。比卫清染的红色长裙更抓人心。这只怕是仙女下凡了吧。 夫人的笑意更深了,她赶紧上前亲自扶起秋月。众人诧异,这位小姐跟司马夫人一定关系斐然。 “丫头,让我想了好久,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寿礼?”夫人一脸的期待。 秋月摇着她的胳膊:“夫人,今天他们的寿礼太贵重了,月儿的寿礼相比之下都拿不出手了。”夫人佯装薄怒:“休要胡言,寿礼本是重在心意,赶紧拿了我看看。”秋月将锦盒捧给夫人,夫人缓缓打开。 里面赫然躺着一件衣服,开始的时候她并未在意,只是当她看到上面的刺绣的时候差点惊呼出声。 她将衣服抖开呈现在众人面前。正面是庄严的凤翔九天,反面是栩栩如生的牡丹图。 这绣工着实惊艳,在座的众人纷纷惊叹。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眼睛都长在了衣服上。 夫人与有荣焉地向众人介绍:“诸位,这是我刚收的的义女秋月,聪慧乖巧,从此她便是我司马府的小姐,望各位都多多提点关照她。”众人愕然,司马夫人竟然收了位义女。 整个咸阳都知道夫人只有独子,对女孩儿尤其爱护。如今这位小姐真是好命,竟然被她收为了义女。 夜鹰 而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屋顶的夜鹰。他坐在屋檐通过大树的遮挡打量着参加宴会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秋月身上,他掏出怀里的小像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揣了回去。 还以为大王是思念成疾,没想到,她真的还活着。今日夜鹰刚到达咸阳,说来也巧,他看到很多达官贵人乘车朝着一个地方而去。 他就一路跟随到了司马府。这司马错是秦国的将军,应该能发现很多他想要的线索。 没想到歪打正着看到了 “已经死了”的秋月。正当他考虑要如何单独见一下秋月时,门外来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面如冠玉,英俊挺拔。 众人见他都连忙起身拜见 “拜见公子华。”赢华摆了摆手:“众位不必多礼,我此次是奉父王之命来给夫人送贺礼的。”说完他从仆从手里接过锦盒。 “父王送夫人白玉观音一尊,谢夫人为我国培养了司马将军这位人才,愿您福寿双全。”夫人连忙起身还礼:“多谢大王,多谢公子华。您请上座吧”赢华摇头:“既然礼已送到,就不多叨扰了。告辞”赢华转身离开。 他的目光刚好与秋月相遇,秋月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没有假意奉承,没有刻意讨好。 她站在那里如一朵空谷幽兰静静绽放。赢华朝她点了下头,秋月也点了下头。 “刚才那个姑娘看着眼生,是谁家的?”赢华出司马府的时候向管家询问起秋月。 “回公子,那是秋月小姐,是我们夫人刚收的义女,据说是个孤女孤苦无依,流浪至此,夫人在大街上碰到她就带回来了。不过秋月小姐可不简单烹得一手好菜,还会绣工,我们夫人爱得跟眼珠子似的。” “哦?是吗?改日有机会要见识一下,告辞。”赢华离开了司马府。热闹了一天,临近傍晚人终于走得差不多了。 夫人觉得疲累不堪,遂回房休息了。秋月今天也见了不少人,脸都笑僵了,她用手拍了拍脸。 司马错走过来:“月儿,累坏了吧。快回去歇着吧。”秋月朝他笑了笑:“司马大哥,我还好。你今天一直忙到现在,赶紧回去歇歇。”司马错闻言心内温暖,他用大手摸了摸秋月的头 “我一个大男人,这样怎么能累到我。你快回去歇着。我看着他们收拾一下再走。”秋月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收拾完也赶紧回去。” “好”司马错搓了搓刚才摸秋月的手,内心一阵悸动。秋月回到汀兰阁便一头倒在榻上。 “湘儿,快来,快躺这儿。”秋月一把将湘儿拉到榻上。湘儿转身想起来又被拉回去了。 “躺好。累死了” “可是…小姐…”湘儿急得快哭了,要是让别人看到可怎么得了。 “可是什么可是,又没有外人,赶紧躺好了,休息好去弄点热水咱们洗洗。”湘儿闻言不再挣扎,就那样好好躺着,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秋月听到她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无声地笑了。 “小丫头,都看到你快累死了,还犟呢。”秋月轻轻地起身,将秋月往里拉了拉,给她盖上自己绣的锦被。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桌旁铺开一张宣纸,寥寥几笔一株傲雪的梅花就跃然纸上。 她心里想着翟骊的样子,将梅花融于一件长衫上。她早就想给翟骊做一套冬衣,这几日闲下来正好开始做。 她先构思了一下,画了草图,又拿来裁好的布料开始往上绣图案。黑色的底色,配上红梅,格外地高贵大气。 秋月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直到日薄西山,湘儿悠悠转醒。她赶紧掀开被子跳下了榻,转头看见秋月正在绣什么,她赶紧跑到她身边:“对不起,小姐。奴婢不知怎么的竟然睡着了。”秋月放下手里的衣服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让你睡的,我看你太累了。 休息好了赶紧去打水咱们洗洗,今天出来好多的汗。湘儿连连道谢,然后飞奔着去烧洗澡水了。 秋月摇了摇头,这丫头越来越像我了。湘儿走后一个身影从秋月眼前闪过,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 一个黑衣男子赫然站在自己眼前。秋月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你是何人?”秋月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子。黑衣黑发黑色面罩遮去大半容颜,只露出高挺的鼻子和薄厚适中的嘴唇。 黑鹰拱了拱手:“秋月姑娘,属下黑鹰。是义渠王的人。自您那日中毒,气息全无,所有人皆以为您死了。只有大王整日守着您,后来您不见了大王咬定您肯定没死。此次属下来咸阳办事,大王将您的小像给了我,说让属下沿途看看能不能遇到您。没想到属下刚到这就看到您了,属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秋月深感诧异,翟骊竟然觉得自己还活着,还四处寻找自己。 “夜鹰,你此次来咸阳有什么事,是否与芈月有关?”秋月忽然想起找自己可能是顺道的事,还有一个他惦记的人在秦国。 “秋月姑娘怎么知道。当日芈月公主为了换取粮食央求大王回了秦国,大王心怡月公主本想冒险留下她。月公主深明大义,自己提出要回去。还说自己会韬光养晦,暂避锋芒,不会给秦王侍寝,等着与大王重聚。大王现在正厉兵秣马,为以后做准备。”秋月闻言还有什么不明白。 芈月果然是芈月,她都要回秦做秦王的女人来,一边还吊着翟骊不放手,果然是好手段啊。 “黑鹰,你先别告诉翟骊见到我的事,我怕他一时冲动跑来咸阳。”黑鹰未置可否。 “属下还有事,先告退了。”还没等秋月反应过来,黑鹰就像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秋月内心腹诽,下次再见到你先把你面罩摘了,看看你面具下面是不是个冰块脸。 秋月都要气死了,翟骊这个傻子,他什么时候才能看穿芈月这个女人啊。 秋月打定主意一定要让她自己现原形才行啊。 翟骊只身前往咸阳 秋月这几日一直琢磨着该如何入宫,一时走神,绣花针刺破了手指,一滴血珠滚到了黑色的衣服上。 她本想用手擦掉,但是突然想到什么顺势就在上面根据血滴的形状绣了一个含苞欲放的梅花骨朵儿。 她将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吮吸了一下吐掉了血沫儿。果然做事还是要一心一意,要不然且有苦头吃呢。 秋月放下针线踱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吱呀呀地木制窗户后面是一大丛竹子,司马错正在竹林练习剑法。 有被削下的竹叶飘落在地上又打着旋儿飞到空中。秋月突然又起了心思要给司马错也缝制一件冬衣,就用竹来做修饰。 她看了一会儿,又将窗户关好。天气越来越冷了,秋月从来都是怕冷的。 不知道翟骊现在在做什么呢。义渠,义渠王翟骊正在校场练兵。忽然一只小巧的黑色鸟儿落在他的肩头。 他摆摆手, “你们继续练,西和你看着点。” “是,大王。”西和来到义渠王的位置看着众人训练。翟骊走进大帐坐在榻上,鸟儿扑簌簌从肩头跳到他的手上,歪着头看着翟骊,似是想说什么。 “夜听,带回什么消息了。”夜听摇晃着小爪子往翟骊面前伸。翟骊从它的腿上取下一个极细的竹筒倒出里面的密信,将密信展开上面写着:“咸阳,司马府寿宴遇秋月,公子华。”翟骊一时激动难耐,抱着叶听亲了一口。 “夜听,她真的还活着,现在就在秦国。太好了,我们马上去咸阳。”夜听用喙梳了梳被弄皱的羽毛一脸的生无可恋。 翟骊快步走到书案边,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密切关注秋月动态,伺机入秦宫见芈月。”,他将竹筒绑回夜听腿上。 夜听在他身边盘旋了两圈,翟骊取出一块小肉放在案上,夜听吃完了心满意足地飞走了。 “这个吃货,越来越能吃了。”翟骊不忘吐槽。 “秋月,你等着我。”翟骊叫来既瑜告诉了他自己想到咸阳的事。本来他是极力反对的,但是翟骊态度坚决,他只好同意。 他们安排了夜影在大帐扮作翟骊的样子,夜影是一名跟翟骊身形很像的男子,他会很厉害的易容术,也是翟骊的死士之一。 他幼年被翟骊所救一直跟在他身边。此次动身悄无声息,连西和都不知道。 翟骊身着一身普通的黑衣,头戴斗笠,扮作一副江湖人士的样子,策马疾驰往咸阳而去。 马不停蹄,两个日夜,终于到达咸阳。不止是翟骊,马都累得筋疲力尽。 翟骊找了一处驿馆将马儿放那。 “伙计,给我的马喂点草料喝点水”伙计笑着出来招呼:“好嘞,您请里面坐。”伙计让马夫牵走了马,自己领着翟骊进入店内。 翟骊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伙计端来一壶热茶:“您先喝点茶水润润喉。您看看还要点什么吃的。”翟骊看了看四周,见有人在吃牛肉:“给我上盘牛肉吧,再要壶酒。” “好嘞,您先稍等”不一会儿牛肉上桌,伙计端来一壶酒,一个杯子,给翟骊斟上一杯酒, “您请用。”饿了两日翟骊端起酒杯大口喝了两口酒,又往嘴里塞了两块牛肉。 这才感觉活过来了一样。他的目光瞥向窗外,街道上人水马龙,好不热闹。 这咸阳城果然名不虚传,秦王果然治国有方不是浪得虚名。翟骊心里对秦王多了一丝钦佩。 酒足饭饱,翟骊将马寄放在了驿馆。他自己出了驿馆在街上走着,夜鹰说是在司马府见到的秋月,不知她是否还在那。 “这位兄弟,不知道司马府怎么走。” “您从这条街一直往北走,看到一家米店往右拐第一处宅子就是。” “多谢。”翟骊朝他抱了抱拳,就一路向司马府走去。不一会儿到了司马府门口。 翟骊犹豫了一会儿走到司马府旁边的一个凉亭坐在廊下。这司马错护送芈月之时见过,不能让他见到我。 他打定主意坐在那里等,然而秋月今日一天都没有出门,倒是司马错中途被秦王召见入宫了。 天色渐渐暗了,翟骊只能回到驿馆要了一个房间暂且住下。夜晚,翟骊躺在驿馆的榻上辗转反侧,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秋月。 实在睡不着,他起身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星星在夜幕上闪闪发光。 冷风灌进屋内,他打了个寒颤。不知道秋月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也会偶尔想起自己。 此时的秋月正在专心致志的绣衣服上的梅花。再有几日就可以完工了,不知道翟骊穿在身上会不会合身。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拨亮了烛火。湘儿已经靠在榻边睡着了。她起身给她盖了一件衣服。 又坐下继续绣,烛火摇曳,不时地爆一个烛花儿发出啪啪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清晰。 良久,秋月终于停了手里的活儿,将它锁紧柜子。自己打了一盆水清洗了一下,就躺下睡了。 这一夜秋月睡得香甜,连个梦都没做。 “月儿,快起来了。”门外是司马错在敲门。司马大哥不轻易来这边的,就算来也会提前通知。 肯定是有什么大事,秋月赶紧起来穿戴好,打开房门。 “司马大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司马错焦急地在门外踱步。见到秋月赶紧拉住她的手, “月儿,你赶紧去看看娘,今日早上珠儿来报说娘不知怎么了昏迷不醒,叫了半日也没有反应。我去宫里请御医。你半帮我照顾她”秋月闻言也急了 “大哥你快去,我去看看娘。”司马错赶紧骑上马直奔咸阳宫。秋月来到司马夫人处只见她面色青紫,双目紧闭。 秋月看着她像是呼吸困难,有点心梗的样子。她赶紧将窗户全部打开。 然后又给她做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珠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秋月这一系列动作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秋月累得筋疲力尽,夫人才一口气上来又有转醒。秋月心下松了口气,好歹救过来了。 夫人的病 等到司马错带着御医赶来的时候,夫人正在吃秋月煮的薏仁芝麻粥。司马错当场愣住了:“娘…你…”夫人看了他一眼, “还得是闺女啊,等你回来说不定我早就凉了。” “娘您胡说什么呢。”司马错平复了一下呼吸,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大哥,快让御医给娘看看。她这是不是心疾。”秋月思忖着要知道是什么病症才好下手,自己又不懂医。 御医上前对夫人行了一礼,将脉案放在枕边。夫人将手搭在脉案上,秋月和司马错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御医。 不一会儿御医将脉案收拾一下对司马错拱了拱手:“司马将军,请借一步说话。”司马错闻言跟了上去。 夫人拍了拍秋月的手:“月儿,你快跟去看看,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千万不能瞒着我。”秋月替夫人调整了一下枕头让她躺的更舒服。 “娘,放心吧。没什么事,我去看看。”秋月赶紧走到外间。御医正跟司马错说着病情。 “将军,夫人的确是心疾,心脉突发淤堵,这个病说严重吧,平时就跟无病之人一样。可是一旦犯病可能会危及生命。”秋月心想她判断得没错,就是心梗。 司马错双手紧握,不知所措。 “御医,依您之见,可有法根治?”御医踌躇了一会儿坦言:“夫人年纪尚轻,倒是不是什么大事。我开个药方让她好好修养。只要保证不再犯,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司马错连连道谢, “如此就多谢御医费心,若家母病愈定当重谢。”司马错往御医手里塞了一些酬金。 御医笑着告辞了。秋月心想对于古人而言,这些病症无从下手。若是在现代治疗的手段多一些。 不如就给夫人来个食疗,然后再增强锻炼。要好好规划一下才行。司马错送走御医就看着秋月在那发呆。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儿,想什么呢?”秋月这才回神。 “大哥,我好像想起之前我的家人也有这种病症。当时一位名医说过如果犯病的话怎么救治。刚才我就是用那种方法把娘救醒的。”司马错闻言大喜,他忍不住双手握住秋月瘦削的肩膀。 “月儿,你说的是真的?你知道如何医治娘的病。”秋月被他摇晃得头晕,她赶紧拍了拍司马错的手:“大哥,都要被你晃晕了。”司马错后知后觉地放开了秋月的肩膀,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月儿。我有点太激动了。没伤到你吧?”秋月摆摆手:“没事儿,我知道你是担心娘的病情。我现在回去想一下写下来。只要你相信我,只要把娘交给我就好,我保证她的病不会再犯。”司马错哪有不应之理。 秋月赶紧回汀兰阁写 “药方”去了。司马错卸去了心头的大石,长舒了一口气,又回去研究他的兵法了。 秋月回到汀兰阁就马不停蹄地开始拟订一个治疗方案。首先,饮食上,要清淡少油少盐,又要保证可口。 看来得定几个养生小药膳。接下来就是锻炼,不能太剧烈。秋月歪着头,咬着笔想尽可能地想得仔细。 很快她就写了满满一张纸。完成后她往怀里一揣就往夫人的院子跑。夫人正躺在榻上忧心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秋月笑嘻嘻地跑到夫人面前:“娘,不用担心啦,御医说您这个病都不用他来医,我就能给您医好。”夫人拿指头戳了戳她的眉心, “你个小丫头又胡说,你还会治病呢?”秋月见她不信, “真的娘,我这些日子有点想起以前的事了,要不然怎么能把您救醒呢。我一着急想起之前好像我家的一个奶奶也是您这种病症,只要吃点药膳,然后加强身体锻炼慢慢地就好了。还是当地一个名医跟我们说的方法。您就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保证能药到病除。”夫人闻言也一扫之前的阴霾。 “我肯定是上辈子修的福,这辈子才能遇见你这个丫头。”秋月朝着夫人甜甜一笑:“我看呀,月儿才是有福气的那个。要不然怎么能白捡这么个好娘亲还有好哥哥。”夫人抬手摸了摸秋月的头,眼里满是慈爱。 秋月说的都是心里话,就算自己的亲妈也不过如此吧。此时,翟骊正坐在老地方等秋月。 可惜又没等到。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正好与刚刚出门的秋月擦肩而过。 秋月拉着湘儿出去买一些新鲜的蔬菜为夫人做药膳。大街上熙熙攘攘,秋月又添了玩心,不时到各个摊子上买一些小玩意儿。 时间过得飞快,她才想起正事,赶紧老老实实挑了一些新鲜的果蔬,让小厮带了回去。 自己则拉着湘儿慢悠悠地走着。 “湘儿,如果能无忧无虑一直这样过我们的小日子该多好啊。”湘儿一脸迷茫地看着秋月:“小姐,本来不就是这样吗?”秋月捏了捏她的小脸, “是呀,你肯定是这样。”这一幕正落在对面酒楼喝酒的赢华眼里。她就这样蹁跹而来,沐浴着夕阳的光辉,就像是天外的仙子,她跟芈月是不同的。 那日他初见芈月被她的外表所迷。一路上护送她回咸阳,只要稍微离她近一点就不能自已。 她的眼睛很复杂,他看不懂。就感觉自己陷进了一个很深的漩涡。自己离她远一点之后又好像逃离了什么束缚自己的东西一样。 秋月的眼睛很清澈,就像一潭能一眼望到底的池水。她是爱笑的,她的笑容总能让人如沐春风。 他情不自禁地走到楼下,正巧与秋月相遇。秋月见到他也很惊喜,对他福了福身 “拜见公子华。”赢华惊讶于一面之缘她还记得自己。他不知道的是她可是知道他全部历史的未来人。 “秋月姑娘,好巧啊。”秋月仰起脸,笑意化作两颊清浅的梨涡。 “公子华也出来采买吗?”秋月朝他眨了眨眼睛。赢华笑了笑:“闲来无事出来逛逛。秋月姑娘无事可以一起喝一杯。”秋月有点为难地摇了摇头:“谢公子华盛情,我是十分想跟您喝一杯。只是最近我娘病了,我得赶紧回去给她做药膳了。改日我请您。”赢华闻言有点失落倒也笑笑说:“无妨,既然夫人病了,就改日吧。代我向夫人问好。” “好嘞,那月儿就先走了”说完不等赢华反应,主仆二人行了一礼就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孟嬴 赢华看着远去的秋月,笑意浮上嘴角 “倒是个妙人”。他转身回到酒馆又要了一壶酒,坐下来自己慢慢喝着。 这几日翟骊召唤夜鹰一直没有回应。他担心夜鹰是不是出事了。此时的夜鹰正在咸阳宫内,他昨日就溜进来,到处都是护卫,他只好躲进一间宫殿。 因为这里只有外面有守卫,里面只有几个丫鬟。他悄悄打开一处窗户,扑面而来是清新的栀子香气,他也没有细想就一头扎了进去。 只见眼前是一面美人屏风,后面传来淅沥沥的水声,屏风后面的人闻声朝外面喊了一句:“慧儿,我洗好了,给我把毛巾拿过来。”夜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也做了一回擅闯女子香闺的登徒子,还正好遇到人家在洗澡。 他不敢再动,就像脚焊在了地上一样。此时,屏风后面的女子明显不耐,哗啦一声,屏风上就出现了妖娆的轮廓。 孟嬴心想反正也没别人敢擅进她的闺房,看看这丫头怎么不说话呢。她刚出屏风就看到一个挺拔的黑色身影僵立在屏风后面。 雪白的身体晃得夜鹰闭上了眼睛。孟嬴惊得大呼一声不料却被夜鹰一把捂住了嘴巴。 他不能暴露,只能冒犯她了。他的手局促的不知往哪放, “你别出声,我就放开你。”孟嬴羞得满脸通红,她气得飞了两个白眼给夜鹰。 夜鹰赶紧将她抱到榻上拉过被子盖上。 “那个…抱歉,我本无意冒犯…只是走错了房间。”孟嬴气得小脸通红,双手紧紧攥住被子:“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本公主的寝殿。说,你来此有何目的?”夜鹰低着头不敢看她,也不能跟她说自己来打探秦宫敌情的吧,她还是个公主。 夜鹰从未如此为难过,他的脸拉得老长。 “公主殿下,我只是找人,不过好像走错房间了。告辞。”没等孟嬴反应过来,夜鹰转身想逃。 奈何孟嬴不是那些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人。她从小就骑马射箭,多谓男子所不及。 她将被子往身上一裹,伸手拽住了夜鹰的袖子。夜鹰冷不防被拽得一个趔趄撞到孟嬴身上。 他的大手还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他耳朵刷得像红透了的虾子。赶紧像触电一样将手拿开,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看了看躺在地上用目光刀他的孟嬴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公主,冒犯了。我只是来找人,并没有别的企图。”孟嬴看着他躲闪的目光和红透了的脸顿时不生气了反而笑出声来。 这个人倒不是什么登徒浪子,还挺纯情的嘛。 “你说你找人,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找,还要躲躲藏藏的。你到底找什么人。”夜鹰想了一下,只好用借用芈月的身份来脱身。 “我的主子是月公主的好友,此次来就想看看月公主。” “月公主,哦,你是说楚国来的那个媵妾芈月?”夜鹰点头。那你直接让人禀报一声好了,这样偷偷潜入王宫不要命了? 公主说得是,在下对秦宫规矩不甚了解,以为只是友人寻常问候,应该不打紧。 送完信就走,也怕给月公主惹麻烦。” “公主,您洗好了吗?”外面传来了慧儿的脚步声, “好了,慧儿。你在门外稍等一下我穿上衣服。” “是,公主。”慧儿正纳闷公主平时更衣都不避讳自己的。不一会儿,孟嬴打开了殿门, “走,慧儿。咱们去王后那坐坐”。说完就拉着慧儿走了。她走后不久,夜鹰轻轻打开门跃上屋檐,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到椒房殿了,孟嬴忽又改变了心思, “慧儿,今日有些晚了,咱们还是回去,明日再去叨扰王后。”慧儿差点没刹住车, “好吧,”慧儿一路小跑着又跟着孟嬴回去了。”等孟嬴回去的时候,殿内已经空无一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枚小小的玉佩,是漆黑的墨玉,雕刻着一只雄鹰。 她小心翼翼捡起来,趁慧儿不备放进了自己的荷包里面。晚上孟嬴躺在榻上回忆着今天的一幕幕,不禁想到夜鹰健硕的胸膛。 “可惜带着面具没看清长相。”她隔着荷包摸索着那枚小小的玉佩,心里泛起涟漪。 “身手还可以”。 “公主,您在嘀咕什么呢。”慧儿突然将她的脸凑上来把孟嬴吓了一跳。 “哪有说什么,你肯定听错了,给我倒杯水吧有点渴了。” “是,公主”慧儿不疑有他,赶紧去倒水了。从秦宫出来的夜鹰突然听到翟骊的召唤,他赶紧马不停蹄地循着声音而去。 大王竟然到了咸阳,难怪秋月姑娘不让我说她在这。他竟然真的来了,就没有人管管吗? 一路腹诽,夜鹰来到了驿馆,翟骊正坐在那喝酒。 “大王,您怎么来了。”夜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说。 “夜鹰,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都召唤你2日了。”夜鹰脸上不自觉又泛起红晕, “我这几日进入秦宫,那里面守备森严被绊住了脚。”翟骊闻言点了点头, “走,说说秋月的事。”翟骊拉着夜鹰到了里间。 “大王,属下来时正碰上司马错的母亲过生辰,聚集了不少王公大臣。属下觉得肯能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就跟着他们去了司马府。才发现秋月姑娘就住在司马府,而且司马夫人还认她做了义女。”翟骊闻言思忖了一会儿:“你确定是秋月?不是长得相像?” “不会有错,她自己亲口承认的,而且她还让属下别告诉您她在这儿,怕您…冒险来咸阳。”翟骊挑了挑眉:“她倒是懂我,知道我会沉不住气。” “这个丫头怎么跟秦国司马府扯上关系了,暂时先不去管她。你见到芈月了吗?”夜鹰闻言又红了脸:“秦宫守备森严,还没有。” “无妨”翟骊拍了拍他的肩膀。隔壁有个房间你暂且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再定接下来的计划。 发现行迹 翌日,清晨的阳光带着丝丝温度洒满了整个房间。秋月悠悠转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懒腰。 “湘儿”湘儿听见秋月叫她赶紧回到屋内。 “小姐,要洗漱吗?”秋月点了点头, “湘儿,今天穿戴得利落点,咱们去给夫人做药膳。” “是,小姐。”湘儿打了洗脸水来秋月洗了脸,然后就坐在那让湘儿打扮自己。 今天将头发用玉簪全部束起,只在前面留了刘海儿。衣服也是窄袖的,贴身利落。 这样一打扮倒是比平时更显娇俏灵动。两个人收拾停当便跑去厨房。忙活了一早上,秋月准备了丰盛的养生早餐。 五谷杂粮粥,南瓜和面做的小饼子,素馅的小包子和烧麦,还有汆烫的小青菜配上她秘制的小料汁。 秋月忙完了早饭就吩咐湘儿将饭菜放在锅里热着,然后自己跑去夫人的房间。 此时的夫人还没起床,珠儿在门口守着。 “小姐,夫人还没起呢,您有什么事吗?” “还没起呀,夫人的病要养成好习惯才能好得快呀,我去叫她起来。”没等珠儿阻拦秋月就跑到了屋内。 “娘,快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夫人闻言吓得僵在原地:“你这个丫头,真是口无遮拦,你这样谁敢要你。”秋月朝着夫人嘿嘿笑了一下。 “娘,你的病症得加强身体锻炼才能治好。以后啊,您每日早睡早上都这个点起来。我带您去锻炼。”夫人一听对自己的病情有益赶紧答应下来。 秋月招呼珠儿进来服侍夫人穿戴整齐。秋月拉着夫人的手就来到了小花园。 “娘,这锻炼呢要循序渐进,您刚开始不宜太剧烈。这样吧今日您先围着这花园走10圈。”夫人闻言打起了退堂鼓, “啊?走这么多圈?你要累死娘吗?”秋月小脸一垮:“娘,这是给您医病呢。您就坚持一下,我陪着您。”夫人看秋月说得严肃只得跟着她一起走了。 说也奇怪,平时自己走一圈下来都累得不行,今日两人说着话竟不知不觉走完了10圈。 只是肚子饿得不行,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了。秋月赶紧说:“娘,知道您走完肯定饿,我早就备好了早饭,咱们去大厅吃吧。叫上大哥。”夫人闻言啥都顾不得了,连声说好。 他们到的时候司马错已经坐在那里了。见他们来了赶紧起身将夫人扶到主位坐下。 转身又给秋月把椅子往外挪了一下。 “谢谢大哥。”秋月朝他扬起笑脸,把司马错的脸都看红了。丫鬟们端上了秋月做的早饭,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夫人看着眼前的饭菜,虽然简单,但是精致,味道也好。秋月给两人盛好粥,便自己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不忘给两人科普:“早饭是很重要的不只要吃好,而且不能太过油腻。像这样清淡的饮食能延年益寿。”夫人闻言赶紧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青菜。 “以后咱们早饭就这样吃,保证身强体健。”母子二人连连点头却无暇说话。 看得秋月直抽抽。驿馆,翟骊和黑鹰正在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目前来看,秋月的身份可疑,有可能是秦国的细作也不一定。我自己处理她的问题你就不用管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尽快与月儿见上一面,问问她的近况,和秦王下一步的计划。 “属下明白,只是属下此次入秦宫,发现秦宫的宫规森严,秦王确实治理有方。要不是属下多年训练,轻功比一般人好,只怕都进不去。只是可惜没有见到月公主。” “要不然,本王亲自去趟秦宫。”夜鹰连忙阻止:“不可,大王。您来咸阳已是冒险,秦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说不定咱们的行踪已经被他们盯上了。现在我们势单力薄,尽快办完事离开咸阳回到义渠才好。翟骊闻言未知可否,只是皱着眉头。 “夜鹰,你再想想办法,如果再见不到月儿我们就不必冒险了,先回义渠再说。”夜鹰见翟骊想通了舒了一口气。 他计划着今夜再进一次秦宫,希望一切能够顺利。这边秋月吃完早饭就拉着司马错去了他的书房。 “月儿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司马错拍着胸脯看着秋月。秋月嘴角抽了抽:“大哥,我想去王宫。”司马错诧异地看着秋月:“月儿,你去王宫干嘛?那个地方宫规森严,搞不好就要掉脑袋的。”秋月摇了摇司马错的胳膊:“大哥~月儿就是想去见识一下嘛。最近就没有什么可以带我去的场合吗?”司马错想了想,还真有。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后日就是中秋了,大臣家眷可以去参加宫宴。往年都是我和娘去,今年你可以随我们一起去。不过要跟着我们,不能乱跑。秋月闻言喜笑颜开 “知道了,大哥。”这真是个好机会呢,可以进入秦宫又不是那么扎眼。 这么重要的宴会芈月定然也会去,如此得来全不费功夫了。先见到她再说,到时候再想办法揭穿她的真面目。 打定主意秋月就回去准备入宫的衣服了。 “阿离。义渠王的位置摸清楚了吗?”嬴华修长的手指敲打着面前的桌子。 “公子,义渠王行事警觉,我们的人跟了2天都让他甩掉了。嬴华似乎并不意外:“他此行冒险来咸阳不知有何目的。定然是重要的事,要不然不值得他以身犯险。你们发现他行迹继续跟踪,另外加强城门守卫,看到可疑之人立马上报。” “是。”阿离退出了嬴华的寝殿。作为秦王最优秀的儿子,嬴华有勇有谋,颇受秦王看中。 连他的生母魏夫人及姨母魏少使也跟着水涨船高。加上他们母族的势力及先王后和秦王的情谊,成了最炙手可热继承王位的人选。 嬴华思忖着翟骊竟然公然来到秦国的都城就叫他有去无回。而此时的翟骊并不知道危险将近,正在驿馆里研究秋月的问题。 中秋宴 秋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身上有那么多的疑点?你会是秦国的细作吗? 翟骊猛然想起了术雅,双手用力地捂住胸口。似有无形的伤口又裂开了一样。 他的双眼满是挣扎和绝望。良久,他才平复了心情,松开已经弄皱的衣襟。 因为中秋将近,大街上似乎比平时热闹许多。秋月闲着无聊总爱带着湘儿出去逛逛。 这个丫头近日玩心都大了,一日不出去就跟身上有蚂蚁咬似的。今日就是十五,司马夫人给秋月早就准备了一套枚红色的衣裙,华丽又大方。 秋月看到也是十分喜欢就是上面的纹饰都是暗纹,她就自己动手在正面绣了芙蓉花,反面是相思豆。 这套衣服一下子像有了灵魂一样。秋月又嫌秦国的金银饰品太过蠢笨俗气。 她自己绘制了一套饰品的草图,寻了一家老实本分的银匠给打造了出来。 成品连她自己都深觉惊艳。她给了银匠赏钱又将其中一枚簪子的草图赠给了他。 他的脸上比得到赏钱更加高兴,连忙向秋月道谢。须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张图看着不值什么,说不定能够给他带来数不尽的财富。 湘儿早上起来就开始为秋月梳妆打扮。今日的发髻格外的飘逸出尘,再加上她自己设计的头饰,简直要凌空而去了。 “小姐,您真厉害。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饰品,您看看这支簪子,太精致了上面的芙蓉花简直要活过来了一样。还有这支步摇,我看见夫人戴的都是那种赤金的,贵重是贵重,就是一点也不精致,颜色也没有这个雅致。”秋月习惯性地捏了捏湘儿的小肉脸 “行了行了,等我有空给你也打几套好看的。赶紧的吧,一会儿娘就过来了。”湘儿闻言一边傻笑一边给秋月穿戴整齐。 今日的妆是秋月自己画的,相比于之前的浓艳,现在的淡妆更凸显她的气质。 湘儿站在一边早就看傻了:“小姐,奴婢早就说了,您是仙女来的。”秋月给了她一个爆栗。 “小丫头,赶紧走吧。”主仆二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夫人的房间。夫人正坐在镜前让珠儿给擦脂粉。 突然镜子里映出秋月绝色倾城的脸来。 “她转身看着眼前的秋月,真的如明珠一样熠熠生辉。 “我的月儿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首饰也新颖,妆容也好看。”突然她又注意到秋月身上穿的衣服:“这是我给你的那套衣服?”夫人瞪圆了眼睛。 “是啊娘,就是稍微做了下改动。”夫人心想你这哪是稍微改动啊,这就是换了件衣服啊。 秋月也注意到夫人穿了自己送她的寿礼。 “夫人呀挑了好久的衣服,左看右看就是您送的这件最好看,又别致。”秋月心里喜滋滋的,她接过珠儿手里的脂粉。 “娘,我来给您上妆。”夫人笑意更浓了:“好,要画得和月儿一样好看哦。”主仆几人笑得前仰后合。 秋月看夫人的脸保养得不错,就是有点干燥。她取出自己制的乳膏擦在夫人的脸上,滋润了不少。 然后才开始给夫人上妆。夫人的底子很好,秋月也给她上了淡妆。但是与她的妆又不同,更能凸显成熟女子的韵味。 夫人对着铜镜看了一眼瞬间被自己惊艳。以往自己都画很浓的妆容,反而显得老态。 这样子的淡妆竟然感觉年轻了不少。自然少不了几个丫头的轮番夸奖。 很快,司马错也收拾停当过来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秋月给他做的绣满了竹叶。 头发还是一如既往地束在头顶。 “娘,月儿,收拾好了吗?”他看着秋月满是惊艳之色,不敢直接与她对视。 秋月毫无察觉跑到司马错身边,将他拉到一张木凳上坐下。 “大哥,今日真是英俊啊,不过这头发我给你改改吧。”秋月踮着脚将司马错的玉簪拔下来,三千青丝全部散落。 她以手为梳将他的头发全部揽到脑后。又两边各挑起一绺用簪子别到一起。 额前还各留了一绺。古装剧男主很多都是这种发型。她弄完退后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果然好看。 却不知她纤白柔软的双手触及自己的头发的时候他的心剧烈地跳动,就好像突然拥有了全世界。 他红着脸任由秋月打量。夫人却突然察觉了自己儿子的异常。这个臭小子恐怕是看上月儿了,只是月儿……,恐怕还不知道。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收拾停当,司马错飞身上马,夫人和秋月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一行人朝着王宫而去。 今日的司马错把大街上的少女迷得神魂颠倒,一路跟着马车跑。不一会儿几人到了宫门口,门口的护卫例行检查上前行礼:“司马将军,您这次又是和夫人一起来的吗?”司马错朝他抱了抱拳:“是的,还有我的妹妹,我母亲的义女。”说完司马错掀开帘子让护卫看清楚,护卫见到秋月颇为惊艳:“原来是小姐,早就听说夫人新收的义女国色天香,果然是倾城之貌。”他恭敬地往后退了一步让司马错进去。 马车哒哒哒进入高高的宫墙之中。不远处从昨夜就潜伏在重重宫檐之中的夜鹰伺机而动。 今日中秋宴人多眼杂,最适合行动。今日的宴会设置在御花园,宫人们早已在树枝走廊上都挂满了花灯。 各种形状各种颜色,更添了节日的气氛。再往里走就是内宫了,马车不能进入,大家都下来步行。 这才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这之中有皇子公主,有大臣亲眷。相熟的人已经在一起互相寒暄了。 司马错陪同夫人和秋月一路往御花园而去。一路上秋月好奇地打量着秦宫的一草一木。 自然也有人不时投来目光,因为他们三个人太耀眼了。只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就足够他们惊艳。 有的夫人小姐都蠢蠢欲动想上前问一下从哪里买的衣裙。奈何司马错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 宾客如云 御花园设置了坐榻,秦王和王后的在正前方,其余的按照等级分列对面由近及远。 桌案上都摆了时鲜瓜果,各色点心。各位到场的都由宫人带到自己的位置入座,整个流程井然有序。 不一会儿内监唱和:“王后到~”众人皆起身行礼 “拜见王后。”芈姝身着大红色宫装,头戴赤金凤冠缓缓而来。在她的身后跟着芈月,孟昭氏,季昭氏和屈氏。 芈姝到主位落座,才清了清嗓子道:“众位免礼,入席吧。” “谢王后。”各位媵妾就依次入席,众位亲眷也纷纷落座。有重臣的夫人上前与王后寒暄。 不一会儿魏夫人带着魏少使,樊少使,卫良人,虢美人姗姗来迟。魏夫人在芈姝入宫前一直代理后宫事务,她是先王后的妹妹,深得大王倚重。 众人皆道魏夫人会继任为后,没想到秦王突然娶回来个楚国公主。魏夫人自然视她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平时行事对芈姝十分不敬还屡次给她下马威。宫里其他妃嫔皆臣服于她的淫威之下,不敢造次。 偏偏这位魏夫人是个有心机的事事不沾身,最爱借刀杀人,无人能抓住她的把柄。 她的儿子嬴华还是秦王最看重的。初入秦宫的芈姝虽贵为王后也不敢跟她正面起冲突。 只见众人皆起身恭迎魏夫人,她慢步走到芈姝跟前,微福了福身:“妾身拜见王后。”身后几位妃嫔也跟着行礼。 芈姝即使咬碎一口银牙也要装作从容大度的样子:“魏夫人请起,众位姐妹都起来吧。赐座”。 便有宫人服侍他们入座。等待魏夫人几人落座众人才都坐回自己位置。 秋月坐的位置虽不靠后但是前面还有不少的重臣亲眷,在这么多人的遮挡下倒是安全得很。 她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了不远处的芈月。她今日穿得低调,乌黑浓密的秀发上仅有一支金簪修饰,墨绿色的衣裙,朴素又单调。 再看看她前面金碧辉煌的芈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绿叶,今天要衬托红花的。 芈月是懂低调的,不过这么朴素的一身也让芈月穿得极有韵味。只要看看芈姝不时飘到她身上要刀人的眼神就知道。 秦王不好女色,他的后宫倒都是绝色美人啊。秋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就好像自己是个男人一样。 此时的夜鹰正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借着这喧嚣翟骊也偷偷潜入了秦宫。 翟骊敲晕了一名侍卫将他拖到隐蔽的地方,换上了侍卫的衣服。他悄悄站在了原来侍卫站的地方。 没有人觉察出侍卫换了人。他就静静站在那里,稍微佝偻了点身子,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挺拔。 他的目光不时飞向在榻上坐着的芈月身上,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他不敢一直盯着看,怕被人发现端倪。 而芈月更不能去注意一个小侍卫的动向。夜鹰却突然僵在了那里,因为他看到了翟骊,他大气都不敢出。 大王也太冒险了,在这重重护卫下要是被秦王抓到,岂不是有去无回。 但是他又一点办法没有只能静观其变,随时准备好救翟骊。少时,秦王赢驷终于来了。 大监在前面开路,众人伏地 “拜见大王。” “众卿平身吧”。赢驷近日心情不错,他私下跟芈月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自芈月回宫后就闭门不出,召她侍寝,她百般推脱。她道是不想让王后不悦。 赢驷便更加疼惜她,以为她在王后跟前受委屈。前几日,赢驷又去她宫中,她虽没留他过夜,却也没有赶他出来,一壶清酒,两盘小菜,两个人对酌到深夜。 临走时,芈月从身后抱了赢驷,赢驷以为她终于接纳了他。没想到芈月又推开了他,他只好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又回了勤政殿。 不管怎样,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接受自己。 “今日中秋佳节,众位不用拘束,开怀畅饮即可。”赢驷对着众人敬了一杯酒。 众人赶紧起身执起酒杯同赢驷一同饮下。秦王好威武,不愧是秦王啊。 秋月满脸欣赏地望着他。芈月低垂着头好似有什么心事,目光不时望向赢驷,有的时候两人目光相接,秋月觉得都直冒火星子。 芈月还真是什么男人都能驾驭呢,不愧是她。秦王这般不近女色的人都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翟骊看着赢驷和芈月眉来眼去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周围环境嘈杂,他攥拳头的咯吱声肯定特别响亮。 大监一拍手,有身着红色广袖的舞姬鱼贯而出,翩翩起舞,众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一舞罢,众人皆鼓掌叫好,秦王给了舞姬赏赐。突然一个面戴薄纱,身穿碧色长裙的女子施展轻功,手持长剑,翩然而来。 众人大吃一惊以为是刺客,谁料女子剑身反转舞起剑来。招招秀气,又虎虎生风。 秦王忍不住喝彩。她舞完周围传来雷鸣般的掌声。 “过来让孤看看到底是谁。”女子摘下面纱对着秦王调皮一笑,原来是孟嬴。 “你这个丫头…”秦王宠溺一笑。 “拜见长公主。”众人起身行礼。夜鹰甫一见孟嬴又想起那日之事,不由得脸上燥热,差点从屋顶掉下来。 少时又有大臣之女上来献艺,有弹琴的,有跳舞的。秋月暗暗赞叹古代的女子真是博学多才啊。 突然,秦王点到了司马错的名字, “司马错将军何在?”司马错连忙起身行礼 “臣在”。众人目光落在司马错身上。众人皆暗暗惊叹今天司马错很不一样,俊美又威武。 秦王也感觉到他今天的不同, “司马将军今日与平时大不同啊,这衣饰和发髻都不一样。”司马错连忙回道 “臣近日新得一妹妹,今日都是靠她替臣打理的。”司马错不自觉地开始傲娇起来。 被点到名字的秋月正吃着点心如遭雷击, “大哥,你别害我啊。”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崭露头角 秋月此时只想逃离这里,她不知道若是芈月认出自己将会怎样针对自己。翟骊突然来了兴趣,“孤前几日是听闻司马夫人得一义女,倾国倾城。一直未曾得见。今日正好让大家都见见吧。”“是,大王。”司马错转身在女眷里边搜寻着秋月的身影,秋月趴在桌上准备装鹌鹑。奈何她这个大哥太想炫耀一下他的妹妹了。直接走到她桌子旁把她拉到前面。这也不能再躲了,秋月干脆大大方方地给秦王行了礼,“臣女秋月拜见大王。” 赢驷首先看到的是她令人耳目一新的衣饰。“抬起头来”秋月缓缓将头抬起来,众人皆惊呼出声。秦王的后宫嫔妃皆是人间绝色,没想到秋月一出来竟然艳压群芳。秦王心道,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绝色的女子。她的妆容并不艳丽,但是却飘逸出尘,宛若仙子。她的衣裙和饰品并不见得名贵,但是却清新雅致。将她衬托得如天外仙子一般。众位浓妆艳抹的妃嫔和夫人小姐们倒显得媚俗了。 “好,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秦王由衷地夸奖。“谢大王,臣女以为容颜易老,人不在于美丑,而在于善恶,心美自然人美。”秋月不卑不亢地说。她没有看到,不远处的芈月早已扣断了丹蔻。小丫头,没想到你还有命出现在这里。当日你都断气了,竟然还能起死回生。我就应该放一把火把你烧得灰都不剩。她的目光里满是怨毒,恨不得将她撕碎。尤其是看到赢驷对她的欣赏,她就更恨她了。如果她再将当日义渠之事告知秦王,自己岂不是就岌岌可危了。不行,得想办法将她解决了。 王后芈姝的脸也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贤良淑德。因为自己丈夫从来没有夸奖过自己一次,她一个司马府捡回来的野丫头,凭什么。万一秦王对她有意,自己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 而另一边,重新再见秋月的翟骊,忍不住激动。秋月你到底是谁?你明明气息全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又突然活生生出现在这秦国。翟骊心中想着一万种可能,没有一种能说服自己。让他唯一感到安慰的是,秦王不认识她。至少她是秦国细作的可能性少了一点。他就那样静静地盯着秋月看,而秋月似是有所感应,抬头竟看见侍卫打扮的翟骊。她顿时如丧考妣,天呢,翟骊你不要命了。但是她不敢声张,尽量维持着镇定,不时给翟骊使眼神让他离开。 赢驷十分欣赏秋月,“好,不只是容色倾城,见地也不凡。来人,赏。将孤新得的那张墨狐皮赏给她吧。”“谢大王”秋月露出开心的笑容。不一会儿内监捧来了墨狐皮,像锦缎一样的皮毛,柔软光滑,没有一丝杂毛。果然是好东西,秋月忍不住弯起嘴角,两靥的梨涡若隐若现。赢驷也很高兴,这样纯洁简单,不掺杂一丝功利算计与讨好的笑容他很久没看到过了。 秋月谢了恩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感受着四面八方复杂的目光,实在是浑身难受。以为等下一个表演的人出现自己就不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了,没想到,还没走到就又被叫到名字。“秋月小姐,且慢。”秋月心想,这又是哪座大神啊。她生无可恋地转过身,却发现是刚才舞剑的孟嬴。“公主,不知您有何事?”秋月给她行了礼。孟嬴打量着她,不时点点头。“你这身衣服很别致嘛,这上面的刺绣简直要活过来了。整个秦国也找不出这样的手艺。你看看我的衣裙上这些跟你的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果然,女子对于衣饰的敏锐程度是毋庸置疑的。“公主,您有所不知,这其实是臣女自己绣的。臣女之前的母亲是绣工极好的,她又善丹青,所以就将绘画和刺绣结合,自己创造了这种绣法。除了传给我之外,没有其他人会这种绣法。”孟嬴闻言了然“原来是得了你母亲真传,虽然冒昧,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可以将这种绣法教给别人吗?”孟嬴很坦诚,秋月这个人也不图名利的,她爽快地说:“当然,只臣女一个人会这项技艺有什么趣儿。若是女孩儿们人人都会,那整个国家在刺绣方面就会进步很多。臣女只有一个要求。”孟嬴听了秋月的话十分佩服她,“本公主看你也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秋月对孟嬴行了大礼,“多谢公主,自古至今我们女子不但缺乏能像男子一样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很少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我可以将绣法教给宫中的绣娘,但是必须从百姓中征集对刺绣感兴趣的女子一起学习,尤其是家境贫寒的,不能收取他们任何的银钱。”孟嬴听完没有说话,秋月以为她不同意。却不知孟嬴正因为只想着自己穿得漂亮而惭愧。倒是赢驷站起身走到秋月跟前,伸手扶起她。秋月有点不知所措只能任由赢驷扶起自己。他身上的龙涎香似有似无地萦绕在自己鼻端。 不远处芈月的眼神都要吃人了。她从入宫就苦心经营,对秦王若即若离,废了不少心思,才让秦王对她死心塌地。如今这丫头也太猖狂了。秦王眼里满是欣赏,他扶起秋月后又回到座榻上。“秋月听旨。”“啊?”这都给秋月整懵了,孟嬴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臣女接旨。”“司马府义女秋月,人品贵重,蕙质兰心,心系百姓,册尔郡主,食邑类比宗室郡主。另着你督办刺绣教习之事。”“谢大王。”秋月赶紧谢恩。如此一来,芈月暂时奈何不了自己了。秋月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夫人看着她满是慈爱和骄傲。“娘。”“月儿,你真是娘的骄傲。若我能年轻个20年,定要像你一样痛快肆意地活一回。”秋月摇着她的手臂撒娇:“娘现在也还年轻啊,您现在照样可以活得洒脱。” 险象环生 司马夫人看秋月真的是越看越爱。周围传来各种恭维之声。谁能想到一个将军府捡来的孤女竟然一跃成为尊贵的郡主,还有了食邑。那些自以为表演了才艺获得秦王赞许正洋洋得意的小姐们顿时因为嫉妒而面容扭曲。 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手段了得,从一个孤女,到将军府小姐,如今竟然封了郡主。长此以往,待她羽翼丰满那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芈月下定决心要先解决了秋月这个眼中钉。 今日的赢华隐没在人群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看着在人群中央如一朵幽莲的秋月眼神晦暗不明。“阿离,有查到关于秋月的消息吗?”“公子,这个秋月很奇怪。属下查到她来到秦国之后确实是被司马夫人捡回来的。但是在此之前她是从何而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就仿佛她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赢华的双眼绽放出更璀璨的光华:“还真是有趣得很,你继续调查,不要被发现了。”“是”阿离便离开了赢华身边。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朝着不远处的一个侍卫看去。“真是胆大包天啊~”他的眼里满是戏谑。 一段小插曲过后众人都开怀畅饮,谈笑风生。直至日薄西山,众人才都尽兴而归。大王,王后和众嫔妃早已各自回宫。公子,公主们也都尽兴而归。只剩下寥寥几人收拾着这杯盘狼藉。此时的光线已经暗下来,隐蔽之处已经有什么开始蠢蠢欲动。 翟骊跟着人群缓缓来到椒房殿,因为知道这是王后的住处他格外地小心。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他缓缓退到了暗处偷偷摸进了芈月住的偏殿。此时除了贴身伺候的宫女,其他的宫女已经去烧水煮茶,准备给主子沐浴。芈月累极了此时正卧在榻上休息。她已经退去外衣,只着一身雪白的里衣。领口隐隐透出赤红色的肚兜。今日翟骊去了卫良人处,她才得以如此不修边幅。 少时,她听见门外有响动,想叫来玉禾问问。没等她叫出声便被一个侍卫打扮的精壮男子捂住了嘴。她拼命地挣扎,也无济于事。直到男子抬起头她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义渠王翟骊。芈月心中大骇,可是不敢声张。“大王?”翟骊见她认出了自己便放开了禁锢她的双手。“月儿,是本王。我来看你了。”翟骊深情款款地望着芈月。可芈月只觉遍体生寒,这可怎么是好。若是被芈姝或者任何一个妃子发现自己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芈月假意对翟骊深情几许。“大王,您可算来了,月儿日日都在想你。这几日秦王对我多有纠缠都被我给搪塞过去了。如今这里是王后的宫殿,大王还是尽快离开,以免节外生枝。待时机成熟大王再来不迟,如今您孤身一人若是被发现可怎么是好。翟骊张开双臂将芈月揽在怀中。“你总是爱为别人着想,那么你自己呢?若是赢驷对你用强,你一个弱女子该如何自处。”芈月可不想被人发现有男人在自己的寝宫。她眼珠一转拉着翟骊的手对他说:“大王,此时婢女们快要回来了,让他们发现你月儿可就没命了。这样您明日再来,月儿准备一下跟你一起走。”翟骊大为震动,“月儿,你说的可是真的。”芈月踮起脚吻了翟骊的眉心:“当然了,月儿何时骗过你。”翟骊闻言满心满眼都是芈月,哪还有不依的。他跟芈月缠绵了一会玩儿便悄悄跃上屋檐,正巧碰上夜鹰便拉着他一起离开了。 可是没等他们走远便发现殿门外火光冲天。嬴华带着一支精兵,手持火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夜鹰心道不好让翟骊先走,他将嬴华引开。可是翟骊说什么也不走,他不想留夜鹰一个人犯险。可是夜鹰怎么能让自己的王身处险境,他趁翟骊不注意,一把将他打晕,将他放在了一处隐蔽的草丛之中。 安顿好他之后故意将一片瓦片扔到了院子里。破碎之声瞬间将嬴华吸引了过去。“追!”嬴华带着他的手下快速来到发出声响的院子。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飞檐走壁,快速消失在眼前。“好俊俏的轻功,此人恐怕来历不凡。不过肯定不是义渠王。你们分头去找,他肯定出不了王宫。”“是”众人领命而去分头寻找翟骊和夜鹰。 秋月在回宫的路上心里惴惴不安。翟骊怎么会在秦宫,他到底想干什么。夫人看出她有心事拍了拍她的手:“月儿,你想想什么呢,自打你从王宫出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秋月赶紧安慰夫人:“娘,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夫人闻言心疼得摸了摸秋月的头,“这种场合是怪累的,要不是大王邀请娘也懒得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她掀开帘子让马夫再快点,然后将秋月揽在怀里。秋月乖巧地趴在夫人的腿上,心里仍惦记着翟骊能否全身而退。 回到汀兰阁秋月赶紧叫来湘儿,“湘儿,你赶紧去问一下大哥,今天宴会结束没发生什么事吧。”湘儿闻言虽不理解但也快步跑去找了司马错。听见司马错说嬴华发现了2个毛贼没抓到,她顿时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夜鹰引开了嬴华的人,他凭借出神入化的轻功成功逃脱。等嬴华气急败坏带着兵回去之后,他又返回草丛将翟骊扛到了肩上。他突然想起秋月住的司马府离这里不远。宫门口肯定戒严了,倒是可以去秋月那暂避一下。他扛起翟骊几个起落就来到司马府。他找到秋月的住处在窗户上轻轻敲了几下,昏昏欲睡的秋月一个激灵醒了,她赶紧下床悄悄靠近窗户。“秋月小姐,是我。”秋月听出是夜鹰的声音赶紧给他打开了窗户。 她一眼看到夜鹰扛着的翟骊。“赶紧进来。”“多谢。”夜鹰一跃进入秋月的房间。“将他放到我的榻上吧。”听见秋月的话不知所措的夜鹰才敢将翟骊放到榻上。 又见秋月 “秋月小姐,主子就拜托您了。我怕他一时冲动暴露行踪便将他打晕了。一会儿他就醒了,还麻烦您照顾一下。”说完夜鹰郑重其事地给秋月行了礼。转身就要出去。秋月叫住了他:“哎,夜鹰,你去哪?现在外面肯定到处在找你们,你就待在这里吧。”夜鹰踌躇了一会儿:“秋月小姐,将主子托付给您已是叨扰。夜鹰在外面守着就行。”说完又要走。秋月踮起脚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脖领子,“一个大男人咋那么磨叽呢,老实呆着。”夜鹰冷不防被她拽了一个趔趄,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不耐的秋月。“这样,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找几床厚被子。你们暂且将就一下。我平时喜欢清静,司马夫人和将军极少来打扰我。你们且安心在这待几天,待过几天找不到你们就不会戒严了你们就赶紧回义渠。”夜鹰只能老实地点点头。” 秋月打开门离开了房间去找湘儿。湘儿此时正在小厨房给她准备茶点。她快步走过去趴在她耳边小声说:“湘儿,这几日我的朋友被坏人追赶,暂时先住这,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另外多做2人份的餐食,也要注意不要让外人进我的房间。”“好的小姐。现在需要把饭端进去吗?我再多做一些。”秋月抚摸着湘儿额前的碎发,“湘儿,你先做吧。做完再去找几床厚被子送到我房间。”“是,小姐,交给我您放心吧。” 秋月溜达着回了房间,此时的夜鹰正站在榻前守着翟骊。秋月给他搬了一个绣凳,“你不累啊,赶紧坐下,看他干嘛呀,又不能看出花儿来。真是个不省心的,一个人竟然敢跑到秦宫里面去。你咋不把他扔在那里。”秋月不自觉地开始生气。夜鹰不敢说话,也不敢坐。秋月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你,过来坐下。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把自己当人看呢。”夜鹰闻言身子一颤,乖乖坐在了绣凳上。“还有,别老是带个面具,装什么酷啊,喘气儿都不方便吧,一会儿怎么吃东西。”夜鹰犹豫了一下又伸手将面具摘了下来。黑色的面具下面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只是在左脸上有一个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耳朵。秋月看了心里一疼。夜鹰拿起面具想要戴回去。秋月阻止了他:“夜鹰,不必自卑,你生得很好看。依我看这疤痕反而能增添男儿的血性。这形状还像是展翅的雄鹰。”夜鹰呆呆地听着秋月的话。从来没想过会有人不嫌弃自己的疤痕。 不一会儿,湘儿抱着几床厚厚的被子进来了,棉被太厚把她的整个脸都埋了进去。“小姐,放哪儿啊?”被子里传出她瓮声瓮气的声音。秋月赶紧拿下两床被子递到夜鹰手里。湘儿的肉肉的脸也漏了出来。当湘儿看见眼前的夜鹰和榻上的翟骊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小姐,你说的朋友是男子?”秋月赶紧给她小点声。“湘儿,男女都是人啊,你肯定不会让小姐见死不救吧。”“是倒是,不过…”“好了,湘儿。这几天就让他们住这,咱们去你房间睡。就这么定了。”湘儿知道秋月的脾气便不再多说什么。二人用厚棉被给夜鹰在房间打了个地铺。夜鹰十分感激。 湘儿仰着肉肉的脸打量了一下夜鹰,夜鹰赶紧低头“吓着湘儿姑娘了吧,我将面具戴上”没想到有其主必有其仆,湘儿撅着小嘴说:“我有那么胆小吗?再说了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这疤痕这么长肯定很疼吧?”夜鹰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只是胸口一股暖流涌动。“小姐,你有空给他把脸治好吧。奴婢记得当时我的手上因为受伤留了一点疤,您就给我医好了,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秋月突然想起自己靠记忆中的中药成分弄的祛疤痕的药膏。她走到梳妆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瓷瓶。将它递到夜鹰手上“夜鹰,我之前闲来无事自己配制的,虽然药效慢,但是应该能将你脸上的疤痕完全祛除。”这些年夜鹰因为脸上的疤痕遭到多少白眼,当时巫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稍微淡化一点点。没想到竟然有人说能完全祛除。他不激动是假的,只是这么珍贵的药膏秋月竟然毫不吝啬地就给了自己。他郑重地给秋月行了礼,双手接过药膏珍重得塞进了怀里,那里还放着秋月的小像。 床榻突然传出声响,众人都回头去看,见是翟骊醒了。他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夜鹰,2次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夜鹰急忙单膝跪地,向翟骊请罪。秋月一把就把他拽起来。“别人想不想活我不知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竟然一个人跑到秦宫去。”翟骊这才看见自己竟然在秋月的房间里。秋月看到他愣神,不情愿地说:“城里因为你戒严了,暂时先住这,敢乱跑你试试。” 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都被秋月的阵势吓坏了。“你们先出去。”翟骊从榻上坐起来。这话明显是对湘儿和夜鹰说的。夜鹰识趣地给了湘儿一个眼神,湘儿回头担忧地看了看秋月,两个人便出去了。 “秋月,你如今可是今非昔比啊。不但成了将军府小姐,还被封了郡主。”秋月听了他阴阳怪气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的干什么。”翟骊看着她心下生出无奈来。“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你那日明明气息全无,可是你现在又能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秋月看着翟骊那一脸的求知欲不知该怎么跟他说。“你只需要知道我永远不会害你背叛你,其他的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你只需要相信我,芈月这个人你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她会要了你的命的。”秋月担忧地看着翟骊再一次警告他。 争吵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芈月,是因为你知道了什么,还是…”秋月气呼呼地打断了他:“翟骊,我们两个萍水相逢,我本没有必要跟你说这些。但是我不忍心你命丧她手。你爱信不信,如果你执意要跟她纠缠不清我也没办法。无论你们两个之前是什么关系,现在她已经是秦王的女人,她最终都只会是秦王的女人。不久后她就会侍寝,给秦王诞下子嗣,然后卷入秦王宫的后宫争斗之中。至于你,你们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上,她不可能抛开秦王,她以后的子嗣,她的荣华富贵去选择你。” 翟骊因为气愤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你知道什么,当日为了救义渠百姓于水火,她自愿回秦国。她曾说过到了秦国会韬光养晦,不与秦王接触,等着我到秦宫救她。她是那么善良,那么重情义,为什么在你嘴里她就那么的不堪。到底为什么?” 秋月看了看情绪激动的翟骊知道多说无益。她只能隐忍,因为翟骊身在其中根本看不清本质。她现在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好了,翟骊。你们两人的事我根本不想管,你先在这避避风头,等过几天就回义渠吧。”翟骊觉得自己刚才自己过于激动跟秋月道歉:“抱歉,我刚才情绪不好。芈月说让我明日再去找她,她会跟我一起回去…”翟骊越说越没有底气。 秋月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差点就让他气背过气去。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理这个大猪蹄子。“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最后再说一句,你回去就等于送死。”说完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翟骊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看到秋月气呼呼地出来,湘儿赶紧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剜了夜鹰两眼。夜鹰推开门进了屋,“主子,秋月姑娘似乎有点生气…”。翟骊心里也很乱:“随她去,目前来看,她不是敌人。昨日我见了芈月,她说让我明日去接她一起回义渠。”夜鹰顿时慌了:“主子,此事万万不可,我们带兵对阵尚无胜算,就我们两个人肯定有去无回。况且,这月公主…” 翟骊犀利的眼神看向夜鹰:“你是不是也怀疑月儿,还是被一瓶药膏就收买了?”夜鹰赶紧单膝伏地:“主子恕罪,属下只是觉得她不该在这个节骨眼让您去犯险。”“好了”翟骊打断他的话。夜鹰便不再说话退到了一边。 不一会儿,湘儿端着食盒进来了。她将食盒放在了桌上。“二位请用饭吧。”夜鹰抬头看了看湘儿,“多谢”。湘儿也没回他径直出去了。夜鹰心里冤枉,这也不是我得罪你们小姐,那个眼神快把我活剐了。他看了看在那愣神的翟骊,兀自将食盒打开,香味儿便弥漫出来。一盘红烧肉,一盘蒸鲈鱼,一个小青菜,一个时蔬海鲜汤,还有两大碗米饭。夜鹰咽了咽口水,叫翟骊吃饭。“主子,先吃点东西吧。”翟骊这一日净站那当侍卫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来到桌旁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招呼夜鹰坐下一起吃。夜鹰不肯,翟骊一把将他拽过来坐下。 夜鹰只能坐下吃饭。主仆两人刚开始还有些矜持,不过尝过饭菜的滋味之后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等湘儿去收拾碗筷的时候,盘子都空空如也。她顿时满足了一下小小的虚荣心。“湘儿姑娘,多谢。饭食甚是美味是将军府厨娘做的吗?”翟骊问道。湘儿听到夸奖忘了记仇,“是奴婢做的。我们鲜少麻烦府中厨娘,都是小姐和奴婢轮流做。”翟骊闻言很惊讶:“你们小姐也会厨艺?”湘儿傲娇地扬了扬小脸:“我们小姐的厨艺比我好太多了,奴婢的厨艺都是她教的,只是学到了几分而已。若是小姐做的,只怕连盘子都能吃掉。” 翟骊闻言讶异,这个丫头果然是深藏不露。看来自己还不够格她亲自下厨啊。湘儿收拾好碗筷便出去了,主仆二人躺在那辗转反侧。尤其是翟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去见芈月。可若是不去,自己岂不是又辜负她一次。 秋月正在湘儿的屋里绣着什么。“小姐,早点休息吧。”湘儿将蜡烛的烛心又剪了剪。“湘儿,就快好了。你看看怎么样。”湘儿闻言凑过去看了看,竟是一条绿色长裙,上面绣着点点月白色的小菊花。“小姐,真好看,这花儿都能引来蝴蝶了。”湘儿从来不吝啬对秋月的夸奖。秋月笑嘻嘻地看着她,“快过来试试。”湘儿的大脑顿时短路了,“小…小姐,这是给奴婢做的?”秋月点点头,就看见湘儿的但眼睛里开始变得亮晶晶的。秋月赶紧逗她笑:“你个小丫头,赶紧试,要不然我给别人了。”湘儿赶紧宝贝似的接过衣服,跑到里间去换去了。 待她换完羞答答地走到秋月跟前“小姐,好看吗?”秋月抬头看了看,一身衣服清新又温柔,将湘儿白皙莹润的脸颊衬得吹弹可破。“哎呀,谁家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呀,都要迷死个人了”。把湘儿羞得满脸通红,又忍不住拎着裙角转了一圈。她的样子把秋月笑得前仰后合。 主仆二人的嬉笑声传进正屋里面。翟骊和夜鹰就更睡不着了。但是湘儿和秋月二人忙活完就相拥而眠了。两个人早就习惯了睡一起,之前秋月老是不习惯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大房间晚上害怕。她就偷偷溜进湘儿房里去睡。开始把湘儿吓得什么似的,后来就习惯了。可是主屋里的两个人各怀心事夜深了都没睡着。两个又都不是话多的人气氛显得有些尴尬。直至天边露出鱼肚白两个人才睡着。 翌日,秋月早早起来去厨房忙碌去了。她先淘洗好米,熬上皮蛋瘦肉粥。又摘了一点青菜,清洗好。将自己早就腌好的小酱菜起出来舀了2小碗。又快速地发好面蒸了一大笼小笼包。 阴谋 将一切准备好,秋月来到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静静看着朝阳染红天空。等湘儿醒了发现自家小姐已经不见了身影,她赶紧爬起来。来到院子看见秋月正在发呆,“小姐,奴婢去做饭。”秋月拉她一起坐下“我早就做好了。湘儿你看朝阳好美啊。”湘儿顺着秋月的手指望去,果然朝阳像一个大咸蛋黄一样让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过了一会儿,主屋的主仆二人顶着两个大熊猫眼出现在门口。秋月看了瞬间笑趴在了竹椅上。翟骊看着朝阳映照下秋月的笑脸,内心有一瞬间的恍惚。“你们两个昨夜不会没睡吧?”翟骊和夜鹰面面相觑,没有说话。秋月笑够了让湘儿去准备吃饭。 早饭就摆在主屋,几人也没有必要拘束了都围坐在桌子旁。湘儿给几人盛了粥,也坐在了夜鹰和秋月中间。“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秋月看着大家笑眯眯地说,仿佛昨日那个炸毛的人不是她。她率先夹起一个小笼包吃了起来。“快尝尝,今日可是小姐起了大早亲自做的。”湘儿说完也顾不得害羞大口吃了起来。 翟骊看着这小巧的包子也来了兴趣,轻轻夹起一个放入嘴里。新鲜的肉馅裹挟着葱花和面粉的香气瞬间抚平了疲惫。他的眼睛一亮,端起粥喝了一口,口感丰富鲜美,是他不曾尝过的味道。 夜鹰看着吃得陶醉的三人也赶紧夹了一个包子吃了起来。果然比昨日的饭菜更惊艳。夜鹰每日都是奔波执行任务,像这样安安静静坐下来吃饭的机会根本没有。饿了就去买一点将就了。现在这样子热腾腾的饭菜让他感受到了人间烟火气。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碗筷的碰撞声。不多时,盘子都空了,几人意犹未尽地结束了早饭。 秋月将夜鹰叫出了门外“夜鹰,昨日你家主子告诉我他今夜要去见芈月?”夜鹰踌躇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个傻子,这就是去送死。不管你相不相信,芈月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良善。她如今身在秦宫,不可能还记着义渠的海誓山盟。当时秦王迟迟没派人前去救她,她只是把翟骊当成了退路。如今她回到秦宫巴不得这辈子不见他才好。又怎会…”夜鹰不知道芈月为人,但是他觉得她不应该让主子再犯险“秋月小姐,多谢您记挂主子。此去确实凶险,属下会再劝劝主子。”秋月点了点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芈月此时正思忖翟骊这个莽夫会不会冒险再入宫。“真是没想到,他竟如此不自量力,真的一个人跑到秦宫里来。如今秦国与义渠势如水火,若是能设计抓到他,岂不是能在大王面前表现一番。他也真是运气好,公子华带了人竟没抓住他。”芈月眯了眯眼睛,心里不确定翟骊会不会为了自己再次冒险。想了一会儿,她来到书桌旁拿起笔写了几个字卷成条交给玉禾。“玉禾,你悄悄送出去给公子华,千万别让人看见。”“是”玉禾拿着密信悄悄溜了出去。 玉禾在路上刚好碰见了阿离,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将密信扔在了地上。阿离快速捡起来揣进袖口。“公子华,欲捉义渠王,今夜到椒房殿偏殿外等候。”公子华看到密信的内容,唇角浮上一摸讥笑。“椒房殿偏殿…芈月…还真是有趣得很,我说她怎么能完好无损地从义渠回来。”他拿下灯罩将密信放在蜡烛上点燃,一撒手灰烬慢慢飘散到地上。“阿离,今夜找几个精干的到椒房殿偏殿埋伏,千万小心,不要被父王的人看见。”“是”阿离领命下去了。 秋月忧心忡忡,老是感觉要出事。她料定今夜翟骊必然会不顾劝阻去找芈月。按常理说,芈月应该巴不得翟骊一辈子都不要出现。现在竟然主动要跟他走,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芈月这个人从来都是利益至上。她很会权衡利弊,除非翟骊此次去对她有利…糟了。秋月突然想到什么,她赶紧找来湘儿。“湘儿,今夜我有点累,可能要早睡。主屋的那两位今日就走了,你就不用来叫我吃饭了。明日晚点叫我起床。”秋月说完还掩唇打了个哈欠。湘儿不疑有他,还催着秋月赶紧去休息。 大哥说这次抓人的是公子华。也就是说芈月很可能和他串通起来给翟骊设下陷阱来个瓮中捉鳖。秋月的脑子飞快地旋转。一旦翟骊去了,公子华的人肯定埋伏在周围一举将他拿下。秋月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飞速跑到厨房做了一盘点心端到主屋。届时翟骊和夜鹰正在闭目养神,一夜没睡现在多少有点疲倦。“来,吃点点心,我刚做的还热着呢。”两人闻言看向秋月手中的盘子。只见白玉无瑕的玉盘里面盛着几块绿色的花朵型糕点。看着煞是喜人,倒像是画儿一样。 “这是糯米艾叶做的琼糕,很好吃的,你们尝尝。”翟骊伸手捻起一块,放入口中。软软糯糯的口感,竟然甜而不腻,又拿起一块。秋月拿了一块塞进夜鹰的手里,“还得我来喂你?”夜鹰吓得赶紧将糕点放进嘴里,没来得及嚼就咽了下去。把秋月看得一愣一愣地。等秋月走后,主仆二人很快将糕点吃完了。不一会儿两人就困倦难耐睡了过去。 秋月把握着时间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她快速地打开门进去,将房门反锁。翟骊在榻上躺着睡得很沉,夜鹰在不远处的地上躺在棉被上也睡着了。“翟骊,千万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秋月给两人盖了盖被子,然后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秋月从房间出来就悄悄从墙角的小门偷偷溜出了将军府。今日的大街上冷冷清清,因为戒严,基本没有什么人。秋月也无心闲逛,一路往王宫而去。 试探 秋月来到宫门口,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秋月拿出郡主的玉牌给他看。侍卫连忙行礼:“郡主,这几日宫内缉拿逆贼公子华命小的在此看守,还望郡主不要怪罪。”秋月朝侍卫福乐福身子“侍卫大哥不必拘礼,我今日来找长公主商议刺绣教习之事。”“您请”侍卫弯腰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秋月道谢之后松了口气,就往孟嬴的宫殿而去。 “麻烦您通传一下,司马府秋月求见长公主。”“您稍等”门口的管事快步进去禀告了孟嬴。不一会儿,身着大红色长裙的孟嬴便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秋月,你来了。我还想着去找你呢。”“拜见长公主。”秋月按规矩给孟嬴行了礼。孟嬴脸上便露出不悦:“本公主记得你没这么懂规矩啊。怎么今日像变了一个人。”秋月绷不住了:“这不是在王宫嘛,要时刻守规矩。”孟嬴心下了然,她屏退了左右:“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你可以继续当个没规矩的丫头了。”秋月朝着孟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两人携手进了殿内。 “秋月,我一见你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女子,你这脾气性格跟我差不多。跟咱们这样的人一起才开心呢。”秋月也认同得点点头。“孟嬴,你每日在这王宫里不闷得慌吗?我要是你啊肯定都闷出病来了。”孟嬴瘪了瘪嘴:“快别提了,我这天天在王宫,到处见到的不是丫头内监就是那些整天阴阳怪气争宠的妃嫔,看着他们实累得慌。” “这不正好吗,我想着大王让咱们弄刺绣教习之事。干脆咱们出去一趟招募一些民间的绣娘。”听闻可以出宫孟嬴的眼睛顿时亮了,“好啊,咱们赶紧走吧。”孟嬴拉起秋月就跑,秋月无奈地将她按到凳子上:“你就这样去啊,咱们得规划一下。”孟嬴顿时又蔫了:“你说,怎么规划。”“咱们先去找公子华要队卫兵,帮咱们鸣锣开路,这样百姓才相信咱们是宫里的人嘛。然后带个统计誊写的人,还要准备刺绣用的锦缎和针线考教他们的基本功看看她们的天赋。” 孟嬴乐得直拍手:“秋月,你果然是个女中诸葛啊,什么都算无遗策。”我先去找华哥哥要人。”孟嬴说完还没等秋月反应便跑去找赢华了。秋月只好留在她的寝殿等她的消息。孟嬴,对不起了,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公子华。秋月心中多少对孟嬴有些愧疚。 “华哥哥,你就给我几个人嘛,不需要太多。这刺绣教习之事本来就是父王恩准的,将来办成了我肯定不会忘了你的。”嬴华拗不过她:“你这个丫头,整天不着边际,这些事肯定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孟嬴便把秋月说的话跟赢华说了一遍。“这秋月果然是个妙人。拿着我的令牌去调人吧,只一点出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孟嬴喜出望外:“多谢华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孟嬴不多时便带着人回来找秋月。“走吧,人都在外面呢。”“公子华…把人给你了?”秋月心里疑惑,各公子手下的人不多,如果他非常爽快地答应给人,要么就是他没有和芈月串通,要么他就是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两人带着卫兵离开了,赢华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才现身。秋月,这一切会是巧合吗? 大街上,秋月和孟嬴坐着马车来都了一处繁华地段。秋月吩咐卫兵将她准备好的横幅拉起来:王宫招募绣娘,不论资质相貌和家世,有愿意学习的都可报名参加。入选可进入皇家绣坊,有丰厚月例,专为王族制作衣饰。不一会儿就围了很多的百姓,大家纷纷质疑,“这能是真的吗?”“我们出身如此贫寒能够到王宫去给王族做绣工?”… 孟嬴站到了横幅前:“各位百姓请放心。我是秦国的长公主孟嬴,这位是秋月郡主。秋月郡主擅刺绣,中秋宴她为贫苦百姓请命,任何一个女子愿意学的都可以学一技之长养家糊口。这里有秋月郡主的一副绣品各位可以看看。若学成以后不想留在王宫的也可以自行离开。自己的绣品可以随意买卖没有限制。” 众人闻言争先恐后地上前欣赏秋月的绣品。这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母慈子孝的图画。上面的孩童天真可爱,母亲慈爱温柔。这种题材没想到用刺绣做出来别有一种意境。众人看完绣品纷纷跑到二人面前报名。“慧儿,你记录一下她们的姓名年岁和家中境况。”慧儿闻言坐下来开登记。 每个女子登记完都不忘感激一下秋月和孟嬴。孟嬴从来没有这么有成就感过。她感激地看了看秋月,见她从容淡定地在帮登记的人发放牌子。“孟嬴快来,今日报名的足足有上百人。咱们先登记然后要再甄选一下,最好是将资质好一点的先教会一批,然后让她们再去教下一批,这样比我一个人教快多了。”孟嬴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的脑子里面装了多少东西啊,要不然入朝为官算了,定能成为父王的左膀右臂。” 秋月只是笑笑,让孟嬴赶紧过来帮忙。等到忙完已经正午了,孟嬴的肚子早就开始叫了。“慧儿,你带着他们先回去吧,我们再逛逛。”孟嬴难得出来一次不想那么早回去。“孟嬴,走,我做好吃的你吃。”孟嬴就跟着秋月屁颠屁颠的走了。 秋月带着孟嬴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外面破败不堪,看着甚是荒凉。孟嬴连忙拉住秋月“哎,要不是认识你,我都以为你要把我卖了呢。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偏僻简陋。”秋月笑而不语,上前打开门。孟嬴瞬间惊呆了,这里面别有洞天啊。只见进门是一面墙,上面画着大大的福字。绕过墙是一个四方形的院子。四边都是屋子,中间是种植的花草和蔬菜,一棵巨大的芙蓉树,下面搭了一个秋千架。 桃花源 在树下有张石桌,周围摆着几个石墩。秋月取来2个坐垫拉着孟嬴坐下。“我来秦国不久就买下了这里,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这里是司马府一个婢女家的宅子,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亡故了,宅子闲置着无人居住,秋月就买了下来。宅子不大,胜在清静,秋月喜欢自由自在。“我画了一张草图给工匠,没想到他们建得不错。这芙蓉树可是花了我好多精力从城外找到移植过来的。” 你先坐着,我马上回来。秋月走到正屋拿了一个银锅出来,她打了一点井水倒进里面,然后在锅底下点了银碳开始煮水。然后又清洗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放进一个大盘子里端过来。就是没有肉,她想起自己做的香肠腊肉就去西边屋子取了一些。 孟嬴则新奇得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还到秋千上玩儿了一会儿。“秋月,这里真好。我有空可以来找你玩吗?”秋月笑笑不说话,只是拉她坐下。然后打开沸腾的银锅,将一些蔬菜和香肠腊肉放进去。不一会儿香气就溢了出来。“秋月,这个要怎么吃?不就是水煮菜吗?”秋月将一碟自己调的小蘸料推到她跟前。“你尝尝。”孟嬴学着秋月的样子夹起一片香肠,蘸了一下料汁。“嗯…天呢,竟然是这个味道。”她又夹起一片青菜,清新的味道裹上料汁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一时间听不到孟嬴叽叽喳喳地说话了,只剩下吞咽声。秋月一边给她加菜,一边提醒她慢点别烫到。待到吃得差不多了,秋月端来一碗刚刚现榨的橘子汁。孟嬴接过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哇…太爽了。秋月,你真是个人才啊。你怎么想出这些新奇的吃法的。王宫里那么多御厨和厨娘,做的菜五花八门,都没有你做的好吃。还有刚才喝的这个是什么,一股橘子的香味?” “就是橘子呀。”秋月抱来一个她自制的榨汁的工具。其实就是一个舂药材的臼上面打孔再加个盖子防止溢出来。将橘子剥好,放进里面捣出汁水然后将捣好的橘子倒进一个铺着细沙布的竹杯里面。稍微按压,这汁水就流进被子,剩下的残渣就被过滤出来了。孟嬴宝贝似的抢过秋月眼前的工具。“秋月,这个赠给我吧,你再做一个。我尝着这果汁着实喜欢,就当你给我的礼物,我会给你准备回礼的。”秋月无奈地笑笑:“不值什么,你若喜欢拿走便是了。” 孟嬴欢喜的什么似的。“好了,饭也吃了,咱们赶紧回去吧。登记的竞选绣娘的册子还要回去甄选一下。我看他们有的附上了自己的绣品,你回去看看。”秋月点点头将房子大门锁上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到王宫。 一入宫门,便看到嬴华迎面走了过来。秋月福了福身,“拜见公子华”。“秋月郡主不必多礼。”嬴华伸手扶了秋月一把。而孟嬴一把挽上嬴华的胳膊:“华哥哥。”嬴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们两个事情办得怎么样?”孟嬴傲娇地拍拍胸脯:“那还用说,事情办得非常圆满,还多亏了华哥哥借我的人,等父王论功行赏的时候肯定有你一份。”嬴华勾起唇角看了秋月一眼,见她如芝兰玉树一般立在那,嫣然一笑,动人心魂。 嬴华没有多待,不多时便带着自己的卫兵回去了。临走之前又提及上次见秋月约了喝酒的事。秋月漾起两个梨涡保证下次一定请他喝个痛快。嬴华走的时候心情不错,一身的冷傲仿佛消融了不少。 孟嬴用肘尖戳了戳秋月,“哎,我这哥哥好像对你有意思。”秋月不以为意:“别拿我开玩笑了,那可是公子华,怎可能对我这种一文不名的女子上心。”孟嬴耸了耸肩:“爱信不信,你这么好何必总是妄自菲薄。难道除了王家的子孙便没有一个出色的?”秋月朝她笑了笑:“你说得对,出身并不是衡量一个人优秀不优秀的条件。但是这世界需要多一些如你这般想的人”。 孟嬴闻言看着秋月良久无言:“你定是遇到很多的不公,才有此感慨。”秋月没有接她的话,她作为一个国家的公主已然比别人有了不一样的格局,这个时代赋予王族的尊贵与荣耀和阶级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咱们赶快去看看今天报名的情况吧。”孟嬴突然想起正事。两个人趴在榻上翻看今日的报名册,慧儿登记得很详细。姓名,年龄,家中人口,田地作何营生,月入几何都事无巨细,最重要的还有对于刺绣的等级,是单纯感兴趣,还是有基础,达到什么样的程度。还有一些人留下了自己绣的帕子什么的小玩意儿。还有现场用分发的工具绣的样板。秋月看得连连点头,“慧儿真是个心细如发的姑娘,竟然考虑得如此周全。”“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孟嬴一脸的骄傲。 秋月忍住了要去捏她脸颊的冲动,心里默念:不能捏,不能捏,人家好歹是公主。不一会儿两人就从这册子中选出了十几个有刺绣基础,年轻又上进的姑娘。待明日让人拟了名册就可以召她们进宫开始教习刺绣了。孟嬴包揽了学习刺绣的场地,她的宫殿很大,很多偏殿都空置着就收拾出一间大点的作学习的场地,另外一处当作绣娘的住所。 商议完一切,秋月起身告辞。孟嬴送至宫门口颇有些不舍。“这高高的宫墙,每日都一成不变,你出现了才有点有趣儿的事啊。”直至秋月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之外,孟嬴才回去休息。 秋月快马加鞭地回到司马府,她不知道的是,她以为要沉睡一整天的翟骊和夜鹰因为身怀内功,比之一般人苏醒得早,没等她的计划实施就醒了过来。 冒险 翟骊揉着涨疼的额头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地上的夜鹰也醒了过来。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很容易猜到是秋月的糕点有问题。很明显她并不想害他们,而是想拖住他们。“夜鹰,现在什么是时辰了。”翟骊有点恼怒,他的声音低沉又暗哑。夜鹰打开窗户,发现已日薄西山。翟骊忽然想到什么,从榻上一跃而起。“差点误了正事。夜鹰,你去找两件夜行衣。等会儿我去秦宫,你在宫门口接应。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在宫门口汇合,万一发生意外,回去让既瑜推举西和为王。”“主子,三思”夜鹰跪在翟骊面前想再争取一下。“夜鹰,别让我说第二次。”夜鹰只得奉命而去。 走到门口发现房间门从屋内反锁了。他又从窗户出去。翟骊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芈月的影子,“月儿,等着我,我们马上就可以到义渠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了…”他的深远的目光越过窗台,越过屋檐,似是能望到芈月的样子。 不一会儿夜鹰抱着1套夜行衣回到屋内“主子”。翟骊取过一件衣服换上,再蒙上黑色的面巾。夜鹰平时就是一身黑,又戴着面具因此直接没换。两人收拾好便一起消失在房间内,只剩下风吹过开着的窗户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秋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小心翼翼地打开角门。一进门就发现开着的窗户,她进入屋内发现早已人去楼空。秋月懊恼地拍了拍头,“哎呀,忘了他们两个都是习武之人了。药多加一点分量就好了。”可是现在也于事无补了。秋月只好赶紧去追他们。翟骊现在肯定一心去找芈月。 夜色渐浓,翟骊打晕了一个护卫悄悄潜入了椒房殿。此时的椒房殿因为时辰尚早还有不少忙碌的宫人在为主子们准备膳食。翟骊借着夜色的掩护,藏在屋顶上等着人少了再行动。夜鹰在宫门口等着主子的消息。秋月急匆匆地往王宫而去,她就怕自己去晚了翟骊已经被芈月算计了。 “秋月郡主,您又来找长公主吗?”门口的护卫已经认识了秋月。“嗯,侍卫大哥劳烦您了。”见秋月身为郡主对自己这么客气,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点。“您客气了,小人职责所在,您快进去吧。”“多谢”秋月道谢之后头也不回地赶紧去找孟嬴。 “郡主?您怎么又回来了?”慧儿一出殿门刚巧遇到秋月。孟嬴在殿内大喊:“慧儿,你这个丫头,又骗我。”她刚出殿门看到真的是秋月,料定她肯定是有事。就赶紧将她拉进殿内。“秋月,有什么事又急着跑回来了?”秋月不知如何跟她说,她知道这件事找她不合适,但是她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她。“孟嬴,你能不能帮帮我,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若是他有危险你能不能帮帮他。” 孟嬴闻言来了兴致:“是你中意的人?”。秋月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他在哪,既然是你的意中人,我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孟嬴真诚地看着秋月。“孟嬴,谢谢你。我暂时不方便说他的身份,如果他在王宫遇到麻烦,希望你能帮我保住他的性命。”孟嬴爽快地答应了。 芈月此时正在盘算今晚翟骊到底会不会来,她提前准备好了上好的毒药,万一嬴华不来,也能保证他有来无回。不能让他把义渠的事说出去,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夜深了,王宫变得很寂静。嬴华的人早已埋伏了许久,不见翟骊有所行动。良久,趁着四周无人,翟骊终于瞅准时机跃下屋檐潜入芈月的宫殿。 芈月等待许久,见门外有动静,赶紧站起来查看,见翟骊果然来了。这义渠王还真是个情种呢,她心里冷哼。面上赶紧跑过去抱住翟骊健硕的身躯。“大王,你终于来了。月儿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翟骊拥着芈月发出满足的喟叹:“月儿,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让我马上死了也值了。”芈月连忙捂住他的嘴:“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翟骊顺势吻了她的手背:“好,我再不说了。月儿咱们赶紧走吧。”翟骊拉起芈月的手就想走。芈月挣脱了他的手,将他拉到桌旁,上面放着一壶酒。“从今日起我们就要永远在一起了,庆祝一下。”芈月倒了2杯酒,一杯递给翟骊,一杯给自己。翟骊丝毫没有起疑,仰头一饮而尽,芈月也笑着喝下。她的心里默数了3个数,翟骊的身体轰然倒地,嘴角溢出黑色的血。他甚至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不省人事了。 芈月冷笑,纤手抚上他刚毅的眉眼:“义渠王,对不住了。如果没有秦王,我一定选你。”她站起身打开房门,“出来吧。”嬴华突然出现在门外,他朝芈月拱了拱手:“芈月,义渠王…”芈月往旁边让了一步,嬴华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义渠王。“芈月,真是女中豪杰啊,父王论功行赏定有你一份。”芈月瞧了一眼风流倜傥的嬴华,“公子华言重了,芈月不过一小小女子。只不过在义渠的时候义渠王对我存了非分之想,我将计就计才能逃出生天,如今他竟敢来到咸阳又来找我,嫔妾自然要为大王保护好自己的名节。” 嬴华没有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芈月一眼。“来人,带走。”便有卫兵将翟骊抬走了。而躲在暗处的秋月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赶紧跑去让孟嬴帮忙。孟嬴派自己的暗卫偷偷将翟骊从嬴华的大牢里带了出来。 秋月看着脸色苍白毫无声息的翟骊手足无措。“你不能死,不能死…我一定可以救你的。”她将翟骊抱在怀里。孟嬴看见她悲痛的样子出言安慰:“秋月,你节哀,我让人看了是很霸道的毒,我的人解不了。”秋月仿佛听不见一样:“孟嬴,派人送我出城,求你。” 魅心蛊 飞驰的马车在大道上一路飞奔。秋月抱着翟骊温热的身体深感庆幸,要不是孟嬴给的秦王族的秘药百毒消此时恐怕他已经死了。纵使这样,他还是没有醒过来。秋月望着马车外疾驰而过的风景,陷入深深的忧虑。 两日两夜,马车到达了义渠。秋月付了车夫两倍的车马费打发他走了。大帐外秋月吃力地搀扶住翟骊的身体。身高太悬殊了,秋月实在支持不住被压倒在地上。此时既瑜发现了翟骊和秋月,他赶紧带人将他们抬进了大帐。 “秋月姑娘,您…”既瑜心里既惊恐又疑惑。“您当日明明气息全无,如今又怎么…”秋月没空跟他多说:“军师,此事我们容后再谈。眼下翟骊被芈月下了剧毒,我已喂他吃下秦王宫的秘药百毒消也仅仅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您赶紧让巫医过来看看。” 既瑜无暇去想秋月为何还活着,芈月又为何给大王下毒。他心里只有一件事找巫医来救命。才刚刚吃完早饭的巫医正在晾晒他的草药,就被既瑜一路拖到了大帐。闻声赶来的仲蒲扑通跪在地上:“大王,您怎么了。”巫医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明明每日好好在那练兵的翟骊此时正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要不是偶尔起伏的胸膛,众人都以为他死了。 秋月赶紧上前拉过巫医:“巫医,您快看看,他中了剧毒。”巫医闻言赶紧上前搭上翟骊的脉搏,眉头紧皱。“是见血封喉,如果单单是这毒,那百毒消倒是可以解,大王应该之前就中了魅心蛊了。”“魅心蛊?”芈月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难道之前是芈月…楚国善用巫蛊之术。巫医,可有解?”巫医悲痛地摇了摇头:“见血封喉本就是是要命的毒药,要不是大王身强体健早已支持不住。这蛊毒也是极阴邪的。要想救他必得以命换命。” 秋月直接忽略了巫医之前的话,只听到可以以命换命。“也就说他还有救?”巫医看着秋月急切地眼神,只能说出一个凶险的古方:“这本不是什么救命的方子,而是换命。须得是活人将毒蛊引到自己体内。毒蛊是活的,它不会轻易离开宿主,除非引蛊之人割开皮肉用血腥味刺激它将它引入体内。”并且这魅心蛊不似一般蛊毒,一旦离开原宿主它就会发狂拼命啃食新宿主的血肉,直至肠穿肚烂而亡。 众人大骇,仿佛已经亲眼所见这血肉模糊的场面。“巫医,让我为大王引蛊吧。”仲蒲似是下定了决心,一心赴死。“仲蒲,你好好活着。”秋月拍了拍他的肩膀。“夜鹰马上也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两个一定好好看牢了你们大王,别让他再以身犯险了。” 秋月说完目光坚定地看着巫医:“巫医,我是一个孤女,这世上没有我不会给任何人造成伤害。你准备一下引蛊吧。”巫医心有不忍:“秋月姑娘,老夫说实话这就等于是杀人。你还是如此年轻的娃娃,怎么能…况且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老夫再见你只觉是老天垂怜…”秋月眼角有了泪花:“巫医,您是一位好医者。只要您能救活翟骊,我此生就无憾了。” 众人都想再劝一下秋月,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但是秋月知道这毒有多霸道,她必须尽快要不然翟骊就没命了。在众人还没反应的过来的时候,秋月一把抽出仲蒲的佩刀。朝着自己的胳膊就是一刀,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衣袖。浸透了殷红的衣袖滴滴答答地在地上汇聚成一摊红色。 此时听闻秋月回来的如燕正巧进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染了一身鲜血的秋月,拿着刀站在那里,像一座山峰一样坚定又挺拔。待她反应过来,扑到秋月身边拉起她的衣袖,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险些晕过去。“秋月小姐…”她颤抖着双手想去堵住那汩汩流血的伤口但是又害怕弄疼她。“如燕,好久不见。”秋月苍白的脸扯出一摸微笑。 “巫医,快…来不及了”由于疼痛秋月的声音颤抖。巫医见已经是这副局面,不忍秋月白白牺牲。他让秋月躺在翟骊旁边,取出一支香点燃,不一会儿看见翟骊的额头上出现类似虫子的凸起,竟在他的头上不停蠕动。巫医执起香将它逼到翟骊的手腕,快速地用匕首在翟骊的手腕割了一道口子。“虫子”似是嗅到秋月血肉的味道缓缓从翟骊伤口处探出头来。巫医迅速拿起一个杯子想将它扣到杯子里面,没想到它速度极快,还没看清就钻进了秋月的手臂。 巫医迅速替翟骊清理伤口,又把了把脉,发现虽有余毒但没有大碍了。他松了口气,却发现秋月由于疼痛已经蜷缩成一团,她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两片红唇被咬得血肉模糊。蛊虫在她的身体里钻来钻去,秋月疼得满地打滚。如燕想要抱住她,让她好受点,但是她太疼了,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都…出去吧…”她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满头的大汗。众人见状也不忍再呆在这。 房间只剩下秋月和和还未清醒的翟骊。秋月颤颤巍巍爬到榻上执起翟骊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翟骊,好疼啊。我最怕疼了”她终于流下泪来。“等你好了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了,别再去找芈月了,好好活着,找个爱你的好姑娘好好生活。”鲜红色的血从秋月的嘴角溢出。她不再说话,静静躺着看着翟骊,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印到灵魂深处。 当翟骊睁开眼的时候是这样一副景象。秋月满脸血泪的躺在自己旁边,她的手臂露在外面,上面是露着森森白骨的伤口。他的心脏好像突然被刺了一刀,疼得他喘不过气来。“秋月…”他的大手抚上秋月的脸。“翟骊…你好了。真好…”秋月看着翟骊笑得一脸的满足。 解蛊 翟骊看着秋月蜷缩在一起不停颤抖的身体不明就里。“秋月,你怎么了,谁伤了你?”秋月强忍着痛苦看着他:“没有人伤我。”她大口喘着粗气,蛊虫已经在啃食她的血肉。“翟骊,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翟骊回忆了一下,他只记得自己去找芈月,两人刚准备一起逃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对了,芈月呢?我们准备一起逃走,然后我就没有印象了。”翟骊拍了拍额头:“秋月,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芈月呢?她跟我一起回来了吗?她到底在哪。” 秋月被气得呕出一口血来,她不怒反笑:“我不知道,她在哪我怎么会…知道。你最好不要再想芈月的事了…你看看你的子民,仲蒲,夜鹰,既瑜…” 翟骊闻言不知道秋月为什么那么激动。他心里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芈月现在怎么样了。秋月见他执迷不悟便不再说话。她闭上眼睛,身体的痛楚变得更加清晰。实在受不了了,秋月挣扎着起身,快速跑到门口打开门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翟骊见状赶紧跟了上去。虽然他生气秋月针对芈月,但是看着她的样子他还是心疼。“秋月,你去哪,你等等我。”秋月踉踉跄跄跑到外面,巫医和既瑜等几人都还守在外面。她谁也没管就头也不回地跑了,所到之处留下长长的血迹。跑到一处空地,她终于坚持不住了,轰然倒地。几人也从后面追了上来。“秋月…”翟骊赶紧上前,却被秋月制止了。“翟骊,别过来…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翟骊转过身看着既瑜:“既瑜,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怎么了?” 既瑜惊讶地看着翟骊:“大王,您不知道秋月姑娘是怎么回事吗?”翟骊摇了摇头。“大王,您是秋月姑娘带回来的。当时您昏迷不醒,我们让巫医给您看了,他说您中了剧毒而且之前您就中了蛊。只能…”“只能什么?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翟骊焦急地问。“您的剧毒在回来之前秋月姑娘已经求来了秦王族的百毒消给您解得差不多了。只是这蛊毒巫医说只能…以命换命。”“什么叫以命换命?”翟骊激动地双手拽住既瑜的领口。 “大王…就是必须有一个人要以他的血肉把蛊引到自己身上。但是这个人也就没命了。我们起初都不同意秋月姑娘给您引蛊,可是她怕拖下去您会毒发身亡拔刀砍伤了自己。所以…”既瑜不忍心再说下去。“所以…现在蛊在秋月身上?”既瑜忍不住红了眼眶。“您的命是秋月姑娘换来的。” 秋月此时已经痛得意识不清,她的身体痉挛,不停地抽搐。翟骊打横抱起不停挣扎的秋月。“巫医,跟我来。”众人跟着翟骊回到了大帐。秋月被放到榻上的时候,她的血和汗水马上将身下的被褥染透。“巫医,快,止血”翟骊几乎说不出话来,自责和心痛快将他逼疯了。巫医看着秋月,无从下手。“大王,蛊虫还在里面,现在不能止血。现在它贪恋这血肉还没有向身体更里面去。”“难道,我们要站在这里看着她死掉!”翟骊怒吼。 “大王,老夫想救秋月姑娘,可是这蛊虫都是极其狡猾的,它不会再次被引出来了。或许…我用香将它逼到秋月姑娘手臂伤口处,您…将她手臂砍下…”说到这,巫医也不忍心再说。“不行,要让她舍弃一条手臂还不如让她死。”是的,翟骊是懂秋月的,他不敢想象没有手臂的日子她该怎么活。“巫医,再想,一定有办法。”翟骊取来手帕轻轻蘸去秋月额头上的汗珠。秋月已经被折磨得气息微弱了,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翟骊伏在她耳边轻轻问:“秋月,你怎么样了,还疼吗?”秋月的泪珠便喷薄而出,翟骊,你终于知道我也会疼了。他手足无措地给秋月擦掉泪珠,将她揽进怀里,能明显感受到她因为疼痛肌肉的颤动。“大王,如果能找到施蛊的人,将母蛊杀死,也可解。”“巫医,眼下本王也不知道何时中蛊,又怎能知道是何人施蛊。”翟骊懊恼地说。 “大王,之前秋月姑娘说可能是芈月给你下的蛊。此蛊名曰魅心蛊,只要将子蛊放到自己心仪的人身上,然后吞掉母蛊,就能控制被施蛊人的意识,让他对施蛊人产生眷恋。”巫医抚了抚胡须,一拍脑袋:“对了大王,依兰香是这种蛊的媒介。您只需想想,到底有没有闻过谁身上有依兰香。” 翟骊大惊,难怪芈月身上老是有种说不出的香味,闻了让人动情。难道真的是她?翟骊还是不肯相信芈月是算计自己的人。“这个不能胡乱猜测,也许我身边有别的细作。”秋月闻言心里悲凉,她挣扎着想从翟骊怀里出来。翟骊揽得很紧,她没有力气再挣扎,只好作罢。 秦宫,“孟嬴,是你私自将义渠王放走了?”嬴华双目赤红地瞪着孟嬴。孟嬴有点害怕,嬴华从来没有如此疾言厉色地对自己说话。“华哥哥…你肯定弄错了,义渠王怎么可能在秦宫。那人明明是…”“明明是什么?”孟嬴一想不管那人是谁,自己不能出卖秋月。“没谁,华哥哥,我错了嘛。我认错了人,误把他放了。这样我把我的小红送给你,好不好嘛。”嬴华见事已至此,态度缓和下来。“孟嬴,你知道多危险吗?万一被歹人伤到你我怎么跟父王交代。下次不能这么胡闹了。”孟嬴赶紧连连点头:“华哥哥,孟嬴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了吧,好不好嘛。”“好,你先回去歇着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回去的路上孟嬴心里一直在想那个人真的是义渠王吗?那么秋月到底是谁,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她这次帮她是不是正确的。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算了,已经这样了,等下次见秋月问明白就行了。” 回到义渠 秋月几次想取出胸前的玉佩回到现代,但是她又怕玉佩使用过就失效了。那自己岂不是就白来了。刚才巫医说找到施蛊之人杀掉母蛊,那岂不是要杀了芈月?或者芈月可以将母蛊从体内取出来? 此时的椒房殿偏殿,芈月正躺歪在榻上吃秦王派人送来的葡萄。“现下我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义渠王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不自量力。竟然真的敢来秦宫和秦王抢女人。既然你都死了,留着这魅心蛊也无用了。她从柜子里取出一注依兰香点燃,一只蛊虫慢悠悠从她的舌尖爬出来掉到地上。通体漆黑,像一只粗大的蚯蚓不停地扭动。”还没等秋月抬脚将它踩死,一只黑色的鸟儿像闪电一样啾的一声将蛊虫衔到嘴里又迅速消失在她眼前。 “哪里来的鸟儿?”算了反正也没用了,吃了吃了吧。”芈月又继续躺在榻上吃她的葡萄,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无意间救了秋月一命。 在暴躁的翟骊的威逼下,巫医终于想到可以先给秋月止疼,他开了药让如燕去煎。喝完药的秋月感觉好受了一点,便沉沉睡过去。翟骊怕她死了,过一会儿就叫她的名字,秋月要是有力气一定起来暴揍他一顿。 既瑜去处理政务去了,只留翟骊几人守着秋月。巫医说秋月坚持不了太久,这止疼药就没用了。再这样拖着没有解决的办法,疼也会疼死。从清晨到日暮,众人依然毫无办法。其间如燕做了一些吃的,秋月吃不下,众人就都没吃。翟骊看着秋月一身的血迹躺在那里心里越发慌乱,只恨自己不能替她疼。 “啾啾”,翟骊打开窗户,夜听扑拉着小翅膀飞了进来落到桌子上。嘴里叼着蛊虫,昂着小胸脯在桌上踱步。巫医快步跑过来:“大王,是蛊虫。难道是魅心蛊的母蛊?”巫医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翟骊闻言快步跑过来,看到正在桌子上蠕动的黑色虫子。“巫医,快,不管是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巫医也是一样的想法,他将蛊虫夹起放进一个瓷瓶,往里面插进一支点燃的檀香。起初蛊虫在里面剧烈扭动,秋月的身体也有了反应,剧痛袭来,她疼得眼泪不停流。过了一会儿蛊虫不动了,秋月也疼得晕厥过去。 “巫医,快看看,秋月她怎么了。”翟骊焦急地大喊。巫医搭上秋月脉搏,“大王放心,秋月姑娘只是疼晕了。正好让她休息一下吧。母蛊死了,子蛊应该也死了。”正说着,一只黑黢黢的虫子从秋月胳膊的伤口处钻出来,没动几下就皱在一起不动了。巫医将它放进了装母蛊的瓷瓶里,满脸笑意“大王,好了。这下就放心了。老夫给秋月姑娘清理包扎一下伤口。好好修养一下就可以了。” 翟骊闻言总算放下心来。“你们都下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众人闻言退出大帐。“夜听”翟骊抬手夜听便飞到他掌心。“你今日立了大功,赏你的,去吧”翟骊扔了一些肉块在桌子上。夜听踱着傲娇的小步子开始享用大餐。 疼痛消失,秋月又陷入沉睡。她太累了,来不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只想好好睡一觉。翟骊让如燕打了一盆热水,他轻轻给秋月擦净脸上和手臂上的血迹。不敢挪动她所以没有替她换衣服。做完这些,翟骊坐在榻上静静看着秋月恬静的睡颜。这个丫头又瘦了,比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瘦了好多。灵动的双目下都浮现了淡淡的淤青。他伸手抚平了秋月紧皱的眉头。“怎么皱眉呢,是还疼吗?”翟骊自言自语。 不知过了多久,翟骊趴在榻边睡着了。秋月一睁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俊颜。她看了看自己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手臂,又看了看紧紧攥住自己手的翟骊。抬手想摸摸他的脸,却发现手臂根本没有力气。听见响声的翟骊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秋月有点害羞地垂下了眼睛。“丫头,你醒了,还疼吗?”翟骊慵懒的声音传过来。秋月摇了摇头。翟骊起身给她掖了掖被子,“夜深了别着凉,你饿不饿,我让如燕给你煮碗粥。”秋月拉住他的衣袖:“别走。”翟骊又坐到榻上“怎么了?”秋月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不松手。 是啊,一个女孩子经历了如此非人的折磨肯定会害怕吧。翟骊轻轻扶起她,将她揽进怀里。“别怕,傻丫头,给我引蛊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害怕。拿刀砍自己手臂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害怕。”翟骊一边轻抚着她的脊背,一边调侃道。秋月没有出声只是贪恋地靠在翟骊怀里。良久,“翟骊,我差点又死了…”翟骊闻言有点鼻酸,将手臂又紧了紧。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睡着了。 翌日,翟骊先醒了过来。他看向怀里蜷缩着小猫似的秋月。大手轻抚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她殷红的唇上。秋月似是感知到什么,伸了伸懒腰也醒了过来,翟骊迅速撤回了手。秋月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躺在翟骊怀里。而面前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醒了?”男人慵懒的嗓音让秋月心如小鹿乱撞。“翟骊?”“嗯…”翟骊静静地等着她说下一句。然而秋月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翟骊邪魅地笑着起身,却将秋月按倒,“再睡会儿,我让如燕来照顾你。”如燕闻声走了进来,她眼里含着泪花,迫不及待地需要再看看秋月。“秋月小姐”如燕声音哽咽。秋月一把将她搂住“如燕,你好吗?”两人再见本来有数不尽的话要说,如今只化作泪水汹涌而出。 离开义渠已有时日,翟骊必须去将假扮自己的夜影换下来。看看有没有要紧的事务需要处理。好在近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夜影和既瑜骗过了所有人,大家都以为每日带领着大家练兵的那个就是义渠王翟骊。 修养 离开许久,夜影倒是勤奋将兄弟们训练得士气高涨。“夜影,去找既瑜领赏。”翟骊扔给他一个橘子。夜影伸手接了,欢欢喜喜地走了。大王奖赏可不多见啊。翟骊看着跟着自己冲锋陷阵的兄弟们若有所思。也许秋月说得对,是我太自私了,只记得自己的儿女私情。冒险去见芈月险些丢了命。若是我死了,那这义渠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境况。 训练完,翟骊回到大帐。秋月正准备吃早饭,“快来坐。”秋月朝他笑了笑。翟骊脸上便也染了笑意,“感觉好点了吗,还疼吗?”秋月没回答,只是给他添了副碗筷。翟骊也不恼,自嘲地笑笑摆摆手让如燕下去,自己替秋月盛了一碗粥。“你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就只做了清粥小菜。你爱吃肉,委屈几天吧,等你好了我亲自给你做。”秋月虽没言语,脸上浮上了红晕,倒是显得气色好多了。 吃完了早饭,翟骊去处理政务了,只剩秋月在大帐百无聊赖。“啾啾”一只黑色的鸟儿飞了进来。它绕着秋月飞了一圈,眼睛盯着秋月一直看。秋月记得它,就是它将母蛊带了回来,救了她的命。“夜听,快来。”秋月招呼它。“我记得你爱吃肉肉啊,你救了我的命,我决定了你这一辈子的肉我都包了。”夜听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欢脱地飞过来蹭她的脸。秋月让如燕割了羊身上最嫩的肉拿来给它。夜听就这样被收买了。无论秋月走到哪里它都迈着小步子跟在她身后。 过了中秋天气愈发凉了,待在大帐里,有时候都觉得凉飕飕的。更不用说秋月这个气血两虚的病人了。晚上睡觉不老实的她老是蹬被子,第二天就受凉了。这下好了,伤还没好又添了风寒。翟骊心疼得不行,晚上强行跟她睡一个大帐,只不过他在地上打地铺。夜里的翟骊就守在榻边上给秋月盖被子。第二日早起秋月摸了摸他的被子冰凉冰凉的。于是让如燕将他的被子给搬走了。 晚上吃完晚饭,如燕伺候秋月洗漱。这几日头痒,如燕便打水给她将长发洗了洗,用干净的布拭干水分,又放了个火盆让它干得快一点。翟骊处理完政务,脱下他的狐皮大氅递给如燕。“如燕,今日又冷了,多加个火盆放在大帐里。”“是”如燕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秋月看着他在寻找自己被子,于是漫不经心地说:“别找了,我让如燕拿走了。”翟骊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是我打搅到你了吗?”他的语气有点低沉,似是有点难过。 “不是…”秋月垂着头,半天没说出话来,脸上浮上两团可疑的红晕。“早上我…摸了摸你的被子,冰凉冰凉的。你…还是…还是…”秋月还在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某人早已大步上前坐到了榻上。“原来是心疼我啊。”翟骊邪魅的笑容挂在唇角。秋月挖了他一眼,拽着自己的被子往里面退了退。 于是,某人终于能睡到榻上了。晚上秋月使劲往榻里面挪了挪,翟骊那大体格子一下子占去了大半。也幸亏他的榻本来就大,要不真睡不开两个人。气氛有点尴尬,翟骊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故意将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身后传来的温热让秋月一阵战栗。她回过身来,抬手想推开他,可是翟骊的身躯像一座小山一样。他抓住了她抵在胸口的小手。“别动,不逗你了。反正你也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呗。”说着松开秋月的手往后退了一点。拉过被子把秋月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秋月。 秋月不知道自己该跟他说什么,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然后翟骊就开始讲起他从小是如何训练,如何与虎狼决斗,又讲起术雅。他的眼睛里依然有温柔流露出来。他一定爱惨了术雅吧,秋月想无论术雅如何让他一败涂地,如何背叛他,他在说起她时依然能深情款款。突然就好羡慕术雅,遇上翟骊这个情种。又恨她伤害了这么纯洁的感情。 一个人说,一个人听。翟骊仿佛要将自己的一生事无巨细地讲给秋月听。而秋月静静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等到他讲完已是深夜,翟骊看了看聚精会神看着他的秋月有点惭愧。“抱歉,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说了这么久,打扰你休息了。”秋月摇了摇头:“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就当解闷了。”翟骊又给她掖了掖被角。秋月的青丝散落在枕头上发着莹莹的光辉。 翟骊生了些不知名的情绪,“快睡吧,不早了。”秋月闻言闭上了双眼。她能够感觉到翟骊落在她身上灼热的目光良久,秋月终于坚持不住睡了过去。翟骊等到她传出匀长的呼吸声,缓缓将她的青丝揽到头顶,取来手帕又替她细细擦拭了一番才躺下睡着。 椒房殿偏殿,玉禾一溜小跑进入殿内。彼时芈月正描画着她的峨眉。“玉禾,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姑娘,奴婢刚才和长公主身边的小丫头遇到了。听她说,那日嬴华殿下从咱们这带走的人让长公主私自放走了。”芈月闻言大惊:“你说什么?那她可曾说是长公主因为什么放了他?”“据那个丫头说,公主将他认成了她一个朋友,放走后才知道放错了人。”芈月心里有些忐忑:“放错了?那可知那人放走时是死是活?”玉禾连忙说:“说是发走的时候扔马车上都没动,脸上都黑了,估计是死了。因此公子华也没计较。”芈月这才放下心来:“我就说我的毒药是解不了的。一个死人放了就放了吧。公子华都不计较,我们就更不用操心了。” 她将脸上匀上胭脂,对着镜子照了照。“玉禾,大王今日要去谁那儿?”玉禾上前拿起梳子给芈月梳头:“听闻大王下了早朝便回了勤政殿。” 芈月受宠 “哦?没去王后那边?”玉禾赶紧堆了笑回道:“奴婢听闻前几日王后因与魏夫人争风吃醋惹恼了大王。大王已好几日不曾理会王后了。”芈月闻言嘴角勾了勾:“也是个蠢的,贵为王后还要去争风吃醋,真是自降身份。走,带上我做的点心,咱们去看看她”“是”玉禾赶紧将芈月做的几盘楚国常吃的点心放进食盒。主仆二人快步朝着主殿去了。 王后芈姝正朝着打碎碗盏的小丫头发脾气:“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明明是王后没有接住,她也不敢替自己申辩。芈月缓缓步入,“姐姐这是生什么气呢。底下人不懂事自去教训他们就是了别气坏了身子。”芈姝收敛了表情:“妹妹来了,快坐吧。这小丫头打坏了碗盏我教训她呢。”芈月走到小丫头跟前将她扶起来:“我当是什么,快去沏好茶来给王后赔罪。王后向来最仁厚了又怎舍得体罚你们。”小丫头感激地看了芈月一眼赶紧下去了。 “姐姐,我听闻这几日姐姐身体不适,亲手做了咱们楚国的点心,你尝尝。”玉禾将食盒捧给芈月,一打开食盒,熟悉的味道就飘了出来。“妹妹的手艺还是那么好,真想念在楚国的时候。有母后和哥哥的疼爱还有姐妹们同起同坐。如今入了这秦宫只有我一个人面对这后宫争斗,唉…”芈月上前拉起芈姝的手:“姐姐,你还有月儿呢。你有什么尽管告诉月儿。虽然我人微言轻,一定会拼尽全力帮你的。” 芈姝感动得回握了芈月的手。纵使两人在楚宫中再不和,可是同为楚国王室她们自然比其他人更亲厚。“月儿,在这偌大秦宫,只有我们两个是骨肉至亲。在王宫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大王的恩宠。你看魏夫人之流,哪个不是天天变着花样邀宠。我知你不喜后宫争斗,但是也要为以后考虑。要不姐姐给你创造机会,怎么也要得到大王的宠幸再说。” 芈月闻言面露难色:“姐姐,你也知道从一开始我就不想要什么恩宠只要有一席之地每日赏花观景,闲来姐妹一起坐坐说说话,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已经心满意足了。”芈姝明显是想靠芈月牵制魏夫人他们重新活得宠幸。芈月也得表一下忠心,自己并非是想要夺宠的人。 姐妹俩各怀心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感情深厚,岂不知二人都在算计对方。从芈姝处出来,芈月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终于可以让芈姝心甘情愿求着自己去侍寝,而且还会给自己创造机会。是夜,芈姝的丫头透露了秦王的行踪,近日是先王后的忌日,赢驷一直待在勤政殿思念亡妻。少年夫妻的情谊总是深厚的。况且先王后魏氏贤良淑德,雍容大度,是秦王的贤内助。 思及此,芈月带上一壶酒,一支竹萧来到离勤政殿不远的凉亭。她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连饮几杯,直至自己感觉脸颊像火焰一样燃烧。她才拿起竹萧吹奏起来,她吹的是一首楚国的曲子。曲调婉转凄凉,表达的是对亡母的思念。 悠扬的箫声传入赢驷的耳朵。虽然他不喜音律,但是这曲调和自己的心绪如出一辙。他缓缓走出勤政殿,见一个俏丽的身影正在不远处凉亭,箫声就是从此处传过来。他缓缓走近,见是芈月。她身穿一件单薄的紫色衣裙,越发显得腰身不盈一握。她的旁边摆着一壶酒,看她红彤彤的脸庞应该已经喝了不少。 “芈月”赢驷走进她,轻声唤她。芈月故作慌乱地给秦王行礼。“大王恕罪,芈月…没看到您。秦王摆摆手,“无妨,你一个人在此饮酒是有什么心事?”芈月垂下泪来:“大王,臣妾只是思念亡母,这几日是她的忌日,臣妾又想起往日承欢膝下的日子了。” 赢驷伸手扶起她,将他的披风给芈月披上。芈月推脱:“大王,您别受了风寒,臣妾没事的。”芈月将披风还给赢驷就想跑,酒劲太大,她步履蹒跚。赢驷见状一把抱起她回了勤政殿。将芈月放在榻上,赢驷召来大监吩咐今日不用人伺候。大监看了看榻上的芈月心里明了。屏退了众人,只剩下芈月和秦王。 芈月开始借着酒劲向赢驷诉说自己艰辛的童年,自己如何的受人欺凌,又如何幸运地加入秦宫。声泪俱下的哭诉引得赢驷红了眼眶。“大王,月儿想母亲了。身在王室,活下去太难了。”芈月或多或少动了真感情,她的话半真半假。赢驷却看着她心底被触动了个完全。 赢驷将芈月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芈月也第一次接受了赢驷的身体接触。赢驷的心被盈满。芈月知道自己赌赢了。夜深了,看着这个屡次将自己推开的小丫头此时正温柔地趴在自己怀里。赢驷情难自抑地亲吻着她的额头,鼻子,最后停在她柔软的红唇:“月儿,可以吗?”芈月嘤咛一声搂紧了赢驷,嘴里只喃喃叫着赢驷的名字。赢驷再也忍不住吻了下去。 一夜红绡帐暖,芈月终于蜕变成真正的女人。赢驷早起去早朝了,嘱咐身边的丫头春喜不要惊扰芈月休息。芈月醒时已经不早了,春喜服侍她洗漱完,就送她回到自己的寝殿。不多时封赏就到了,大监带着赏赐和旨意来了。芈月被封为芈八子,赏赐了不少的首饰衣服。位份不算高,芈月知道赢驷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一时间,后宫都传遍了,秦王将芈月留在了勤政殿。可知秦王从来不让任何人留宿的,哪怕是王后。妃嫔们都给芈月送来了贺礼,摆满了半间屋子。芈月只是笑笑让玉禾全部登记收进了库房。 芈姝得知芈月的事拳头攥得咯吱响。她又不得不装作大度的样子给芈月送了几件自己心爱的首饰,谁让是自己将她推上秦王的床呢,现在还用得着她。 变故 只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楚国和秦国突然交恶,秦王想要派兵攻打楚国。芈姝为了替母国求情,公然站到大殿上质问秦王。 “大王,楚国是臣妾的母国,还请大王看在臣妾的面上,不要与楚国为敌。”秦王大怒:“身为王后,你可知后宫不能干政。你嫁到秦国为王后就要有王后的自觉。楚国多次联合其他国家挑衅我秦国,难道你要让孤坐视不管?大监将王后带下去。”芈姝哭喊着被带回椒房殿。虽然秦王没有处罚她,但是这比处罚更严重。 芈月听说后暗道芈姝糊涂。只怕自己也会被她连累。秦王下朝后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勤政殿。芈月正在那等他,他因芈姝的事态度并不算好。“你怎么来了?是听说了什么?”芈月只是上前替他倒了杯热茶“大王喝杯热茶去去寒气吧,臣妾只是来看看大王,昨日…臣妾酒后失德怕冲撞了大王。”芈月的脸上浮上红晕。 赢驷将她拉到大腿上坐下,芈月有些害羞地低着头。“就为这事儿?”“是”赢驷又跟芈月说起楚国和秦国交恶的事。“你难道不想为自己的母国求情?”芈月郑重地看着赢驷:“大王,臣妾既然嫁到秦国便是您的人。楚国屡次联合他国抗秦臣妾早有耳闻。只希望大王不要顾虑臣妾,您的立场就是月儿的的立场。”赢驷闻言心里甚感宽慰。留芈月在勤政殿用膳,晚上芈月也很有眼力界的没有留宿。 芈姝因为殿上大闹的事被软禁,赢驷把主理后宫的事务又交到魏夫人手里。魏夫人趁机让自己的宫女散播秦楚交战的事,芈姝日夜忧思,终于在一日清晨晕倒了。 宫女去报的时候,赢驷只是让太医去瞧瞧。没想到太医竟然诊出了喜脉,连连向芈姝道喜:“恭喜王后,您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近日您太过忧思,导致动了胎气。微臣给您开个安胎药,您每日煎服,可保无虞。切不可再多思多虑。”芈姝闻听自己怀孕大喜过望。“来人,赏太医及椒房殿所有人。”众人连忙谢恩。 赢驷听闻芈姝有孕也顾不得生气,下了早朝便去看望她。芈姝看见赢驷落下泪来。“大王”。赢驷赶紧将她揽入怀中,“姝儿,如今你有了孩儿,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能再任性了。”芈姝知道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能替她挡灾,她不能再冒险替母国求情了。果然赢驷为了让她安心养胎解了她的禁足还将掌管后宫之权又交还给她。 芈月得知芈姝有了身孕,暗道她运气不错,孩子来得很及时。现在她有了身孕自己不能与她交恶还是尽量降低存在感。自芈姝怀孕,芈月侍寝的时候就少了。秦王忙于战事鲜少入后宫,再者偶尔来一次先去看过怀孕的芈姝再到芈月处坐坐就走了。 秋去冬来,秋月已经休养了一个多月了,她不知道司马府内司马夫人自她失踪就一病不起。连司马错也整日郁郁寡欢,派人到处寻找秋月。可是都一个多月了也没有音信,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秋月这日突然想起自己走得匆忙忘记跟娘和哥哥道别,他们肯定急坏了。 她拍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真是糊涂。赶紧找出纸笔写了一封家书。可是怎么送呢?她忽然想到夜听,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呢。“夜听,你能帮我带封信到秦国的司马将军府吗?”夜听似乎听懂了,伸出小爪子,秋月将信塞进竹筒。夜听扑拉着小翅膀啾一声钻入天际。 秋月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翟骊每日还是赖在大帐里睡。两个人朝夕相处感情日渐深厚。不过翟骊是个正人君子,偶尔逗逗秋月,却从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秋月一度怀疑自己的魅力不够。想当初他抱着芈月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吃到肚子里。忽又想到芈月对他下了魅心蛊也就释然了。 翟骊这日训练完又回到了大帐。秋月轻车熟路地给他脱掉狐皮大氅。“那个…翟骊。我的伤好了,我想回秦国。”秋月的声音几不可闻。翟骊闻言脸立刻垮了下来:“不行,不许去。”秋月瘪着嘴:“为什么呀,我都好了,司马府还有我的家人,他们都很担心我。”“你不是去过家书了吗?况且你只是个义女。这里才是你的家。”翟骊不悦地说。“你说这里是我的家,那我算什么,谁又是我的亲人。”秋月反驳道。“我…”翟骊欲言又止,脸上布满寒霜,一言不发地转头走了。 晚上,翟骊也没有回大帐。如燕偷偷跑来跟她说翟骊不知为什么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外面喝闷酒呢。秋月闻言出去找他,最后在他们上次一起吃烤羊的地方找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翟骊。秋月跑过去夺下他手中的酒壶。“好了,翟骊,别喝了,跟我回去。”翟骊推开她又将酒壶拿起来继续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秋月生气了,站起来转身就走。“你喝吧,我再也不管你了。”翟骊顿时慌了,追上来将她揽入怀里:“别走…月儿,别离开我。”秋月心顿时软了,忽又一想他从未如此亲昵地叫过自己,反而这样称呼过芈月。她烦躁地甩开他的手:“你看清楚,我不是芈月。” 翟骊反而抱得更紧了,良久他嘴里才蹦出两个字:“我知道。”秋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您这反射弧都赶上我命长了。夜里太冷了,秋月冻得瑟瑟发抖,得赶紧将翟骊带回去。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回到大帐。秋月转身的功夫,翟骊已经爬到了榻上,呈大字型躺在了上面。 秋月不去管他,转身找如燕要了一点热水,给他擦了擦脸。将他的外衣脱了,盖上被子。她自己坐在榻边上打算将就一晚上。没想到被翟骊一把抱住扔到了榻里面。秋月就认命地躺在那不敢再动。 她要走 翟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自己的胳膊搭在了秋月肩上,还一直说胡话。看来真的醉了。秋月趴到他的嘴边仔细辨别他说的什么。“月儿…月儿…”“我该怎么留下你…”“月儿…我该用什么理由留下你…”待听清他的话,秋月也红了眼眶。这些日子,两人同榻而眠翟骊从未逾矩,她以为他对自己从未有儿女之情。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回到司马府,等到时机成熟再救他回现代,让他重新开始他的人生。没想到… 翟骊的眼角落下一滴泪珠,秋月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已经有了自己。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秋月轻轻替他擦掉泪珠,将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面。做完这些她躺平了身子,思绪很乱。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此时的翟骊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神清明怎么像喝醉的样子。他看着睡得香甜的秋月抬手揽进怀里。“月儿,你别想再从我身边逃走了。”抱着秋月软软的身子,翟骊餍足地眯了眯眼睛,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秋月发现自己睡在翟骊的怀里。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浮上几抹嫣红。她翻了下身想起来,却被某人拉回了温热的怀抱里。“去哪?嗯?”翟骊的嗓音带着清晨特有的磁性。秋月目光躲闪,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没…该起了。”“再抱会儿”翟骊无赖地抱着她的腰。一番操作把秋月都整懵了。过了一会儿,秋月见翟骊没动静了再次挣扎着起来。没想到翟骊一翻身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别动…”翟骊的胸膛紧紧压着她,秋月心如擂鼓。“丫头,这么着急想跑?”秋月挣扎着想推开他,领口不小心挣开了,露出一片雪色肌肤。 翟骊的眼神都变了,呼吸变得粗重。秋月伸手想拉一下,被翟骊按住了手。“丫头,你每日这样撩拨我,真拿我当和尚了?”秋月的眉心突突直跳:我之前是这么以为的啊,谁成想都是套路啊。“每次都想直接把你就地正法了,可是又怕吓到你,只能忍到你睡着了出去吹冷风。你也该有点回报吧。” 秋月吓得不敢动,没想到这个家伙全是装的。心里竟然有点小窃喜,原来不是自己魅力不行,是人家耐力太厉害,啊呸,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见秋月心事重重的样子,翟骊掰过她的脸:“怎么了,怕了?”“有什么好怕的”秋月小声嘀咕。“你说什么?”翟骊的耳朵直接贴在了她的脸上。秋月赶紧用力推他,奈何翟骊像泰山一样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僵持了一会儿翟骊叹了口气,翻身平躺在秋月身边。“真拿你没办法。起吧,今日送你回秦国。”秋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翟骊板着脸道:“你没听错,夜鹰回来之后我问过了,司马府待你不错,昨日他又来报司马夫人因你失踪病倒了,你赶紧收拾下回去看看吧。” 秋月听闻司马夫人病了焦急万分。“娘病了?夜鹰有没有问她现在好了没有?”“已经病了有段时日,不过收到你的家书她最近心情好了,身体也慢慢恢复了。”秋月松了口气。“翟骊,谢谢你。”秋月真诚地看着他。翟骊邪魅地一笑:“想想怎么感谢我,并不是说说就行了的。”秋月知道他只是揶揄自己,抱过翟骊的头,吧唧一口亲在脸上。亲完飞也似的跑去收拾行李去了。只留下翟骊涨红着脸回味着刚才的吻。 萧瑟的风吹过草原,一片荒芜凄清。翟骊站在风中像一座雕像。秋月就要回到秦国了,不知道下次再相见是何年何月。他刚开始是想强行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可是他知道,秋月是个重情义的人,若是不让她回去,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不知道什么时候秋月悄悄来到了他的身后。“翟骊,想什么呢?”翟骊看着她的侧脸一时无话。“这次回去,还回来吗?”良久,翟骊才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秋月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担心自己一去不回了。“不回来了。”说完她抬头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眉头浮上解不开的浓愁。秋月登时就心疼了:“骗你的,我是有事要去完成。”她踮起脚尖伏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最后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翟骊的眉毛一挑,抑制不住的喜悦瞬间充斥了整张脸。他紧紧将秋月拥入怀里,“丫头,记住你说的话。我在义渠等着你。你一人不回,我便等一日。你一年不回,我便等一年。”秋月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等我回来,我就会告诉你我的一切。” 第二日,夜鹰驾车带着秋月和夜听上路了。翟骊没有去送她,他怕自己后悔,不想让她走了。秋月站在马车旁等了许久不见翟骊,直到夜鹰催促她才上了车。马车疾驰的时候她看到了在不远处目送自己离开的翟骊,她的心里一阵酸涩。“啾啾”夜听扑拉着小翅膀落在了秋月身上。这家伙自从秋月答应做它长期饭票之后就跟秋月形影不离。翟骊嫌弃得很,直接把它给了秋月。有了它来回送信也方便。 毫不起眼的黑色马车一路疾驰,渐渐抵达了秦国边界。夜鹰掀开帘子向秋月抱了抱拳:“秋月姑娘,前面是秦国了,属下被通缉不便再送你,景真是我们的人,他在秦国有家室,他送你回去最安全不过了。如果有事可以让夜听送信给大王。属下先告退了。”秋月朝他福了福身子:“有劳你了夜鹰,保重。” 景真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秦国百姓。他长相普通个子高大,从见他就没说过几句话。景真一路架着马车顺利将秋月送到了司马府。时隔多日,秋月又一次回到了这里,既熟悉又陌生。她看着门口的牌匾迟迟不敢进去。 回到司马府 这时门口的守卫认出了秋月。“小姐,是您吗?秋月小姐。”他跌跌撞撞地就跑去禀告司马错去了。 此时的司马错正在喂夫人喝药。护卫赶紧上前禀告:“将军,小姐回来了!”司马错手上的动作一顿:“谁?”护卫又禀告了一遍:“是秋月小姐,她现在就在门口。”司马错放下碗就朝着门口跑去。夫人激动得赶紧叫珠儿去打探消息。 当司马错看到站在门外的秋月时,眼眶都红了。他大步跑过去一把将秋月揽进怀里。“月儿,真的是你吗月儿?”“大哥,是我,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司马错上下打量着秋月:“才几日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秋月赶紧说:“大哥,哪有,我还胖了呢。娘…好吗?”“对了,娘从那日你失踪就病了,前几日一只黑色的鸟送来了你的信。娘知道你安然无恙身体有所好转。她现在知道你回来了肯定高兴得什么似的,你快去看看她吧。” 两人一行来到夫人处,她看了秋月一眼,忍不住落下泪来,又将脸撇开,不去看她。“你还知道回来?”秋月扑到她身上:“娘,对不起,月儿让您担心了。原本我是因为有事出去一趟,没想到中了毒,前几日才刚好。”听到秋月中毒夫人急了,赶紧拉着秋月的手到处打量。“有没有伤到哪里?怎么会中毒呢?”“你放心吧娘,没事”。 不料两人拉扯间,秋月的衣袖翻了上去,露出手臂上狰狞的疤痕。司马夫人如遭雷击,用手抚摸着伤处心疼得无以复加。“不是说没受伤吗?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深的伤口。你一个女儿家留下这么严重的疤痕在身上,日后可怎么办?”秋月赶紧安慰:“娘,月儿没事。这疤痕丑是丑点,但是不影响生活,女儿未来的夫君若是因为这小小疤痕就厌弃我,那他便是只看中我的容貌。若是真心真意,又岂会受外在的影响。” 司马夫人闻言只是叹气:“你这丫头倒是活得通透。不过这世间男子有几个不被外在影响的。他们娶妻首先看的是容貌身段,再就是家世地位。未必能如你所愿…”秋月抱着司马夫人的手臂摇了摇:“哎呀,娘。别为我操心了。若是将来无人可要我才好,那我就一辈子赖在娘身边。”秋月夫人闻言也不再纠结,又拉着秋月的手嘘寒问暖了好久。 司马错为了给秋月接风洗尘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许久的女儿红。他抱着酒坛来到汀兰阁,秋月正和湘儿在嬉笑打闹。主仆二人看见司马错进来,赶紧扯了扯两人弄乱了的头发和衣服。“大哥,你怎么来了?”秋月赶紧跑过去。“月儿今日回来,未曾为你接风洗尘。这是我珍藏的三十年的女儿红,今日咱们兄妹二人,不醉不归。”“好,大哥,今日我们两个就喝个痛快。湘儿去取两个酒杯过来。” 一盘花生米,几碟小菜,二人坐在那开始对饮。司马错鲜少有这样情感外放的时候。他的感情埋藏得太深,如今一发不可收拾。酒过三巡,二人都有些醉了。秋月莹白的脸上爬上几抹红晕,越发得娇艳欲滴。司马错借着酒劲开始大诉衷肠:“月儿,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从你失踪那天开始我就寝食难安。我每日派人拿着你的小像到处寻找。一天,两天,十天…慢慢地我开始绝望。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就好像被人把心挖走了一样。” 司马错一边倾诉,一边泪流满面。秋月此时已醉得深了。并不知道司马错说得意思,只是本能的替他擦去泪水。“大哥…别哭,不要哭。”司马错趁机拉住秋月的手将她拽进怀里。“月儿,月儿…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我想一辈子守护你。”只是秋月已经喝断片了,不停地挥舞着手臂替他擦眼泪。司马错无奈地打横抱起她,将她送到榻上,脱去鞋子,盖上被子,让她舒服地躺着。“算了,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开心的生活,其他的何必强求。” 注视秋月良久,司马错关上门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吹了一路凉风他有点清醒了,不自觉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他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睡,“司马错啊司马错,万一月儿因此厌弃了你,你连哥哥都别想当了。”越想越烦躁,他干脆起来看兵书。 他不知道的是,秋月根本不记得他说了什么,此时正与周公大战呢。第二日清晨,秋月被渴醒了,她下床喝了一大杯水才感觉好点。天刚蒙蒙亮,秋月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许久不曾为夫人准备早饭,今日给他们做丰盛一点。 先和面蒸上小笼包,然后煨上菌子鸡汤。炝炒小青菜,再熬一锅浓愁的八宝粥。大功告成,秋月将它们统统放进锅里保温。自己又赶紧溜回去补觉。当厨娘准备做早饭的时候,打开锅发现里面的饭菜冒着腾腾的热气,香气扑鼻。她们就知道肯定是小姐做的。一般秋月做的饭菜都会给下人们单独留出一份。她们非常感念秋月能够记挂着他们这些人,从来不会摆架子,拿他们不当人。 秋月老早就跑去叫夫人起来吃早饭。得知是她亲手做的,夫人迫不及待地坐在桌旁等着。“好久没吃月儿做的饭菜了,想得我流口水。”秋月赶紧给她盛了粥,又替她夹了菜,夫人便吃了起来。秋月也让湘儿去叫了司马错。但是今天司马错反常地磨磨蹭蹭很晚才来。秋月赶紧将他拉到桌旁坐下:“大哥,你怎么才来,都快凉了。”司马错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昨日…喝得有点多…”秋月赶紧将一瓶自己配的醒酒药递给他:“大哥的陈酿果然好,虽然醉人,却不伤人。我今日早起头一点也不疼。” 赢驷的爱 司马错这才看出秋月对自己昨夜的表白根本没有反应。难道是他自己想多了?人家根本就没听见。其实是秋月喝得意识不清了,根本就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这才放下心来,接过秋月的醒酒药踹进怀里:“月儿,多谢。”“自家人不必客气。”秋月没心没肺地替司马错舀了一碗汤。司马错很奇怪,自己从不挑食的人,自从秋月来了,除了她谁做的饭菜他都吃不惯了。 义渠,翟骊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秋月已经走了两三日,按理说应该到了。秋月走了他的心也跟着她一起走了。他终于明白食不知味的滋味儿了。这个丫头就是来折磨他的,突然闯入他的世界里,扰乱了他平静无波的生活。但也是她让他的人生有了颜色。 “主子”就在这时夜鹰回来了。“秋月已经到了?”翟骊抬起头,斜倚在椅子上看着他。“是,属下将秋月姑娘送到秦国边界就回来了,景真将她送回将军府了。”翟骊点点头,“你先下去休息吧。”景真送她回去,应该是最安全不过了。放下心来的翟骊又开始给秋月写信。这信写了撕,撕了写,到头来没有一张满意的。他索性不写了,披上狐皮大氅出去了。 他慢慢地走着不自觉就走到了他跟秋月一起烤火吃烤羊的地方。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回忆慢慢涌出,她的一颦一笑仿佛就在眼前。翟骊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突然,他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秋月老是针对芈月,这次的事确实蹊跷,明明自己记得跟芈月都要逃出来了,后面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还有自己中的魅心蛊,难道真的是芈月?当时自己明明感觉对芈月爱得死去活来的,如今解蛊之后想起芈月心里一片清明。也只不过是一个偶遇的陌生人而已。 同样偶遇的秋月,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自己的情绪。抱着她的时候那种幸福感无法言说。翟骊不知道自己这种矛盾的感情到底真的是秋月对自己下了蛊,还是自己真的喜欢她。他来不及细想脑子里就又被秋月的笑脸充满。“夜鹰”,听到召唤的夜鹰瞬间出现在翟骊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趟极夜轩,让咱们的人调查一下芈月。看看她是否会巫蛊之术,另外调查一下之前本王为何突然在秦国中毒被秋月带回来。”夜鹰领命而去。 极夜轩是义渠建立起来的巨大情报网。那里的人都是个中翘楚,深入各个国家,为翟骊收集信息。不过翟骊从来不轻易调动极夜轩。因为一旦失败,自己就会损失一个人才。此次,翟骊下定决心一定要调查清楚自己的疑问。因为一日不调查清楚,就永远留着一颗毒瘤不知哪天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秦宫,芈月正在自己的宫中品茗。由于王后有了身孕又重新获得掌管后宫之权。趋炎附势的妃嫔都上赶着巴结奉承。王后的宫中每日都有人前来拜访。芈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因此她也不再盯着芈月不放,秦王虽召兴了她也不过封了个八子,不足为惧。芈月瞬间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闲时也会去勤政殿伺候笔墨。 秦王本就心仪芈月,你来我往之间两人的感情慢慢升温。这日,芈月又给秦王带了自己做的糕点,前往勤政殿。天气慢慢凉了,她今日穿了红色的夹袄,外面罩了灰鼠皮的褂子。衬得肤色晶莹剔透,高贵大气。“月儿,你来了。”秦王赶紧将她迎进来,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大王,这几日天凉了,多喝点热茶,月儿给您带了自己做的点心,并不甜腻,用来佐茶最好。” 赢驷将食盒放在桌上,牵起芈月的手放在手心。“手冰凉的,以后出来带个手炉。这衣裙也太单薄,前几日孟嬴得了一件狐皮,说是她有了送给我做件狐皮大氅。改日让他们给你做件厚实点的斗篷,你出来也能防寒。”芈月赶紧摇头,“既是长公主的孝心,大王还是做了自己穿吧。月儿有得可穿,这太名贵了。” 赢驷也不接话,将芈月按到凳子上坐下。“一会儿我让绣娘过来给你量尺寸。你不是给我带了点心吗?拿出来正好我有点饿了。”芈月闻言打开食盒,里面的糕点散发着甜香。赢驷伸手拈起一块放进嘴里,软糯香甜,甜而不腻。再喝一口香茶果然是极配的。“月儿的手艺果然好,都把孤的嘴养刁了。”芈月赶紧又往赢驷嘴里塞了一块。赢驷张嘴接了,也给芈月喂了一块。这个画面若是被芈姝看见恐怕嘴巴都要被气歪了。 “月儿,这偌大的后宫,只有你可以为我分忧解难。无论是后宫中事,还是朝堂上的事你都有独到的见解。若你是个男子,必定是孤的股肱之臣。”芈月闻言不知赢驷话里的意思,赶紧请罪道:“大王恕罪,月儿一个后宫之人岂敢妄言前朝之事,所说的不过是妇人之见。还望大王不要怪罪。” 赢驷赶紧扶起她:“无妨,是孤让你知无不言的,你又何罪之有。只有你敢同孤讲心里话。若是你和她们一样唯唯诺诺,孤又怎会待你与别人不同。” 芈月闻言放下心来,她站起身走到赢驷身后,伸出手替他按揉着太阳穴。赢驷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月儿近日可曾去看过王后?”赢驷突然开口。“姐姐…王后有了身孕,许多姐姐前来探望她,出入椒房殿的人络绎不绝。月儿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去看看她。”芈月如实回答。“哦?是吗?看来王后和后宫其她人相处得不错。”“是,王后是楚国的嫡公主,从小金尊玉贵,人品贵重,当日让人敬仰。”赢驷没再说话。 “月儿,你想不想为孤生一个孩儿?”芈月闻言双颊羞红,不敢抬眼看他。赢驷转过身来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榻上。 芈月的打算 赢驷欺身而上,“月儿,为孤生个孩儿吧。”“大王有那么多优秀的公子公主,如今王后也有孕,不日就会为大王诞下嫡子。大王还着急让月儿生吗?”芈月瘪着小嘴,话里颇有些酸涩。赢驷用手指挑起她光洁的下巴:“月儿吃醋了,只要是你的孩儿,无论男女孤都会万般疼爱,视若珍宝。” 芈月的手抚上赢驷的眉心,“月儿只希望来日若真的有了孩儿。他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就足够了。”赢驷握住她的双手。“月儿,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也要答应孤若日后他的哥哥们可堪大任,就让他自由自在,做个闲散公子。若是秦国有一日需要他,希望他也能放下一切担负起振兴我大秦的责任。” 赢驷的目光灼灼,芈月知道来日自己真的有了孩儿,赢驷必然不会让他明珠蒙尘。又是温柔缱绻,一室旖旎。芈月盼望着自己的孩儿能快点到来,自己的地位也就更加稳固了。 夜深了,赢驷累得睡了过去。芈月透过明灭的烛光看着他的侧脸。即使是保养得宜,常年习武。赢驷的双鬓依然开始有了岁月的痕迹。如今这一切都是自己苦心筹谋来的。她不能懈怠,赢驷大自己许多,没有一个孩子傍身将来的命运不知会是怎样。她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赶紧怀上身孕,如果自己生下皇子,将来再不济也可以跟随自己的儿子回封地颐养天年。她往上拉了拉被子将自己整个裹在里面,沉沉睡去。 自秋月回到将军府,整天待在汀兰阁。不是和湘儿一起品茗做菜,就是画样子裁衣服。府里每个丫鬟和小厮的衣服都快换了一个遍。眼下嬴华的目光一定一直盯着咸阳城里的动静。最好就是在将军府躲清闲,找合适的时机再去找孟嬴打探一下芈月的事。 秋月没想到,楚国真的是擅用巫蛊之术的,真是防不胜防。本来以为自己只要混进秦宫时刻观察着芈月的动向,就可以赶在芈月出手害翟骊之前将他带回现代。没想到她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对翟骊下了蛊,而他们竟然毫无察觉。既然这样,就必须先将芈月的一切都了解清楚,否则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义渠,翟骊正在操练士兵。经过这几个月的日夜辛苦操练,每个将士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不敢说以一敌百,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他们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气势和作战能力上绝对是所有国家中最强悍的。 操练完翟骊回到大帐斜倚在榻上假寐。“主子”听到是夜鹰,翟骊赶紧睁开了眼睛。“夜鹰,是有秋月的消息吗?”“啊?”夜鹰不小心问出声来,随及他赶紧说,“哦…是是,那个…秋月自回到将军府之后,一直待在府里绣花品茗不曾外出。听闻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现在都穿着秋月姑娘做的衣服…” 夜鹰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翟骊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你是说,她给司马府所有人都做了衣衫,包括丫鬟小厮?”夜鹰忐忑地点点头。翟骊平复了一下心绪。“还有呢?”“还有…秋月姑娘烹得一手好菜,每日为司马将军和司马夫人准备膳食。三人一起吃,一边说笑,其乐融融…” 突然感觉到头顶嗖嗖的的凉意,夜鹰赶紧闭了嘴。“好啊,在义渠的时候我为她亲手下厨,如今她倒好现在跑到秦国去伺候别人去了。还有吗?”夜鹰想了想,神秘兮兮地凑到翟骊面前:“据属下观察,这司马错将军绝对对秋月姑娘有好感。查的”他一副爆料八卦的嘴脸,差点把翟骊气死。他强忍着怒气问:“是吗?何以见得啊?” 夜鹰不知死活地说:“之前属下去司马府看到秋月姑娘的时候就发现司马将军对秋月姑娘格外地好。前几日夜听回来说司马将军向秋月姑娘表明了心迹。主子…哎,您去哪儿啊?” 还没等夜鹰说完,翟骊早不见了身影。留下夜鹰自己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翟骊此时一股火无处发作。自己好心将她送回去和自己的义母义兄团聚,没想到直接被司马错捷足先登了。都传司马错是根木头,不懂得儿女情长,只知道兵法阵法。如今看来都是谣言。 翟骊越想越气,这丫头到处拈花惹草,还不知道在多少地方惹下多少风流债。自己的机会岂不是更渺茫了。不行,要赶紧想办法将那个丫头绑回来。要不然后悔可就晚了。此时在司马府的秋月突然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谁在背后说完坏话。”她揉了揉鼻子,继续给司马夫人做冬天戴的帽子。 第二日,夜鹰被强行派去秦国。上次的秦国之行差点把命丢了,夜鹰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回到那个地方了,谁知半夜被翟骊拎起来让他明日开始去秦国照顾秋月的安全。“秋月姑娘很安全啊…”看着黑着一张脸的翟骊,夜鹰识趣地闭上了嘀咕的嘴。 秋月收拾柜子的时候翻出了之前替翟骊做的一件棉衣。黑色的锦缎绣着若隐若现的龙纹,在不起眼的地方绣了一个小小的月字,里面蓄了厚厚的棉花,领口是一圈狐狸毛。衣服做得既保暖又好看。秋月仿佛能看见这件衣服穿在翟骊身上是怎样的丰神俊朗,意气风发。可惜自己走得匆忙,忘记将衣服带给他了。想到翟骊,秋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她将衣服抚平褶皱叠好放在了柜子里。想着等自己再回义渠一定要带给他,他身上的那件不知穿了多少时日了。殊不知,那个醋坛子已经派人来看着自己了。“湘儿,别忘了给夜听准备吃的。”秋月朝着正在沏茶的湘儿说道。“小姐放心吧。那个贪吃鬼早在这儿转悠一圈了。奴婢早就给它喂了上好的鹿肉。现在恐怕跑哪儿去睡觉去了吧。” 入冬 冬日翩然而至,不知不觉就下起了小雪。枯黄衰败的世界被粉饰得犹如人间仙境。 秋月打开窗户,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轻轻拢了拢衣袖。也不知翟骊现在在做什么。她打开梳妆台的柜子取出一枚小小的玉佩仔细打量。“翟骊,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将你带走。”她轻轻擦拭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啾啾”夜听一头扎进雪里,玩够了又抖擞着翅膀抖掉羽毛上的雪花。回头歪着小脑袋看着秋月,萌态十足。秋月一伸手,它便飞到秋月的手上啄啄她的手心。这个小叛徒还真的就跟定自己了。也不知道翟骊少了它传递情报会不会不方便。“夜听,昨日大哥带回来的兔肉,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让湘儿给你留了一些,一会儿你饿了就去找她…”话刚说完手里的小东西早没了身影。秋月无奈叹气,好好的一只鸟,可惜是吃货啊。 夜鹰紧赶慢赶又来到了咸阳。夜里,下了一天的雪像一层厚厚的棉被将整个咸阳城都覆盖了。今日秋月老是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可是又没见到人影。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蛊毒未清,出现了幻觉。直到秋月和湘儿窝在屋里吃火锅的时候。一个黑鹰咚地一声从屋顶掉了下来。 “什么东西”秋月一脸的惊恐。湘儿赶紧跑过去,看着一个黑影正在那趴着。她一脚踢了过去,却被黑鹰攥住了脚踝。“湘儿姑娘,脚下留情,是我。”秋月拿着蜡烛靠近照了照,发现是夜鹰。“湘儿,赶紧把他拉起来,是夜鹰。”夜鹰嘿嘿傻笑了两声。自己爬了起来,“秋月小姐,抱歉惊扰您了。前几日大王担忧您的安危派我来保护你。我这几日刚到,没想到就下起了雪。我…两日未曾进食了。刚才您不知吃什么,属下实在太饿了…” 湘儿心又软了:“小姐,这么多咱们也吃不完,就让他一起吃吧。”秋月伸手捏了捏湘儿的肉脸。“那当然了,赶紧给他添副碗筷吧。”“哎,好嘞”湘儿像只快乐的鸟儿一样飞走了。不多时她取来了碗筷,还端了一碗米粥过来。夜鹰略显羞涩地坐在了湘儿旁边。“夜鹰大哥,你先喝完粥暖和一下肠胃,这个有点辣。”湘儿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火锅。 “多谢湘儿”夜鹰脸上泛起红晕。端起桌上的米粥一饮而尽。接下来就是湘儿教他怎么吃火锅。秋月偷偷瞅了两人一眼,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仔细。什么样的食材涮几下,事无巨细。秋月朝着湘儿竖了个大拇指。湘儿便一脸傲娇得继续授课。 初次尝试这种滋味的夜鹰直呼过瘾。这样的雪天,围着桌子和炉灶吃热气腾腾的火锅,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他开始感忙得不可开交激主子将自己派过来了。 三人吃完,湘儿收拾了碗筷下去了。秋月将夜鹰留下。“夜鹰,你主子可好?”“他很好,日夜操练将士。剩下时间处理政务,每日忙得不可开交。”秋月点了点头:“可曾提及我?”夜鹰顿了一下无奈地说:“每日问一次”秋月暗喜,看来这冰山真的融化了呀。“都问些什么呀?”秋月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夜鹰。把夜鹰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个…秋月小姐。就是问问您是否安全回到将军府,然后在府里是否有什么危险。”“可有提及芈月?”秋月突然问。夜鹰表情凝固了。他不知道秋月和芈月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原本她对芈月很是敬重。可是经历上次的事,他心里也对她有了防备。反观救了主子的秋月,他相处下来发现她平易近人又善良。“上次的事,主子有所怀疑,现在派人在调查她。” 秋月没再问,她走到里间取出一套黑色底藏青色雄鹰暗纹的棉衣。“去,换上吧。”夜鹰抱着衣服没有动。他现在有点懵,“这是…您给我做的?”秋月点点头。“入冬了,天气凉。我看你们穿得都很单薄。你平时穿黑色执行任务方便。我就给你做了黑色的,你不会不喜欢吧?” 夜鹰赶紧抱紧了衣服,生怕秋月要回去。“喜欢,属下这就换上。”说完转身去了秋月替他安排的厢房。不多会儿换完衣服的夜鹰同手同脚地回来了。湘儿围着转了一圈:“嗯…果然小姐的手艺好。这一穿上真是好看又合身。”秋月赶紧揶揄夜鹰:“还是夜鹰长得好,就像衣架子似的。穿什么都好看。”夜鹰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把秋月笑得前仰后合。 夜里夜鹰待在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里心绪难平。他区区一个暗卫竟然能受到这样的待遇。被暖炉烘烤的暖暖的房间,厚厚的被褥,热热的餐食,身为小姐还亲手给自己做了棉衣。秋月的影子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由于几日奔波,他累得很快就睡着了。 远在义渠的翟骊却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信。“也不知道夜鹰到了没有,至今没有回音。”翟骊烦躁地扯了扯领口,露出小麦色的肌肤。他将两条腿搭在案上又陷入对秋月的思念。“小丫头,总有一天把你绑在我身边,让你再到处跑。” “大王,夜影求见。”守卫来报。“让他进来吧。”夜影进了大帐,俯身给翟骊行礼。“大王,您找我?”翟骊坐直了身体:“嗯,夜鹰被我派出去了,你暂时待在我身边。“是,大王。”“你明日去趟极夜轩,问问我交代他们查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夜影领命退下了。 “如燕,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翟骊突然开口。在一边倒茶的如燕不知如何回答。“大王,您这衣服还是好几年前做的了。您不喜铺张很多衣服都旧了也不保暖。要不奴婢给您重新做一身吧。入冬了,天气冷。”翟骊摇了摇头:“不用麻烦,我就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