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悔不当初》 1. 第 1 章 年关将至,长安城一连落了数日的雪。 卫国公府一处偏僻院落内,窗棂被冷风吹得吱呀作响,晚凝紧抱着自己的身子缩在被衾中。 冬日未燃炭火的内室里寒气入骨,裹在身上的被衾更是冷似寒铁。 晚凝自幼长在南海边上,从未历过严冬。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冬天,也是第一次知晓,长安的冬日,这样的可怕。 她冷得厉害,冻得面色雪白,几无生气儿 门外看守的下人却在房门前烧起火盆,一边烤火,一边议论着里头的她,话音一句句传进内室。 “里头那位都烧了好几日了,真不给她请郎中吗?” “请什么郎中,平白浪费银钱,她又不是府上的正经主子。” “可她生的绝色,等世子回来,怎么着也能得个妾室的名分吧,真死了,世子若是怪罪下来怕是不好。” “绝色又如何,不过是乡野孤女,做什么枝头凤凰的美梦。” “再说了,她死了,也省得咱们麻烦了。” 讥笑嘲讽的话音一句句落入内室的晚凝耳中。 晚凝浑身发抖,不知是为这些伤她万分的言语,还是因长安刺骨的寒冬。 她明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明明说过会一生一世护着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晚凝信他的话语,才陪他北上长安,离家万里。 为什么他想起一切后,将她丢在长安不闻不问? 难道他恢复记忆了,从前的一切,就都做不得数了吗? 受寒后发热的身体浑身都疼,晚凝难受得掉眼泪。 泪水顺着眼尾落进发间,凉透后刺骨的冷。 内室里冷得折磨人,门外守着的奴才们却围着火盆子取暖。 晚凝冻得牙关打颤,咬紧下唇,将唇瓣咬的破皮渗血,强压着身上的疼痛,许久后,挣扎着下了软榻,往门外走去。 可她实在病的厉害,强撑着走了几步就跌在了地上。 长安初雪那晚,她在雪夜中受了寒,之后长安的雪一连下了数日,她的身子也烧了数日,到今日,几乎要撑不住了。 外头火盆子的暖光隔着紧闭的房门摇动,晚凝意识迷蒙的抬眼看,碧蓝色的眼睛被泪水洗的漂亮至极,也可怜无比。 她想,自己或许等不到他回来了…… 门外响起一阵步音,外头奴才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屋檐下长久未点的灯盏亮起,有人推开紧闭的房门,带着一身雪色踏进内室。 晚凝隔着泪眼朦胧望向他,意识昏沉中,仍看清楚了他的眉眼。 一别半载,他眉眼分毫未改,还同初见时,一般让人惊艳。 晚凝望着望着,不自觉就想起了初见时的他。 初见的那晚,海天明月光影烂漫。 她下了渔船去海边捡贝壳,遇见了浑身是血倒在南海边的他。 那时的他,白衣染血,眉眼却绝艳至极,将海上日日升起的明月,都衬得黯淡了几分。 明明阿爹交代过她,陌生人一律不能理会,晚凝还是鬼神神差救下了他。 晚凝自幼长在南海渔船上,爹爹娘亲娇宠疼爱,却从不许她与人接触。每回爹娘离家,她都是一个人在海上的渔船上,望着日升月落,一天天的等着爹娘回来。 卫临淮,是她长大后除了爹娘遇到的第一个人。 少女的过往太过寂寞,白衣染血的郎君,是十四岁那年晚凝遇见的第一抹颜色。 她不顾爹爹的交代救了他,将他藏在渔船中,日日给他治伤送饭,瞒着阿爹养了他数月。 后来,阿爹问她喜不喜欢他,她说很喜欢。 那时阿爹重伤,病榻要卫临淮娶她,卫临淮应了。 新婚不久,爹爹就去世了。 自阿爹离世后,卫临淮既是她的夫君,也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他在阿爹灵前同她说,他是她的夫君,一生都会护着她,陪着她。 她信了他的话,将他视作世间无数浮萍中,唯一能紧握的稻草。 可后来呢? 后来…… 后来他记起了他的名字,记起了他的过往,他同她说要回长安的家。 她害怕南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寂寞,也舍不得眼前的他。 于是同他北上到了长安。 抵达长安后,他却将她留在长安的国公府,一去杳无音信。 她不知道他去向何方,只能在长安等他回来。 晚凝记着他的话语,日复一日的等着他。 盛夏到晚冬,许久许久。 那时她想,无非就是像从前等爹娘那般,再忍一忍漫长的寂寞。 从未想过,长安不是南海,国公府也不是爹娘为她造的那艘渔船。 这里有世故有贵贱有无数的恶意有雪夜刺骨的寒冷,有许多许多,她不明白的东西。 她不得不学着明白,学着忍耐,一次次深夜里掉眼泪。 他却一直没有回来。 长安下第一场雪时,晚凝倚在窗台,瞧着外头院落里被霜雪覆盖的红梅,想起了半年未见的他,看了整夜的雪。 很早之前,他同她讲过长安的雪夜,京城的红梅。 她长在南海边,从未见过雪色。 长安的雪,再寒再冷,于她而言也是一生难得一遇的盛景。 她喜欢伏在冬日冰冷的窗台,看着卫国公府小院里,压满红梅的雪。 就像喜欢眼前的卫临淮。 明知他冷如冰雪,还是不可自控的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可她忘了,长安的寒冬,眼前的人,都是会冻伤她的…… 卫临淮就在眼前,晚凝心口处压了无数的话语,此刻却无法言说。 砖石的冰冷,周身的寒意,每一处都疼的身体,让晚凝说不出话来。 她抬起眼睛望着他,那双漂亮如蓝宝石的眼眸,满是泪水。 卫临淮立在门槛处步伐微顿,藏在袖中的手紧握,片刻后,抬步走近她,解下狐裘披在她身上。 “抱歉,晚凝。” 他抱她在怀中,哑声低语说着抱歉,眉眼间却仍旧寡淡,让人瞧不出他半分真切心思。 晚凝被泪水模糊了眼睛,看不到他寡淡的神情,只听到卫临淮唤着她名字,说的那句抱歉。 他的话音落在她耳畔,那些晚凝费尽力气压抑的情绪瞬时汹涌而起。 她伏在他肩头掉眼泪,隔着他衣衫咬他肩头的皮肉,用尽了力气。 半年来的委屈,冬日冰寒时节受尽的苦楚,浑身因发热而起的疼痛,国公府奴才们明里暗里的冷眼和嘲讽,都在这一刻化作泪水宣泄而出。 卫临淮肩头僵硬,由着她发泄。 晚凝本就病着,情绪大起大落后,脱力昏睡了过去。 紧跟在卫临淮身边的亲信见状,叹了口气道:“主子不该将晚凝姑娘留在长安的。” 卫临淮闻言闭了闭眸,并未言语。 起身抱她到床榻上,声音冷沉如常,开口道:“请郎中过来一趟,她烧得厉害。” 伺候的奴才极有眼力见的往内室搬着炭火,往日冷寒刺骨的内室,不一会儿就暖和了起来。 郎中赶来后给晚凝探了脉,迟疑了番道:“姑娘身子康健,此病只是冻出来的毛病,无甚大碍。不过这病拖得有些久,眼下怕是一时半刻好不了,需得好生调养一段时日。” 晚凝是真的被病痛折磨的难受,昏睡中仍不住的掉眼泪。 卫临淮颔首示意下人带郎中去煎药,自己则将帕子在热水中浸泡了番,给晚凝又擦了擦脸上泪痕。 动作极尽温柔,眉眼却淡漠无情。 郎中跟着下人退下,走到门口时腿软的险些跪下,被跟着的下人提着胳膊才没跪倒。 门外的雪地上都被鲜红的血水染透,一个个被堵了嘴巴的人连哭喊声都发不出,生生被棍仗打的断气,鲜血淌了满地。 纵使郎中来时已经瞧过一次,走时再看见也还是觉得骇人。 下人瞧出郎中的惧意,安抚道:“郎中莫怕,这些奴才是欺主犯上才遭了罚,咱们国公府您是知道的,一向不是妄动责罚的地方。” 可那郎中却并未缓解惧意,反倒愈加害怕,着急忙慌的弄好了药,就赶忙离了国公府。 临走时暗道,这国公府世子爷去了西北半年,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从前在京中时,卫国公府的世子,可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佳公子,这西北历过一道,回来后,却跟他那战场厮杀数十年的父亲卫国公一般无二的气势,全无从前京中风流公子的做派模样。 郎中离去后,下人将汤药送进内室。 卫临淮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喂进晚凝口中。 十勺药她只能服下两三口,卫临淮吩咐下人接着煎药。连熬了数碗,才勉强灌下去一份汤药的量。 晚凝喝了药身上的疼痛稍稍缓解,卫临淮搁下药碗,垂眸瞧着她睡梦中的模样。 一别半载,战场厮杀之时,他很少想起她,也从未给她送过只言片语。 京中国公府的刁奴欺主,他不是不知道。 他以为,这些苦,她定然受不住,也一定会知难而退,离开长安。 她长在南海乡野,父母出身寻常却分外娇惯她。听她阿爹讲,她长到十四岁,爹娘一滴眼泪都不舍得让她掉,这才养出了她娇气至极吃不得半点苦痛的性子。 京城国公府的奴才大都是从母亲的公主府调来的,个个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晚凝出身低贱,又无名分,被欺负被磋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早有预料,也并不惊讶。 可他没有想到,她竟会在这样的国公府熬了半年。 战事结束时,他想,她应当已经回了南海,并未问起她。 抵达国公府后,鬼使神差踏进这座从前安置她的院落,才知道,她一直等在这里,从未离开。 那个娇气至极,半点委屈也受不住的小姑娘,竟硬生生撑了半年。 卫临淮抬手抚平晚凝睡梦中紧拧的眉心,静默良久后,低声问着昏睡中的她:“既然在此处吃尽苦头,为什么不离开长安呢?” 是啊,为什么不离开呢? 昏睡中的晚凝,似乎听到了这句问话。 她并未醒来,眼尾却沁出泪水。 那滴泪从眼角滑进发间,明明无声无息,落在卫临淮心底却闷闷作响。 让他一时语滞,再说不出话来。 奴才入内禀告,说是国公爷到了,请世子去前院书房一趟。 卫临淮将视线从晚凝身上收回,搁下药碗起身踏出内室。 他的步音渐远,床榻上的晚凝眼睫微颤,掀开眼帘,侧首看着卫临淮步步走远的背影。 早在他给她喂过药后,她就已经醒了,只是一直不曾睁眼。 那滴自眼尾落入发间的泪珠凉透后,冰冷刺痛。 晚凝耳边不断回响着,他方才问的那句话。 为什么不离开长安呢。 她想了又想,说不清情绪,也理不清缘由。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 第 1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第 2 章 院落里血腥味浓重,卫临淮从血色中踏过,往前院国公爷的书房走去。 卫国公常年戍守西北,非诏不得入京。故而京中国公府的奴才,都是公主府拨来的人。 当朝长公主正是卫国公夫人。 杖毙下人的消息,传到了长公主耳边。 前院书房里,长公主听了下人附耳禀告的话,险些摔了手里的杯盏。 卫国公瞧出她神色不对,问道:“出了何事。” 长公主平复神色,回道:“无碍,不是什么要紧事。”借口身子不适出了书房。 她前脚出去,后脚就有奴才同卫国公禀告了卫临淮杖毙下人之事。 卫国公心下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 卫临淮行至前院时,和刚出来的公主撞了个正着。 长公主瞧见他后,忙拉了他到一旁,低声训道:“你怎么回事,竟在回来头一日就闹出杖毙下人的事,那女子有什么好,让你一回来就先去瞧她?为着她闹出这事来。” 卫临淮抿唇将手臂从长公主手中抽出,“孩儿心中有数,外头天寒,母亲还是早些回公主府歇着吧。” 话落便抬步榻上了书房的台阶。 后头的长公主眼瞧着他进了书房,低声骂了句“孽障”,咬牙回了公主府。 卫临淮是卫国公嫡子,母亲便是长公主。 他自小随父亲长在西北,十四岁才同归京祭奠先皇的公主一道定居京城,同母亲算不上亲近。 卫临淮走近书房,低首行礼。 “见过父亲。”他话音低缓,没有丝毫情绪。 桌案前饮茶的国公爷看向他,久未应答。 他们父子二人,面容生的毫不相似,周身的气质和脸上的神色,却一般无二的冷。 卫国公看了他良久,眸光审视的问:“听闻你在国公府养了个女人,今日还为着她把院里伺候的公主府下人杖毙了?” 卫临淮动作微僵,抿唇回道:“在南海时我受了重伤,是她救了我,后来她阿爹去世,临死时要我护她安稳,她无父无母无人相护,我念着她的救命之恩,这才将她带回了长安。但杖毙下人,并非是因着她的缘故。日后我会长居京城国公府,国公府这些打公主府调来的奴才,自当悉数清理,与她无关。” 他话落,卫国公手指在桌案上敲了又敲,最终收回视线,道了句“你心中有数就好。” 没再多问,只说:“皇帝召见你我,收拾一番即刻动身入宫。” 这头,卫临淮和父亲一道动身入宫。 另一边公主府那边收到两人入宫的消息,便差了贴身嬷嬷来国公府小院,带晚凝去公主府一趟。 嬷嬷到小院传晚凝过去时,满院的血污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只能隐约闻到些血腥味道。 小院里此刻剩下的奴才都是卫临淮的亲信,自然先是拦了下来,说里头姑娘病着不便见人。 可长公主因着今日卫临淮杖毙下人之事,已然动了怒,非要见一见晚凝不可。 长公主的贴身嬷嬷不比寻常奴才,小院的奴才拦不住,还是被那嬷嬷闯了进去。 外头的吵闹声将本就不曾好眠的晚凝吵醒。 嬷嬷推门入内,往内室床榻走去,边走边道:“长公主有请,请姑娘跟奴婢走一趟。” 晚凝撑着起身,抬手撩开了床帐,垂眼望向来人。 “我病着,不便见人,改日可以吗?”她问的很是天真。 嬷嬷先是被她容色一震,听了她此言,却觉好笑。 心道,还以为是个道行多高的狐媚子,竟蛊惑的素来守礼的世子爷将人养在府中,没想到,只是个空有美色的主儿。 心中的忌惮更少了几分,话音暗带鄙夷:“姑娘说笑了,我家主子是当朝长公主,更是世子爷的母亲,你是世子院里的女人,长公主传召,岂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晚凝抿唇低首,浑身疼得厉害,想到她说要见自己的是卫临淮的母亲,还是忍着疼点头应了声好。 “你等一等,我这就起身。”她强撑着下榻,足尖刚落到砖石上,便腿软跌了下去。 门外候着的奴婢赶忙跑了进来扶她起身。 “姑娘小心,奴婢伺候您穿衣就是。”说话的婢女,是卫临淮亲信之一,乃是暗卫出身。 这奴婢伺候着晚凝穿衣梳洗,因着晚凝连走路都够呛,奴婢也一道跟着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距离国公府不过一墙之隔,原本很快就到,因着晚凝身子虚,耽搁了些时间。 一行人到了国公府,嬷嬷进去内室禀告,那等了有些时候的长公主,脸上显而易见的带着厌色。 “倒是个恃宠而骄的主儿,竟来的这样迟,让她进来吧,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妖精模样,竟能蛊惑的世子杖毙了我的人。” 嬷嬷心知长公主的性子,没敢多提晚凝病着的事,只依言让晚凝进了内室。 那暗卫出身的奴婢扶着晚凝入内,长公主闲闲抬眼看向门口。 踏进内室的小姑娘一身寻常冬衣裹着卫临淮留下的狐裘,面色苍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整个人都透着病弱, 唯独一双眼睛,如蓝宝石般璨璨。 长公主早就知晓卫临淮在国公府养了个女子,也听闻这姑娘生了一双异瞳,容色极好,却从未将人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晚凝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孤女,即使依仗着美色和那点子恩情得了宠爱,也只是个取乐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 半年来,她压根提不起兴趣见一见卫临淮养在国公府的这女人,若不是杖毙下人一事触怒了她,她也不会屈尊降贵,去见这个自己瞧不上眼的孤女。 可真见了人后,瞧见晚凝的脸,长公主却猛地变了神色。 她攥紧手中的玉如意,眼神震惊的望着晚凝,手都因攥的太过用力而发颤。 晚凝瞧不出长公主神色的不同,只记得嬷嬷说过,眼前这个雍容高贵的女人,是自己夫君的母亲。 便勉强挂着笑意,唤了声“母亲”。 这声母亲出口,惊了满室奴婢,也将正瞧着她出神的长公主唤回了神。 那长公主闻声冷笑,猛地起身摔了手中的玉如意疾步走向晚凝,抬手就是一掌打向她的脸。 “不过是取乐的卑贱玩意儿,怎配唤本宫母亲!”辱骂和力道十足的耳光声几乎同时响起。 晚凝身旁的那暗卫出身的婢女及时瞧出不对,上前去挡下了这本该落在晚凝脸上的一掌。 耳光落在婢女脸上,霎时就浮现一个红色的掌印。 晚凝眸光颤着,看向婢女的脸,她知晓婢女是为自己挡下的这一下,眼里有担忧有愧疚,也有面对着长公主的不安和忐忑。 可再不安,她还是将婢女拉到了自己身后,昂首问长公主道: “我是卫临淮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妻子,你是他的母亲,我随他唤你一声母亲,有什么错处吗?” 在旁人眼里,她的确出身低微, 可她却从未自觉卑贱, 纵使一脸病容,那双蓝色的眼睛,却还是透着傲骨,美的如妖似魅。 长公主瞧着她的模样,仿佛隔着无数年月,又瞧见那个给她留下无数阴影的女人。 除了这双眼睛外,她这张脸,真的像极了那个女人,让她越看越恨。 长公主恨极怒言,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儿的妻子?我儿出身高贵,自当要娶这世间一等一尊贵的女子,哪里轮得到你。不妨告诉你,卫家不日便将迎娶常乐公主,到时公主入府,你这般的卑贱女子,做个通房都是抬举。” 晚凝听到她说卫临淮即将迎娶旁人时,眸光猛地一滞。 他从未对她说过,他将要迎娶旁人。 身后婢女察觉她神色不对,怕长公主再说出什么话来,赶忙叩首告罪:“公主恕罪,姑娘长在市井,不通俗礼,绝非有意冒犯公主的,还请公主息怒。姑娘已经病了许久,今日主子特意交代过要好生养着的,若是回去时带了伤,怕是要惹得主子动怒。” 长公主认出这婢女时卫临淮身边的暗卫,心下微惊,没想到自己儿子连亲信暗卫都留在了她身边。 到底是顾忌卫临淮,她没再多说什么,压着厌恶,命婢女带她下去。 “带她退下,日后本宫不想再瞧见她这张脸。” 婢女赶忙扶着晚凝起身,半扶半抱的撑着她走出内室。 公主府的回廊长的曲折,身旁婢女已经意识到是她的脸触怒了公主,出来后刻意遮着她的脸。 迎面走来个盛装华贵的女子带着一队奴婢走来,婢女远远瞧见,下意识拉着晚凝避在回廊一侧的柱子内。 避开了来人视线,那女子和奴婢的笑语话音还是落进了晚凝耳畔。 “陪表哥在西北这半年真是受够了苦头,西北的风沙那般大,将我的脸都吹糙了几分。” “公主天生丽质,西北的风沙再如何厉害,也挡不住您的美貌。您在西北守了世子半年虽苦,却换回了陛下为您和世子赐婚的圣旨,这半年的苦,也值得了。” “说的也是,待我嫁给表哥,西北半年的苦也是值得。” 一队人行过回廊,去了长公主卧房内室。 少女话音骄纵,同奴婢玩笑,一派骄矜,每一句的字眼却都插在了晚凝心口。 晚凝耳边不断回响着方才那女子的话语,紧攥着身旁婢女的手,怔怔侧首。 问道:“她口中的表哥,话里的世子,是卫临淮吗?”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2. 第 2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3. 第 3 章 话音飘散在冬日寒风中,扶着她的婢女低首不敢答话,拉着她往公主府外走。 “姑娘咱们得快些回去,公主府不宜久呆。”婢女说着话,手上用了力道,强拉着晚凝。 避而不答,便是已经答了。 可晚凝天真,不明白旁人避而不提为她留的那份体面,反而执意要求一个答案。 她步伐凝滞,不肯动作,望着婢女又问了句:“她们口中说的人,是卫临淮吗?” 眼见她执意要问,不肯离去,婢女无法,心下连连叹气,只得答话。 “方才她们口中所提的,的确是世子,至于其它的,奴婢只是寻常侍女,不敢妄言主子的私事。姑娘,此处实在不宜久留,您的身子也不能受寒,奴婢求您了,快些和奴婢回去吧。” 婢女说出是卫临淮的那刻,晚凝眸中微光点点碎裂。 公主府和国公府不过一墙之隔,出了公主府到国公府门前,也就是百十步的距离。 可这样短的一段路,晚凝行至府门前时,却觉得十分漫长,漫长到让她心生怯意。 停步在国公府门前石阶处之时,晚凝想起了半年前第一次踏进这里的自己。 她自幼长在南海边,从未离开过家乡,初到长安时,不是不怕。 可那时卫临淮陪在她身边,同她一道踏进府门,告诉她,这是他在长安的“家”。 纵使国公府门庭如何显赫,纵使当时的晚凝如何忐忑。 只要卫临淮说那是他的“家”,她就也告诉自己,这里是她今后的家。 所以她登门之时,并未胆怯,并未忧恐,反倒满心期许,盼着和他在长安的生活。 一晃半年过去,这半年来,他远赴别处,她等在此地。 半年来如同幽禁般被困在府宅内,那一次次的难堪和冷眼,也曾击垮过她,只是每一次,每一次她都告诉自己,卫临淮会来接她。 可她从未想过,撑着自己熬过这半年无数个日夜的心心念念,会在和卫临淮重逢后,变得这样苍白可笑。 晚凝望着眼前的国公府门庭出神,眼里神色迷茫空洞。 今日是她这半年,第一次踏出国公府的府门,也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眼前门庭显赫的国公府。 如此显赫的地方,真的会是她的家吗? 他们口中的国公府世子卫临淮,又还是当初南海边那个在渔船上陪她看海边明月的人吗? 那些日日夜夜的亲密缠绵,那些小夫妻的轻言絮语,好似已经隔了很远很远。 他想起他的名姓,想起他的身份,想起一切显赫的过往。 而这些,对于晚凝而言,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让她看不清他…… 晚凝低垂眼帘,藏下眼中的水雾,喉咙微哑,带着酸涩,缓缓道:“我不想见卫临淮了,我要回家。” 少女一腔孤勇,为着心爱之人离家万里,到此刻才明白,原来勇气也会点点耗成胆怯。 晚凝话落后,挣开婢女撑着自己的手,转身往外走去。 可她身子实在太虚太弱,不过刚一挣开旁人撑扶走了半步,整个人便摇摇欲坠。 婢女慌乱不已,赶忙重又拉住她。 “姑娘说什么胡话,国公府不就是姑娘的家吗?” “不是,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家在南海,不在这里……”晚凝摇了摇头,连连说着不是。 她余烧未退,出门一遭,心绪又来回波动,说着话时,眼前便已经迷蒙。 瞧着她神色,婢女心中惊惶,唯恐拦不下她,没想到本就迷蒙的她却昏了过去。 婢女抱她在怀中,探了探她的脉搏,压下慌乱,忙请郎中再过来一趟。 郎中来瞧过后,只说是伤寒旧病不曾好好将养的缘故,又一再叮嘱务必要好生养病,绝不能再吹风受寒,否则小病也会拖成大病。 这一连来了两趟,郎中走时还念叨,现在高门大宅里的妾室借病争宠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莫说是郎中,就连伺候的奴婢,心中也是如此觉得。 晚凝不过一孤女,无依无靠,真要离开能去哪里呢? 他们个个都觉得她无处可去,无枝可依,也都认为她即便口中说着要离开,实则却不过是借此闹一闹,好让卫临淮多怜惜疼爱一些。 就连病痛,也可以是求他垂怜的算计。 或许卫临淮,也会如此想。 婢女给晚凝喂了药,又在内室点了安神的香,随后便去了卫临淮院中候着请罪。 今日,卫临淮随卫国公一道入宫面圣。 明明是圣上下旨传召,临到两人入宫之时,里头的皇帝却让内侍传话说,圣上龙体欠安,要他们父子二人在殿外稍候。 这一“稍候”,就候到了日头西沉。 随行的还有一个西北将领,那将领等到此时,心有戾气,低声同卫国公道:“主公,皇帝明摆着是要折腾您和少主,咱们已经在此等到天黑了,还要继续等吗?” 卫国公只抬眼淡淡看了亲信将领,开口道:“殿前慎言。”便又如常在御殿前候着。 话音同样落进卫临淮眼里,卫临淮眉眼分毫未动,似乎半点不受皇帝冷遇的影响。 他和卫国公不愧是父子,神情一般的古井无波。 又过了一阵,天色彻底昏暗,内侍终于出来宣人入内。 “国公爷、世子,久等了,圣上宣二人入内觐见,至于这位将军,圣上交代了,今日身子不适,只见国公爷父子过来,将军还是明日过来吧。” 那将领闻言神色一紧,紧护在卫临淮身前。 卫临淮抬眼扫过传话的内侍,温声笑了笑同亲信将领道:“不必,退下。” 此人束手退下,并未跟着榻上御殿石阶,却也不曾离去,仍旧候在石阶下。 内侍引着卫临淮父子二人入内,御殿内高台上远远瞧见这一幕的皇帝心道卫国公父子也是稀奇,这些年来,无论何处何地,但凡稍有危险差池,卫国公府的亲信都是先护世子,后护主公。 都说是国公爷极为看重自己这个嫡子,可这看重到胜过自己安危的程度,也真是罕见。 不过卫临淮是皇室公主所生,卫国公看重他,于皇室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皇帝自然乐见其成。 两人踏进内殿,俯身叩首行礼,皇帝起身去扶,边走边低首咳着。 “朕这身子也是不中用,今日病了一整日,害得爱卿和淮儿候了一日,受累了。” “陛下龙体安康要紧,您言重了。”卫国公面色恭敬的应话。 皇帝瞧着眼前十分恭敬,即便在殿外候了整日也毫无愠色的卫国公,眼里暗藏的警惕疑心,还是不曾卸下。 卫国公戍守西北几十年,是朝中功名最盛的武将,却是前朝出身。 他不仅是前朝人,更是前朝末帝的义兄,当年那位前朝最有贤名的君王膝下养子。 前朝未灭之时,他便奉命戍守西北。 本朝开国先帝打下中原后杀尽前朝血脉,前朝军队未降者,仅剩西北孤军。守将卫国公独撑西北,虽无力挽回前朝败局,却也让西北军民成了先帝心腹之患。 皇帝本以为要耗费不少于十年心力,才能将西北孤军尽数剿灭。 不曾想,他竟主动请降。 自他降后,迎娶公主,为新朝接着守着西北,至今,已二十余年。 先帝数年前驾崩,传位于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昔年便是攻打西北的领兵之人,见识过卫国公对前朝的忠心,始终对他投降之事怀有疑心,这些年来更是屡屡防备打压。 其实皇帝自己也看不透卫国公的心思。 若他对本朝投降是为真心,缘何昔年独撑西北,为前朝那个庸碌的君王鞠躬尽瘁。 可若他只是假意投降,为何肯杀当初那个为他诞下长子的绝色宠姬,应下公主亲事,又将公主所出的嫡子、卫临淮这个带有皇族血脉的孩子,带在身边费尽心思教养,倾注无数心血养出如今这般出色的卫临淮。 反观他那庶长子,早早送去江南,几乎未得他一日看顾。 卫国公同先帝说,是因为心悦长公主。 可皇帝看的清楚,他的这双眼睛,看着任何人时都无情冷漠。 或许长公主死在他跟前,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皇帝暗中审视着卫国公,心底疑虑仍旧难以打消。 一旁的卫临淮静静看着卫国公和皇帝之间的暗流涌动,始终不曾言语。 皇帝眸光落到了卫临淮身上,眼中神色分外复杂。 这个外甥虽说自小养在西北,可十四岁时便跟着母亲来了京城,一直在自己跟前长到如今,同自己的几个皇子一道求学习武。 他对这个外甥,初时,也不是不疼爱。 只可惜,他的父亲,将他养的太过出色,出色到遮了他膝下皇子的光芒。 早些年他刻意藏拙,倒是瞧不出来,近年却愈发难以遮掩。 西北只能有一个纨绔无用的少主,卫临淮太出色,便不能活。 皇帝动了杀心,当初南海设局,原是给他的必死之计,不曾想,卫临淮的命大,竟活着回来了。 “南海落下的旧伤,可好全了?”皇帝抬手捏着卫临淮右肩肩头。 卫临淮右肩肩头曾被皇宫影卫将肩胛骨射穿,落了旧伤,卫国公寻遍圣手,也不过只养好了大半。 肩头隐隐生疼,卫临淮温声笑着,回话说好了大半。 皇帝没在他眼里瞧出半点恨意,也料不准他知不知道南海那次是自己动的手。 皇帝早备好了家宴,留卫国公父子二人用了晚膳,来回又刺探了几句,才放他二人离开。 御殿内的奴才伺候着皇帝服药,龙榻后书案里藏着的太子走了出来,远远瞧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问道:“父皇既然忌惮他父子二人,今日的晚宴,不就是下手除却他们的好时机吗?” 皇帝已然骂了这儿子数次蠢货,此时已懒得再骂,只道:“卫临淮可以死,卫国公却必须活着,朕还要他,为朕好好守着西北。南海之事卫临淮大难不死,也算是他的福缘,毕竟是你姑母唯一的孩子,留他一条命也罢,想法子废了就是。” * 卫临淮父子二人出了殿门,步步踏下御阶。 行至阶底时,卫临淮顿步回首,望了眼高居远处的君王御殿,目光空旷辽远,似乎在透过眼前的御殿,看向他从未得见过的从前。 卫国公随他停步,一样抬眼看向远处的宫门楼宇,二十余年未见的长安宫城,还和当年一样繁华,一样冰冷,他想起了记忆里的那些过往,低声喃喃:“长安依旧。” 长安依旧,故国不再。 卫临淮明白卫国公未曾言说的后半句话是什么,眸底神色愈加冷暗。 “当真依旧吗?昔年旧人的血,应当已将宫城御阶染红,十里血尸重新铺就的长安,和父亲少时打马游街的京城,一般无二吗?” 当然不一样。 鲜卑南下,中原动乱,今日当政的是昔年的异族。 长安的王候,中原的百姓,失去如画江山,忍辱苟且偷生。 当年西北孤军仅剩的脊梁,自碎忠骨乞降,也不过只保下西北一脉军民。 长安,自那夜城破,十万军民身死殉国后,从未依旧。 那位南下长安的鲜卑国主,一夜屠尽中原王族,当真是雷霆手段,也让中原的百姓,铭记国恨旧耻至今。 卫国公忆起过往旧事,眸光复杂的看着阔别二十年的长安城。 这是他自请降迎娶公主后,时隔二十年第一次踏进长安城。 长安的风雨,宫城的威严,都和他少年时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便是昔年故人的血、中原军民的尸首,将今日的宫城御殿和长安的道道长街染的更红。 他将视线从远处的宫城收回,落在了卫临淮身上,看着这个自己倾注无数心血养成的孩子,眼里神色复杂至极。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3. 第 3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4. 第 4 章(捉虫) 国公府小院内室里,并未点燃灯盏烛火。 晚凝没有用膳,回来后就卧在了床榻上,阖眼睡了许久。 夜半冷风吹过窗棂,吹得窗户吱呀作响,惊醒了梦中的晚凝。 她从睡梦中醒来,怔怔抬眼。 卫临淮穿着一身玄色狐裘,就坐在她榻边。 晚凝一时分不清梦境现实,孰真孰假,愣愣看着眼前的他。 卫临淮解下身上狐裘,起身点燃灯盏。 “发什么呆,睡蒙了不成。” 他笑眼温柔,端着烛火走近她,晚凝抬眼看着他,一眼又一眼。 她想起白日里在公主府听到的那些言语,喉头微酸,眼里蓄了泪。 “卫临淮,你有了自己的父母家人,不再是南海边的阿郎,那你,还是我的夫君吗?”她话音哽咽的问他,眸光都带着颤意。 卫临淮握着灯盏的手微僵,步伐凝滞。 晚凝紧紧望着他的神色,咬了咬唇,又问:“不是了对吗?” 话音刚落,眼里蓄了好一会儿的泪,也忍不住滚落。 泪珠砸在冰冷砖石上,一声声响在卫临淮心底。 他轻叹了声,搁下手中灯盏,缓步到她跟前,将灯盏搁在榻边案几上,给她抹着眼泪。 “怎么又掉眼泪?” 动作温柔细致,眉眼却始终寡淡。 卫临淮总是如此,处处温柔却又处处无情。 偏偏晚凝从前痴傻,以为,他的温柔是真真切切落在自己身上,总看不清他。 可这一次,她没有如从前一般全然被迷了眼,反倒侧脸避开了他的手,身子后撤。 晚凝昂首看他,眉眼执拗。 她在等他的答复,她一定要问出一个答案。 如果真如旁人所言,他另有佳妻良缘,也早已不曾将她视作他的妻子,那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他。 卫临淮瞧她这副模样,哑然失笑,垂首捻碎指腹温热泪滴,低眸细细瞧着眼前的小姑娘。 这是个天真烂漫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却也是个极要脸皮极要自尊的女子。 她是出身低贱,身份卑微,可卫临淮明白,她性子执拗,骨子里埋着傲气。 卫临淮眸光在她眉眼上落了又落,望着那双纯澈至极的眼,压下心里那点子微末的良心,笑道:“说什么胡话,我应下过你爹爹,要一辈子护着你陪着你的,你忘了吗?” 他言下之意是说,他一直都是会护着她陪着她的夫君。 晚凝望着他的笑,又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心想,是啊,他答应过的,要做她的夫君,要一辈子陪着她,护着她。 原来他也一直记得。 晚凝泪水落得愈加汹涌,卫临淮擦都擦不及,无奈低笑,指腹轻缓抚过她脸颊,柔声哄她道:“别哭了,长安的天气太寒太冷,你今日夜半哭得肆意,明早起来怕是要冻坏了脸蛋的。” 小姑娘最是爱俏,卫临淮此话一出,她再是想掉泪,也强忍了回去,只发泄脾气的捶了他几把。 姑娘家的拳头落在身上原该不疼不痒,卫临淮却作出一副吃痛蹙眉的模样。 晚凝愣了,下意识停了动作,“我不曾用什么力气的。” “可你打在了白日咬过我的地方,再不用力,也是要疼的。”卫临淮眉心紧蹙,好似疼的厉害。 晚凝想到自己白日那样用了力气咬他,眼下又动手打他,心虚的紧,担忧的扯下他身上狐裘,又扒了他外衫,想看他伤处。 卫临淮由着她动作,让她将自己上半身衣衫几乎扯的干净。 晚凝褪去衣衫后,却只瞧见个淡淡的红色齿痕,连皮都不曾破。 气的扔了他外衫,嘟囔道:“你又骗人!” 其实她的牙齿也好,手上力道也罢,都不足以真的伤了他。 卫临淮这番言语,不过是逗她玩闹,让她少些难过。 见晚凝气的扔了衣衫,他笑音郎朗,衣衫半褪倚在床栏上,抬手抱她在怀中。 “好了,过来擦脸,仔细明日真落了伤。” 说着取了晚凝搁在枕边的帕子,倒了水盏里干净的温水在帕子上,低眸细细擦拭着她的脸。 温热的帕子将脸上泪痕擦净,晚凝眨着眼睫卧在他膝头,绞着手指头低垂眼帘。 “我今日去了公主府,听到了些话。”她嘟囔着说。 卫临淮握着帕子的手指微僵,片刻后将帕子搁在手边桌案上。 “什么话,说来听听。” 好些话,晚凝眼下想一想,还觉得难过。 她咬了咬唇,又抬眼看向卫临淮,还是开了口。 “他们说,你出身高贵,定要娶一位家世出众的妻子,我不配做你的娘子,还说,你即将迎娶公主。卫临淮,这些话是真的吗?” 卫临淮垂眼看她,微冷的指尖落在她眉心,淡笑道:“有真有假。” 说话时,落在她眉心的手,还赶在她蹙眉前,阻了她动作。 “蹙什么眉,仔细老上几岁。” 卫临淮早料到她会皱眉,动作轻缓抚平她眉心褶皱,缓声解释道: “除了我出身高贵不假外,其余都非实言。少听些外头的风言风语,长安处处复杂,你太不通世事,大抵也总是容易被人蒙骗,我无法同从前那般时时处处盯着你,日后你需记得,但凡我不曾告诉过你的,皆不可信。若是心里有什么话,来问我就是,我不会骗你。” 他话说的明白,晚凝原该安心,可是晚凝想起说这些话的人,眉眼间的情绪还是无法被抚平。 说这话的,是长公主。 府上那些人都说,长公主是卫临淮的母亲。 既是母亲,便不是旁人,那些话,也不仅仅是风言风语,而是他的母亲,亲口告诉晚凝的。 想起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今日对自己的轻贱,晚凝心里更难过了。 她眼神黯淡的紧,抿唇静默了有一会儿,才开口道:“你阿娘不喜欢我。” 晚凝是天真,却不是傻。旁人的喜欢厌恶,她还是分得清的。 那位长公主对她敌意满满,厌恶至极。 晚凝怎么会看不出来。 卫临淮没有答话,低眸瞧着枕在自己膝头的晚凝,眼神却似在问她,为何这样觉得。 晚凝咬唇提起今日之事,她没多言旁的,只说:“你阿娘不许我唤她娘亲。” 若是寻常人欺负她,晚凝定会一字不落的将那人的歹毒恶行一一讲给卫临淮听,让他给自己报仇撑腰。 可那人是他的母亲,她却怎么也无法如往日一般,最终也只是说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话。 卫临淮听罢,随口道:“你日后不唤就是。” 他话说的随意,晚凝却愣了。 她分不清他这话什么意思,怔怔问他:“你这话是何意,为何……”为何可以不唤,寻常人家媳妇,再如何不被喜爱,总也不能不唤长辈敬称,难道他也同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一般,觉得自己出身低贱,不配唤长公主母亲吗? 晚凝心中如此想着,眼里又蓄了泪。 卫临淮瞧见她眼里盈盈欲坠的泪,垂手遮了她望向自己的眼,目光沉冷看向窗外,俯首在她耳畔低语, “因为你今日见到的长公主,并非我的母亲。”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4. 第 4 章(捉虫)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5. 第 5 章 晚凝以为他另有生身母亲,不过是认在长公主这个养母名下。 “那你的亲生母亲呢,她在哪里呀,我能见见她吗?”窈窈抬手握着他遮着自己眼睛的手腕问。 卫临淮手腕僵硬,话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答:“死了。” 晚凝握着他手腕的手也僵了瞬。 卫临淮察觉出她的动作,淡笑道:“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连见都未曾见过她,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阿娘,早就习惯了。” 他面上情绪毫无波动,抱着晚凝的力道却紧了几分。 晚凝素来对他的情绪敏感,自然察觉到他心绪波动。 她侧了侧脑袋,环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腰间,小声道:“没关系的夫君,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一年前,晚凝爹爹离世,葬礼上,卫临淮也是这样对她说的。 他曾同她讲,虽然她阿爹去了天上,但他会在人间一直陪着她,让她不要太难过,让她想一想他,想一想要同她共度余生的夫君。 小姑娘往日里嘴甜卖乖,真到了这时候,反倒口拙。 可这样口拙的一句话,还是落进了卫临淮心底。 “好,我记住了,你也记着你的话。” 他笑容难得有几丝真切,将人从腰间捞起,紧抱在怀中,俯首吻过她的眼。 一寸一寸,温柔爱怜。 揽着她身子的手,却因克制透出几分青筋模样。 母亲的死,自己的身世,其实是卫临淮心底最深的隐痛,他从未同人提及,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同这样一个蠢姑娘,提及此事。 晚凝,除了身份之外,无论是讨喜爱娇的性子,还是这副初见就迷了他眼的皮肉,都处处合他心意。 若是可以,他也不是不想将她留在身边,聊作慰藉。 可惜…… 卫临淮合了合眼,身子后撤,松开了握着她纤腰的手。 唇齿却在她眉眼耳后流连辗转,不舍得离开。 晚凝迷迷怔怔,气喘吁吁的眯着眼看他,身子在他怀里颤了又颤,小手顺着他半褪的衣衫,抵在他因粗喘而悸动的心口处,喘哼不止的唤他。 声音甜腻,小脸滚烫。 卫临淮捧着她的脸,眸光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的眼睛。 罢了,放纵一次,又能如何。 他如此想着,像是给自己一个忘情的理由。 瞬息后,将晚凝抵在软榻上,唇齿从她耳后步步向下,手指也跟着点点下移。 到晚凝难耐的指尖掐在肩头,在唤声喘息中掐破他肩头皮肉时,仍不肯停。 火炉噼啪作响,衣衫落了一地,发着烧的女子哭音哼声不断,她身上的男人喘息不止。 外头冰雪天寒,内室暖春漫漫,溪水声潺潺不绝。 …… 闹到天色微亮时分,总算叫了水。 天色太寒,晚凝又烧着,卫临淮不敢让她碰太多的水,便自己取了帕子,沾着温水,一寸寸擦着她皮肉上自己留下的污浊。 累极睡去的姑娘被暖热的帕子,擦得舒服的嘤咛。 卫临淮额头青筋直跳,念了好几遍清心咒,才终于给她擦净身子,将人放在被衾里裹好。 瞧着晚凝安生睡下后,他才起身出了内室。 内室外守夜的人里,就有今日跟着晚凝去了长公主府的暗卫。 这暗卫白日里在卫临淮院中候着他,不曾想他一从宫里回国公府,便来了此处,并未到自己的院落,暗卫等了个空,又急着禀告,便一直在屋外候着,见他出来,赶忙上前。 卫临淮踏出房门后,走远了些,才开口问她。 “今日姑娘去公主府,都发生了什么事?” 婢女将今日之事告知,先是说了长公主的态度,和厌恶到动手打人之事。 特意提道:“长公主似乎很不喜欢姑娘的长相,可姑娘生的这般漂亮没道理因长相惹人不喜,观长公主言行,奴婢猜测姑娘应当是哪一个长公主不喜欢的人生的有些相似,才惹了长公主不喜。” 卫临淮扫了眼暗卫脸上的掌印,眼底神色微惊,倒是没想到,自己那从来自持身份的公主母亲,竟会失了体统,初次见面,就对着一个晚辈动手。 这掌印若是落在晚凝脸上,怕是几日也难消。 他抚了抚眉心,随口道:“你做的很好,日后就贴身伺候姑娘,去药房找府里的郎中看看伤,既是贴身伺候她,脸上顶着今日的伤,总难免让她想起这一日的委屈。” 暗卫低声应是,心道,看来房中的那位姑娘,的确是不简单,虽然出身低贱,却也真是得宠的。 卫临淮颔首低眸,抬步回神踏上石阶往内室走去,临到门口时,却顿住步伐,重又踏下门前石阶,往暗卫那处走去。 “主子还有何吩咐?”暗卫恭敬垂首问道。 卫临淮眼帘低垂,侧首看向内室房门,眸光在紧阖的房门上望了又望,似是想要透过这紧阖的房门,看向内室里的姑娘。 低声道:“去煎一副汤药。” “什么药?”暗卫不解的问。 “妇人承欢避子之药。”卫临淮声音寡淡冰冷,说话时未有分毫犹豫。 暗卫心中一惊,暗道,自家主子到底是心狠,这姑娘还病着,他自己逞了凶性,眼下还要给人喂避子的汤药,当真是无情。 想来那位姑娘,再是得宠,也不过是榻上玩意。 连子嗣都不能生,无名无份的养在这国公府小院,非妻非妾的,倒像个通房丫鬟。 真是可怜。 然而,暗卫心里再可怜晚凝,面上却也不敢半分违逆主子的意识,只恭敬应了吩咐,回道:“奴婢明白了。”去了药房煎药。 明月西沉,天光微亮。 卫临淮立在月光下,无声无息,不言不语。 他想将晚凝留在身边,短暂的做他这压抑日子里难得的放肆,却并不想让她怀有自己的子嗣。 她是他冰冷人生里动过的情,寡淡年月里尝过的欲,的确动人,的确美好,的确让人辗转难忘, 却也仅此而已。 并不足以改变他既定的人生,也不足以在他的前路留下丝毫挂碍。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5. 第 5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6. 第 6 章 寒夜冷寂,卫临淮本就喜静,院落里的奴才识趣的悄声退下。 院中安静的仅剩月光,卫临淮立在庭院梅树下,更深露重,霜雪落在他眉眼,衬得他本就孤寒的眉目,愈加沉冷,和院中的霜雪,身后的寒梅,几乎融为一体。 晚凝眼里的卫临淮眉眼总带三分笑意,她看他,也只觉他是枝头开得漂亮的梅花。 纵使在长安的严冬,也是这冰寒时节,唯一的春色。 从未想过,寒梅上笼罩的那层冰霜才是真正的卫临淮。 他一直都不是她眼里春情漾漾的郎君,他就是这样一个比长安的晚冬、还要冰冷的人。 * 婢女拎着煎好的药送来,犹豫着如何送进去喂药。 卫临淮从她手中接过药,端进了内室。 婢女瞧着他往内室走去,踌躇了番还是开口提醒道:“主子,这药郎中交代过,需得尽快服用,拖得越晚,药效越浅。” 卫临淮步伐顿了瞬,眸光在浓黑的药汁上看了眼,抿唇接着往内室走。 内室里燃着暖炉,晚凝睡得很沉,眉眼也终于舒展了些。 卫临淮没有点燃灯盏,就借着外头的天色,走了过去。 他落座在床榻边沿,冰冷的指腹握着药匙来回搅着那浓黑的药汁。 床榻边的动静,稍稍惊醒了睡着的晚凝,她迷迷糊糊的在被窝里侧了个身,哼唧了几声,却没睁眼。 卫临淮缓身低首,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轻声道:“起来喝药了。” 晚凝困得厉害,哼哼唧唧的扭头,背过去不肯喝,口中嘟嘟囔囔,“好累,明日再喝吧,你先放那。” 卫临淮动作微顿,眉目仍旧温柔,笑眼里却多了抹冷色。 “药凉了就没效用,起来喝了再睡。” 晚凝还是睡得迷怔,仍不愿睁眼。 手中汤药渐凉,卫临淮握着药匙,送到她唇边,“既是懒得抬眼,我喂你就是。” 唇上落了个药匙,苦涩的药汁顺着微启的唇流进嘴里,晚凝下意识咬住药匙,总算掀开了眼帘。 “这药好苦,我不想喝。”她本就睡的不足,晚间又被卫临淮在榻上折腾的够呛,半夜里还要被闹醒来喝这苦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说着眼里就要掉泪。 从前在南海时,晚凝从不掉泪,稍有些委屈,父母便恨不能以身相代,跟着卫临淮北上,却不知哭了多少次。 泪水落进药碗里,卫临淮轻叹了声,话音无奈:“怎么又掉眼泪。” 晚凝咬了咬唇,扫了眼那药,还是道:“太苦了,不想喝。” 卫临淮眉眼冷色愈浓,眼里虽还带着晚凝熟悉的温和笑意,却已有几分冷色顺着温和的假面露了出来。 他话音淡淡,“听话,把药喝了。” 晚凝见他意思强硬,心知自己病着,以为他是担忧自己身子,忧心自己的病情,再是嫌药苦,还是忍着泪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卫临淮手中握着药匙,一勺一勺给她喂着汤药,夜色笼罩下的眉眼,淡漠冰冷,喂着药的动作,却细致温柔。 一碗药终于喂完,有滴药汁,顺着晚凝唇边淌出,落入她脖颈,卫临淮下意识伸手将那滴药汁抹去。 他冰冷的指腹触到晚凝脖颈皮肉,冷得晚凝身子颤了颤。 “手怎么这样凉?”晚凝蹙着眉头问,边问边抬手握着卫临淮冰冷的手,将他的手放进被衾中,抵在自己心口,借被衾的温热,和身体的那点温度,给他暖着手。 明明自己身子触寒就打颤,却还是因为怕他冻着,下意识给他取暖。 卫临淮被她身上温热包裹,手指微僵,望着她微微出神。 晚凝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恨不能捧出所有来对那人好。 他有幸,成为了她喜欢的那个人,受了这份好。 却心知,自己愧对她的这份好。 晚凝太傻,傻到旁人骗她,都要不忍心。 可是,也是因为她太傻,所以,旁人骗她,轻而易举。 他厌恶过她的天真痴傻,不喜她不识眼色,不知进退,却又不得不庆幸,幸亏她天真烂漫,不通世事,而今才能这样安生的伴在自己身边。 卫临淮眼里神色几经复杂,轻笑了声,从被衾中抽出自己的手。 “你还病着,别冻着你,书房有事,我先过去了,好好睡一觉,明日或许病就好了。” 他话落起身,缓步出了内室,又为晚凝紧阖上门窗,抬步踏下门前石阶,往自己的院落中走去。 卫临淮刚走,床榻上的晚凝便蹙着眉头匆匆下了榻,她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足行到燃着炭火的暖炉旁,慌忙打开上头的盖子,将方才强咽下的药,吐了个干净。 那药实在太苦,她委实喝不下去。 方才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却苦的嗓子眼都发疼。 晚凝并非故意骗卫临淮,喝药时,她没想过背着他再吐了药的。 只是这药太苦了,她真的受不住。 腹中的汤药吐了个干净,晚凝难受的跌在地上,想起卫临淮方才盯着自己喝药的模样,有心喊他过来命人再煎一碗过来,又想起他说书房有事。 药汁被炭火烧的无影无踪,晚凝嗅着内室淡淡的苦药味道,想起方才汤药入喉的难受,心下拉扯了好一番,到底是没开口去叫卫临淮回来。 罢了,只是一碗药而已,不喝,应当也不碍大事的。 她如此想着,伏在炭火旁缓了好一会,又起身回榻上闭眼睡下。 她的确困极累极,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重又入睡后,晚凝又开始做梦,梦里来来回回都是卫临淮。 只是好奇怪,梦境和现实,并不一样。 她梦到卫临淮穿着一身玄色狐裘,打马行过冬日茫茫雪原,梦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倒在他马蹄下,求他救她。 那女子,就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晚凝瞧着她,心里便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就好像,那些疼一分不少的,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看见自己满身是血倒在雪地中求他救她,可卫临淮却眉眼冷漠的看着她,始终不曾伸出手来拉她一把。 梦里好疼好苦,比卫临淮逼她喝的药汁还要苦,比长安冬日冻出来的伤病还要疼。 晚凝难受的连眼泪都哭不出来,只能攥着心口,一再忍着疼意。 终于,在几近窒息的疼痛中醒来。 外头天光大亮,床榻旁候着的婢女,见她醒来后过来撩起床帐,扶着她起身。 “姑娘总算醒了,主子交代了您一日三次的汤药可不能有差池的,眼瞧着就要过了早上第一顿服药的时辰了,您要是再不醒,奴婢可要扰您好眠了。” 婢女说着就把一旁一直在温着的汤药送到了晚凝跟前,晚凝一瞧见这药,就想起昨夜的苦药,眉心紧拧了下。 可昨夜那药吐了个干净,今日若是再不服药,这身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晚凝如此想着,到底还是端起药碗,将汤药喝了下去。 “咦,今日的汤药,怎么没有昨晚的苦?”她喝下去便觉察不同,纳闷的问道。 婢女心一紧,想起昨夜送进内室的药。 昨夜送的是避子汤药,那药服下,三月内承欢受宠,必不会有孕,只是,其中一味药,的确是苦的厉害。 这寻常治伤寒的药,自然是不及那避子药苦的。 瞧晚凝这样子,昨夜,主子应当没有告诉她,那是避子药。 婢女强笑了下,骗她道:“主子交代过姑娘怕苦,特意嘱咐了日后的汤药要稍稍放些调节味道的东西,所以今日的汤药比昨日要好上一些。” 话落,怕晚凝深思露馅,打量了番晚凝的神色,赶忙转移话题道:“您是做了什么噩梦吗,瞧着面色有些苍白。” 婢女话落,晚凝也想起那场反反复复做的噩梦。 梦里的卫临淮,太冰冷,也太无情,和晚凝眼里的他,几乎毫不相同。 让人畏惧,让人难过。 好在,那只是梦罢了。 晚凝眸光落在一旁空了的药碗,想到婢女刚刚说卫临淮交代了要把汤药的苦味调的淡些,眉眼温软极了。 是啊,她的夫君温柔体贴,处处细致,怎么会是梦里那个模样。 晚凝如此想着,拍了拍自己苍白的脸,同婢女道,“没什么,只是梦而已,不要紧。” 她这话,说给婢女,也说给自己。 婢女见晚凝不再提药的事,暗自庆幸躲过一劫,扶着晚凝起身梳洗。 病了这些日子,晚凝一直是素着脸的,就连昨日去公主府,也不过简单梳洗了番,半点红妆胭脂也无。 梳洗过后,晚凝坐在妆台前,瞧着镜中满脸素净,苍白的自己,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她在南海时,就连在海上,也是日日都要用胭脂水粉的。 爹娘疼爱她,除了不许她见外人,其它都不曾亏待她。她喜欢胭脂水粉,爹爹阿娘每回离家,回来时,都会给她带来最新的式样。 小姑娘爱娇爱俏,连宝石珍珠,都堆了一船舱。 晚凝自小到大,虽是长在乡野,却是半点苦头也没吃过的。 这样不着粉黛,面色苍白的自己,于她而言,的确陌生。 晚凝不喜欢。 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她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人,抬手去触她的眉眼,隔着冰冷的镜面,摸了一下又一下。 婢女瞧着她动作,不解的问:“姑娘怎么了?” 晚凝回过神来,目光仍旧落在镜中的自己上。 她摇了摇头,收回手来,回道:“无事,今日梳妆吧,妆台里放着我从家乡带来的胭脂水粉吗,把最明艳的那些取出来,不要寡淡的颜色,我不喜欢。” 婢女心道,听说这姑娘是打南海乡野跟着主子北上来长安的,想着晚凝家乡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如何比得过长安,略有犹疑的打来了妆台的抽屉。 这一开,倒是有些晃了她的眼。 晚凝的胭脂水粉,都是江南一等一的好东西。 绝不是乡野孤女用得了的。 这姑娘,当真只是个南海边的乡野孤女吗? 还是说,这些东西,是主子从前为她置办下的? 婢女心中疑惑,却也不曾问出,只依着晚凝的吩咐,给她梳妆。 晚凝只让婢女给自己梳了头发,妆面却不曾让她碰。 她在南海时的日子寂寞无聊,等爹娘回来时,便学着阿娘的娘子,给自己点妆。 晚凝生的好看,便是不点妆,也是极漂亮的。 婢女原以为,生的这样好看的女子,胭脂只会污了她的好颜色,待瞧见晚凝妆面时,才觉,世间就是有如此得造物主垂爱的姑娘。 一颦一笑,都是美景。 寡淡也好,明艳也罢,皆为绝色。 听闻长安从前的第一美人,是当年国公爷最宠爱的外室,容色盛极一时,京中风头无两。眼前的晚凝,比起当年那位,应是分毫不差。 生了这样的好颜色,难怪,能得一惯寡情无欲的世子宠爱。 只可惜,二十年前那位绝色宠姬,是个实打实的蛇蝎美人,心机谋算,处处不弱于人,今日的晚凝,却不过是没有心机的小姑娘。 当年的那位,是何等的心机手腕,到头来也不过是,得了个凄凉赴死的结局,今时的晚凝,还不知前路要如何艰险。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6. 第 6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7. 第 7 章 膳房送来的早膳,有一份糯米糕,晚凝瞧见后,想起了从前在南海时,卫临淮曾同她一道跟着阿爹学过这糕点。 忆起旧事,神色都温软了许多。 婢女看出她神色,讨巧的说:“主子交代了,姑娘最爱吃糯米糕,特地叮嘱奴婢们备上的。” 晚凝眉眼染上笑,那点子被噩梦吓出的窒息感,渐渐淡去。 白日里窝在屋子里也是无趣,晚凝央了伺候的婢女备好东西,又学着做了做糯米糕。 卖相不大好看,好在入口的味道倒是不错。 “夫君可是还在书房?”晚凝咬着口中的糯米糕,问一旁的婢女。 婢女想了想回道:“应当还在。” “喏,那我们过去给他送糕点尝尝。”晚凝咽下口中的糕点,拎起食盒把糕点装盘放了进去。 卫临淮没有交代过能不能让晚凝出去,婢女犹豫了瞬,开口想拦,见晚凝已经拎着食盒走了出去,只得住了口赶忙跟上。 晚凝只大概记得第一次进国公府时,随卫临淮去过的那院落,路上还是亏得婢女指路,才顺顺当当走了过去。 婢女原还指望着世子院中的管事能拦一拦晚凝,或是提前进去跟主子禀告一声。 谁曾想,今日的世子院中,竟没一个伺候的人守在院中,那书房的门还紧紧阖着。 婢女意识到今日许是世子有事在内商议,忙拉了下晚凝衣袖,提醒她道:“姑娘,主子书房门关着,人许是不在,不如咱们先回去吧。” 晚凝停步看向紧闭的书房门,咬了咬唇,没说话,也没再近前。 许是婢女的声音惊动了里头的人,有人自内推开了门。 晚凝还未见人,只瞧见房门被人推开,便急急奔了过去,扎进了开门之人的怀里。 “夫君,我来给你送糕点了,就是从前阿爹教我们做的那种,你饿不饿呀。”她甜着嗓音问道你饿不饿时,才从开门之人怀中抬首,眨着一双宝蓝色的眼睛,笑眼璨璨的唤人。 这一抬眼,瞧见身前抱着自己的人,却吓得花容失色。 晚凝惊得连连后退。 那被她扑了满怀的人,眼睛直勾勾落在她身上,一眼不错来回打量。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晚凝又羞又气,指着他骂:“你、你、你是谁!登徒子!不许看我!我夫君呢?” 这骂声倒是唤醒了出神盯着她的人,那人笑容晏晏,落在晚凝身上的眸光更带审视。 “此处是世子的书房,你要寻的夫君,莫不是世子?”他说着侧过身来,晚凝总算瞧见了书房桌案前的卫临淮。 她悄悄瞪了这人一眼,拎着食盒急急踏进内室,往卫临淮跟前走去。 卫临淮接过她拎着的食盒,伸手握着她的手,触到满手冰凉时,微蹙了眉心。 那位被晚凝撞到的郎君,仍旧立在门前,好整以暇的旁观着两人的亲昵,视线仍落在晚凝脸上。 晚凝窘的脸红,避开他的视线,将脸埋在卫临淮跟前,小声在卫临淮耳边嘟囔:“他在看我,你快让他走。” 卫临淮眉眼沉冷,淡笑了声,抬眸看向门口处立着的人,启唇道:“兄长不是有事要同父亲谈吗?还不去吗?”话音虽淡,落在他那抱过晚凝的手臂上的视线,却冷似冰刀。 逐客令下得这般明显,那人自然听得出来,笑了声又看了晚凝一眼,才抬步离开。 等人走远,晚凝从卫临淮跟前抬起脸来。 卫临淮方才唤那人兄长,她想到自己方才骂那人的话,有些为难的开口:“那人是你兄长啊?那我方才骂他会不会不好?” 卫临淮随口应了句“嗯”,接着解释道,“非同母胞兄,并不亲近,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说着闲闲抚过晚凝身上被那人碰过的地方,“这身衣裳来的路上沾了风雪脏了,脱了吧。”话落就扯了晚凝衣带,给她脱了外衫。 晚凝人懵着,身后还有跟着的婢女候着,羞得她当即缩进身前人怀中。 “你作什么呀,这衣裳又不曾湿。”她埋在卫临淮身前,小声不满。 卫临淮没应话,只吩咐婢女道:“去给姑娘拿件干净的衣衫过来。”说着抱了人去了书房软榻上,把人塞进了被衾里。 “外头风雪天寒,你病着,郎中交代过半点寒都不能受,睡一觉,过会让婢女带了衣衫来寻过暖炉,换上后坐轿辇回去。”他好似话里话外都是为她的身子考量。 晚凝甜甜的笑,见婢女已经走远,伸手攀着他脖子,将脸抵在他脖颈,侧首咬着他耳朵,吹着气问:“夫君,我以后能不能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呀,书房里这么冷,你不想要我陪你嘛。” 小姑娘说这话时羞红了脸,偏生还要闹卫临淮。 卫临淮摇头无奈的笑,将她的手从脖颈处拉下,好生把她裹紧被衾里,抚了抚她羞红的脸。 “你若是同我住在此处,这满屋的圣贤书,怕是都成了摆设。” 话落,总算收了心思起身,叮嘱她好生睡一觉。 卫临淮端坐在桌案前,低眸细细看着手边的文书。 晚凝窝在被窝里,侧首看着他的背影,瞧着瞧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窗外风雪漫漫,书房里暖炉噼啪,床榻阖眼睡着的姑娘,唇角仍带笑意。 桌案前俯首低眸的郎君,时而从满案书墨中回首,看一看身后睡着的小姑娘。 婢女抱着衣裳回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岁月静好。 后来很多年,她都想回到这一天,也无数次想让世子和姑娘,在那些年的撕扯难堪中,回到这一日安静祥和的冬日书房。 * 婢女踏进内室的步伐,并未吵醒软榻上沉眠的晚凝,倒是让正侧首看着晚凝睡颜的卫临淮回过了神。 他看向抱着衣衫的婢女,扫了眼一旁晚凝脱下的衣衫,“干净衣衫放在床榻旁,熏热了备着,一旁的这些,拿出去烧了。” 烧了?婢女心下微惊。 这衣衫是晚凝今日出门前刚换的,特意挑的明艳颜色,穿在她身上亮眼夺目,漂亮的紧。 而且,还是昨日卫临淮吩咐备下的冬衣。 不过穿了半日,虽染了些风雪,却也不至于要烧了吧? 婢女动作微有犹豫,卫临淮神色未变,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已有冷意。 意识到他视线,婢女赶忙依着吩咐照做。 其实,哪里是因为沾染了风雪,无非是这穿在晚凝身上的衣衫,被旁人的手碰过。 所以卫临淮才要将东西烧的干净。 婢女抱着衣衫出去,满头雾水的寻人要了火石,在院落外拐角的隐蔽角落点燃了火堆,将衣衫扔了进去。 她没盯着火,想着雪天也绝不可能走水,将衣服扔在火堆中就回了里院。 暗处的人在她走后现身,抬步走近火堆,抱臂倚在树干上,瞧着火堆里的衣裳。 这不是今日扑进他怀里那姑娘穿的衣裳吗? 他认出扔进火堆里的是什么后,嗤笑了声,心道,这卫临淮当真是十几年也没变了性子。 婢女或许猜不透卫临淮的心思,这人却瞧得一清二楚。 卫临淮无非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沾染分毫罢了。 少时卫临淮院落里养过一只兔子,他瞧着喜欢,趁着卫临淮不在,偷偷抱去江南养了些时日,过了些日子带着兔子回来,那兔子早不记得卫临淮了,一心认了他当主子。 他好言劝卫临淮就将兔子交给自己养着,左右卫临淮对这兔子不大上心,兔子也更喜欢自己。 可卫临淮才不管兔子喜欢谁,硬是把兔子抢了回去。 从前那兔子都是在卫临淮院子里撒欢跑,自那回后,却被卫临淮关进了笼子里。 卫临淮倒是不曾打骂过他那爱宠,仍旧日日好吃好喝金尊玉贵的养着,只是,从未再将它放出过一次笼子,一直到那兔子死在囚笼里,他都不肯放那兔子出来一次。 习惯了自由天地的兔子,哪里受得住囚牢,自然是郁郁寡欢而亡。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卫临淮也长成了温雅君子的皮相,行事再不如少时那般喜怒皆形于色,他还以为他变了个人,没成想,这些年过去了,面上装得再好,骨子里也还是那个讨人厌的模样。 他立在火堆旁,瞧着火势把衣裙布帛烧了个干净。 另一边,书房内室里,晚凝睡了好一会后,总算醒来。 婢女拿着熏好的衣裳给她换上,晚凝眯着眼起身,走到卫临淮书案旁,只见那食盒完好如初的放在案边,卫临淮一口都未动过。 她有些气闷,指尖戳了戳食盒,垂着脑袋立在卫临淮跟前,有些生气又有些失望。 晚凝指尖上还带着做这糕点磨出的水泡,她这一戳,将那水泡戳的破皮渗血,疼得她下意识蹙眉,闷哼出声。 “怎么了?”卫临淮从桌案上的文书中抽身,侧首看向她问。 晚凝忙将渗血的手指藏在了身后,摇了摇头,拿完好的手指点了点食盒。 卫临淮瞧出她的动作,揉了揉她耳后碎发,摇头笑道:“方才太忙了,抽不出空用糕点,留在此处,过会儿我闲下来了再用,书房里冷寒,仔细再冻出病来,快些回去歇着。郎中叮嘱过,你不能受寒,日后,来书房送东西,让下人办就是。” 话落就是示意一旁的婢女,扶着晚凝回去。 书房外早备好了暖轿,晚凝裹得严严实实出了房门就上了暖轿,倒是半点寒风不曾再受。 她撩开车帘子隔着门帘冲卫临淮招手道别,红着脸喊他:“夫君,晚上你别忘了来看我。” 话语直接大胆,院落外行过的奴才听到,心道,这世子带进门的乡野女子,好生不懂规矩。 门外火堆旁的那人却是哑然失笑。 以卫临淮那眼高于顶的性子,连皇帝膝下公主都瞧不上眼,他还以为能得他中意的会是什么玲珑心仙子貌的女子。 没成想,这让卫临淮头一遭带进门的,是这样一个白生了妖精姿色,却如此天真痴傻的小丫头。 暖轿从书房出了院落离开,那人瞧着轿辇走远,才收回视线,望了眼内院书房后,抬步离开。 他走后,藏身在暗处的暗卫入内向卫临淮禀告。 “大公子已经离开,可还要派人继续盯着他。” 卫临淮低眸未语,指节一下下叩在桌案上,思量着卫惊鸿这一遭究竟想做什么。 他这位阿兄,从来都是无事不登门,每回见他都是刻意存了心思来添堵的。 眼下正是要紧关头,稍有差池满盘皆输,他不能让这个庶兄坏了大事。 “继续盯着。”卫临淮沉声吩咐。 暗卫领命退下,卫临淮扶额低眸,瞧着放在桌案上,已经冷透的糕点,抬手取了一个,抿唇咬下一口。 糯米糕很甜,是晚凝最喜欢的味道。 却也是他少时至今,从来不碰的味道。 卫临淮甚少吃糖,也很少碰甜,幼年时他常爱在身上藏几块糖块,也最爱吃甜。 后来,后来就再也不碰了。 唯有南海边那段忘记了过往从前的日子里,碰了那点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不曾尝过的甜。 糕点在口中融化,卫临淮闭了闭眸,将手中余下的糯米糕扔回食盒中。 静默半晌,唤了下人过来。 “把这糕点拿出去处理了,日后那边再送来,提前处理了,不必再送到我跟前。” 下人没敢多问,依言拎着食盒退下,出了书房内院后,顺手打开食盒,瞧见里头的糯米糕,同一旁别的下人道,“主子素来不吃甜食,那小院里的姑娘竟送了糯米糕过来。” 说着又想起那姑娘坐着暖轿离去时喊得那声夫君,摇头心道,乡野孤女,到底是不知规矩,连主子的喜恶都分不清,无非是仰仗着那出众的面皮得宠。 红艳弹指老,倒是不知,这因容色而得的宠爱,能维持到几时。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7. 第 7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8. 第 8 章(捉虫) 同样偏僻的另一处小院里,刚刚从卫临淮院落回来的卫惊鸿正拿着一副画像细细端详。 画上的女子,容貌生的和晚凝一般无二。 卫惊鸿闭眸回想幼年时的记忆,想起画中人陪伴自己的那些年月。 今日在卫临淮房内撞见那女子,他看的出神怔愣,并非是为美色所迷,只是那女子的脸,生的太像画中人。 让他恍惚以为,是死去二十年的阿娘,还魂而来。 若不是那双蓝色的眼睛,同记忆里阿娘漆黑的眸子不同,怕是就连幼时一直在阿娘身边长到七岁的他,都分不清两人。 “你说,世间真的有毫无关联却生的一般无二的两个人吗?”卫惊鸿望着画像喃喃低语。 卫惊鸿离世的阿娘,二十年来都是旁人不能提的忌讳。伺候的下人候在一旁不敢答话,唯恐哪句说的不对触了主子逆鳞。 内室静默许久,卫惊鸿突然开口道:“去查卫临淮养着的那女子,过往从前,事无巨细,一一查清楚。”他不信世间有这样巧合的相像。 * 晚凝养了好几日,身子已然大好。 纵使那日她叮嘱过卫临淮常来看她,这些时日,仍是一次不曾再见过他,每回问起,婢女总说卫临淮有要事在身,实在抽不出空。 好在自从卫临淮回京后,小院里的奴才都换了一波,如今伺候晚凝的都是卫临淮的亲信,即便卫临淮不曾过来,也没闹出什么刁奴欺主的事。 因着卫临淮嘱咐过养病期间不许晚凝吹风,故而这几天晚凝都被困在小院内室,连推窗瞧瞧外头的事都甚少能做。 日子实在无趣,只好寻些事情来消磨时间,糯米糕倒是做的越来越好。 晚凝每日做了都让婢女给卫临淮送去书房。 今日已不知是她第几回做,婢女在旁瞧着她认真细致的模样,眸光落在她手上这几日来烫出的血泡。 想起那日日被书房管事扔出去,昨日还喂了野狗的糕点。 只觉这姑娘,傻的可怜。 她心下轻叹,劝道:“姑娘日后别做这糕点了,世子不喜吃甜,您做了也是白费功夫。” 晚凝蹙眉疑惑,想起从前在南海时卫临淮明明很喜欢,摇头道:“不呀,他很喜欢吃甜的,和我一样喜欢。” 婢女心中无奈,却实在不忍心看晚凝一片真心喂了狗。 想着左右主子有心避着这姑娘,不肯来这小院见她,咬牙骗她道:“唉,世子近日出门办事去了,人不在府上,姑娘就是要做,也先缓几日罢,待世子回来了再做。” 晚凝没想到卫临淮出了门,下意识问她可知卫临淮何时归家。 婢女撒了一个谎,只能用无数个谎来圆,只说不敢打听主子行踪,待人回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晚凝眼里有些失望,总算没再让婢女往书房给卫临淮送糕点。 她和婢女一道收了东西,从膳房回了内室,散了头发倚在软榻上假寐,刚要睡下时,门外院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晚凝朦胧着眼起身,婢女压了压她肩膀,给她披好衣裳,嘱咐道:“姑娘在屋内歇着,奴婢出去瞧瞧。” 说着就往房门处走,人还未到门前时,外头吵嚷的人,就踹开了房门。 房门砰的一声,晚凝抬眼看去。 门外的人也顺着踹开的房门,看向内室的她。 来人一身盛装,眉眼都是骄横,打量着晚凝。 晚凝认出这人就是那日在长公主府回廊瞧见过的姑娘。 也是长公主口中,那位和卫临淮议亲的女子。 “你就是表哥养在府里的通房?”她踏进门槛,走近晚凝问。 晚凝眉心微拧,摇了摇头。 公主心想算这女子识眼色,不料下一瞬就听到晚凝说:“我是卫临淮的妻子,不是他的通房。” 晚凝话音平淡,好似只是讲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可这话却实实在在触怒了这位素来嚣张跋扈的公主。 晚凝如此言语,落在她眼里,便如恃宠生骄耀武扬威。 她看着晚凝的脸,冷笑道:“就是这张脸蛊惑的表哥迷了心智吗?来人,掌嘴,打烂她的脸为止!” 她和长公主两人,倒真是一脉相承的姑侄俩,折磨人的手段如出一辙。 这位公主,可是宫里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她话音刚落,婢女脸色瞬时惨白,赶忙上前去,将晚凝护在身后。 公主嚣张不顾后果,她身旁跟着的嬷嬷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认出晚凝身旁的婢女是卫临淮亲信,提醒道: “公主三思,晚凝姑娘,毕竟是世子房中人,您眼下出了气,却同世子交了恶。您可仔细思量,若是当真不打算嫁进国公府,莫说是打烂这姑娘的脸,就是要了她的命,世子也不能拿您如何,可您若是还想着嫁进国公府,就绝不能在进门前毁了他宠姬的脸,您这一打,打的,不仅仅是这姑娘的脸,更是世子爷的脸面。日后您嫁进来,也伤了彼此的夫妻情分。” 嬷嬷话落,那公主倒是稍稍回笼了些理智。 可她想到晚凝方才自称是卫临淮的妻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望着晚凝的视线仍旧狠厉。 晚凝不喜欢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抿了抿唇,缓声道:“这是我的房间,你能出去吗?” 她自幼长在南海渔船上,不见外人,未学礼教,即便知道公主身份贵重,也不觉得她是自己要顶礼膜拜的人,只是寻常的,将她当作一个闯进家门的外来人。 不喜欢,就能开口说不喜欢。 不愿见,便是直白的不愿见。 那公主闻言却是气的涨红了脸,“嬷嬷!你看这贱蹄子恃宠生骄的样子,我绝不能放过她!” 她早听姑母说过晚凝身边的那婢女是暗卫出身,曾替晚凝挡过公主府的掌掴,气怒上头时便示意身边跟着的奴婢上前去把那婢女拖开。 本就是登门找茬,这公主带的人手十足。 晚凝身边那婢女打量了眼四下的人手,心中犹豫。 她若是使出全力,不是不能勉强保下晚凝无恙,只是,必要得罪这位公主。 国公府哪个不知,这位公主是最有可能做府上主母的人。 不仅婢女如此想,这满院的下人,哪个不是这样想的。 正因如此,这公主,才能轻易登门,闯进晚凝卧房耀武扬威。 倒是一直跟着的嬷嬷,不愿事情闹得难堪,拉着公主劝道:“公主莫急,您气她犯上,就罚她给您跪下磕头行礼,也算是府上妾室提前拜见主母了,就是世子爷知道,也挑不出您的不是。这般既能挫她锐气,又不损您和世子爷情分,岂不两全。” 晚凝不明白这些人的言语,却本能不喜欢那句‘府上妾室拜见主母’,她眉心微蹙,压着厌烦起身。 边往妆台前走边道:“我要梳洗了,出去。”。 嬷嬷的话,倒是给那公主提了个醒。 她扫了眼晚凝,眼里暗芒微闪,开口道:“你给我跪下磕头见礼,敬上一杯茶,我就暂且不毁你这张脸,否则,今日你这张讨人厌的脸必要交代在我手中。” 晚凝顿步回首,只觉这公主出身高贵,生得也玉雪可爱,却实在是惹人厌烦。 她眸光渐冷,话音再不如往日和缓,甚至隐带了几分甚少显露的凌厉。 “我阿爹阿娘说过,世间唯有天地日月可受我一拜,你,算什么?” 晚凝自幼长在南海,就连父母爹娘都不曾受她一拜,阿爹离世前,还特意交代晚凝,不许跪他,说世间唯有天地日月可受晚凝跪拜。 十五年来,晚凝从未对任何人屈膝。 只在嫁给卫临淮那天,同他拜过海上明月。 阿爹阿娘旁的都不曾叮嘱教导过她,唯独叮嘱她第一要紧的是珍重性命,第二要紧的是不可屈膝跪人。 她记着这话,从不敢忘。 晚凝的话,落在那公主耳朵里,却让她更是气怒,全然顾不得那嬷嬷的劝诫,急怒道: “我是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主,你是奴,我是皇族,你是贱民,我是表哥未过门的妻子,你是他养在府里消遣泄欲的玩意,我让你跪,你就要跪!不跪是吗?不跪就打到你跪!来人,给我打断她的腿,我看她跪不跪!” “动手!” 眼见公主盛怒,嬷嬷心道这乡野孤女真是不识时务,也不敢再多劝,就连伺候晚凝的婢女,都觉得是晚凝触怒公主殿下,自找苦吃。 在场众人大抵都想着,不过是跪一跪而已,左右公主进门,她不想和二十年前国公爷那位宠姬一般落个香消玉殒的下场,也是日日要跪的,怎么就差着一次了,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公主话落,跟着的随行奴婢,听了公主的命令,猛的踹在晚凝膝上。 那奴婢是宫里行刑的宫女,这一下,就打得晚凝疼得跌在地上,如断了腿一般直不起身,狼狈倒在地上。 她疼得额头都是冷汗,说不出话来,眼里的泪水却没落。 伺候晚凝的婢女见状开口劝道:“公主,晚凝姑娘体弱,刚刚大病一场,实在受不住您动刑,您气也出了,此事,就算了吧,真打出事来,世子那边不好交差。” 那公主闻言让手下宫女稍停了手,命人搬了椅子,就坐在晚凝倒在地上那处,俯首细细看着晚凝忍着疼噙泪的可怜模样。 “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的好模样,可惜表哥眼下不再,也看不到,你就是哭,能哭给谁看呢,这回知错了吗?”公主语带嘲讽的问。 晚凝忍痛抬首,眼里光亮璨璨,瞧不出半点知错的模样,也始终忍着没让眼泪落下。 这公主有句话说得对,眼泪,要哭给会心疼的人看,在折磨羞辱自己的人面前掉泪,只会让仇人畅快。 那公主看着她这双眼睛,更加厌恶:“好,不知错是吗?接着打!” 话音落下,随行奴婢又踹上了晚凝膝盖。 晚凝疼得冷汗直流,闷哼出声,眼里的泪忍了又忍。 如此踹了四下后,门外檐下传来阵阵步音,疾步而来的人在门槛处停步,凝望内室里晚凝倒地被打的模样。 沉声道:“公主,适可而止。” 他话音依旧沉冷寡淡,听不出分毫情绪。 唯独鬓边那因疾奔而来被薄汗浸湿的碎发,流露出几分他真切的心思。 公主闻声抬首,瞧见他后急急跑出门。 “表哥,你怎么来了,我不过是处置个犯上的贱民罢了,哪个不长眼的惊动了你?”她说着还扫了眼院落里的奴才。 那些奴才们自是不敢开罪她,个个将头垂得极低。 内室砖石地上疼得面色雪白的晚凝,昂首望向立在门槛处的卫临淮。 强撑着的眼泪霎时落下,她疼得厉害,甚至说不出话来,只唇瓣轻启,无声唤他:“夫君,好疼……” 卫临淮喉头哽咽,眼底发酸,闭了闭眸,到底不曾近前一步,那只掩在袖中的手,也不曾上前去扶起她。 他顿步停驻,视线扫过晚凝身旁那伺候的婢女,眸光冰冷如刀:“还不扶你主子去内室歇息。” 婢女被卫临淮视线看的浑身发冷,赶忙上前去扶着晚凝起身。 公主瞧着卫临淮神色,不满道:“她犯上不恭,我不过是命人踹了她膝盖一下,又没有打死她,表哥生什么气。” 卫临淮掩在袖中的手青筋暴起,侧眸看向身旁的这位皇室公主。 是了,这就是皇族。 从来视人命如草芥。 他还是疏忽了。 此处是长安,不是南海。 晚凝身份太低微,那些人碾死她,就和碾死一只蚂蚁,玩弄一只小猫小狗一样轻易。 而自己,不是每时每刻,都能护住她。 将她留在长安,是不是错了? 卫临淮眼底情绪复杂变幻,心思几经转圜。 晚凝撑着身旁婢女的手起来,腿疼得无法沾地,面色雪白,额头尽是冷汗,遥遥望着门外的卫临淮。 卫临淮喉头微哽,片刻后,逼着自己让声音如常,望了眼内室,吩咐道:“把门关上,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姑娘踏出房门半步。” 房门吱呀阖上,冰冷的门锁隔开晚凝望向他的视线。 晚凝面色更白,眼里的泪都凝滞。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个曾在阿爹灵前,同她立誓,要一生护她安好的夫君,会在眼睁睁见她被人折磨羞辱后,将她锁起来。 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旁人一道,这样欺负她。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8. 第 8 章(捉虫)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9. 第 9 章 内室房门阖上,公主的人都退了出来,房内仅剩晚凝和贴身伺候的婢女两人。 房门隔绝了晚凝的视线,也暂时斩断了外头卫临淮心头的乱绪。 他回身下了石阶,立在院门中,望着紧阖的房门。 那公主跟着他下来,见他把那女子锁了禁足,心里的气散了不少,眼里都是快意。 卫临淮从始至终没看她一眼,只是望着门上的铜锁,话音寡淡薄凉道,“晚凝于我,不过是个解乐的玩意,我养在房中的人,不是她,也会是旁的得我中意的女子,我做不到如父亲那般尚主后身边不留妾室,委实不适宜做公主的驸马。” 他这话说的直白,那公主面色难看,咬牙道:“姑母说过要给我们定亲的,你婚前如何放荡,我都不管,婚后把人处理干净就是。” 处理干净?如父亲那般,尚主旨意一到,就一杯毒酒逼死昔日枕边人吗? 卫临淮眉眼难掩厌色,笑音冷淡的回她:“昔年玩笑罢了,公主与我并不合适,我会告知父亲,婚事就此作罢。” 那公主又气又怨,指着卫临淮说不出话来,气的拂袖而去。 她前脚走,后脚暗处藏着的卫惊鸿就现了身。 “这常乐公主,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莫说是长公主,就连父亲,也是希望你结这门亲事的,你真以为,这婚事是那么容易作罢的吗?”卫惊鸿闲倚在梅树上,打了打肩上沾染的风雪,笑问卫临淮。 卫临淮眉心微蹙,并不愿意和这个处处给自己下绊子的庶兄多言,抿唇未语,继续往门前走着,绕开他上了台阶行至门前。 紧阖的房门上已落了锁,内里静寂无声。 听不见哭音,也听不见人喊疼。 卫临淮闭了闭眸,才抬手解下门上的锁。 门锁啪嗒的声响隔着房门传进内室,正给晚凝的腿上药的婢女忙抬头看了过去,瞧清人后,小声提醒晚凝:“姑娘,是世子进来了。” 抱膝坐在床榻上的晚凝,看着自己膝头的伤,一动未动,不曾抬头,不曾掉泪,也不肯看向来人。 只有红透的眼睛,流露出几分她的委屈。 她抱膝坐在床榻上,衣裤卷到膝上,露出膝头的青紫痕迹,在净白如玉的腿上,显得分外可怖骇人。 卫临淮眸光落在她腿上淤痕,步伐僵滞,瞬息后,才抬步踏了进去。 婢女退了出去,识趣的又阖上了门。 关门之时,房门再度吱呀响起。 那方面阖上的声响,让晚凝又记起方才的景象,也让她想起卫临淮神色薄凉没有一丝顾惜的看着被折磨的她,命下人落锁时的无情模样。 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几乎要忍不住眼泪。 卫临淮缓步走近她,停在她身前,眸光落在晚凝带着淤青伤痕扔疼得打颤的腿上。 静默良久后,闭了闭眸,遮下眼里的情绪,声音低缓开口同晚凝道:“你记着,自今日起,人前人后,你都不能再如从前般唤我夫君。” 这是他今日,见她被人折磨羞辱,见她膝头可怖淤青,见她满眼泪水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自今日起,人前人后,她都不能唤他夫君。 晚凝眸光空滞,从泪水中抬首看向立在自己身前说着这句话的卫临淮。 泪水迷蒙了她的眼。 她好像真的认不清他了。 忍了又忍的泪,还是落了下来。 有滴泪砸在了晚凝膝头,从那乌青痕迹上滚落。 疼得厉害的膝盖,连一滴泪的重量都受不住。 晚凝眉心紧拧,咬唇忍着膝上痛意。 那疼和卫临淮方才的言语,像一击耳光一样,打在她脸上,嘲笑她的天真愚蠢。 她想起这半年多的眼泪,想起这半年来的种种,看着眼前的卫临淮。 内室寂静良久,许久许久,晚凝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咬唇抬首,看向身前的卫临淮,眸光紧望着他眉眼,指尖掐在掌心的肉上,掐的皮肉生疼,才开口问他:“卫临淮,我于你而言,究竟是什么?你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护着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这些话,你都不记得了吗?你不是我的夫君了,对吗?你从前说的都是骗我的,是吗?” 边问边掉眼泪,那泪水潺潺不止,却不是求人心疼顾惜,而是可怜那个孤身在长安等了一个又一个寒夜的自己。 卫临淮垂眸未语,只是抬手给她抹着眼尾的泪水。 “同你说过多少次,冬日天寒,不能掉眼泪。”他话音如常,好似方才那一幕,好似晚凝遭受的种种折磨和委屈,从未发生过一样。 晚凝侧了侧脸,避开他落在自己眼尾的手,眼里泪水却落得更加厉害。 卫临淮总是这样,让人摸不透看不明。他那双温柔含情的眼睛,望向晚凝时,总是饱含爱怜,好似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的晚凝来的珍贵。 可是,可是,他的每一句话,都总是似是而非,让人读不懂也看不透。 让晚凝无法看透,他是温柔,还是无情。 “我在问你话。”晚凝说着,泪珠一滴滴砸落,卫临淮缓声轻叹,指腹落在她脸上,揉碎她颊边冰冷的泪。 他本不想答,因为知道,说出口的话,倘若不是费心编造的谎言,必定伤她万分。 可晚凝执意要问,不肯让他回避。 他看着她眼里点点碎裂的光亮,清楚她执拗的性子,无奈启唇,声音沉冷低缓回道: “我一直记得,从未忘记,可是晚凝,这里是长安,不是南海。尊卑贵贱权势名望,都能压垮人的脊梁,也都是逼得人不得不低头的东西。你活得太天真,你不明白。可我,生在长安名利场,却不能不明白。” 他同她说尊卑贵贱,他也在怪她,怪她不懂礼数,不知规矩。 晚凝看着眼前的他,只觉无比陌生,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一眼。 她有些累了,也很想念从前的自己。 缓了许久后,同他道:“我想回南海了。” “晚凝,别说胡话。”卫临淮声音极冷。 自晚凝阿爹离世,这世间与她相识的的人,只有卫临淮了。 除了卫临淮身边,她能去哪里呢? 她说她要回南海,卫临淮在西北的那半年里,也想过她会回去。 到今日,瞧见她被人折磨欺辱毫无还手之力,才明白,晚凝,并无自保之力。 这世道并不太平,她一个人,不能在南海活下去。 她的爹娘,将她养的太好,以至于她不谙世事天真痴傻。 南海边已经没了她的亲人,晚凝身无所长,又生的这样貌美,除非真的终生留在渔船上再不靠岸,否则,怎么能靠自己在乡野谋生。 而卫临淮,因为明白晚凝眉眼自保之力,因为明白她这样一个小姑娘,绝无可能孤身回到南海。 所以,并不将她此刻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小姑娘受了委屈,发泄情绪的气话。 卫临淮话音落入晚凝耳中,绵绵无尽的委屈和腿膝上剧烈的疼痛,将晚凝缠得几近窒息。 卫临淮抿唇不再言语,只拿过一旁的伤药,动手给她上药。 动作细致体贴,眼里都是心疼怜爱,同方才说出那些话语的他,判若两人。 晚凝不愿让他给自己上药,下意识想要避开,他却覆手压住了她脚踝,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挣不开。 他压着她脚踝,桎梏住她的挣扎,很快就将药上好。 晚凝不断的挣扎,甚至带着哭腔骂了他几句,可他就是不听。 晚凝又气又怒,满心委屈。 卫临淮只顾着给她的腿伤上药,晚凝抬手推他,气急之时挥手打在他脸上,又将他手中药罐砸落在地。 药罐砸在砖石地上,四分五裂。 卫临淮脸颊也留了道泛着血丝的抓痕。 他抬手抚过面颊血痕,低眸又看了眼地上砸的碎裂的药罐子,抬眸看向晚凝。 晚凝瞧着他脸上的血痕,下意识的怕,抱膝不断后退。 直到将后腰都抵在床榻被衾上,退无可退之时,才咬唇道:“我说了让你不要碰我,是你不听。” 卫临淮拿过她身上丝帕,擦了擦脸上血痕。 轻笑了声,问她:“都敢动手了,还知道怕?” 晚凝抱膝低眸,抿唇回道:“我当然知道怕,旁人打我的时候,我也会怕的。你远远站在门外,让人将我锁起来时,我更会怕。 我怕你是不是也和阿爹一样不要我了,我怕是不是我不该跟着你回来,我也怕,从你恢复记忆后,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怕你根本不愿意做我的夫君,只是因为我无处可去,不得不因为对阿爹的承诺,因为那场救命之恩照顾我。 如果真是这样,你可以如实告诉我的,我虽然会有一些难过,却绝不会再纠缠你。” 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他,从第一眼见到,就很喜欢很喜欢。 可是,这份喜欢,不能是自甘下贱,不知廉耻的喜欢。 阿娘教过她,要嫁自己真心喜欢的如意郎君,更要如意郎君真心喜欢自己。 如果不能,那就不要喜欢。 卫临淮脸上被晚凝指甲划破的皮肉仍在渗血,不过是一块小小的伤口,卫临淮原本不该觉得疼的,可是,此时此刻,晚凝的话语字字落在他耳上,却让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些言语,好像在告诉他,他的那些念头,有多么卑劣,又有多么可耻。 他怜惜她喜爱她,却不自觉的欺负她无枝可依。 他知道她孤苦无依,知道她无人护持,更知道她真心喜欢自己。 可是他呢?他又是怎么做,怎么想的呢? 因为晚凝真心爱他,因为他知道,她离不开他,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把她放在过心头最重要的位置上过。 她像是书房里摆放的玉石玩偶,不及笔墨纸砚必需,不及文书印章重要,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美丽动人,他也的确喜欢,不忍心让旁人将她砸碎,偶尔也会费些心思护着她,可是,却也仅此而已了。 至于旁的,他给不了,也不能给。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9. 第 9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0. 第 10 章(捉虫) 内室里静了又静,晚凝一直在等他的答话。 卫临淮却只是立在她身旁,不曾开口应上一句。 晚凝以为,或许等不到他的答案了。 闭了闭眸,眼里光影黯淡的可怜,喉头微微哽咽,压下哭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是那么狼狈。 缓声同他道:“好,我明白了。” 她想,自己应当明白他所有避而不提的话语里意味着什么,也应当明白,他并不是当初的那个郎君。 晚凝眼里光亮点点碎裂,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不是,不是那个人了。 卫临淮却轻叹了手,抬起她下颌,逼着她的眸光重又落在他身上。 “晚凝,你不明白。”他一字一字的说 指腹捏着她下颌,力道桎梏着她,让她无法开口。 缓声在她耳畔接着道:“我说过,我会一直护着你陪着你,我也告诉过你,当年南海求娶,不是因为恩情,只是因为喜欢,可是晚凝,我有我的为难。我是你在南海边救起的郎君,却又不能仅仅是他。” 他话音落在晚凝耳中,仿佛字字句句都是真切。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 可是,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番话,几分真几分假。 那话语像蛊惑着人飞蛾扑火重蹈覆辙的迷药,让晚凝迷了眼,乱了心,又一次看不清他。 晚凝眼里的泪将落未落,颤着眸光望向他,辨不清他话里的真假,却本能的想要信他。 世间唯有情字,最能迷人眼乱人心,甚至让人无法看清,近在咫尺的枕边人,是人是鬼是仙是妖,更遑论是分辨他言语中真假。 她总是想信他,她总是不舍得。 不到剜骨之深,不受剖心之苦,痴傻的姑娘哪里能看破眼前情郎费心设下的步步迷障。 她昂首望着他眼眸,一次又一次想看清他,却始终看不明白。 他眸光同样落在她脸上,每一道视线,都是爱怜顾惜,好似,她就是他手中,最珍爱的珠宝玉石。 门外亲信叩响房门,禀告说宫里传了信,国公爷唤世子过去。 卫临淮收回落在晚凝脸上的视线,垂眸遮下眼底情绪。 “好好养病,冬日天寒,不要出门。过段日子你身体好些了,我会请个教养嬷嬷来教你礼仪规矩。”他同她叮嘱过许多次,要她安心静养,少吹风少走动。 从前每一次,晚凝都只以为他是关心她的身体,为她担忧。 可这一回,明明他话音神情同往日分毫无差,她却不可自控的想,他是不是、是不是也和旁人一般觉得,她出身低贱不懂规矩,每回出门都要给他惹麻烦。 外头的奴才催得急,卫临淮俯身给她理好裙摆,便起身踏出了房门。 她来不及问他,或许也不敢问他。 只能又一次眼睁睁看他走远。 卫临淮迈过门槛时,步伐微顿,停在门前几瞬后,还是抬手阖上了房门。 门锁啪嗒落上,内室的晚凝的疲惫垂眼。 如果没有那把锁,她还可以继续骗自己说,卫临淮只是担忧她的身体,只是为她考量。 可是,他宁愿把她锁起来,也不想让她踏出房门。他不在意她的情绪,或许,也已经不在意她眼里的泪水和她遭受的委屈。 晚凝眸光低垂,重又撩起被他遮下的裙摆,看着腿膝上的伤痕。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今日的一幕幕和卫临淮说的每一句话。 她想起他踏进小院,瞧见她被打,狼狈倒地时,他停步在门外,不曾入内。 想起他只看了自己一眼,便望向那位公主, 也想起,他同那位公主殿下说——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他允许旁人欺辱她折磨她,他只是告诉那人,不要太过分。 他也许仍然爱重她的性命却并不在意她的尊严。 他告诉她,功名权位能压弯一个人的脊梁。 他要她懂规矩,学礼仪,也要她明白如何向旁人低头。 内室安静的可怕,晚凝听着门外步步走远的声音,抱膝埋手,咬着手背哭的呜咽。 牙齿的力道将手上的皮肉都咬的破血,她忍着不敢哭出声音。 从前纵使如何委屈,眼泪总能在他面前宣泄,因为她笃定他会心疼自己,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为她出气。 那时她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让她分毫委屈,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可她忘了,那时的卫临淮,重伤失忆,丢失属于他自己的所有过往,只记得同她相识后的日子,那时,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再无旁人再无其它。 所以,她于他而言,才重于一切。 可现在的他,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他。 而今,他是长安的名门公子,是国公府的世子爷,他有高贵的出身,显赫的家族,有一位,即将议亲的公主做他的未婚妻。 从前的晚凝,是他空白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可现在的晚凝,却不过是国公府世子爷绚丽夺目的人生里,一笔再寻常不过的划痕,并不特殊。 或许于他而言,可有可无。 晚凝压抑至极的哭音,还是有那么些微泣声传到了门外,卫临淮听到哭音的那刻,也曾顿步在落锁的房门外,最终却还是抬步离开,同身后的哭音渐行渐远。 方才一直没走的卫惊鸿紧跟在他身后也出了院落。 卫惊鸿并未听见此刻晚凝的声音,却在方才卫临淮进门的间隙,隐约瞧见了里头晚凝的惨状。 他眼里看见的晚凝是个极娇弱的女子,除了和他阿娘容貌生的相像,其它倒是半点不同。 这姑娘性子软的要死,旁人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若是换做阿娘,旁人敢折辱她,她就敢拿命逼父亲为她出气。 卫惊鸿阿娘那人,要么让她活得畅快,要么就只能眼睁睁看她去死,半点委屈也不肯受。 或许,也正因为这受不得半点委屈,宁死不肯低头的性子,当年才在公主进门前,饮了那盏毒酒。 卫惊鸿眼里眸光灰暗了几分,不自觉的因为晚凝和他阿娘生的相像的缘故,对晚凝多了几分怜爱。 他疾步至卫临淮跟前,低声同他道:“你养在府里的那个女人长得太像一个人,最好不要让她出门,长公主和父亲,还有京中年龄稍长些的权贵,一个都不能再让她见,否则,她一定会出事,我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你。” 卫惊鸿说的事,卫临淮也稍有些猜测,他约莫知晓晚凝生的同长公主和国公爷的某位旧相识很相像,却并不知道像的是谁。 卫临淮不过及冠年岁,二十年前的往事他并不知晓。 但是他这个庶兄,今年已近而立,有些事他不清楚,卫惊鸿却应当知道。 “她像谁?”卫临淮问。 卫惊鸿抿唇,脸色僵硬,避开他视线,道了句:“无可奉告。” 他不肯说,卫临淮也不再问。 两人一道出了院落,往国公爷院中走去,途中卫惊鸿不经意瞧见了卫临淮用狐裘毛领遮盖的脸上指痕。 这指痕,一看就是女子抓伤,卫临淮又是刚从那姑娘院中出来,动手的人除了她再不会有旁人。 卫惊鸿瞧着卫临淮脸上的伤,心道,那姑娘瞧着软糯,原来也是个有血性的,无依无靠的孤女,竟敢在国公府对府里的世子爷动手。 卫临淮也是稀罕,竟能忍了她如此犯上? 卫惊鸿转念想到卫临淮方才同那位公主说的话,打量着卫临淮神色,认定他绝不是像对公主所言的那般,将那女子视作榻上泄欲的玩意。 若是玩意,敢伤他,怕是眼下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里面那位想必不是你口中泄欲的玩意这样简单,我很好奇,她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是养在府里的通房丫鬟?” 卫惊鸿问出的话落在卫临淮耳中,也让他低眸思量,晚凝于自己而言,究竟算是什么。 步伐微滞,眼帘微垂,片刻后,压下心中思绪,淡声回道:“都是。” 都是。 晚凝,是南海失忆的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却也只能是国公府世子,房中的通房丫鬟。 “都是?”卫惊鸿看着眼前的卫临淮,只觉他当真不愧是卫国公养出的孩子,实在是像极了那个负心薄幸的国公爷。 或许是忆起了国公爷负心薄幸的往事,或许是想起了他记忆里被逼赴死的娘亲。他唇畔笑容隐带讽意,侧首逼近卫临淮,眉眼都是放荡风流, 同他道:“看来,是我想错了,那姑娘于你,当真就只是泄欲消遣的玩意,同我阿娘之于国公爷半分不差。世子和国公爷都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人,我却不同,我这人最见不得红颜受苦,来日公主进门,世子不愿留她,倒是不必同阿爹那般一杯毒酒了事,不如把人送我,左右我身边有的是红袖添香的女子,不差多这一个。” 卫惊鸿话音放荡,眼里都是风流玩笑,好似只是寻常玩乐一说。 卫临淮眸中神色却骤然阴冷,顿步侧首,看向身侧的卫惊鸿,想起那日书房晚凝不小心撞见卫惊鸿怀中时,卫惊鸿久久迷怔的眼神,眉眼冰冷道:“我的东西我的人,无论如何处置如何安排,都当由我决断,容不得旁人沾染分毫。”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0. 第 10 章(捉虫)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1. 第 11 章 卫临淮话音沉冷,卫惊鸿听着他言语,心道,十几年了,这人还是如此的霸道性子。 不知那叫晚凝的姑娘,会不会同当年那只被他困死在笼子里的兔子,一般可怜。 * 两人一道走进国公府院落,卫国公瞧见他二人时,脸色十分难看。 “世子留下,大公子回自己院中跪着,两个时辰跪完,立刻离京,长安,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卫国公话音落下,卫临淮眸光微冷,落在他身后半步的卫惊鸿,更是在袖中攥紧了掌心。 卫临淮踏进书房,他身后的卫惊鸿被国公爷亲信盯着送回了自己院子。 书房门被阖上,里头伺候的奴才尽数退下。 卫临淮立在桌案前,唤了声“父亲”。 卫国公没有应,反倒覆手倒了手边茶水,将杯盏倒的满溢送到卫临淮跟前。 那茶盏里的东西,浓黑可怖,绝非寻常茶水。 卫临淮认出那东西,手下意识的颤。 上次喝这“茶水”还是十四岁,如今已隔六年,当日剜骨碎肉般的疼,仍在他记忆里清晰可见。 “喝了。”卫国公看着他道。 卫临淮讽笑了声,望着那浓黑可怖的东西,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不过片刻,便疼得他跌跪在地。 “知错了吗?”卫国公俯身问他,眼里情绪冷漠,半点都不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子。 卫临淮昂首迎上他的视线,眼眶血红,恍恍惚惚想起,自己本就不是他的儿子。 卫国公的儿子,是那个自小被他送去江南,远离长安一切权力倾轧,远离西北所有战事血腥的卫惊鸿。 从来、从来都不是他。 至于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刀。 十四岁那年,他就已经明白了。 “孩儿不知错在何处。”卫临淮望着卫国公答话,咬牙忍着身上剜肉碎骨,犹如千刀万剐般的疼痛,话音颤抖。 他这句不知错,落入卫国公耳中,国公爷手里茶壶,猛地砸在他身上。 “我要你求娶公主,你怎么敢说退婚!”国公爷话音满带怒火。 卫临淮脖颈青筋暴起,扛着满身的疼,回他道:“我从未应过娶她!” 他这话出口,卫国公神情更怒:“不娶?你以为,是你说不娶就能不娶的吗?我费心筹谋多年,为求皇室信任忍辱二十载,我要你尚主,是要你带着这一半本朝皇室血脉的身份和公主成亲,待得日后杀尽皇室男嗣,才能扶你登位成就大业。何况公主本就心悦于你,自然事事为你谋算,更是事半功倍!你明不明白!” “孩儿不明白!江山易主改朝换代,霸业成就与否,在疆场厮杀,在男儿热血,不在女子裙带。” 卫临淮字字铿锵,卫国公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费心培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又那么一瞬,好像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少年意气,自负轻狂,以为光明磊落,也可以赢得所有。 却不知晓,其实愚不可及。 卫国公自嘲一笑,摇头训他道:“愚不可及! 女人而已,爱与不爱,都能娶。 你不娶公主,那你想娶谁?你养在院中的那个孤女吗? 可你即便娶了她,护得住她吗? 你不能! 莫说是公主罚她废了她一条腿,就是要了她的命,今日,你也不该发作。” 卫临淮倒在地上,被那灌了药的茶水折磨得他痛得几乎麻木失去知觉,卫国公这话,却重又刺痛了他。 他望着卫国公,唇畔浮现冷笑,咬牙同他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像你一样为了尚主要了她的性命,也决不允许旁人伤她性命。” 这话,刺在卫国公心底最痛处。 “混账!我若不尚主,如何保全你的性命!如何给你这一身尊荣!如何让你有这样一个带着本朝皇室血脉的身份!”卫国公一掌打在卫临淮脸上。 白净如玉的面庞瞬时浮现血痕掌印,卫临淮咬牙低首,因为卫国公的这话,想起那些他极力想要遗忘的沉重的将他压得窒息的东西。 话音满带哀凉:“我从来没想过活着出生。” 如果可以,他宁愿还在娘胎里之时,就和他那些倒在长安血色异族铁骑下的父兄一样黄泉赴死。 卫国公听了他这话,更是气急,咬牙拽起他领子,踹开书房暗室,拖着他进去,将他摔在地上,指着墙上满墙的牌位:“好,你对着这满墙的牌位,再说一次方才的混账话!” 卫临淮忍着周身的痛抬首,看向那满墙的牌位。 卫国公给他灌得那药再疼,浑身剜肉碎骨千刀万剐再如何难忍,都不及望着满墙的牌位,更让卫临淮喘不过气。 他说不出话来,袖中的手剧烈颤抖。 那满墙的牌位,有他从未得见的父兄、有因为他的出生,不得不死的阿娘。 就如十四岁那年,卫国公所言,他的性命,从来不是他自己的性命。 这二十年来,带着记忆的每一刻,卫临淮都不是在为自己而活。 可他没有办法,也无法挣脱。 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血仇,是他不得不担负的过往,也是卫国公养大他的缘由。 卫临淮闭眸不语,一旁的卫国公回首给每一个牌位点上香烛。 “你的父亲,死时被人千刀万剐剜肉剁骨,我连给他收尸都不能。 二十年过去了,我从不敢忘这份血仇,你作为他的儿子更不能忘。 我给你灌这药,就是要你记得,记得你父亲受过的折磨屈辱,好好的为他报仇。 而今大业未成,儿女情长实在不值一提。 二十年前,我能狠心舍了情爱。你是我亲生养大的孩子,不该如此优柔情长。 若是寻常玩意,养着就养着,我不会干涉。 可是,你若是因为那女人,得罪公主,耽搁了大事,我会替你动手,处理干净。” 卫国公话落,卫临淮掩在袖中的手,青筋乍现。 他再清楚不过这位卫国公的手段,也知道他一向说得出做得到。 卫国公若是想要晚凝的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他不能拿晚凝的命去赌。 卫临淮低敛神色,藏下紧攥的手,缓声道:“最迟一个月,我会送她离京。”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1. 第 11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2. 第 12 章 得了卫临淮这句话,卫国公总算歇了要晚凝性命的心思。 也是,说到底,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只能仰仗着卫临淮的宠爱而活。 倘使卫临淮失言,仍旧因那女子得罪公主误了大事,到时再动手也不迟,左右要她的性命轻而易举。 当年那个女人在国公爷身边多年,生下庶长子数年以其正室自居,连国公爷当初也给过她正妻的体面,到头来,不还是说死就死。 更何况是晚凝这个既无子嗣,又无心机的小丫头呢。 “回去好好养着,这茶水无解,要疼上数日,你是知道的。这几日在你院中静养,也好生反省反省,别再犯妇人之仁优柔情长的毛病,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处理干净了那女人,不会再知会提点于你。” 卫国公话音冷漠,卫临淮垂首低眸,遮下袖中紧握的拳头,抿唇未语。 他如何想,自然也瞒不过养大他的国公爷。 “恨我是吗?恨我就对了。我等着你有朝一日,可以取我性命解恨。”国公爷视线落在卫临淮身上,眼神极度复杂。 卫临淮喉头哽塞,始终没有说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拍落一身尘灰,从满墙牌位旁走出暗室。 身后香烛烟气缭绕,暗室门外月色明亮。 本该温凉如水的月光,此刻却刺得他眼目酸痛,卫临淮抬起手背遮着眼睛,片刻后,抬步走远。 夜里院落寂静,卫临淮孤身走向国公府最偏僻的那处院落。 晚凝,就住在这处小院。 卫临淮行至小院时,院中灯火刚刚熄灭。 婢女拎着手中灯笼刚刚阖上房门出来,远远瞧见卫临淮赶忙迎了上来。 “她怎么样了?可有哭闹?”卫临淮停步在阶前,问婢女道。 婢女摇了摇头:“不曾,自世子您离去后,姑娘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奴婢瞧着,许是当真伤着了。” 卫临淮喉头微滚,望着那紧阖的房门,抿唇未语。 一旁的婢女瞧着,犹豫了下,开口又道:“世子,晚凝姑娘的性子,实在是受罪,她出身太低,在国公府都只能仰人鼻息,更不要提遇上公主那样的贵人了,奴婢今日看着,原本有那嬷嬷周旋,姑娘是不必遭罪的,只是姑娘偏偏性子执拗,死活不肯跪一跪公主,这才触怒公主失了理智。公主今日话虽说的难听,却也是实言,世子不如,劝劝姑娘改了这桀骜不训的性子,学着低一低头。”言语里,不乏对晚凝的轻视。 是啊,晚凝的身份,在国公府也好,在长安旁的权贵之地也罢,都只能仰人鼻息,偏偏她又不是个肯服软的性子,自然是遭罪。 可这话,纵使卫临淮心里再清楚,也听不得一个伺候晚凝的奴婢在耳边提起。 倘若连贴身奴婢都这样认为,那么所有人自然也都会觉得她理该受苦遭罪。 更不会,在她被欺负时护着她。 卫临淮侧眸看向立在一旁的奴婢,这奴婢是暗卫出身,忠心自是不用怀疑,往日对晚凝也十分照顾,只是,她并未真心将晚凝视为主子。 “你记好了,我让你伺候晚凝,那就只有她是你的主子,旁人身份再高贵,也不是你的主子,今日之事,我不想再见第二次,去刑房领罚,二十仗,养好了再来伺候,日后就守在外头护卫,不必贴身照料,这段时日,我会另外安排婢女贴身伺候晚凝。” 卫临淮话落,便抬步上了门前石阶。 内室一片漆黑,他的身影借着月光映在门上。 抱被卧榻难眠的晚凝,隔着朦胧月色,看着门上的人影。 卫临淮手落在门锁上,手指僵硬的打开了门锁。 他没有点灯,就借着月光立在门槛处。 雪夜冰凉如水的月光打在他身后,晚凝望着他攥紧了掌心。 他停步在门槛处,手中捏着那把锁,望着榻上散发半卧的晚凝,隐约能瞧见她苍白的面容。 婢女走前说晚凝今日自他离去后,没说过一句话。 卫临淮只看了她一眼,便知晓,她虽没有言语一句,却一定掉了许多眼泪。 他抬步走近她,落座在床榻边沿。 低眸时,正好瞧见她手上的齿痕。 那齿痕极深,一看便知咬上时下了极大的力道。 他认得她的齿印,抬手抚过她手背上的咬痕,问她:“为什么咬自己的手?” 晚凝低眸也看了看手背上的掌心,告诉他:“因为不想掉眼泪,不想让旁人看笑话。” 卫临淮顿了顿,抬眸望着她眉眼,声音如同迷雾般难辨情绪。 “晚凝,你总是爱掉眼泪,也受不住委屈。”这样的性子,的确受不住长安复杂的人和事。 或许离开长安,她不会像今天这样备受折辱。 他也会妥帖安排好一切,送她离开,留下足够照拂她一生的人手和财物。 也算是,了却这段缘分。 卫国公说的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要紧的,又不是一定要留住。 送她离开,总好过,如同卫惊鸿的母亲那般,凄凉死在后宅。 何况,她对他来讲,也算不得多重要。 他早已不是南海边那个失忆的郎君,不可能似当初那般将她视作生命中最要紧的人那般珍爱着她。 而今的他,还有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儿女情长,的确不值一提。 同晚凝的这场姻缘,就算是,给自己的一个幻梦。 而今梦醒了,他也该回到现实了。 晚凝,于南海边一无所有的郎君,当然重于一切。 可对于卫临淮而言,她却只能是摆在书房里的一具玉石玩偶,钟爱是真,喜欢也是真的,可是,也就只能是如此了。 卫临淮话音落下,床榻上的晚凝,望着他怔怔出神。 她的确受不住委屈,也爱掉眼泪。 卫临淮当初同她说过,会护她一辈子,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可现在,他好像,已经忘了当初的话。 那些他口中的蜜语甜言,或许不过是他哄她的玩笑话,只有她一个人当了真。 晚凝背过身去,拎起被子裹紧自己,在被窝中擦去眼里的泪,不在他跟前掉泪,也不在他跟前哽咽,逼着自己话音平缓应道:“太晚了,我要睡了,世子回吧。” 她改了口,不再如从前亲昵之时唤他夫君,也不似往日气怒时直呼他名姓,而是客客气气的,称他世子。 卫临淮下意识伸手,想要给她擦泪,指腹距离她肩头几寸时乍然停住。 他掌心虚握,在她回身前收回了手,缓声同她道:“好生休息,别多思多虑。” 话落,起身踏出内室。 身后的晚凝攥着被子,看着他踏出房门的身影,咬唇唤了他一声,“世子,我依你所言,不会再踏出内室半步,你,能不能不要给房门落锁。我,有些怕。” 她其实很怕落锁后的密闭空间,是那种埋在骨子里的怕。 小时候,阿娘阿爹有时会不在渔船上,就会把她锁在船舱里,每回晚凝心里都怕,怕阿爹阿娘不来找她。 后来她渐渐长大,爹娘每回出远门,便只交代她不要见外人,没再锁过她,可幼时的经历,还是刻在了晚凝骨子里。 她以为早已经忘记,直到今日卫临淮落了房门的锁,熟悉的恐惧重又在心底浮现。 晚凝才知,幼时的怕,到今日,也未减分毫。 她从小被扔在南海渔船上,爹娘总是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再疼爱她,也总会留下她一个人,所以她怕孤独怕寂寞,怕没人陪伴。 卫临淮,是她遇见的第一个人,是少女寂寞年月里,第一抹斑斓的颜色。 所以她急切的想要抓住他,在阿爹去世后,更是将他视作这人世间唯一能紧握的稻草。 晚凝话音落下,卫临淮步伐停住,顿了片刻,应了声好。 他取下了房门上的锁,没再锁门,只阖上了房门。 夜里下了雪,风雪声阵阵,内室里的晚凝闭眸睡在软榻上,始终不曾入眠。 方才在卫临淮跟前强忍着的眼泪,在他走后,却落个不止。 即便闭着眼眸,那泪水还是从她眼尾淌出,滑入发间落在枕上。 外头的卫临淮在院中梅树下立了许久,望着那漆黑的内室,眼里神色难言。 自今日后,他应当不会再踏进这处院落了,日后送走了晚凝,怕是天涯海角,再难重遇了。 当年南海边捡了贝壳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姑娘,也许,这一生都见不到了。 罢了,本就是不同路的人。 她有她该有的烂漫人生,也当过一辈子的安稳日子。 而自己,注定刀头舔血,生死难料,本就不该误她一生。 卫临淮收回落在内室门窗上的视线,交代新换来的守夜婢女,晚间警醒些。 而后,从小院梅树下,带着一身风雪离开。 后半夜,风声呜咽,大雪覆盖院落屋檐,晚凝在泪水中睡下,沉入梦乡。 意识刚沉之时,脖颈处突然被一只手扼住。 她喘不过气来,在窒息中清醒。 来人蒙着面,她看不清歹人面目,下意识想要喊人。 “嘘,你喊出声了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2. 第 12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3. 第 13 章 这人话音入耳,晚凝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她紧咬着下唇,不敢说话。 那人动作太快,拽出她手腕,将她从床榻上拉了下来,扯着她到了窗台前。 打开了一副画像,让她看那画像。 “你见过画中人吗?”他一手提着画像,一手掐着她喉咙问她。 晚凝看着画像愣住了。 “这……这是我吗?”她神情呆滞的问。 那人摇头否认:“不是你,眼睛不一样,你的眼睛是蓝色异瞳,画中人的眼睛是纯黑的。你再仔细瞧瞧,你没见过画中人吗?或者……这画中人,像不像你阿娘年轻的时候?” 原本今日卫他要连夜离家回江南去,可半道上想起晚凝的这张脸,怎么也无法相信一切只是巧合。 手下人查的太慢,消息至今也未传回,他等不及了,便带着画像回返,想要亲口问一问晚凝。 毕竟当年母亲的死,他没有亲眼得见,也不知道他的阿娘是真的香消玉殒,还是假死离家,在旁的地方嫁人生女,过上了远离长安旋涡的安稳生活。 如果……他总还是盼着阿娘好生活着的。 他满含希冀的盯着夜色中晚凝的眼睛,盼她能给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 可晚凝却摇了摇头。 她说:“这不是我阿娘,我和我阿娘旁的地方生得都不像,唯独一双眼睛随了娘亲,是蓝色的模样,因为我阿娘是罗刹国人,生来蓝瞳。” 蓝瞳?罗刹国人? 卫惊鸿眉心紧拧,难道真是偶然吗? “那你阿娘呢?现在何处?”他扼住晚凝喉咙掐得更紧,不死心的追问。 晚凝有些喘不过气,脸庞颜色青紫,回他道: “我阿娘两年前回罗刹国见舅舅,遇了意外,我阿爹一年去寻她,也遭了难,受了重伤回来,不久后去世。” 他提着画像的手微滞,想起了,这姑娘,是个孤女。 难道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掐着晚凝的手更加用力,将人直直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好,既然画中人不是你阿娘,那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他手上力道一寸寸更重,晚凝疼得窒息,喘不过气来,拼命拍打着他的手。 “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晚凝双脚被迫离地,惊惶的眼泪淌了满脸,眼里都是恐惧。 那温凉的泪落在男人指上,让他不自觉的想,会不会,当年他的阿娘死前,也曾这样凄惨哀婉的求旁人留她一命。 她和他的阿娘,说到底都是一样的女子,出身卑贱手无缚鸡之力,旁人捏死她,便如碾死一只蝼蚁。 他鬼使神差的松了手上力道,晚凝疼得脱力倒在地上。 “今日留你一命,卫临淮身边不是好呆的,说不准来日再见,你就是一具红颜枯骨了。”掐着她的人,话音带着嘲讽留下句话,收好画像翻窗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晚凝后怕的摸着自己脖子,脚步踉跄往床榻上走去,抱着被子缩在床榻里一侧。 这时外头守夜的婢女似是才听见动静意识到不对,推门走了进来。 婢女点起灯盏,瞧见晚凝抱被卧在榻边,问她出了何事。 晚凝摸着自己脖子,疼得说不出话来,那婢女神情惊惶,安抚了晚凝后,急忙要遣人去给卫临淮递信儿。 传回的仆人去时,卫临淮已经起身披了件单衣,在寒夜中赶了过来。 晚凝院中不仅有明处里伺候的奴婢,还有些留守远处护卫的暗卫。 院中闯进歹人,暗卫是最先察觉不对前去禀告的。 小院里还点着灯,晚凝怕得厉害,婢女不敢灭灯,点着灯烛又在内室陪着她。 “姑娘脖子上有掐痕,奴婢去拿些伤药过来吧。”那婢女打量着晚凝脖子上已经有些淤血的痕迹,试探的问。 晚凝摇了摇头,下意识攥着身旁婢女的衣袖,嗓音沙哑艰涩道:“我怕,别走。” 险些被人掐着脖子丢了性命,谁能不怕。 晚凝眼下面色都还煞白着。 卫临淮踏进小院房门时,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她煞白着脸,拉着身旁婢女的衣袖,哑着嗓音说怕的模样。 那脖颈上的掐痕,青紫可怖,一瞧便知,掐她的人,有那么一瞬,是真存了要她性命的心思。 “怎么回事?” 晚凝低眸未语,一旁的婢女将方才的事转述。 卫临淮神色沉凝,抬步近前,垂手想要触了触她枕上掐痕。 晚凝下意识侧首避开,咬唇低首,仍旧没有说话。 卫临淮心下轻叹,吩咐一旁的婢女道:“下去取药。” 婢女依言退下,晚凝抱着被子,将自己和卫临淮的距离隔得很远。 “除了脖颈,旁的地方还有伤吗?”他俯身缓声问她。 晚凝摇了摇头。 “闯进来的人是你那日在我书房前撞见的卫惊鸿吗?”卫临淮又问。 卫国公府内,能在暗卫的盯梢下闯进后宅内院的人并不多,何况,旁人闯进府来,要寻也是寻卫临淮与国公爷,谁会大费周折来见晚凝。 除了第一次见晚凝就显露出不对劲的卫惊鸿,卫临淮不做他想。 闯进内室的人蒙着面,夜色又深,晚凝也不敢多看那歹人,并未看清楚来人的面容。 她摇了摇头,哑着嗓音回道:“我不知道,他带着面具,我没看见他的脸,也不大记得他的声音了。那人闯进来,拿着一副画像要我认,问我画像上是不是我阿娘,那画中人和我生得一般无二,只是眼睛的颜色不同。我阿娘同我生得并不相似,唯独眼睛的颜色一样,画里的人不是我阿娘。” 晚凝娘亲是罗刹国人,肤白如雪眸若蓝珠,父亲则是中原汉人,皮相文雅乌发如墨。 她除了像了母亲的眼眸,旁的都随了父亲的汉人样貌。 画像,一模一样的脸。 卫临淮眸光低沉,突然明白了过来,晚凝生得像谁。 她应当是,像极了卫惊鸿离世二十载的娘亲。 怪不得,怪不得长公主第一次见她就那般动怒,怪不得卫惊鸿头一次见她就失态,原来是因这桩缘由。 婢女送来伤药,卫临淮接过,给晚凝上药。 晚凝避开了他的手,去拿他手中的药膏,低眸道:“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世子了。” 她对他客气疏离也不愿意让他触碰自己。 卫临淮手上动作微僵,避开了她的手,“你看不见,如何伤药,听话些,也少受一阵疼。” 他说着还伸手桎梏住她肩头,让她无法侧首避开他。 上回给她膝盖上药,他也是如此,自己想如何便如何,全然不管她是否愿意。 晚凝拧不过他的力道,也没有同上次那般歇斯底里的对他动手。 只是垂下眼帘,由着他动作。 纤细脆弱的脖颈上落下的指痕淤青,像是在一块净白的玉石上,平空刻下带着斑驳刀印的划痕。 卫临淮低眸给她上着药时,恨不得立时将那远遁江南的卫惊鸿抓回来躲了手。 晚凝一身皮肉养的娇贵,稍不留意就是淤青红痕,他往常抱她都要收着力道。 卫惊鸿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她动手,甚至险些伤了她性命。 伤口破了皮,卫临淮上药时,晚凝疼得眉心紧蹙,却咬牙忍着,没喊半句疼。 “弄疼你了吗?抱歉。”他瞧着她忍痛的神情,力道极尽轻柔,缓声同她道。 晚凝听着他的话音,怔怔出神。 半晌后,低眸苦笑了声。 “卫临淮,你总是同我说抱歉,我不喜欢听,你也不用抱歉,仔细想来,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只是我,不识眼色而已。” 她想起早在他刚刚恢复记忆时,就曾同她透露过,为她另外置办宅院安顿她的事。 是她天真痴傻,不识人眼色,没听明白他话中意味,执意要同他回家。 怪她愚笨,怨不得卫临淮。 卫临淮握着手中药膏,指节因用力而泛红,克制着情绪,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俯身抱起了软榻上的她,低声同她道:“我带你回我院中,离京前这段时日,你就住在我院中卧房,我平日大都宿在书房里,不会扰你好眠。” 晚凝下意识攥紧自己衣襟,白着脸问他:“为何突然要我搬走?” “此处不安全。”卫临淮淡声回道。 卫惊鸿能来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这国公府哪一处,都没有卫临淮身边安全,送她离京前,他得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何况,若是晚凝当真如他猜测的,是像了卫惊鸿娘亲,怕是,想要她性命,想算计她的人不止一个。 看来,那些麻烦得再快些处理了,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太迟了,难保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卫临淮抱着晚凝回了自己院中,将她安顿在卧房,自己回了书房里歇息。 与此同时,同卫国公隔墙而居的长公主府内,那位长公主,正细细瞧着画师画出来的画像。 这画像和卫惊鸿手中的那幅画,几乎一模一样,衣服形制容貌发髻,都一般无二,唯独那双眼睛,绘成了蓝色。 “国公爷若是瞧见这张脸,知晓淮儿养了个和那贱女人生得这般相似的女人,说不准要作出什么难堪事。”长公主细长的指甲落在画中人脸上,眼里都是阴狠。 “公主是想,在国公爷知晓前,杀了这女人永绝后患吗?”伺候的嬷嬷试探着问。 “杀了?呵,那女人死了二十年国公爷不还是念念不忘,我若是今日杀了她,倒是让她同当年那女人一般,成了淮儿心里的朱砂痣,也难保不会害得淮儿同我离心。我本就和淮儿不亲近,再动手要了他宠姬的性命,怕是母子真成了仇敌。”长公主脸色阴沉,眼里狠厉之色,却是半分未少。 嬷嬷看着长公主的神情,眉心紧拧:“那公主准备如何处理了这女子。” 长公主抬眸望向远处宫城的方向,垂手抚过画像上的面容,勾唇轻笑,问身旁的嬷嬷:“你还记得,当年那女人死前,国公爷是如何狠下心来给她毒酒的吗?” 除却卫国公的确心狠之外,还有一桩要紧的事,让他下了要那宠姬性命。 二十年前,卫惊鸿的阿娘,被人撞破同府上马奴私情。 卫国公原本想着留她作外室,不曾想被女人狠狠打了脸面,这才狠下心来动手。 只是这事,卫国公瞒了二十年,连卫惊鸿这个儿子都不知晓,如今国公府也就长公主身边这些老人记得了。 嬷嬷神色犹疑,“公主是说,要诱她与人私通,可那姑娘瞧着不像是能做出这事来的性子。” 长公主闻言摇头,笑道:“不,我不是要诱她私通,而是要她,不得不离开国公府。”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3. 第 13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4. 第 14 章 不得不离开? 嬷嬷心下不解,疑惑的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手指在画像上抚了又抚,看着远处宫城的方向起身道:“把这画像送去东宫给我那好侄子,他不是心心念念了那贱女人二十年吗,找了那么多相似的替身,哪个有这女人像。” 当今太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烂人,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可他是皇帝发妻所出,再烂也最得皇帝看重,费尽心思扶他坐稳储君之位。 长公主思来想去,总觉得晚凝顶着那样一张脸,留在国公府是个祸患,难保哪一日因为那副面皮,引得国公府闹出难堪事。 便打起了将晚凝弄出国公府的心思。 想着让人把这画像送去东宫,好激那东宫的太子,因为晚凝这张肖似国公爷当年宠姬的容貌,生出心思来。 二十年前,当今太子十五岁,同国公爷府上的宠姬相识,那女人生得美艳,又惯会勾人,少年郎心性不坚,哪里招架得住,一来二去,就动了男女心思,可惜还未得手,那宠姬便被国公爷一杯毒酒要了性命。 从那之后二十年来,太子身边所有宠妾,无一例外都像了国公府旧时宠姬几分。 晚凝除却眼眸之色外,旁的每一处当真都是和昔年那女人生得一模一样。 太子惦记了二十年,一朝知晓世间有个这般肖似的人,自然不会放过。 长公主想着,国公府再如何势大,那也是臣子,定不会同来日的君主去争一个女子。 以为这一步的安排,必能让那张自己厌恶至极的脸,从国公府消失。 一旁的嬷嬷瞧着她神情,想起那个看起来娇弱可怜的姑娘,抿了抿唇,试探的问:“可是公主,那太子是出了名的残暴,妾侍十天半个月就死一个,这姑娘进了东宫,还能活吗?” 长公主嗤笑了声,对晚凝的生死毫不在意。 “太子东宫,也算是个好去处,我给她一个孤女贱民安排了这样好的去处,也不枉她伺候淮儿一场了。至于进了东宫是死是活,那就看她自个儿的造化了。” 好去处? 那魔窟般的东宫,不知死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若非当今圣上一力保着太子的储君之位,就太子造的那些罪孽,怕是够他下地狱好几回了。 嬷嬷心里骂着那太子畜生不如,心道这鲜卑王室到底是关外而来,不比昔年前朝正统王室。 前朝以仁孝治国,当今朝廷却是以屠城之威震慑天下。 这样的王朝,竟也能撑二十年国祚。 真是苍天无眼。 长公主府的人拿了画像送去太子东宫,画像呈到太子书房桌案上,太子随手接过画卷,同身旁亲信道: “孤这位姑母,是皇爷爷幼女,得皇爷爷疼爱多年,最是个惹人厌烦的性子,若不是她嫁了卫国公,如今皇室,哪有她耀武扬威的地方,早些年去西北时倒是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自打前几年带着那被卫国公倾心教导长大的儿子归京,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这回竟能想着给孤送礼。瞧着像是卷画,难不成是什么名家画像不成?孤也不喜欢这些舞文弄墨的东西,若真是名家画像,就赏你了。” 一旁候着的亲信闻言视线跟着落在太子手中的画轴上,眸光微暗。 他最不想见的,就是有人给太子送画像。 太子随手打开长公主送来的画轴,画卷落下,纸上人的眉眼面容落入眼帘。 那太子瞧得怔愣,仿佛看见了二十年的那个女人。 他楞楞抬手,去触画中人,却在抚过画中人眼睛时停下。 那女人的眼睛,妖媚如狐,黑亮勾人,不是这样纯澈的蓝色。 “画里是谁?”太子收回了手,问长公主府来送信的人道。 送信的奴才恭敬回道:“是国公府世子爷院里的通房。” 卫临淮的人? 怪不得他那姑母给他送来了这副画像,怕是不愿在国公府见到这样一张给她留了二十年阴影的面容吧。 何况,这女人长了这样一张脸,说不准,还会闹出父子相争的龌龊事。 太子嗤笑了声,眸光在画像上来回打量,片刻后,抚掌大笑道:“告诉姑母,人我要了,让她想法子给我送来。放心,只要她把人给了我,我绝对不会再让这女人有机会回到国公府。” 下人领了吩咐回去,太子抬步近前,身体几乎要贴在画像上,闭着眼睛摸着画像的卷轴。 “檀奚,这么多年了,孤总算找到了最像她的那一个,你说,若是挖了画中人的眼睛,是不是就能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她了。” 檀奚听着太子的话语,瞧着他动作神态,和那画中人的面容,紧攥着袖中掌心,力道大得青筋暴起。 画像和前世送到太子手中的不同,可画中人却是同一个。 那双蓝色的眼睛,两辈子,他都不会认错。 为什么他费尽心思,提前安排,让卫临淮早早出现在南海,提前遇见十四岁这年尚在南海生活,有父亲庇佑,日子天真无忧的晚凝,而今她的画像,却还是被送到了东宫太子的手上。 明明他藏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世的晚凝,如愿嫁给了她前世心心念念的卫临淮,方才离开南海。 明明他已经尽了全力为晚凝和卫临淮筹谋了一个好的开始。 为什么,还是没改变她的画像出现在太子手中的事。 方才太子说,挖了她的眼睛,好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皮玩偶。 檀奚闭了闭眸,耳边回响着太子的话,脑海里全是前世那个在自己鞭下,眼眸泣血的小姑娘。 那一世的她半生孤苦,不得善终,临死之时的遗愿,是有一天,檀奚能带着她的骨灰,悄悄见一见卫临淮。 檀奚一直以为,是因为她遇见卫临淮太迟了,才会一生凄楚放火自焚。 他也一直以为,只要提前让卫临淮遇见她,卫临淮就能护她一生平安喜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卫临淮明明已经提前拥有了她,却还是没将她妥帖护好,反倒让她的画像,出现在太子手中。 卫临淮,明明是那样珍爱着她。 为什么会护不好她? 檀奚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沉溺在前世过往中,久久不曾答话。 太子掀开眼帘,眸光审视的看着他,唤了他一声: “檀奚?” 檀奚在这声轻唤中回神,抿唇低首,遮掩眼里的情绪,唯有那掩在袖中的紧攥的手,于无人留意处宣泄着他的情绪。 “殿下恕罪,属下旧伤在身,方才一时恍惚了。”他拿旧伤的由头糊弄太子。 太子审视的打量了他几瞬,未将他的一时走神放在心上。 另一边,得了太子吩咐传话的下人赶回公主府,正好和来公主府的宫里那位公主撞上。 长公主没避着她,听了下人转述的太子之言后,当着她的面吩咐下人道: “再过不久,就是元宵宫宴,到时淮儿和国公爷都会离府入宫,安排人给她灌了药送去东宫。” 未必一定是要与人私通,但凡是污了贞洁,管它是不是私通,都会在男人心头扎下一根刺,想起来就如梗在喉。 卫国公当年受不住,今日的卫临淮自然也受不住。 届时,晚凝就是不想离开国公府,也不得不离开。 退一万步讲,即便卫临淮在那女人失了贞洁之后,仍旧不舍,东宫太子要的人,卫国公府也不得不给。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4. 第 14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5. 第 15 章(捉虫)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一日日枯燥乏味。 卫临淮不准她踏出院落半步,只许她在院中闲逛。 晚凝整日窝在卫临淮院中,他总说冬天天寒,日子久了,连房门都不大乐意让她出。 新换来的婢女是个寡言的人,平素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晚凝受不住寂寞,时常推窗看向外头。 偶尔,卫临淮从他那边书房桌案前,抬首望向院内,能隔着冬日茫茫白雪,瞧见对面卧房里,撑着手臂坐在窗台前的晚凝。 眼见她的神色一日比日日寂冷,唇边的笑意也日日转淡。 元宵节这天,府中早早挂上灯盏,晚凝隔着窗遥遥望向院门外悬着的灯盏,眼里难得有了几丝带着温度的笑。 卫临淮立在书房桌案前,瞧着那远远望着灯盏难得有几分真切笑意的晚凝,有些出神。 她今年不过十五,也是个喜欢新鲜玩意,喜欢热闹的小姑娘。 自己把她困在宅邸里,即便是为了她的安危考虑,却也难免拘束了她。 望着远处趴在窗台前,笑眼弯弯的晚凝,卫临淮看着她脸上久违的笑颜,怔愣良久,忘了手中还提着墨笔。 一滴墨痕砸落,滴在桌案文书上,墨迹染脏文书,卫临淮也回了神。 他垂手将那文书上墨痕拭去,可即便擦干了墨痕,文书上的字迹还是被染得脏污难辨,瞧不出原本写了什么。 那一块墨痕,瞧着,倒是像极了一团墨迹画就的兔子。 卫临淮看着纸上墨痕,摇头轻笑了声,将文书挪在一旁,取了一张作画用的纸,俯身提笔,在纸上画了个抱着兔子的姑娘。 画像上的女子面容并不真切,隐约却能瞧见几丝晚凝的神韵。 卫临淮收了笔,低眸瞧着纸上那抱着玉兔的人,似是随口吩咐身边伺候的奴才道:“把这副画,拿去做成花灯,给姑娘送过去,我记得京中人家的女儿,每年上元节家里都会备一盏花灯。” 话落,低眸思量了瞬,又道:“今日上元灯会,待我离府进宫时,带她去灯会逛一逛,让姑娘先收拾着,别误了时辰。” 奴才领命退下,安排人用卫临淮方才的画像制了盏花灯送去晚凝房中。 花灯交到晚凝身边婢女手中时,婢女初时并未留意花灯上的样式,只暗自纳闷,心道,京中习俗,上元节的花灯是未嫁女才能得的礼,自己伺候的这位姑娘,已经是国公府的通房妾侍,怎的世子爷却让送了这盏灯来。 主子做事,也由不得奴婢置喙,这婢女心里再不解,到底也不曾真问出来,只接了花灯,送进去给晚凝瞧。 晚凝此时已经从窗台前离开,拿了卷地理志,闲闲窝在软榻上。 “咦,这地方画错了,这里不是海,是一座岛。”她指着上面一副图嘟囔。 婢女拎着花灯进来,闻声道:“姑娘说什么胡话呢,这图,可是前朝名臣所画,如何能错。” 晚凝扭过头来,撑着脸回她:“此处是我家,我自然知晓。” 晚凝长在南海渔船上,偶尔爹娘将船只靠岸,便是停在此处的海岛,晚凝的确清楚,这里不是海面,而是一个岛。 婢女没应话,以为晚凝是随口玩笑,或是记岔了家乡。 只拎着花灯走近,口中道:“姑娘快瞧,这是什么。您不是瞧院门外挂着的花灯好看嘛,这盏,是不是比院门上挂得,更要精致好看些。” 晚凝闻声抬眸,往拎着花灯的婢女那处看去。 婢女手中的花灯被她提灯时带进的寒风吹得轻晃,晚凝看过去时,还是第一眼瞧出了灯上式样。 因为,一年前的中秋节,卫临淮给她画过副,一模一样的灯。 那天爹爹阿娘都不在身边,只有重伤养病的卫临淮陪着她,晚凝想念爹娘,心中实在难受,卫临淮便给她讲了好些同月亮有关的故事。 他在她耳边念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告诉她,远隔天涯海角,也能共一轮明月。 他还同她嫁讲起,月宫中,那位抱着玉兔的嫦娥仙子。 小姑娘爱美爱闹,睡在卫临淮膝头,问他,自己和月亮,哪个更漂亮。 郎君没有答话,当晚夜间,却画了幅画像赠她。 画像一角是他的笔迹。 他写——“无心看明月,只见眼前人。” 旧事在心头翻涌不止,晚凝鼻头微酸,闭了闭眼帘,藏下眸中泪意。 婢女没看出她的异样,将花灯送到她手中,接着便道:“世子那边交代说,姑娘需得早早收拾,别误了去灯会的时辰。” “灯会?”卫临淮不是不许她出门吗?晚凝听着婢女的话,从旧事中回神,愣愣看向门外卫临淮书房的方向。 婢女同她解释了番,晚凝点了点头,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不是特意陪她一道去逛上元灯会,而是他赶巧要出门,可以顺道带她出去。 不过能出去一趟,总也是好的。 整日被困在宅院里,瞧着这四四方方的天儿,晚凝都要忘了,外头的天色,是什么模样了。 也不知,长安的灯会究竟是什么模样。 应当很是热闹罢。 她只从卫临淮口中听过,却从未得见。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5. 第 15 章(捉虫)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6. 第 16 章(捉虫)) 晚凝收拾好出门时,卫临淮已经在马车里候着。 今日的上元节,她难得点了妆,不是素面模样。 晚凝扶着婢女踏上马车,缓缓走近车厢时,卫临淮抬眸看向她,有一瞬恍惚。 以为,是瞧见从前的她。 晚凝望进他的视线后,抿了抿唇,眼里的笑意淡了些,未曾同他讲话,只端坐在一旁,侧首看着一边的车帘子。 “这盏花灯,你喜欢吗?”卫临淮俯身理了理她落在脚边的裙摆,抬起头时眸光落在她提着的花灯上,柔声问她。 晚凝抿紧了唇,眉心蹙着,手中还提着那盏花灯,抽不出手从卫临淮手中夺过自己的裙摆。 她垂眸瞧着被卫临淮握在手上的裙摆,攥紧了自己手中的花灯。 好几瞬后,嗓音微哽道:“卫临淮,我想不明白,你明明不喜欢我了,为何却总要作出这副对我百般温柔爱怜的样子来。” 卫临淮听着晚凝的话语,眉眼低敛,垂手拂落她群上雪尘,淡声回她:“世间有太多你想不明白的事,许多事,原也不需要你明白。我待你好,你受着就是。” 晚凝咬紧了唇,压着心头的委屈问他:“那你给我的不好呢?我也要不明白缘由的受着吗?” 卫临淮握着她衣裙的手指僵硬,无法答话。 晚凝见他沉默,也不再说话,只侧眸撩起帘子,去看车窗外的景象。 街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满街悬挂的各色花灯,也分外漂亮。 晚凝瞧着瞧着,眼里的笑意重又蓄起。 “长安的上元夜很是热闹,你应当会喜欢。”卫临淮顺着她的视线也望向车窗外,瞧着外头热闹的集市,感慨的说了这话。 晚凝是个爱热闹的小姑娘,性子天真烂漫,最耐不住寂寞孤冷。 就该活在这样的市井喧闹处,而不是被困在冰冷的高门宅院里。 卫临淮眼里情绪沉沉,无声算着日子。 再等一等,要不了多久,等他为她处理好那些麻烦事,她就能重新过这样自由又热闹的日子了。 晚凝心思都在外头灯会的热闹上,不大将卫临淮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想因为他的言语,扰了今日的好心情。 马车停在灯会入口,晚凝拎着花灯下了马车,卫临淮在她身后抬手拉着她手腕,将她的脸扯进自己怀里伸手从下人那里拿过帷帽给她戴上。 “灯会人多眼杂,戴着帷帽,免得多生波折。” 晚凝不大情愿,却也不曾和他在这事上口舌,乖乖戴上了帷帽。 “我牵着你,别走散了,长安的拐子,专门拐你这样的小姑娘。”他握着她手腕往灯会里走,话里话外,仍觉眼前的晚凝,是个需要时时被看顾的小孩子。 晚凝怔了怔,脑海里闪过片段的画面,好像,在遥远的哪一个时刻,自己真的被拐走过。 可她从小长在南海,遇见卫临淮之前,从未见过任何外人,后来爹娘离世,就跟着卫临淮北上来了长安,从未见过拐子,自然也从未被拐走过。 晚凝晃了晃脑袋,明知自己不曾被拐卖过,却还是不由自己主的打从心底畏惧这样的字眼,甚至下意识,也握紧了卫临淮的手腕。 她潜意识依赖着他,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份依赖,在她身上留下了多深的印记。 灯会烟火阑珊,紧握着彼此手腕的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晚凝落在卫临淮身后半步,总不小心撞到他肩头。 初时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才总撞上他。 次数多了,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下了几道石阶拱桥时,晚凝额头又撞在了卫临淮肩上。 她有些气怒,咬唇抬首,瞪向那总是一走一停,刻意等着她撞上的卫临淮。 卫临淮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抬手抚过她撞了一次又一次后的额头。 笑音朗朗道:“气什么呀,我穿了狐裘,又撞不疼你,我还没怨你脸上脂粉污了我身上狐裘呢,你倒先气了。” 他倒打一耙本事厉害,气的晚凝涨红了脸,急的想打他。 “你、明明是你故意走走停停,我才、我才会撞到……”小姑娘气得骂他都断断续续。 卫临淮笑着握住她想揍人的手,“怪我怪我,你若是打了我,到时候手疼了,也是怨我。不逗你了,好了好了,好生走一阵,前头就是最热闹的地界了。” 晚凝气的厉害,甩开他的手,不肯和他说话,卫临淮笑着攥着她另一侧的手腕,拉着人往前走去。 他不喜欢她死寂沉沉的样子,看到就觉得心里像滚了一块巨石般难受。 他想看她笑,想看她闹,想看她生气时,涨红的脸。 偶尔的某些时刻,也喜欢看她哭泣的泪水。 却唯独,不喜欢沉寂冰冷的她。 那样的她,总让他觉得难过,像是手中握了一把,留不住的雪花。 他拉着她手腕,往人群里最热闹的地界走,行到灯市中心,正赶上戏班子表演,便陪她落座戏楼听了一折子戏。 不知是谁点的戏,竟点了《红鬃烈马》。 “忆昔当年泪不干,彩楼绣球配良缘……” 折子戏唱着,晚凝听着听着就掉了眼泪。 卫临淮不大爱听戏,也不曾认真去听戏文里唱的什么,只觉得是小姑娘多愁善感。 “哭什么,可是这戏里唱的有情人,情路坎坷?”卫临淮凝眉给她擦着眼泪,温声问她。 晚凝摇了摇头,眼神出神的看着台上唱戏的人。 声音迷惘,说不清情绪。 “我是哭,这戏里的女子,好生可怜,也好生痴傻。那人早做了君王,哪里会真的念着她,她却苦等了这么多年。” 卫临淮笑了笑,同她说,戏文里的唱词,当不得真,世间哪有人会等谁许多年。 晚凝红着眼眶,没有答话。 心里说不出缘由的难过。 藏身在戏台子后面暗处同晚凝和卫临淮两人一道听完了这折子戏的檀奚,心底同样难过。 卫临淮说,戏文而已当不得真,世间不会有人如戏文里的女子一般痴傻,等一个人许多年。 可檀奚知道,他为他们点的这折戏里的戏文虽假,世间却当真有这样痴傻的姑娘,等了一个无望的情郎,许多许多年,最后死在一场大火中。 戏里的女子,起码等到了她的情郎。 可晚凝等来的,却只是一场空。 那些死后的哀荣如何珍重,她活着时终究也没能得见。 此刻晚凝和她等的那个郎君,都不记得这段过往。 唯有檀奚这个清楚看了晚凝那一世浓烈爱恨的人,一直记得,从不曾忘。 * 戏园子外候着的侍卫走了进来,提醒卫临淮到了入宫的时辰。 卫临淮回过神来,指腹在晚凝眼尾抚过,缓声同她道:“走吧,送你回去。” 晚凝跟着他出了戏楼,戏楼外头的天已经黑透了,街市人声鼎沸灯火斑斓。 她看的出神,脚步不自觉的凝滞。 卫临淮拉着她手腕,察觉身后的她不曾跟上,停下步伐回首。 沉声唤她:“晚凝,该回去了。” 天边烟火烂漫,晚凝眸光璨璨,出神的望着那些热闹斑斓。 卫临淮只看到她的侧脸。 他喊她名字,她听到声音后回头看向他,眼里还带着没来得及消逝的璨璨光亮。 “我可以晚些回去吗?”晚凝咬了咬唇,试着问卫临淮。 也许是方才她眼里的璨璨光亮,太过动人。 又或者是这些时日来被困在宅院里的她,隔着窗台落在外头茫茫白雪上的眸光,太过冷寂。 让此刻的卫临淮,不忍心说出拒绝她的言语。 他思量了瞬,心下轻叹,松开了拉着她腕子的手,从身上取下一把匕首,放在她掌心。 叮嘱她道:“长安虽是天子脚下却并不安生,我要入宫,抽不出身守着你,这把匕首给你防身自保,真遇见了危险,自己要护好自己。” 晚凝抿唇应了声好,低眸看着掌心的匕首,莫名觉得熟悉,她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这把匕首,也没有多问卫临淮,只是将匕首收在身上。 卫临淮离开灯会,往宫城的方向走去,临行前交代了暗处的护卫守好晚凝。 晚凝同婢女接着在灯会上逛着,一直逛到夜色浓沉,才生出倦意。 “姑娘,天色也很晚了,咱们这就回去吧?”婢女瞧着晚凝神色困倦,问了她一声。 晚凝点了点头,婢女这才扶着她往灯会外头候着的马车走去。 刚到马车那处,便瞧见了长公主府上的嬷嬷。 婢女远远瞧见后,忙问:“嬷嬷怎么突然过来了?” 晚凝上回就在公主府吃过一次亏,卫临淮交代过下头的奴才要护好她,婢女自是谨慎,一见长公主府的人,便悄悄握紧了晚凝手腕。 嬷嬷扫过这婢女,见只是个国公府寻常婢女,并非卫临淮身边暗卫,也暗暗松了口气,心道,不是暗卫今日这事更容易办成。 那嬷嬷脸上挂着笑,将请晚凝去长公主府上的由头道出: “今儿是元宵佳节,公主却病了,不能入宫参加宫宴,一个人在府上冷清,思来想去,也就世子房里的晚凝姑娘,算是公主的小辈,可替世子在公主面前尽孝,便交代老奴请晚凝姑娘过去一趟,顺带也为前些时日伤了姑娘脸面之事陪个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嬷嬷姿态放得低,晚凝身边的婢女也不好拒绝。 只笑着应付道:“晚凝姑娘病还没好,怕是会过了病气儿给公主。” “病气?我瞧姑娘在灯会玩乐半夜,不像是旧病未愈的样子,莫不是,晚凝姑娘不愿意在长公主跟前尽孝?”嬷嬷收了脸上笑容,沉声看着晚凝道。 这样一个帽子压下来,婢女属实无法应答。 晚凝听到此处,也明白这嬷嬷的意思是今日非去不可。 她还记得上次在公主府的场面,低垂眼帘思量了番,想着,至多也就是罚跪责打,再瞧见前头婢女急的额头满是汗的模样,便伸手将婢女拉到了身后。 “长公主想见我,我去就是,烦请嬷嬷带路。” 晚凝此言一出,嬷嬷瞬时恢复了笑脸,忙引着晚凝往一旁公主府的马车走去。 出来时坐的那驾马车还在一边,晚凝低眸瞧了眼手中的花灯,让嬷嬷稍等片刻。 抬步走近来时的那驾马车,将花灯放在马车上,才回身同嬷嬷一道上了公主府的马车。 婢女也跟着一道上去,暗处的护卫见此情形,先是想法子让人传信儿给宫里的世子,紧接着又安排了人在暗处跟着一道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守卫森严,暗卫进不去,只能守在外头。 晚凝同婢女一道进的内宅,夜色已深,长公主歇在自己卧房内,让人将晚凝带了过来。 公主府亭台楼阁处处精致,晚凝此刻却无心欣赏。 她跟着嬷嬷踏进公主卧房,又瞧见了那位极为嚣张的长公主。 她不曾开口叫人,也不曾行礼,只是立在门前。 长公主撑在额头看向她,只一眼,就险些压不住心底厌恶。 片刻后,强压着厌恨,笑着让奴才给晚凝倒碗酒水。 “天寒,喝点酒水暖暖身子。”长公主笑着说话,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可晚凝却在她脸上看不到半点真心笑意,只瞧见了虚情假意。 嬷嬷阖上公主卧房的门,依言倒了盏酒水,送到晚凝手边。 晚凝瞧着那盏酒,没有动。 她不敢喝公主府的东西。 长公主见状,笑容更甚,摆手让嬷嬷撤了酒水。 “好,不愿意喝就不喝了,来,到本宫跟前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是生得如何漂亮,才让我儿,将你不远万里带来长安。” 嬷嬷拉着晚凝望长公主跟前走去,力道极大。 晚凝挣不脱,硬生生被拽了过去,又被嬷嬷压着坐在了长公主榻边。 长公主垂眸细细端详着眼前的晚凝,越看越觉得,她像那位故人。 那位亲生的儿子,一点也不像她,倒是这突然冒出来的乡野孤女,生得像极了她,若不是年龄对不上,她都要以为,是那心机深沉的下贱女人,把生出的女儿扔去乡下,换成了旁人的儿子,来充作国公爷的血脉。 那女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为求在国公爷跟前的地位,也未必干不出这事来。 晚凝看不懂长公主神色,低垂眼帘静默不语。 长公主瞧着她这副乖巧怯懦的模样,突然笑了声道: “你生了这样一张脸,瞧着再乖巧胆怯,本宫也不敢信。这般祸水模样,国公府可不能留你。”公主带笑说着这话,眼里神色却极为阴狠。 话落之时,长长的指甲就戳在了晚凝脸上。 晚凝以为她是要毁自己的脸,下意识侧首避开。 这一侧首,竟浑身无力的摔了下去。 一旁那个候着婢女忙要过来扶她,可刚一迈步,就没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晚凝揉着侧额,强撑着看向长公主,“你给我下了什么?” 长公主笑得阴狠,启唇回她:“奴儿娇。” 奴儿娇?那是什么? 晚凝只听到这句话,还未来得及深思,便也跟着没了意识,软软倒在床榻边。 她和婢女双双昏死过去,长公主起身走近她。 “酒里是解药,你不喝,闻了迷香昏死过去,可怪不得我。” 边说,那长长的指甲,边戳在了她脸上。 今日公主府卧房里燃的是催情的奴儿娇,从京城青楼里拿来的专门整治贞妇烈女的玩意儿。 她先是让人燃了香,又将解药放在了酒里。 算准了晚凝心存防备,不会喝这盏酒。 一旁的嬷嬷熄灭熏香,拿了盏酒灌进昏倒在一边的婢女口中。 伺候长公主,难保不造孽,只能盼着这罪孽,少造一些。 那晚凝姑娘,长公主是铁了心要毁了她,嬷嬷是万万不敢救的,一旁这婢女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倒是能搭救一把。 嬷嬷给婢女灌了解迷药的酒,抬首看见长公主的指节戳在晚凝脸上,将她的脸都戳出了血痕。 忙拦道:“公主三思,这姑娘不是要送去东宫的嘛,眼下毁了脸,太子殿下那边可不好交代。” 嬷嬷这声提醒,倒是唤回了长公主几分理智。 她收回了戳在晚凝脸上的手,忍着厌恨起身,喊了亲信侍卫进门。 “公主府外应当有淮儿给她安排的护卫,你们几个,想法子把她藏好带出去送往东宫,记好了,一定要避开淮儿护卫的耳目,将人给我送去东宫,若是半道上让人截了她救下,本宫要了你们全家的命!” 长公主话说得狠厉,这些侍卫原就是先帝留给她的亲信,本就身手不凡,也最是忠心于她,自然领命照办。 卫临淮的护卫在公主府外盯得紧,为了将晚凝送去东宫,长公主甚至还开了公主府的暗道,先将人送到城外,再转送到东宫。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6. 第 16 章(捉虫))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7. 第 17 章 公主府外盯着的护卫,一直守在外头,并未见有人进出。 时辰渐长,他们久不见晚凝出来。 只得派了人进公主府问上一问,公主府的人说,晚凝陪着长公主用膳,吃醉了酒,现下已经在公主府睡下了。 一番话倒是说的滴水不漏,也没露出什么异样,可负责护卫晚凝的暗卫还是察觉了不对。 眼见着公主府重又阖上府门,那暗卫忙拉过身旁一人,厉声吩咐道:“快!即刻让人通知世子,让殿下来公主府一趟。” 暗卫领命赶忙往宫里那边赶去传信儿。 可深宫内苑,卫临淮手下那些赶去宫里传信的人,根本进不去,只能守在宫外,焦急等着卫临淮出宫。 此时,皇城内宫宴上,太子刚刚接到东宫管事传来的消息。 人送到了。 他闻声嘴角勾起笑意,摆手让管事太监退下。 端起酒盏,看向对面的卫临淮:“听闻卫世子上回自南海返京,带回国公府一个女子,眼下就养在自己院中,我那小妹可是不远千里跟着你去了西北,眼瞅着就要完婚,你却弄了个通房在府中碍眼,岂不是打皇室公主脸面。” 今日元宵宫宴,席上重臣不少,卫临淮的座次却是臣子中最靠前的。 卫国公借旧伤复发的由头,不曾出席宫宴,卫临淮坐在原定的卫国公的位子上,同太子,分坐在皇帝两侧。 这位置也昭示着卫国公府满门荣华,已至人臣之极。 太子无端借晚凝挑起话头,卫临淮低眸饮尽手中酒水,不曾应话。 席上的皇帝也听到了太子这番话,打量了瞬卫临淮后,笑言:“太子这话糊涂,哪个男子没有三五个养在身边取乐的女人,你那东宫里不知进了多少人了,淮儿素来清心寡欲,难得有中意的,养着就养着罢,待常乐入府之时,处理了就是,怎会损常乐脸面。” 卫临淮低敛眼眸,无声握紧了手中杯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片刻后,尽数藏下眼底神色,脸上挂着风流笑意,同上首的皇帝道:“臣少时不沾女色并非倾心寡欲,而是被父亲管教的严,实则骨子里是个风流性子,喜女色爱美人,怕是做不到同父亲那般只守着母亲一人,恐误了公主终身。” 他虽未直言,话里意思却已经很是明白。 不想娶公主。 皇帝神色一凝,搁下酒杯,沉脸看着卫临淮。 尚公主,并非绝对不能纳妾,先帝朝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嫁了朝中文臣,那文臣房中就纳了数个通房侍妾。 只是,若是娶的是皇帝膝下得宠的女儿,驸马总会顾忌些,遣散家中侍妾,独守着公主一人也是应当。 卫国公娶了先帝最宠爱的女儿,让皇帝消了对他这个前朝旧臣的猜忌,自然也做到了后宅只有公主一人。 就算是自卫临淮十四岁时公主便带着卫临淮这个儿子回了京城,同卫国公常年分居长安西北,国公爷身边至今也未有妾侍通房伺候。 有卫国公在前,卫临淮娶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常乐,自然也当比照卫国公昔日所为。 常乐是出了名的嚣张,绝不可能容忍卫临淮纳妾,眼下没进门,就已经处处针对卫临淮房中人,若是进了门,晚凝的下场自是不必多说。 卫临淮绝不可能娶常乐进门。 皇帝视线在卫临淮身上来回打量,末了和缓脸色道:“今日卫国公不在,你这话,朕可不能当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能戏说的,婚事真有变动,让你父亲来同朕说。用膳吧。” 一番话,说的看似和缓,其实句句敲打。 卫临淮无声握紧了袖中掌心,没再言语。 对面的太子笑容更甚,遥遥敬了皇帝一杯酒,同皇帝道:“父皇,今日有人送了儿臣一件儿臣一直想要的礼,眼下已经送到东宫了,这酒也喝过了,儿臣先回去收了礼可好?” 皇帝最钟爱这个原配发妻所生的儿子,闻言摆手就让他退下。 太子拱手告退,行至卫临淮跟前时,又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嘲弄又挑衅,卫临淮淡扫了眼后,便低敛眸色,未作反应。 太子一出宫宴就往东宫赶去,边走边同身边跟着的檀奚道:“那姑娘若真是生得如画中模样,我可真要谢谢我的好姑姑。” 檀奚无声低首,不曾应话。 他见过那张脸无数次,从她的十五岁,到二十七岁。 在十二年光景里,看着她从少女烂漫走到死寂沉沉。 自然无比清楚,今年十五岁的她,就生得这般模样。 太子的轿辇去往东宫,檀奚候在马车外,垂首同他告假。 一年多前檀奚离了长安一段日子,太子一直以为他是那段时日在外头养了相好,后来接到了长安来,今日恰逢上元节,便以为他是同那相好有约,允了他今日告假。 檀奚目送太子离开后,将身形隐入夜色。 他是太子亲信,晚凝一旦送入东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手。 一旦出手,身份暴露,太子不会留他。 为今之计,只有想法子把消息透给卫临淮,让他立刻赶去东宫救人。 但愿卫临淮赶得及…… 宴席上,卫临淮饮了不少的酒,借着不胜酒力的借口,提前退席出了宫宴。 卫国公府候在宫门外的护卫一见卫临淮赶忙迎了上去, 檀奚守在宫门外,等了又等,终于等到卫临淮出来,却没有立刻上前。 他只知道前世晚凝死后,卫临淮给她的爱重哀荣,和晚凝为了卫临淮在生前作出的种种蠢事,到这一世,便下意识的以为,卫临淮爱重她,珍惜她,不会舍得伤她半分,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她丝毫,定会好生的看顾她。 可他忘了,这一世的卫临淮和晚凝,此刻都不记得前世后来的种种,或许,卫临淮也未必如前世那般珍爱晚凝。 那一世,世卫临淮和晚凝纠葛十年,到晚凝死前,都不曾和太子撕破脸皮,反倒一直忍辱退让避太子锋芒,这一世的他,会为了救她,这样早的,就和太子对上吗? 檀奚犹豫了,他怕说出口后,卫临淮反倒会亲手将晚凝送给太子,毕竟,那幅画,可就是长公主送去东宫的。 若真是如此,晚凝也许,连今天都撑不过去。 单单是毁了贞洁,眼下未必会要了晚凝的命,可若是卫临淮亲手将她送给太子,大抵会让她失了生志。 因为犹豫踌躇,檀奚不曾上前,仍旧隐在暗处。 而卫临淮听了手下人禀告,吩咐点齐人手,立刻打马往公主府赶去。 公主府大门紧闭,他翻身下马,亲自上前拍响大门。 府上看门的管事夜半起身,揉着眼不耐烦道:“谁呀,大半夜的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公主府,扰了长公主安眠,你有几条命够砍的。” 话音未落,推开门瞧见外头的卫临淮,立时吓得滚在在地上告罪:“世子恕罪世子数字,奴才不知是世子来了……” 卫临淮没工夫听这奴才求饶,只开口问:“晚凝呢,我来接她回去。” 管事大略知晓些内情,知道那姑娘被公主送去了别处,怕得发抖,却不敢答话。 卫临淮见状,神色沉了几沉。 这奴才这般作态,晚凝必定是出了意外,绝不可能如公主府所言,是吃醉了酒好端端在公主府歇下了。 她不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相反却极为记仇。 长公主羞辱过她,她不可能忘,也绝不会毫无芥蒂的在公主大醉。 卫临淮眼眸里厉色翻涌,将那跪地告罪的奴才踹到一旁,直直往公主院中走去。 他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公主。 公主卧房内,嬷嬷焦急的闯进来禀告。 长公主闻言心道,那孤女也是真得卫临淮喜爱,卫临淮竟能为了她,夜半来闯公主府,神色一时也有些慌,转念又想,自己是他亲娘,莫说是送一个他院里通房,就是发落那孤女,把人弄死了,也是天经地义,挑不出错处的。 如此想着平缓了神色,同嬷嬷道:“快,把门阖上,淮儿来了就说我睡下了,他难不成还能为个通房侍妾,带人硬闯本宫卧房。” 嬷嬷心里也没底,只依着公主的吩咐,紧阖上了房门,守在外头候着。 卫临淮踏进长公主院落时,院中灯笼燃着,内是烛火也亮着。 嬷嬷候在檐下,见他进来,赶忙迎了上去。 “公主歇下了,殿下有事,明日再来就是。”那嬷嬷强撑着神色,同卫临淮道。 边说,边暗自心惊,不敢多看卫临淮脸色。 暗道,这世子爷,平日都是温雅待人,甚少动怒。 今夜瞧见,那周身的煞气,比起大半辈子金戈铁马的国公爷,竟也不遑多让。 让人不自觉得生出畏惧。 嬷嬷话音落下,卫临淮垂首看向她。 问道:“嬷嬷,晚凝人呢?” 嬷嬷暗暗擦了把汗,硬着头皮道:“晚凝姑娘吃醉了酒,眼下已经睡下了。” 卫临淮神色冷沉,凝眸看着那嬷嬷。 “嬷嬷,我看在幼时得您几分照拂的情分上,再问您一次,晚凝人呢?”话音沉冷,比冬日的霜雪还寒。 嬷嬷心下惊惶,知晓卫临淮不会信这套说辞,也觉察出那晚凝姑娘,于他而言,定非寻常可比,想起自己在公主手下干的事,额上冷汗阵阵,不敢答话。 卫临淮见状,知晓从这嬷嬷口中问不出话,也大略猜出了,晚凝今日,定是比当日她第一次进公主府时,还要遭罪许多,才让这嬷嬷连应话都不敢。 他抬眸看向公主紧闭的房门,握紧了手中的剑,踏上门前石阶,一剑劈断门栓。 门栓落地,房门吱呀打开。 卫临推门径直进去。 卧房内的长公主听见这样大的动静,眼见卫临淮提剑闯了进来,大惊失色。 “你发什么疯!”长公主抚着心口,气急指着卫临淮道。 卫临淮扫视了眼内室,不曾寻见晚凝的身影。 方才看向一旁气怒的长公主。 “她人呢?”卫临淮声音隐怒问。 长公主避开他视线,回道:“我哪里知道。” 卫临淮不再与她赘言,喊了身后跟着的护卫一并进了内室。 “搜,内室外院,一处都不能落下,仔仔细细的翻。” 长公主满眼不敢置信,慌了神,指着他大骂:“你个不孝子!我是你母亲!我的卧房你也敢让这些下贱的货色闯进来乱翻,还不让人滚出去!” 卫临淮充耳不闻,反倒觉得这话好生可笑。 长公主说他是他的母亲,卫临淮幼时的确也这样以为。 他虽不是长公主和卫国公的血脉,小时候却一直以为他们就是自己的父母。 直到七岁那年,长公主在西北带着他出街玩耍,在西北被暴民刺杀时,拉他挡刀。 那年他不过七岁稚龄,遇险时第一时间想的,是寻求母亲的庇护,却不想,长公主扯他进怀中,抱起他抵在身前,一次次让他对上暴民手中的屠刀。 若不是那暴民见他小小的身子上,被捅了数刀,浑身鲜血不止,于心不忍收了手,怕是卫临淮早就死在七岁那年了。 那次之后,卫国公遍寻名医,费尽心思留住了他性命。 卫临淮却因为被母亲伤了心,小小年纪失了生志。 卫国公想要他活下去,这才将他的身世告知于他,同他讲,他的性命关乎千万人的生死,告诉他,不必因为长公主这个母亲难过,她本就不是他的母亲,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卫临淮活下来了,却自七岁起,便同长公主没了母子情分。 而今长公主同他提起她是他的母亲,卫临淮便只觉得可笑。 侍卫在卧室宅院里东翻西找,并未找到晚凝的人。 长公主松了口气道:“我说了人不在这……” 话音未尽,便见一个侍卫捧着香灰走了进来。 长公主和身旁的嬷嬷霎时面色雪白。 卫临淮见状,也看了过去。 侍卫捧着香灰走近,看了眼卫临淮神色,压着心下忐忑,咬牙道:“主子,这香灰里有‘奴儿娇’,是花楼里驯服不听话的女子常用之物,用了此香,再贞洁的女子都受不住情……潮。” 卫临淮脸色沉冷至极,握紧了手中剑柄,寒声质问长公主:“晚凝人呢?你给她下了药后将她藏在了何处!” 长公主心下惊惶,面上却还强撑着,想着抵死不认,卫临淮也不能拿自己如何,硬着头皮说不知。 她话音一落,卫临淮耐心彻底告罄,提剑而起,手中剑锋落在了长公主项上。 “我再问你一遍,她人呢!” 长公主吓得面色煞白,慌神无措,一旁的嬷嬷见卫临淮这势头,唯恐他真一剑要了公主性命,慌忙叩首在地交代了晚凝的下落。 “世子息怒世子息怒,公主让人把晚凝姑娘送去了太子东宫……” 东宫? 卫临淮想起宫宴上太子的话,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那太子今日口中的礼物,是晚凝…… 他看向长公主的眼神冷得几无情绪,像是看一个死人。 卫临淮是真的动了杀心。 一旁的亲信侍卫见状,唯恐卫临淮真动手要了长公主的命,忙开口劝道:“世子,找人要紧,其它事待找到了晚凝姑娘,日后再算,也不迟。” 卫临淮的理智稍稍回笼,收了剑锋,抬步往公主卧房外走去。 那长公主见他真要去太子东宫,开口拦他道:“你是真疯了不成,一个女人而已,给了就给了,那可是东宫,你眼下闯去抢人,日后太子继位,如何会放过你。” 卫临淮冷笑,步伐未停。 长公主见他不肯停步,急道:“眼下这个时辰,太子早就成了事,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话音落地,就连院外的侍卫都能感觉到卫临淮身上的冷意沉得骇人。 卫临淮步伐微顿,握紧了手中的剑,似是同自己低语,又像是,和那个眼下在东宫受辱的女人呢喃。 他说:“晚凝是我的人,我带她来的长安,我让她受了这样多的苦楚,见了那么多的不堪,我得接她回家。”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7. 第 17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8. 第 18 章 卫临淮疾步出了公主府,往东宫赶去。 踏出府门时,正好瞧见今日送晚凝去往灯会的那马车被奴才带回国公府。 夜半寒风吹得马车后面的车帘子卷动不止,风吹进马车内,将晚凝放在马车里的花灯也卷了出来。 花灯被冷风撕裂,落在卫临淮身旁雪泥地上。 他眸光落在花灯上,只见那灯上抱着兔子的女子画像,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这纸糊的灯,脆弱又可怜,纵使一笔一墨如何用心,也经不住寒夜冷风肆虐。 卫临淮想起从前的某一个中秋节,他同她在月下闲话,也曾为她画过这样一幅画,那幅画,和眼下这花灯上的画像,很是相似,也是抱着玉兔的她。 只是,那副画上,将晚凝的面容,一笔一画,描摹的清晰无比。 那画里的姑娘,笑眼烂漫,满是天真,不曾沾染半点俗世污浊。 生了一双,他有生之年所见的,最为纯澈的眼眸。 她的眼睛,没有半点忧愁,没有半点苦怨,漂亮的一尘不染。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留住这样一双眼睛。 也最爱看她的眉眼。 而今却有些不敢看此刻花灯上描摹的姑娘形貌。 他攥紧了掌心,捡起那被冷风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花灯,闭眸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命人妥帖收进自己院中书房。 而后翻身上马,打马往东宫而去。 今日晚凝所受的种种,总有一日,他会一一为她讨回,半分不少。 * 东宫,一间厢房内。 晚凝在浑身难耐中醒来。 她浑身发热,眼神迷蒙的看着周遭的内侍。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药效已经起了,晚凝身上的痒意渐渐难耐,一阵比一阵剧烈。 她意识到不对,咬紧了唇瓣。 即便神思不清,还是留了一丝理智,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被长公主下了迷药。 晚凝不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她同卫临淮成亲一年有余,除却两地分离的时候外,恩爱不在少数,对这样的情潮并不陌生。 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反应后,就清楚了那药的肮脏效用。 她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给自己下这样肮脏的药,也不知道眼下身在何方,只是潜意识里抗拒着药性。 晚凝咬着唇瓣,直将唇瓣咬得鲜血淋漓,费尽了力气压抑身上阵阵涌起的情潮。 紧闭的房门突然吱呀作响,刚刚从宫宴上赶回的太子推门入内,往晚凝身边走去。 晚凝眼神迷蒙的抬首,看向房门的方向。 太子瞧见她的脸,怔了一瞬。 工笔画再如何画的相似,也不及当真见了人,来得震撼。 这女子,和当年的那个女人,生得真是一模一样。 除却这双眼睛。 旁的无一处不同。 只是,这女子,比当年他第一次见那女人时,看起来年岁要小上很多。 太子往晚凝跟前走去,到她跟前,抬手去摸她的脸颊。 晚凝眼神迷蒙,被那下作的药,折磨的几乎失去理智。 下意识的唤卫临淮的名字。 “卫临淮……卫临淮……好难受……救救我……” 一声声的轻唤哼吟,正好落在刚刚在她跟前俯身的太子耳中。 那太子听了晚凝的缓声,登时阴沉了脸,猛地抬手,拽着晚凝头发,狠狠向后拉扯,让她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人。 晚凝疼得厉害,眼眸瞬时疼出泪来,药效都暂时褪去了几分。 她咬着牙抬首试图在泪水中看清身前人的脸。 终于,在泪眼潺潺中,看到了太子的面容,只一眼,便让晚凝眼眸乍然紧颤,浑身血液冰冷,脑袋疼得如同被重锤击打过一般。 这个人,这张脸,像是藏在她灵魂最深处的梦魇。 让她只看一眼,便如跌落幽冥炼狱,见到修罗恶鬼。 晚凝脸上血色全无,手撑在地砖上,不住的往后退。 那太子看着她仓惶失措的模样,猛地抓住她脑后头发,将她的脸,牢牢困在自己身前低眸细细看着。 那个女人,不会在他面前哭,也没有这样一双纯澈的眼。 那是个妖精一样的女子,他少年时最爱,至今也不曾改。 方才往眼前这女子身边走时,恍惚间他真的以为,是那个死去多年的女人,重又归来,直到眼前这女子唤的那一声声卫临淮的名字入耳,才将他从梦中唤醒。 让他勃然大怒,恨不能杀了眼前这个毁了他幻梦的女人。 待得动手之时,见她这样一张像极了当年那女人的脸,又舍不得杀她。 晚凝怕得浑身发抖,太子紧攥着她后脑的头发,伸手爱怜的抚在她面上。 那是一双手,此刻落在晚凝脸上,让她怕得,连眼眸都是颤的。 太子的视线落在她眼上,神色不悦的掐着她脖颈,冷声道:“闭上你的眼睛,孤不喜欢你这双眼。” 晚凝怕得厉害,下意识闭上了眼眸。 她对这个人的畏惧,几乎刻在了骨子里。 那种怕,藏在灵魂深处,让她惊恐至极。 就好像,这个人,折磨了她许多许多年。 可是明明,今日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人。 闭上眼眸的晚凝,更像是二十年的那个人。 太子瞧着瞧着,呼吸渐渐粗重,掐着她脖颈的手,不自觉得轻柔了力道。 他粗喘着贴在她身前,身子往她身上贴,唇瓣几乎落在晚凝脖颈处。 粗重的呼吸声入耳,发烫的气息落在晚凝脖颈上,让她打从心底觉得恶心。 对这个人的厌恶,和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惧怕,不相上下。 晚凝一再后撤,退无可退,背抵在墙上,手攥着自己腰带,碰到了藏在腰间的,卫临淮给她的那把,防身自保的匕首。 身前的太子欲色渐重,动情的伸手去碰晚凝的衣带。 晚凝攥着匕首,一颤再颤,在太子的手触到她腰带之时,猛地拔出匕首刺向了他。 她从未伤过人,也从未动过刀。 这拼了命的一刀,未能要了太子的命,只是把他的脸划破一道血口。 刀锋划破脸上皮肉,太子停了动作。 晚凝猛地推开他,想往外跑去,只见厢房的门已经被人从外头锁上。 她慌了神的拍门,一再喊着救命。 太子回过神来,擦了擦脸上血痕,倒是没想到这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竟敢对自己动刀子。 他并未追赶她,只倚坐在软榻上,看着她不住的拍门。 嘲弄道:“外头都是孤的人,你就是拍到声嘶力竭,没有孤的吩咐,也不会有人给你开门。” 晚凝无助的靠在门上,后背紧贴着门。 潺潺的泪水,混着咬破唇畔的血色,一道在她雪白的脸上。 将她本就美极的脸,更衬得凄艳无比。 太子看得出神,半晌未语。 晚凝靠在门上,体内的药性在方才太子拉扯她头发带来的剧烈疼意稍稍褪去后重又汹涌。 她浑身酸软,身子不自觉的从门框上滑落,整个人可怜又浓艳,满是欲色。 太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狼狈可怜的模样道:“这药是奴儿娇,就是再贞洁的烈妇,中了药也得变作□□□□,眼下药性还没全然发作,你尚存理智,待得一会儿药性全然发作,你自然会求着我给你解了这药性。” 这番话落入晚凝耳中,晚凝脸色更白。 她攥紧了匕首,咬牙不住的忍着那一阵又一阵的药性,狼狈的倒在地上,贝齿紧咬着血肉模糊的唇瓣,连哭声都不愿意泄出。 时辰一刻刻过去,晚凝浑身的衣裳都湿透。 内室里燃着的暖情香,也一阵比一阵浓。 她最后一根强撑着的弦都要断裂。 嗓音沙哑至极,哭着唤卫临淮的名字。 一声一声,可怜无比。 她潜意识里依赖着他,遇到危险,遇到委屈,总是下意识的寻他。 在如何怨他,也不曾改了那份依赖。 太子听着她的唤声,冷笑不已,将手中酒杯里的酒水,倒在晚凝衣裙上。 “此刻你是在东宫,他那母亲长公主亲自给你下了药送给我作礼,你还盼着他来救你,怕是异想天开。孤是君,他是臣,孤要的东西,他怎敢不给。你最好识时务些,左右这药你自个儿也解不了,与其过会孤让你在外头这些奴才面前丢了脸面,不如眼下,好生求求孤,让孤替你解了你这药,你好好想想,是要孤一个,还是要外头那好些个侍卫一起伺候你,自己选。” 晚凝攥紧了匕首,眼神满是恨意,恨不得杀了他。 这么久了,卫临淮还是没有来,也许,如他所言,卫临淮不会来救她了。 晚凝攥着手中匕首,想起灯会儿上,卫临淮的话,甚至猜测,这一桩下药,未必只是长公主一个人的手笔。 这药这般肮脏,这般可怕,她得自保,她不能被这药毁了。 晚凝眸光颤着,无望的看着那紧锁的房门,清楚自己,出不去。 她没有办法,视线紧跟着落在了房内的一个半开的衣柜上,柜门上有锁。 或许,她能把自己困在里面,锁在里面,旁人碰不到她,熬过这药性就好。 晚凝如此想着,攥着匕首艰难爬起。 太子以为她想通了,正等着她走向自己。 不料晚凝却脚步跌撞的,走向那柜门的方向,动作极快躲了进去,拿了柜门上的锁,把自己反锁在里头。 晚凝是被这药折磨的神志不清,忘了一个寻常木质衣柜,旁人随意拿剑就能劈开,只以为,自己躲进一个密闭地界,就能艰难熬过去。 太子眼瞧着她躲了进去,甚至没有动手拦她,也没有让人进来开这柜门。 奴儿娇这药,他曾给人用过,药性极强,这女子,绝熬不过去。 到时药效发作,她自会在里头哭求自己。 等着就是。 太子如此想着,给自己重又倒了盏酒水,倚坐在软榻上。 衣柜里的晚凝,紧攥着匕首,靠在柜子里,喘息一声声的重了起来。 时间点点过去,那药果然愈加剧烈。 每当晚凝以为已经到了最难熬时,艰难撑过后,总还有更难熬的。 她忍了又忍,扛了又抗,理智的弦崩裂之时,不自觉的哼吟出声。 外头的太子听到这声哼吟,嘲弄轻笑,料准了柜子里的晚凝扛不住,会开口求他。 晚凝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样肮脏,那样难堪,猛地抬手,将那匕首划在自己小臂上。 血水顷刻涌出,疼痛让她身上的药性稍退,理智回缓。 晚凝重又靠在柜子上,疲惫的呼吸。 可不消片刻,那药性竟压过疼意,重又汹涌。 晚凝咬牙忍耐,只得又拿了匕首划在小臂上。 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鲜血潺潺,从柜子的缝隙里流出。 她面色煞白,疼得意识昏沉。 外头的太子闻见血腥味,意识到不对。 抬步走近,瞧见柜门里潺潺淌出的鲜血,沉了脸色,拔刀上前,劈开了柜门。 柜门被砍裂,倒在血泊里的晚凝,意识昏沉的掀开眼帘。 她看到了提刀的太子,被劈裂的柜门。 眸光几近绝望,又在绝望中,看到太子身后那透进外头花灯光亮的房门。 晚凝隐隐约约听到了熟悉的脚步,熟悉的话音。 视线迷蒙中,似乎看见那房门被人从外头踹开了来。 来人带着一身风雪,眉眼都是焦灼。 她好像,瞧见了卫临淮。 可是,她疼得没有力气,挣不开眼了……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8. 第 18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9. 第 19 章 东宫的人,不敢当真伤了卫临淮,偏生卫临淮提剑闯来时,一身的煞气,全然不顾东宫护卫的拦阻,直直闯入。 护卫没拦住,卫临淮一剑劈了房门的锁,踹开厢房内室的门,闯了进来。 太子听到动静回身看向房门处,只见卫临淮脸色冰寒,眉眼焦灼,正提剑踏进门槛。 卫临淮越过太子,看到了他身后那被砍裂来的衣柜,和柜门前砖石上大片的鲜血,以及倒在血泊中的晚凝。 他握剑的手颤抖,步履急急的走向前去。 最终停步在柜子前。 血水中疼昏过去的晚凝,面容煞白几无血色,身上的衣裙也已被血污浸透。 卫临淮给她的那把,要她用来防身的匕首,仍紧攥在她手上。 匕首上满是鲜血,刀刃抵在她小臂上,竟将她皮肉割得往外翻卷,那小臂上一个又一个血口,还不断的渗着血。 晚凝眼帘已经阖上,像是失了所有生机的一个破布娃娃。 卫临淮颤着手,抱起血泊中的她。 起身往门外走去。 太子手中还拿着那把劈开柜子的刀,抬臂拦在卫临淮跟前。 卫临淮一句话也不曾说,只挥剑将拦在身前的长刀,斩成两截。 刀刃铿锵落地,太子神色剧变,眸光满带厉色看向卫临淮。 “你竟敢对孤动手?”他话里有惊有怒。 卫临淮抱紧了怀中的人,握着剑的手都被她身上淌出的血色染红。 他闭了闭眸,忍了又忍,才压下杀了眼前这人的冲动,攥着长剑的手,力道极大。 落在太子身上的视线,更是冷得渗人。 太子瞧着卫临淮神色,突然笑了声,收回了手。 很好,他还以为,卫临淮刀枪不入全无牵挂,原来,这不起眼的孤女,对他这般重要。 太子打量着卫临淮神色,心想,一个女人而已,不过就是生得像当年那人,没了就没了,能借此窥见卫临淮几分软肋,费这番周折,倒也值当。 卫临淮何尝不知太子心中所想,可他没有办法, 他必须救她。 即便明知,这是将自己心底弱处暴露于敌人眼前,也必须救她。 他想,或许,是南海的救命之恩,又或者,是海边笑容璨璨的小姑娘,太过珍贵,让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见她破碎…… 冬日的长安雪色漫漫,卫临淮抱着一身血污的晚凝,出了东宫。 晚凝满是血痕的手臂,无力的垂在他臂弯旁,攥着匕首的指节,却仍在用劲,连失去了意识,也不敢松开。 卫临淮垂眸看着怀中人易碎孱弱的苍白模样,抱着她的力道虽紧,姿态却极尽温柔,好似,怕极了一不小会碰碎怀里的琉璃。 晚凝疼得昏迷,睡在熟悉的怀抱里,手指下意识攥紧身前人的衣襟。 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她喃喃的唤卫临淮的名字,卫临淮试着喊她,却怎么也喊不醒昏迷的晚凝。 晚凝听着耳畔那熟悉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意识沉沉陷入梦境,在梦中,回到了隔世的过往。 又看见了太子那张带给她无尽梦魇的脸。 梦里也是个雪天,内室里冰寒刺骨,她只穿了一件极为单薄的衣裳。 太子神色漠然的坐在上首,晚凝狼狈倒在地上,一个男人手里拿着长鞭,一鞭一鞭打在她身上,那鞭落在身上,疼痛至极,打得她衣衫破碎,满身血痕。 只给她留了一口气。 她疼得恨不得去死,也以为自己绝熬不下去。 那太子却拿了宫廷上等的秘药,解着她的衣裙,要给她上药。 她攥着自己破碎的衣衫,却拦不住太子解她衣裙的动作。 眼睁睁看着他剥去她满身血污的衣裙,忍受着他冰冷可怖的手,在自己身上流连,满心都是厌恶,望着他的那双眼睛,也全是仇恨。 太子遮了她眼眸,给她上着伤药,问她这回情不情愿。 晚凝疼得浑身颤抖,对他的畏惧刻进了骨子里,却还是咬牙同他说: 不愿。 太子猛然变了脸色,眼里那点虚假的温柔半点不剩,掐着她脖颈,恨不得掐死她般拽着她起来,将给她解下的衣裙随意裹在她身上,然后,把她扔进了外头冰雪堆里。 那握着长鞭打了她一鞭又一鞭的男人神色微变,劝太子道:“殿下,外头天寒地冻,晚凝姑娘体弱又刚受了这样重的伤,怕是受不住寒,会伤了性命。” 太子望着雪地里衣衫破碎几难蔽体的晚凝,却道:“檀奚,你低估她了,她连奴儿娇都能自己扛过,区区冰雪寒冻,又算什么。既然学不会求绕,学不会低头,那就好好受着。” 话落,阖上了内室房门。 晚凝眼看着内室房门阖上,不曾求饶半句,孤身倒在雪地里,衣不蔽体,熬了又熬,还是昏了过去。 时辰一点点过去,一直到天色暗沉,她从昏迷中被冰雪天气生生冻醒,恢复了几分意识,强撑着爬起,推开了小院微阖的门,艰难爬了出去。 那时太子带着她和亲信护卫檀奚,巡视西北,想要暗中查探主政西北的卫国公父子是否存了谋反之心。 因为只带了她与檀奚二人,院门外并无守卫,内室里守夜的檀奚,心存不忍,有意救她,并未禀告太子,反倒由着晚凝逃了出去。 西北茫茫荒原,她衣衫破碎,只靠着一点求生的念头,不停的走着。 走了许久许久,力竭跌在雪域中。 纵马疾驰的郎君,行在雪域荒野。 那郎君身上的狐裘在她冰冷的躯体上掠过,晚凝拼着气力抬手,紧紧攥着他的狐裘。 她强撑着掀开眼帘,求他救她,泪雨潺潺,满身血污。 郎中眸光冰冷的看着她,从她手中抽回了身上狐裘,不曾言语,也不曾搭救,甚至不曾多勒马停步几瞬,便纵马而去。 晚凝看着打马离去的人,无望的垂下手,以为,就要这样,冻死在西北荒野。 意识昏沉之时,还在想着,幸好,幸好,不是死在那个可怖至极,折磨了她那么久的太子身边。 却没想到,消失在茫茫雪域的郎君去而复返,解下了身上的狐裘取了一把匕首,一道扔在了她身上。 他没有救她,也不曾下马。 他只是告诉她,世间人心险恶,不是你可怜,旁人就会救你,若是学不会自保,不如借这把匕首,早早了断自己性命,免得苟活人间平白遭罪。 晚凝看着他重又远去的身影,攥紧了他留下的匕首,咬着牙,活了下去。 后来许多年,她藏着那把匕首,也一直记得他的话……学着自保。 那日,太子还是命檀奚把她找了回去。 晚凝不想死,她想好好的活下去,不受折磨的活下去。 于是她学着低头,学着柔顺,学着虚与委蛇。 偶尔,也会想起那个雪夜。 想起那个在西北荒原里惊鸿一遇的郎君。 再见到他时,是在长安的东宫,她看到他坐着轮椅被仆从推着入内,好似隔着无数年月,又见了那个雪夜策马风姿无双的郎君。 她听到旁人唤他世子,知晓他是长公主和卫国公的独子,坐镇西北多年。 太子在她耳边提及他,言语里都是轻视。 说卫临淮从前再如何惊才艳绝,而今也只是个瘸了腿的废人。还说卫国公府历代坐镇西北,一个瘸了腿的世子,连马都上不了,哪还有资格主政西北把持西北军务。 旁人也都说,卫国公早就放弃了这个儿子,只一心惦记着要他生个嫡子血脉。 可卫临淮偏生不肯,国公府气急,让人将他送来长安,不许他再掺和西北军务政事,明摆着,就是要他在京城吃够教训,老老实实的按着卫国公的要求娶妻纳妾生育子嗣。 晚凝坐着太子身侧,远远瞧着轮椅上的卫临淮,脑海里全是那年西北荒原曾见过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郎君。 她眼眶有些湿,望着他的时间也有些久。 太子瞧见废了腿的卫临淮,解了心头多年的暗恨,吃多了酒,不曾留意身侧晚凝的异样。 卫临淮却察觉到她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刻,太过漫长。 他略微抬首,同她视线相撞,眼里并无半分情绪。 晚凝咬紧了唇,才忍着眼眶中的泪。 席上太子醉酒,晚凝和檀奚扶着太子歇下后,悄悄隔着内室的窗棂,看着外头屋檐下的卫临淮。 或许卫临淮,早就不记得当年西北荒原,一面之缘的女子。 可晚凝,却一直记得他,也一直没有忘记过他当年的言语。 她一直忍辱活着,一直学着自保。 无数次因为屈辱难堪而生出求死之心时,总会想起当年他的话。 她以为,有朝一日再见当年的他,也一定还是那个意气风发打马雪域的郎君。 从未想过,看见的,会是坐在轮椅上的他。 …… 后来,太子有心折辱卫临淮,让他住在东宫的院落里,每日都要见一见废了腿的他,说一些话来刺他的心,言语之间全是折辱轻贱。 晚凝听来都觉那话刺耳至极,卫临淮却连面色都未变过一次。 她听檀奚讲,卫临淮的腿已经废了好些年了,任凭再难听的话,听了许多年,应当也早就习惯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可晚凝每一会都会因为太子那些折辱的言语,心中难过。 晚凝悄无声息的望过他一眼又一眼,无事次的想,他合该是翱翔天际的雄鹰,不该被旁人困在方寸之地折辱。 一次又一次的留意,一次又一次的眸光,自然也被卫临淮看在眼里。 那段时日,东宫之内,她会背着所有人,悄悄躲进他的院落,给他那双旁人断定了毫无希望的腿,偷偷抹药。 也曾在他被众人遗忘的生辰,偷偷端了碗长寿面送到他跟前。 时日渐久,卫临淮甚至习惯了在每晚睡前,悄悄给房门留下一道缝隙。 偶尔,也会在某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盼着那个女子,携着满身月色,踏进冷寂的内室。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19. 第 19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0. 第 20 章 彼时,皇帝病势渐重,太子忙于政务,不曾留心后院。 只有檀奚,发现了两人的不对。 晚凝第一次踏进卫临淮房中的夜晚,檀奚突然出现,横剑拦在了晚凝跟前。 警告晚凝说,她踏进卫临淮的房门,是在找死。 他说,这份不该有的私情,一旦被太子知晓,必定会葬送了晚凝的性命。 卫临淮是国公府嫡子,有长公主和卫国公府在,他怎样也无性命之虞,可晚凝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只靠着东宫后院太子那点子稍微从指缝里流出的怜悯苟活,如何能在太子盛怒之下保住性命。 晚凝何尝不知檀奚说的对。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找死。 可是卫临淮就距她咫尺,她立在房门外的石阶下,隔着门窗烛火,不自觉的想起当年西北荒原,曾见过的郎君。 她做不到审时度势,也做不到清醒。 她只是想陪着他一段时日,就短短的一段时日而已。 就当是时隔多年后,那年西北荒原满身血污的晚凝,再握一握那郎君身上的狐裘。 长安的雪夜冰冷,晚凝立在檐下石阶上,攥紧了手中拿着的伤药。 告诉檀奚,当年西北荒原,给她一件蔽体狐裘和一把锋利匕首的人,就是卫临淮。 越过檀奚手中的剑,进了卫临淮卧房。 檀奚从她口中知晓这段过往,明白劝不动她,也拦不下她,只能帮她隐瞒。 卫临淮在长安的东宫,住了一整年。 次年隆冬,卫国公入京,要接卫临淮离开长安回到西北。 消息传到东宫那天,卫临淮曾问她,想不想跟他去西北。 他没说娶她更没说纳她,只是问她,想不想同他离开。 卫临淮问她这话时,晚凝望着他的眼眸,想起那一年雪域荒原一身狼狈的自己,和那个打马荒原意气风发的郎君,也想起东宫无数个寒夜里,望着他没有知觉的腿掉眼泪的她,和那个轻声叹息抹去她眼尾泪珠的温雅青年。 点头同他说:“想。”眼里带着水意。 她想同他离开,她想赌一把自己的来日。 即便前路未卜,即便再如何艰难,也想赌一赌。 可她,低估了太子的可怕。 就在那一夜,她踏出卫临淮居住的院落,回道自己的院落时,见到了本该在深宫之中处理政务的太子。 太子面无表情的望着她,问她,是不是这些年来,他对她太过仁慈,让她忘了他的手段。 晚凝面色雪白的看着他身旁站着的檀奚手中拿着那把带给她无数梦魇的长鞭,说不出话来。 后来,她被拖进太子寝殿,太子亲手持鞭,在她耳边问她,知不知错。 晚凝学了那么多年的低头,学了那么多年的忍辱,学了那么多年的虚与委蛇,她以为自己早已谙熟于心,也以为低首求饶并不艰难。 可是、可是、当那长鞭一次又一次落在身上时,她每一句的答话,都是——不知。 她不知道她有什么错。 她只是厌恶眼前这个给了她无数折辱无数不堪无数责打的男人。 她只是,喜欢那个西北荒原赠她狐裘匕首,要她懂得自保的郎君。 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 她有什么错。 她身上的执拗,让太子想起多年前,西北荒原,那个挨了一鞭又一鞭,始终桀骜不训的晚凝。 他说:“不知道错是吗?喜欢卫临淮是吗?我可以成全你们,只是要你们在地下做一对儿有情人了。” 晚凝以为,如檀奚所说,自己会因为这段不该有的情念被太子折磨死,而这段不能见光的□□,会随着她的死亡消失,一切对于卫临淮而言不过只是衣上的几粒尘埃。 不会损伤他分毫,名声也好,性命也罢,都不会有丝毫挂碍。 她早有准备,也并不畏死。 可她没有想到,太子,会对卫临淮动了杀心。 晚凝可以拿自己的来日自己的性命去赌,却不能让卫临淮,因为这场荒唐的情爱,有半点危险,更不舍得,让这段见不得光的私情,污了她心中光风霁月的郎君。 她已经无缘再见当年西北荒原意气风发的郎君,不能再让而今这个被困在轮椅上的温雅青年,因自己遭难。 她怕,怕太子一怒之下,也会要了卫临淮的命。 太子看穿了她的畏惧,逼着她低头,逼着她求饶,逼着她认错。 后来,宴席之上,卫临淮如约同太子开口要她。 太子不曾应答,只说,要看晚凝意思,若是晚凝想走,他也不会多留,若是晚凝不肯走,那他自然也不会将晚凝赠与旁人。 席上人影错落,晚凝隔着灯火酒盏望向卫临淮,恍惚间想起,西北荒原一面之缘后第一次重逢,也是在酒席上见到的他。 她想起那一晚自己应的那句“想”,心底说不出的难过。 晚凝太傻了,她不懂得高门权贵的利益交错,不知晓卫临淮即便被困在轮椅之上,也不会由着旁人拿捏他的性命。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卫临淮的安危,有半点闪失。 于是,她看着卫临淮身后,那些持刀的东宫守卫,眼眶酸了又酸,忍着泪水强挂上笑容,缓了好一会儿后, 同他说:“多谢世子厚爱,是晚凝无福。” 那是一句听在所有人耳中,都在寻常不过的场面。 可无人知晓,这样一句无比场面话的言语,却是晚凝真心之言。 她望着他时,真的在想,是她无福。 无福承他厚爱,无福同他离开,也无法挣脱东宫的锁链,过另一种人生。 晚凝话落之时,卫临淮眉峰微挑,神色却未有任何波动。 太子得意的冲他举杯,他提起酒杯,却遥遥向晚凝敬了杯酒。 青年眉眼依旧温雅,似乎并不为她的言而无信伤怀,反倒磊落一笑,祝她今后顺遂。 他说:“好,那就祝晚凝姑娘,日后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那是她那一生,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是她唯一一次听到。 梦里的晚凝无声掉了滴泪在酒盏里, 现实中的晚凝,也在卫临淮怀抱中,攥紧了心口。 梦境中的后来,卫临淮回了西北,晚凝仍旧被困在东宫后宅,日复一日。 偶尔,也会在太子口中听闻他的消息。 太子说,他娶妻生子,妻子是西北军中一个女将军,英姿飒爽,能为他掌军持家,操持军务,还同她讲,卫临淮已得佳妻幼子,压根不会再想起东宫这段于他而言只有难堪龌龊的私情。 太子以为,晚凝喜欢卫临淮,听了这话,必会难过。 可晚凝听了这些话,却只是想,真好,那个西北雪原风华无双的郎君,就该过这样完满的人生。 她希望他幸福,希望他一生平安喜乐。 而她,会无声无息的,凋零在东宫深院。 那些在寒夜里越矩的依偎,那场雪域荒原里,她念了十年的遇见,也不会再有人记起。 可是,世间种种,总是不如人意。 皇帝驾崩太子继位之际,给西北送去了一道旨意,圣旨上说,卫临淮是前朝余孽,要西北献祭他的性命,保住西北军权。 西北军反了,领兵之人,正是那被指作前朝余孽的西北少主。 晚凝问檀奚,这场战事,谁会赢。 檀奚告诉她说,太子是国朝正统,有百万雄师,西北军而今当家的是废了一条腿的卫临淮,身有残缺之人,如何能做天下之主,西北的军队即便骁勇,又怎么会这样的主子舍命去战。 故而,这一战,十有八九,卫临淮不会赢。 甚至,卫临淮而今还是算计了卫国公才得掌军权的,来日卫国公一旦重新掌权,难保不会拿卫临淮这个养子命献祭给皇室,以求保住西北军力。 卫临淮又不是卫国公的亲生儿子,要他的命自保,卫国公不是做不出来。 晚凝不懂战事,也不明白大是大非。 她只是,不想让卫临淮丧命。 晚凝太傻了,她想不到别的办法。 她只能又一次拿自己去赌。 那晚也是一个雪夜,晚凝为太子温了壶酒。 自晚凝十五岁被困在东宫,到那一晚,整整十年。 二十五岁的晚凝,眉眼间的青涩稚嫩尽数褪去,已然长成了一副妖媚惑人的模样。 那双十五岁时纯澈漂亮的蓝色眼眸,也在十年折磨中,变得沉黯靡丽,让人难以读懂。 那一晚,晚凝温的,是暖情的酒。 太子入口之时,意识到酒盏中是什么后,顿了一瞬,接着又将杯中酒饮尽。 半醉之时,眼神迷离的望着她,抚过她面庞,声音迷惘的问她:“十年了,你现在情愿了吗?” 十年前的一鞭又一鞭未曾让她情愿,十年后的今天,她却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眉眼多情,尽显魅惑。 或许是太子醉了,又或许是那暖情的酒,药效太重。 他忘了防备,也忘了温柔刀,刀刀都能要人性命。 晚凝忍着恶心,由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流连,忍着难堪,受着他的动作。 逼着自己藏下对这具披着阴柔俊美皮囊的厉鬼刻进骨髓的厌恶憎恨。 榻上的布帛落上点点血红,晚凝在身体最痛之时,从枕下摸出那把,藏了十年的匕首。 用那把匕首,划破了太子的喉咙。 血水溅在她眉眼,晚凝闭眸许久,久到太子的尸体发凉,才缓缓睁开眼眸。 十年前的西北荒野,卫临淮给她这把匕首要她学会自保,她太笨了,努力的去学,却还是难以保全自己。 她无力自保,只能拿他给的这把匕首,尽力保护那个当年雪域荒原,给过她此生难得温情善意的郎君。 那是晚凝第一次杀人,她握着匕首浑身颤抖。 檀奚闯了进来,见到内室的一片狼藉和血腥,一言不发的带着衣衫褴褛的晚凝躲进了东宫一处偏僻的宅院,给她备了桶温水,让她处理身上血污。 晚凝始终不言不语,檀奚来不及多想,赶着回去处理太子的尸首。 荒废的宅院里静寂无声,晚凝眼眸空洞着洗着身上的血污和那些斑驳的痕迹。 每一寸都格外细致,也格外用力。 身上血污洗净,只剩下那些太子死前,在她身上留的痕迹。 晚凝低眸看着那些痕迹,打从心底觉得恶心。 本就微弱的生志,在看到那些痕迹时,愈加脆弱。 自从东宫一别后,无数个望不到尽头的日夜,她总想着,有朝一日,也许,会在某个角落,再看见那个温雅干净,如雪夜明月般的郎君。 因为念着他,因为盼着来日的某个时刻,能再见一眼他,告诉他,那时她是真的,想同他离开,告诉他,她不是骗他,也不想言而无信,她只是没有办法…… 可是现在,那些支撑着她熬过东宫漫长年月的心念,碎了。 晚凝无望空洞的眼神,落在内室里檀奚临走前烧起取暖的火堆。 她缓缓起身,行至火堆前,抽出一根燃着的木棍。 拿着木棍,扔在一旁放着被衾的软榻上。 火势乍起,烟熏缭绕。 晚凝抬步走去内室,在门前的雪地上,徒手写了行字。 她告诉檀奚,不要救她,只求他能帮自己收敛骨灰,来日,带着她的骨灰,悄悄见一眼卫临淮。 雪地上写下的字清晰可见,句句泣血。 衣衫破碎的女子,赤足踏过冰雪地砖,步入内室,被大火生生吞噬……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20. 第 20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1. 第 21 章 她死在那场大火中,死在长安天地一色的隆冬雪日,没来得及看见,她心心念念的郎君踏过长安血色,一身戎装战甲,一如十年前惊鸿初见。 东宫十年,于她,是苦不堪言望不到尽头的折磨。 西北数载,于卫临淮,是从雪域荒原,行至长安御殿的艰难。 他率兵攻破长安的那一年,她死在城破的前一日。 红梅染污,被霜雪压折,被大火吞噬,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那些卫临淮还未言说便夭折的爱意,也成了他后来漫长余生,再难同人提及的淋漓过往。 许多许多年后,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君,已成白发老者,在雪域荒原守了一载又一载,回想这一生的金戈铁马,春去秋来,最遗憾的,仍是那一日长安风雪,他去得太迟…… …… 梦境中的大火,好似隔着无数光年,重又烧在今生的晚凝身上。 她在梦中的大火里失去意识,又在现实中疼痛醒来。 卫临淮抱着她坐在马车内,给她服了药,那药缓解了她身上的药性。 车马摇摇晃晃,晚凝睁开眼帘之时,看到眼前的卫临淮。 梦境中的一切太过真实,也太过揪心,让她清楚的知道,那是隔世的过往,而非荒唐的幻梦。 前世的卫临淮,和今生的卫临淮,重叠成眼前的他。 晚凝想起梦里的过往今生的种种,想起雪域荒原打马而过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想起南海之滨,满身血污攥着自己衣裙的白衣郎君。 前世与今生,她和他…… 也许是手臂上的伤口割的太深,让她疼得厉害。 又或者,是梦境中的大火,烧的醒来的晚凝,仍觉皮肉生疼。 她望着眼前的卫临淮,心口出像是长出一枝布满荆棘的蔷薇。 疼得说不出半句话语。 带着涩痛的泪水,落在晚凝手臂伤口。 卫临淮沉默的给她擦着她手臂伤口边缘的泪珠,又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刀刃割得可怖渗人的伤口。 他的指腹有些颤,眼眶也有些红,小心又小心的将那伤口边缘的泪珠擦干净。 却不敢抬首看她的脸,更不看望向她的眼眸。 他怕看到那张浓艳的脸,而今只剩苍白可怜的面容,怕看到那双原本纯澈漂亮的眼睛,流露出悲伤苦怨,和浓浓的恨意。 他想,她应当是恨自己的吧。 恨他带她离开南海来到陌生的长安,恨他总是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一次又一次的冷落她。 更该恨他,言而无信,未能护她平安。 卫临淮不曾抬眸看她的面容,晚凝的泪却在看着他时,不止歇的落。 他喉头艰涩,动作轻缓的握着她手腕,徒劳的给她擦着落下的眼泪。 自己的手臂却因为费尽气力压制情绪,青筋暴起。 晚凝看着他颤着指腹一次次给自己抹着眼泪,缓了许久后,才忍下泪水,轻声同他道:“抱歉,卫临淮,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少女字字轻缓,眼含泪水,话语里是真切的歉意。 卫临淮握着她手腕的指腹剧烈颤抖,心口犹如被人紧紧攥着,来回拉扯。 她怎么能同他说抱歉啊。 明明是他做的不好,明明是他,愧对于她。 明明是他,害她受了这样可怕的苦楚,遭了这样难堪的折磨,流了无数的眼泪。 她怎么能,怎么能同他说抱歉啊。 卫临淮攥着她的手腕,喉头哽咽,良久后,终于抬起眼眸。 “疼吗?”他声音极低极缓,却也极为低沉沙哑。 晚凝想起前世东宫的深夜,他也曾瞧着她经年的鞭伤,问她,疼吗。 她摇了摇头,同他说不疼,话语也和前世,一般无二。 相比于满身的累累鞭痕,匕首割在小臂上的血口,委实不算什么。 她如此想着,笑着冲他摇头。 卫临淮却说不出话来,望着她的笑,只觉无比难过。 怎么会不疼呢,明明,她是那样吃不得苦受不住疼的性子,怎么会不疼呢。 卫临淮望着她,一眼又一眼。 她眸光沉黯靡丽,同卫临淮记忆里,南海边娇气烂漫的小姑娘,截然不同。 他一眼看出她的变化,却以为,是今日这一遭折磨,让她瞬时变了模样。 并不知晓,眼前的晚凝,已然不是今生南海边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而是那个,在东宫受了十年折磨,含泪赴死的晚凝。 卫临淮望了她许久,嗓音艰涩,终于有了言语, 他说,“怎么会不疼呢? 是我给你的匕首,刀刃如何锋利,我再清楚不过。 那刀,割在皮肉上,血肉淋漓,如何会不疼? 晚凝, 所谓女子贞洁,于我而言,远不及你的性命你的安危来得重要。 我宁肯见你虚与委蛇忍辱保全,也不想见到你身上一道道伤痕,我不愿见珍爱的玉石碎裂,更不愿见你破碎,你明白吗?” 旁人碰了又能如何,他总能为她洗净,也定会为她报仇,那所谓的贞洁,难道比她的性命更重要吗? 当然不会。 卫临淮字字真切,晚凝脸上强撑着的笑容凝滞,眸中的泪水猛然坠落。 她心中酸涩难当,好想回到梦境里隔世的从前,好想,让那个死在东宫雪日大火里的姑娘,听到卫临淮,今时今日的言语。 那个衣衫破碎,宁愿葬身火海,也不愿苟活的姑娘。 那个只肯玉碎,不能瓦全的晚凝。 如果她知晓,她心心念念十年的卫临淮,并不在意她是否完璧之身,是否为他守身,只在乎她的性命安危。 会不会,就不会那样决绝的死在长安的雪日大火中。 晚凝的泪珠点点碎裂,卫临淮抱紧她在怀中,指腹轻柔的给她抹着眼泪。 他说,“怎么又掉眼泪。”话音温柔无奈。 晚凝攥紧他衣袖,小心翼翼,却又满含期待的问他,“南海边是你第一次见我吗?” 卫临淮不解的蹙眉,笑她又说胡话,随口道,自然是第一次。 他说,初见之前,她不曾出过南海,他也未曾南下过,那次重伤更是意外。 晚凝愣了愣,松开了攥着卫临淮衣袖的手。 他不记得那段过往,不记得东宫寒夜的依偎,不记得那些越矩的放肆,不记得她……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记得那些从前,却改变了这一世的相逢。 难道,只是命运垂怜,给了她这场阴差阳错的另一段开始,来圆她的遗憾吗? 晚凝想不明白。 前世今生的记忆,在她脑海撕扯,让她头痛欲裂,不得不闭上眼帘。 手腕上的割肉般的疼让晚凝熬过了那肮脏药物的折磨,忍过情潮欲念,身体的骨头却疼得厉害。 马车摇摇晃晃往卫国公府驶去,寒风卷起车帘,晚凝浑身发疼,枕在卫临淮肩上,疲惫至极的阖上眼帘。 马车一路疾驰,抵达京郊一处别院。 卫临淮抱着晚凝下了马车,晚凝意识昏沉的掀开眼帘,看到陌生的门庭。 或许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在她脑海里苏醒,让晚凝忘了这段的时日的争执和难堪,忘了因他而起的种种委屈,只是想着,他是她两世光阴里,心心念念的郎君。 卫临淮同她说:“国公府事多,公主府更是如此,不如这处小院,安静闲逸。” 晚凝同他点头,应了声:“好。” 他抱着她踏进那院,问她身子还有哪里不适,药效扛过后,可有回返。 晚凝摇了摇头,咬唇未语。 其实她浑身都疼,只是她不想让他担忧,所以没有多言。 卫临淮眉心紧蹙,吩咐婢女请了郎中过来,给晚凝看诊。 郎中很快赶到,这郎中是往常国公府用惯的郎中,长居国公府药房。 晚凝面色苍白的阖眼睡在软榻上,郎中探着晚凝的脉搏,神色剧变。 郎中静默好一会儿,卫临淮眉心紧蹙,望了眼榻上阖眼睡去的晚凝,问道:“郎中有话直说就是,可是晚凝中的迷药,伤了身子?” 郎中连连摇头,额头冷汗直下。 心道,若是如此倒是好办了,左不过是调养身子好生照料。 眼下,要命的是,这姑娘的脉象,是喜脉。 满京城的权贵圈子里,谁人不知,卫国公府的世子爷,日后是要尚主的。 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常乐公主,那可是出了名的嚣张。 世子爷婚前浪荡养了个通房外室,已是打了公主的脸面。 若是,若是婚前诞下庶长子,那可真是大大开罪了皇室。 何况,这满京城的权贵,就算是不娶皇室女,也是绝不会让自家子弟婚前闹出庶长子这等折损颜面之事。 郎中想起从前伺候这姑娘的婢女,曾依着世子的吩咐,去拿过避子的汤药,心中也知晓,国公府的世子,应当是不想要这女子,诞育子嗣。 只是奇了怪了,那避子汤服下三个月内绝无可能有孕。 这姑娘的脉象,怎会是喜脉? 难道,她没喝那碗避子汤药? 郎中目光略带审视的看着晚凝,试探的问卫临淮道:“世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卫临淮微怔,起身同郎中出了内室。 卫临淮和郎中步步走远,床榻上的晚凝,睁开了眼帘。 撩开身上被衾,起身下了榻。 卫临淮出门时,阖上了卧室的房门,同郎中立在檐下。 晚凝起身行至门前,停步在门环处。 门外,卫临淮问:“晚凝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郎中低首摇头,回道:“晚凝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卫临淮凝眉追问。 郎中心下叹息,硬着头皮道:“只是晚凝姑娘,有身孕了。” 有孕? 门内的晚凝眸光怔愣,呆呆的伸手抚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她有孩子了,和卫临淮的孩子。 晚凝眼眶酸酸的想掉泪,心底却觉得开心。 她想,或许命运真的待她不薄。 晚凝以为,这一世,是她和卫临淮的另一段开始,是来圆满她前世遗憾的又一段人生。 腹中的孩子,更是神明给她的惊喜。 而一墙之隔的房门外,卫临淮闻言,看向郎中的眸光,却极沉极寒。 “你不是说,三个月内,晚凝绝不会怀有身孕吗?”卫临淮寒声问道。 内室的晚凝满眼不解,不明白卫临淮为什么说自己三个月内,不会有孕。 直到,郎中的话语出口。 郎中说:“依着世子您的吩咐,那日我给晚凝姑娘配了副避子汤,避子汤的药效,足足有三个月,姑娘若是服了药绝不可能有孕,除非,是她偷偷动了手脚。” 晚凝怔愣许久,面色雪白,终于明白,她腹中的孩子,并不被旁人期待…… 原来,那一日春情缠绵,交颈恩爱后,他事无巨细的照料,一勺一勺亲手喂进她口中的,那样苦的药,不是养身的汤药,而是避子的凉药。 晚凝抚着小腹的手微僵,眼眶红了又红,到底未曾落泪。 她小声的呢喃,同腹中孩子道:“娘亲没有掉眼泪,你也不要哭。” 这声音虽小,却还是落在房门外,耳力极佳的卫临淮耳中。 他神色凝顿,摆手示意郎中住口。 抬步往紧阖房门的内室走去。 风声摇晃,内室里的晚凝,松开了握着门环的手。 房门吱呀作响,被风吹出一条缝隙。 露出里面站立之人,苍白病弱,如寒雨后被打碎的落花一般的面庞。 卫临淮周身僵硬, 脆弱如琉璃般易碎的少女,眼眶含泪,同他视线相对。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21. 第 21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2章 落胎 要是苏玄歌在现场定会为陆义兴这种正义而拍手称快,甚至也会给他再点上几个赞来,这个陆义兴还真是琢磨人琢磨透了,要是在现代社会一定就是那种看似正义之人,完全就是小人之角色,更加是演艺界里的反派作风。 高旭俊不由抬起头,再次看了陆义兴一眼,刚才还说嫁不得侧室,这一阵这个陆义兴又改口了呢,到底他在想什么?虽然他的脸色是比刚才歌绍海说时要好一些,但还是没有阴转晴,只是诧异的在歌陆二相之间看着,并不言语。 “陛下,微臣知晓这话有些自相矛盾。”陆义兴在说完,在看到皇上投来的目光,就明白自己也有点作了,是他有意与歌绍海搞矛盾呢,真是一时给忘记了,随即就向高旭俊认错,“不过,倒不如可以先让媒人去试探一下啊,依微臣所见,就算陛下找媒人,也是为苏小姐好呢。” “有陛下赐婚,那么苏小姐一定会答应呢,这可是女人最幸福之事,更加是让任何女人都满意呢。” “你要朕找媒人?陆义兴,你是不是把朕当作……当作……”高旭俊一时气得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笑,这就是他所谓的两个丞相,让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去给一个小臣的女儿找媒人,找媒婆,这有可能吗? 陆义兴再度看到皇上的脸色,还有那气愤不已的神色,又急忙跪下,“陛下,是微臣一时失言,微臣之意是只要娘娘找了媒婆,前去给苏玄歌商议亲事,至于找什么样的媒婆,而且媒婆又找什么样的人,一切不都在媒婆那里吗?” 宁心怡听到这时,倒是一点就通了,这话倒是不假,这本来就是女人之事,哪里有男人出去找媒婆呢,而且至于那媒婆所找得人,想必也是不会太高级了。 不过,这倒真是不错啊,只要找一个天天能压制住苏玄歌的,而且她还不能是正室,要是正室,那就给她天大的面子,而且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义女罢了,连一个庶女都不如呢,岂能是嫁,纳已经就算不错的了。 想到这时,宁心怡这才开口了,“陛下,臣妾倒是觉得陆丞相这话说得极好,的确这本就是后宅之事。而且后宅之事,本就是女人所管,这一事,就交由臣妾可好?” 高旭俊再次把目光在宁贵妃、陆义兴和歌绍海身上扫视了了一下,冷冷道,“也罢,不过,朕要告之你们一事,苏玄歌似乎是被南宫离给看中了!所以,你们所做之事万万不能被南宫离给发现了!” “这点,臣妾明白。不过,就算知道了,到那个时候也是功成而退了,到时候,苏玄歌只要顺利成了某个人的小妾,一个王爷又岂能会为一个小妾出头呢?这点儿,陛下就安心吧,臣妾也算是为女儿报仇了。”宁心怡笑道,并心疼的把玉琳公主给搂在怀里。 看到女儿,高旭俊的脸色这才逐渐变好,如果苏玄歌没有打自己的女儿,看在她出这么大的力上,他给她争取一个侧室的位置,可是他却先打了她的脸,甚至根本无视皇权,那么,这也是要让苏玄歌知晓皇权是不能得罪了,这也是她应该承担得,毕竟,有那句老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就看你们的了,等你们找好了,或者说苏府商议好了,再找朕,朕定会给他们赐婚呢,到那个时候……”想到将来苏玄歌成为别人的小妾,想到苏义晨哭泣交上军权时,高旭俊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神色。 然而,处于兴奋之中的他,并没有看到陆义兴和歌绍海之间的互动,自然就连宁心怡也没有发现,毕竟,她考虑的就是要找一些最差得,最不好的人,而去折磨苏玄歌呢,更加是要她受苦。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就是玉琳公主了,总算可以到时候让苏玄歌处处给自己磕头,而她也能可以让她尝尝自己棍子、鞭子,不对,应该是刀子,她不过是一介庶民而已,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竟然敢打自己,真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吗? 看到皇上和宁贵妃两个人都激动的神色,陆义兴轻轻拉扯了一下歌绍海,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他们应该功成而身退了,至于宁贵妃要给苏玄歌介绍的人或者说是媒婆,就与他们无关了。 歌绍海点点头,就和陆义兴两个人同时向皇上和宁贵妃告辞,随即各自带着轻快的脚步,向外走去。 高旭俊在笑了一阵,也以有事为由,离开了宁贵妃这里,甚至还专门跑到御书房兴奋得挥笔书写起来。 而在苏府的苏玄歌,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未来婚姻就这么被好皇上,被两个与她有仇的敌人,甚至还有宁贵妃等人给找上事了,这可真是,人怕出名,猪怕状,好事连续不断来找茬! 这天,苏义晨刚刚下朝,正准备要与妻子、儿女一起吃早饭时,突然有侍卫过来禀报,“将军,夫人,小姐,公子,外边有三个媒婆出现,而且说是要给小姐介绍亲事呢。还说是恭喜小姐将来要发大财呢。” 听到这时,苏义晨诧异了,随即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苏玄歌身上,问道,“你在外边私定人了?” “没有啊。”苏玄歌更加是震惊不已,因此斩钉截铁的比划出来这三个字。她根本不会私定情呢,再说了,她一个哑巴,就算是将军,可毕竟是女人,也许就这么一回吧,所以,根本不会有人给她介绍人呢,更加别说亲事了。 “那为什么咱们府里会有媒婆前来呢?”苏歌怡也同样问道,她作为苏玄歌的母亲也从未想过与女儿说亲事呢,所以,这外人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都让人根本闹不清了。 “爹,娘,你们不妨就看一看吧,再说了,姐姐这不刚刚休养身体好,就前两天才出去一趟呢,后来也一直在家里养伤,还练那个什么瑜伽呢。”苏弘才立马替自家的姐姐说话,而且也知道姐姐是根本不可能有私下交流的,那个南宫王爷还算一个特例吧,因为他对姐姐还算是比较好呢,对,就是比较好而已,所以就不把他往坏人那里推了。 要是南宫离得知后,一定会觉得哭笑不得,他明明是对苏玄歌是很好的,谁知竟然被他这个未来的小舅子给当作了半个好人而已,不过也多亏他没有在这里,并不知晓这一切。 “也对,才儿,你跟爹走,这媒婆估计是找你娘和你姐呢。还有,歌儿,你自己也小心,既然这是你的事情,你就该避开,因为现在是……” 苏义晨话未说完,苏玄歌就摇摇头,“爹,我倒是觉得你们不用避开,既然她们是趁咱们吃饭时来,也是为了与你们公开说呢,而且将来弘才也是要结婚娶子呢,自然也得要有媒婆来做,也能让他早些看清楚媒婆的嘴脸吧。”自然这番话,也是她比划出来的。 “可这算是后宅之事,我一个外男……”苏义晨还是有些犹豫不定,总觉得这个事情他参与不妥当啊,苏玄歌再次摇头,并比划,“你是我的父亲,娘亲是我的母亲,而弘才是我的弟弟,我的事情,自然要有父母来作主啊,凭什么你把自己定位在外男身上呢?” “还有,你是将军,我也是将军,而且我这个十一岁的少女将军,还能率兵出征打仗呢,甚至还把对方的三王子给捉拿回来。所以,对我来说,这事儿,本来就是咱们一家人的,何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呢?” 在苏玄歌的建议下,最终苏义晨还是没有走,而是留下来了,随即就让人把媒婆叫了进来。 第一个媒婆,姓艳,长相比较五大三粗,而且头上还围着黑色的头箍,在她的嘴角右下处,有一个痣,似乎就是人们所说的媒婆痣,而她的左手拿着一柄黑色的烟袋子,还时不时的抽一口,随即还喜悦的喷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来。 苏玄歌看到这个媒婆,就不由皱眉了,然而,不等苏义晨他们开口,这个艳媒婆就先开口了,“给将军夫人还有小姐和公子哥请安了,今儿奴家是专门给将军和夫人还有小姐和公子可来报喜呢。” “不知,艳大姐是来做什么呢?”苏义晨闻到那烟袋味儿,不由蹙眉,他真是不愿意闻这个烟味儿,随即就生硬的问道。 “自然是给小姐儿来提亲呢,毕竟,小姐年龄也快到了,而且是可以订婚……”不等艳媒婆说完,苏歌怡就开口了,“我们家歌儿还小呢,不会去谈亲事,就算要谈,也得要她到十五岁才行。” “这点夫人就要错怪艳姐姐了。”说这话者,是另外一个媒婆,好像是姓何,而且长得与艳媒婆也差不多,不过,她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痣,倒是长得一双狐狸眼睛,还有那尖尖的鼻头,一看就是一个狡猾的人。 “艳姐姐又没有让苏小姐前去结婚,只是订婚而已,订婚后,只要不出门,就可以安心在家做活了。等到十五岁时,就可以安心出嫁了。这可是天大的幸福啊。” “可不是嘛,”何媒婆的话音刚刚落下,第三个媒婆也开口了,“这幸福就要呈现在你们眼前,可万万不能忽视掉啊。” “你们要介绍的是什么人?”苏歌怡在听后沉思了一下,也是觉得这三个媒婆说得有理,只要女儿不再上战场,不再有任何事情,那么是不是女儿就能真正幸福了,因此,就这么问道。 苏玄歌不由皱眉,但是并没有比划,自然脸色也是极为平静的,苏义晨作为一个男主人,可是因为不懂这些后宅之事,因此也不多说话。 听到苏歌怡如此问,艳媒婆立马说道,“我给你们家苏小姐说得是一个林姓的地主,年龄大约是在三十岁吧……” “这个有点大吧?”一听说这个地主三十岁,苏歌怡有些头疼了,她和苏义晨也不过是刚刚三十而已,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这么大的人,她可不情愿,更加不想被一个三十岁的人唤自己为娘呢。 “夫人这点就不懂了吧,年龄大,才能更加懂得照顾人啊。不过,也因为苏小姐身子有疾病,所以,无法当正室,而林地主也已经有三房姨娘了,可以先抬为姨娘,等到生了儿子之后,就会和大夫人成为平妻。” 听到这时,苏玄歌总算明白了,这好事来了,而且还真得是好事呢,看来,这是有人故意在泼她脏水呢,这可真是军权所惹得祸! 苏歌怡一听这个顿时火大了,“怎么可能?这人既然已经有妻子和妾室了,又何必求娶我家歌儿呢,而且年龄还那么大,我可不舍得我家歌儿受委屈。所以,这林地主就别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了!” 艳媒婆,听到这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作为官媒可是许久了,哪里会有这种给她撂条子之事,甚至还骂自己,就在她还未反击时,就赫然听到何媒婆开口了,“夫人,既然夫人嫌弃艳姐姐所说得那个年龄大,奴这里倒是有稍微比小姐大一些,但是也不会超过未来岳父岳母年龄的呢。不知,夫人可愿意听一听?” “你说。”苏歌怡再次点点头,既然年龄还可以,倒是不妨听一听,不好听再说呢。 “其实,说起来也算是你们苏家的本姓人,反正都是姓苏的,而他年龄就是二十而已,曾经娶妻过,后来妻子生下一女就走了,因为难产,现今虽有通房和姨娘,可是却没有再生下任何一子一女呢。” “而苏老夫人因为想焦急抱孙子,就想再给儿子续一妻,正好前几日看到将军府的小姐回府,就相中了。”当然这个何媒婆所说的有真有假,根本让人闹不清,哪个真那个假,这样的话,才不易露馅,这也是当初陆义兴有意找她来这么说的。 至于结局是怎样,她就不管了,只要哄着苏玄歌进入那边,一切都不是她所预料的,毕竟,她只管介绍,赚了钱,才是最好的。 “那个女儿今年有多大?”苏歌怡又问道,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让自己的女儿当续弦是很不好的,毕竟,后娘难当啊。 苏玄歌再次把目光看向了这两个媒婆身上,艳媒婆脸色仍然是漆黑一片,似乎她的怨气还没有过来,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22章 落胎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3章 算计 她更不能放过安夏儿 “第一,关于安家和当年夏家的事,存在一个误会,安家是没有将夏总那一半的股份捐出去,但只是因为当时安氏公司面临着危机。谢谢大家提醒这一件事情,等过一阵子我父亲一定会履行当年的承诺。”安琪儿说着又道,“但另一半的股份安家不会给安夏儿,因为安夏儿只是我父亲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女儿,说她是那个夏总的女儿,也只是推测,并没有直接的血缘鉴定证明……” 其他记者一听,马上轰然起来。 记者们马上问: “那安大小姐,你是否认安夏儿是夏家的女儿是么?” “但这件事,6总已经给了s城商报记者一份证据!安家为什么要反驳?” “安家是要从夏总的尸骨上提取dna与安夏儿小姐作个鉴定比对么?” 安琪儿的脸色在无数镜头的闪烁下,变了变—— 在记者会场的另一边,主持这场记者会的安夫人环着手,马上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安琪儿唇畔边动了动,“关于这件事,安家自会是查证,不烦大家费心。” 记者又争相提问起来…… 但安琪儿没有回答记者的问题,只是继续往下说,“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关于近两天安氏化妆品与另一家公司的产品配方问题。” “这是因为有人泄露了安氏的配方,泄露配方的这个人就是安夏儿,她前几天刚回了趟安家,那天公司的高层刚好将那个化妆品的配方送来安家给我父亲过目,之后那份化妆品配方文件便不见了,而另一个家公司的产品也是近两日才出来的,还没有上市……” 听到这消息,记者再次轰动起来。 安琪儿道,“我也是从这一件事上才怀疑安夏儿不是夏家的女儿,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她被赶出安家后怀恨在心,处处想抹黑我和安家,甚至盗取安氏化妆品配方给别的公司。不知使了什么办法,才让帝晟集团的6总替她说了话。” 最后她忍足一气道,“所以安家绝不会将那5o的股份给她!她就是个不要脸的骗子!” “安大小姐!”记者高叫道,“请问你说这些话有证据么?没有证据那是不是污蔑呢?” 听着此起彼伏的记者声音,安琪儿紧紧握了握手,往死里想黑安夏儿,“因为那天只有一个外人来了安家,化妆品配方被偷了也只有她吧!” 她当然知道与安夏儿无关,但她就是要将这些罪名扣在安夏儿头上。 以达到让媒体和网民去攻击安夏儿的效果! 安夏儿名声臭了,自然就没人相信她是夏家的女儿,这就是安琪儿过人的心机与手段! 可就算她洞悉人心,也总有些心如明镜的人—— 记者又高喊道: “那安大小姐你不也是猜测么?” “安大小姐,这件事不是开玩笑,请问安家能拿出确凿证据来么?” 听着记者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安琪儿紧握着手,但她极力让脸不变色,“证据,安家当然正在收集。” 她万没有想到,安夏儿如今竟有了这么高的人气与支持者!难道这些人都忘了安夏儿婚前出轨的丑事了么? 安夫人见情况不妙,忙对记者会上的工作人员道,“站着干什么,快去将琪儿护送出来!” 记者情绪高昂,安琪儿布了安家的态度后便离开了记者会。 但出来后,她看着了在会场后面的慕斯城。 慕斯城正靠在前面走廊的墙壁上抽着烟,侧脸庞上神色有些许的阴沉,似乎正在这里等她。 “说安夏儿泄露了安氏化妆品配方这件事……”他隔着烟雾看着安琪儿,“是谁的主意?” 安琪儿抿了抿唇。 身体两侧的手指缓缓握了起来。 “你妈出的主意,还是你?”慕斯城看着她,目光似乎要穿过她清美的脸庞。 “斯城……”安琪儿眸子闪烁了两下,温柔地走上去。 慕斯城将手里那根烟掐灭,“安夏儿那个女人虽然令我很生气,但你可以用事实去打倒她,她是在我和她订婚礼上出轨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你要怎样对付她,我都没有说什么。6白让人调查了安家与安夏儿的事,你也可以去想法翻盘,守住安家的财产。毕竟人在人情在,那个夏国候既然死了,这些年又是安家一直在经营着安氏,安家就是拿了夏家的股份也有你们自己的说法。” 慕斯城是商人,慕氏控股集团的太子爷,他有商人的阴险、毒辣、与黑暗的手段计谋。1tb 商界吞并其他公司,或是为利益害人全家的事,都屡见不鲜。 所以除了听到安夏儿是那个夏国候女儿的事他惊讶以外—— 对于安家吞了夏家股份的事,他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对于安夏儿,安家突然将那化妆品配方泄露的罪名扣在安夏儿头上,并且安琪儿还是瞒着他突然在记者会上这样公布,这令慕斯城心情不免有些差。 安琪儿挽着他的手臂,目光柔得像丝一般看着他英气的脸庞,“斯城,我是没有办法,安家也没有办法。安家必须守护安氏的股份……” “我说过我会帮你。”慕斯城墨玉般的黑眸看着安琪儿,里面有着一丝冷锐的冰色,“我会尽量替你们想办法,所以才帮安家安排这个记者会,让你们先缓住媒体那边。” “可来不及了。”安琪儿情急起来,咬了咬牙,“现在记者每天都堵在安家外面,我爸都几天没去公司了。现在又闹出某个化妆品配方的麻烦,安氏的股份这几天更是迭到了谷底,我妈昨天出门都被人扔了东西……” 慕斯城看着安琪儿,没有说话。 安琪儿突然从他眼底看到一丝她看不明白的东西,这让她心里很不安。 “斯城,怎么了?”安琪儿又靠近他了一些,依偎在他胸前,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你是不是同情安夏儿了,你忘了她曾冒充我去接近你骗取你感情的事了?安夏儿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我们的目的不就是要让她付出代价么?不就是要教训一下她么,用什么办法又有什么区别呢?” 安琪儿的每一句话,都说中慕斯城的心里,而且她故意挑了安夏儿做得最令慕斯城不屑的那些事来说—— 因为她知道,她每提一次,慕斯城就会更厌恶安夏儿一分! 慕斯城皱了皱眉,“我没有说同情她。” “还有斯城你忘了么?”安琪儿又拿起慕斯城的手,着急地继续说道,“你忘记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么,你忘记安夏儿她是怎样过份的一个女人么……” “我说不用说了。”慕斯城抽回手,抿紧唇,“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我最清楚,我也没有忘记!” 安琪儿听着慕斯城冰冷的声音,像盛着清水的眸中我见尤怜地闪动着,她呼吸颤了颤,“斯城,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事些……我只是怕你被安夏儿迷惑。” “迷惑?哼!”慕斯城冷笑了一声,“安夏儿现在是跟6白在一起,你觉得她会来迷惑我么?” 从安琪儿怀里抽出手,慕斯城转身而去。 安琪儿看着他的背影,眸子渐渐红了,她撕声叫道,“斯城,我是太爱你了,我只是担心而以!” 慕斯城挺拔的背影停了一下,继续往外走去。 安琪儿脸色泛碰上一层白,她知道慕斯城心里还有安夏儿……她知道…… 所以她更不能放过安夏儿! —— 九龙豪墅。 安琪儿今天的直播记者会又掀起了一阵热点话题,魏管家冷冷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两个女佣也站在旁边看着。 女佣a道,“这个安大小姐真可谓地白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子,心如蛇蝎也不为过。” “不要污辱蛇蝎。”另一个女佣翻了一白眼,“蛇蝎也只是直接咬人而以,可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还阴险。” 魏管家拧了拧眉,“这背后帮她出这主意的,恐怕是慕斯城,毕竟大少爷让人调查出安家与少夫人的事,证据是不少的,没有一点手段和计谋的人是想不出应对办法的。” 女佣道,“现在少夫人没看到这个新闻是好事,她看到了估记会直接冲过去撕下安琪儿那张虚伪的脸皮!” 九龙豪墅的电话响了,魏管家走过去拿起那个金色的古董电话,“大少爷。” “安夏儿呢?”6白马上道,“刚才修远跟我说安家在记者会上说了一些对她不利的事,她看今天的新闻没?” 魏管家道,“不,少夫人应该还没看到,她一个小时前出去了。” “先别让她看今天的新闻。”6白道,“打电话叫她回来。” “是,大少爷,我马上打电话。” …… 此时,安夏儿跟展倩正在帝晟商场的一间咖啡厅里。 安夏儿戴着亮亮的茶色蛤蟆镜,盘了一个可爱的花苞头在头顶,配着一袭黑色的女裙,与穿着中性的展倩坐在咖啡厅里,马上形成一道最靓丽的时尚风景线。 安夏儿拿出响起的电话看了一下,“……”魏管家打来的。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23章 算计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4章 大火 “笨蛋,搞完了,也不杀人灭口,还留下,这下可好,他否认了,看你们怎么解决。”陆义兴真是被歌绍海给气坏了。 “我也想过,但是……皇上说,万一要对质时,他能作为证人,更加能证明了苏义晨的过错啊。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否认啊。还有,你最好与我说得一致,否则到时候就会暴露呢,你也在撒谎呢。” 歌绍海和陆义兴都以为周围没有人,却没有防备过周围会有南宫离的暗卫,自然他们的一切言语都被听了一个正着,木此时也真是恨不得敲开当今皇上的脑袋都这个时候了还与一个奸臣在一起,真是一个糊涂虫啊! 南宫离从密音传话里得知一切后,脸上露出笑容,随即伸手,“此事结束,现在霍公公退出,由请陆丞相。”本来他是说得要先请歌丞相进来说,但是现在他突然改口了。 高旭俊又是一愣,脱口而出,“不是先让歌爱卿吗?” “歌丞相晚一阵,霍公公,请吧。”南宫离有意不让霍公公在,而且还在暗中叮嘱木,“别让他靠近那个亭子。”木自然明白,只要靠近亭子,自然就能让歌绍海看到,到时候他们就能更加对好证据了,所以,木就回了一句“小的明白。” 当陆义兴得知自己先是被叫去时,不由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能否再给本相一段时间,本相还要……” “南宫王爷说了,如若陆丞相还不进去,他和二王爷就认为丞相是在撒谎呢。”这个侍卫是南宫离身边的人,也是南宫离有意放在皇上身边,自然就向着南宫离啊,所以,说得话也是极严肃。 想欺负他们家的王妃,他也不允许的,所以,自然要为王妃一家而着想啊,这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陆义兴无奈也只得冲歌绍海笑了一下,不过,他也隐约得知了一些事情,那就是把皇上曾经见到的事情,给说一说就行了。 他进入刚刚要说话时,南宫离却又指了指高平善,“三王爷这次来审问。”高旭达一愣,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这个南宫离还真是会想啊,竟然能换人来审,不过,也好,每个人审问的话题不同,也不会让他们有什么异样的。 高旭俊刚刚又想说,却不想高平善已经开口了,“陆丞相,你是哪天见得汪公子呢?” 陆义兴一愣,随即挠头道,“日子长了,微臣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十月初九,不是,要不就是十月初一?反正就是十月呢。”他还没有来得及问歌绍海到底是哪一天啊。 汪晨宁不等高平善问,自己就说道,“十月初九,是草民岳父岳母的寿辰,那天草民还宴请了许多亲朋好友呢。” “让人去调查。”南宫离缓缓说道。 孟峥天在这时,也立马开口,“不用了王爷,微臣已经得知了,十月初九,的确就是汪公子宴请家人了,所以,这个早已是人人皆知的。”他在汪晨宁被叫来时,就调查过了,关于十月之事。 “啊,那就是十月初一。”陆义兴再次开口道。 “十月初一是草民贱内之生辰,因为比我晚一日,所以,我们算是一起过的。”汪晨宁再次笑道,“而且我们是一家四口人都在一起呢。当时草民是想好好过,但是贱内却说等岳父岳母生辰时再大过,因此……还有,那天草民和贱内那天在一起睡觉,不会三王爷连我们睡觉要做得事也要问吧?” 陆义兴皱眉,这怎么办啊,随即说道,“那可能是微臣因为一时紧张,这才忘记了,不过,当时的确就是……” “呵呵,”金太师突然间笑了起来,“本太师,还从未听说过,一个时间长记不清日子却记清人了,真是让人可笑呢,哎,可见陆丞相还真是实话连连啊。对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汪晨宁就是你看得那个汪晨宁呢?” 陆义兴听到这时,突然记起来歌绍海曾经说过的,好像汪晨宁脖子上有一颗痣啊,“他脖子上有痣。” 汪晨宁耸肩,并不言语,倒是被南宫离一笑,“刚才已经看过了,汪公子脖子上……是有痣,是什么颜色的?”本来大家以为他会说没有,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有,高旭俊咳嗽,提示陆义兴不要上南宫离的当时,却为时已晚了,陆义兴答道,“是黑色的!” “噗哧!”一声笑,从高旭达和高平善嘴里出来,他们兄弟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南宫离还真是会引人上钩啊。 “你确定,你肯定吗?”南宫离又问道。 “微臣能确定,也敢肯定,的确就是黑色的痣。而且不会错的。”陆义兴再次努力点头,高旭俊不由闭上眼睛,这个陆义兴此时还真是被吊上了,看来,给歌绍海的时间太短了,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对质,希望下一次歌绍海进来时,能准确说出来那个人身上没有痣呢,一说有痣,那就是代表他们在撒谎啊。 南宫离这才扭过头,“三王爷,本王的问话问完了,你来问。”高平善不由摸了摸鼻子,这到底是谁在审问啊,说是让自己问,结果他倒是插进来说了几句。 与此同时,当霍公公一出来就想向亭子那边走,可是明明很近的亭子他就是走不到啊,似乎越走越远了,直至看不到亭子了,其实这是木有意让其他暗卫特意搞得,那个所谓的亭子是根本不存在的,而歌绍海却是在真正的亭子里等候霍公公的出现,好对话,到时候能再次进入就能得到答案了,自己也能正面应答了。 高平善虽然摸了两下鼻子,但还是又问了一句,“你说你见过汪公子,那么汪公子当时穿着什么衣裳?” 陆义兴怎么也没有想到高平善会问出这个不同寻常的问题,这让他怎么回答呢,毕竟,他没有亲眼看到过,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不过,在看了一眼汪晨宁之后,随即说道,“那天夜里,他就穿着这身衣裳,而且是由他专门打霍公公的,要不是我和歌丞相,霍公公恐怕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也因为我们的存在,他才没有继续打下去。” “那就奇怪了,既然是打手,哪里有任由被逮得啊,反而不逃呢?”高平善再次问道,再次把陆义兴给难住了。 高平善见陆义兴不回答,也已经清楚了陆义兴是真正的在为某个人担罪责呢,至于为哪个人,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在高处坐着的高旭俊,也就是坐在皇椅上的皇上,只见高旭俊闭眼不再看他们,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讨好自己的皇兄。 想到这时,他不再追问陆义兴,反而问苏义晨,“你真得对此一切不知吗?” “是的,而且微臣从未贪污过任何财物,如若三王爷不相信,不妨去人世间好好找一找,什么都容易,但是人心却是难得的。”苏义晨这话,顿时让高旭俊不由睁开眼,瞪着苏义晨,似乎他说得话让他难堪而已了! “陛下,王爷,苏义晨是知道的,那些钱还真是他拿走的。”陆义兴在这时,突然开口,再次指责苏义晨,然而,他的话音一落下,南宫离又再次举手,“这次审问就到这里,下面让歌丞相进来,陆丞相出去吧,等把事情解决了就好了,其他事情一切都是小事而已。” 本来歌绍海是想和霍公公见面呢,可是无论他怎么等都是没有等来,直至有其他侍卫传话,让他觐见皇上呢,这才犹豫的走向朝堂。 南宫离这次倒是没有指任谁来审问,而是他自己开口就问起来,“汪晨宁哪里有痣?” “脖子上。” “什么颜色的?” “褐色的!”这个颜色倒是让歌绍海考虑了一下,他不敢肯定,因为他对颜色看不清楚。 汪晨宁又是一笑,随即问道,“陛下,此事是不是可以给草民一个清白呢,毕竟,在霍公公问时,草民已经展现过了,如若再让草民展现,那不是对草民的侮辱吗?” 南宫离点点头,“的确如此。那么,汪公子不用在这里,暂时可以避开了,也可以说就是能回家了,因为是有人冒充了汪公子。” “多谢王爷。”汪晨宁点点头,就准备走,反而被歌绍海给拦住,“不行,我没有认错他,他的确就是那天被苏义晨给雇用之人。而且他脖子上的确是有……” “你真的确定他脖子上有痣吗?”在这时高旭达也再有意追问了一句。 在听到这句话时,歌绍海倒是犹豫不定了,明明是看到过的,那可是他亲眼所看的啊。除了自己,除臭歌承信,那么就是还有皇上,就在他准备抬头想看皇上的表情时,却被高平善一句话给阻止了,“怎么还要看皇兄,难道要皇兄没有见过汪公子的人要给你作证吗?” 歌绍海咬了咬牙,坚持道,“有,是我亲眼所见的。” “本太师也见了,汪公子身上干干净净别说褐色的痣,连红色的痣也没有呢。不过,本太师就觉得奇怪了,既然你们是一起见过的怎么回答如此不同呢。霍公公说是红色的,你倒是说褐色的。而且陆丞相却说是黑色的,莫非是三个不同的人同时在冒充汪公子吗?”金太师开口了,语气也稍微有些戏谑,似乎这样以来,对他们的话语有某种轻蔑之意。 “朕倒是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天黑这才让他们三人看不清楚颜色啊?毕竟,黑色、褐色、和红色都相似呢。”高旭俊在金太师的话一落下来,立马提点道。 听到这时,苏义晨和汪晨宁两个人不由对视了一眼,轻轻而笑,倒是南宫离竟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再次来到高旭俊跟前,随即他拱手作揖,随后开口,“陛下,本王倒是觉得奇怪了,未在现场的之人,还要相信他们三人,这不是让人觉得陛下是偏向他们吗?这对于陛下将来能不能管理好熙朝也会让人觉得有一种疑惑呢。还有,他们三个人所说的完全不一致呢,难道这就是对吗?” 高旭俊被南宫离说得顿时脸上时不时的一道黑一道白的,更加觉得脸上无光彩,可是他更加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但是他此时不能说出来自己是在现场呢,否则对他更加不利了,而大臣对他会有另眼看法呢。 想到这时,他咳嗽了一下,这才说道,“是朕觉得,毕竟,三个人冒充一个人是不可……” “陛下,草民倒是不知,陛下难道就以为他们人多所以就能欺负草民吗?难道草民就一份,所以陛下就要草民认罪吗?”汪晨宁在南宫离的眼神下也开口了,语气倒是极度悲哀,“如若这是陛下下得旨意,草民可以认栽的,毕竟,这是君要民认,民不得不认!”自然这番话,也是苏玄歌特意写出来,又让他专门背诵下来的。 自汪晨宁妻子的病被苏玄歌的丫鬟何小宁给治疗好后,已经被她感动了,毕竟,苏玄歌这是以德报怨啊。再后来,从苏歌怡和苏义晨口中得知苏玄歌的真实来历,更加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欣赏她了,也为她的这一生感到了一种悲伤,也多亏她遇到的是苏歌怡而不是扣子啊,否则这一切能不能完成她的宏大愿望呢。 “皇兄,臣弟倒是觉得皇兄这话有些不妥当!”高平善也连忙起身,随即说道,“他们三人是站在一条道上的,而汪公子又是一人,这不是明摆着人多欺负人吗,他一个人又岂能是三人的对手啊?” “还有,臣弟倒是觉得离所说得话极在理呢,毕竟,他是无辜之人,毕竟,我们都亲眼看到了汪公子身上连一颗痣也没有。如若皇兄真得下了命令,伤害了一个无辜之人,那么会不会失去人心呢,到时候皇兄又有什么脸面见父皇呢?还请皇兄慎重考虑吧!” 高旭俊在南宫离和高平善的言语之下,心里更加不舒服,可是他却完全是哑口无言,毕竟,是他让陆义兴代替他认的,所以,他不能打翻陆义兴的话,那么既是自打脸,也是让人觉得他更加偏向陆义兴,想到这时,他也只有咬牙,“是朕一时想得少了,汪公子,辛苦你了,你无事,可以回去了。还有关于此事不要再提!” “谢陛下恩典。”汪晨宁转身就要走,反而被南宫离叫住,“汪公子,请稍等,毕竟,耽误你那么久了,所以本王要替陛下给你补偿一些,这也算是对你生意的一种补偿吧。”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24章 大火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5章 受辱 曹娜娜替罪杨兰馨,高巧凤怒打霍清风 早上八点钟,高不平跟着迎亲的队列。来到杨兰馨家里,先是拦门彩,在村子巷口里摆放着三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六个碟子,另外有香烟和酒,放上一百元现金,让前来迎亲的人都站在巷口里,让乐队表演节目,这一个项目就搞了要一个小时,接下来才是进入岳丈家,吃接应饭,再是戏新郎,给新郎出各种各样的难题,让新郎来完成,最终还是要红包来解决的。 新娘要开始化妆了,要使用新郎带来的化妆品。 裴筝坚决让杨兰馨使用昨天在家里使用过得化妆品,杨兰馨说道:如果高不平带来的化妆品里有毒,能把我面容給毁了,我心甘心愿。我就认了,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秀秀生气道:既然这样,你就现在你的手臂上试验一下,再在脸上使用。这时候,翠花把高不平叫来了,问高不平带来的化妆品有保障吗?高不平不知道小凤她们一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看着小凤,说道:别为难杨兰馨,有什么不舒服的事情,就来找我好了,跟杨兰馨没有关系。 陈小凤冷冷地对高不平说道:废话少说,你们结婚,跟我陈小凤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今天只是来这里,保护我的当事人,杨兰馨,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个风吹过去的柳絮,只是让我回头看了一眼而已,现在就当着你的面,让杨兰馨来试验你带来的化妆品是不是安全,来证明我们的推断是否正确。 杨兰馨也不想多说什么话,也有几位闺蜜对眼前的事情不舒服,情绪满满的样子,就开始争着实验高不平的化妆品,有一个曹娜娜的女孩子,是杨兰馨的最亲的闺蜜,就做出样子发泄情绪,给小凤她们看,就一边往自己脸上实验化妆品,一边说道,如果今天高不平送给杨兰馨的结婚化妆品有问题,那就让我來替杨兰馨毁容吧!说着,就大量地往自己脸上涂抹高不平到来的化妆品,等涂完后,还洋洋自得地说道:怎么样啊!这不好好的吗!不要这样缺德。来扰乱人家的婚礼。 这可是人一生的大事, 曹娜娜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发烧,发烫,急忙对着镜子一照,厉声尖叫着,大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扑过去,板开曹娜娜的手一看,只见曹娜娜的脸一片血红,开始流血,显出模糊的样子来。 小凤急忙使用随身携带的师傅给的药水,准备给曹娜娜涂抹,被裴筝一把拦住说道:还嫌你的麻烦少吗!立刻送往医院,我们不担负任何嫌疑的责任。 这时候其余的几位女孩子在手臂上实验的,都出现了皮肤溃烂的现象。 翠花立刻喊来关平,把曹娜娜跟几位受伤的女孩子立即送往华兴医院里去。 裴筝对几位女孩子和曹娜娜说道:记住了,如果有人要问你们谁,你们就说是杨兰馨,和她的几个闺蜜被人给毁容啦!。你们一定要记住啦,这是抓住凶手的唯一机会。 翠花嘱咐山虎巧凤两人,去暗中跟踪关平的车,看看是谁来打探消息,然后再去跟踪打探消息的人。然后给冷如冰汇报了这里的具体情况,并要求冷如冰派人在华兴医院四周观察,是谁来监视和打探有关杨兰馨的毁容事件。在进行跟踪, 小凤冷冷地看着杨兰馨跟高不平两人,然后警惕地观望着四周的情况。 翠花立即询问高不平,化妆品的来历很途径,以及经管人是谁,高不平惊魂未定地一一回答。 秀秀走过来,看着高不平,说道:对方愿意出价一百万来毁掉杨兰馨的面容,这一百万是一个什么概念!你应该清楚,所以,你尽量的配合我们,把所有的细节都给我们讲清楚,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抓住这个凶手。 关平拉着曹娜娜和三个女孩子,离开村子后,就有一辆灰色的大众车辆,跟在身后,山虎和巧凤就跟在这辆大众小车的身后。 等到了华兴医院里,山虎扶着曹娜娜,把大衣盖在曹娜娜的头上,紧忙送机医院里的门诊处,那大众小车里,下来一男两女,都是在三十岁左右,跟着进入医院里,询问曹娜娜身边的三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呀?三个女孩子就按照裴筝的话说;是杨兰馨今天结婚,新郎带来的化妆品出了问题,杨兰馨使用以后被毁容了。 那两个女人一听,又急忙挤到门诊里,询问主治大夫,杨兰馨的伤势严不严重,主治大夫回答:非常严重,你们是杨兰馨的什么人呀?两个女人立即谎报说是杨兰馨的姑姑。 这两个女人的所有言行都被关平和山虎巧凤使用手机给拍了下来。她们一出了医院大门,就被铁鹰分队的其余小组的人员跟踪上了,并在她们身上粘上了窃听器,听到她们进入一辆灰色的越野车里,对其中一个男人说道:打探清楚了,你配置的化妆品的药性就是厉害管用,果然把杨兰馨的面容给毁了,这一下你就可以打电话要钱了,那男的就是李杰,听了,就直接给吴天明打电话,吴天明的手机就放在寒飞雪的面前,寒飞雪接到电话后,李杰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已经把事情给办完了,杨兰馨现在就在医院里,你可以把剩下的七十万给我了! 寒飞雪回答道:等一会,我再核实一下,说完挂断电话,然后询问山虎,和关平在什么位置,山虎关平立即告诉了自己的位置,寒飞雪让他们联合抓捕李杰,随后,寒飞雪就给理解打电话,让他在华兴医院左侧的背后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里拿钱。然后再把车牌号告诉给李杰。 李杰一边下车,一边给那个霍清风道士打电话,却是一直打不通,心里在想,到了中午,那霍清风在古城大酒店里见不到杨兰馨,他自然就回去了,到时候再给她五万元酬劳费用也就完事了。想到这里就在也没有考虑霍清风的事情。 李杰信心十足的下了车,向华信医院的左侧背后走过去,果然见哪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他看清楚车牌号以后,就大胆地上了车,山虎跟关平两人猛然间拉住李杰的手,把手铐给戴上,然后把证件拿出来给李杰过目,这时候,巧凤带着三名铁鹰队员,来到李杰的车里,把车里的两名女人和一名男人都给抓捕住,然后迅速带回警局。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四十分了,迎亲队伍已经开始准备启程了。小凤,翠花商量了一下,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大家可以就准备收队了,然后给冷如冰打电话请示,冷如冰说道李杰交待,他还雇佣了一个名叫霍清风的道士,中午在古城大酒店,使用法术,来让杨兰馨的脸变成树皮的模样,你们必须坚持到中午,抓住这个霍清风道士以后才能撤。小凤一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马上就要启程到古城大酒店了,这如何破解霍清风道士的法术,自己还不会,这如何是好,看来是只有请教一下师姐了。 苏梅接到小凤的电话后,就对师妹小凤说道:你让新娘头上盖着一件红盖头,你使用你学的九天玄功,写一道九天玄功哧令咒,贴在盖头的里边,不到洞房,不许揭开盖头,那霍清风再有本事也是破解不开红盖头的。 小凤听了,立即象杨兰馨家人要了一个红盖头,念动咒语,手掐中指,把九天玄功哧令咒写在一张黄表纸上,贴在红盖头里边,盖在杨兰馨头上,再三嘱咐,不入洞房,不许揭开红盖头。 杨兰馨看着小凤,泪眼朦朦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恨我呀? 小凤听了杨兰馨的话,皱着眉头说道:我恨你干嘛呀?真是神经病,只要你能熬过今天这一关,我就放心啦!今后你再有什么大灾大难,就跟我陈小凤没有任何关系了。 开始启程了,小凤就坐在高不平和杨兰馨的旁边,十分警惕的注视着道路两旁的一景一物。 翠花很快就在人群里看见了一个道士,猜想这个道士估计就是霍清风了。 霍清风随着婚车一直来到古城大酒店的台阶上,在鞭炮声中,见新娘头上始终盖着红盖头,自己念了几次咒语,都被红盖头给挡了回来。陈小凤跟秀秀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杨兰馨的身边翠花站在杨兰馨的身后边,三人形成一个三角形,把杨兰馨围在中间各自都使用了护体神咒,把杨兰馨护得严严实实,把那霍清风气得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高巧凤走到霍清风面前,问道:你站在这里,嘴里嘟嘟囔囔地一会儿比划天,一会儿比划地的,你到底在干什么?霍清风看了巧凤一眼,说道:胖丫头。再多管闲事,我叫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高巧凤最反感的就是这句话了,所以一把将霍清风拉住,说道:你有什么本事,就给你姑奶奶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那霍清风一看高巧凤要跟他使泼耍赖,就毫不客气地把枯木咒使在了高巧凤的脸上,高巧凤感觉到自己的脸上邹巴巴的难受,就使用九天玄功,用手在脸上往下一抹,将一片枯木树皮抹在手上,朝着霍清风脸上扔了过去,骂道:还给你,紧接着,就抓住霍清风往怀里一拉一扯,顺势一肘,就顶在霍清风的脸上,霍清风那干瘦如柴的脸,哪里能经得住,高巧凤的千斤重量般的一击呢,只把霍清风顶得从台阶上飞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面上。三魂六魄都被摔得七零八散的,收拢不到一块儿。高巧凤又从台阶上跳了下来,提起霍清风,轮起来,就扔了出去,又被狠狠地摔在外边的广场上,霍清风这一下子被彻底摔得不见了日月星辰,小凤回头看着接下来那霍清风会有什么反应,突然,一股黑旋风从远处旋了过来,在黑旋风里站着一个老道士,把地上的霍清风提了起来,一下子卷到空中,向东南方向刮过去了,瞬间消失了踪影。 大伙都知道,今天是跟这个霍清风是结下了仇怨了,今后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跟这个霍清风打交道了。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25章 受辱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6章 失忆眼盲 许星辰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没有搭理池冉冉的挑衅。 婚姻过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池冉冉现在看着如此幸福,日后是否会知道俞飞鹏如此的龌龊呢? “对了,星辰啊,你跟你老公是不是没有办婚礼啊?是没钱吗?作为老同学,我可提醒你啊,结婚一辈子的事儿,婚礼可是要办的,一个女人,怎么能没有婚礼呢?就算是你老公穷的不得了,也得让他办婚礼。” 许星辰冷冷的回答,“多谢你的提醒。抱歉,我要工作了。” 她抱着资料,越过两人。 池冉冉看着她的背影轻蔑一笑,去看俞飞鹏,俞飞鹏的眼神迅速从许星辰身上收回来,对着她深情一笑。 …… 邵怀明一身尘土,从工地上出来,路旁,一辆捷豹停在那里,顾廷川身形修长,依靠在车旁,看着三哥一步步的走出来。 心中真真是滋味复杂。 “三哥,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当初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邵怀明没有回答,只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顾廷川不敢多问,开车,带着邵怀明去了酒店。 邵怀明洗完澡,换了一身衬衣西裤,开了电脑,处理工作。 “三哥,什么时候回燕城?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他们现在可都求着你回去呢。就昨天,那老董,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那老头,急切的样哦,真孙子,哈哈哈哈……” 邵怀明抽过一旁的香烟,顾廷川立刻过去帮他点燃。 “三哥,我看火候差不多了。那帮老头子,也都坐不住了。你再不回去,那帮老头子,该亲自出燕城了。” 邵怀明手中的烟气缭绕,黑眸氤氲出一抹锐利。 “再等等。” “再等?我怕他们迟早会找来。当然,我肯定没有透露三哥你的消息的。” 邵怀明漠然,依旧没有松口。 其实,是该回燕城了,但是,他现在,还没有最终的决定。 顾廷川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金丝眼镜后,目光探究着邵怀明的心思。 虽然,他不能从邵三哥的面上看出任何情绪来,但是,大致他也能猜到。 “三哥,是舍不得许星辰?” 邵怀明抬眸,顾廷川笑笑,“舍不得的话,那就带回燕城,不就一个女人。真是不想带,那就在这里置办一下,三哥可以抽空来看看,我想那女人,要是知道三哥的身份的话,肯定会很乐意的。” 邵怀明脑中闪过许星辰那张俏丽的小脸儿,她会乐意吗? 指间的烟,一点光芒闪烁,他直接捏灭在了一旁的水晶烟灰缸中。 “或者,我帮三哥处理一下?” 邵怀明眼神一冷,“廷川,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顾廷川推了推眼镜,轻笑,“我这不是对于女人这方面,处理的比较多吗?三哥要不乐意,我保证不插手。那什么,我还有事儿,我去忙了,有什么事儿,您再找我。” 顾廷川察觉到不对头,赶紧溜了。 出门之后,就约了几个人一起去玩乐。 这其中,就有浮世分公司的经理,也就是许星辰现在的老板周晋。 这些男人们凑在一起,喝酒中谈工作,之后,话题自然要转向女人。 “要说青城,美女真是不少,就前几天,去周晋公司,就见了一个,那可真是极品,周晋,你应该把那姑娘叫来,还是,你舍不得,想自己独吞啊?” 周晋抽了抽烟,明白他们说的是谁,“那姑娘,结婚了,已婚妇女,你们也下得去手?” “已婚怎么了?咱们顾少在这里,她也许心里更喜欢顾少呢,也得为了顾少离婚吧?” 顾廷川饶有兴致的挑眉,“周晋,谁?” 周晋笑笑,“前今天见过的,就那小许,她老公确实有点寒碜,顾少要是真有兴趣,我就让她过来试试。” 试试的意思,也得看人家许星辰是否自己愿意。 周晋觉得,一个女人,是否真的正经,或者有什么虚荣之心,从眼神就能看出来。 他没有叫来许星辰,就是因为觉得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子。 不过,顾廷川如今,是他的大顾客,若是他真的有意思,他也不能不管。 没想到顾廷川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摇头,“那姑娘啊,不行,我可不敢。” 他这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惊讶。 “顾少,什么意思?那姑娘是什么不能惹的天仙不成?” 不能惹的天仙吗? 顾廷川笑得意味深长,不是不能惹的天仙,而是要毕恭毕敬的王母。 但是表面他只说道:“也不是,就是个已婚妇女,没有什么好惦记的,而且也是个脾气不好的,我可不找那麻烦。” “不是,顾少,若是您真的……” 顾廷川打断了那人的话。 “话到这里,就可以了。” 适可而止。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顾廷川的眼神和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晋作为许星辰的老板,不知道许星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如今,顾廷川的态度,却让他在心中思量起来。 可是,顾少明显是不想要多说,也不会透露的,他们几个人,便不敢多问了。 不就是个女人,没有道理惹顾少不高兴。 但是,对于许星辰这个女人,他们还真是起了好奇心了。 …… 许星辰好几天下班回来,都看到了邵怀明。不是在看电视就是对着她的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憋了好几天,这天晚饭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你最近不出去干活吗?” 邵怀明微微抬眸,看了眼许星辰,道:“不想做了,太累了。” 许星辰沉默了下,并没有反对。 “嗯,你这个工作是很累的。可以换一个。你想做什么工作?” “不清楚。” 许星辰再次沉默,邵怀明这种,不知道他擅长什么,喜欢看财经新闻,却并不知道他是否接触过,或者是有心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吃过饭之后,邵怀明正要去洗碗,许星辰叫住了他。 她无比正经的对邵怀明说道:“我看你经常喜欢看财经新闻。如果你对这方面的工作感兴趣,可以先去学习。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有心,我自然会支持的。” 她刚才想了半天,觉得以邵怀明的学历和工作经验确实很难找到工作,不如先去上个成人大学学习一番,有点知识储备后再找工作。 许星辰说的认真,仿佛只要邵怀明一点头,她就马上联系学校报名。 邵怀明深邃的黑眸,定在许星辰的小脸儿上。 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敷衍,或者虚伪的意思。 一阵沉默。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26章 失忆眼盲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7章 错认 虽然知道这药是苦的,但是苏玄歌还是一口气趁热喝了下去,她知道良药苦口,如若不喝,那么也是对自己身体不好呢,毕竟身体健康才是最好的。 “玫儿,你指点一下南宫离如何煎药,因为他刚才亲口说了,要放你们出去玩,正好要让他学习一下呢。”苏玄歌喝完药之后,这才笑道,并说出来了答案。 而苏玄歌这话一出,反而让玫儿和周妈妈再次诧异道,“小姐,这怎么可能啊?姑爷可是主子呢,主子怎么会做这些下等……” “他不是皇上,也不是王爷,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还有,谁说煎药和煮饭就是下等之事呢?人生在世,谁不吃不喝呢,没有了人做饭,那么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去?在我看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而那厨师就是钢铁侠,煎药也是一种活,如若缺少任何一种都是不可能的,还有又有谁能生生世世一直活在一起,有聚就有散,如若不学会这些,将来没有了你们,也没有了我,更加没有了青风和青云,难道他就不能生活了吗?” 南宫离看到苏玄歌有些急,这才开口道,“你别急,我会慢慢学呢,不会让你挨饿呢。”说着,又挥手,“我既然说了就会去做,还麻烦玫儿多教我,指点我啊。” “那现在就开始吧,先从点火开始。”苏玄歌这才改了脸色,随即扶着肚子,“恰巧我也吃饱了,看你们动作。” 周妈妈还想说什么,倒是玫儿记起来小姐是说一不二的,最终也只得点头,就这么着,她拿起点火石,先给南宫离看了一下。 南宫离挑眉,“这个怎么不容易,我自己以前外出时,也烧烤过。” 苏玄歌自然也是一挑眉,“好,玫儿,你不用教他,让他自己去点火,看行不行。” “明白。”玫儿笑着,这才往后退,而南宫离丝毫不在意的拿起点火石就往火柴上点燃,然后往炉子里扔,而且不管不顾得往里扔,结果反而是直冒烟,根本不起火,还把他给呛了连连咳嗽。 看到这一幕,苏玄歌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笑声惊动了在这里停留的小鸟,只见它们欢快的拍着翅膀,然后飞走了…… 玫儿和周妈妈也是忍笑往前走,一个上前给他拍身上的尘土,一个就慢慢的从炉子里抽出火柴来,轻声道,“姑爷,这个柴火放得太多了,这不是打仗,不是人越多越好呢,你也过于‘英勇’了。” “噗,你这下大话说了吧,还说会做呢?依我看,你只是烧烤之类的吧,其他的根本不行。所以,男人一般是离不开女人呢。没有女人,你们哪里会有父母呢?”苏玄歌一边笑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猴仔们儿,将来你们出来了,无论是男还是女,都要给我学厨艺,反正抓住一个人就得要先抓住他的胃口呢,还有武艺也不能不学。可别像你爹爹一样,长得五大三粗的样子,连个做饭的都不成样子呢。” 听到有人在说自己家主子不好,青风不好接茬,倒是青云开口了,“谁说老爷不行啊,到时候能保护夫人和少爷们,而且这武功可是最好的,再说了,这吃食不过就是下水煮一煮。还有,又不是没有管家嬷嬷之类的,何必要男人自己做呢?毕竟,男人是做大事之人啊!女人才是做这小活呢!”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男人做大事,女人做活呢。那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如何学会走路的,不会一出生就会走路吧?还有,没有你母亲的那个地方出来的营养品,你估计也没法长大吧?你说男人做大事,这是女人的小事,那么没有女人在后边支持你,你能做到吗?”苏玄歌一脸认真的与青云争辩道。 青云被苏玄歌这么一说,顿时不由愣了,随即说道,“这只是粗……” “虽然是所谓的粗活,但是没有这些,你们不是要挨饿之类的吗?在野外,那是野外生活,但是在这里,就应该丈夫和妻子在一起呢,而不是分什么你我呢。”苏玄歌不由又说出这么一通话来,“谁会一生下来就做活,谁不是从小学的吗?走路就能学会,这点做饭的事就学不会,学不会,就什么也别吃,长着嘴是做什么的,除了说话不就是吃和喝吗?” “还有一句话人生成功从小事起,而不是挑剔这个挑剔那个呢。” 青云见夫人真得生气了,就有些不敢再回嘴了,南宫离本来也是与青云的想法是相同的,在他看来,男人就是应该做一些好活,可是看到苏玄歌是真得有些怒气,这才说道,“是我自己考虑不周,玫儿,再来教教我吧。” 玫儿哪里敢啊,她一直往后退,最终还是苏玄歌伸出手,“我来吧,省得让玫儿觉得你是一个大野狼要吃了她。” 南宫离抬起他那双无辜的眼睛,说道,“怎么会呢?我又不是狼,也不会吃,要说狼,不是有那么一只吗?”说着,他指向了正在洞外守门的嗷来,苏玄歌白了他一眼,伸出小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依我来看,那嗷怎么也比你强,人家还知道看护守院呢,你呢?你说让他们都去玩,但是没有人做饭,想饿死我们母子母女三人啊。你又不会做饭,赶紧好好学学。” 说完,就从南宫离手中,接过点火石,然后把柴火一根根从炉子里取出来,然后缓缓点燃,先把这一根放进去燃烧,当看到这根快结束时,才又加下一根,还时不时的拿起旁边放得扇子,在扇那烟灰来。 “可会了?这柴火可不是你打仗时的士兵,不能随意乱放呢,有一句话叫水至清则无鱼,但是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柴要多就会让火烧不起来呢,而且任何东西都是适可而止,而不是什么东西越多越好呢。” 南宫离点点头,“我明白了。”他又是在亲了苏玄歌一口之后,突然看到周管家似乎端出来一个大锅,就嚷嚷,“我去给你炒菜。” “就炒一个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苏玄歌善意的提醒道,毕竟,这可是南宫离第一次炒菜呢,也不想让他累着了。 “好。”可是当南宫离磕鸡蛋时,却发现因为他的手劲儿太大了,每当拿起鸡蛋时就是使劲的一捏,竟然那蛋壳就碎而蛋液就掉了出来并落在地上,顿时让南宫离又是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毕竟地上都是泥土啊,那可没法吃了。 最终还是苏玄歌忍不住一边笑一边帮他把鸡蛋给打了,而且又手把手的教他如何顺时针的把鸡蛋搅拌均匀。 南宫离看到鸡蛋搅拌均匀了,这才上前要去炒菜,结果还没有放油,就要放锅里放菜,又把苏玄歌给弄得大笑不止,还是周管家上前替他倒了一下油,这才让苏玄歌得意不止,甚至还得到她的几个白眼,似乎是在说他看他有没有这些人,能不能做好饭。 南宫离在切西红柿时,也是搞得满头满脸全部是西红柿汁,就连身上也是,苏玄歌虽然是笑着,可还是上前帮着他擦拭衣服上的西红柿汁,又教给他怎么切西红柿才不流汁的。 南宫离在苏玄歌靠近自己,帮自己时,他才缓缓道,“我一直以为做饭是一个简单之事,可是没有想到,这竟然会是如此复杂。” “那是,任何人都不会是简单的,尤其是这些人都是一直跟随我们,从未嫌弃过我们的人,也没有叫过一声苦的人。所以,我们要更好的厚待他们,而不是因为什么身份而小瞧他们。厨师也是人啊,不要因为这些小瞧了女人啊。”苏玄歌一边说一边教导南宫离。 “我明白了。”在这个时候,南宫离才算是真正明白过来,女人的确是不能惹的,要是惹急了,那么就是没有吃的了。 苏玄歌又一一指点道,“这个最好是先炒鸡蛋,而且火也不用太大呢。要不炒老了,可不好呢。” “嗯。”当鸡蛋炒熟了,南宫离就想要往锅里放西红柿,苏玄歌急忙阻止,先用碗把鸡蛋盛了出来,这才又重新放油,油稍热就开始放西红柿,稍微翻炒了几下,感觉差不多时,才放盐,放了盐之后,又翻炒几下,这才让南宫离把刚才她盛出来的鸡蛋倒入锅里,再次翻炒,然后夹了一块放进了南宫离的嘴里,“可好吃?” “好吃。”南宫离笑着点点头。 “那是自己做得吃食更加香呢,我有一句话,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尤其是在遇到难关之时,如若没有这么一技之长,是没法活下去呢。”苏玄歌淡淡的笑道,脸上带着恬恬的笑容。 “那是。”南宫离紧紧抱住了苏玄歌,苏玄歌突然记起来,南宫离身上那西红柿汁,刚刚想说什么时,就听到南宫离大笑,“哈哈,我脏了,所以把你也弄脏了。” “看我不打死你,南宫离,你这个混蛋!”苏玄歌看着自己那白衣身上上沾满了那星星点点的西红柿汁,不由跺脚漫骂道,可恶的很!这可不是现代,西红柿汁可是不好清洗的呢,跺脚归跺脚,但是她还是拉着玫儿往山洞里走去。 南宫离再次大笑起来,反而惊动了那些大雁们,而被关在门口的嗷看到那大雁在飞,不由连连狂叫起来,爪子似乎还摆出那种要扑食一样的,又一次让南宫离笑得泪花就掉落了。 南宫离的这笑,反而让青风和青云两个兄弟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是他们从未听到过主子如此爽朗的笑声,也许主子是真得过于开心了吧,毕竟,这是当爹的喜事了。 南宫离见苏玄歌进屋没有再出来,这才止住笑,挥手道,“转告皇兄就说我和歌儿一切皆好,还有,他将来要当皇帝伯伯了,也让母后不用再担心了。顺便也告知苏将军一家,让他们也开心一番。想必他们都会开心的很呢。” “是。”青风青云两个人立马点头。 然而,谁也不知韵朝的人早已知晓了,而且这个消息还是云轻尘传来的,就是苏玄歌有喜之事,尤其是云晨彬追着云轻尘想要苏玄歌的地址或者说是想看一看这个许久没有见到的外甥女吧,毕竟,他们快有一年没有见了。 云轻尘却是摇头道,“我师兄不准的,而且这也是她的美好结局,皇叔,你也不用担心,反正将来那几个孩子也是咱们韵朝的人,无论是男还是女,只要你能……”说到这时,他突然发觉自己差点把话给说露,自然就不再说,反而神色有些黯然了。 而云龙琛和云晨彬似乎只顾得喜悦,并没有往深处想,直至苏玄歌后来生子之后,才明白云轻尘的话。 雷朝,南宫生和黄素烟在听到外边有人传来南宫离的消息,而且是令他们振奋人心的消息,顿时喜上心头,尤其是黄素烟更加是心里带着很深的愧疚,还时不时的在问,“歌儿那个丫头怎样,没有损伤什么吧?还有,缺什么,就让人给送去。” “没有,她是很好呢,而且还在教导三弟做饭呢,平常其他人做饭她都是吐个不停,可是三弟做得饭,哪怕就算是再差,她也吃得干干净净呢。”南宫生脸上带着笑意,“据说,三弟现在也慢慢的对做饭起了争执之心呢。” “对了,应该给歌儿再送点东西,还有,把我的信也给他们捎去吧。毕竟,这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亏欠她,如若当初……哎,一切皆不好说。” 黄素烟说到这时,又擦拭了一下泪,当初本来是想为南宫离好,谁知反而闹腾得人家小两口离开了过起小日子,她真是后悔不已,当初是不知道苏玄歌的好呢,可是没有办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这些东西就权当是送给孙子的东西吧。 “放心吧,儿皇心里有数。” 熙朝,高旭俊这天刚刚下朝就看到高旭达兴奋的跑了过来,“大哥,大哥,你看,南宫离来信了,说是苏玄歌有喜了,而且是多子呢。” “赏,以后苏玄歌也是朕的一个义妹了,并把这一喜讯告知苏将军一家,让他们也开心,把赏赐全部搬到将军府里,还有,那个曾经的将军府变成公主府,并把将军府封为……国爷府。”高旭俊听到这时,随即露出笑颜。 “臣弟,谢大哥为苏将军考虑。”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27章 错认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8章 中毒 轰~隆~隆!~ 正是在沧澜圣子册封大典,陆沧澜亲自为叶长空披上沧澜圣衣,向世人正式宣布册封叶长空为沧澜圣子之际。 天际忽然间传来了好似巨型飞船驶来的滚滚轰鸣声,令得场中所有目光,皆都不由凝望了过去。 只见在众人目光所望的天边尽头处,一个黑色的小点,越来越大,朝着这边极速飞驶而来。 主礼台上正在为叶长空加冕的陆沧澜,眉头猛然一挑,面色变得很是不好看了起来。 在沧澜圣院这如此庄严神圣的时刻,竟是有人如此的前来搅局。 “在这个时候才赶回来,还真是……” 主礼台下方,孙婆婆等东煌旧人目光也是望着那快速飞驶而来的巨型飞船,觉得很是不妥。 显然,无论是他们皆都知晓,在这时候突然闯入到大典现场的是为何人,亦或者说何方势力之人。 而那轰鸣巨响声愈发巨大,等靠近之后,广场中诸人可清晰看到。 这突然到来的巨船上,立着一根仿佛巍峨不倒的旗柱,旗柱上高挂的旗帜上更是印着一个巨大的‘商’字,气魄无比。 “难道是……” 场中诸人看到巨船上的高悬着的旗帜后,面色全都不由为之一怔。 “是商家的商船!” “商家?哪个商家?” “武域中有着万年传承,家族生意辐射遍布至大半个圣域的商家。” “商盟商会的那个商家!?” “沧澜圣院与商家并没什么过多的交集吧,商家的商船怎会在这时候驶来沧澜圣院?” “这谁知道。” 顿时间,场中各处窃窃私语声纷纷。 这些圣级家族中,有许多更是与商家有着一些生意来往,自是知晓商家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而商家,虽说是武域中一方超一流世家,也时常会有商家的商船出现在中围圈域中。 不过,商家却是从未介入过中围圈域任何一方的势力纷争中。 在这种场合中,突然到来,所谓何事? 无数人,都不由暗暗猜测了起来。 也正是在诸人如此议论纷纷时,商家的商船上。 一位身着长裙,气质与容貌皆都极为不凡的女子,走到了船头处,与一位商船上的老者并立在了一起。 “有劳凌商主了。” 女子目光眺望着前方的沧澜圣院,随口的道了声。 显然,这番话语,仅仅只是一些客套话而已。 “小姐贵为商家内族子弟,能够顺道载小姐一程,是我等的荣幸,小姐又何须客气。” 凌商主闻声后,连忙出声回道,话语间带有着很明显的讨好味道。 女子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接话。 而她称这老者为商主,并非代表着这老者就是商家之主,只不过是商家一商队之主而已。 在商家,这般走往圣域八方中围圈域的商队,少说也有五、六千之多。 只相当于是商家,最外围之人。 见女子未再打理,凌商主又主动的问候道:“是否需要凌某在城中等候小姐?” 女子淡淡的开口道:“不劳烦凌商主。” 凌商主见女子这般态度,知晓没有攀上少女关系的机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少女在话语声落下后,身形便是轻然一跃,从商船上飞出,朝着大典现场独自一人飞来。 轰~隆~隆!~ 在少女离船后,这庞大的商家商船也是缓缓掉头,驶向了圣天城外。 那突然到来,而又迅速离去的商家商船,令得场中大多数人皆都不明所以。 除了沧澜圣院中的一些人外,更是无人识得从商船上下来的这位出尘女子。 “这女子,应该是沧澜圣院中某个掌权人物前往了武域中闯荡的子裔,并不是武域商家的人,只是恰巧在今日搭载了商家商船归来而已。” 望着那从商家商船上独自下船飞来的女子,大多数人都如此的猜测着。 正是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女子的身形直接落向了孙婆婆等东煌旧人所在之处。 她目光直接道:“婆婆,窃夺我东煌祖剑的是圣院中何人?” 雷山试剑之后,孙婆婆就通过通讯玉石联系上了她,只是告知了她圣院中有人豪取抢夺取走了东煌祖剑,令她速速归来。 而商家,对年轻一辈的内族族人的管理极为严格,除了一些特派人物外,严令禁止私自外出。 在商家这般超一流世家中,能够拥有自主权利的,唯有商家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那些人。 如此,为了赶回圣天城帮孙婆婆等沧澜老人,重新夺回东煌祖剑,她在商家族中不可谓是很费了一番周折,才谋来了一次出行圣域南部中围圈域任务的机会。 而她这次所要执行的这个任务,并没有给予她太多在圣天城中停留的时间。 正是这般,让她明知今日是沧澜圣院的圣子册封大典,在这样的场合里,不宜当着如此众多宾客的面处理东煌祖剑之事,也不得不如此。 “此事大典过后再说。”孙婆婆示意让女子先坐下。 她又何尝不知晓,如今的东煌、天虚、沧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对于叶长空夺走了东煌祖剑始终根根于怀,但在今日这种场合中着实不好提及此事,令得外人看了他们新圣院内部的笑话。 女子没有坐下,立刻说道:“婆婆,不是我不顾忌眼下圣院中的场合,而是我这次有紧急任务在身,如果因为祖剑之事耽误了此行任务,日后我在商家就很难做了。” “这么急?”孙婆婆皱了皱眉。 女子满脸认真的道:“不急,我也不会如此追问婆婆了。” 孙婆婆闻声后,不由轻叹着摇头道:“窃夺我东煌祖剑的,正是今日所册封的沧澜圣子。” 听得孙婆婆此声后,女子也是神色也是猛地一怔。 旋即略显气愤的道:“如此强取豪夺之辈,也配为沧澜圣子?” 孙婆婆与女子二人间如此的对话,自是也都落入到了那些坐落附近不少势力之人的耳中。 特别是那些与沧澜敌对的顶尖圣级势力,更是全都等着在看沧澜内部的笑话。 也正是女子与孙婆婆二人,这般对话的同时。 主礼台上紧皱着眉头的陆沧澜,也是开口向叶长空说道:“她就是我和你提及过的,那位值得重视的东煌后人,季雨晴。” “来的还真是时候。” 叶长空目光凝视在了季雨晴的身上,微微沉吟了声。 雷山试剑之后,陆沧澜就告诉过他,孙婆婆等东煌老人中有一位后人,是他想要保住寂灭的最大竞争对手。 只是没想到,竟会在他的册封大典上如此般的赶了回来。 而这季雨晴在三年前就具有着六等人皇之境踏临了武域,如今所具有的修为境界怕事都已入七等人皇之境了。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28章 中毒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9章 死人窟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重新获取,刷新本页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 如果刷新两次还未有内容,请点击下方的[章节错误]! 世子他悔不当初最新章节、世子他悔不当初闻韫、世子他悔不当初全文阅读、世子他悔不当初免费阅读、世子他悔不当初 闻韫 《世子他悔不当初闻韫 《太子悔悟后火葬场了》作者:闻韫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29章 死人窟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8章 寻到了她 前几天,为了应对可能遇到的采访,大岛晓美和林海排练过一套话术,其中有一条是:你最喜欢哪个乐队? 林海的回答是:“披头士。” 这是个挑不出毛病的回答,但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林海最喜欢的乐队其实是beyond。 喜欢beyond不是因为情怀,而是因为他们选择赴日打拼表现出的无畏信念。 在80、90年代,香港乐坛通行的是翻唱带原创的战略,以翻唱日本歌曲作为主打来带动专辑销量,所以,说日本音乐人养活了半个香港乐坛并不是开玩笑。 尽管策略有些猥琐,但是钱可着实没少赚,在当时,除了湾仔和大陆没彻底沦陷外,其他庞大的华语音乐市场都是香港人的掘金地。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beyond如果选择留在香港,成就不好说,但钱肯定不少赚。 然而他们还是选择了迎难而上。 和很多同龄人一样,beyond是林海心头的白月光,谁敢说它不好,免不了要争个面红耳赤,但是平心而论,当时的beyond和日本一线乐队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 抛开b''z这种殿堂级乐队不谈,南方群星彩虹、zard无一不是劲旅,想要在客场与如此多重量级对手贴身肉搏,这需要何等的勇气! 林海不禁想起自己。 他上辈子曾无数次感到绝望,想过放弃,想过回国淘金,然而正是beyond激励他坚持下来——不要逃避,正视你的对手,然后拼尽全力战胜它! 上辈子,林海倒在了挑战风车的路上,这辈子,他发誓一定要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登上日本娱乐圈的最高峰! …… 今天是周日,音乐厅有多场演出,渡边的爵士专场安排在下午,林海早早过来是为了提前和乐队沟通,避免配合上出问题。 以为自己够早,没想到别人更早。 大岛晓美给渡边的经纪人打过电话,对方说马上来门口接他们。 在等待的时候,林海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修长的身材、俊朗的面容,使得他即使站在那里,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那个人是艺人吗?” “应该是吧,背着吉他呢。” “好帅啊,我感觉我恋爱了,怎么办?” “我们去问他要联系方式好不好?” 几个女高中生远远打量着林海,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切,肤浅的女人!” 一个不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个女生转过身怒目而视,发现说话的是个和她们年纪相仿的女孩。 “看什么看?!”女孩下巴一扬,面不改色的说道:“脸长得好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 这时,渡边的经纪人从音乐厅里走了出来,将工作证交给两人,带着他们向专用通道走去。 错失了搭讪机会,几个女高中生遗憾之余将矛头指向了陌生女孩。 “也不知道谁是绣花枕头,人家分明是来参加演出的……”说话的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言外之意是“你行你上”。 几个闺蜜也在旁边帮腔,言语颇为刻薄。 被群嘲的女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眉毛猛地挑了起来,张嘴就要争辩,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是看看对方阵容,话到嘴边停了下来。 “哼!” 女孩鄙夷的哼了一声,仰着头傲然离开。 这些没见识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女孩气鼓鼓的走进音乐厅,却没了欣赏音乐的心情,去大厅吧台买了瓶柠檬水,欣赏起墙上悬挂的艺术品。 一路看过去,一幅镶嵌在相框中的海报出现在她眼前。 海报整体色调是黑色,上面印着渡边香津美的照片,以及“渡边香津美爵士乐专场”、“新专辑作品尝鲜”等字样。 “渡边老头又要发新专了?老爹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女孩嘀咕着,看了眼演出时间,居然就是今天。 “还好没有错过……嗯?” 女孩注意到,海报下方用荧光签字笔添了一行字,旁边画了个藤子不二雄风格的卡通吉他手,脸上没有五官,而是个醒目的问号。 “超天才少年役,k的初登场——”女孩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搞得神神秘秘的,以为在拍柯南?” 尽管感觉槽点满满,但女孩的好奇心还是被勾了起来,快步来到售票处,问道:“请问下午的爵士乐专场还有票吗?” …… 渡边的号召力很大,再加上又是小厅,票早就已经售罄。女孩不甘心,索性守在售票处,直到中午,终于有人打电话来要求退票,女孩果断做了接盘侠。 为了买票,上午新星交响乐团的演出没看成,甚至午饭都没吃,这让女孩对神秘天才“k”的期待值更高了。 然而…… “演出都要结束了,k呢?k呢!” 女孩看了眼手表,气得脸都圆了,心想那行字该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 …… 女孩心心念念的k——也就是林海——这会儿正在后台做着最后的准备。 “不要紧张,做你自己就好。” 大岛晓美在旁给他打气。 听到她的鼓励,林海不禁苦笑。 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安排在场间休息时上场,万万没有想到,渡边居然把他安排在最后登台! 这可是压轴的位置,你见过哪个嘉宾唱安可的? 听到前面传来的掌声,林海知道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放空大脑。 “放松,就算搞砸了也没关系,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你是谁……” 大岛晓美的话让林海猛然一震。 是啊,他又不是渡边,也不是曾经那个他,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少年,甚至连乐坛新丁都算不上。 况且,这只是未完,请翻页) 起来,纷纷猜测起嘉宾的身份。 从节目单来看,接下来是加演环节,是压轴曲目,什么嘉宾的面子这么大? “不会是坂本龙一来了吧?” 女孩旁边的男人小声说道。 女孩撇了撇嘴,她可是看到过那张“恶作剧海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神秘嘉宾就是少年k。 这样想着,女孩猛然惊觉,渡边大师竟然让一个少年担当压轴?! 正想着,林海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 女孩认出对方,顿时一怔。 居然是这个绣花枕头?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8章 寻到了她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0章 九死一生 原来,昨晚有人在天盛山脉中,发现了一处古之秘境。 而天盛山脉,在圣域中存有着十多万年的古历史。 在十多万年前,圣域还未有外、中、内三大圈域层次之分。 只是后来随着历史年轮的推移,圣域才逐渐形成了如今的现状。 而天盛山脉,曾坐落着成千上万的大小势力。 其中更是不乏一些圣级宗门。 这些宗门、家族势力,如今大多都已消亡在了历史长流中。 只有极少一部分,涌入到了如今的中围圈域亦或是内围圈域的武域中。 那些曾坐落在天盛山中,消亡了的宗门、家族势力,不少掌有着天盛山脉中天然的秘境空间。 这些秘境空间,大多数随着这些宗门、家族势力的消亡,而崩灭、消失、封存在了天盛山脉中。 直至如今,天盛山脉中依旧存有着诸多未被人发现的古之秘境。 每次古之秘境出现,都会在天盛山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一次被所发现的古之秘境,据说是六万多年前由万道圣门所掌的秘境。” “而万道圣门,曾诞生过一位有着隐圣之称的半神强者,在万道圣门中独掌一脉,名为隐脉。” “你先前所开出的那卷圣阶下品的天隐术,便是出自万道圣门隐之一脉的传承。” 聂焱三言两语的,便是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叶长空。 “原来如此。” 叶长空点了点头,先前他听闻到许多人都在议论‘隐圣’‘古境’什么的,原来是这般。 万道圣门,如今已经消亡了将近万年的时间。 关于万道圣门的古历史,如今圣域之人,所知晓的并不多。 毕竟万年的时间太长了,许多的事情都会被时间所遗忘掉。 大多数人,只知万道圣门是那个时代,天盛山脉中最强的宗门势力,掌有万种武之道法传承。 昨晚现世的秘境,只知是万道圣门所掌的秘境之一。 因为那块山脉区域,便是万道圣门曾所坐落之地。 由于秘境还未彻底现世,只是现出了一个模糊的空间门户,根本无人知晓具体是何秘境。 而一般,这种出自古势力所遗留下的秘境,秘境中必有大机缘。 至此在天盛山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叶长空立刻问道:“那处秘境,还有多久开启?” 既然遇到了天盛山中存有大机缘的秘境现世,叶长空自是不想错过。 “一月左右。”聂焱当即便道:“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前往探索。” “好。”叶长空点了点头。 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陆云汐抢夺而来的洞府之内。 进入洞府内后,聂焱将所有淘来的封存古卷全都取出,堆放在了身前的石桌上。 “叶兄,靠你了。” 看着桌上的四十一卷封存古卷,聂焱搓着手掌心,满是激动与兴奋的道了声。 这四十一卷封存古卷,可是将他身上最后的家当全都压了进去。 “这家伙,还真是个有钱的主……” 望着石桌上摆出的这些封存古卷,叶长空在心中止不住的道了声。 一卷天盛山脉出图的封存古卷,价值五千元石。 四十一卷,便是二十多万块元石。 四个月前,有人在天盛山中开出一门圣阶中品功法后。 聂焱就扫荡了当时天盛山中所有的封存古卷,结果亏得倾家荡产。 才四个月的时间,竟就又弄到了如此之多的元石。 不过想想,以聂焱的修为实力,在天盛山脉中四个月时间,想要弄到二十多万元石,也不算什么难事。 当即,叶长空便是随手拿起了一卷封口处留有着‘八荒飞羽’字样的古卷。 “我可要开了啊。”叶长空向聂焱道了声。 “开吧。” 聂焱深吸了一口气,见到叶长空那即将掀开封口封条,满是期待的大喊着:“圣阶!圣阶!” 哗!~ 当封条被撕掉的一刻,被紧紧卷起的封存古卷松动,其内泛出了刺眼的华光。 那令人熟悉的悠久古朴气息,震荡而出。 天阶上品,八荒飞羽。 古卷松动铺展开后,所展露出的八个大字,流转着金色光华呈现在了叶长空和聂焱的眼前。 “你的气运,当真是不错!” 见到不是废卷,聂焱止不住的就道了声。 记得上次,他扫荡完天盛山中的封印古卷后。 可是足足连开了十三卷的废卷,叶长空第一卷就开出了一门天阶上品的身法武技。 聂焱连忙催促叶长空道:“继续,继续。” 以叶长空这般比他不止要强多少的气运,当真是有可能在这四十一卷封存古卷中,开出一卷圣阶的传法古卷来。 而圣阶的传法古卷,哪怕是最次的下品的,也都价值非凡。 不仅能够让他购买这四十一卷所花费的所有元石都回本,更是还能大赚一笔。 叶长空点了点头,立刻再次拿起一卷封口处留有着‘沧浪妖典’的封存古卷。 磁~啦!~ 由道繁琐的封印灵纹纹络所组成的沧浪妖典四字,随着古卷封条的撕开,当场便是自封条上崩崩灭了。 古卷内更是有刺眼的华光,以及古朴的气息释放而起。 当所有的华光皆都散去之后,聂焱和叶长空望着手中的这卷封印古卷,却是一阵的无语。 这卷沧浪妖典,根本就不是适合含有妖族血脉的人族武者所修的妖元功法。 仅仅只是一卷,圣域海域地区妖王级妖兽的图卷,类似现代的一些妖兽图典。 图卷彻底铺展开,长约百米,其上记载着数千种圣域海域地带中妖王级妖兽的相关资料,以及图鉴。 而这张古卷,不知被封存了多少岁月。 其内所留有的那些海域妖兽图鉴,在如今的圣域中,许多都已经灭绝了。 并且由于代代繁衍,以及血脉的变化,衍生出了新的海兽物种。 导致了,这卷沧浪妖典上的海兽图鉴,根本就不适合如今的圣域。 这,也就意味着这卷封存古卷,是一卷一文不值的废卷。 “这究竟是哪个宗门所封存留下的古卷?” “明明只是一卷海域妖兽图典,竟是取沧浪妖典这名字。” 聂焱没好气的叫骂了声,这种期待被破灭的感觉,着实是让人感到很不爽。 任何一个武者,见到留有这样名字的古卷,定是会认为,这是一卷适合含有妖族血脉的人族武者的修炼功法。 谁会想到,竟是一卷废卷。 倘若是一卷存有缺陷的功法,也好想点,起码还存有这一定的价值。 圣域中不乏一些武道天赋秉然的学术大家,可通依靠着武道学术,弥补诸多功法、武技的缺陷。 “再来。” 聂焱直接便将这卷沧浪妖典撕了粉碎,拿起桌上的一卷封存古卷,递给了叶长空。 就这般,在这洞府之内。 磁啦撕扯封印古卷的刺耳声响,以及古卷被开封后所绽放的刺眼华光,接连而起。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叶长空便是一口气开了四十卷封存古卷。 而这四十卷封存古卷中,有大半都是属于废卷。 余下的十六卷中,有九卷是天阶下品的传法古卷,四卷天阶中品,两卷天阶上品,仅有一卷天阶绝品。 “亏大了,亏大发了。”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0章 九死一生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1章 知她死讯 我不要你觉得 太快了! 陈凌还未看清就输了,半空中林云没有趁势追击,他一个闪身来到了地面上,伸出右手道:“承让了。” 呼呼! 陈凌踹着气,看着伸出手的林云,眼中神色黯然。 可对方伸出来的手,却让他有些诧异,要拉他起来? 是嘲讽他,还是可怜他? 半响陈凌苦笑一声,自己想的可真多,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林云用力一扯,对方就站了起来。 “没事吧。” 最后一剑,林云有些没收住,对方并非什么仇敌。 若是真将对方重创,留下致命的隐患,林云肯定会感到内疚的。 陈凌用力拍了拍胸口,示意自己没事,笑道:“没事,死不了……你赢啦,葬花公子,确实名不虚传。” 只是笑容很苦涩,拍着拍着,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显然,他伤的很重,也很虚弱。 场面有些尴尬,陈凌脸色惨白,却也说不出话来。 圣池广场上,一片寂静,不少人眼中都残留着浓浓的惊讶之色。他们还沉浸,陈凌主动折断火焰羽翼,扛住林云天水剑法的那一幕中。 可谁能想到,一眨眼他就败下阵来。 陈凌所展现的实力,已经是相当强悍,甚至他比好些天神丹的真传弟子都要强。 若真要算的话,剑宗地榜之上,排进前三十绝对可以做到。尤其是他还掌握了太古冥蛇剑,这等杀手锏,可是惊住了他们所有人。 按理来讲,应该输不了才对。 可眼下依旧还是败了,一道道目光落在林云身上,心中皆是震撼之色。 通天之路最强妖孽,这等名号含金量确实高的可怕,即便才降临昆仑一年,才入宗不过三天,也比剑宗绝大部分弟子要强上许多了。 尤其是四大星相画卷的展现,真的就是个怪物,他们神霄峰或许真的要迎来转机了。 “风鸾,你带陈凌去碧霄峰疗伤。” 就在沉寂之中,峰主牧川现出身形,悬在半空之中,目光俯视全场。 风鸾点了点头,陈凌伤的很重,还是得去一趟碧霄峰才能保证不留下隐患。 “等一下!” 林云忽然制止了风鸾的举动,抬头看向了牧川,拱手道:“峰主,我有一句话要说,能否等我说完,再做决定?” “你说?” 牧川眉头微皱,不知道这林云在搞什么。 圣池广场上的众人,也都疑惑不解,不明白林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圣池洗礼,我想邀请陈凌师兄一起!” 林云看向神霄峰峰主,说出了一句,谁都不敢相信的话。 哗! 所有人眼中,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就连一旁的风鸾都傻眼了。 被风鸾搀扶着的陈凌,也是震惊不已,完全说不出话来。 悬空而立的牧川,眼中闪过抹异色,显然也被震惊的不行。 “你确定?” 牧川神色古怪的看向林云,圣池洗礼就那么一个名额,还从未有人提过如此要求。 “我很确定……” 林云转头,看向陈凌道:“陈师兄,意下如何?” “我……我……” 陈凌讪讪道:“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吧。” “哼,我也觉得不合适!” 牧川看向林云,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家伙,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林云笑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合适就可以了。” 陈凌惊的目瞪口呆,敢这么跟峰主说话的吗? 牧川脸色微变,被气的不轻,冷冷的道:“没有这个规矩!” 林云道:“这好像是宗主奖励我的,既然是奖励,我自己分配不行吗?” 牧川无奈一笑,只得解释道:“圣池里积攒的是星元圣气,数量是有限的,这次九道封禁同时开启,是宗门对你额外的奖励没错。可你要知道,这东西毕竟是有限的,你一个人能拿走多少是你本事。可你邀请其他人意义就不同了,你要是邀请大家全都来,把这圣池掏空了咋办?” 当然,实际上是不可能掏空的,他这话多少有些夸张。 但道理却是这个道理,规矩不能破坏。 况且你要是邀请其他人一道进入圣池洗礼,别人得到的好处比你还多,那可就吃大亏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要了吧,这个名额给陈凌师兄吧。我等明年就好,我等得起,请峰主认真考虑下,我觉得陈凌有资格接受圣池洗礼,也有资格成为真传弟子,不能因为我就耽误了他!” 林云想了想,轻声说道。 “你这家伙是认真的吗?九大封禁全部开启,你知道这次机会多珍贵吗?”牧川沉声喝问道。 “我很认真。” 林云没有退让的意思。 一旁风鸾和陈凌,都有些愣住了,被震惊到完全无话可说。 牧川嘴角抽搐了下,更是气道吐血,他狠狠瞪了眼林云,这家伙真是个倔骨头! 暮然,他缓缓闭上眼睛,嘴唇蠕动,虚空中荡起一道道若隐若现的波澜。 他在与人传音,现场却是一片哗然。 “我的天,这林云玩的好大,峰主被他气的快吐血了。” “刺激呀,林云可真敢说!” “其实他说的没错,他等得起,毕竟才二十岁,可陈凌师兄真的等不太起。” “道理都懂,可谁又能有他这般胸襟呢?” 无数道目光看向林云,眼眸深处闪烁着浓浓的敬佩之色,如果之前大家只是对林云实力的承认。 眼下是真的被他风采所折服,太让人钦佩了,他们自问,换做是自己可能绝对做不出此等事来。 更不敢如此和峰主说话,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这话听着怪怪的,现在想想,还真不是一般的霸气。 哗! 牧川陡然睁开双目,一股可怕的剑威瞬间爆发出去,圣池广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他眸光锐利,如剑一般钉在林云身上,沉声道:“宗主答应了,准你和陈凌一道接受圣池洗礼。” “多谢宗主和峰主成全!”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1章 知她死讯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2章 身死魂消 一道金色的丝线划过天地,无声无息。 这一剑,远没有奔雷式的那种浩大声势。 但是罗洪一下就敏锐的嗅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怒吼一声,两只虎爪之上红芒暴涨,几乎凝成实质,对着李仙凡狠狠一抓。 “撕拉!” 随着一道空气撕裂的声音,刹那间,他虎爪上的红芒,居然全部离体而出,化作巨大的虎爪飞了出来。 这一幕,狠狠震撼了周围的众人。 “攻击离体,难道说,这一击堪比化罡境强者?” 攻击离体,于百步之外夺人性命,这是化罡境强者才能拥有的手段。 谁都没有想到,罗洪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杀招。 “李仙凡,原本这是我为了排名战才苦练出来的杀招,你能见到,就算战死,也足以自傲了。” 罗洪笑了起来。 这一招,是把他体内的所有真元与杀意进行融合,论威力,几乎能和罡气相媲美。 打出这一击后,他身上的杀意和真元,完全消耗一空。 只见他半人半妖的身体,迅速恢复成原形。 现在的他,虚弱无比,随便一个真气境的修士,都能将他杀死。 这是一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杀招。 只要李仙凡能够挡下,那么赢的就是李仙凡。 但他无比自信,李仙凡绝不可能挡下来! “我赢了。” 他坚信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红色虎爪与金色剑气撞击在一起。 忽然,他睁大了双眼,自信的表情,猛地凝固。 就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只见红色虎爪在那道薄如蝉翼的金色剑气面前,居然就像是坚冰遇到了热水,迅速的消融。 不到一个呼吸,整个虎爪,就被彻底破去。 然后,金色的剑气,势不可挡,排山倒海般的落下,仿佛要将这片空间,一分为二。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住了罗洪。 罗洪的眼中,有不甘、有愤怒、有不解,最后,化作一缕遗憾,他意识到,自己败了。 这次的对手,和以前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能死在这一剑下,倒也不算辱没了我。”他坦然认命,平静的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死亡。 可最后,这道剑气,似乎打偏了,从他的身旁劈下,落在地面。 地面之上,瞬间出现一道剑痕,这道剑痕,若是不仔细看,完全察觉不到,因为只有头发丝那么细。 可就是这样的威力,更让人头皮发麻。 这意味着,李仙凡的这一剑,将真元高度的集中了起来,没有任何扩散。 “你为什么不杀我?” 罗洪一愣,明白是李仙凡手下留情,放了他一马。 “你我之间,并没有生死之仇。”李仙凡收起剑,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他还要感谢罗洪,帮他练成了这一招剑气凝丝。 “我欠你一条命,这个人情,我记住了。”罗洪深吸口气,心服口服道,“你的确比我强,我不如你,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向你讨教。” “随便。”李仙凡点点头。 眼看着两个刚才还大打出手的人,现在居然有化敌为友的样子,庞飞等人皆是脸色难看。 这可是疯虎罗洪,刚才最后的杀招,绝对达到了化罡境级别,竟然还是败在了李仙凡的手里。 就算他们对周祖豪自信无比,却也不得不承认,李仙凡真的有资格威胁到周祖豪。 这时,李仙凡目光一扫,看了过来:“回去告诉周祖豪,排名战,就是他的死期。” “狂妄……” “滚!” 李仙凡冷喝一声,声若狮吼,让人心颤。 他击败疯虎罗洪,大胜之下,气势正盛,庞飞等人哪敢和他争论,连忙灰溜溜的离开了这里。 “还有谁,觉得我是懦夫,名不副实,想要和我过两招的?”李仙凡目光扫过,高声问道。 一时,场中寂静,无人应答。 尤其是刚才那些冷嘲热讽过李仙凡的人,个个眼神躲闪,不敢对视,就怕李仙凡找上他们。 见状,李仙凡冷哼一声,踏步离开。 等他走后,众人才开始议论: “这个李仙凡,崛起之快,真是让人感到害怕。” “天才确实是天才,他的进步速度,根本不能用常理推论。” “这次罗洪败了,李仙凡就是新的潜力榜第一人!” “那一剑,实在太厉害了。” 很快,消息宛如风暴一样传开。 这一日,不知多少内门弟子为之震撼。 哪怕是风云榜弟子,都感受到了一种庞大压力,以李仙凡展现出来的潜力,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们。 而拿到潜力榜第一的李仙凡,却没有一点得意。 他的目标,又岂止是潜力榜第一? …… 寻仙宗的一处议事大厅。 诸位长老、以及堂主,都被大长老召集而来。 “啪!” 一道愤怒的拍桌声响彻而起,这张可怜的桌子瞬间就化作粉碎,只见一个美妇人怒气腾腾的站了起来,道:“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我才多久没有回来,我徒弟居然不见了?要是找不回我徒弟,以后你们一颗丹药都别想从我这里拿!” “段师妹,你先不要生气,你放心,你的宝贝徒弟,我们一定会给你找回来。” 大长老沈逸舟连忙安抚道。 段茹,正是药园那边的负责人,是颜霜月的师父。 之前一段时间,她在外有事,不在寻仙宗,结果这次回来,发现颜霜月居然失踪了。 一调查才发现,颜霜月一个月前,和其他几位同门接了一个猎杀血蝠的任务,进了云岭山脉,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个月时间都渺无音讯,段茹哪里还能坐得住? “沈逸舟,你少拿那些鬼话来骗我,我问问你,你干什么吃的,我徒弟失踪那么久,你就没关心一下?难道你忘了,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觉得那边的人,能善罢甘休?” 段茹几乎指着大长老的鼻子在骂。 大长老知道段茹的脾气一向火爆,当下只能顺着她道:“这次是我疏忽了,是我的错,你骂的都对,段师妹,你消消气。” 其他人见状,都不敢插话。 他们知道沈逸舟和段茹的一些关系,这两人,其实感情很好,只不过早年因为一些事情,才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说,怎么办吧,我留给徒弟的传音符失效了,她肯定进入了雾区!”看到沈逸舟一直在赔笑,段茹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你放心,人我们一定会救。不过当初寻仙宗和云岭之主有过协议,道境之上,不能踏入云岭雾区,这点你是知情的,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没办法亲自进去找人。所以,我打算发布超级任务,把内门风云榜上的弟子,全部派出去。”沈逸舟道。 “只派内门弟子?那真传弟子呢?”段茹追问道。 “如果他们也找不到,到时候我会让真传弟子也一起去。” “这不好吧,真传弟子现在都在灵脉那边,和玄阳宗的真传打得不可开交,若是让他们撤回来的话,那条灵脉不要了吗?”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脸色一变道。 “老东西,你什么意思,我的徒弟,还不如一条灵脉重要吗?”段茹顿时柳眉倒竖,怒目而视。 “我知道你徒弟重要,可灵脉就不重要吗?没有灵脉,拿什么养寻仙宗,真要看着寻仙宗日落西山,从九宗除名?”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2章 身死魂消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3章 江南光景 水舟摇跑进去一看,还真是。厨房里热火朝天,两个婶婶一个洗菜一个切菜的,还有一个亲妈在炒菜,季豪杰呢,就站在一旁,负责聊天儿,聊得可开心呢。 水舟摇走进来,“呵,也不嫌热,聊什么呢?” 两个婶婶便打趣她,“晾着新女婿干嘛去了啊?” “就是啊,”季豪杰跟着起哄,“我这儿都跟婶婶们聊完上下五千年了,你再不来,我可没得说了。” 婶婶们便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你快领着豪杰回屋凉快凉快去吧,一会儿吃饭。”香梅说。 他俩便走出厨房,她家厨房在院子南侧,跟正房对着,水月生嫌烟味重,从不让在正屋里炒菜。 “爷爷把曾默存请去干嘛了?”季豪杰推了推纱窗门没推开,退回去打量一下,“这都有些年头了吧,该换了。” 水舟摇一手扶住一扇,另一只手轻轻一拉,开了,“我家的东西,只要还能用,怎么将就怎么来。” 季豪杰不由得重新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来,不说也就罢了,一说还真是,瞧瞧这面墙上的镜子,他记得小时候在老家见过这种,想来还是水舟摇的爸妈结婚时用的,还有电视机下面的柜子,一看就是二三十年前的款,胜在干净整洁,才没给人一种破败感。 第一次到这儿的时候没注意,如今重新感受下,就觉出年代感来了。就连这屋子里最占地儿的沙发也得有十来年的来头。 季豪杰不由得对这家人佩服起来,这得多小心呵护才能使这些家具看起来完好无损啊。 水舟摇大大咧咧的性格肯定是随了她妈妈的,而香梅也不是一个看起来会节俭的人,那么一定是他了。季豪杰的目光落在里屋正在烧水的水月生身上,与这个男人虽没说上几句话,但是季豪杰却清楚,“岳父大人”虽是这个家里最没存在感的一个,但是他的作用却是最大的。 “叔,做什么呢,我来吧。”季豪杰上前打招呼。 “哦,没什么,烧点水喝茶,你累了吧,坐着歇歇去。”不等季豪杰说个不字,水月生一仰头,“摇摇,给豪杰倒杯水去。” 水舟摇刚坐下,往这边探来询问目光,“哦!”她挥了挥手,让季豪杰过来。 季豪杰自觉无趣也就回来了。 “我警告你,”水舟摇倒一杯白开水低声说道,“你惹我妈可以,但是千万别惹我爸,他可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严肃的很。” 季豪杰顿时想到自己家的爹,那也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人,从小到大不知自己挨了多少摧残,想到这里他乖乖点点头,“领教了。” 自此,季豪杰见了水月生总有些拘谨,说不上为什么,他总隐隐觉得丈母爷不太喜欢他这个“女婿”。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他也不会真成为他女婿,这么一想,季豪杰总能在心里舒口气。 这顿饭吃的丰盛又热闹,一桌十个人说说笑笑,也算和美。 最高兴的当属香梅,她时不时瞧瞧这个女婿,眼角总是带着笑的,没法不笑,她原本以为丢了“山明”那个西瓜,迫不得已逼着自己女儿去抓许多芝麻,谁能想到呢,最后竟然得到了整整一车的西瓜,这就是天意呀。 香梅含着笑往季豪杰盘子里夹一大块“红烧带鱼”,“豪杰,来吃。多吃点儿,不用客气。” 这也有些太明显了吧。水舟摇垂着头很无语。 水舟摇一个自家叔叔问道,“豪杰,你父母那边?”这是这顿饭的重点。 “哦,”季豪杰忙放下筷子,“叔,是这样,我妈前天才去了俄罗斯,这不是工作面嘛,我爸的意思是想等着我妈回来了一块儿来拜访,可是,我家老爷子不愿等了,就想着还是先让老太太和摇摇去我家一趟,您看怎么样?”他把头扭向了水月生。 不等水月生吭气,香梅满口答应,“也行,只要你们俩好好的,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那都是人定的。” “那什么时候啊,你们说定了?”三婶儿赶紧问。 “我们什么时候都行,看摇摇的,”他把脸转向埋头苦吃的水舟摇,“看她的安排。” “她有什么安排,闲人一个。”香梅直接替女儿做了决定,“明后天都行。” 水舟摇忙不迭吐掉口中的鱼刺,“明后天不行,我得去山明那儿帮忙,等山明结完婚吧。” 香梅的脸便拉下来,气得她直喘息,人家结婚关你水舟摇屁事儿!她真想这么骂一句,碍于新女婿的脸面,她忍着。 她朝老二家使个眼色,二婶儿便出来打圆场,“你这孩子,人家结婚哪就用得了那么多人,再说了,你奶奶这两天身上有点儿不爽快,你正好陪她去豪杰爷爷那儿把把脉。” 原是找个借口好催促下进程的客套话,谁知那个呆子顿时一惊,“我奶奶咋啦?”她“噌”的一下站起身,“那儿不爽快了,怎么不去看医生?”说着就要往外跑。 忙被一旁的三婶儿拽住了,“你这孩子,冲动啥,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头晕,多少年了,时犯时不犯的。” 是个人就能听明白,这是为了给水舟摇铺路,偏她自己不懂,她满心思都是奶奶怎么病了,她怎么没听说? 一听是头晕,她忧心忡忡坐下,脑子里一直回响今天上午还精神气爽的包饺子呢,什么时候头晕的? 连一旁的季豪杰都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忙说,“那正好了,我爷爷最近也不出诊,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奶奶去了正好帮奶奶瞧瞧。” 谁都知道,老九和水舟摇的奶奶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只要两个老人一见面,这个事儿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能改了。 饭毕,水舟摇急拽着季豪杰往奶奶家跑。 香梅在厨房里小声的骂,“你说我这生了个什么玩意儿啊,脑子从来不带转的,你要说她不转吧,有时候还忒机灵,机灵的气人。” 二婶儿和三婶儿只能安慰她,“摇摇这孩子就是被老太太宠坏了,没经历过事儿,忒天真。” “是啊,可是无论怎么说这孩子心肠好啊,所以命也好,咱们呐,就放心吧。” “奶奶!”水舟摇一进院子就喊起来,“奶奶?” 此时奶奶家四个人已经吃完饺子,在看墙上的老照片。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正瞄着她年轻时的俩麻花辫,那个时候她可真水灵啊,她在心里这么感叹。 “奶奶?” “叫魂儿呢?”老太太不情愿的扭过脖子,“里屋呢。”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突然扑了过来,抱着她的脖子,越抱越紧。 “哦呦,你个瞎三儿,要勒死你祖宗啊这是。”老太太气的直扑棱,往外拔拉她。 越是扒拉,她就越抱得紧,直到她肩膀颤动起来。 “咋了这是?”这话是问身后的季豪杰的。 季豪杰能怎么说,他只笑了笑,“别人逗她呢,她当真了。” 周闲心不知道咋回事儿,只上前来拽开水舟摇,“姑姑,大热天儿的,你这样容易让太奶奶中暑。” 好歹把那坨狗皮膏药揭下来。 于是大家看到了一个泪眼婆娑的水舟摇,她再没忍住,捂着脸哭起来。 老太太便懂了,“这是谁又拿着我老娘子开玩笑了吧。” 她满是慈祥的摸着那丫头的头发,跟众人解释,“这丫头啊,三十年不长进,小时候别人逗她:摇摇,以后你奶奶死了怎么办?她整整哭了三天,想起来就哭,无论吃着饭还是睡着觉,只要想起来就哭,怎么也止不住。后来长大了,还是不行,这事儿在她那儿就不能提,是禁忌。今儿是谁又提了吧?” 她望着季豪杰,“她妈?” “是二婶儿。” “行了行了,”老太太叹口气,推推水舟摇,“大伙儿都在,你这脸当真不要了?” 水舟摇还是一个劲儿的哭,她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就没法控制自己。 “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着。”她就差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老太太也怕她说出这句傻话,赶紧转移话题,就笑道,“刚刚我们还跟默存说起你小时候的事儿呢,你瞧着这站在水库边照的相,这是你跟燕子吧?” 水舟摇哭够了,又觉得难为情,在手缝里偷看一眼,点点头,“初一暑假拍的。” 周闲心瞧着她那傻样儿忍不住笑,“记得那么清楚啊。”她看到曾默存也跟着笑了,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的,好像天都更蓝了些。 水舟摇用极快的速度调整好心态,站起身指着那张照片笑意盈盈,好像刚刚哭过的人不是她,“当然记得清楚了,你不信回去问问你姐,拍完这张照片没几天,我就把她吓得大病了一场。” 周闲心狐疑着,“你是说你拿蛇搭在她脖子上那次?” “蛇?”季豪杰退避三舍,“你们竟然还玩儿蛇?” “刺激吧?”周闲心瞧着季豪杰幸灾乐祸,“我姑姑不但玩儿蛇,她小时候啊,还玩儿人骨头,我姐说她经常顶着一颗人头骨吓唬人。” “咦~”季豪杰一阵恶寒。 曾默存依然只是笑。 “别听她胡说,”水舟摇忙着挽回自己的形象,“哪有那么野。我那时是瞧见那条蛇不动,去看看怎么了,拿小木棍正捅咕呢,忽然就活了,也把我吓一跳,手一抖就把它挑起来了,谁知正好落在燕子脖子上,就......” 每个人犹如身临其境,仿佛那条蛇落在了自己头上,不觉都打个寒噤。 “我姐发了三天高烧,听说奶奶还去我家赔不是去了,是吧?” 老太太眯着眼睛,“哼~何止是赔不是啊,还赔了医药费呢,还挨了你奶奶一顿臭骂。” 爷爷也跟着笑起来,“摇摇小时候可费钱呢,今儿把人家吓着了,明儿把人家头打破了,更可笑的是,还有一次把人家媳妇儿拐跑了。” “她?” “拐人家媳妇儿?” 三个人同时惊奇的看着水舟摇。 水舟摇讪笑着,“年少轻狂,年少轻狂。” “是这么回事儿,”奶奶接过话茬儿,“庚子家嘛,”是对着周闲心说的,“就是伟伟他爹。”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3章 江南光景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4章 火葬场 “能,而且抬的老高老高的,我朋友好多都羡慕死我了,真的,魏哥哥,人家真的喜欢你,你是我心里的偶像,比整天围在我身边那些油头粉面,没一点本事的纨绔子弟,所谓的帅哥欧巴强了一万倍,我觉得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了。而且我的朋友们,也觉得跟你会很幸福的。” 杨小珊蹭着蹭着,就蹭到魏风的怀里来了。 魏风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沾上杨小闲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欠下的感情债实在太多了,青子、美子、奥利维亚。 这都是他自己承诺过婚姻的人,可是全都没做到,再多一个杨小珊那可怎么办啊。 所以他打算直接拒绝杨小珊,彻底打消她的这个念头,免得以后会非常麻烦。 “我觉得我非常倒霉,不想连累你,所以……” 杨振威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了。 “倒霉,这也叫倒霉嘛,嘿嘿,小魏啊,你怎么脆弱了呢,是不是婚姻问题闹得,我猜也是,你是铁打的战士,不会被敌人打倒,但是婚姻这玩意,哎,没法说了,你进来吧。” “爷爷!”杨小珊还没得到承诺呢。 “你不是说了给人家一年时间嘛,怎么啦,反悔啦,你看他现在这个状态,适合说这种事情吗?”杨振威有些不高兴的说。 “哦,我忘了,那你去吧,我给你们做饭你,中午就在这吃饭,魏哥哥,你可别看我成天没事儿人一样,还逛赌场,好像是个娇娇女,其实我不是公主型的人,爷爷对我家教可严格了,我什么都会做。待会儿你就知道我的手艺了。” “哦,逛赌场,我那时为了写论文,社会学论文。”杨小珊说假话,自己都笑了。 “这丫头说的也是实情,她不是个娇生惯养,气势凌人的那种坏孩子,就是父母死得早,有些骄纵了,但,我对她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没有大问题,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而且我很同意你们的婚事,啊,好,一年以后再说吧。” 杨振威忽然住口,他是个有分寸的老人。 “你这次来……” 魏风把异能组回归的情况给杨振威说了一遍。 “哦,我说为什么我们的卫星和无人侦察机老是失灵呢,居然一点画面都捕捉不到,原来是进入了高科技战斗啊,我猜没准原来的卫星位置被人给发现了,回头换一下吧,另外呢,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单位报到呢。” “这正是我要说的重点,首长,我怀疑我们龙组有内奸!” 魏风虽然没点名,但说的就是海涛,他还说了当初未完,请翻页) 点了点头。 “还有萧安娜和沙芳也全都回来了,但我也没有让他们回龙组报告,您知道嘛,我觉得这次这么多国家和雇佣兵什么的团体,财团,全都跑到罗布泊打算分一杯羹,一定是我们中间有人走漏了消息,更可气的是,我们刚下直升机,我的队员就被扫荡了,而另外两个分队,武功队和特种分队,居然始终没有行动,甚至于连罗布泊深处都没有到达,就在白龙堆一代,转了一圈就回来了,这我非常不能理解。” “嗯,没错。”杨振威点了点头。 魏风没有接话茬儿。 “所以首长,我想现在先封锁这个消息,以免再造成泄密,也能麻痹一下军情六处那边的人。然后我们在暗地里展开行动,调查内奸。看看,扫荡异能组的事情,跟某人有没有关系?” 魏风觉得实在有点太巧了,异能组的人刚落地,就遭到了军情六处的袭击。 而军情六处居然不是冲着老爹陈达明去的,而纯粹就是为了报复他,这如果不是泄密才怪了呢。可是知道这次行动的就那么几个人。 共用一颗卫星的更加少,就三个小分队呗。 其他两个小分队都是海涛在指挥的。 杨振威认为间谍卫星被拦截了所以没有图像显示,可是魏风的心里却认为有可能根本就是被海涛给关闭了,因为他们当时距离实在太近了。 在卫星的眼里,没准都是一群人吧,而且海涛手里也掌握着卫星的防御代码,随时可以关闭跟踪。 他可是高层。 这些话魏风全都跟杨振威说了,不过他从始至终也没有提到海涛的名字,只是说某人某人的。 “我明白了,你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吧,像我们这样的组织,是不允许有一点沙子的,把他挖出来也好,不过一定要有铁证,你要知道,他也有背景,而且身份不低,咱们可不能草率行事啊。” “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过了一会儿,杨小珊喊他们吃饭,魏风一看,果然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七八个菜,鸡鸭鱼肉都有,手艺都快赶上厨师了。 顿时他也有种对杨小珊刮目相看的感觉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说说笑笑的,也就过去了,杨小珊也没再提婚姻的事儿,所以魏风连直接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顿时觉得非常郁闷,这不等于又惹事儿了嘛。 关于庭审的事情最后魏风并没有和杨振威打招呼,因为老头子很正直,不愿意干预司法公正,而冯老师也认为这个案子本身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关键之处就在于,为什么一个双腿残疾的人会凭空的出现在郊外,而且满身伤痕。 如果破解了这个谜团,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法庭会立即驳回控方的诉讼请求。 但即便是魏风无法解释这一切,李家如果拿不出直接的证据,魏风也不会败诉,顶多也就是更改遗嘱,少分一点。 对此魏风表示绝对不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不在乎钱,尤其是不在乎这种钱,但春晨死的太惨,李家的人没有人性,所以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我就算是把钱扔海里,也绝对不可能留给他们,所以这场官司我一定要打赢。” “三天后就要开完)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4章 火葬场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5章 火葬场 “是,夫人。”芙儿点点头,急忙伸出手把苏歌怡从轿子里,缓缓扶了出来。 苏歌怡把手搭在了她的手上,慢慢的来到了郑梦菱跟前,她这才把手放下,而芙儿急忙后退了两步。 苏歌怡缓缓蹲下,伸出手,轻轻的抓住郑梦菱的手,然后稍微一诊,顿时不由脸色有点阴沉下来。 作为一个武者,也是稍微有点医术的,要不怎么知道食物里会不会有毒药的,可是当她看到眼前的这个姑娘只剩下骨头的身体,而且脸上却是显得极为苍老之样,一时动了同情之心,再想到眼前这个姑娘竟然会中了一种叫铨毒的毒。 这个毒,是无色无味的儿,说是对人身体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却对人的嗓子是极有影响的,那就是不能说话,而且这种毒,并不是一种可造成的,因为眼前这个孩子在出生时就种过一个叫寐毒的。 寐毒本名是睡觉的毒,可是后来经过改良而且变成让人头发白,而这个铨毒却是把头发可以变黑,但是嗓子却会变哑的。 “也不知这孩子到底影响了谁,竟然会对这个孩子下如此狠手。”苏歌怡忍不住叹息道,随即命令道,“芙儿,你且去找师太如恩,让她给备一个轿辇。正好把这姑娘抬着走。” “是,夫人。”芙儿再次点头,随即就准备走,没有想到林嬷嬷再次开口,“芙儿,稍等一下。” 芙儿一愣,苏歌怡看了林嬷嬷一眼,露出不满的神情,“怎么了,本夫人的事情,你也不听从了?” “非也。”林嬷嬷急忙再次躬身,随即解释道,“老奴是害怕夫人中了奸人之计,万一是那人要害老爷,或者说是要在府里当奸细的,那么,怎么办啊?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其实,林嬷嬷这也是好心好意的,毕竟,苏义晨这个将军最怕府里进了奸细,到时候被当今的皇上给当作通敌卖国,那么对府里真得不好的,而且还对她的未来也是有影响的。 苏歌怡沉默了一阵,又把目光转向到了还在昏睡中的郑梦菱身上,轻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即说道,“本夫人感觉这个孩子会有大出息的。所以,这个事儿,本夫人能担保,她绝不会是奸细的。”说完,又向芙儿挥手,“去吧。” “是。”芙儿回看了一眼林嬷嬷,然后快速回到梅香寺。幸亏是苏歌怡是来这个寺里上香求子的,而且还算是还愿的,所以,遇到了郑梦菱。 如果不是有苏歌怡的出现,那么,这个郑梦菱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件事。 当梅香寺里的师太如恩得知后,立马让尼姑帮忙让人准备了一些轿辇,这才又命令几个尼姑去帮忙。毕竟,这也算是一件善事,对她们有更好的宣传,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屠,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做得。 在尼姑和一些好心的上香火之人帮助下,这才把郑梦菱给抬进了将军府里。 当苏义晨从林嬷嬷嘴里得知自己的夫人抬了一个七八岁的姑娘回来,摇头,“嬷嬷,不必多说了,一切还是听从夫人之言,毕竟,你是奴婢,夫人是当家之母。” 林嬷嬷见没有得到老爷的认可,也只好暂时息了一丝火,点点头,“是,老爷。” 苏义晨之所以不愿意去多想苏歌怡,是因为他感恩她,如果没有她的武功,也就不会有他这个将军的存在,因为他的好多武功就是自己这个夫人所教出来的,知恩必有报,否则就不是君子之人了。 苏歌怡在进入将军府后,又立马派人请来女医,还好,这熙朝是有女医的,这样女人生病时,也不用再因为男女有别而不得不悬丝诊脉的,反而会误诊很多的。 当从女医嘴里得知郑梦菱身子上被打过竟然达到二百棒时,苏歌怡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急忙让人细心给她喂药,而且这个药也只有大概缓解她的毒性,但是没法真正的解开,毕竟,她这个铨毒也已经有三年了,只能慢慢的来才行的。 在苏夫人细心照顾下,郑梦菱身子也逐渐在养好了,但是一直没有醒过来,就连她的吃食,也是用麦子做成的吸管,给她慢慢喂了进去的。 大约就在第七天时,郑梦菱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她睁开眼后,先看到的就是白色的一片,顿时一怔,难道自己又进入了天堂,为什么这么白啊。 不过,又转了转头,赫然看到自己竟然是躺在了一张古典的床上,而且床边上似乎还有纱帘,如同她在红楼梦里看到的床帘一般。 她懵懂着坐了起来,也许是听到这里面有了动静,门口守着的丫鬟急忙走进来,把床帘分别给掀开,轻声问道,“小姐,您总算醒了,这几天可让夫人担心死了。” 郑梦菱看到眼前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张了张嘴,结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顿时记起来自己是一个哑吧,想到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思考了一下,她比划一下,自己想要上茅房的。 可是那个丫鬟并不懂,为了能让丫鬟了解自己的用意,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又指了指床边放的一个盆。 丫鬟问道,“小姐,你说话啊,你要什么呢?” 就在这时,芙儿正好是来送药,看到郑梦菱醒了过来,不由笑道,“小姐,你总算醒了。” 她作为苏歌怡的丫鬟,也从自家夫人那边的神情猜测出来的就是眼前的小姐已经是哑吧了,所以,说不出话来。 郑梦菱连忙点头,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又指了指旁边放着的盆子。 芙儿略一思索,轻声问道,“小姐可是要方便,想去茅房?” 郑梦菱急忙点头,眼里露出舒心的笑意。 芙儿这才嘱咐道,“玫儿,你去拿便盆来。”便盆就是解手之用具,再加上郑梦菱身体还是有点不是很好的,而且外边还在下雨,也是方便她解手的。 “是,芙儿姐姐。”这个叫玫儿的丫鬟,就是刚才因为看不懂郑梦菱的比划的丫鬟,性子就是稍微有点急,应了一声,急忙就去找便盆。 郑梦菱连忙摆手,示意不要便盆,她是要自己去的,虽然她现在这个身体才刚刚七八岁,但是她的灵魂却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人,又怎么愿意用小孩子用得盆呢。 “小姐,外边下雨呢。”芙儿笑道,没有想到她这么小就知道不要用,看来也是一个懂礼数之人,“小姐身子也不是很好的,还有恙在身,要不夫人又要怪罪奴婢了。” 听到芙儿提起夫人,郑梦菱这才记起来,自己隐约从坟地上跌倒下来时,有一顶轿子,也只好点点头,随即又用手比划了一番。她用的是现代的哑语手势,但是芙儿并不懂。 “小姐,奴婢知道你是有哑疾的,如果小姐会写字,不妨把要求的事情写出来,奴婢也好见机行事。”芙儿看到郑梦菱如此焦急,但是她比划的东西,一点也不了解,因此这才说道。 郑梦菱点点头,就在这时玫儿正好把便盆拿了回来,而且芙儿也让人把纸笔都拿了过来,让郑梦菱写字。 郑梦菱考虑了一阵,红脸在纸上写道,“你们先出去,我有点害羞。” 看到郑梦菱如此写,芙儿一怔,随即一笑,“是,奴婢遵命。”说完,就让其他几个丫鬟一一随着自己出去,而且还把门给关上了。 不到一刻,郑梦菱就把便盆放在了床边,刚刚要开口唤人,又突然记起自己是一个哑吧,无奈摇摇头,只得用笔敲了一下床头。 听到里面传来“梆梆”的声响,芙儿这才拉着几个丫鬟进去,“小姐,可好了?” 郑梦菱点点头,随即又在纸上写道,“这里是何地方,我不知道。而且我自从被人打伤之后,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有些失忆了,而且对于这里有一些不是很了解的。不知姐姐能否讲解一下呢?” 虽然她大概能从那两个仆人嘴里了解一个大概,但是这里毕竟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啊,只有以失忆才能让别人同情她的。 芙儿一听这个,顿时心生怜悯,开口道,“小姐,你唤奴婢为姐姐已经是奴婢的至高荣誉了,这里是苏将军府,至于这个朝代和事情,奴婢可不敢说,不过,救你之人,奴婢倒是能说出来,正是将军夫人。如果小姐有什么可问的不妨问夫人。” 在这个熙朝,丫鬟、嬷嬷和奴仆是不能轻易说主子和外边的事情,否则就会祸从口出的,到时候还会连累家人,所以,宁愿做到一问三不知的。 “那就有劳姐姐,请恩人过来。”郑梦菱又在纸上写道。 “好。”芙儿点头,这才又叮嘱其他丫鬟好好照料郑梦菱,而她前去请自家夫人。 苏歌怡从芙儿嘴里得知她所救的人已经醒了过来,而且还要讲礼数的不要便盆,反而要去茅房,随即又听说要见一见她这个救命恩人。 她沉默了一阵问道,“芙儿,依你所见,你觉得这个小姐是好还是坏呢?”其实,在救郑梦菱回来后,她也有些担心,万一林嬷嬷所担心的事情成真,那么自己还真是引狼入室的。 “奴婢……”芙儿思考了一阵,开口道,“夫人,奴婢就大胆鲁莽一些吧,还望夫人恕罪。依奴婢所见,这小姐并不是坏人,因为奴婢从她眼里看到的就是清明还有一抹悲哀。” “坏人可是没有标记的。”苏歌怡点点头,随即又摇头,提醒道。 “夫人,”芙儿再次咬牙,“奴婢相信小姐的眼神。” “好。本夫人就信你一回。如果是一个好材料,定会好好嘉赏的。”苏歌怡笑了,“那么本夫人就随你走一趟,正好本夫人也想了解一下她呢。” “是。”芙儿点头,一主一仆,一前一后,走向了郑梦菱暂时住进的叫伊园的这个院子里。 “夫人,到了。” 随着丫鬟的传话声音,郑梦菱急忙坐直,而且还在玫儿的搀扶下,就要出来迎接。 正好苏歌怡进来,急忙拦住她,“你这个孩子,身子还没有养好就要下地,真是的,这么多礼数做什么啊?还不赶紧上床上躺着去呢。” 一边说一边示意玫儿和芙儿扶着郑梦菱,她可不想救的人又在这时出了事情。 在两个丫鬟的大力扶持下,郑梦菱没有办法,最后只得上了床,但是她不肯躺下,芙儿看了夫人一眼,苏歌怡一笑,“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她靠着吧。” 郑梦菱急忙要磕头,又被苏歌怡扶住,“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儿就写给我吧。” 郑梦菱看了一眼周围,垂下眼眸,苏歌怡这才开口道,“芙儿,你和其他丫鬟都下去吧,如果有事,本夫人有事会说的。” “是。”芙儿点点头,随即带领众丫鬟这才下去。 看到人都走光了,苏歌怡刚刚要开口时,却突然见郑梦菱突然拿起刚才芙儿放在床头上的纸和笔,“谢过夫人救命之恩,而且梦菱还是要向夫人说一声抱歉了。” “何事儿抱歉?”苏歌怡诧异道。 “刚才梦菱有意说是失忆,其实,不是失忆,只是不想再提家事的。因为……”写到这时,郑梦菱突然眼泪滴了下来。 “可是与你哑疾有关?”苏歌怡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小丫头为什么要支走丫鬟们,为的就是私事,再说了家丑不可外扬啊。 “是。”郑梦菱豪迈的写出来一个大大的“是”字,而且这个字一落下,那泪水更加流下得大,她明白这不是她自己的泪水,而是原主的,虽然原主已经死,可是她的心还在的,她是在心疼啊。 “那么,现在没有外人可否与我谈一谈?”苏歌怡在这时,并没有以“本夫人”反而以“我”可以说是有意降低身份的。 “自然。”郑梦菱从没想过隐瞒苏歌怡的,在写完这两个字后,又顺利的写了出来,“我闺名是叫郑梦菱,乃是郑森之女,当然我不是嫡女,而是庶女。” “我的娘亲是府里的七姨娘云怡,当年她是一个洗脚丫鬟,只因被人带错了路,而爬上父亲郑森之床上,因此,成为了七姨娘。” “可是,在娘亲有了我之后,不知吃了什么药,就生下我之后,我的头发全部是白色的,却被父亲不喜。可娘亲为了我,却不得不吞金而死,而我就被爹爹遗弃了,没人管没人顾的,就连丫鬟和嬷嬷仆人们对我都是极……不好的。”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5章 火葬场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6章 火葬场 (新书发布马上一个月了,锤子也知道这本书没有任何新意,只是看过凡人,紫府,一直想写一本类似的书。这个想法有几年了,直到现在才写。仅管数据惨得一B,不过再怎么也会坚持到完本。看到有书友竟然在投推荐票,打赏,心里难免有点小小的激动。这里再厚脸向书友们求一下收藏,推荐。虽然要扑,至少也要争取扑得不太惨。) 大额怪人怒哼道,“怎么,金刚符用完了?土灵罩也撑不了多久,等着受死吧!” 嘴上如此说,不过大额怪人心里却是暗自着恼,这该死的炼丹士,身上竟然准备了这么多逃跑,防御的灵符,还有大量的灵石补充法力,接连杀死了他近三十只影蚁,看着掉落一地的影蚁尸体,大额怪人心里一阵抽搐,估计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将这些死去的影蚁数量养回来。 还有几只头影也受了轻重不一的伤,想要尽快恢复这些影蚁的战斗力,非得付出大量的精血不可。以前杀死几名对手,也未曾这般吃力过。 他用精血饲养的灵虫,竟然死伤了这么多,自然对始作蛹者的陆小天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 “好在这小子身上灵符也不足了,否则不会用防御性更差的土灵罩!呆会看这家伙怎么死。”大额怪人恶狠狠地想道。 此时被戍元阵法困住的邹新在久攻一番无果,反而被阵法形成的光罩震得头晕耳鸣,而巨猿吃痛下,也揉着撞痛的脑袋坐在邹新旁边。 “干得好,大额怪,杀了这可恶的家伙!”好在这阵法只有困人之效,并没有攻击力,邹新透过光罩,看到陆小天明显已经落入下风,被大额怪人的蚁群团团围住。邹新心头一喜,只要陆小天一死,用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能脱困而出。 同时邹新也对陆小天的凶悍暗感兴惊。不仅困住了他,还能扛住大额怪这么久,这份本事,可不是一般的修士能有的。 幸好之前范青跑得够快,否则真要是一条心,他被困住,大额怪人又被陆小天缠住,被灭掉的反而会是他们小队。想到这里,邹新一阵后怕,同时也暗自一笑,这小子藏得也真够深的,连同一个小队的范青都不清楚其底细,真是弄巧成拙,反而让自己陷入死境! 虽然为阵法所隔,听不到外界的打斗声,但阵法形成的光罩却并不妨碍他看到外面的情形。 一柱香的时间后,陆小天手里的灵符耗尽,数只头蚁与剩下的影蚁迅速地将土灵罩咬得支离破碎。虽然期间他奋力杀向大额怪人,不过在影蚁的牵制下,大额怪人都轻易躲了开去。 眼见取胜无望,陆小天一脸慌张地转身就逃,同时用法术想奋力卷走围攻他的影蚁。 “现在想逃,太晚了!”大额怪人一脸戾气,尖叫道。快步追上,影蚁群如附骨之蛆,始终围着陆小天,杀了他这么多灵虫,大额怪人岂能放过他? “啊!”陆小天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最后一道灵罩溃散,数十只影蚁穿过破碎的护罩,围着陆小天一通猛咬。陆小天用短剑奋力劈开了十数只,但影蚁的数量太多,根本无法逼退全部。 被影蚁咬中之后,陆小天的动作陡然停滞了下来,脸上充满着恐慌与绝望。 “落在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便杀!”半晌之后陆小天冷声道。 “竟然杀死我这么多灵虫,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将你折磨够之后,再将你千刀万剐!” 见陆小天被十数只影蚁接连咬中,大额怪人松了口气,一个元气运转不了的修仙者,对他来说,跟普通人无异,根本不具有一点威胁。 陆小天索性闭目,不再说话。 戍元阵法内的邹新向大额怪人大喊,不过可惜对方听不到。邹新不由急得抓耳挠腮,真要是大额怪人拿了陆小天的储物袋,好处可就没他什么份了,就算有,也只是一点残羹剩饭,没什么价值的东西。 大额怪人看了仍然被阵法困住的邹新一眼,然后嘿嘿一笑,邹新被困。陆小天是他付出重大代价才拿下的,战利品自然也得他先挑选一番才行。 也不知这古怪阵法能困住邹新多久,大额怪人见陆小天一副闭目等死状,避免时间拖延,节外生枝,当下大摇大摆地向陆小天走去,伸手抓向陆小天手里的灵剑,还有腰间的储物袋。 不过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陆小天的眼睛陡然睁开,绽放出慑人的寒芒,手中的灵剑闪电一般扎往大额怪人的胸口。 大额怪人顿时骇得亡魂皆冒,仓促间嘴里念过一道咒语。 灵剑刺入对方的胸口,不过陆小天眉头却是一皱,灵剑刺进的,似乎是一块木头,这怎么可能? 没等陆小天诧异多久,一道黑影吃痛地身体向后暴射,陆小天定睛一看,被灵剑穿胸而过的可不正是一具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人形物体。 两人相顾骇然,大额怪人搞不清楚的是他百试不爽的影蚁分明已经咬中陆小天不下十数口,就是一个炼气后期,甚至炼气大圆满的修士,元气也会运转不上来,根本无法力可用。 但陆小天却丝毫未受影响,完全是诱使他靠近,然后再突下杀手。只是陆小天被影蚁咬中的神态,却绝不像作假。他豢养影蚁多年,对于影蚁咬中人之后,敌人会有什么反应了如指掌。就算是作假,也难逃他的眼睛。 只是大额怪人不知道的是陆小天以前被影蚁叮咬过,所以才能作出这般神态。 让陆小天震惊无比的是刚才这一剑分明已经快要刺入对方身体,这大额怪人竟然用一具炼制的替身取代,逃得一条性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宝物,不过绝不会是凡品。 而戍元阵法内邹新的惊惧毫不在两人之下,大额怪人竟然有这种临危逃命的本事他一无所知。这两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如今洞悉了大额怪人的秘密,邹新心里一阵忌惮,也不知出了阵法之后,两人是敌是友,看来往后得多加防备才是,否则被阴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额怪人捂着滴血的胸口,刚才时间太仓促了,木傀儡并没有能挡下大部分伤害,灵剑仍然刺入胸口近一寸,再深一些,恐怕要伤及腑脏。 “你的诡计落空了,看你后面还能耍什么花招!”看来要打一场硬仗了,大额怪人取出流星钗,脸色阴鹜无比地迎上疾奔过来的陆小天。 “不耍花招一样能杀了你!” 陆小天冷笑一声,从大额怪人发现不妥暴射退回,他便扔下了那道人形傀儡,迅速朝大额怪人疾奔过来,右手持剑,左手已经暗中准备了一叠初阶灵符。为了吸引对方上当,他的“金刚符”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但攻击用的灵符却一张都未动用。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趁其受伤,一举将其击杀,或者重创,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大额怪人流星钗一挥,刺向陆小天手里的灵剑。他的修为终究要高一些,哪怕受了点伤,可并不致命,照样能收拾了这个让他咬牙切齿,难缠之极的敌人。 就是现在了,陆小天嘴角噙着一丝诡笑,手里的灵符陡然祭出。 “火球符”“金矛符”“冰箭符”“土刺符”“风刃符”“缠绕符”“火箭符” 一连数十道低阶灵符释放出来的法术朝大额怪人疯卷过去。 噼啪一阵炸响,火光,冰块炸裂间,隐现出大额怪人一张难以置信且惊怒交加的脸。大额怪人仓促形成的土灵罩未撑过瞬息,便被狂暴的法术攻击撕成碎片。 来不及做更多应变的大额怪人怒吼着挥舞手中的流星锤,将冰箭,火箭,金矛奋力劈开。大额怪人因为法力运行过度,一张略微显黑的脸涨得通红。一杆流星钗被挥舞到了极致,形成十数道幻影,奋力地将攻击都挡在外面,不过仍然有一道金矛与一根土刺刺穿了他的左臂与小腹。轰,炸死的火球将他的衣服烧得焦黑,须发皆被焚毁大半,大额怪人痛叫连连,鲜血如柱。 呃.....一道人影从他身边晃过,大额怪人只觉得喉间一凉,动作戛然而止。 陆小天收剑时,大额怪人的喉间鲜血如喷泉一般往外涌,一脸不甘地倒在地上。 数十道初阶法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暴发,能撑过去大半,只是受点伤,也算是了得了。致命的还是大额怪人为了挡住这些法术,旧力已竭,新力未生时,陆小天的这一剑。 真论个人修为,陆小天自觉没有能胜过对方的把握。事前就服过解药,最为依赖的影蚁对他没什么用。有伤在身的情况下,还被他几十张初阶灵符在近距离偷袭,陆小天觉得这大额怪人也挺冤的。 终究是将对方杀死了,陆小天松了口气,将大额怪人腰间的装影蚁的葫芦,还有储物袋取来,并没有检查里面的东西,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被阵法困住的邹新身上。 陆小天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为了杀死大额怪人,他已经底牌尽出,锦衣大汉实力不弱,跟他修为相仿,还有一只炼气三层的黑猿。斗起来未必能稳操胜券,只不过此时一个时辰已经过了大半,锦衣大汉很快便会脱困而出。此时就走,锦衣大汉认为他消耗不小,反而会追得更凶。而且刚才恶斗也消耗了不少元气,出了小树林未必不会碰到其他突发状况。 更重要的是,这次被两人追击,全凭戍元阵法,才得以破局。 望月山脉中危机四伏,随时可能遭遇到其他的修士小队,现在他孤身一人,一旦被别的小队发现,修为低的追不上他,修为高一些的不会放过落单的猎物。很可能还会遭遇类似的追杀。 离山回到望月城,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再找到一支可靠的小队重新加入。也就意味着放弃今年加入门派的机会。自己资质平庸,每耽误一年,成功筑基的可能性便会低上一分。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因此,这套阵法自然也不能就此舍弃。 “不能放弃!”陆小天微微一笑,从结界内取出两块下品灵石,双手各握一块,盘膝打座。 果然,陆小天一番有恃无恐的举动让阵法内的邹新心底寒气大冒。 一柱香的时间后,体内消耗的元气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此时戍元阵法的灵力也已耗尽,光罩逐渐稀薄下来。 邹新见状大喜,抡起狼牙棒一棒便砸开了脆弱的光罩,带着黑猿一跃而出,然后迅速头也不回的远遁。 “倒是省去了一场恶斗。” 陆小天心里也松了口气,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总是好的。又打座了一会,体内元气尽复,陆小天起身,将几面阵旗收起。不过就在此时,他身上寒毛一炸。凝神看去,方才离开不久的锦衣大汉居然去而复返。看来刚才的逃跑只是试探他的举动了。 邹新阴沉地打量着陆小天,从陆小天斩去何驼子一臂,并将其下毒暗算。到现在大额怪人竟然也死在了对方手里。不过除了这套阵法,还有手里多了些灵符外。这个年轻的对手也没有多少厉害的手段,只是心机颇为深沉罢了。 放在平时,邹新绝不愿意跟这样的敌人来一场生死较量。不过不提陆小天本身是个炼丹士,身家颇厚。单是大额怪人的储物袋里的灵物,便让他垂涎三尺。 大额怪人已经收集了好几种加入太清门的妖丹,灵草。加上他自己收集的一些,拼凑起来,也许离太清门的任务要求就不远了。有这些,足以让他拼死一搏,刚才逃跑,也是一种试探,陆小天并没有追击,说明陆小天也不愿意再跟他交手,应该是身上的灵符消耗得差不多了,否则绝没有轻易放过他的道理。 想清楚了这些,于是邹新便壮着胆子杀了个回马枪向陆小天低沉地笑道,“其实我也不愿意跟你动手,咱们两人实力相差无几,恶斗一场,只怕会两败俱伤。不过大额怪手里有几样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你能分润我一些,大家自然相安无事。” “既然到了我手里,就没有再分出去的可能。”陆小天哂了一声,把他当傻子吗?他虽然不愿意跟这锦衣大汉动手,但双方修为都差不多,大额怪都被他给杀了,又岂会在乎再多一个敌人。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6章 火葬场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7章 火葬场 原始星门入口,浅红色的虚空,千姿百态的薪火山悬浮两边。天地间静悄悄的,唯有身穿华贵衣襟的南圣古国皇子南象寸背负双手,衣角飘飘,莫可揣测。 韩东离开了,没有理会南象寸。 寂静。 南圣古国皇子南象寸面色沉静,喜怒不形于色。 “有趣。” 等到韩东消失虚空边际,南象寸缓缓抬起冷酷霸道的棱角面庞,嘴角似笑非笑,轻轻拍了拍双掌。 啪,啪,他拍手,仿佛称赞。 韩东作为复合星光级,灵魂达到原始级天才。生命基因方向也堪堪臻至恒沙标准,确实不凡。 事实上,奇怪与惊诧的情绪只是南象寸想要探究的缘故之一。真正原因在于南象寸从不轻视任何人,且掌控欲极强,不希望看到超出掌控范围的事物诞生。 所以南象寸早有准备:“我乃南圣古国皇子,有幸得到父皇赐予的宝贵灵魂秘法。只要韩东出手,不管动用什么力量,我都能借机观察韩东的灵魂层次。” 可惜。 南象寸没料到,他竟然失算了。 尽管韩东爆发星光级武术,连连施展玄奥特质《混谧印》,与天尊虚影激战良久……尽管他吃力的持续催动灵魂秘法……依然看不透韩东。 根本观察不了! 似真似幻的璀璨灵魂! “我只能看到一部分。”南象寸幽幽然的叹了口气,摩挲下巴:“就算一部分也弥足可怕,韩东进入原始星门才多久,还没过适应期。父皇说得对,绝对不可小觑任何人。” 咸鱼尚能翻身,蝼蚁尚能通天。 四大星门、包括预备级修炼城池尽数诞生过人族天尊,这就是宇宙星空的浩瀚精彩……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 “半个星年不到的时间,你又能变强多少?”南象寸摇头失笑,瞧了眼韩东离开的方向,紧跟着转身步入亢魂薪火山。 不低估韩东,但也不高估,因此不至于谨慎。 南象寸心中的警惕名单,韩东之名微微闪烁,终究消散。这韩东,暂时入不了他的警惕范围。 …… 星空奇景之双子恒星,庄园内部。 两道身影降落,带动空气波动,正是韩东与执事人乌俞。 “乌俞。”韩东吩咐道:“除非重大事项,否则近期不要打扰我。” 为了原始争夺战。 他必须全力以赴的修炼,变强。 “如您所愿,殿下。”乌俞脱掉十米之高的帽子,拿着高帽欠身行礼,收敛了之前的随意,礼仪举止标准有加。 “恩。” 韩东应了声,步入庄园。 沿着庄园正门口,一条宽阔石道直通正厅,两侧布置奇花异卉,五颜六色的花儿弥漫芬香,俨然鸟语花香的世界只是没有鸟儿啼鸣。 放眼望去,令人心旷神怡。 直通正厅的石道,由黑色晶石铺盖而成,没有半点缝隙。 韩东双脚落在黑石,发出咯嗒咯嗒的沉闷声音,宛若直击心口的渺渺然灵魂之音,甚至单凭这个步伐节奏便能击溃星光级巅峰的内心防线。 一边漫步,一边沉吟。 他想要在原始争夺战拿到冥闻碑参悟名额,难度可想而知:“截至目前,我与灵魂意念体系的顶尖原始天才共有两方面差距。首先是意识节点的数目,其次是境界深厚程度。” 暂且不论意识节点。 五重造化光的境界,有初晋,有异常深厚,更有造化光巅峰。 韩东早早晋入造化光,算不上异常深厚,距离巅峰比较遥远。但这些无伤大雅,着实无妨,他不担心这点。 境界易修,天才级别难升。 想了想,韩东止住步伐,闻着奇异花草的清香,垂首凝视手腕上贝贝栗虚化出来的功绩图像:“恩,修炼资源完全足够。加深五重造化光境界,优先列入五年计划的第一指标。” 按照他的设想,五年计划分为三步指标。 五年,即半个星年。三步指标,则是三个方面的巨大提升。韩东始终认为一步一步的前行,脚踏实地,最稳妥也最高效。 那么。 第一步修炼。 也就是尽快落实第一方面指标。 啪嗒,啪嗒,韩东徘徊黑石道,思忖推敲五年计划的可行性,直到内心无比踏实,信念笃定。 “开始吧。” 韩东低声呢喃,转过身。 他一步迈出,直接降落庄园正厅内部。紧跟着,他回首轻弹指尖,流光闪烁,启动庄园的修炼封禁,防止中途有人打扰。 不远处。 庄园门口的乌俞面露诧异。 他甩了甩十米高帽,忍不住张望了一会儿,愕然摇头:“这么点距离至于起身腾飞吗,这么着急。” 乌俞不知,韩东已经盘膝坐下。 薪火区原始星门提供的修炼资源比辰河宫强得多。这些修炼资源的功效、品质、数量等诸多方面,皆属于星空尖端水准,足以令普通虚洞级眼馋甚至眼红。 譬如只有恒星内部才能诞生萃光石。 譬如只有红巨星才能移植孕育的阍复木,无尽光热,促进生长。 譬如只有中子星边缘才能培育的伴生星空气流,旋转流动,宛若淬炼生命的道道匹练。 …… 第一个月。 韩东闭目坐在半空,灵魂牵动所有修炼资源,悬浮周边,沉沉浮浮的各类资源几如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 “阍复木。” “使用方法:粉碎、食用。” 与往常相同,没有食用,他直接抓碎阍复木。这等奇宝,碎裂以后就会变成相对纯粹的生命能量,融入体内,增涨境界,直到全都蒸发干净才渐渐失去效果。 “这个效果……不错。”韩东面色古井无波,白色短袖一尘不染。 即使盘坐再久,尘埃也沾不了。 但这仅仅只是第一个月。 第二月……第三月……直到第四个月左右,韩东仰望双子恒星,黑白分明的眼眸转为金红之色,星光璀璨如烈日,五重造化光的深厚威势,缓慢而又隆重的扩散四方。 仿佛要将天穹压落。 如此力量,让生命为之陶醉。 “不够,还不够。”韩东极其珍惜当今的宝贵修炼时间,金红灵魂星光一闪而逝,随后闭阖眼帘,继续熔炼或者汲取修炼资源,灵魂星光不断增厚,力量持续变强。 一点点境界增涨。 一寸寸时光流逝。 原始争夺战的临近……原始星门的竞争……回到故乡的渴望……韩东陷入几近疯狂的纯粹修炼,日日夜夜的苦修,将五重造化光境界推升到了更高更强。 不管如何,境界始终是根基。 境界提高的玄妙滋味,令韩东差点忘却了时光流逝。 …… 第一年、灵魂星光无比深厚。 第二年、灵魂意念的境界首次超过武术,极其接近造化光极限。 增涨,继续增涨,依然在增涨。 仿佛永无止境的增涨……分明即将靠岸的行驶船舶,离岸始终有着那么一丁点距离。 “唔。” 韩东睁开眼睛,充斥耀眼金红。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7章 火葬场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8章 寻到了她 圣灵武学 苍龙禁界的入口,在神殿广场千丈圣坛之上。 那高耸的圣坛顶部,燃烧着浓浓火焰,火焰中央有着一扇古老而玄奥的大门。 接近一个来月的探索,进入其中的各个界域武者基本都出来了,还没出来的要么死在了其中,要么就是抵达苍龙广场的那批人了。 嗖!嗖!嗖! 此刻,一道道人影从那古老的大门中闪烁出来,各个眼中都带着狂喜之色。 正是在苍龙广场上,得到巨大的收获的那批人。 当洛尘、秦林三人出现的刹那,这神殿广场上立刻引起了惊天般的喧哗,一道道目光全都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一道道火热的神色,都落在了这些人的身上,毫无疑问这些人穿过重重难关全都走到了最后,到了那传说中的苍龙宝殿。 而那苍龙宝殿,据说有造化之上的机缘存在。 众人都极为好奇,这造化之上的机缘到底有没有出现,若是出现,又被谁拿到了手中。 好些人的目光,都在直视着洛尘,作为苍龙榜首他应该是最有机会拿到的。 同时间,有人心思敏锐,发现七大巨头另外四人迟迟木有现身,猜测是不是全都陨落了在其中。 不过这等猜测,还没完全兴起讨论,洛尘三人神色低落各自离去,让人震惊不已。 那般模样,完全不像是最后的赢家。 等三人走后,苍龙广场上的事情经历,立刻便传播了出去,当即引起了惊天般的震动。 整个神殿广场,一片哗然,人声鼎沸,各个神情都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完全没有想到,广场上的经历会这般波折,先是七巨头中的穆修寒四人都被林云给斩了。后又有宇昊天横空出世,镇压洛尘三人,紧接着又是林云出关。 他不仅拿到造化之上,还斩掉了上古凶灵附身的宇昊天,成为这苍龙禁界的最大赢家。 林云是谁? 他的名字在这苍龙区域早就为人所熟知,那是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闪耀着彗星般璀璨的目光。 可从未有人,将他和七大巨头媲美过。 此等结果,彻彻底底的颠覆了所有人的看法,给众人内心深处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并没有等待多久,半个时辰后。 轰! 有金色的光芒从那圣坛火焰中,古老的大门中嘭一声窜了出来,初始看上去像是一只金乌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可当光芒散去后,林云一袭青衫,身背剑匣,清晰无比的出现在每个人视野中。 “林云出来了!” “好强的的气息,造化之上的机缘,真的被他拿到了吗?” “穆修寒四人也都被他一剑斩了?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一些吧……这个人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 一道道目光带着惊叹和质疑,还有敬畏之色,全都落在了林云身上。 林云随意看了眼并未在意,他回头看去,千丈圣坛上伫立在火焰的古老大门,并没有完全消散的意思。 看来这苍龙禁界的入口,短时间内不会关闭,就是不知道会维持多长时间。 “走了!” 林云收回视线,施展金乌九变,在万众瞩目中闪电般离去。 此次苍龙禁界之行收获巨大,此地显然不宜久留,林云得寻个僻静的地方。好好参悟苍龙圣天诀和苍龙宝骨,还有日曜神拳和月曜神拳,封印着睚眦残魂的神影拳套也得好好琢磨一番。 还有那日曜之灵和月曜之灵,也得研究研究。 造化太多,机缘不止。 没有个十来天的时间,很难将此次收获彻底梳理和巩固。 半天之后,林云和血龙马在黑夜来临之前,寻得一处极为僻静的山谷。山谷原来的主人,是一头天魄四重境的霸主级妖兽,其盘踞在此没有任何妖兽赶来招惹。 林云没动,仅仅只是血龙马出手,就将其轻松斩杀。 嗖! 身形闪烁,林云落到山谷腹地,以剑意确定周围百里无人后,方才开始清点宇昊天的储物袋。 “看看你这储物袋中,到底有什么宝贝……” 林云目光闪烁,期待不小。 他伸手一抖,将这储物袋中的所有宝物,一并抖了出来。 哗! 顷刻间,就有茫茫多的金色气息弥漫出来,一枚枚燃烧着火焰的星神丹堆积在他的面前。 “我得个天,这家伙的运气还真不错……” 林云暗自咋舌,被震惊的不行。 他自己收获的星神丹也才一万多枚,且眼下已经所剩无几,没想到宇昊天的储物袋中会有如此多的星神丹。 那等数量,足足八千多枚! 这家伙看来逃命之后,也有着不小的际遇,难怪敢和洛尘三人叫板。 气运还真是强大啊! 林云张大嘴不由自主的感叹道,不过旋即眼中便露出淡淡的笑意:“眼下都是我的了。” 哗! 他招手间,毫不客气将这八千多枚星神丹,全都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林云脸上露出欣喜和兴奋之色,他的星神丹在渡劫中快用完了,正在发愁以后如何来办。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用普通的星元丹勉强凑合了,没想到在宇昊天这里全都补充回来了。 当星神丹被收入囊中后,前方还剩下诸多玉简、丹药、秘宝和道器堆积。 “这是紫月心经。” “这是霸剑心法……” “这是无相魔诀……” “这是苍龙宝殿中的那门身法!” “这……好像是一门紫月洞天的秘术,原来如此,难怪他们的功法可以吞噬其他人的真元,原来如此古怪。” “这是一瓶丹药,好家伙……竟然全是圣品丹药,是血焱丹!” 林云目不暇接,有点被宇昊天的收藏给惊讶到了,这里面的宝贝有些是紫月洞天的积累。更多的,则是宇昊天在通天之路自己寻到的机遇,以及杀人之后缴获的其他人宝物。 这瓶圣焱丹就极为了得,一共五粒全都烙印着圣品灵纹,乃是上品圣品玄师炼制而成。 它可以用来疗伤,只要肉身还在哪怕骨骼尽碎,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且不留任何隐患。 可更大的作用,却是可以辅助肉身修炼,血焱丹由诸多异兽的精血骨骼熬制而成。用来当做药材的异兽,都得身怀上古圣兽的血脉,比如金乌血脉、青鸾血脉,真凰血脉,才有资格被选中。 即便如此,也还得掌握对应的圣品灵纹以及丹方,且炼制起来失败的几率极高。 林云曾经在天府书院修炼过一段时间灵纹,对此倒是知道些皮毛,方才一眼认出了这血焱丹。 或许连宇昊天,都不甚了解这瓶丹药到底有多珍贵,否则他炼化之后实力还得增强。 “倒是便宜我了,我的苍龙圣天诀光靠星神丹可没法快速修炼。” 林云咧嘴一笑,将这装有血焱丹的玉瓶收下,面露满意之色。 他继续清点,那些存货颇多的霸主级妖丹,都懒得去看了,全让血龙马直接笑纳。 宝物太多,林云收拾的都有些麻木了,突然,他发现了一枚散发着银色的光芒的玉简。玉简着透着神圣的光芒,散发着极为古老而庞大的气息,它悬在半空充满诱惑,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就被吸引了过去。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8章 寻到了她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9章 火葬场 突突突……突突突……! 在放过了打前站的伪军后,随着南山阵地的何振东一声令下,独立支队那挺仅有的九二重机枪先发制人,精准的长点射瞬间便扫入了日军先头部队。 而随着重机枪开火,南北两侧山脊上的六挺轻机枪也随之加入了攻击。 半分钟之内,密集的弹雨如同割麦子一般,顷刻间便打翻了三十多名日军。 突遭伏击,日军的前锋部队在还没看清敌人的情况下,便被打的几乎失去了建制。至于那些伪军,则完全被吓傻了,只是如同没头苍蝇一眼四处乱跑。 激射的弹雨中,伪军在丢下十几具尸体后,终于本能的开始溃逃。 看到这一幕,被手下从马上拉下来的日军少佐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八嘎……,机枪掩护,掷弹筒立刻压制山头上的敌人!土司给给!” 一把挣脱拉扯他的大尉军官,冈崎少佐猛的拔出家传的武士刀,大吼着指挥跟在身边的百余名日军发起反击。 听到大队长声嘶力竭的吼声,两个日军小队长立刻拔出指挥刀,嚎叫着站起身朝前冲去,企图接应已经被打残的前锋日军小队。 与此同时,随着几声闷响,鬼子掷弹筒也开始在机枪的掩护下朝二百米外的山头发射榴弹。 …… “重机枪转移阵地!快……!” 几乎在鬼子掷弹筒刚开始发射的同时,趴在战壕里指挥的何振东就下达了重机枪转移的命令。 虽然重机枪仅仅才发射了两个弹板六十发子弹,但何振东已经不敢再让重机枪继续原地射击了。 咣咣……咣咣…… 随着重机枪刚刚被转移走,一发接一发的榴弹便逐渐覆盖了刚才的重机枪阵地。 密集的爆炸声中,两个帮助抬枪架的战士由于是最后一个转移,躲闪不及之下直接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到一边,顿时一死一伤。 “戚宝山……!压制敌人的掷弹筒,快!” 发现战士们被掷弹筒的轰击打的抬不起头来,何振东随即开始大声呼唤,催促戚宝山赶快反击。 听到何振东的喊声,正在阵地前沿观察的戚宝山最后嘱咐了一个观察哨几句话,随后一溜烟跑回迫击炮阵地,小心调整了一下手中日军九四式迫击炮的发射角度。 深呼一口气,他拿起一枚已经装上发射药的九十毫米炮弹,亲手送进了炮口。 嘭…… 随着地面微微一震,一发十斤重的迫击炮弹呼啸着飞出炮口。 短暂的延迟后,鬼子掷弹筒藏身的路基沟附近升起了一团火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日军大尉看了一眼十几米外爆炸产生的黑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大队长快卧倒,敌人在炮击掷弹筒小队!” 几步冲上前,日军大尉一把将还在半蹲着指挥战斗的少佐推倒在地。 与此同时,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的掷弹筒阵地,连续传出了四声沉闷的爆炸。在这其中,几发榴弹更是被当场引爆,使得周边的一些日军机枪手也惨遭波及。 短短的几秒钟内,八名掷弹筒兵连同他们身边七八个鬼子兵一起,全都被炸的血肉模糊。 而随着掷弹筒小队被全歼,南山上的那挺九二式重机枪再次咯咯咯的叫唤起来。 重机枪夹杂着轻机枪的弹雨横扫而来,顿时将前方发起进攻的日军再次压制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撤……快撤!” 看到这一幕,日军大尉也知道再强攻下去绝对讨不到好,遂拉着被子弹划伤头部的少佐仓皇后撤。 很快,在丢下七八十具日伪军尸体后,鬼子的前锋也逐渐撤出了独立支队的视线。 …… 一口气退到一里地外,日军冈崎大队这才在大队长的咆哮声中停住了脚步。 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冈崎一边忍痛让随军的大夫给他包扎伤口,一边扯过尉官递上来的地图,摊开后在上面确认了一下中伏的位置。 “通讯兵,向联队发报! 紧急汇报,冈崎大队在翼县和沁县的交汇处贾家庄一带遭遇八路军的主力部队的伏击,发生激烈战斗。 现查明敌人兵力超过五百人,且配有重机枪和迫击炮,绝对是八路军在晋南地区的主力部队。 未免敌人逃脱,冈崎大队决定暂停向尖山方向扫荡计划,即刻组织兵力围剿敌军主力部队。” 话闭,包扎完毕的冈崎站起身看着面前十几个尉官,迅速布置了作战任务。 很快,后面集结而来的日伪军大队被重新划分了任务。 一中队由于在遭遇战中伤亡过大,所以被暂时安排在后方保护炮兵,而剩下的两个整建制中队则分别加强一个连的伪军,投入对敌人的反击作战中。 与此同时,为了加强进攻队伍的火力,随军的两个重机枪小队被一分为二,以每个进攻中队加强两挺重机枪的要求迅速布置下去,随时准备支援山上的日军。 最后,鉴于敌人装备有迫击炮这种远射程武器,未免辎重队遇到危险,在全员补充半个基数弹药后,剩余的一点五个基数弹药以及大量的补给品和杂物被冈崎安排立刻返回刚刚经过的贾家庄待命。 在布置完毕后,又经过二十多分钟仔细的侦查,冈崎最终下达了进攻了命令。 这一次,日军吸取了刚才被官道两侧敌人夹击的教训,放弃了从官道进攻的方式。再加上独立支队占据的地方是两个孤立的小山头,冈崎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采取了以一半兵力监视南山上的敌人,其余兵力绕到北侧山峰后面发起进攻的战术。 冈崎的想法很简单,八路既然分兵把手两个山头,那自己就趁机来个各个击破。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南侧山头的敌人敢过来支援,那自己待命的部队正好可以趁机发起攻击歼灭对手。 午后两点一刻,一场准备充分的攻击,在九二步炮的轰击下拉开了序幕。 ……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老不死微微探头捡起一根因为炮击而断裂燃烧的树枝,放在烟斗上淡定了吸了一口。 舒服的吐出一口烟雾,看着身边一群在炮击中脸色苍白的四连新兵,老不死的呵呵一乐。 “格老子滴……一群怂娃,又不是让你们下山进攻,紧张个啥子。” …… 就在这时,陆百川忽然从硝烟中出现,一路弯着腰来到了老不死的身边。 “老哥哥,还真让你给说对了,这小鬼子看来是要从咱们身后进攻了。” 闻言拍了拍军帽上的泥土,老不死的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斗。 “鬼子鬼子,那是比鬼都精哦。他们刚刚在路上吃了亏,绕到进攻是一定滴。 咦?不打炮了,看来鬼子要上来了。” 听到炮声骤停,老不死的将烟斗在身边的石头上磕了磕,随后抓着自己最爱用的中正式步枪站了起来。 “百川啊,你去叫四连的人都到后山阵地来吧,前面留一个班监视官道就够了。” “好……。” 话闭,二人一前一后分开,陆百川去喊自己手下的士兵,而老不死的则去找在阵地最前沿的喜子。 …… 而在炮击结束不到一分钟后,一个伪军连队在一个小队日军的“配合”下,缓缓的从山对面的树林中走出。 一路小心的走下山坡穿过山谷,百余名日伪军排成分散的队形,猫着腰朝二连四连坚守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看到日伪军逼近,阵地前沿的二连长喜子和石头立刻将战士们从战壕内喊出,准备迎击日伪军的进攻。 由于二连和四连防守的阵地说是一座山峰,但实际高度并不高,所以鬼子刚刚一穿过山谷开始攀登,双方的距离便迅速缩短到了一百五十米以内。 看到这一幕,老不死的用力拉动老中正的枪栓,将一枚七九子弹顶了上去。 “瓜娃子们,都给我稳住喽……。” 轻轻的打开扳机保险,老不死的眯眼看着山下的影子,不断的叮嘱着身边的战士们。 而随着日军快速的逼近,喜子的二连还好一点,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参军有段时间的老兵。但与之相比,陆百川的四连就差了不少。紧张的气氛中,不仅很多人明显开始面露惧意,甚至紧握枪身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此刻,对于独立支队四连绝大多数士兵来说,这几乎是他们加入八路军以来所经历的第一次大阵仗。 随着时间的流逝,进攻的日伪军前锋逐渐逼近到了距离阵地百米的距离上。 看到时候差不多了,老不死的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枪声中,一个抱着拐把子机枪前进的鬼子机枪手浑身一震,随后仰面栽倒在地。 哒哒哒……哒哒哒……! 下一刻,在捷克式和歪把子机枪的咆哮声中,一排排密集的弹雨横扫而下,当即将最前方的日伪军成排的撂倒在山坡上。 突遭袭击,日伪军在立刻仓皇的卧倒在山坡上的同时,也开始迅速组织反击。 而就在日伪军纷纷卧倒后,在三百多米外的另一处山坡上,两挺日军九二重机枪也随即突然开火,猛烈的火力直指独立支队的阵地。 咯咯咯的叫唤声中,日军密集而精准的弹雨陡然而至,反复在阵地上犁出一道道烟尘。 ……未完待续,感谢书友们的支持!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39章 火葬场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0章 恨意难解 这一路弑神,唐鸿遇到过很多危机与绝境,有的轻易化解,游刃有余,有的千辛万苦才逆转,不全是依赖个人的力量,少不了各方协助。 今天却是个例外。 入圣意志也克制不住强烈震撼。 “弱!” “太弱了!” 黑夜,月色,长风,唐鸿一拳掀翻七尊灾难神,眉心闪烁着印记,天才入圣之躯可谓是金刚钻石,完全不需要担心伤势问题。而且服用小白瓶,免疫神息的同时也补充体能,他拽回一尊神躯,手指竖起,轻轻点击了下去。 轰隆!! 宛若原子能吐息! 唰~ 白光绽放,闪耀夺目,直接击穿耀金色剑型神躯,神力泯灭,神息泯灭,神圣神威皆消散。 只一击,终结祂所有活性,唐鸿脸色有变化:“祂们变得这么弱,已介于危险级别与灾难级别之间,这些都是蒋璐璐功劳。” “看来桑博士早已经打算好了。” “噬神者不用太强,只要能配合超凡入圣作战,就是一个大杀器。” 唐鸿这边想着,落到地上,感知到附近还剩六个神威的源头。 同时。 蒋璐璐小脸痛苦,捂住心口,她感到浓浓悔意。 追悔莫及,惭愧万分,假如她早些提供助力,是不是能够守住中央研究所,转念一想又颓然,两人占据上风不代表挡得住神只袭击。 即使星尘雁在此,依旧护不住。 人类这边的局势几近于崩盘,多亏有入圣之上,才勉强苦苦支撑。 “再给我一截神躯。” 蒋璐璐趴在唐鸿后背,神躯过近不得不闭上眼睛,她附耳小声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得尽快击毙这些灾难神。” 话音刚落。 她深深吸了口气。 夜晚空气夹杂着一丝凉意,一大片灰尘泥土,但仔细感应,亦有一粒粒仿似沙子的神圣砂砾随之入口,仿佛要净化世间的一切事物。 毋庸置疑,此乃神息,蒋璐璐品了又品:“有点呛嗓子,像是一碗油炸过头的辣椒。” 于是她吧唧吧唧小嘴,接住唐鸿扔过来的一段彩虹,拿起神躯,顷刻间提炼融入到心脏之内,对应的那尊神只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两人都已经习惯。 祂们损失一部分神躯,就会持续性弱化! 神力, 神息, 神圣崇高的神躯开始散逸,化为一片片光点,就好像人类流血,那些光点相当于神只之血,不断外流,再也没办法愈合。 “原子能爆发!” 唐鸿要尽快解决这些神只。 祂们提前埋伏好,见人类撤离,立刻展开袭击,并且拦截唐鸿,这就导致祂们与三十六尊灾难神发生脱节。 此乃计划之外的离奇变化。 要知道,即使激发一人之力的唐鸿切换弑神信念,面对八尊灾难神,近似于顾问级别对抗八尊常规神,充其量逃出生天,不具备反杀资格。 单枪匹马,独自血战,总归比不上真正的并肩作战。 “来!” 唐鸿一步踏出,横扫四方,他颇有一股斗天斗地的感动。 真是不容易。 一人征战这么久,总算是体会到超凡入圣配合作战的巧妙之处,行云流水的进攻防守与牵制,这才是阻击战核心理念,短短二十秒不到,全盛阶段灾难神又削减一尊。 “杀!” 唐鸿彻底杀疯了。 永恒无伤的神躯被打破,祂们竟然也惊慌失措,单论心态,应对方式,这些灾难神还不如一位超凡——至少超凡者肚子暴露出肠子,仍会打个中华结塞回去,意志坚韧到极点。 五尊……四尊……只剩三尊灾难神! 就在这时。 蒋璐璐打了个嗝,有些难为情,低声哼哼了起来:“我要不行了,拜托唐鸿你快点。” “还没好嘛?” “你能不能加速呀,用点力!” 大地之上,唐鸿追逐灾难神,闻言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那是八尊灾难神! 全球至强方南洵也无法镇压! 现在杀得只剩三尊,其中两尊淡化到十分之三,已然是奇迹——此刻唐鸿又无奈又好气又好笑,感到他和蒋璐璐没共同语言:“逃亡才刚刚开始。” “哦。” 蒋璐璐揉着胸口,心脏有点疼,仿佛快要爆炸了。 …… 同一时刻。 北极范围。 桑博士搓了搓下巴胡茬,看着中央研究所灭亡景象,脸色铁青,眼角跳动了起来,心头止不住翻滚着浓郁悲伤。 自从局势恶化,他早已经预料到这一幕。 神使频繁显化,大多数区域失去了阻击能力,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异空间神只那边。 但…… 通过全天式卫星监控,他亲眼目睹中央研究所覆灭:“我们必须得削减灾难神数量。照这么下去,祂们随意发动袭击,谁也防不住,太被动,太无力。” “唐鸿有机会突围成功。” “可他不该带着蒋璐璐。” 桑博士摘了眼镜,擦了又擦,长叹一声。 他收到黑色警报的讯息,其实就默认蒋璐璐必然死亡,噬神者相关计划也会中止。 蒋璐璐与唐鸿出自同一届黄河组织特训营,比不上唐鸿天赋,恐怕要等到明年才发挥作用,而时间从不等待,桑博士也没办法。 紧接着。 战况开始了变化。 一条条简报如雪花依次落下,桑博士张了张嘴,摇摇头:“估计是提炼神躯侥幸成功……神躯替代铀矿会产生严重后果,这样跟计划失败没什么区别。” “唐鸿啊。” “让她自生自灭不好么。”桑博士沉沉地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评价。 在他看来,没用的人,不值得费力拯救。 …… 另一侧。 华国官府大震动。 他们正派出紧急支援的战机,为唐鸿考虑着怎么逃生,哪个方向,哪条路线,突围成功率最高,活下去就是胜利。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40章 恨意难解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1章 念想碎了 慕风急忙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能被齐叔邀请,我们已经是倍感荣幸了!齐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齐叔放心,我们自当竭尽全力。”楚天逸说客套话可不像慕风这样对答如流,只能在旁点头称是。 齐光誉似乎还在对介怀刚才的事情,因此态度冷淡并没有说话。楚天逸对此也并不在意,反正自己也没吃亏,而且两个人只是萍水相逢,恐怕这辈子也不会见未完,请翻页) 疑惑是楚天逸最为重视的,一个是爷爷的死,到底有没有隐情?而这件问题,楚天逸里总觉得似乎和那个所谓的密匣有些关系。而说到密匣,又不得不牵扯到古家和齐家两个家族。这样一想的话,事情似乎又开始变得杂乱。 至于另一个压在楚天逸心里的疑惑,就是父亲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藏起来的那封信和那些杂志到底意味着什么?父亲是不可能叛逃的,那么他究竟去了哪里?如今又是死是活? 楚天逸坐在车上思索了很久,也没有结果,只能作罢。 下了车回到家门口,楚天逸没有急着回虚愚斋,而是先去了陶大爷的包子铺。 一进门,没有看到陶大爷,而是看到了陶大爷的儿子——陶伟正弯腰趴在里屋的门锁边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陶大哥!”楚天逸打了个招呼。 陶伟立刻站起身来,“哎呦,是天逸啊,快来!听我爸说,你出门了,你是来拿钥匙的吧?应该在柜台的抽屉里。” “不急,”楚天逸指了指陶伟旁边的门,“陶大哥,你这是干嘛呢?” “嗨!别提了,”陶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儿子,你大侄,刚才拔了这个门锁上的钥匙进屋玩,结果把钥匙锁在里面了。我这正撬锁呢。” 楚天逸看着陶伟手里捏着一张塑料卡,就好奇的问道:“用这个能把锁打开?” “是啊,”陶伟点了点头,“幸亏这是那种不防撬的老式碰锁,你只要把塑料卡从门锁位置的缝隙里塞进去,然后找准位置,就这样,”说着,他猛的一拉门,同时把手里的塑料卡用力一推,只听“咔哒”一声,门锁果然就打开了。 “你看。”陶伟笑了笑,然后进屋拿出了钥匙。 “厉害!”楚天逸笑着伸了伸大拇指。“哎对了,陶大爷呢?出去了?” 陶伟进屋拿出钥匙重新插在门锁上,“我爸去菜市场了,他总说我买的菜不好。” 楚天逸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次出门,我给陶大爷带了点吃的,这段时间陶大爷总是照顾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 “哎呀,”陶伟连忙推辞,“兄弟,你这太客气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都是应该的。你快拿回去,别这样!” 但是楚天逸很坚决,推让一番,陶伟也只好点头,“那就谢谢了,我替我爸先收下。” 两个人正在说着,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后院传来,“爸爸,你跟我玩游戏吧?”说话间,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跑到了陶伟的跟前。 “你儿子?”楚天逸看着小男孩笑着问道,“多大了?” “是啊,八岁了。”陶伟宠溺把儿子揽在怀里,指着楚天逸说道,“快,叫叔叔!” “叔叔好!”小男孩很是可爱。楚天逸也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好乖!” “爸爸,你快跟我玩游戏吧!”小男孩仍旧对游戏的事念念不忘。 “好!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陶伟冲楚天逸苦笑着摇摇头,“天逸你先坐啊。” 楚天逸在旁边微笑看着他们的父子情深,十分的羡慕。 小男孩拿出两张纸,“这是学校老师教给我们的游戏,咱们两个人每人一张纸,上面已经画好了格子,你把飞机画在连续的格子里,一会儿咱们谁也不看谁的纸,你只需要说攻击横几竖几,我就告诉你我在这个位置上有没有画飞机。爸爸,你听明白了吗?” 陶伟一边在纸上画着,一边说道:“好,我听懂了。” 小男孩还有些不放心的提醒,“谁也不许说谎哦,说谎是小狗!” 楚天逸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可忽然间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数字!横几竖几!他猛然间想到了一件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楚天逸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陶伟父子一跳。楚天逸快步走到小男孩跟前,“宝贝,你能不能再跟叔叔说一遍这个游戏怎么玩啊?” 小男孩嘿嘿的笑了笑,“叔叔真笨,那我就再给你讲一遍。比如,爸爸要攻击我的横3竖5的位置,你看,我这个地方是空的哦,他就猜错啦!” “叔叔明白了!谢谢你啊!”楚天逸站起身,跟着陶伟打了个招呼,拿着钥匙快速回到了虚愚斋。 楚天逸重新把爷爷收起来的那个木匣找了出来,对于其中那些杂志上的数字,由于刚才的事情,让他忽然间有了一个想法。 每一本杂志上的数字都是分组的,如果前一个或者两个数字,代表页数,剩下的数字分别代表行和列,是不是能找到这些数字所代表的意思呢? 他找到年份时间最早的一本,按照这个想法,根据完)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41章 念想碎了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2章 刹那迷惘,无尽淡漠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给天尽头染上了层层叠叠的暖色,那里没有云彩,穹顶从极西之地开始产生颜色渐变,等到了头顶上就出现了一条色彩分明的分界线。再向东去,天空就染上了墨色,深蓝的天空变得黝黑浓重,明亮的星辰已经闪烁起了。 红木制成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少女,她双手握着铁链,缓缓地摇晃起这个秋千,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眼睛映着橙色的光,却是没有聚焦在上面。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高挑的少年,轻缓地扶着秋千的靠背,看着少女失神地晃荡着。 从剧场出来后,易天可就让齐星宇带她来到了这个小公园,她说这里是整个失去唯一一处能看到完整落日的地方。 看着易天可怅然若失的模样,齐星宇心里一阵阵的疼,深冬的气温有点凉了,他提醒易天可道:“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齐星宇温暖的声音,易天可的眼睛重新聚焦,怅然地看向齐星宇,心里又多了几分宽慰,至少他还陪在她的身边。 “你看着夕阳多美啊,可是不过转瞬即逝,世界终于还是被虚无的黑夜占领。” 齐星宇知道易天可是为弄丢大白感到懊恼,但是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大白是自己要走的,只是它的离开好像没有一点征兆。 他不想看着易天可在这样神伤,手上稍稍用力,将这个一直摇摆不定的秋千停了下来,那一刻,易天可的心也恢复了平静。 齐星宇一手按在易天可柔顺的长发上,一手指着头顶的苍穹,深沉道:“黑夜并不是一片虚无,在黑暗之中还有无尽的星辰在闪耀。” 这话给了易天可莫大的安慰,终于将埋藏在胸口的那团浊气呼出,面前立时腾起了一团白色的水雾。像大白一样。 “那你会像大白一样一声不吭的离开吗?”易天可缓缓地扬起下巴,水灵的眼睛里写满了期许与恳求。 齐星宇重重地点头,温柔地揉了一下易天可的头发,肯定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的。” 生活就像在荡秋千,每一个被甩到顶峰的人都知道即将面临无可避免的失重,可他们总是固执地安慰自己这里不是顶点,直至被重新甩到低谷,他们才会在失望中沉沦。 其实,真实的生活不过是喜乐与伤忧的交杂,只是有人愿意记住幸福,而有些人选择了悲伤罢了。 易天可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皮靴在光秃秃的土地上扬起一阵灰尘。这里也要被拆了,不远处就停着一辆重型搅拌机,也许再来这里就会看见一座新起的高楼了。 一颗无辜的小石头被易天可一脚踢飞,落进了水泥管垒成的堆里,咔哒咔哒两声就失去了踪影。 易天可双手插进兜里,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转头对齐星宇说:“我不想回去,你陪我走走吧。” 或许,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散步真的可以缓解一下低沉的情绪。 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用近乎相同的步调缓缓向前走去,他们谁也不说话,却又心照不宣地在每个十字路口转向相同的方向。 城市的灯光已经亮起,每一盏或明或暗的灯都是点亮城市必不可少的一点,它们也都照亮了一个晚归人的路。宽阔的马路上已经汇聚了一条条由车灯汇聚的河流,它们在路灯的指示下,停下、又出发。 两个沉默的人缓缓地向前行着,所有的吵闹、喧鸣、叫喊都不能将他们从这个无声的状态中唤醒,他们彼此在思考着问题,相似又迥然不同的问题。 啪嗒—— 两人同时驻足,抬起头看,远处的霓虹照亮了面前的招牌——运福快递。 他们走回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 齐星宇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对易天可说:“外面太冷了,进去坐坐吧。” 屋子里暗暗的,却又确实比外面要暖和不少,齐星宇点亮了所有的灯,空调也开始呜呜地向外吹着暖风,不多会儿就温暖起来了。 易天可踱步到冰箱旁,问了句:“走这么久也饿了吧,要不要做点东西吃?” 没等齐星宇回答呢,易天可就从冷藏柜里扯出来一包速冻水饺,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扬着手上的水饺说:“我就会煮这个,嘿嘿。” 看见易天可那憨憨的笑容,齐星宇感觉一切好像都恢复了原样。 没等多久,易天可就端着热气腾腾的水饺从厨房里出来了,嘴里还在不停地叫嚷着:“这次真是大圆满啊,快尝尝,绝对好吃!嘶,烫手烫手……” 易天可已经做过很多回速冻水饺了,但她觉得这是她做过的最快也是最好的一次! 齐星宇起身去拿碗筷,还特意调好了醋,等端到茶几旁,就发觉易天可的表情不对劲了。 原来趁着他去准备东西的这功夫,易天可已经迫不及待地用手抓了一个水饺放到嘴里,结果外面皮熟了,里面的馅还是一个冰疙瘩。 齐星宇没当回事,毕竟这不是这个厨艺白痴第一次做糊涂事儿了,他赶紧又把水饺端回去又煮了几分钟,确定无误后才又端回来。 一回来,齐星宇就看到易天可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一脸伤心的表情,他赶紧盛好水饺递到她面前,说:“再不吃可要凉了啊!” 易天可接过饺子,直接就往嘴里扒,烫的自己舌头都木了才又吐进碗里,她眼角泛着泪花问齐星宇:“我是不是特没用?” 齐星宇没搭她的话岔,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才说:“瞎说什么呢,你不是最英明神武的美少女战士嘛?还是什么福尔摩斯的关门弟子,超级女侦探!” 他说的是真心话,易天可在那么多次事件中表现出的机敏与睿智,早就让齐星宇深深地折服了。 “那可不!”易天可破涕为笑,吹了一下碗边的水饺,才咬了一口,尝到了无比的满足。 气氛突然变得融洽,在这个离冬至还有好几天的夜晚,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易天可不时地还笑着用筷子尾敲齐星宇的头,让他不要说自己胖,齐星宇也微笑着应承下来。 突然,易天可没来由地说了句:“大白,放首歌听听。”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茶几的一角,那里是大白时常呆的地方,易天可总会时不时地让大白放歌助兴,就像一个现代的语音音响一样。这次她依然习惯地呼唤大白,可是再就没了回音。 易天可心中突生感慨: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这样算的话,刚好遇到大白和齐星宇一年了。这一年感觉好短啊,可又好像发生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个傻乎乎的大白熊。 她忧郁地对齐星宇说:“好怀念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饺子的时候啊,那时候大白就放在那,说着没头没脑的废话。” “别难过了。”齐星宇放下筷子,坐到易天可旁边,“大白可能只是处理什么事情去了,它的能量已经补充的差不多了,等情况允许,也许就会回来看我们的。” 易天可伸手搂住齐星宇的手臂,好像生怕一松手他也会离开,“你说的是真的吗?” 聪明如易天可,在问题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嗯,真的。” 面前的饺子已经没剩几个了,它们冷冷清清地躺在盘子上,等着人收拾。空调的温度有些高了,两人的脸都有些发烫。 “你再给我讲讲吧,你和大白是怎么遇见的。”易天可没有抬头,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对齐星宇说。 齐星宇思考了一下,缓缓道:“那是去年冬天,我正在一个小区送快递……” 第二天。 齐星宇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面前的小木门就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只见易天可顶着黑眼圈站在他的门前,看起来昨晚上应该没有休息好。齐星宇疑惑道:“怎么了?你怎么堵到我门口来了?看你这黑眼圈,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确实如齐星宇所说,易天可昨天晚上一直在思考大白的事情,她总觉得大白的不告而别是有什么隐情。她想了一夜,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了一个结论,所以才会赶忙来到齐星宇的门前。 易天可没心思跟齐星宇开玩笑,她一把拉住齐星宇的手,正色道:“我想去你和大白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看看。” 深冬的园丁小区一如记忆中的冷清,宽敞的林荫道上再看不见多余的行人,只有几辆小轿车正安静的停靠在路边,好似突然窜进如此古朴景色的现代巨兽。 在齐星宇的印象里,这个大道应该是铺满了金黄的银杏叶,可能今年来的晚了,粗壮的银杏树上面都是光秃秃的,路面上的叶子也早就被环卫工人打扫干净了。 拐过前面的那个小路口就能看见一条通向各个单元楼的石头小道,当初齐星宇就是骑着电瓶车,在这条小道上撞上能量耗尽的大白的。 齐星宇把车停到一棵树下的停车位上,没等他去给易天可开门,她就已经站在了齐星宇身边,问道:“就是这里吗?” “嗯。”齐星宇指着面前的这个石头铺成的小道,“我当时就是顺着这个石子路往前走,迎面撞上了大白。走吧,我带你转转。” 说完,齐星宇就在前面引路。 虽然这条小路设计的刚好可以让两个人并肩通行,但是易天可还是选择跟在齐星宇的身后,这样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小路的左侧是小区的单元楼,每到一个单元楼的大门口就会分出一条路通向门口。右侧是一个设计很典雅的小公园,中间用鹅卵石围出了一个人造池塘,现在仍能看见夏天开罢了的黑色莲茎。它们在风中飘摇,显得有些孤单。 小道的两边还种着修剪整齐的常青树,早上的霜露打在上面,晶莹的小水珠看起来有种别样的可爱。 易天可伸手摘下一片小叶子,透过那个小小的水珠,世界都变得玲珑剔透,呼地一吹,世界随着水滴一起破碎。 齐星宇走在前面,故地重游让他突然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昨天才在这里遇到大白,可他们一起经历的每一天都接着浮现在眼前。 即便时间错过,我们生活过的每一天都有意义。 终于,齐星宇停下了,他指着面前的空地说:“就是这里了。我记得那次要送的包裹在最后一个单元楼,我就是在即将到达的时候撞上了大白。” 这只是和之前的路没什么两样的石子路,却见证了一个故事的开始,一段缘分的相遇。 易天可心想:果然,这里也没什么线索吗?我真傻,来这里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但是她小心地掩饰起了自己的失落,大步走过齐星宇身旁,指着前方说:“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齐星宇答应一声,紧赶两步,与她并肩。 过了最后一个单元楼的分岔口,这条石子路开始向右拐,在靠近那个人造池塘的旁边,出现了一座小亭子。上次齐星宇并没有走到这里。 易天可坐在石凳上,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凉,却也让她的精神又恢复了几分,她问道:“大白会回到这里来吗?” 齐星宇也跟着她在对面的石凳坐下,他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的石桌上,坦言道:“我不知道它会不会来这里,但是我知道,只要它想,它总会有办法找到我们的。” 这个亭子的周围静极了,仿佛能听见池中锦鲤轻吻水面激起的涟漪声,这些色彩斑斓的生灵悄悄地窥探着沉默的两人,然后又悄悄地潜回池底。 “那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清了。” 临走前,易天可哈出一口气,借着水雾在光滑的石桌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小脸,她说:“如果大白能回来,看到这个笑脸就应该能知道我们来过吧?” 齐星宇看着易天可脸上强挤出的笑意,休息不好已经让她的脸失去了神色,连说话都变得这样有气无力了。他赶紧上前扶住易天可的手臂,温柔地说:“放心吧,大白一定会回来的!” 面对齐星宇的亲密举动,易天可也没有拒绝,顺势依靠在齐星宇身上。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向来时的路走去。 接触到易天可的手臂,齐星宇立马感受到他在微微发抖,他赶紧取下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细心地环绕在了易天可的身上,责怪道:“身子都冻得发抖怎么不说?还非要走到这么远的地方。” 突如起来的温暖让易天可眼前变得恍惚起来,以至于她都忘记了为自己申辩。 这时,一阵很轻柔的风从两人身后吹过来,一个很熟悉的机械声音响起:“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找你们好久了。” 两人心里噶噔一声,带着诧异的表情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一朵白乎乎软绵绵的云朵从天上缓缓飘下。 大白,是你吗?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42章 刹那迷惘,无尽淡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3章 昔日纸条 隔壁住的是赵正扬,这声音肯定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联想这个老男人,竟然还有这样的的事情,秦书凯不由得笑了起来,本着理解万岁的心思重新躺下,可隔壁的声音仍然不停的传了过来,这对寂寞中的秦书凯而言无疑是一个莫大的刺激,这厮在床上辗转反侧,受到了这种非人的折磨。反正也睡不着,秦书凯乐得旁听,两人的表现并无太多可因可点之处,只有呼吸呻『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对话。 好在这声音十多分钟后就平息了下去,秦书凯看了看表,还不到十分钟,4分4秒,这厮不屑的撇了撇嘴,这个老家伙就这水水平。 秦书凯内心对赵正扬好一通腹诽,然后重新入睡,睡了一个多时后,隔壁的呻『吟』声再次响起,秦书凯这个郁闷呐,看来自己视了赵正扬,这厮居然还有梅开二度的本领,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赵正扬这次的表现显然比上次生猛了许多,大概是夜深人静让他们的胆子大了起来,他们的叫声明显比上次大了,而且对话也开始丰富多彩起来。 秦书凯听得浑身燥热,这次猎奇的心理没有了,只巴望着他们的这场战斗能够早早结束,可他们两人仿佛故意跟秦书凯作对,这次的时间格外久,张大官人听得实在受不了,只能爬起来去厕所中又冲了个冷水澡,提醒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秦书凯洗完澡出来之后,已经做好了辗转难眠的准备,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赵正扬当晚状态生猛,这样的惹火战斗在凌晨五点钟又打响了一次。 虽然在秦书凯看来,赵正扬表现很一般,很儿科,可是人家这断断续续的战斗过程,严重干扰了他的睡眠,一夜过得很不好。 当天光破晓的时候,他内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走前的这两晚说什么不回来独自思考问题了,迫使他下定决心的原因是,他听到那个女人在叫道:“老赵……我要留下来陪你……” 你留下,我走!秦书凯望着空白的墙壁,两只眼睛就快喷出火未了。 秦书凯不到六点半就出门了,临走前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眼皮有些浮肿,眼睛布满血丝,太急人了,咱也是血气方刚的大伙子,咱也有需要,秦书凯满腹怨气的离开了住处。 但是,秦书凯虽然生气,但是心里却是很有一种踏实感觉,那就是知道了这个赵正扬刚到这儿,原来就有了秦人,看来这个老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要是以后想抓住这个老家伙的把柄,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到了园区大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上班的牛大茂,他说,秦县长,这么早到园区有事情? 秦书凯说,过来拿一份材料,我还有事情。 说完,秦书凯就开车走了,倒是牛大茂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站在原地,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心说,老领导今天怎么说话怪怪的。 还有一天的时间,秦书凯就要在敬书记的亲自陪同下,来到了红河县宣布就职,他在心里琢磨着,自己上任后的,给本县的经济效益带来了跨越『性』的腾飞,尤其是一只龙虾走天下,带领人民奔康的口号,已经在神州大地打响了名气。 这几年,随着临近县的领导人,凭着一个龙虾带来的政绩,一个个被破格提拔,红河县的县委县『政府』领导干部,心里也都痒痒的,大家都是靠水吃饭,谁的水环境资源都比谁差不了多少,怎么人家县里的领导就能凭着一个龙虾,飞黄腾达呢? 因此,这两年,红河县的领导人也算是在水产经济这一块大做文章,可是做的很不好,现在秦书凯到红河县当了县长,自然也少不了要把工作的重心放在这一块上。 可是,当地的水产经济到底现状如何?能不能形成『政府』规划中描述的形成新型的产业链,给当地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实惠?这些问题,不亲眼到老百姓中走一圈,那是得不到最真实的一线信息的。 远远望去,洪泽湖的风光果然是美不胜收啊,湖面上百舸争流,勤劳的渔民早早的就已经登上了渔船,把一张张渔漫撒向湖中,慢慢拖上来的则是活蹦『乱』跳的各式鱼类。 车里行驶到洪泽湖边后,秦书凯让蒋把车子停下来,湖边的诸多渔船饭店,他以前是来过的,只不过,以前他来的时候,身份是一个游客,除了欣赏洪泽湖上的美景和平常湖中船上饭店的美食外,并没有过多关注其他,可是这次作为红河县的县长,他的心态跟以往早已有很大的不同了。 一踏上环绕洪泽湖的一条街道,秦书凯就注意到,这里的卫生工作做的还稍微有些欠缺,尽管隔一段路就摆放着一个绿皮垃圾桶,但是不少垃圾桶的周遭都被附近的店家倒上了不少垃圾,可能是垃圾通较的缘故,又或者是清洁工收拾垃圾桶的间隔时间有些长了,不少垃圾桶都有冒尖的垃圾『露』出来,很多人也只能把放不进垃圾桶的垃圾随意堆在地上。 秦书凯皱眉对蒋说了声,这样的环境,游客要是来了,看了总是有些不太好的。 蒋点头说,秦县长说的很有道理,是有些看不下去,尤其是到了夏天,估计味儿也难闻。 秦书凯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后,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家看起来算是上档次的饭店门口,正好遇见遇到一个大汉开三轮车送鱼过来,大汉把车上的鱼往下搬的的时候对这个饭店的老板说,现在这个鱼实在是太难养了,自己家的鱼塘养鱼都要交什么保护费,还说以后鱼要出塘了,必须优先供给他们,简直是太过份了。 饭店的老板可能对这种现象早有耳闻,同情的口气对送鱼的大汉说,这个世道很『乱』,谁都想发财,又没人管理,出现这种情况,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又能怎么样呢? 秦书凯听了两人的对话,不由来了兴趣,凑上前去站到两人身边,只听见那个送鱼的大汉,低声抱怨说,是啊,说到底还不是官匪勾结。 饭店的老板就说,忍忍吧,除了忍,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卖鱼的大汉把车上的鱼搬完后,叹息了一声对饭店老板说,半路的时候,接到我老婆电话,说那些人现在又到我家鱼塘找麻烦,说是过来收保护费,她一个女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我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明天再过来跟你结账。 饭店老板看样子跟送鱼的也很熟,冲他挥挥手说,那你赶紧去吧,结账,哪天结都跑不了你的。 送鱼的大喊匆匆忙忙的走了,站在一边的秦书凯把两人的谈话都听在耳朵里,等到大汉一走,立马上前跟饭店的老板招呼说,老板贵姓啊? 老板见有人招呼,笑着应承说,免贵姓罗,两位这么一大早是要吃饭吗? 秦书凯冲他摆手说,不是,罗老板,我只是想要问问,刚才那个送鱼的说什么收保护费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秦书凯和蒋后,笑着解释说,两位是外地新来的吧,这送鱼的人叫林干成,他是洪泽湖上的渔民,承包了洪泽湖上的一大片的鱼塘,这两年,这养鱼的生意不好做,赚的本来就不多,却还要被『逼』着年年都要交纳保护费,这不,他家今天又有人上门要保护费了,他赶紧急着往回赶,连帐也没结呢。 秦书凯问道,向谁交纳保护费? 罗老板叹了口气说,还能有谁,渔霸呗,这是多年的习惯了,公安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所以说官匪是一家的。 秦书凯听了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若是有地方鱼霸如此刁难渔民,那岂不是会严重挫伤渔民养鱼的积极『性』。 秦书凯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这件事,自己不能不管。 他向罗老板打听,林干成家承包的鱼塘到底在什么位置 罗老板抬手一指说,你们瞧,西边洪泽湖边上就是林家承包的那个鱼塘。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43章 昔日纸条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4章 察觉失忆 在魔法世界,最强,或者说唯一的体系,是魔法师。 所有其他的职业都是‘魔法’这一规则下的衍生体。 魔武士,说白了也是近战流的法师。归根到底是依靠魔法道具和药剂强化起来,配合附魔装备和魔法战技,因此才能突破人类的生理极限。与各种肌**格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的非人怪兽正面作战。 但这种生为人类的极限依然是存在的。在这个世界的漫长历史中,数万年来都作为食物链最底层的种族,绝大多数的人类至今依旧被精灵诸神和龙王们统制。也就是最近不到一千年间出现了人类开创的新职业巫妖和通灵帝国,这才逐渐崛起。 但实际上,在帝国的军队里人类依然不是战场的主力。正面作战依然还是依靠那些巨大的改造憎恶怪,炼金傀儡,附魔魔像,异界召唤物,以及各种族的非人仆从军。人类魔武士更多只承担一个指挥官的职责。 而死亡骑士,这个通灵帝国的特色兵种,最初单纯只是穿盔甲的僵尸骑士,或被指代复活的骷髅骑士,亡灵骑士。也会用来称呼那些加入通灵帝国的人类贵族骑士。只是一个称谓,直到那次规模最大的全灭战争,第三次反精灵大侵攻末期,才发展出成体系的职业兵种。 广义得说,目前通灵帝国编制下,戍守边疆的七个军团及其附属机构的成员,任何魔武士都可以被称为死亡骑士。 而狭义得讲,则是从死神那获得了坐骑,并且掌握了核心魔法,‘死亡冲锋’的死亡使者,才算是真正的死亡骑士。 所谓死亡冲锋,与其说是一种魔法,或者说死神的神术更为合适。驾驭死神赐予的坐骑,对视界范围内的目标发动冲锋,那么直到命中目标为止,施法者都将进入近乎无敌状态,化为死神的分身,无视地形和十四级以下的魔法效果发动冲锋,不止锁定的目标,沿途所有的生灵都会受到即死魔法效果。全会被收割灵魂献祭给死神。 上次前所未有的大战几乎把通灵帝国打到亡国,最后正是靠着死亡骑士的冲锋,一路把战线反推到边境。全灭了精灵同盟的大军。这才把各国重新逼到谈判桌前签订停战协议。 “那么BUG的吗?那你们干嘛要停战?”索伦好奇,有这种设定的魔法,平推过去啊,死骑直接骑脸呀,怎么输? “当然了,第四次第五次大战都是通灵帝国这边主动出击,而精灵同盟却始终没有太大的反弹,就是第三次战争中被打痛了。不过这魔法还是有限制的。” 书记官找出一张看起来非常古老的契约卷轴,摊在长桌上拉开给索伦看,“这就是死亡骑士契约了。” 索伦凑过去看,血色的魔文咒语好像是被小刀刻在羊皮纸上的,密密麻麻上百行字,索伦一个也认不出来。摸上去的触感也很诡异,就好像…… “是人皮,传说中唯一的人神‘死亡’的皮。死亡骑士的至高圣契。据说最初做了一百块给初代的死亡骑士。这么多年的战争很多都遗失了。现在七个骑士团本部和七个公会本部各有一块,由书记官保管。理论上你看过契约,就可以试着转化了,当然成功率不会很高就是了。” 怀特迈恩指着契约上的卷轴解释,“死亡冲锋,首先对超过十四级的魔法,恩,就是禁咒,死亡冲锋就存在失效的可能。 边境线上有精灵诸神封锁帝国降下的‘黄金祝福’,或者说‘小麦诅咒’,别问我,巫妖们也破解不了,反正就是区域性禁术魔法,停战就是因为没有办法强行冲过去。得绕路才行。 其次是法术本身的限制,施法者必须是和‘死亡’签订契约获赐了坐骑的活人。对,他们必须是直面‘死亡’,签下契约,作为它的分身收割地上的灵魂,献祭到成眠之海,并得到‘死亡’的许可而转生的使徒才行。这样当你发动冲锋却没收割到灵魂时,那自己就会作为祭品,被死亡带走,绝对没有巫妖们那样回来的可能。 最后,也是上面顺带的,这个魔法不得借用灵魂水晶或者魔网的法力,也不存在其他的咒言和施法仪式,必须骑士用自己的法术位激活。因此需要活人来使用。巫妖们也用不了。 当然了,这相当于一个门槛非常低的十四级禁咒,而且可以大规模训练军队掌握。所以在通灵帝国,通常拥有魔法天赋,法术位又不是很多的人,就会被训练成死亡骑士。” 索伦吸收着书记官说的信息,“所以……我如果想成为死亡骑士,得杀一个同期的死骑,然后和‘死亡’签约?” “不,杀死一个同期只是证明你的能力,从侍从升为骑士候补。想成为真正的骑士,不是‘毕业’就行了,还得与‘死亡’签约。 ‘死亡’是非常公平的神,人皆有一死,也仅有一死。所以我们去见它也都得带着礼物,譬如同样身为死骑信徒的人头作为祭品,才能获得见面后复生的资格,而不被留在沉眠之海。 而想要取悦死亡得到使徒的资格,就更需要献祭强大的灵魂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且要把坐骑带回来还得另算,这可是真的直面‘死亡’。没有四五颗脑袋系在军旗上可不保险的。所以你也看到了,骑士和侍从人数都不多的,一般百人团的编制,能有十几二十几个活人就不错了。 现在我们公会也就大姐头是契约的死亡骑士,她连坐骑都已经有了,现在还留在公会里不去军团只是在护着我们。等我或者玛尔兰攒够了脑袋,从死亡那领到了坐骑可以庇护血浆玫瑰,她就可以去血骑军了。” 卧槽,坐骑还另算,所以一个死亡骑士起码也是五六条人命换回来的吧! 怀特迈恩注意到索伦一副无语的表情,卷起死契不以为然,“现在算好的了,你知道第一批死骑是怎么选的?那可都是战场上斩人如麻的杀人鬼。 现在不过是对付几个半吊子人类魔武士罢了,可比以前那些先锋军斩杀巨兽,魔龙,精灵武士的试炼要简单多了。” 你要这么说倒也有道理。那死亡骑士还真是基础训练了。索伦汗,随口问道,“对了,你说的死亡,是神灵?长什么样?” “你连‘死亡’的事都没听过?从小不看传奇故事的吗?”怀特迈恩一脸得不耐烦,“不知道,每个人见到的死不一样,传说古代被各种族猎食死去的人类太多,因此‘死亡’成了唯一的人神。好了,这些你以后自己看吧,现在我得教你呼吸。” 呼吸? 还不等索伦反应过来,怀特迈恩抓住索伦的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索伦“!!!” 一言不合就开车!? 书记官叹息,“不要乱想,感受气的流动……不行就把眼睛闭上!” 索伦闭上眼,留了条缝瞄着。 “呼……吸……呼……吸……你感觉到了吗,气的流动?” 只感觉到很大很白,很软很挺。 “啧!不要有那么多杂念!你想我去找个男骑士让他手把手教你吗?” 不必了不必了!这个手感正好! “凝神!注意气的流动!”书记官训斥,“这是从先锋军那流传过来的基础呼吸,是用来将人类的身体素质发挥到极限的技巧。我们死亡骑士不是那些法师,没有那么多法术位可以挥霍。每天法术位和卷轴道具用完了怎么办,难道在战场上坐以待毙吗?气的使用是需要持之以恒练习的。呼……吸……想象体内的气息流动……呼……吸……呼……吸……喂!察觉到的话就放手啊,别老占着我便宜混蛋!” 索伦赶紧松手,“可是……我应该感觉到什么?呼吸时胸腔的起伏吗?还是或吸气吐气的频率?” 怀特迈恩盯了他一会儿,确认索伦好像不是假装的,“到决斗场上试一试,我不会出剑的。” 她捡起一把训练重剑,摆出刚才决斗的姿势,高举过头顶。睁大了眼睛瞪着索伦。 索伦有点莫名其妙的把先锋龙枪支在地上和她对峙,直到书记官大眼瞪小眼得干瞪了索伦一会儿,自己放弃了。 “你感觉不到我的杀气吗?” 可你不是说不会出剑吗? “看来真的感觉不到气,但是却能看到魔力么……”怀特迈恩把长剑柱在地上,苦恼得揉着头发,“这可怎么教。” “气?你是指呼吸的空气?还是什么精神能量?” 书记官想了一会儿斟酌着语句,“气就是……” 突然一道劲风刮着索伦的头皮擦过,一把标枪穿透了书记官萨利.怀特迈恩的脖子,打断了她的话语。标枪去势极沉,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打飞了钉在墙面上,折断整节颈骨,鲜血如溢出的泉水一般从书记官口鼻中喷涌出来,飞溅得到处都是。 索伦被温热的血水溅了半边脸,目瞪口呆得看着银发女骑士拼命得抓住颈部的标枪,翻着白眼嘎嘎得嘶吼着,似乎是想把标枪拔出来,但这一击明显已经扎破了她脖子上的动脉,血浆喷泉似得从脖颈上可怖的破洞涌出来,逆着她白皙的胸膛流淌下来,洒得满身都是。 “喏,感觉到了吧,杀气。” 索伦木然得扭过头,看到有三个铁甲骑士从他刚才用魔法力量之拳打破的墙洞里走了进来。 这三人都是超过两米的身高,打扮都一模一样的壮汉,全身厚重的黑色铁甲,肩甲和护臂倒刺出林立的刀锋。摘下头盔,是清一色头顶很尖的光头,眼袋青黑,简直好像是专门涂的眼影。如果不是神态和武器有区别,都会被误认成一个人。 “怎么血浆玫瑰的婊子都不在啊,不是约了来决斗吗?喂侍从,把阿比迪斯那婊子叫出来。”左侧的光头挠着下巴,大步走了过来,他身上还背着三把标枪,手里有方盾,刚才就是他出手偷袭。 “不在吧,”中间扛着巨剑的光头打着哈欠,“那就留个口信吧,把人剁得碎一点,应该能把那婊子引出来。” “是她们的书记官,恩,还剩一口气,还热乎着呢剁碎了太可惜了。我带回去玩玩。”右侧背着两把单手剑的光头越过索伦,向书记官走去。 “唉没劲,还以为能狂爽一场呢,喂侍从,”背标枪的光头走到索伦面前大大咧咧得拍了拍他的脸,“等会儿阿比迪斯回来就告诉她,她们的书记官被铁锋会的塞科洛普斯兄弟带回去玩了,玩完了扔到下水道里自己去找。把你四肢拧断的是我斯忒罗……咯!咳咳咳咯!” 因为对方的下巴正正好好凑到跟前,索伦一抬手就把将龙枪从光头张开的大嘴里捅了进去,顺滑得直接贯穿骸骨,从他尖锥似突起的脑壳顶上串出来。浓黑的污血劈头盖脸得落了索伦一脸。老实说,这么大大咧咧凑到枪尖上找捅的傻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咦?”扛着大剑的光头明显一愣,“你怎么能动,阿尔杰斯当心!” 索伦把龙枪插着的光头尸体放倒,踩着他的脖子将沾满脓血的长枪抽出来。 几乎已经走到书记官面前的双剑的武士猛然止步,瞬间转身时已经拔剑在手,足尖微弓,整个人瞬间如弹弓般屈膝弹射,无视周身坚甲的重量,如出膛的炮弹般向索伦冲刺而来。双剑交叉在胸前,就要如同钳子一样将索伦绞断。 索伦只来得及看他一眼。不过一眼就够了。 两人相隔只有一个箭步,几乎近到剑围的距离,但双剑武士阿尔杰斯的去势被制止了。他的双臂被虚空中生成的两只银色大手握得死死的。整个人的动量都被硬生生得停滞了。手中的双剑更不能挥砍分毫。 魔法力量之拳好像扯开螃蟹的爪子一样扯开武士的双臂,在魔法面前人体或者铠甲的强度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血浆就如同从消防栓里喷出来一样,把整个要塞比武场的墙面都涂了厚厚的一层。 保险起见索伦挺起先锋龙枪补刀,一枪扎在光头的正脸,如同捅黄油似得从鼻梁的左侧刺进去,从后脑扎出来串了一个圆洞,这才放心。扭头看着门口剩下的最后一名,什么塞科洛兄弟。 “……你,你感觉不到我的杀气。”双手大剑的光头武士突然想明白了。这其实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了。 这源于古代基因中身为猎物的回忆和本能。在被强大的猎食者注视时,人类会丧失抵抗和搏命的勇气,下意识关闭自己的五感,只期待宁静的死亡早日到来。 因此当强大的武士们释放杀气时,目标会在一瞬间因为本能触发而动弹不得,全无反抗的余地,在顶级高手的对决中,只能饮颈待戮。塞科洛普斯兄弟是三胞胎,一齐以杀气锁敌时,就连书记官这样掌握了雷式的武者也会中招。 索伦当然不知道对方所谓的气在说什么。因为他是没有这个世界的人类,那生为猎物的本能的。他来自人类生为猎杀者的世界。 而现在,索伦只是想着被钉在墙上,生死不知的女书记官,想着她温热柔软的胸口,对着大剑武士端平了长枪。 “那你感觉到我的杀气了吗?” 被那个瘦小的侍从平静的眸子注视着,看着倒毙在他脚边的保胎兄弟,大剑武士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羞辱。 区区一个侍从!仗着魔法! 他挥手就将大剑柱在身前,挺胸高喝, “铁锋会会长,布隆忒斯.塞科洛普斯,参——!” 叮得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铁锋会骑士的言语,如铁片撞击的轻响在武斗场上回荡。 布隆忒斯低下头,不可置信得看到他的巨剑,他的重甲,和他的心室,被一柄长枪贯穿了。 是,是先锋…… 索伦收回先锋龙枪,重新缩短到两米支在身边,看着山一般的铁甲巨人轰然倒地。血泊从他的身下扩展开来,积成一潭。只是一击就被夺去了性命,再无一点生息。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44章 察觉失忆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5章 找人 “确定是仙器?”灰衣服的男子面色凝重了起来,严肃道。 “确定!”黑衣男子满脸的肯定! 如果不是仙器,他不可能打不开。 虽然他是学艺不精了一点,但是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有趣。”灰衣服的男子眼睛微微一眯,笑了一下。 “师兄有把握吗?”黑衣服的男子问道。 “没有也有。”灰衣服的男子嘴角一勾,开口说道。 “嗯?”黑衣服的男子有点不解。 看着他一副不解的样子,灰衣服的男子淡淡一笑:“师弟啊,解不开仙器,还不能将人解决了?” 灰色衣服的男子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一出,黑衣服的男子脸色微微一变:“师兄,这不好吧,那个霍司岚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我们这么做,肯定会被追杀的。” 灰色衣服的男子却依旧是淡淡的一笑:“之前我说你傻,你非说你不傻,商场如战场,霍司岚真要如何了,谁会替他报复我们?他活着,他才有价值,他死了,就是一个死人而已。” 听完灰色衣服的男子的一席话,黑色衣服的男子歪头思考了片刻,随即一捶手心,是啊,霍司岚活着,很多人想和他合作,所以自然是有权有势,可是霍司岚死了,他的那些产业估计都要被人瓜分得一干二净,谁还会为了他一个死人来报复他们? 之前他考虑的,也是想着这笔买卖能赚不少钱,可是钱再多,又怎么能够比得上一件仙器? 这倒是他看得不够通透了。 两人商量起了细节问题,而另外一个包间之中,孟长锦却有些目瞪口呆。 她附了一些神识在两人身上,也就相当于远程监听器了。 只不过自己随便这么一附,就听到了这种事,就是见多识广的孟长锦,此时此刻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两人计划着弄死霍司岚拿仙器,孟长锦那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她杀人犯法,那就和她的任务冲突了。 可是别人杀的可不关她的事啊。 这要是别人将霍司岚给杀了,主要人物都死了,委托人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所以孟长锦现在特别支持两人去将霍司岚给干掉! 如果不是怕担上了幕后主使的罪名,孟长锦都想给两人资助一番。 当然,这只是她自娱自乐的一种想法而已,这两人能够因为一件仙器就要杀人,那知道自己身上好东西不少,恐怕也会想着怎么在她手里抢,杀人夺宝什么的,孟长锦见过的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至于两人这种杀人取仙器的行为是否能成功,孟长锦的答案是肯定的。 之前孟长锦之所以迅速解决了这么多的困人灵器,就是因为她用神识屏蔽了自己身上的灵力气息。 这些灵器困人也是根据灵力来的,失去了灵力,那就会被判定为死物。 而死物,是不需要困的。 霍司岚虽然是凡人,但是凡人身上也是有一些灵力的。 只不过这种灵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减少,可是再减少,体内始终也会留下一些,这些灵力会等到人死的时候,才会完全的消失。 所以说,这两人想着杀人夺宝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弄死霍司岚了。 “发什么呆啊,快吃啊,味道真的很不错的。”罗琳琳见孟长锦居然在发呆,忙抬手在她眼前挥动了几下。 孟长锦回神,也不再去多想什么,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孟长锦吃得开心,罗琳琳这个请客的人也吃得开心。 吃完饭后,两人就一同离开了此处。 走到走廊那边的时候,罗琳琳突然来了一句:“之前来这里都感觉很舒服的,今天奇怪了,感觉没以前那么舒服。” 孟长锦只觉得汗水都要冒出来了,其实这不怪这地方,主要还是她将最主要的东西给拿走了。 听着罗琳琳的话,孟长锦都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罪无可恕的感觉。 可也没办法,这要是之前,听到罗琳琳说这句话,她说不定还会往池塘里丢一块灵石,这样虽然比不上水晶宫殿散溢出来的灵力时间久,但是十年的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问题出就出在了,这个饭店里可还有两位修士,应该算是修士吧。 这要是被这二人发现了端倪,那估摸着就是她现在放,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二人取走。 如此一来,还不如不留。 就算要留,也等下次吧。 下次再来,再偷偷丢块灵石进池塘里。 回去的路上,罗琳琳一直在和孟长锦说别人托她买药的事。 罗琳琳的意思当然是将孟长锦的联系方式给那些人,这样的话孟长锦也能建立起自己的客户人群。 可是孟长锦一口就给回绝了。 这可别,千万别,什么客户群体的就算了,要买就通过罗琳琳给钱,她也通过罗琳琳转货就行了。 卖出去一颗给罗琳琳一千块钱的中间费啥的也行。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孟长锦有点期待那两人能不能干掉霍司岚。 如果能的话,那她任务也就基本算是完成了,任务完成了,孟长锦可不会多留。 孟长锦其实一直不太清楚,她离开任务世界之后,任务世界里的这个人会如何。 但是她每次离开世界之前,其实也都会将事情处理完善才行。 她不清楚她离开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但是如果这个世界的这具身体还会继续存活下去,孟长锦也不相信这具身体能有她的那些本事。 既然没有,那就不能现在太过招摇过市,不然到时候留下来的就是烂摊子。 当然了,孟长锦其实就是那种人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性子,可是孟长锦担心自己没做好善后工作,影响了任务完成度。 对于孟长锦的这种做法,罗琳琳有点不太理解。 不过孟长锦自己不加这些人,这些人也都问到她头上来了,她也就做一做这中间人吧。 美颜丸十万一颗其实真不便宜,可是就算贵,已经服用了罗琳琳寄过去的药丸,感受到了逆天效果的这些人,没钱的也就算了,有钱的就算十万一颗,也愿意买一两颗。 除此之外,这些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效果的真人,也是向自己周围的朋友疯狂安利。 所以孟长锦又接到了一笔不小的订单,就吃饭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罗琳琳那边跑来买药的人数多达几十,交了钱的丹药就需要接近一百颗。 又是一大笔的入账,而需要炼丹的时间却是减少了许多。 这百颗都不到的数量,孟长锦根本没着急炼制,回去之后,说的也是第二天才将药丸给罗琳琳。 罗琳琳自然没什么意见,毕竟药丸又不是她买的。 自己买的当然希望尽快到手,可是别人的话,那就是别人的事了,她可不管。 而且孟长锦也只是说第二天给她,也不算晚。 分出去覆盖到那两个准备杀人夺宝的男子身上的神识,早已经因为距离的愿意而消散了,所以孟长锦也不知道这两人真的有没有去杀霍司岚。 但是孟长锦觉得,霍司岚如果死了,自己肯定能够知道的。 想到这里,孟长锦暂时也没有去管这些,盘膝坐在沙发上修炼。 最近一段时间,孟长锦晚上都是不睡觉的,睡觉不如修炼。 对孟长锦来说,修炼其实和睡觉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了,既然如此,修炼还能增长实力,选择哪一个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可孟长锦今天晚上却没有一直修炼到天明,而是修炼到了后半夜,被小四提示的声音给打断了修炼。 小四提醒她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个任务世界委托人的夙愿,完成了! 是的,完成了! 孟长锦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了解了原因后,孟长锦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为您提供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45章 找人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6章 入京看病 为您提供大神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46章 入京看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47章 第 47 章 为您提供大神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47章 第 47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48章 第 48 章 为您提供大神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48章 第 48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49章 第 49 章 为您提供大神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49章 第 49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50章 火葬场 为您提供大神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50章 火葬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51章 第 51 章 为您提供大神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51章 第 5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52章 骗她 为您提供大神 闻韫 的《世子他悔不当初》最快更新 第52章 骗她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