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听不到》 1. 第 1 章 《小狗听不到》 文/杨明夜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023.10.28 - 蚕丝被柔软地勾勒着男女暧昧交叠的身姿,凌乱大床的另一边,不知道谁的手机短促地震动了下。 一夜激情之后,黑甜的睡眠如同吸了水的厚重海绵,不透缝隙地包裹着许馥。但这微弱的震动,却如同一根细针似的,遥远地扎了进来,让她蹙起了眉,硬是从睡梦中将自己狠心拖拽了出来。 天刚蒙蒙亮,阳光还细碎,没能完全钻进墨绿色的遮光窗帘。室内略显昏暗,装潢奢华却陌生,唯有腰间横亘着的男人手臂最为熟悉。 颈后男人的吐息均匀深慢,一呼一吸间,带着她高高提起的心落回了原地。 幸好,不是她的手机。 许馥重又困倦地阖上眼皮。 ……还以为又在值夜班呢,无语。 每个医生都逃离不了在夜班上仰卧起坐的命运,而她作为一个耳鼻喉科医生,则致力于和深更半夜烧烤摊儿上的鱼刺做斗争,有时候接完急诊继续睡下,梦里都在问候小鱼的傲骨铮铮。 当然,她作为一个医生确实还嫩了点儿。 其实越纯熟老道的医生睡眠质量越好,像她的老板陶教授一样,拥有着随时入眠、随时清醒的超能力。上一秒手术台上下来凶狠复盘,下一秒椅子上一坐鼾声立起,再下一秒闭着眼接起病人家属电话,待电话挂了鼾声立即重现。 若不是电话里声音清醒,回复准确,交流耐心,许馥都怀疑他根本只是在梦游罢了。 她倒好,专业能力还没学得多高深,一些初级菜鸟必备的职业病早已先学了个七七八八。 其中最突出的表现就是睡得浅,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有种大难临头的紧张感,而且一旦醒来就很难再次入睡了。 许馥在心中叹气。 今天难得医院派她出外勤,能睡个懒觉的…… 都怪陆时零。 这人仗着自己自己睡眠质量好,时常忘记调静音。 这个时间伦敦正是凌晨,应该是他的哪位异性“好友”深夜寂寞如雪,想来吹吹这中央空调了。 他是个混血儿,脸庞生得极为帅气标致,性格温和有礼,家里底子又厚,社交自然广泛。各色朋友、商业合作多得很,吵醒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许馥从来没提过。 总归只是露水情缘,两人都没投入多少感情,属实没必要提那些细碎零散的要求,好像希望对方改变,期盼着要长相厮守一样。 她原打算从伦敦回来就慢慢降下热度,先冷处理铺垫一段时间,再择个良辰吉日,找个差不多的借口就断了联系的,没曾想一回国就接手了个棘手的病人,简直忙到起飞,彻底搞忘记了。 而一向心比天高的陆时零,昨天竟然一个国际航班飞回来,连时差也没来得及倒,就巴巴地来找了她,实在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会是认真了吧? 许馥的身子餍足疲累,但大脑已经清明,开始有点后悔昨晚一不小心没把持住了。 她捏上陆时零白得过分的小臂,本想往后甩开,没想到他还挺灵醒,深慢的呼吸短暂地顿住,顺势拉起了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住,便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许馥:…… 正犹豫时,她看到自己手机安静地在床头柜上亮起,来电显示“黎教授”闪烁着。她顺势起身挣脱了男人的怀抱,接起电话。 “妈?” 许馥刚醒的声音有些哑,那边黎茵停顿了一下,问,“今天没上班?” “今天我出外勤,十点到位就行了。”许馥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问,“黎教授有何指示?” “你灵灵阿姨回国了,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灵灵阿姨?” “对。”黎茵那边好像有个女声在旁说话,她被催着,顾不上向许馥解释,下个问题便突兀地又追了出来,“你搞对象没有?” 她顿了顿,琢磨着问了句,“……什么对象?” 她妈还从来没催过她谈恋爱结婚呢。 不仅没催过,更是对她的“自由恋爱”行为整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偶尔提点一句“注意卫生”。 她之前还以此为荣,将其作为中年妇女典范,常明里暗里夸她妈“成熟”“独立”“高学历高智商”“理解万岁”等等。 没想到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她听到黎茵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补充一句,“……能带回家的那种。” 许馥正襟危坐,道,“没有。” “嗯。”黎茵好似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只道了句,“我把时间地点发你,晚上早点过来。” 电话挂了。 许馥握着电话,心有戚戚焉。 不会这么快加入被催婚的行列吧?她才刚博士毕业,26岁,大好年华刚刚展开一个小小角呢。 “……阿姨的电话吗?” 男声突兀地响起,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和几分不太明显的委屈,许馥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他。 陆时零脑袋陷在柔软的鹅绒枕里,留一双深邃眼睛定定盯着她,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来一句解释。 他向来不好奇女人的私事。 可室内很安静,手机的声音格外清楚,尤其是那句——带回家的对象。 他的心莫名其妙登上了山峰,正在忐忑如何回应是好,又被她笃定的“没有”一把推了下去。 “吵醒你了?”许馥顺手抚上他栗色的发顶,柔声道,“再睡会儿吧,今天好好休息,别出去乱跑了,倒倒时差。” 她是怕他太累吗? 他心情好上了几分,微微仰起头来感受着她的安抚,眷恋她的温柔。 陆时零做梦也没想到,与她分开这短短一个多月,他简直难捱到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以前他身边莺莺燕燕数不胜数,他只当做消遣放松,应付一下便抛诸脑后,还常常嘲笑身边兄弟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模样。 如今他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恋爱,才完全明了其中苦涩甜蜜滋味。 失控的感觉真不好受,得想想办法才是。 他轻声道,“馥馥……” “嗯,”温柔的手撤离了,许馥翻身下了床,道,“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我回家换个衣服,一会儿还有工作呢。” 陆时零不由分说地支起身子,道,“我送你。” 许馥还想拒绝,他却已经走入衣帽间,挑选起衬衣来,“正好我也有事要出去。” 他脸长得像杂志上的男模,身材也像,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背脊与挺翘的臀一起晃了许馥的眼。他娴熟地套上件衬衣,转过身瞥她,手指还一颗颗向上系着纽扣。 许馥顿了顿,带着笑意道了声,“好呀。” 结果两人腻腻歪歪半晌,又一起吃了早餐,许馥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目送陆时零银灰色的跑车驶去,心中才开启批评与自我批评。 自我批评:许馥啊许馥,你真是太不中用,对帅哥是半点抵抗力也没有,人家那边系着扣子,你这边想着解扣子,看看,这就被摸到住处了吧。 批评:陆时零啊陆时零,作为一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最重要的就是一视同仁的博爱,拔屌无情的冷淡,你表现的如此积极主动,难道不怕别人深陷其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也就算是你幸运,遇到了我这样的人间清醒。 她摇了摇头,闪身进了别墅一楼的健身房,做了会儿简单的活动拉伸后,洗了个澡,又将长长的卷发吹干盘起。 镜子里的女人素颜干净,低头选了一副眼镜戴上,遮了那上挑勾人的狐狸眼,软绵媚妩的笑意也被眼镜的银色细框禁锢起来,人霎时变得理智沉稳许多。 OK的啦,像个医生的样子就好,她可不想再承受病人质疑打量的眼光了。 她穿一件高领黑色针织打底,遮住了脖颈上的粉红印记,套一件利落风衣出了门。 今天上海国际赛车场有一场赛事,他们医院作为定点救援医院之一,派出了一个工作人员当志愿者,现场支援。 说是志愿者,实则可以算是幸运儿。因为现场就有医疗急救中心,甚至还有两架航空救援直升机保驾护航,说白了还是因为老陶看出她这几天情绪不高,赏她一张门票去放松一天,转换转换心情。 她理智上很想拒绝。放松这一天,不知道后面要多少天才能补上这缺口呢。 但感情上她没法拒绝,她真的觉得挺累的。 哪怕能逃离一瞬也是好的,她想。 许馥车开得挺慢,还略略降下了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 深秋的上海格外有味道,梧桐树叶随微风飘曳,与阳光戏耍,在老洋房与柏油路上绘下斑驳油画。 她恍惚间发现,好像自从高中毕业选择直博后,她就没有这个时间段上过街了。 这八年活得太过于煎熬挣扎,求学之路犹如滚烫烙铁一般鲜明,让高中以前的那些平淡时日通通变得模糊,明明是从小成长的城市,却安静得有种久违的陌生感。 直到进了人声鼎沸的赛车场,她才涌出了些熟悉感。 因为医院里也一样,永远吵吵嚷嚷,从不缺乏高昂饱满的情绪。 她来得晚了些,前面的开幕活动都没看到,进场时评论员已经在激情澎湃地介绍选手,“他八岁接触卡丁车,短短三年里就包揽全国卡丁车锦标赛的大小奖项……” 许馥冷着脸裹紧风衣,闷头往贵宾席上走。 评论员显然还没来得及感动别人,先感动了自己,介绍抑扬顿挫起来,似乎马上要潸然泪下了,“十二岁那年,他远赴美国留学,斩获全美锦标赛、全英锦标赛、欧洲锦标赛等大小赛事的冠军……” 手机在许馥兜里震动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接了,“时零?” 不是刚分开吗,怎么这么快又来了电话? 难道不明白爱要坚持半糖主义,若有似无的甜,才不会觉得腻? 反正她是腻了。回了国工作翻了一番,睡眠时间也就变得格外宝贵。 扰人清梦的男人留不得。 “就在去年,他获得了F2生涯首个正赛冠军!这意味着他极有可能将五星红旗带进F1的围场!”评论员终于将情绪推至了巅峰,“他,就是天才车手——” 太吵了。这评论员也太激动了些,吵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许馥蹙着眉,将手机贴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堵上了耳朵,问,“喂?” “馥馥,向后看。”陆时零的嗓音从音筒传出,带着些惊喜的笑意。 评论员话音也终于跟着落下,大屏幕直直打在赛场中心那个一身红白赛车服的男人身上。 他大小赛事经验丰富,惯会耍帅,此刻却夹着个头盔,怔忡地盯着上方贵宾席的方向,一时忘记对摄像机点头示意。 许馥已经转过身子,看到陆时零身旁跟了个娃娃脸女孩,两人正款款向她的方向走来,西装配白裙,一股金童玉女的即视感扑面而来。 呦,送上门来的分手套餐啊。 她扬扬手机,温声笑道,“嗨。” 作者有话要说: 喜气洋洋开新文啦!红包狠狠落下!小狗三部曲——同系列《救了小狗就要负责哦》已完结,预收《止咬器》,及本人放飞自我大作《同学每晚变身撩人omega》,专栏可戳!请顺便收藏一下作者吧,助力小杨伟大梦想!-另外献上左思右想的排雷(本人雷点较少可能想不到):1.女非男处,女很非很非,男很处很处;2.雄竞修罗场较多,每个人都有欲望,都不完美;3.女主万人迷,前期很渣,拿男人当消遣;4.架空,很空,有参考,无原型,专业部分若有bug,请多多包涵/温柔指出,感谢~ 为您提供 杨明夜 的《小狗听不到》最快更新 1. 第 1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第 2 章 “好巧,”陆时零走近她,低声笑问,“我以为你有工作呢。” 渣男总是擅长倒打一耙。 许馥眨眨无辜的眼睛,把风衣敞开,露出了工作人员的蓝色吊牌,道,“是在工作呢。” 陆时零怔愣了一瞬。 刚他只顾着惊喜,现在定睛一看,才感知到她的变化。两人断断续续接触小一年了,她扮相向来明艳动人,永远是女人堆里最亮眼的那个。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外素颜戴着眼镜,高高盘着头发的模样。 实在是很……性感。 喉结滚动了下,陆时零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一向熟稔的甜言蜜语莫名掺上了些拘谨。他道,“你很适合戴眼镜。” “谢谢。”许馥浅笑着点点头,像是听惯了这些普通的夸奖,并没有在她心中掀起什么波澜。相比这些而言,她好像更在意他身边的女孩,“不介绍一下?” “哦,”陆时零唇角上扬,道,“一个妹妹。好久没见了,难得回国,正好见一面。” …… 陆时颖犹疑地瞥了眼陆时零。 ……您没事儿吧? 这么欲盖弥彰搞什么,您还有几个妹妹啊? 而且今天明明是她来追星,他是顺便来看下赞助项目进展的好吧? 怎么搞得还像是专门相约一起来看比赛似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陆时零不动声色地碰了下她手背。这同父异母的便宜哥哥一向心机深沉,她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勉强配合地露出礼貌微笑,“姐姐好。” “你好。”许馥也扯出个小幅度的笑来,并没打算多问。 她转过身去,淡淡道,“比赛要开始了。” 一转过脸,她那副似受伤又似忍耐的表情瞬间消失,人轻轻松一口气,眼神都明亮起来。 真不错,好一个“妹妹”。 要是话说得圆一点,她说不定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呢。 选手正在入场,大屏幕上不断切换着各辆跑车和赛车手的身影。 评论员激情未减,正在不遗余力地调动着场上气氛,“2004年,F1中国大奖赛首次在这里举办,整整20年过去,在明年的4月,F1中国大奖赛将重新回归上海!” 观众欢呼声如潮水,评论员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撂出重磅消息,“不仅如此,就在今天,FE国际汽联电动方程式锦标赛公布了2024年的赛历,上海站仍榜上有名……” 许馥对赛车这种惊险刺激的运动不太感冒,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陆时零原来的位置视野更好,他主动和许馥身旁的人换了座,坐在了她旁边。 “听说过吗?”陆时零和她搭话,示意她看赛道上罗列的各色赛车,道,“新能源赛车。” “没。”许馥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装模作样地问道,“你不和你妹妹坐一起啊?” “肯定要和女朋友坐一起啊。”陆时零多多少少感受到了点儿酸,这让他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道,“我今天来也是有正事的,我是赞助商代表,一会儿要参加签约仪式呢。” 许馥风轻云淡地点点头。 两人在一起快一年,她其实压根都没关心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陆时零时常故作不经意地透露出来一些,也刻意在话语中留过几次岔口,可惜她连问都没问过一句。 也从来不主动介绍自己的事情。 评论员继续介绍,“众所周知,FE是‘速度与绿色’的象征,而作为我国新能源电动汽车产业的代表,远也科技在今天的赛事结束后,将会有一场盛大的签约仪式……” 屏幕上播放起远也科技的广告宣传片。 赛车场的中心,凌祺甩弄着他刚染的一头金发,胳膊肘撞了撞旁边发怔的男人,笑嘻嘻道,“真顺利啊,阿也。” 陈闻也视线落在远处某一点,随口道,“过于顺利了。” “什么意思?”凌祺笑容顿住,迟疑地问,“你觉得领航那些人还没死心?” “当然。国内的赛车市场堪称荒芜,谁不想当拓荒者,吃第一口肥肉?”陈闻也声音闲闲的,“他们又不是傻瓜。” “那他们会不会针对你?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吧?你早怎么不说?”凌祺声音都大了几分,后知后觉来了些警惕心,四处打量起来,道,“你别说,今天这些对手,看着都是些生面孔啊。” 陈闻也总算收回目光,嗤笑一声,“想吃肉,牙够利才行。硬来咬这一口,只怕他们硌掉假牙呢。” “可他们怎么发家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心黑手也黑的……” “你觉得我很白?”陈闻也斜斜瞥他一眼,冷风嗖嗖的,“我是什么傻白甜么?” 凌祺一琢磨,道,“也是,你也就占个脸白。” 这么一想,陈闻也实在也算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在赛场上。 此人极度自我,平日里连油瓶子倒了都不会上去扶一下,更是没有一点共情能力和同理心,是被可爱小朋友抱住大腿都会冷声喊“松手”的那一类,他不加害别人就不错了。 “关心则乱啊我,”凌祺摇头晃脑道,“这不是怕耽误你去F1的大事儿嘛。” “耽误我,”陈闻也已经戴上了头盔,长腿一迈,往赛道中心走去,“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凌祺笑起来,也戴上了头盔,跟在他身后走去。 镜头跟着转向了那辆流线优雅的银红色赛车,“远也科技的插电式混合动力车,已经在各大赛事上亮相,并获得了不斐的战绩……” “而工程师,也正是赛车手本人。他在18岁时,独自手工打造了第一台方程式赛车……”镜头再次聚焦在陈闻也身上,场上沸腾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 身后陆时颖的破音喊叫声尤为刺耳,“太帅啦——陈闻也——” 陆时零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这个一向文静的妹妹,心中腹诽,戴着头盔,能看出来哪里帅? 选手就位,指令枪响,比赛正式开始。 一派喧嚣热闹之中,许馥正蹙着眉头盯着手机,群聊里发了几张模糊抓拍的照片,还有一个视频。 下面有人回复: “又来了啊?” “有没有人管管?整天这样闹,多影响医院形象。” “幸好许医生今天出外勤。” 许馥静音点开那个视频看了几秒,感觉头皮微微麻了一下,紧接着又是熟悉的感觉——喉咙发紧,太阳穴附近轻微地抽搐起来,带着胃部都隐约泛起不适。 她默不作声地锁了屏,往风衣兜里一揣,触到了香烟盒的一角。 四四方方的硬角壳,尖尖地硌在柔软的指心,她实在很想捻出来一根烟放松片刻,但比赛已经开始,她只好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正好撞进陆时零刚从后方飘回来的视线。 他发觉她脸色不对劲,轻声询问,“怎么了吗?” 陆时零眼光流转时,看谁都显得深情,看身后的“妹妹”时也是一样。 而那双眸子平日里是浅褐色的,但在阳光下,隐隐约约泛出些蓝色,像沉静无波的海面,任谁看了,都会被蛊惑吸入进去。 许馥想,放松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 “没什么。”她摇摇头看向他,紧接着,温柔的笑意荡漾开来,她娇声道,“只是在想——” “蓝色真的很美。” “是么?”陆时零知道她最爱自己的眼睛,于是低下头,脸庞微微靠近她,让她的模样完全的呈现在自己瞳孔之中,嗓音温柔磁性,如低音炮一般鼓噪在她耳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第 3 章 许馥翻身往火光里冲的时候,被陆时零拽住了她的手腕,“危险——” 她面无表情地甩掉了他的手,只道,“我是工作人员。” 也有可能是名侦探柯南。 难得休息一天,怎么连这种事都能碰见? 这辆红色赛车哪怕晚到一秒,翻滚过来的蓝色赛车怕是就要冲破护栏,跃至人群中大开杀戒……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场混乱至极,裁判员摇旗暂停比赛,安保人员挡住汹涌而来的激动人群,救援人员迅速到位,在粉丝一片尖叫和嚎哭中灭火、急救,许馥离得最近,动作最快,与其他急救人员一起,从快要散架的车里捞出来了那个红白赛车服的身影。 陈闻也昏昏沉沉地躺着,感觉撞车时那巨大轰鸣声仍留在脑袋里嗡嗡作响,吵得他直想呕吐。 世界变成黑洞,变成漩涡,拖拽着他不断下陷,即将沉入深不见底的海。 但还好像还有什么事放心不下,意识仍不愿束手就擒,在海面挣扎滚动。 “先生,”沉静平稳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如鱼线般,四两拨千斤地,轻轻勾起了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这声音实在熟悉,让他魂牵梦萦好多年。他想回答,但不管怎么努力试图张口,却都发不出声音来。 “你……”好半晌,他才气若游丝地道了句,“……没事吧?” 许馥愣了一下。 谁没事吧? 估计是意识模糊的呓语吧。 应该是撞到头了。 护目镜被推开,微凉的空气涌入,他感觉好像有股热流顺沿着额角汩汩滑落,喘息时而急促,时而极为缓慢。 “冷静,保持呼吸。可以睁开眼睛吗?” 他痛苦地蹙着眉,勉强将眼睛眯开一条缝,只觉天空湛蓝,阳光刺眼,光圈忽大忽小,影影绰绰浮在他视线中,让他觉得头晕目眩,只想闭上眼睛睡过去算了。 “做的很好。”女声道,多少有些哄小孩的意思,道,“别睡,不要怕。和我聊聊天。” 他艰难地转动下干涩的眼珠,终于看到一旁熟悉的脸。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还好,她没事。 许馥眉眼里都是温和安抚的笑意,这让她显得更美更动人,而她所谓的“聊天”更是让陈闻也从昏沉中挣脱了出来—— “这么帅啊。还这么年轻,谈恋爱了吗?”许馥一边带笑说话,一边迅速为他止血,同时冷静地打量着他的伤势。 赛车断成了两截,座舱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撞击时他应该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她很惊讶他竟然能够这么快恢复意识。 身体素质、心理素质一定都非常过硬才是。 赛车服是防火材质,挺紧身,缠住了他流畅的肌肉和修长的四肢。鲜血顺着高挺鼻梁滑下,晕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沾染在过分苍白的唇上,晕出玫瑰的颜色。 手套挣脱掉了一些,裸露着的手背泛着刺眼的红。 骨折、烧伤肯定跑不了,许馥想。但这些应该都比较轻微。 最棘手的是头部遭受了主要撞击,幸好他那辆赛车上有个人字拖形状的装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保护作用,才能堪堪止住出血点。 不然的话…… 许馥蹙紧了眉。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保持基本的判断力? 她一边脱掉他的手套处理烧伤,一边仍带着笑意轻声道,“没谈恋爱的话,握握我的手。” 刚刚比赛时,身后很多粉丝的大胆发言都被她听去了,她已经知道他年方23岁,是个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黄金单身汉,从未传出过丁点儿桃色绯闻。 不过也不一定,这样出名、帅气又多金的年轻男人,还玩着赛车这样帅气的极限运动,谁能说的准?于是她继续补充,“谈恋爱的话,眨眨你的……” 话音还没落下,她的手就被他准确地握住了。 许是受了重伤的缘故,指尖都带着颤,凉凉地贴上了许馥的手掌。 很紧,很有力。许馥放下了心。 专业急救人员已到场,担架放在了旁边地上,她抬头道,“意识清醒,建议送往赛道医疗中心。” 话音落下,她自觉自己已经尽到了“志愿服务”的义务,起身便想撤退。 可那人不知是不是已经昏迷过去,竟还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一个穿着赛车服的金发男人狂奔而来,撕心裂肺地大喊,“阿也——” “这位先生,”安保人员拦下了他,“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他忙交涉,“他是我老板,我们一个车队的,我们都可以算得上亲人……” 许馥闻言,手上又使了两分气力,道,“你亲人来了,他会陪着你的,放心。” “不是……亲人,”他艰难含糊地吐出几个字,“医生,陪我。” 许馥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他,莫名觉得英俊又眼熟。 身体反应快了一步,她已经反握住他的手,道,“好。” “我陪你,放心。” 他终于放松下来,像坠入棉花糖般的云端飘飘然,彻底昏睡了过去。 人被小心地抬上担架,许馥冲旁边的医生笑了下,道,“方便我也一起吗?” “当然。” 跟着急救担架匆忙往外跑之时,她听到陆时零在人群中唤她,和粉丝的哭喊声混在一起,很是格格不入。 他也被安保人员拦下了,正焦急地向里张望,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许馥扭头和他示意一下,眼神坚定地像要入党,用口型道“先忙了”,不等他作出反应就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 正好让他见识见识医生日常,不知道能不能劝退这个温室里长大的纨绔子弟花? 十分钟不到,人已经被送到了赛车场的急救中心。 许馥在长椅上坐下,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和她一起坐下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医生。 对方身形较胖,刚刚跑了几步,半天都没喘匀气,一屁股坐下来时,长椅都跟着抖三抖。 他抬手擦着汗,金色的腕表晃了许馥的眼。擦完,斜眼看了下她,又顺着领口,去看她胸前的工作证,问,“和闵医院的吗?” “对。” “哪个科室的?和闵的就是不一样,功底真扎实。” “耳鼻喉。” “耳鼻喉好啊,轻松。” 许馥笑了一下,道,“你们急救中心很忙?” 对方“哎呦”一声,叹道,“别提了,以为在这赛车场没什么事儿呢,专门找了人调过来,结果今天就遇到这么严重的事故。蓝色赛车那个,当场死亡了,这个还好,没有生命危险,最多是脑袋撞傻了。” “你说说这些人图什么?以为自己很帅吗?”他翘起二郎腿作高深状,可两条腿粗的连交叠都困难,“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4 章 再强的赛车小…… 又梦到她了。 公园的秋千是她幼时常带他来玩的,后来她长大了,不再来了,变成他一人的根据地。 秋千晃呀晃,直到她带笑站在他面前,问,“明天要比赛了,紧张得不敢回家么?” “吱扭”一声,秋千停下,心里的秋千开始荡。 “输也没关系。”她伸手揉了他的发顶,眼眸温柔,星星碎在其中,“被偏爱的小孩,不需要夺冠。” 梦里的夏夜没有蚊虫烦扰,没有蝉鸣吵闹,没有黏腻湿热的空气,只有温柔月光徐徐撒下,静谧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 不争气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吵。 笼罩了他的世界。 震耳欲聋的声音好似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变成了尖锐的电流声,她的身影陡然消失了。 陈闻也蹙了蹙眉,睁开了眼睛。 好亮。 映入眼中是一片炫目的白,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凌祺的大脸就突然出现,挡住了病房的白炽灯。 “阿也——”凌祺声音变调,带着哭腔,“你终于醒了。” 他金发在灯圈下散发着耀眼的光圈,陈闻也张张嘴,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哭丧呢?” 凌祺抽抽嗒嗒,“我真以为你要死了。” 陈闻也没理他。他艰难动了下胳膊,又移了下腿,都有触感,很好。这才放下心来,他推开凌祺的脑袋,道,“起开,顶着头金毛,我还真以为我上天堂了。” “哦?是因为我长相很像天使吗?” “天使要都长你这样,还是让我下地狱吧。” 门被推开,叶灵女士凉凉的声音响起来,“想下地狱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非选这么刺激的一种。” “妈。”陈闻也应了声,没说话,眼睛还直直盯着门后的方向。 叶灵合上了门,瞥他一眼,“看什么呢?就我一人。” “哦,”陈闻也挺平静,“病人醒了,医生怎么也不来看看?” 凌祺立刻转身出门,“我去叫。” 护士跟着出去,病房里,留下母子二人面面相觑。 半晌,陈闻也才轻轻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叶灵叹一口气。 她声音细而淡,不仔细听都听不出其中的颤音来,“有时候我在想,我从小到大循规蹈矩,怎么会爱上一个赛车手?这下可好,他送了命,丢给我一个小赛车手。” “我车上有halo系统,不会出事的。”陈闻也道,“这是个意外。” “当然是意外。你难道以为你爸爸是故意出事的吗?不也是意外?”叶灵后怕的火突然蹭蹭烧了起来,“就是因为赛车,才会有意外!” 陈闻也思索了下,道,“唔,那也不一定。走在路上也可能会遇到意外,呆在家里也可能遇到意外,什么都没干还可能天降惊雷劈下来呢。意外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 他用很笃定的语气,“不过对我来说,赛车的风险倒是完全可控的。” “怎么没降下来惊雷劈劈你啊?”叶灵气笑了,“让你在这儿嘚瑟。” “那当然是因为我行得正坐得端了。”陈闻也一本正经道,“我会当上冠军,还会长命百岁的,你放心好了。” “是是是,祸害遗千年。”叶灵瞧他牙尖嘴利的模样,一颗心总算慢慢悠悠跌回了肚子里,人卸了力一样,陷在旁边柔软的沙发里。 她缓了一会儿,总算关心起儿子来,问道,“喝水吗?” 陈闻也道,“等一会儿问下医生,看我可以喝水吗?” 叶灵无语,“水都不能喝了?”见他还直勾勾地盯着门,才反应过来,忙道,“对了……你黎茵阿姨给我的消息可能有误。” 她顿了顿,看陈闻也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委婉又道,“我在护士那儿打听了一下,感觉你追妻路漫漫啊。” “没事,我开车开得快。”陈闻也没什么表情,“还有卢卡斯这样的追妻榜样。” 叶灵彻底被逗笑。 提到卢卡斯,她声音都柔软几分,道,“不错,你有信心就行。当妈的会帮你拉好这条红线的,你放心。” “不用了,您还是早点回美国吧。手机一直震呢,好吵。” “是么?”叶灵起身拿手机,小声嘟囔,“哪里吵了,卢卡斯才给我发了几条消息而已。” 不是手机吵—— 那是什么吵? 嗡嗡地在耳边一直响,烦死了。 门被推开,陈闻也精神一凛,身子都支起几分——结果没想到,进来的是个中年男医生,头发秃了一半,白了一半,人倒是很和善,“这么快就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心里不舒服,他想。 她明明说了“好”的……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相信她的谎话? 陈闻也颓然倒回床,闭上眼睛,嗡嗡的声音更响,好像有些像电流声,滋滋地穿过双耳,道,“好像有点耳鸣。” “头晕吗?想呕吐吗?” “有一点。” “看东西清楚吗?有重影吗?” “很清楚。” 医生翻看着记录,道,“CT和核磁共振都显示正常,应该还是有些轻微脑震荡。” 叶灵忙问,“医生,这种会不会留后遗症的啊?” “不好说,”医生合上记录,道,“他身体素质比较好,又年轻,恢复会很快。但毕竟是很严重的冲撞,还是要小心休养,这段时间不要有剧烈运动了。其他地方呢?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了。”陈闻也眨眨眼睛,“这里是和闵医院?” “对。你现在还耳鸣吗?声音大吗?什么样的声音?” “还行。嗡嗡的,像手机震动,也像电流声。” “间断性的还是持续性的?” “间断性的。” “可能是冲撞造成的神经性耳鸣。”医生沉吟道,“需要做下听力测试看看。” “好,谢谢医生。”陈闻也问,“请问是要去看耳鼻喉科吗?” “对。” 叶灵很上道,立刻道,“许馥许医生是不是耳鼻喉科的?我们孩子就是她送来的。” “她啊……”医生面露难色,顿了顿,道,“她可能没时间。” - “所以说,你到底为什么不给我妈做检查?” “我没有不给她做,”许馥第无数次向眼前的女人解释,“确诊分泌性中耳炎的当天,我已经建议阿姨进行活检,也开了单子……” “建议,你们只会建议,”女人瘦的可怕,脸颊都凹陷进去了下,一双眼睛瞪得很大,“那活检的结果既然不好,为什么不通知家属?” “活检显示炎症,”许馥道,“伴上皮细胞异形,有细胞巢。我已经明确告知阿姨,极有可能是鼻咽癌,建议告知家属,并进一步做免疫组化确诊。” “你能不能别再说什么狗屁建议?”女人像一架摇摇欲坠的风箱,呼呼急促地喘气,不依不饶,“‘极有可能’还要再做检查确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5 章 再强的赛车小狗…… 许馥刚阖上眼,食指指节抵上额头,旋即放了下来,抬眼道,“您好。” 陈闻也上前一步,顺手关上了门,把胡蝶打探的目光断在了门外。 医院的病号服早就被许馥看腻了,宽松肥大的蓝白条纹,往往皱皱巴巴,带着一股憔悴的病气。 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慵懒随性,舒适自在,衬得人极为英俊,走过来时步伐很稳,看起来完全不像正在住院的病人。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与她对视,却一触即分,清澈的目光与音色同时碎落在地上,“……许医生。” 许馥疑惑地打量他。 之前有这号病人吗? 这么帅的病人她能记不住? 她直勾勾的眼神实在很难避开,目光如实质的火焰般,让陈闻也耳尖都漫起一点滚烫的绯红。他声音小下去几分,“好久不见。” 好久…… 许馥猛然想起黎教授的叮嘱来—— “那个赛车手是你灵灵阿姨的儿子,陈闻也。以前和咱们邻居,你离家出走还带着人家一起去了你奶奶家呢,应该有印象吧?正好在你们这儿住院,你多照顾着点。” 完蛋,忘得一干二净了。 陈闻也…… 她脑海里冒出来个模糊的影子,好像小时候是有这么个跟屁虫来着。 那时候许馥去到哪儿,他人就跟到哪儿,许馥离家出走,他二话不说也跟着走了,两个人跑到她乡下的奶奶家,还是奶奶打了电话这边才接到消息,把四个大人吓了一跳,后来大人之间沟通了一下,干脆放他俩在乡下住了大半个暑假。 没有父母的耳提面命,也不用在家听他俩逻辑清晰、夹枪带棒、长篇大论的吵架,那个暑假是许馥最快乐、最恣意的假期。 院子里有一棵核桃树,还有一棵樱桃树,奶奶心灵手巧,在那之间打了个吊床,她的整个夏天都在两棵树交错的树荫中,与斑驳光影下的漫画小说、乡野田间的蝉鸣鸟叫、清脆爽甜的沙瓤西瓜一起度过。 哦,旁边确实还有一个圆圆脸的小团子…… 她瞥他一眼。 怎么一下子长这么高这么帅了? 脸一点也不圆,相反,可能是长期运动健身的原因,脸型棱角分明,骨感量很重,五官立体,带着些少年的蓬勃气息,整个一很有攻击力的骨相帅哥。 完全对不上号啊。 “好久不见,”许馥迅速在脑海里搜索记忆,并露出招牌微笑,“小也。” 陈闻也拉开凳子的手顿了一瞬,感觉心跳加快,呼吸都有些不畅,声音跟着发软,“……姐姐。” “不好意思,这么久都没去看你,”许馥先发制人,“我误诊了。” 陈闻也下意识以为她在说刚刚发生的事。 想到那个无理取闹的女人,他不由得蹙起眉来,“误诊?” “我当时和急救人员说你骨折了——没有是不是?”她扫一眼他的手,狡黠地眨眨眼睛,“烧伤也完全好了呢。身体真好呀,现场反应也快,不愧是赛车手。” 陈闻也没想到上来就挨一顿夸,脑海中演练过的说辞变得扭扭捏捏,“幸好你当天在场。是你应急处理得好。” “别商业互捧了,”许馥笑问,“恢复得怎么样?” “清醒之后一直耳鸣,”陈闻也终于把袋子里的报告拿出来,迟疑道,“后来就转到耳鼻喉科了。” 许馥表情立时认真起来,她接过了报告,仔细看起来。 陈闻也坐在凳子上,看她镜片后的双眸注视着那薄薄几页纸,莫名生出几分局促之意。 他转来耳鼻喉科的时候心中多少抱了些期待,心想许馥总会来看望的,就算不主动来,肯定也会偶遇一下。 没想到,偶遇倒是有,但她脚步永远匆忙,从来没有分出一个多余的眼神看向他。 甚至有一次他就坐在陶医生那里,她敲开了门,也只是站在门口快速和陶医生交流了几句,扭头便走,目光不经意地从他脸上快速划过,除了略微打扰病人的歉意,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而他住在单人病房,更是没有机会被她查房了。 陈闻也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但以“病人”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实在和他的初衷相去甚远,不由得产生一丝微妙的抗拒。 许馥边看边问,“现在听我说话清楚吗?有回声吗?” “很清楚。”他说,“好很多了,陶医生本来说让我再做一下听力检查,但他今天不在,没法开单,我想早点出院,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 应该不算说谎吧,他想。 陶医生确实说了要检查——只是没说非要赶在今天做而已。 他也是真的熬不住了想出院,医院这单调的四方天怎么圈得下一个自由的赛车手? “哦,陶医生今天调休,”许馥道,“这有什么麻烦的。” 她迅速开好了单子递给他,“喏,检查结果一会儿拿回来给我看看。” 陈闻也接住,点头道谢,转身出了门。 许馥摸出手机来。 他正好还提醒了她。 她翻了下陶教授和她的聊天记录。 【陶教授:下周五晚上有空没?】 【许馥:陶教授请指示。】 【陶教授:我不争气的儿子从香港回来了,确定去你们学校任教,有空来家里一起吃个饭,顺便和他分享下学校近况?】 【许馥:没问题。另外陶染学长还不争气?陶教授未免对‘陶教授’要求太高。】 【陶教授:呵呵,还行吧。】 满意之情几乎要从屏幕中溢出来了。 陶染是她的学长,出生于医学世家,神经外科的天才。 长相清俊,人温柔儒雅,又有种疏离之感,被无数女孩前赴后继,他却从来不动凡心,是他们学校有名的高岭之花。 但许馥却罕见的没对他下过手。 一方面是朋友妻,不可欺,而老师子,更不可欺; 另一方面是他好像一直把她当成个没长大的小朋友,像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一样,总是纵容她、宠溺她; 但有时,又好似高高在上的神祇一样,会不带一丝感情地注视着、打量着她的一切行为。 许馥现在都记得,有一次她和某一任前男友在昏暗的大学操场接吻,不小心迷蒙地睁开眼睛,看到了陶染就站在不远处—— 眼睛一眨不眨、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仿似在玩什么人类观察日记。 和她对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6 章 再强的赛车小狗…… 陆时零。 陈闻也在心中暗暗咬字,伸出手来虚虚和他握了,淡声道,“身体很好。谢谢关心。” “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故。您在这里住院吗?” “嗯,快出院了。” “那就好。原定的签约仪式虽然推迟,但我司与远也的合作意愿不变。相信不久的将来,人工智能和新能源汽车一定能够碰撞出新的火花。” 陈闻也顿了顿,突然道,“恕我冒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司总部应该是在伦敦,是什么理由让您下定决心进军国内市场的呢?” “当然是因为国内市场潜力无限,我们早有此打算。”陆时零应对这种场合得心应手,信口拈来,完全不需要打腹稿。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唇角微微勾起,又道,“这方面您可以放心——我也有些私心,因为我的女朋友在国内发展,所以我也准备定居国内了。” 说着,他扭头看了眼身后关着的门,眉眼里都是眷恋,声音变得温柔,“你可能有印象?许馥许医生,我的女朋友。” “……哦?怎么没听她说过?”陈闻也微微挑眉作讶异状,多少带了些倨傲的味道,“许医生……何止有印象,我们熟得很,从小一起长大呢。” 他从陆时零身旁走过,轻飘撂下几个字,“青梅竹马。” 门被敲响,他推开条缝隙,许馥道,“小也?” 他旋身进去,门很快被关上了。 “这是我的听力检查报告。”陈闻也把报告递过去,面色算不得好。 什么狗屁女朋友,一个杂种混血儿,搞人工智能的蠢蛋,还定居国内,是妄想和她结婚吗——做什么春秋大梦,滚回你的伦敦待着去吧。 许馥认真看了,道,“确实很有好转。” 她翻过来之前的听力检查报告,指着那曲折线的图耐心与他讲解,“你看,这是高频,这是低频。你的高频还好,比较正常,低频之前有些严重,现在虽然已经恢复了些,不过距离痊愈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调养。” 陈闻也把椅子拉过来,与她头挨着头看那折线图,可惜一点儿也看不进去,只觉得她身上香香的,头发也香香的,说话声音温柔至极,却偏偏与陆时零宠溺的表情缠绕在一起,让他思维乱如线团,理不清楚。 “低频复发频率较高。我建议,如果没有很急的事情的话,不要太快出院。就算出院的话,也要好好休息,不能受累,保持情绪稳定。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我不太了解你的全部病程,还是要等明天陶医生回来看看才行。” “知道了,谢谢许医生。”陈闻也抬起头,却没与她拉开距离,直直地看着她,“今天晚上方便和我一起吃饭吗?” “啊?”许馥难得愣了一下。 虽然她收到过很多邀约,但还从来没收到过这么突兀又直接的…… 话题转换也太快了吧? “别误会,”陈闻也太敏锐,他从她讶异的表情中看出拒绝之意,立即反应过来,知晓自己的冲动莽撞。 陆时零“女朋友”三个字还在他脑海徘徊,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克制自己,生怕比赛还没开始就被逐出了局。 他一时想补救却又想不到借口,语无伦次起来,“我妈说,要我好好感谢一下你。” “这样啊,”许馥想到叶灵当时哭泣的模样,立刻理解了,道,“不用了,都是我该做的。” 陈闻也还想说话,许馥及时打断了他。 “医生不能和病人一起吃饭的,这是规定。”她微微笑一下,音调温软,“而且,我晚上有约了。” - 天色渐暗,晚风习习。 许馥站在陶教授家门口,整理了一下被风拂乱的头发,刚伸手想要去按门铃,门却突然向里打开了,吓了她一大跳。 陶染表情倒是很平静,抬眼看了她一下,笑道,“好久不见。吓到你了?” 说着从她身旁淡定走出去,“我出来扔垃圾。” 吓死人了。 许馥轻按胸口顺气,勉强道,“好久不见……学长。” 按常理来说,一个打开自家门准备外出的人,却猛然发现外面站着另外一个人,这样的视角应该更恐怖才对吧? 她至少还知道家里有人,可出门的人是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啊。 但陶染那反应真是绝了,是不是天塌下来他都会微笑迎接的啊? 不知道这算不算面瘫的一种?是不是应该让他去神经外科挂个号看看? 哦对,他自己就是神外的。 神外天才。 许馥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微笑安静地站在旁边,等待陶染扔完垃圾回来,和她一起进家门。 陶染扔完转身,看到她在旁等待,道,“怎么不先进去?” 许馥假笑,“和你一起。” 他很绅士地伸手作邀请状,许馥不好拒绝,先进了家门。 “爸,妈,馥馥来了。” 许馥好久没来,玄关处摆着师母张阅雨专程为她挑选的粉色拖鞋,一种久违的归属感油然而生,她甜甜蜜蜜跟着道,“师父,师母,我来啦!” 客厅和厨房很快分别响起了两声应答,紧接着,张阅雨就从客厅里快步走了出来,笑着迎接她,“馥馥来了。” “是呀,师母好。”许馥刚已经熟门熟路的自己换好了鞋,顺势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条丝巾来,捧给张阅雨看,“铛铛——秋冬新款!好特别的颜色,您喜欢吗?” 她一边问,一边余光看到陶染朝卫生间走,很快响起了哗哗的水流声,心中顿时无语—— 这人洁癖真的很严重。 简直就是强迫症。 扔垃圾,也不是让人手拿着真正的垃圾扔啊? 只是拿您尊贵的手轻提一下垃圾袋的袋口,就这么不适吗? 许馥现在都记得上学时,有天晚上她坐他的车来家里作客,看到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背被洗搓得通红,几乎破了皮。她很惊讶地问他怎么回事,他笑笑没说话。 第二天刷学校论坛才知道,他被一个热烈大胆的女孩亲吻了一下手背。 女孩子,多么干净可爱纯洁啊,轻柔的嘴唇接触了手背而已,就算有一些未征得同意的鲁莽,也不该厌烦成那样吧? 这简直刷新了许馥的三观。 从那以后,许馥都很小心地保持着与他的社交距离,生怕一个不小心遭了嫌弃。 “哎呀,都说了来家里不要再带礼物的了,”张阅雨严肃地批评她,“不要总是这样客气。你再这样,以后还好不好意思叫你来家里吃饭的了?” “NO,NO,”许馥伸出一只食指摇了摇,一本正经道,“这可不是礼物,这是明晃晃的贿赂——贿赂一下张校长,请张校长未来多多照顾我的病人,大力支持我的工作。” 张阅雨忍俊不禁,点点她的额头,“就你会说。” 她是“有声”语言康复中心学校的校长,这是上海唯一一家人工耳蜗培训学校,也是市人工耳蜗的定点康复机构。 人工耳蜗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电子处理器,听障患者长期失聪,往往并不能理解言语之意,也很难掌握正确的发声方式,在植入人工耳蜗之后,就需要到专业的语言康复中心去学习训练。 陶教授和张校长的爱情故事就是因听障病人而萌芽的,而这是唯一一家培训学校,显而易见,许馥未来的病人也会来到这里,因此才有“贿赂”一说。 许馥见张阅雨松了口,立刻把她拉来玄关的镜子前,将丝巾围了上去,比销售还专业,“您看,水蓝色的,他家好难得出这种颜色,油画一样,您肤色白,最合适的了。” 张阅雨爱好不太多,丝巾算一个,她左右看看确实漂亮,笑着收下了。 那边陶教授喊了,“都别美啦,快来,开饭啦!” 陶教授老家是四川的,在上海读书,也就留在上海发展,川菜和沪菜混合双打,又是许馥最爱的家常菜,馋得她坐下就开始咽口水。 今天实在太忙,病人病情不明朗,她一天光病房就巡了三四趟,中午就啃了个干面包,现在饿的胃都隐隐作痛。 但陶教授向来仪式感很足,他端起一杯茶,深吸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为什么呢?第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7 章 再强的赛车小狗…… 陶教授执意与她一起返回医院,许馥坚决拒绝。 她穿上大衣时,顺手挡了一下正在穿外套的陶教授,冷静道,“您说过这是每个医生成长的必经之路。” 还在规培时期时,陶教授曾她们这些小年轻闲聊,曾说过,“每个年轻医生都会经历不被认可、不被相信的时光。你会受到打击,会感到痛苦,会自我怀疑,会不断反思自己的每个判断是否正确,或在煎熬中思考自己是不是根本不应该走上这条道路。这都是正常的。” “毕竟医生这个行业和其他不同,容不下一丁点儿粗心大意,不能马马虎虎,不能任性,也不能退缩。每天都有沉重的责任压在肩上,永远紧绷,永不懈怠……好在这些都可以在漫长的时光中逐渐习惯。” “但最痛苦,也最让人刻骨铭心的,是面对你第一个病人的离世。” “你会记得他/她第一次来问诊的时候,也会记得他/她离开人世间时定格的模样。他/她的病情,病程,恐惧与挣扎,痛苦与释怀……那些音容笑貌,将在你脑海占据一角,轻易不会露出,但永远遗忘不掉。” “这是每个医生成长的必经之路。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开解,你只能独自面对。” 许馥自认为不是个记性很好的人,她连历任男朋友的名字都不见得能想得起来,但陶教授那些话却时常在耳边回响,从来不曾忘怀。 她一双眸清澈坚定,吐字轻而笃定,“我只能独自面对。” 陶教授根本不吃这套。他外套往身上套,道,“我说的屁话你也信?怎么就独自面对,老师完全可以陪同。” “那时候都是故作高深,为了吸引你们来耳鼻喉的。” 许馥急了,“老师!” 张阅雨在旁劝道,“孩子要长大的,这么晚你跟着去,叫别人看到,以为我们馥馥还不能独当一面呢。” “就是!”许馥已经往外走,摆摆手道,“你们快吃饭吧,我改日再来。” 说完疾步往外走,顺手就关上了门,“师父师母再见!” 陶教授还是不放心。陶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穿戴整齐,他从里屋出来,套了件白色轻薄的羽绒服,把他爸往后拉,道,“行了爸,我送她。” 顿了顿,又道,“她很坚强的,放心。” 陶教授这才勉强放下心,轻叹一口气。张阅雨拍了拍陶染肩膀,道,“开车注意安全。” 许馥站在路口等待,一辆辆出租车闪过,没有一辆是空车。 今天她下了班要拐去商场买礼物,周五晚上的商场车位紧缺,她生怕到了没车位,又怕买完之后车堵着出不来,于是干脆打了车去商场,又打了车来吃饭。 凛冽的寒风吹不灭焦灼的心,她紧蹙着眉,低头查看刚叫好的网约车情况。 显示还有5分钟抵达。 她从来没觉得5分钟这么漫长过。 却也这么短暂—— 急救的黄金时间,不过也就是5分钟。 她知道今天的值班医生比她资历更深,更有经验,也知道梁姁母亲熬不过这两周……她以为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她甚至在心中预演过急救的措施,但这一刻真正到来之时,心下仍然仓皇。 今天是不是不该出来吃饭? 一辆熟悉的白车停在了许馥面前,车窗降了下来,陶染道,“上车吧。风那么大,别着凉了。” 许馥挺吃惊,但顾不上问了,忙拉开了车门上车。 安全带刚系好,陶染一脚油门就轰了出去。 两边的景色迅速倒退,许馥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口道,“谢谢学长。这么晚,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陶染道,“倒是你,别太紧张。” “生死这种事,都有定数的,再优秀的医生也左右不得。你尽力就够了。” 光影交替着打在陶染的侧脸。 他惯常戴一副无框眼镜,架在直挺的鼻骨上,遮住了他的神情,薄唇仍勾着,轻松自在的模样。 许馥突然问,“学长是因为这样才不做临床的吗?” “因为哪样?” “因为你觉得医生用处并不大。” 她很少这样话中带刺,许是心情过于紧绷,急需找到个出口发泄,竟急不可耐地曲解他的意思。 陶染并不生气,反而因为她少有的“失态”而感到有趣似的,话里都带着笑意,“不是的。” 但却没有反驳许馥给他下的定义,只认真地解释了自己不做临床的原因,“我只是觉得临床太不顾家。如果两个人都是医生的话,家里就会像个宿舍,变成了偶尔回来睡觉的地方。” “那你找个不是医生的爱人就好了。”许馥心情冷静下来,道,“不好意思,学长。我刚刚有些急躁了。” 陶染沉默下去,半晌,兀自低低笑了一声,道,“……没事。” - 陈闻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病房,把叶灵吓一跳,“怎么,馥馥说检查结果不好?” “没有。她说很好,基本恢复了。” 说完,人往床上重重一躺,脸往窗边望。 冬天快到了,天暗得越来越早。 天空浅淡青色的时候她离开,之后迅速就变成了深重的蓝,云朵像被撕碎的棉絮,或交叠,或舒展,随意扔在天空上,到了现在,月亮也跟着冒出半个角,观看着大地上发生的无数快乐和悲伤。 他从许馥那儿出来,被护士站几个女孩的聊天吸引了,装作在等人,强行听了会儿墙角。 “许医生的新男朋友看到没?” “看到了看到了,妈呀,也太帅了吧。她第一次谈混血儿吧,不知道这个干什么工作的?” “一看就是有钱人,总裁什么的吧?西装肯定是高定,还是暗纹,挺低调的。而且声音好听,人超级礼貌,我感觉比她之前谈那个富二代要强。” “哎呀,那富二代也不错的呀。骑摩托车在医院大楼下等许医生的时候多招眼,年轻有活力,而且人很幽默嘴很甜的好不啦,还三天两头给我们送下午茶。” “我还是喜欢她大学时候那个男朋友,很有书卷气很白净的,等她很久都没一句抱怨,往那儿一站一棵小白杨似的,每次许医生和他说话他都脸红。” “真想让她开个课给我们,去哪里找这么优质的男人啊?” “我上次问她啦,她建议多参加聚会,还说我有空的话可以带我一起,人超级好的。但是我下了班只想回家瘫着真的,根本不想出去,可能我这就是单身的命?” “我也和她聊过!她当时对我笑了一下,说‘男人也是一种不错的解压方式’。妈呀,我当时心动了谁信?我怕不是性取向有点问题吧?” “你要这么说,我也可能有点问题姐妹……记不记得我上次被个病人家属指着鼻子骂,还被投诉,听说当时本来要扣薪水的,后来是许医生帮我出面解决的,她甚至还帮我道了歉。不然我当时真的想辞职回老家了,这么点薪水还扣,我差点房租都交不起……” “优秀的女人才会遇到优秀的男人是不是?吸引力法则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8 章 再强的赛车小狗…… 陈闻也眨眨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不是今晚有约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许馥一只手指抵在唇边,笑意淌在梨涡里,疑问句中带着些自然而然的撒娇之意,“为我保密?” 陈闻也关上了那铁门。 他走近许馥,站在了上风口为她挡风,问,“冷不冷?” 显然是冷的。 她的鼻尖发红,捻着烟的指尖也发红,却轻声道,“你挡着风,就不太冷了。” 陈闻也心弦被她一句简单的话语拨乱,呼吸一滞,低头望向她。 医院天台被铁丝网高高地围起来,她透过那细窄的网格往外望着远方,眼神没有焦点,像是正在跑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各种各样的男人都曾向她花样百出的示好,她却一直对这样的示好很敏感,从不曾让自己习惯或麻木,也从不曾作为自己娇纵或炫耀的资本。 但却习惯于若无其事地接受,以及,巧妙随意地挑逗男人。 这样的话对她来说如同呼吸一样简单自然,从来不用思考,也不经大脑。 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罢了,更不值得她费心去记得。 陈闻也不作声,她却回了神,晃晃手里的烟,问,“抽吗?” “不抽。” “那挺好。”她淡淡道,又笑,“不过就算抽,我也不能给你递。你是病人。” “出什么事了?”陈闻也问。 她反应好似慢了一拍,“什么事?” “我说你。”陈闻也顿了顿,音调放的轻缓,“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啊。今晚夜色很美,上来赏月。” 陈闻也深吸一口气,换个问法,“你的病人呢?都还好吗?” 冗长的沉默过去,她终于开口,声音轻飘,“……不大好。” “有个病人去世了。我刚宣布了她的死亡时间。”她将被风拂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出神望着天空,如梦呓般,“你记不记得我奶奶去世的时候?” “记得。”他说。 怎么会不记得。 所有关于她的事情,他都记得的很深刻。 所以才会每晚都来天台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在最没有希望的今天,碰了个正着。 “我当时恨透那些医生,觉得他们没什么用,说未来我当上医生,肯定不会像他们这样,我会当一个有用的医生。”她自嘲地笑,“我怎么敢说那样的胡话?” 陈闻也笑笑,回忆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黑夜让他整个人都松散了一些,“你什么话不敢说?你说过的胡话也太多了——偏偏这一句不是。” 他逗笑了许馥,让她想起久远的童年。 小时候她是挺爱胡说八道的,陈闻也那时候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她三言两语就哄得他一愣一愣的,把他所有的零花钱都上供,用来给她买零食了。 她止了笑,清清嗓子,拒绝承认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没和你说过什么胡话吧?我都忘了。” 都忘了吗? 陈闻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你有选择的权利。” 许馥深吸一口细烟,声音含混不清,“选择不当医生是吗?” 凭她的家境,当然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二世祖,游手好闲的富二代。钱生钱,就足够她快乐度日,不必受这委屈的闲气,过这动荡的生活。 医生一年的工资不过一个手包,她的手包何止这一个,被别人劝退又何止这一次。 他们说得都很有道理。 世界没了谁都照样转,多一个医生少一个医生有什么区别? 根本不差她一个在这儿抛头颅洒热血。 “不是。”陈闻也道,“我的意思是,在外界和你自己的反应之间,你永远可以做出属于你的选择——你已经在做了,不是么?” “……说什么呢。文绉绉,听不懂。”许馥偏过头去,慢悠悠吐一口烟圈,才道,“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耳熟也不奇怪,”陈闻也道,“这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胡话——这不是还没忘吗?” 许馥转过头,恰好与他对视。 夜色深重,月光皎洁,他勾起了唇角,显得有点坏,又有点得逞的惬意,病号服外一件黑色冲锋衣,双眸如星一样明亮,是属于少年人的蓬勃生机。 她笑着揿灭了烟,“今天竟然轮到一个小朋友来向我说教。” “我不是小朋友。”他笑容收起来,声音也冷冽,“好了,太冷了,该回去了。” “再等一下嘛,”她说话带了点鼻音,有种撒娇的意味,双手抱在胸前,“马上看到星星了。” “你知道吗?在黑夜里待得越久,就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星星。因为眼睛要适应黑暗,才能捕捉到微弱的星光。” 奶奶说过,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陈闻也和她一起抬头,“你看不到星星的时候,星星一直都在看着你呢。” 没两秒,又道,“看着你在这儿深更半夜不睡觉,穿着白大褂吹冷风。” 许馥顿住,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行了,走吧。” 小屁孩长大了,嘴挺能叭叭。 他三两步上前,为她推开铁门,许馥从他身旁钻进门,两人挨得很近,他突然道,“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话竟然会比大脑更快出了口,陈闻也自己都怔了一下,攥紧的手指陷入柔软掌心,提醒自己冷静。 “嗯?” 许馥在门内站定,回头看他。 他背后星空初现,美不胜收,一时晃了许馥的眼睛。 “我妈很担心我,你也知道。”陈闻也咽了下口水,诚恳道,“她生怕我病情复发,甚至不同意我再继续玩赛车……” “她说,除非你同意我能在你家借住,看管我的病情,她才同意我继续玩赛车……” “其实说白了,就是坚决不同意。我们都知道,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些太天方夜谭。” “但我一定要当上冠军的。世界冠军。” “所以我还是想请问—— 有没有可能,我可以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 陈闻也硬着头皮说完,简直抛弃了自己的所有脸面和尊严。 这个想法实在太突兀,又太冲动,但在他即将关上门的一刹那,赛车手敏锐的危机意识让他猛然意识到—— 关上这扇门, 他将很难有机会再与她独处,与她一起站在这片星空之下。 脸面算什么呢? 他只想要成功。 他做惯了冠军,在成为冠军的路上经历什么样的挫折和苦难都无所谓,他才不会害怕,更绝不会退缩。 只是血液好像越来越滚烫,往他脖颈、脸颊、耳后攀升,在许馥沉默的这几十秒钟,他觉得自己像被慢慢煮熟的虾。 完全无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9 章 再强的赛车小狗…… 昨夜刚空下的病床,下午就住进了新病人。 是一个过敏性鼻炎要做手术的男大学生,家人在旁陪伴,顺便对许馥赞不绝口,鼓励自己儿子努力学习考研考博,向许医生看齐。 病房气氛融洽和谐,一片欢声笑语。 许馥很久没有这样的感受,心口大石好似终于落地,有种不切实际的轻松自在,笑着多聊了几句。 旁边一个刚做完鼻窦炎手术的和蔼阿叔,对许馥赞不绝口,夸她有耐心,人善良又温和,顺便关心她的婚姻情况,笑称自己儿子在外打拼创业,有一段不够成熟的短暂婚姻,不知她是否愿意考虑一下。 有没有婚姻许馥倒不介意,但她应当与他儿子见过,却毫无印象,想必不是帅哥。于是委婉拒绝,拿陆时零挡枪,“我有男朋友的,谢谢您。” 这么一说来,她又想起昨天的陆时零来。 说来奇怪,看不见他人的时候,她是一条消息也懒得回复,一个电话也不想接听。 但人真的出现在面前,看到那张帅气的脸,好像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心动的哈。 尤其是他还穿了她喜欢的西装来,对她近期的冷暴力一句怨言也没有,都是妥帖的关心,不得不说是给灰暗的病房、沉重的心情增添了一抹亮色,硬生生让她在舌尖上萦绕着的“分手”转成了“不可以打扰我工作。” 能成为海王,也都是有点儿东西的。 有时候她觉得,陆时零倒是真正能够与她互相理解的肉/体伴侣。 爱情不过是消遣,是一种快乐的方式,如果变得不快乐、沉重或无趣,及时丢掉更新就可以了。 这样的关系让她舒服。 话说最近也没什么新帅哥出现,要是他一直如此乖巧配合,不拿那些莺莺燕燕来碍她的眼,不如就再开心一段时间? 哎,他好像说今天…… “馥馥,”胡蝶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喘着气,急急碰了她一下,“她又来了,找你。” “梁姁?” “对。”胡蝶一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她是不是疯了——昨晚我还在想她母亲去世了,她也就慢慢释怀了,没想到可能只是过于悲伤没反应过来?人都不在了,还要来干嘛?狗皮膏药是吧?”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喉咙发紧,太阳穴微微抽搐,中午在医院食堂吃的狮子头好像有些腻,让她胃部也泛起不适。 “知道了。”许馥说,“我过去一趟。” 云淡风轻的模样并没有让胡蝶放心,她并肩与许馥走在一起,“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我怕她医闹。” “怕她打我啊?” “怕她拿刀砍你。” 许馥扑哧一声笑了,道,“那你去和我一起被砍?” “许馥!”胡蝶气急,瞪她,“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好啦。”许馥搂过她,“医院有安检,还有安保人员。我和她在外面谈好不?见势不对,转身就跑。你去了会更激怒她的。” 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可能这也是医生成长的必经之路。 她当然会忍耐。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对方仍不依不饶——她也不会再无休止的退让。 长长的走廊尽头,梁姁一身黑衣,低垂着头站在那里。 夕阳从落地窗映进来,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许馥不疾不徐地走近她,道,“你好。” 她的声音温柔却疏离,如玉石撞击银盘,字字清晰,“请问找我有事吗?” 许馥第一反应是要说句“节哀”的,抑或者关心其母亲后事的处理。 那些温暖的话对她来说并不算作什么,但斯人已逝,此时此刻,她却莫名其妙的吝啬起来,赌气一般不愿多说一句。 梁姁终于抬起了头来。 凌乱的发丝,红肿的双眼,暗黄的皮肤,粗糙的毛孔,以及干燥起皮的唇—— 一切都和许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哀痛的眼神太过于熟悉,许馥喉咙哽住,丢盔弃甲般避开梁姁的目光,轻声道,“……节哀。” “……许医生,”梁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是这个问题。 翻来覆去地反复折磨着双方。 许馥第无数次耐下性子,再次解释,“我已经告知阿姨……” “不是,”梁姁打断了她,声音带着颤,如树梢零落的叶,“我看了你们的聊天记录。” 许馥突然顿住。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妈妈根本不想认我这个女儿?” 母亲离世是从肉身上抛弃了她,母亲不愿认她,则是从灵魂上抛弃了她。 她悲恸,执拗,分不清哪个答案更让她难以接受。 许馥良久后才道,“……因为我认为,那不是她的真实意愿。” “而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 梁姁突然哭了出来。 她哀哀地,双手捧着脸弯下腰来,喉音中溢出了破碎的道歉。 许馥长出一口气。 “没事的,”她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梁姁的脊背,“没事了。她早就原谅你了。” - 这是个很怪的女病人,目光总是直勾勾的粘在自己身上,却空洞迷茫,好像透过她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四五十岁的年纪,明明穿着极为得体,脊背挺直,却对自己的病情进程几乎毫不关心。 还会选择像她这样的年轻的、没有资历的医生来看这么严重的病。 许馥递给梁斐妍检查单时,斟酌着加上一句,“免疫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建议和家人一起过来。” “我没有家人的,”梁斐妍只耸耸肩,很轻松的模样,“也不想做这个检查。” 她很笃定,“一定是癌症的了。” 许馥心中也这么认为,但她仍认真道,“您别这么说。就算真的是癌症,存活率也很高,您不能放弃的。” 梁斐妍仍注视着她,良久,突然感慨道,“……真像啊。” “什么?” “我有个断绝关系的女儿。之前送她去国外读书,染上了药瘾。”梁斐妍柔声道,“她也是学医的。” “我在手机上挂号的时候,看到了你的照片。”她笑笑,“我在想,如果她不是后来学坏了的话,说不定现在和您一样。” “我的前夫,找了个小三,生了个男孩。因为他一直想要一个男孩。” “我不服气,一个人抚养女儿长大。我费了很大力气送她出国念书,给她最好的生活,她是我的女儿,我无比信任她,她一定会出人头地,让那些人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井底之蛙。” “她却反复地欺骗我,用各种理由向我要钱,只是为了去满足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病瘾。” “我的钱不够,她甚至把手伸向了她所谓的‘爸爸’。” “我并不认为她是我的女儿了。” “许医生,”梁斐妍微笑着,吁一口气,“我早就知道我活不长了。我想你送我最后一程,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可以吗?” - 梁姁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忍不住打开了她的手机。 四位密码,是梁姁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 她一条一条消息看过去,试图弥补那些她没陪她经历过的,断档的人生。 母亲是个要强的人,但她也会在手机上发几十秒的语音,礼貌地问修手机的人自己的手机为什么突然显示不出来天气; 她每周都去花店买花,花店的小姐姐会教母亲怎么将照片做成小视频,发朋友圈; 她身体不适后就很少出门,请了保姆相伴,两人聊天记录却寥寥,都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10 章 再强的赛车小…… 不知道是他车开得实在太稳,还是许馥昨夜睡得太晚,哭过一场太累,亦或是心中重担卸下,两人聊了没几句,陈闻也就感到了她隐隐泛上来的倦意。 于是他收了声,只装作认真开车,没什么可聊。 等他克己复礼好半晌,再偷偷瞥过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窝在车上睡着了。 眉心舒展,睡颜恬静,让他喉结滚动,不敢多看。 她其实是有些娃娃脸的长相,是因为一颦一笑都明艳动人,才会显得有些攻击力。 但睡着后,就只剩下乖巧。 陈闻也发现她睡得很轻。 在红灯前刹车时会微微蹙起秀眉,在启动时也一样,会有醒来的迹象。 要控制好车速,稳步匀速前行;要掌握好路况,尽量不要刹车,让她睡个好觉—— 这对一个赛车手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 许馥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 入睡倒是容易,毕竟每天都身心俱疲,基本上能做到沾枕头就着。 但最近不仅夜班忙碌,连梦都一惊一乍,一夜有时能醒来数回,床铺冰冷,身旁没有温暖的男人相伴,再度入睡也显得格外困难。 在归家的颠簸路途上,也不过是能闭目养神一会儿罢了。她这么想。 但梦里好像一直不断地在平稳前进,开满鲜花的康庄大道上,有温暖快乐的旅程,和让人期待的终点。 等她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车真的还在开。 她哑着刚睡醒的嗓子,不太清醒地嘟囔,“天黑得真快。” 陈闻也没作声。 她伸个懒腰坐起来,眼神飘过中控屏看向前方,过了几秒,又飘回了中控屏定住。 “……十点了?” 她拿手机出来确认时间,陈闻也才慢悠悠问,“睡得好吗?” “睡了四个小时,你说好不好?”许馥无语,“你迷路了吗?” “好久没回来,想兜兜风看看家乡,”陈闻也目不斜视,赞不绝口,“城市建设发展的真不错啊。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有希望。” 许馥:“前面右转,立刻回家。” “收到。” “加油站停一下,把我油加满。” “收到。” 他这时候倒是乖巧。 许馥心下松快,笑了笑,“姐姐请你吃饭。” “收到。”他语气中带点雀跃,“吃什么?” “小区门口有什么吃什么,”她凉凉瞥他一眼,“这个点儿了,你还指望能吃上新鲜本帮菜?” “本帮菜……你现在口味这么清淡啊,”陈闻也单手扶着方向盘,若无其事的模样,“你以前不是无辣不欢么?” 语气有一点微妙。 看右边后视镜时,眼神从她身上掠过,微微挑了下眉,莫名有种委委屈屈,又像是兴师问罪的味道。 许馥一滞,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她。 陈闻也小时候最怕吃辣,她爱吃,也不许他不吃,尤其爱看他吃得眼泪汪汪,鼻尖眼尾都泛着红,可怜兮兮,还要张口再咬的模样。 看他吃辣,会让她更有一些食欲。 这么想来,她的一些奇怪喜好,可能从儿时就已经奠定的了。 于是许馥唇角勾起,语调和煦,内容却不善,“……再把你辣哭了可怎么办好?” 尾音上扬,带着点抓人的小钩子。她顺着话音转头去看陈闻也,发现他换下病号服后,显得非常健康硬朗—— 肩膀宽阔,手臂修长,把她的驾驶座挪到了很后面,腰腿才能舒展开来,随意散漫的姿势都有着一股运动员的精神劲儿。 现在的陈闻也可不像是轻易会哭的模样。 果然,他眼底泛起笑澜,“你大可一试。” 许馥饶有兴致,“试什么?” 她人稍稍向陈闻也这边倾斜,声音更低,也更甜,“试试你?” 三句两句的,就让陈闻也难以招架。 她的发丝明明完全都没有触到他的手臂,他却觉得全身都被撩动得发痒,有点坐立不安起来,干咳一声,带点僵硬道,“……试试我的口味。” 真嫩啊。 许馥好心情的笑了笑,坐回原处,放过了他,“是我现在不能吃辣了。” “年级大了,不服老不行啊,”她模仿着陶教授的语言语态,道,“胃也没有年轻的时候□□了。” “是三餐不够按时的缘故。”陈闻也道,他想起在许馥诊室里看到的成箱桶面,“吃得也不够健康。明明自己还是个医生呢。” 车已经到小区门口,许馥降下了车窗,扫视着外面还开着门的饭店,对陈闻也的讽刺左耳进右耳出,“唔,要不我们吃——诶?” 一辆熟悉的银灰色跑车映入眼帘。 还有一位混血男模特环抱着双臂,闲适地倚靠着车,长腿交叠,与许馥对视个正着。 啊,忘记了。 昨天他来她办公室,她说有约了,陆时零便问她今天有没有空,她一时被美色迷惑,说应该有空,让他等消息来着。 怎么会等到家门口? 许馥笑着朝他招手,“嗨,时零。” 陆时零唇角勾起,“馥馥。” 两人招呼才打了一半,车就径自往前开走了,许馥转过头来无语道,“停车。没看到我和朋友打招呼呢?” “啊,没看到。”陈闻也这才堪堪停了车,问,“什么朋友?” 这问题提醒了许馥。 陆时零最近对她的态度确实日渐黏糊,隐约贴近了世俗“男朋友”的标准,让她有些头大。 她重重叹一口气,简单道,“男朋友。” “记得我家住哪儿吧?你家旁边。”她解了安全带,“车停门口车库就行了,密码我发给你。” 陈闻也望着她麻利下车的动作,眸色沉沉,“不一起吃饭了?” “嗯,你自己吃吧,别等我了。”许馥笑笑,关上了车门,“改日再请你哈。” 车刚刚滑出去了几十米,外面起了风,比车内气温低得多。 许馥裹紧了大衣往回走,陆时零也走过来接她,揽住她的腰,又握了她的手帮她取暖,瞥了眼一动不动的车,问,“代驾?” “嗯,”许馥转动一下有些发僵的脖子,“今天太累,懒得开车了。你怎么想起来我家了?” “下午约了个朋友在这边谈事情,谈完想到你家好像就在附近。心想说不定我再等一会儿,你就会出现了呢?” 陆时零轻笑一声,像是也在对自己懊恼,“结果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这个点了。” “是吗,”许馥也笑,很关心体贴的模样,“事情谈的还顺利吗?这次准备在国内呆多久?” 陆时零突然站住了脚步。 路灯很亮,将两个人的影子缠绕。 他扶着她的肩膀带她转过身来,随即臣服似地低下了头,额头轻轻触在了她额上,嗓音低沉,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馥馥……” 他的话融在了油门轰起的引擎声中,紧接着被一道清澈明朗的男声突然打断——“姐姐。” 许馥转过身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11 章 再强的赛车小…… 问题过于直白,而问出问题的方式又过于随意,让陈闻也怔住,感觉肾上腺素飙升。 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人却如同在赛场时一般,越是气氛紧张危险,越能够冷静思考。 许馥父母分居各自搬走后,她把房子简单翻修过一次,是很简约的风格。 一个人住,她工作又忙碌,家里没什么装饰,也没什么生活的气息,别墅客厅挑空,显得极为空旷。 如今突然安静下来,整个空间仅剩下洗碗机的声音,轻柔缓慢,哗哗作响。 漫长的沉默中,许馥并没有打算退让。 他也没有避让她的目光。 “……你叹气了。”陈闻也终于道。 许馥蹙眉,疑惑地歪头打量。 “我问你他是什么朋友,”陈闻也不疾不徐,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满是恳挚,“你先叹了气,才说是男朋友。” “时间很晚了,外面人不多,我怕他骚扰你,或者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至少想让他知道……‘有人在等你’这样。” 许馥没接茬。她想了想,又问,“这么晚还做这么复杂的饭,你不觉得辛苦吗?” “你觉得这复杂吗?”他好像觉得她的话挺有趣似的,眼底露出些兴味,“这只是我顺手做的罢了,并不觉得辛苦。” 他思索了一下,解释道,“可能你不是很清楚,我妈妈后来再婚了。我很小就自己住了,早就习惯自己照顾自己。而且我本身就挺喜欢做饭,作为运动员,要吃得健康干净、有营养,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语气不卑不亢,对她突兀的问题疑惑又好奇,人还站得笔直,一双眼睛望住了她,像那种挨了莫名其妙批评的尖子生。 虽然以前从来没被批评过,但脾气极好,也从不生气,只诚恳地想探究自己到底错在了哪儿,以便于下次改过自新。 许馥在他坦诚的目光下节节败退,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多疑,斤斤计较。 独自在国外待久了,是会小心一些,忘记国内的治安有多好; 也确实会成熟一些,变得更加独立自主,也心灵手巧。 他可能真的是一片好心,她又在这儿和个弟弟计较什么呢? 陈闻也抱歉地耸耸肩,“不好意思。给你们的关系带来麻烦了吗?” “……没有,”她笑了笑,“虽然没有带来麻烦,但是我不太习惯这样的关心,所以感到有些困扰。” “我明白了,”陈闻也颌首,很认真,“抱歉,以后不会了。如果需要我出面解释的话,我随时都方便。” “不用,有什么可解释的,”许馥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已经转身打开电视调频道,“无所谓。” “那……下次还要一起吃饭吗?” “毕竟营养均衡很重要。我一般自己吃也要做几个菜,”他轻快地笑,“你还帮了我这么大忙。” “这样啊,”许馥咂摸着晚上饭菜的味道,矜持道,“如果我正好也方便的话,就一起吃呗。” “好,”陈闻也跃跃欲试,“欢迎品鉴我的手艺。做的哪里好吃,哪里不好吃可以告诉我一下,有批评才有成长。” “这是什么?运动员精神吗?” “对,精益求精,自我超越,永不止步。” “真棒。”许馥笑了,夸他的语气格外温柔,纯粹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转而又突然想起正事,道,“对了——” “这段时间不要太劳累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她起身走向冰箱,叮嘱道,“记得,不要去噪音太大的地方。” “好。” - 许馥睡了个沉沉的懒觉,醒来感觉仍头昏脑涨。 她打着哈欠下楼,眼神困倦地落在客厅,脚步跟着顿了一下。 窗帘被拉开了,深秋是黄绿掺半的,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旋转楼梯上,铺满大半个客厅,有种融融暖意。 昨晚她喝光的几个凌乱酒瓶被收走了,茶几上干干净净,放了一个玻璃花瓶,里面几支鲜切玫瑰迎着朝阳,正含苞待放。 ……几支品种普通的鲜花罢了,竟然也会让人心情变好。 许馥脚步轻快地下了楼,发现花瓶下面压了张便笺纸。 [粥多煮了些,在电饭煲里保温,欢迎品鉴。 陈闻也] 家里只有两个人,他还签了名字,有种独特的认真。 许馥捏着纸欣赏片刻。 没想到这孩子出国那么多年,字还挺有风骨的呢。看来小时候没白练。 怎么说,有种试图中规中矩的龙飞凤舞。 她慢吞吞挪步厨房,掀开电饭煲,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香气扑鼻。因为昨晚喝了不少酒,她早上起来本来没什么胃口,但米粒晶莹剔透,软糯香浓,竟也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于是她盛了一碗,边吃边给物业发微信,说自己上午在家,让他们派人过来检修。 一楼卫生间有些漏水,已经挺久了。这个卫生间使用频率不高,许馥偶尔在一楼健身时才会在这儿冲个澡,最近又忙,一直忘记报修。 如今陈闻也住进了一楼,既然是客人,总归不能让人家住的不舒服。 物业来了两个师傅,没十分钟就上了门。许馥刚好吃饱,手指一指,“喏,就那个卫生间。” 师傅扎进去,没两分钟又探出头来,“没漏水啊。” “水管那里呀,滴滴答答的。”许馥奇怪地走过去,“这会儿不漏了?” “水管?”两个师傅开始一起排查,他们当着许馥的面拧开试,合上,又拧开,确认不漏水,又问,“是不是家里人修过了?这是个新水管啊。” “……哦,”许馥环视着焕然一新的卫生间,慢吞吞道,“应该是。不好意思啊。” 这个卫生间用得虽然不多,但她的东西倒不少。 各种香味的洗护用品尤其多。她被种草时就会下单,试了一次不喜欢便扔在那里,喜欢的又要换着用,这儿几瓶,那儿几瓶,时常放得乱七八糟。 如今被全部整理好,干干净净,由大到小,码了长长一整排。 各式各样花红柳绿的瓶子旁边,隔了一点位置,放着两瓶同系列的黑色洗发水、沐浴露,犹如上学时因为有点酷而被集体排挤的小孩。 浅蓝色玉桂狗的干发巾和浴巾旁边,挂了一条深蓝色的浴巾。 浴巾长度差不多,散开的下摆之间,只有几厘米距离。 许馥突然想起她小时候在奶奶家做的晴天娃娃。 那时候正是日漫风靡的年代,她也跟风,和陈闻也一人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宽松飘荡的下摆,和风铃一起,挂在窗台上。 夏天的风吹过,风铃叮当作响的时候,晴天娃娃会牵起手来。 - 陈闻也走进电梯,立时被旁边人认出来,并立刻帮他按了顶层,“陈总。” 他面无表情瞥过去,对方立马敛声屏气,低下头来。 整个电梯的人都立正站好,一片肃静之中,陈闻也总算开了口,“叫名字行了。” 他说话没什么起伏,让对方听不出喜怒来,“叫‘总’显得油腻。” 尤其是会让他想起某位陆“总”。 “是,”这样的要求实在很难为人,那人搞不清楚阴晴不定的老板是不是在开什么他没get到的玩笑,或者是正尝试哪种新潮的面试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喊出来“陈闻也”三个字,最终决定尴尬地再次重复,“……好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12 章 再强的赛车…… 许馥独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十指交叉轻扣在鼻尖的位置,隐秘地打了个超大超过瘾的哈欠。 困死了,造的什么孽啊,年纪一大把,还要来上学。 泪眼朦胧之中,看到陶染站在讲台上,白衬衣卷在肌理分明的小臂之上,轻轻敲了敲黑板,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她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来,坐直身子,一副理直气壮地模样与他对视,只听陶染温声道,“有没有哪位同学想主动分享一下?” 这话一起,她立即败下阵来,垂头捏起笔,装作疯狂记笔记,在本上夸夸一通乱写。 幸好学生们踊跃,轮不到陶染主动邀请。 前排女孩积极举起手来,挡住了许馥,她松下一口气,心中啧啧称奇。 想当年自己读本科的时候,班上氛围那叫一个死气沉沉,这年轻又帅气的教授上课,效果是不一样。 怎么她上学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教授呢? 她还从来没有试过师生恋呢。 正胡思乱想着,发现陶染走下讲台,正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许馥觉得他应该没这么离谱会真的叫她,可偏偏他越走越近,关键是,连眼神也一直带着些逗弄笑意,轻飘地落在她身上。 完蛋—— 许馥立时激灵起来——就不应该听信他的鬼话在教室里等他!他一定是想让她在本科生面前丢人吧? 他刚刚问的什么问题啊?天,她肯定能回答上来的好吗!她可是高材生来着! 关键是他问的是什么问题啊?让分享什么? 还有几步就要到她身边时,陶染突然刹住脚步,话筒一偏,递给了她前面的女孩。 许馥长出一口气,总算把如鸵鸟一般埋着的脑袋抬了起来,装作无事惊慌,淡定地扫了一眼陶染。 他听着前排女生的回答,视线从她面前的桌子上刚刚抬起来,重新又落在她脸上。 那神色竟然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许馥顺着他方才的视线轨迹下落,看到自己面前摊开的本子,是她刚刚无所事事时顺手写下的一行字: [警告你,敢叫我就不礼貌了,小陶。] 她毫不犹豫,“唰”地翻过了那一页。 “感谢同学们的分享。”陶染收回视线,重回讲台,“每一个神经病患都有自己独特而丰富精神世界,可能会认为自己是只小猫小狗,或是一只易碎的玻璃杯。” “神经系统的潜力是巨大的。可能有令人惋惜的折损,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超常发挥。举个例子,很多失聪人群反而容易成为极顶尖的建筑师或数学家,因为他们对三维空间有独特的敏感度和见解。这就是颞叶损伤后产生的转移作用。” “‘走进寂静’社会实践项目,是我校和‘有声’语言康复中心学校、以及和闵医院耳鼻喉科专家共同合作的,针对于听神经瘤患者的听力重建,服务于听障人群的公益项目,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下课铃声很快打响。 以陶染为圆心的讲台上,围绕了一圈年轻大胆的女孩,她们刚以极高的分数考上这所高等学府的医学系,也才成年不久,正是对未来充满向往和憧憬的时刻。 而陶染不论是外形、谈吐、家境还是履历,各方面都是如此完美,正与她们心中的医学理想型无限接近,因此聊天很快就脱离了课程本身,开始围绕起他的个人问题。 “老师,您结婚了吗?” “肯定没有吧?都没戴婚戒呢。” 陶染笑着肯定道,“对。” “那老师现在在谈对象吗?” “没有呢。” “那老师读书时谈过对象吧?是什么样的女生呀?” “肯定是校花级别吧?” “不好意思,没谈过呢。” “啊——老师这么多年都没谈过女朋友吗?真的假的?” “是不是眼光太高了呀,没有喜欢的女孩吗?” 许馥百无聊赖地在最后一排转着笔等待,心想现在的年轻女孩实在太单纯—— 这么多年没谈过女朋友合理吗?怎么不猜他是gay啊? “喜欢的女孩倒是有。”陶染开口道。 许馥立刻竖起八卦的耳朵来。 “是什么样的类型?为什么没在一起呀?” “是比较成……”陶染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微微一变,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成熟的类型。没在一起是因为对方没有结婚的打算,而我认为恋爱应该以结婚为目的开始。” ……好老套的想法。 许馥在心中腹诽:也太古板了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想结婚啊,都是束缚,是枷锁,是封建压迫…… 很显然,她与年轻灵魂的悲喜并不相通,因为前面的女孩们已经尖叫起来,“老师好好啊!” “真的!男人就应该这样!” “我能不能找到这样的啊?” …… 女孩们总算散去,许馥很识相地走上前来打招呼,“学长。” 陶染慢条斯理地整理衬衣的袖子,“不好意思。临时换了节课,忘记告诉你,害你来早了。” “没事,我今天休息,起得也早。”许馥习惯性拍起马屁来,“还能听到学长的一堂课,我很荣幸。” “是吗,”陶染套上大衣,两人往外走,他才像突然想起来似的,低头问她,音调轻柔,却有一点惩戒的味道,“怎么不叫小陶?” “……”许馥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肖涛?哦,以前好像是我们班的,毕业就没联系过了,可能现在都不在临床了。” 她话和话接得紧密,一口气都不带喘,“所以这个项目是去师母的学校开展吗?” 陶染闷笑,胸膛溢出几丝声响,他手握拳掩了下唇,道,“还可以去聋哑学校,儿童医院。先一起去食堂吃饭?下午我们可以去几个点看看。” “好的,学长。” - 陈闻也六点下班,六点半准时到家。 家中空无一人,花瓶下的纸条仍在原位。他心一紧,快步走过去,弯腰拈起,展开来看。 在他龙飞凤舞的字迹下面,添了几行娟秀清丽的字。 [好吃,谢谢田螺少年。 许馥] 他眸子愉悦地弯起来,将那便笺纸小心压平收回房间,想象许馥坐在这张沙发上写字的模样。 许馥好像很喜欢柔软的触感。 凡是要坐或躺的地方都会布置的很绵软,餐椅包了边,雪白盖毯毛茸茸的,沙发更是坐上去就会下陷的款式…… 他现在正与她坐在同样的位置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13 章 再强的赛车…… 高强度体能训练也没打乱的呼吸速率,被许馥轻巧一句话彻底打乱了。 陈闻也勉强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心跳,只道,“……当然算优点。” 又强装淡定追问,不服气似地,“只穿蓝色好看?” “穿蓝色‘格外’好看,”许馥笑着逗他,“其他颜色也好看。” 毕竟他肤色本身就白,人又帅气,什么靓丽的颜色都可以一试。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玩笑似的奉承,也让陈闻也有些承受不住。他装作无事,淡淡点头,“谢谢。我去洗澡了。” 许馥本来也打算上楼洗澡,偏偏她不着急挪动,只站在原地抱着双臂,欣赏他急匆匆冲进浴室的背影。 运动短裤质感软而薄,勾勒着他挺翘的线条。他腿型真好,很直。露出的小腿肌肉线条也流畅,想必有力得很。关键的是,臀也很翘。 实在让人很想拍一下。 仙品啊……实在是可惜了。 她心中叹气,回忆起黎教授昨天上午的那通电话来。 那时她刚从陈闻也的病房出来,还没过半个小时,黎教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小也要和你住一起?” 当时许馥还很惊喜,感觉母亲开窍了似的,竟然关心她的清白来,忙道,“对,放心,我有分寸……” “你最好有。”黎茵很严肃,“我跟叶灵这么多年交情了,小也这个孩子我知道的,一直很乖很重感情的,也没谈过恋爱,你不要随便拿人家寻开心。” 许馥简直无语——她妈竟然担心的是别人的清白! 她立时来了脾气,“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我是什么泰迪吗?我寻开心也是要筛选的好不?” “哦,”黎茵顿了顿,“他是根本没有入你的眼吗?” 许馥想到星空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莫名犹豫一息。但黎茵根本容不得她犹豫,“没有入你的眼,你会同意他和你住在一起吗?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不嫌麻烦的人了,妈妈竟然都不知道呢。是不是最近对你关心太少了?” 知女莫若母,黎茵阴阳怪气的水平也是教授的水平,许馥张口结舌,“你……我……” “别你你我我的了,”黎茵正色道,“告诉你,别主动招惹人家。” “……我至于吗?”许馥嗤道,“主动招惹我的男人多得是,我没事儿上什么赶子去招惹他?” 她为自己挽尊,“倒是他,他主动招惹我怎么办?” “要是他主动招惹你,”黎茵沉吟一下,“……你要是只想玩玩的话就算了,忍忍吧。男人那么多,他毕竟是叶灵和陈琛的儿子。行吗?” 黎茵一向秉持放养原则,甚少向她提什么要求,竟还用的这样客气的疑问句。 许馥撇撇嘴,“行吧。” 在黎茵准备挂掉电话之时,许馥突然又小声问了句,“稍微玩一下行不?” 语速快得连成珠。 “不行!” “OK。” - 许馥泡了个舒适的澡,秉持着黎教授的谆谆教诲,选了身相对普通、没有那么暴露的家居服下了楼。 陈闻也换了一件卫衣,质地极为柔软,袖子堆在小臂处,从厨房探出身子,“吃甜品吗?” 许馥顿住了正准备拉开冰箱门的手,问,“什么甜品?” “牛奶桃胶。” 许馥好奇地跟进厨房,站在他身旁看那炖盅。 他掀起那炖盅,白雾蒸腾,甜丝丝的香气迅速溢出。许是厨房开着火的缘故,当她贴近他身边时,融融暖意也包裹了她。 许馥凑过去闻,手背碰到他的青筋微显的紧实小臂,觉得他的体温更暖。 她在心中暗暗叹气。 知女莫若母,如果没有黎茵的耳提面命,她现在准让陈闻也喂她一口尝尝。 她会用莹润的唇含住那只勺子,然后给他一个拉丝的眼神—— 他肯定会明白的吧? 现在可好,看得见,吃不着,早知道就不让他住进来了。 白白浪费如此美妙的夜晚。 她矜持地转身回了沙发,“吃一点也不是不行。” 陈闻也选了个蓝色窑变釉的陶瓷碗,给她盛了一小碗。 今晚还是那部肥皂电视剧,只是把冰啤酒换成了热腾腾的炖甜品。许馥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没一会儿就把碗吃了个空。 她转过头,看到陈闻也坐在桌旁,正认真地看着笔记本电脑,还在触控板上刷刷地写划着。屏幕光影隐绰,在睫毛下打了一小片阴影,让他看起来英俊又温柔。 余光感受到了她的注视,陈闻也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站起身,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空碗,低声问,“还吃吗?” 她被取悦,声音也缠绵,让他跑来跑去,还像是赏赐似的,“吃。” 又一碗被递了过来,许馥接过,继续看电视,心情很是舒畅。 有个室友的感觉真不错啊。 尤其还是一位帅气养眼、手勤腿勤的年轻男性,更重要的是,还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庆幸自己刚刚把持住了,没有往下发展一步。 如果是女性,她肯定不好意思使唤人家帮忙;如果是恋爱关系,便没有这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会被对方占用自己的宝贵时间。 她不谙世事之时,也是和男友同居过的。 同居之前也是多少有些喜欢的,觉得住在一起会更方便。但真的住在一起之后,便只剩下麻烦,就像被嚼到无味的粘腻口香糖。 哎,对了。 许馥突然想起来他还是个病人,转过身问,“你今天出去感觉怎么样?” “啊,”陈闻也一惊,他坐得很端正,回答得飞快,“很好。什么问题都没有。” “那就好。”许馥道,视线重新落在电视上,“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另外早点睡觉,不要熬夜。” “好。” ……她还会不会转过身来了? 陈闻也难堪地拉了下卫衣的下摆。 许馥也实在太漂亮。 她窝在沙发上对他笑,唇角沾了一些雪白的牛奶渍,卷发丝绸一般地散落着,对他甜甜说“吃”的时候,他简直心猿意马,差点把碗都摔掉。 他很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件足够宽松的款式,站起来的时候还好,但坐下时,那个地方滚烫执拗,迟迟不肯低下头去。 陈闻也拼尽努力,才把许馥的模样重新换成电脑上的CFD仿真分析进排气道。 他正在设计最新款的新能源超跑。 超跑追求性能极限,工程技术又极为精细,每次0.1秒的突破,都是从设计、技术到生产整条产业链的变革。 而纯电超跑,即便放眼全世界,也都没有还足够成熟的技术支持。想要成功,需要智慧、经验、创新,还需要在一次次失败中不断尝试。 比如现在,设计着设计着,就又卡了壳了。 他长出一口气,起身去拿筋膜枪。 没有紧张赛事时,这是陈闻也一贯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14 章 再强的赛车…… “今天伦敦下了初雪,”陆时零嗓音一如既往地有磁性,在电话里温柔又聪明地服软,“让我想起了我们的初遇。” 初次相遇……好像是个party上?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说了吧。 于是许馥抿唇笑起来,“那么久以前的事情还记得。” “是啊,”陆时零也笑,声音却寂寥,有些自嘲似的,“总是想起来,感觉想忘都忘不掉。” 陆时零第一次见到许馥时,她正在伦敦街头为突然倒下的流浪汉做CPR,间隙中抬头看到他,以为他是中国人,下意识地用了中文,喊他打急救电话。 那流浪汉衣衫褴褛,她穿着昂贵纯白的呢大衣跪坐在地,红色的细高跟鞋扔在一旁,果决而娴熟地抬起对方的下巴,毫不避讳地俯身而下。 陆时零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偏偏那天正是伦敦初雪,他打了一把黑伞举在她头顶,与她一起等到救护车来。 她流利地与急救人员沟通了具体情况,等救护车把人拉走之后,才弯腰去穿鞋。陆时零扶了她一把,她穿好站稳后,摸出支细烟,陆时零又主动为她点燃。 许馥深深吸了一口,尽数咽了下去,又缓缓地吐出来,这才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谢谢,”她勾起个轻浅的笑来,思路很清晰地一并向他道谢,“你的电话,伞,和火机。” “我的荣幸。”陆时零被那笑容粘得抹不开眼,道,“你的衣服脏了。” 许馥夹着细烟低头去看,雪白的大衣下摆沾染了脏污的水渍,她轻轻抖开一下,遗憾道,“啊呀,这件衣服我还挺喜欢的呢。” “正好赶上今天初雪。”陆时零道。 雪花纷纷扬扬,落在绿油油的圣诞树顶,如同沾了蜜糖的甜粽。 许馥有些出神,轻飘地道,“雪花在空中时挺漂亮,落在地上也不过是泥水罢了。就像人的一生一样。” 陆时零也点燃一支烟,没出声,安静地陪着她发呆。 烟燃过半,她才发觉他一直站在身旁,似觉不妥,柔声道,“耽误你时间了。” 说着,她便礼貌地一点头,往旁边垃圾桶走,去捻灭那支细烟。 但那黑色的大伞并没有离开她的打算,始终严密地笼罩在她头顶,陆时零轻声问,“去哪个方向?” 许馥再次看他一眼,这次眼神停留的时间稍长一些。片刻后,她道,“朋友组织的圣诞聚会。一起吗?” 陆时零欣然点头。 他毫不犹豫地推掉了当天的约会。 聚会里见到了他在牛津医学院的朋友,才揭开了她神秘面纱的一角,顺便牵上了一根细细的红线。之后他屡屡回忆起来,总觉得这次相遇很不同寻常,有些命中注定的意思。 可剩下的,就全靠他自己从她偶然遗漏的细节中东拼西凑,甚至连她博士毕业,即将回国的事情,也是他听到他朋友提起,才知道她要离开了。 他问她,“什么时候回伦敦?” “不好说,”她笑笑道,“回来联系你。” 一等就是一个多月。她哪里有回来的意思? 陆时零向来自信自己的魅力,在与许馥分别之时,当然也完全做好了不会再相见的准备。 至少他曾经是这样以为。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其他女人逐渐地失去兴趣,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定下伦敦飞往上海的机票,更不明白为什么会站在落地窗前看到外面飘起小雨,就想起完全搭不上边的伦敦初雪。 甚至还会用这个当成蹩脚的借口,去向她求饶。 稳定而忠诚的关系是枷锁,是毒药,他自己从来做不到,更不会这样要求对方,怎么会在陈闻也那个狗男人的灿烂笑容中感到妒如火烧? “馥馥,”陆时零在舌尖揣摩她的名字,哑声道,“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好呀。”许馥坐起身来,发现陈闻也不知道什么已经离开,回到了桌前对着电脑,她笑笑,“到时候来我家吧。” 陈闻也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将电脑合上,转身回了房。 她甜蜜的声音毫不留情地传进耳朵,又钻入身体,让他心脏混乱地揪作一团。 不知道是那筋膜枪的声音,还是陆时零打来电话时的声音,总是嗡嗡地在耳边震动,在这安静的深夜显得格外聒噪。 吵得他整晚睡不着。 - 许馥很快就习惯也忽视了家里的这个“室友”,和陆时零重新约起会来。 她的生活忙碌却又稳定,如同寺庙里的铜钟,被陈闻也的到来轻摇了一下,之后很快沉重地静止不动。 桌上的鲜花时常会更换,含苞待放时水灵,盛放时漂亮,许馥没见过枯萎的时候。 她出门前如果有时间就会吃上一口他的手艺,没时间就匆匆忙忙出门,最多叮嘱一句正在车库鼓捣新赛车的陈闻也,叫他不要太劳累,又说一句怎么穿那么少也不嫌冷。 陈闻也穿件黑T从车底下钻出来,一地七零八落的零件散落着,他怕被嫌弃,谨慎地站得离许馥远一点,拍拍头上身上的灰,说都还没立冬呢,一点都不冷,又说他想到要怎么改这辆车好了。 说的时候脸上没擦干净,还是有些脏,称得肤色极白,眼睛也格外亮。许馥笑笑,和他说晚上不回来吃饭,开上车便扬长而去。 陈闻也从不占用她的时间,这让她感到舒服自在,也会常常忘记家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就连和闺蜜范范语音聊天也从不避讳他。 “回国怎么也不见人影?最近吃什么好的呢?” “吃什么呀,”许馥看着电视涂脚指甲油,公放着语音,“上班忙死了累死了,放假还要和陶染去搞项目。” “这会儿在家还是在哪儿呢?伦敦那个分手没?” “在家看电视呢。没分手呀,还谈着呢。” “哎呦,这次时间够长的。没分手怎么也不睡啊?” “他晚上睡觉不调静音,挺烦人的。” “真服了你。说一句不行吗?到时候人家被甩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许馥咯咯笑,“被甩了还能怎么回事儿?腻了呗。” 陈闻也哪怕就在一旁也从不出声,礼貌地装作没听到。 除了偶尔需要帮忙的时刻,她才能发现陈闻也的存在感其实很强。 比如这天晚上,她正有滋有味地边吃着水果边看电视,余光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又可怕的黑影,张牙舞爪地迅速从她面前闪过。 她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发僵,迅速先把双脚收回沙发上,拿毯子把自己裹好。 一点小动静惊动了埋头苦算的陈闻也,他从一沓A3纸里抬起头,问她,“怎么了?” “蟑螂。”她很冷静,紧紧地盯着那黑色一团,一边抽着桌上纸巾做着心理建设,一边颤颤巍巍地骂,“真是疯了。怎么这么冷的天还有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第 15 章 再强的赛车…… 餐厅的落地窗映出两人身影。 矜贵绅士,娇艳绝色,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她慢条斯理地摇着高脚杯中红酒,感慨陆时零估计也没闲着,这不,回上海也没几天,来各种高级餐厅时已经完全一副熟客模样,侍者连他的口味都知道。 两人交往之初,在关于“晚上吃什么”“约会做什么”这样的事上,陆时零总会礼貌而客气地征求许馥的意见,但许馥却敏锐地感知到,他并不真正好奇她的回答。 他询问地太过熟稔,如走流程一般,且在许馥稍微停顿片刻的时机,就已经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方案。 每个约会流程,餐厅的每道菜,都早早就经过了推敲,也经过了漫长时间与各色女人们的调整与验证,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可惜有的能够对上她喜好,有的不能。 比如这道松露羊排,香味浓郁,口感鲜嫩,但她从来不爱吃羊肉。 陆时零绅士地为她布菜,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斯文,“最近会不会太辛苦?等休息时我们去郊外徒步放松一下?” 许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服务,看着蛤蜊奶油汤,莫名其妙想到陈闻也昨天做的双皮奶,紧接着想到家里最近到处被点上的蟑螂饵胶。 “还好。”她对徒步毫无兴趣,并不接话,只问陆时零,“对了,你害怕蟑螂吗?” 陆时零正吃饭,眉头不经意地微微蹙起,温润答道,“虽然不害怕,但是很恶心。” “那你在家碰到蟑螂怎么办呀?” “在家?”陆时零像是从来没碰到过类似问题,思索了一下,笑道,“可能会提醒一下佣人吧。” 也对。他是个标准的贵族少爷,早就习惯了被人无微不至的服侍和伺候,也习惯被迎合和吹捧。 这么想来,他能尽力地考量到她的喜好,体贴地服务和照顾她,已是十分不易的一件事。 最近连她值夜班的规律都摸清了,时常接送她上下班,从少爷变成了个尽职尽责的专职司机。 “倒是你,”许馥笑笑,“每天接送我,会不会太辛苦?或者影响其他的事?” “我每天都很开心。”陆时零话里有话,“除了公司运营,我现在没有什么其他要事。” 他放下刀叉,托起腮,微微歪头看她,眸色深沉,“当然,如果今天能不把你送回家,我会更开心。” 许馥正有此意。 陆时零确实足够了解她,从她穿着打扮和眼神中,完全看出她的意图,邀请足够委婉,也足够有诚意和耐心。 说实话,许馥挺意外他能忍这么久,等到自己有了表示才侧面提出此事。 但更让她意外的是—— 面对他的邀请,自己竟然毫无性致。 奇怪,明明昨晚很想要的…… 许馥浅笑不语,低头喝了一口奶油汤。 不是她喜欢的口味。 对交往对象失去了男女之间欲望,对许馥来讲是很重要的一个判断标尺。 看来这段感情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终点啊。 怎么说比较好呢? 正思索着,她突然听到了高跟鞋接近的声音。 许馥似有所知地望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一个年轻女孩朝他们走了过来,眼神直白又大胆,紧紧盯着陆时零。 “陆总,您好。”她走过来站定,声音清澈悦耳。 “嗯,”陆时零还没等到许馥点头,心有不虞,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态度仍是温和,“你是?” “我是领航科技颜盈,这是我的名片。”对方很是歉意地垂下头,为难道,“很抱歉打扰您和您女友用餐,但我实在是……” “没关系,不打扰。”许馥笑笑,她站起身来,“正好我要去洗手间。” - 陆时零开车送许馥回家时,手机在扶手箱上震动了一下。 他边开车边拿起来手机,在许馥的视野里轻点了一下,通过了颜盈的好友申请。 许馥向来执行力很强。只要她下了决定,便会想方设法立即提上日程。 而此时正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机。 感谢颜盈同志。 她深吸一口气,又刻意压了嗓子,低低道,“……时零。” “嗯?”陆时零刚点开对话框,那边是颜盈发来的消息,应当是礼貌的问好,许馥特意挪开了视线,并不去窥探他的隐私。 陆时零敏锐感知到她不同寻常的情绪。他瞥过来一眼,看到许馥表情平静,如无波无澜的湖面,并没有看向他。 他立即把手机放下,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谈谈了。”许馥全身心代入苦情剧女主角,她微微抬起下颚,话音放得极轻,如一阵微风,叫人抓不住,“……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一句轻轻的话,却将陆时零的心高高地提了起来。 “……什么意思?”他听见自己问,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久经沙场的他,怎么会不明白许馥的意思? 大脑宕机一瞬后,他突然着急起来,连声音都大了几分,不知是在告诉她,还是在告诉自己,苍白又郑重其事地强调,“我当然觉得我们合适。非常合适。” 但许馥的下一句话毫不留情的将他推下悬崖—— “但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她淡淡道,“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所谓深思熟虑,也就是在餐桌上他向她发出邀请的那一刹那之间。 但许馥表情极为认真,撒谎一点都不用打草稿,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悲伤,然后抛下一个重磅炸弹,“……我们分手吧,时零。” 车子转弯,猛地一个急刹车。陆时零把双闪打开,将车甩在了辅道。 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因为颜盈的出现闹脾气了吗? 不,许馥不是这样的人,她很包容,很大度,很能够理解他的工作和社交需要—— 那是为什么? 他向来理智清晰的大脑混沌一片,无力去深究她的想法,第一反应是拒绝。 一定要拒绝。 “……我不同意,”陆时零说,喘息很是急促,去握许馥的手,但语无伦次,只能倔强重复,“我不同意,许馥。” 许馥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她安静地被他攥在手心,给他片刻时间冷静一下。 她知道陆时零不喜欢失态,不能在他冲动的时候继续加码,也知道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哎。许馥在心中叹气。 为什么男人们总是这样? 对自己的魅力太充满信心吗?还是对她那些鬼话太过于相信? 他们不明白,言语不过是人类的一种工具。对许馥来说,那些山盟海誓不过是用来取悦对方,进而取悦自己。 所以才总是要在她提出分手之后作出这幅拖泥带水模样。 “今天太晚了。”片刻后,许馥张了口。她早就想好说辞,“我也很累了。不如我们换个时间,再好好谈谈?” ……对。陆时零恍惚地想,她一定是太累了。 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用指腹去寸寸度量她柔嫩纤细的指尖。 她曾用这指尖挑逗地点过他额头,爱恋地划过他眉眼,动情地送入过他口中…… 她怎么会舍得和他分手呢? 向来只有他和别人提分手的份儿——很偶尔被提了分手,也是在他的有意之为下。 他不相信许馥会真的想要离开他。 让她休息一下,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然后,他会找到问题出在哪儿,解决掉就可以了。 一定没问题的。 他平复良久,才启动车子,哑着嗓子道了声,“……好。” - 许馥打开门,那盏落地灯散发着温馨的暖光。 她知道陈闻也又出去夜跑了。 他在家时,就会开着客厅灯,而出去的夜晚,总会为她留一盏夜灯,像是家里有人在等她一样。【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