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同桌》
1. 遇见
别碰我同桌
林七年/文
Chapter.01
江序遇见陆濯的那天,是个濯枝雨的天。
西南夏日傍晚的暴雨下得畅快又淋漓,洗涮得山城里层层叠叠的苍翠枝叶招摇出一种生动湿润的净,就连老城区中年事已高的长板台阶们也都忍不住从石板缝里挣扎出野蛮的绿意。
江序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
然后就在这副生机盎然的景象里,一手撑着伞,一手举着着手机,抬头看了看远屹于山端的南山别墅区,又低头看了看导航地图上两个几近重合的坐标圆点,最后在那条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长坡台阶前,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南雾,果真是一座看得见却摸不透的城市。
哪怕已经时隔多年,在8D魔幻这个层面上,也依旧没有让他失望过。
而同样没有让他失望过的则是他那位伟大的父亲,江自林。
[糟老头子]:嘿嘿,宝贝儿砸,爸爸今天晚上突然被叫去吃了个工作餐,所以不能按时接你啦,你自己在山下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再吃点东西吧~啵啵~
[配图]:国家外交级别的高等晚宴照一张以及贱兮兮的亲亲表情包一个
一大早就独自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北京长途跋涉而来,再七弯八绕地终于找到他爸说的地方,最终在山脚下被迫戛然止步的江序:“……”
行。
他那优秀而忙碌的外交官爸爸,终究是他配不上了。
但要不是他姥姥病重,他妈不得不连夜赶回法国照顾,又担心他一个人留在纸醉金迷的北京城里会跟着那群富二代们学坏。
他也不至于暑假还没结束就被转回南雾,来投奔他这个不靠谱的爹!
想着,江序怨气冲冲地回复道:[行,江大林,有本事你就这么给我妈说去!]
回完,正准备收起手机,屏幕就突然一震。
来电显示:[苏爱民]
江序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起电话,不等电话那头的苏幕开口,就先斩钉截铁地说出两个字:“不行!”
“哥!”电话那头的苏幕发来了她这辈子所能发出的最悲惨的哀嚎,“我可是你妹妹!你同年同月不同日出生的亲妹妹!我都要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孤苦伶仃地出国求学了,你却连这么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血肉亲情了!”
江序觉得自己还是有的:“但有没有可能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那也是你表妹!拥有同样的姥姥姥爷,同样四分之一的法国血脉,以及同样无与伦比的美貌与智慧!所以你就真的不能稍微满足一下我临走之前最后的愿望,帮我照顾一下我那孤苦无依的可怜男神吗!”
“不能。”
“江爱国!!!”
苏幕语气听上去已经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江序却难得的在自己有些过于淳朴的曾用名前仍然无动于衷,只是把遮阳伞从右手换到左侧,理直气壮道:“叫我也没用,主要你说的那个陆濯,我听着实在是觉得不靠……”
“咚!”
江序话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重重一声闷响。
他本能回头,才发现身后那家原本没人的小杂货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长腿帅哥。
看上去最少一米八五往上的模样,即使穿着最简单的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也掩盖不了宽肩窄腰的好身形。
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
帽檐压得极低,根本看不清脸。
但江序依旧凭借着那双笔直挺拔到不像话的腿,那两只骨相分明的手,以及那截儿流畅利落的清晰下颌线,主观认定了对方一定是个大帅比。
毕竟手和腿都这么好看的人,脸能丑到哪儿去。
更何况大帅比手里还拿了把巨大的户外伞。
尽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刚才在地上用力顿了一下,但并不妨碍大帅比继续沉默地拿着那把大伞,从柜台后一路走到了暴雨里,再把伞柄稳稳当当地插入了底座中间。
最后“嘭”的一声,利落打开。
宽大的伞沿瞬时替江序挡住了他手里那把临危受命的遮阳伞原本所不能挡住的狂风骤雨。
映着屋檐下橘黄的煤油灯光,像昏天黑地里被骤然开辟出的一方温暖净土。
让在风雨里奔波了整整一天,还被父亲抛弃又被表妹逼迫的江序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关怀,忍不住朝对方露出了一个真诚感激的笑容:“谢了,帅哥,你人真……”
“好”字还未落地,帅哥就抬起了头。
下垂的帽檐顺势上仰,露出了原本隐匿在阴影里的那双冷冽眼睛。
是狭长深邃的眼形,眼角也是极窄的锐角,眼睑顺着深挺的眉骨延展出微薄的内双,直至眼尾锋利上扬,裹挟着瞳孔极深的黑色同冷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猝不及防地一眼看来时,就有种几近掠夺般的惊心动魄的利。
像大漠冬日苍寒粗粝的雪。
是江序在同龄人中从未见过极富攻击性的好看眼睛。
以至于在迎上对方视线的那一刻,他突然就忘记了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只是怔在原地,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好”字变成了一个“帅”。
直到对方重新垂下眼睑,漠然答出三个字:“我知道。”
江序才猛然回神,然后迅速红了点儿耳根,连忙避开视线,假装没事地飞快说道:“哦,那个,还有,就是,我想在你家门口躲会儿雨,但一直挡着你们做生意也怪不好意思的,所以能麻烦你帮我拿两根冰棍吗,就要最……”
“不能。”
“嗯?”
“最贵的”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无情打断。
江序茫然抬眼。
南雾人民都这么不友好的吗?
紧接着那位不太友好的帅哥就在他震惊不解的视线中面无表情地走回店内,打开保温箱,拿出一瓶热牛奶,随手放上了柜台。
“今天暴雨,傍晚山间气温不足二十五摄氏度,所以本店禁止向未满十八周岁的小朋友兜售冰棍,如果想要躲雨的话,就只有这个可以喝。”
说完,就拿起柜台上的钢笔,低头自顾自地算起了账。
老式计算器在他手下被按得啪嗒作响。
就连跟随着按键一起发出的机械女声都在他棺材般木然的神情和语气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富含感情起来。
未满十八周岁的江某人:“……”
大家都是一米大几的人,谁就是小朋友了。
江序红着耳朵,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身体却很诚实地接过牛奶,转回身,抿了一口。
“还挺甜。”
江序忍不住咂摸了下嘴。
电话那头“喂”了半天也没得到任何回应的苏幕,总算听清楚了一句,立马高声反问:“甜?什么甜?谁挺甜?你背着我偷偷去吃了什么甜!”
江序懒得瞎编:“没什么,就是遇到一个一米八几人美心善的超级无敌大帅哥,说他挺甜。”
他说得旁若无人,自然而然。
身后却传来了计算器被重重按下“归零”的声音。
江序不禁回头。
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楚身后的光景,就被电话那头苏幕的大喊大叫重新扯回了注意力。
“什么?!南雾还有这种等级的帅哥?不可能!整个南雾实外加三中片区,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帅哥!而且再甜也绝对不可能有我们陆濯甜!”
江序被“陆濯”两个字嚎得脑仁疼,索性以毒攻毒,加大音量:“你放心,肯定比你那不靠谱的陆濯甜!”
“不可能!我们陆濯天下第一甜!而且你凭什么说我们陆濯不靠谱!”
“你说我凭什么说他不靠谱?”江序想着就来气,“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小学时候是不是疯狂迷恋过一个韩国爱豆,还让我帮你哭着闹着要求一起去韩国旅游,结果出国当天,那个爱豆就被爆出吸/毒嫖/娼,五毒俱全?”
“我……”
“我初中时候是不是又被你拉着一起翘课,去给你嗑的那对cp做线下应援,结果应援完隔天,那对cp就被爆出是双双出轨的家暴渣男?”
“你……”
“你高一时候是不是又迷上选秀,问我借钱去集资打投,害得我吃了整整三个月的泡面,结果你家哥哥出道第二天就官宣和未成年人的恋情开始摆烂?”
“那……”
“那你转头是不是又粉上一个rapper,说那是你从今以后唯一本命真男神,逼着我帮你画了整整一个月的物料,结果物料还没做完,那人就因为各种塌房在热搜上被骂了整整六七天?”
“所……”
“所以就你这个眼光,你说我凭什么觉得你这次疯狂吹捧的那个陆濯他就能靠谱!”
江序这么多年来深受苏幕追星的迫害,这次总算找到机会把她的种种罪行历历数来,于是越说越愤慨,越说越来气。
以至于说到最后,已经彻底慷概激昂,义愤难当,完全忽略了身后那款老式计算器被按下时发出的清脆一声“6”.
电话那头的苏幕则瞬间像只炸了毛的老母鸡一样,大声护犊子道:“我们陆濯和那群塌房怪根本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江序犀利反问,“难道你们那个陆濯是什么天仙?”
“我们陆濯本来就是天仙!那塌房怪垫了内增高才177,我们陆濯净身高187!那个塌房怪高中肄业九漏鱼,我们陆濯无敌学霸市第一!那个塌房怪面中扁平,鼻基底凹陷,双眼皮剌得比大裂谷都宽,我们陆濯纯天然顶级骨相内双大帅比!”
苏幕作为一个情绪十分不稳定的追星女高,每次粉上谁,脱粉谁,都会带上一百层滤镜来赞美或唾弃。
作为她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江序这么多年已经习惯,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还粉上了现实生活中的人。
要知道粉的明星塌了房顶多也就哭嚎几天,但粉的现实里的人看走了眼,那大概率是被又骗感情又骗钱。
于是江序毫不留情冷酷提醒:“那长得又高又帅成绩又好的也不一定都是好人,你那个陆濯说不定背后就是文身烫头,烟酒都来。”
江序这一次倒是清楚地听见了身后的那一声“6”.
但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苏幕的果决否认再次扯回了注意力:“放屁!陆濯就是好人,我初一那次被混混抢了钱,就是他帮我打跑了那群混混,还狠狠教育了他们!”
江序高傲一呵:“那有没有可能这正好能够证明他有暴力倾向?”
身后:“6.”
“他只打混混,从来没有欺凌过弱小,隔壁三中还有好多被他帮过的女生天天过来给他送情书!”
“那有没有可能这正好能够证明他是个海王?”
身后:“6.”
“那些情书他从来不收!甚至都没见过他和什么女生多说两句话!”
“那有没有可能这正好能够证明他是个Gay?”
身后:“66.”
“他……江爱国!你就是故意在和我抬杠!”苏幕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怒不可遏的一声厉呵,“你就是以偏概全,以公谋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说的这些完全就是来自于对家的赤/裸裸的嫉妒!”
苏幕的饭圈之魂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江序深谙此理,干脆应道:“行,那我们就问问没有利益关系的路人。”
说完,就转过身,朝柜台后方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气压又低了些的冷面拽哥,礼貌问道:“那个,帅哥,能不能麻烦请教你几个问题。”
拽哥的脸色已经凉到像是要在七月末的南雾结了冰,但还是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满脸冷漠地应了一个字:“说。”
江序也就没多想,直接开问:“如果一个男生经常打架斗殴,是不是能够证明他很有可能有暴力倾向?”
帅哥一脸冷漠:“是。”
江序又问:“那如果一个男生每天都有很多女生给他送情书,是不是能够证明他很有可能是个海王?”
帅哥依旧一脸冷漠:“是。”
江序继续问:“那再如果一个青春期的长得很帅的男生有无数女生想追他,他却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冷面以待,那是不是能够证明他很有可能是个Gay?”
这一次帅哥还是一脸冷漠,但却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撩起眼睑,用那双锋利冷淡的眼睛再次对上了江序认真期待地一眨一眨的漂亮双眼。
然后毫无避讳地直视,停顿,垂下眼睫,说:“是。”
答案落下的那一刻,原本就已经斗志昂扬的江序立即彻底变身一只战胜的小公鸡,立马得意洋洋地就朝电话那头发去了获胜的炫耀:“听到了吧,另外一个人一米八几美心善三观正直的大帅哥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这就是英雄所见略同,你那个陆濯根本就不靠谱!”
然而电话那头却并没有传来预想之中苏幕气急败坏的怒骂声音。
取而代之的只有漫长的死寂后,苏幕极尽忍耐般咬牙切齿的一句:“江爱国!你就等着吧,你要是有一天死了,就是活活被你这张嘴给贱死的!”
说完,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忙音传来,江序不解抬眉。
没有为了爱豆的名誉而和他斗争到底,不太像平时苏幕的风格。
不过可能因为他这次确实说得很有道理吧。
想着,江序略带得意地收起手机,半趴上柜台,冲对面还在低头按着计算器的帅哥再次露出了一个真诚感激的笑容。
“谢了,帅哥,你人真好。主要我表妹是个特单纯善良又感情用事的人,我怕她又被坏人骗了,所以才故意说得这么难听的。其实我平时人挺和善,而且我看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所以要不交个朋友?我叫江序,你呢?”
他漾着梨涡,仰着头,在暖黄的煤油灯下笑得真挚又漂亮,身后则是暮色沉沉的风雨如晦,衬得那一双清澈明亮的月牙眼睛,像暴风雨中不期而遇的两弯明媚彩虹。
没有人会对这样美好的邀约不心动。
于是那位“人真好”的帅哥就用右手指尖按住自己手边的笔记本,轻推至江序面前,然后眼都没抬地吐出了两个字。
“陆濯。”
而他左手指尖下,那方终于计算完昨日营业额的老式计算器,则在满城的狂风呼啸电闪雷鸣之中,发出了机械欢快的三声:“666.”
“……”
暴雨倾盆如注,彩虹戛然而碎。
江序漾着突然僵硬的梨涡想,有没有可能,陆濯,只是南雾帅哥的一种通称。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一年半,终于又开文啦,老规矩,开文连续三更!且为了庆祝开文大吉!本章抽200个评论发红包!
为您提供 林七年 的《别碰我同桌》最快更新
1. 遇见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爱国
Chapter.02
没有这种可能。
因为山雨倾颓,狂风如摧。
西南夏日傍晚的昏黄煤油灯下,那张被冷白指尖按着的笔记本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十五个大字。
[南雾实验外国语学校]
[高三一班]
[陆濯]
漫长的死一样的沉默,风雨带着林叶潇潇而过。
江序勉力扯起僵滞的唇角说:“那个……”
“都听到了。”
“。”
再次漫长的死一样的沉默,风雨依旧带着林叶潇潇而过。
江序又一次扯起更加僵滞的唇角:“那你……”
“确实是陆濯。”
“。”
依然漫长的死一样的沉默。
江序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地扯起已经快要完全扯不动了的唇角:“那或许……”
“不是同名同姓。”
“。”
所有的侥幸支离破碎。
停顿,死寂。
江序带着僵滞的唇角从柜台上缓缓直起了身,再一手拉过一个行李箱,立正,稍息,转身。
然后抡起两条大长腿就试图一头扎进狂风骤雨里,跟着那堆林叶一起被潇潇而过。
紧接着陆濯就在他身后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牛奶钱不打算给?”
哧——
刚刚弹射起步的江序立即一个原地急刹。
草!
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本来是想迅速逃离社死现场,结果却是又一次加剧了死亡。
江序立在户外伞的边缘下,整个人已经尴尬到脚趾抓地,头皮发麻,羞耻得恨不得分分钟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地洞肯定是来不及打了。
霸王餐也是不能吃的。
江序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一步一咬牙地挪回柜台前,拿出手机,对准二维码,咬着唇,涨红着耳朵,问:“那个,多少钱。”
“二十三。”
“好……嗯?”
江序虽然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但基本的物价常识还是有的。
这种包装瓶会被二次回收利用的本地品牌的巧克力牛奶,绝对不可能是二十三块钱一瓶。
江序顿时觉得自己重新占领了道德制高点,立马气势汹汹地就准备扳回一城:“你这……”
“你这种情况,再这种天气,找人把你连人带行李一起搬上去,二十块钱一个来回,应该不算贵。”
“?”
江序还没反应过来。
陆濯就又垂着眼皮,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看你鞋子的打湿程度,应该在这儿等了挺久了,接你的人大概率突然有事来不了。你的打扮也不像住山脚棚户区的,所以只能是山顶的别墅区。你想上去,要么走直线0.9公里的长坡台阶,要么走总长3.6公里的盘山公路,但无论哪条路,这种天气,这么多行李,你应该都走不上去。那么就只剩下两个选择。”
“一个是你花二十块钱雇一个小三轮,让他连人带货把你拉上去,一个是你继续在这里等。我倒是不介意你选第二个,但就怕有的人会担心我背地里烟酒都来,还是个有暴力倾向的海王gay,可能对他意图不轨。”
说完,陆濯就合上账本,淡然抬眸,坦荡地迎上了江序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神情,说:“你觉得呢,江爱国?”
江爱国本国:“……”
他觉得,草。
是一种羊驼。
·
[苏爱民!我告诉你!以后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任何人面前,都不准再叫我江爱国!!!]
江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一片面红耳赤之中,连人带行李地一起滚上那辆货运小三轮的了。
只记得坐上小三轮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挤在行李中间,羞愤欲绝地向罪魁祸首发去了强烈的控诉和谴责。
[他明知道我是在对他进行合理质疑,他还装疯卖傻,装聋作哑,甚至配合我的问卷调查,摆明了就是想故意看我笑话!而且还蓄意报复地叫我江爱国!!!]
江序整个人已经被臊成了一只熟透的大号龙虾。
两只龙虾钳子则噼里啪啦地疯狂敲着键盘,控诉得字字泣血,天怒人怨。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控诉得有多字字泣血,天怒人怨,苏幕就笑得有多惊天动地,普天同庆。
[苏爱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爱民]:江爱国,我就说过吧,你要是有一天死了,就是活活被你这张嘴给贱死的!
[苏爱民]:你说你,好好的非说人家坏话干嘛!
[Preface]:我说他什么坏话了?
[Preface]:我那只是合理客观的质疑!
[苏爱民]:那人家也只是合理客观地叫了你一个曾用名,人家又有什么错?
[苏爱民]:而且你别忘了,这可是你当年自己吵着闹着非要改的名字,现在让人家叫叫怎么了!
[Preface]:苏!爱!民!
[苏爱民]:你!干!嘛!
江序紧咬牙关,耳根通红,手指戳得已经用力到泛白,却根本不能真的要干嘛。
因为江爱国这名字确实是他当年自己哭着闹着非要取的。
那时候他刚上小学,皮肤白得和同龄人都不一样,头发又是金棕色的自然卷,瞳色也浅,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每天忽闪忽闪的,就像商店里卖的洋娃娃,特别招女孩儿和老师喜欢。
加上又刚从法国回来,中文不是很熟练,一急了就会开始说英语法语,导致同院子的小男孩儿们天天欺负他,捉弄他,叫他“小洋鬼子”。
还说他的祖先是火烧圆明园的坏蛋,所以他不配当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不准他戴上鲜艳的红领巾。他戴一条就偷一条,害得他天天被记小黑板。
他当时什么都不懂,只记得从小从他爸那里听到的就是要爱党爱国爱人民,不然就是超级无敌大坏蛋。
于是觉得自己简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回家就哭着喊着必须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江爱国,把苏幕的名字改成苏爱民,不然就不吃不喝,绝食抗议,每天嚎得扰民至极。
最后家里大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拉着他俩去派出所把名字改成了江爱国和苏爱民。
这两个名字也就在户口本上一直伴随了他们整个小学,直到初中入学的时候才又改了回来。
倒不是说现在开始嫌弃这俩名字不好,只是年幼时候一些羞耻记忆被迫涌上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浑身尴尬到了脚趾头。
不过关于这个名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美好的记忆。
比如那时候有个很帅气的小哥哥,是当时唯一一个不叫他“小洋鬼子”的男生。
不仅不叫他小洋鬼子,不欺负他,甚至还会帮他教育那些调皮的小男生,会很温柔地摸着他的自然卷夸他可爱又漂亮,还会每次都给他带来新的红领巾。
算是他童年时代在南雾的唯一纯白茉莉花了。
只是三年级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哥哥,不知道这次回来,还有没有机会再遇见。
如果再遇见了,凭那个小哥哥的模样品性,肯定已经长成了一个英俊帅气、温柔体贴、诚实善良、还绝不记仇的超级无敌大帅比。
这不比那陆濯强上一百倍?!
想着,江序瞬间又来了气。
[Preface]:苏爱民!你到底什么眼光!
[Preface]:这种假装高冷实际腹黑、假装大度实际记仇、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还心机深沉的一看这辈子就没有朋友的注孤生之人,到底有什么好粉的!
[Preface]:而且还要我转学过来后帮忙照顾他?
[Preface]:他有手有脚有嘴巴,还会气人得很,我这种初来乍到的假南雾人也配照顾他?
[Preface]:怎么不直接让他来照顾我呢!
江序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给陆濯立下的“人美心善大帅比”的人设,只是满心想着刚刚发生的种种社死,恼羞成怒地试图把手机屏幕当作陆濯本人给活活戳死。
然而还没等他戳完,手机屏幕就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你怎么知道他没朋友?]
江序原本飞速挪动的龙虾钳子蓦然一顿。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他怎么知道他没朋友?
紧接着屏幕上就又很快唰唰唰地弹出了一条又一条真情实感的小作文。
[苏爱民]:要是陆濯有朋友,我还这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来求你干嘛?我这么坚持不懈地来找你,不就是因为他没朋友,所以才想让你去当他的朋友保护他嘛!
[苏爱民]:我承认,陆濯确实因为各种不幸遭遇养成了一些高冷内敛沉默寡言的优良秉性,但是!
[苏爱民]:这绝对不是他被孤立排挤的理由!
[苏爱民]:虽然他表面身高187,成绩年级第一,还帅得像是校园小说男主角,但是他从初二转来开始就因为家庭原因被我们年纪那群垃圾男生孤立排挤了整整四年!
[苏爱民]:这四年里,没有同桌,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好好说话的人,换做是你,你现在的脾气性格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苏爱民]:而且有手有脚有嘴巴就不需要被照顾了吗?你有没有在意过他的心理状况?有没有关心过他的精神世界?
[苏爱民]:如果是你,在被校园霸凌了整整四年之后,难道就不渴望学校里能拥有一个可以陪你吃饭、说话、睡觉、真的关心你到底过得好不好的知心朋友吗!
[苏爱民]:你说话啊!江爱国!
江爱国:“……”
他说,渴望。
当然渴望。
就像小学时候还不明白什么叫做被孤立排挤的他,在被所有小男孩儿叫“小洋鬼子”的时候,也依然会每天渴望着那个小哥哥的到来一样。
怎么会有人不渴望。
但是陆濯怎么会沦落到……
“砰!”
不等他来得及问清楚前因后果,身下的小三轮就突然一个急刹。
江序立即连人带行李地朝前猛地栽去,一头重重撞上车斗护栏,剧烈的疼痛传来,江序本能地捂住额头,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前方蹬三轮的大叔立马担心地回头喊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江序连忙一手捂着头,一手摆着手机,从车斗里忍疼爬起:“没事没事,叔叔,你没事吧?”
“你放心,我没事!”
蹬三轮的大叔大声应了他一句,然后就翻身下车,弯腰查看起来。
“应该是有石头从坡上滚下来,把轮胎卡了一下。不过你放心,要是之前我这车啊,说不定都已经翻了,但是上个月小濯就说最近下雨多,山路不安全,给我整了全副大改装,什么轮胎啊刹车啊都给我往防滑结实了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 单押
Chapter.03
陆濯:“……”
他觉得应该是。
不然以某人今天社死的频率和不太良好的心里承受能力,应该会原地自闭。
于是他捏着“保护费”的这一头,冷漠回首,对上花臂的视线,说:“建议可以给我序哥一个面子。”
花臂捏着“保护费”的另一头:“……”
企图试探:“那这钱咱今天就先不收?”
“行。”
陆濯说完就垂下了手。
钱从花臂指缝间毫不留情地溜走。
花臂指尖一蜷。
看出他眼中浓浓的眷恋,陆濯下巴一抬:“那要不让他锤你们一棍再走?”
花臂跟随着他下巴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在暴雨里尴尬举着木棍的江序:“……”
那倒也不必。
直接一个振臂,转身号令:“兄弟们,我们走!改日再来!”
说完,就带着其余四个还完全云里雾里的花臂大汉,七手八脚笨拙不堪地挤上了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
两盏时亮时不亮的尾灯也跌跌撞撞地迅速消失在了棚户区阴暗潮湿的拐角里。
原本还在因为自己试图劈断棍子却惨遭失败而呆滞立在原地的江序:“……?”
这就走了?
他回头震惊不解地看向陆濯:“他们就这么走了?!”
“不然。”陆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举着伞走到了他的跟前,从他爪子里接过木棍,扔到一边,再用毛巾盖住他的脑袋,垂着眼,揉着卷毛,神情木然,“你这么凶,他们敢上?”
“?”
他很凶吗?
江序虽然觉得自己确实很有气势,但是这五个加在一起最少一千斤的彪形大汉要想合力抵抗他的话,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怎么就不战而退了呢?!
江序越想越不对劲,正准备抬头发出无比智慧的一句质询。
陆濯就按着毛巾一把把他脑袋摁了下去,然后表情依旧维持没有表情,语气也依旧维持没有语气:“你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他们怕把你磕了碰了赔不起。”
“。”
这个倒是很有道理。
江序很快被说服,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做出的这个决定简直英明无比。
不然以那沓钱的厚度,怎么着也得够陆濯辛辛苦苦卖大半年牛奶了。
江序想着,忍不住得意地勾起了点儿唇角。
陆濯不知道他整个人都被淋成一只落水小狗了,还在得意什么,只能一边撸着小狗毛,一边冷淡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问得没什么感激语气。
江序倒也不太介意:“嗷,没什么,就是走到一半,那个蹬三轮的大叔看见有人欺负你,我就跑来帮你了。”
“那大叔呢?”
“我让他继续上去了。”
“那行李呢?”
“我让大叔带着走了。”
“那你呢?”
“我让……”
“嗯?”
江序抬头:“什么叫那我呢?”
陆濯垂下眼皮,漠然陈述:“方圆一里之内,只剩这一辆小三轮,方圆一里之外,应该都不会过来。今天暴雨,全城堵车,网约车也不会在晚高峰接这个地段的单,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江序:“……”
他似乎不能怎么办。
只能看着陆濯,不自觉地眨巴了两下眼。
琥珀色的眼眸在橘黄色的煤油灯光下显得格外干净明亮,鼻头也尖翘,是一副聪明相,但因为睫毛是又长又卷的忽闪忽闪,浸满了雨水后,湿润地一眨一眨,就平添了几分清澈的不太聪明的可爱。
猝不及防就被可爱了两下的陆濯:“……”
竟然毫不意外。
这么多年了,某人怎么还是只长个子不长心眼。
陆濯垂下手,转过身:“跟我来。”
“啊?”
江序愣在原地,没太反应过来。
陆濯举着伞,侧眸:“你很想感冒?”
“不是,我……”
“还是说你觉得跟一个背地里烟酒都来的海王Gay单独相处会有危险。”
“???”
这怎么还带翻旧账的呢?!
“不是!我都说了……”
“不是这个意思的话就跟我来。而且你放心,我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任何暴力倾向,更不是海王,所以你的人身安全暂时还能得到保障。”
说完,陆濯就撑着伞,转身走向了店内。
他说得平静淡漠又毫无情绪,就好像如果江序真的没有跟上去的话,那就是确实觉得他会图谋不轨,并且他也不会因此而感到任何意外。
向来最吃道德绑架这一套的江序:“……”
草。
原来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江序总不能用实际行动再次给陆濯本就不富裕的人缘关系雪上加霜,只能硬着头皮,勾着书包带子,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等到一路跟着陆濯走到了杂货店里面,才发现原来那些装满零食日用的货架之后竟然还摆着一张单人行军床,一个很大的灶台,以及一架看上去有了些年头的老式木梯。
木梯这一头撑着地,另一头搭在天花板上的一个方洞边,顺着木梯爬上去则是一间低矮狭小的阁楼。
阁楼只在临街的方向开了半扇窗,窗前搭了张书桌,摆满书本卷子,靠墙的方位则放着一方床垫。
床单陈旧泛白,墙皮也潮湿起壳。
整个屋子却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
即使是在常年阴湿多雨的南雾,也并没有木质老屋里那种惯有的返潮霉味,只有一种老式洗衣粉的干燥的清香,是小时候经常能从奶奶那里闻到的味道。
原本应该脱落斑驳的墙皮也被一张张奖状糊满,不难看出房间主人从小的品学兼优和生活窘迫。
江序从来没住过这种房子。
他小时候因为爱看童话,姥爷也给他弄过一个阁楼,但是是铺着地暖,放着帐篷,挂满星空顶,从窗户看去还能远远看见埃菲尔铁塔的那种阁楼。
而不是这种一打直身体就会担心磕碰到额头的半层老屋。
再想到之前从蹬三轮的大叔里听到的关于陆濯的身世,江序攥了下书包带子,有点不自在地问道:“那个,你一个人住?”
“没。”陆濯似乎对自己的居住环境毫不在意,只是随手打开了角落里的老旧衣柜,“和我爷爷一起,他睡下面那间房,这两天有事不在。”
说完,就拿出一件看上去浆洗得格外干净的黑色T恤,转身递给江序:“旁边是卫生间,电热器里有烧好的热水,打开就能用,你洗个头洗个澡,换身衣服,免得感冒。”
他说得自然随意。
江序却有些别扭:“你的衣服我能穿吗?”
“我初中时候的。”
“嗯?”
“所以你穿着应该正好。”
“……”
不是,虽然陆濯比他高,但给他堂堂一个准高三生穿初中生的衣服,是想侮辱谁?!
江序当即抬头:“陆濯!你……”
“我初三时候就一米八了,敢问阁下当今海拔。”陆濯低着眼睑,居高临下。
江序仰着脑袋:“……”
一米七八。
啪!
江序面无表情地接过衣服,走进浴室,并一把重重反锁上了房门。
长得高就了不起啊!
那你这个一米八七的大男人,最后不还是得靠他这个一米七八的真男人把那些彪形大汉吓跑吗?!
这个陆濯狗嘴里怎么就吐不出一句象牙!
江序愤愤不平地拧开花洒龙头。
亏他今天还千里迢迢地从山上淋着雨跑下来帮他,真是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好在他做这些事本来也不是为了要图陆濯多感激他,只是想尽力弥补一下自己之前说错的话,做错的事,顺便再伸张一下正义,勉强给苏幕一个交代而已。
不然还不得被陆濯给活活气死。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刚才震慑跑那群花臂大汉的英勇身姿确实还挺帅。
想当年润发彦祖应当也不过如此。
只要假以时日,给他发展发展,他必能号令山上山下黑白两道,一统棚户区的江山也指日可待!
想着,江序刚才的愤懑之情顿时荡然无存,一边洗着澡,一边嘚瑟地哼起了乱世巨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可爱 因为觉得你可爱……
Chapter.04
因为此时此刻,江序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该怎么先杀了陆濯,再随之自尽,最后成功嫁祸给苏幕。
但残存的求生欲让他仍然抱有最后一丝理智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平静开了口:“你刚才其实什么也没听到。”
陆濯点头:“嗯,没听到。”
然后拿着杯子,继续爬上了阁楼。
江序又说:“而且刚才那几个花臂大哥确实就是来收保护费的。”
“确实,没错。”
陆濯面不改色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江序再问:“我刚才也绝对没有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对,没有。”
陆濯把杯子塞入他还举着rock手势的掌心,说,“感冒药,小心烫。”
江序:“......”
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
所以陆濯明明知道他是把来收款的供货商误会成收保护费的了,还不给他解释。
不仅不解释,还拉着别人一起演了出戏。
演完戏后,还各种哄他骗他,让他差点以为真的是他把那群彪形大汉给吓跑的了。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怎么在这一片混?怎么把一统棚户区的江山这件事变得指日可待?!
这个陆濯分明就是想看他的笑话!
还没有朋友?
这不全是配合他演戏的朋友!
还孤苦无依?
这不全是一个顶俩的壮士可依!
还校园霸凌?
这不是分分钟可以打爆全校的校园反霸凌!
骗子!
都是骗子!
一整天的奔波辛劳社死委屈瞬间全部涌上了江序的心头,他终于忍无可忍,仰着头,涨红着脸,用尽全部力气地羞愤大喊道:“陆濯!你别太......”
“对不起。”
“嗯?”
江序还没喊完,就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当即愣在原地。
啥?
对不起啥?
然后陆濯就往他手里的水杯插了根吸管,用一种和背诵元素周期表时一模一样的单调语气说道:“因为觉得你那样可爱。”
“......”
唰!
江序的耳根瞬时从羞恼的浅红变成完全看不见任何其他颜色的极致充血。
可爱?
陆濯竟然说他可爱?
他这种再过两年分分钟就长到一米八的全身肌肉含量超标的超级无敌地下Rapper大帅比,根本可爱不了一点!
而且有用这种像是要灭了对方全家一样的语气来夸别人可爱的吗?
羞辱!
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江序整个人已经羞臊到快要爆炸,然而他仰着头,咬着牙,攥着拳,通红着耳根,死死瞪着陆濯,努力憋了半天,却愣是没有憋出一句发火的话来。
反而是本来应该接受谴责的陆濯就那么垂着眼,淡定又坦然地看着他。
原本锋利冷淡至极的眼睛,也在阁楼昏黄的光晕下浸上了一层近似于温柔的柔和光泽。
以至于看得江序拳头越攥越紧,耳根却越来越烫。
眼看就要从这场事关男人尊严的对峙中彻底败下阵来,手机突然及时响起。
江序立马回过神来,赶紧跟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手忙脚乱地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他那伟大父亲慈祥的嗓音:“喂,儿子,你在哪儿,我刚到山下,没看见你人,是已经上去了吗?要不我直接回家?”
“别!”江序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觉得江自林的声音如此悦耳动听过,歇斯底里地挽留道,“爸!你别走!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说完,江序一口闷掉自己手里的感冒药,抄起椅子上的背包,就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跑下木梯,再“噌”地一下蹿进了门口那辆黑色红旗车的后座里。
“呼——”
伴随着车门落锁的声音。
江序终于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浊气。
一旁的江自林见状挑眉:“有鬼在赶你?”
“没。”
只有源源不断的社死在追逐着他。
一想到今天一整晚的种种社死,江序就绝望地咬着唇,闭上眼,一头倒在了车座靠垫上。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在大好年华经历这样的惩罚。
先是当着别人的面说坏话就算了,他还拿着这些坏话去当事人面前求证调查。
求证调查完了也就算了,他还暴露了自己那鲜为人知的曾用名。
暴露了自己那鲜为人知的曾用名也就算了,他竟然还自以为是地帮别人去打跑所谓的混混。
自以为是地帮忙打跑混混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莫名其妙来了段即兴rap被当场抓包。
即兴rap被抓包了也算了,最关键的是抓完包后陆濯还说他可爱!
士可杀,不可辱。
陆濯凭什么说他可爱!
而且经历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他们以后还怎么在同一个学校相处?!
江序光是想想就觉得未来半年的生活充满痛苦。
但是没事。
只是一个学校而已,又不是一个班。
实外这么大,只要他每天闭门不出,不和陆濯产生半点交集,再彻底拉黑苏幕,那今天的事情就可以当作完全没有发生过。
他就还是那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江爱国。
对,就是这样。
想着,江序攥紧拳,深深吸进一口空气,睁开眼睛,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和勇气。
然后他爸就得意无比地递过来了一张崭新的学生证:“来,儿子,别生气了,爸爸没去接你不也是因为白天要去给你办转学手续嘛,你看,还是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你明天早上就可以高高兴兴地拎包入校了。”
而那张崭新的学生证上赫然写着十五个大字。
[南雾实验外国语学校]
[高三一班]
[江序]
江序攥着拳:“......”
他突然觉得,他爸或许是打定了主意想要白发人先送走黑发人。
·
但在那之前,也一定是他先送走苏幕。
[哥!你怎么把我好友删了!]
[哥!你快同意我的好友申请!]
[哥!我错了,我昨天晚上不该明明听出了陆濯的声音,当时还不提醒你!]
[哥!但陆濯真的是无辜的,你就不心疼心疼这个一米八七的小可怜吗!]
小可怜个屁!
一张嘴还会夸人可爱,简直可怕得很!
江序狠狠地戳下了拒绝申请的按钮:[你做梦!从此以后你的世界里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戳完,头顶正好传来一句:“不是,江序,我说你至于嘛?”
江序顿时想都没想,直接抬头:“怎么不至于?你都不知道苏幕她昨天晚上有多过分!”
“谁问你苏幕的事了,我是说你这副打扮至不至于。”江自林上下一打量,实在没忍住,“我寻思着我们家也没欠债啊,你这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是怎么个事儿?”
翻来覆去失眠了一整夜,然后凌晨五点就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全副武装好的江序:“......”
理不直气也壮:“你懂什么,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暗黑酷哥风,你们老年人不懂就憋说话!”
“嘿!”江自林作为当年驻法大使馆里出了名的一枝花,当即不服,“你爸我当年走暗黑酷哥风的时候,你还在穿宝宝尿不湿呢。而且酷哥风我见过,但你这种在大夏天的早上六七点,非要穿着长裤长袖连帽卫衣,卫衣帽子里还要戴个棒球帽,棒球帽下面再戴个墨镜,墨镜下面再塞个口罩的抢银行型的酷哥风,我还真没见过。知道的你是来转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转世的。”
他和来转世历劫的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昨天要不是因为他爸临时毁约,没有按时来接他,后面也不至于发生那么多丢人的事情,江序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至于......”
“诶,有真酷哥来了。”
“嗯?”
江序话没说完,他爸就突然来了这么句。
他顺着回头,果然透过墨镜看见走廊那头走来了个真酷哥。
黑色短发黑色T恤黑色长裤黑色书包还有黑色棒球帽,再配上冷白的肤色和一米八七的修长身材,疏冷着眉眼从夏日清晨晦暗的风雨里走来时,怎么看怎么扎眼,还怎么看怎么面熟。
“......”
草!
怎么这么快就遇上了!
江序顿时忘记了和江自林之间父慈子孝的日常交流,身体比脑子更先反应过来地在即将迎上陆濯视线的前一秒,一把攥住卫衣帽子的两端,就“歘”的一下把帽绳收到了最紧。
一张俏脸瞬间被活生生地埋在了里面,没有留下一丝儿喘气的缝隙。
陆濯:“......”
他爹:“......”
围观群众:“......”
片刻的沉默。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江序佯装淡定地垂下手,说:“天冷,脸冻。”
陆濯:“............”
他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社恐 可以放心大胆地叫陆……
Chapter.05
反正他宁愿死,也不可能和陆濯当同桌。
江序态度非常果断坚决。
但显然新来的代理班主任没有见过这么前卫的装束,也没见过这么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看着从自己眼前突然消失的那张帅脸以及眼前这颗突然被包得黑咕隆咚的脑袋,一时愣在了原地。
但又害怕冒犯到新来的转学生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怪癖,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个,同学你这是……”
“社恐,究极社恐!”
江序答得飞快。
兆礼:“?”
江序在帽子底下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是infp型人格,内向敏感又脆弱,你看我打扮就知道了,社恐,究极社恐,拥有同桌只会加剧我的精神内耗,占用我对学习的热情,磨灭我对人生的希望,所以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拥有过任何一个同桌,不然就会当场崩溃大哭,不信你问我爸!”
说完,他就指向了江自林。
兆礼顺势看去。
他爸江自林:“……”
如果从小就能抱着个盆盆碗去邻居家挨家挨户地敲门,然后通过甜言蜜语骗取好吃的小蛋糕,也算是内向敏感又脆弱的话,那他家儿子确实是挺内向敏感又脆弱的。
但毕竟是亲爹,不好真的让自己儿子在转学第一天就彻底社死。
江自林也只能硬着头皮端出了平时工作时的得体笑容:“啊,对,我们江序确实脸皮比较薄,而且他的情况您也清楚,这次转学回来不是为了参加高考,主要就是为了方便家长就近照顾,等年底拿到这学期的绩点和TEF成绩就准备出国了,平时还要经常出去参加艺术培训,所以确实没有同桌会比较好一些,不然怕影响到双方的学习节奏。”
江自林虽然平时在江序面前做事极端不靠谱,但胜在长得又高又帅,身上还有种经过岁月沉淀出来的儒雅气质,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就特别让人信服。
兆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不过……
他推了下眼镜,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不过我们学校都是两人一桌制,除了陆濯旁边就没位置了,所以可能还是只能委屈一下江……”
“我还可以坐那儿!”
“嗯?”
江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卫衣帽子扒出了一条缝,并且伸出右手指向了兆礼身后。
兆礼回头一看,才发现江序说的是教室最后面一张用来堆积杂物的废旧桌子。
因为刚做完大扫除,杂物被归纳得整齐,倒是确实腾出了半边位置。
“可是……”
“没有可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越是艰苦的物质环境越能鞭策我学习的斗志,所以老师,您就让我坐这儿吧!”
说完,江序就迈着两条长腿飞速走进了教室,然后拉开椅子,把书包“啪”的一声塞进桌肚,拿出书本,迫不及待地就摆出了认真学习的端正姿势。
就连那几条摇摇欲坠的桌子腿都在他过于笔直的坐姿下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而那颗被包得黑咕隆咚的脑袋则被他在整个高三一班茫然不解的回头注视之中,义无反顾地拍上了一张大大的贴纸:[谁看谁怀孕!]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给兆礼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
看起来确实像个究极害怕与人交流的极端社恐。
然而即使陆濯隔着一条半的过道,也不难想象出帽子底下的某人是怎样的满面通红和又羞又恼。
看来这回确实是恼了。
但明明小时候还挺喜欢被夸可爱,怎么长大了就不喜欢了呢。
或许这几年的时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漫长。
只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哄得好。
陆濯重新垂下眼睑,又翻过一页书,低直的睫毛挡住了他眸色里未知的思绪。
窗外的暴雨依旧在下个没完没了。
·
江序整个上午则过得度秒如年,异常难熬。
除了摇摇晃晃的桌椅需要每时每刻都保持平衡以外,堆在桌子另一半的杂物还随时都会有人来取,人来人往之中,隔着帽子都能感受到的好奇探究的视线,让他简直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一直套在头上的卫衣帽子更是在南雾懊热濡湿的七月里,闷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江序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但陆濯的位置就在他的斜前方,只隔了一条过道和两个半张桌子,只要一解除帽子封印,就不得不被迫看见陆濯那张十分惹人讨厌的帅气后侧脸。
所以摘,是绝对不可能摘的!
不然陆濯指不定还要怎么埋汰他。
因此为了防止被憋死,江序只能咬着牙,忍辱负重地刷一会儿题,就把帽子扒开一条缝偷偷呼吸一会儿。
刷一会儿题,就把帽子扒开一条缝偷偷呼吸一会儿。
刷一会儿题,就把帽子扒开一条缝偷偷......
呼吸停止。
在他第数不清多少次地扒开卫衣帽子的时候,帽缝中间赫然出现了一张硕大无比的人脸。
长得血气方刚,浓眉大眼,还剃着一头板寸,看上去最少一顿能吃俩小孩。
等到和江序的视线终于相对的那一刻,当即一声惊喜大喝:“卧槽!江序,还真是你!”
江序扒着帽檐说,这他妈你都能认得出来。
当然认得出来。
因为作为江序初中转学去北京之前最好的朋友,祝成可是逢人就夸他有个贼漂亮贼有钱成绩贼好还贼有艺术细胞的混血儿好朋友,
所以当江序那双只已经生无可恋的金棕色大眼一露,祝成立马就像饿了五年的狼狗见着了肉。
“我去!他们都说一班转来了个外交官的儿子,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好不容易等到大课间了来看,好嘛,还真是你!臭小子!回来了都不给哥们儿说一声,是不是没把我当兄弟!”
祝成说着,就一把搂过了江序的脖子,当场来了个致命锁喉,还不等江序挣扎反抗,就又一把扯掉他的帽子:“你大热天的捂这么严实,不嫌热啊?”
帽子猝不及防被扯落,乍然出现的白炽光线让江序本能地蹙起眉,偏过头,微眯上了眼。
前桌的女生听见动静转过身,正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叹了句:“我去,你长得好漂亮啊。”
确实漂亮。
金棕色的柔软卷发因为长期闷在卫衣帽子里,被浸出了一层薄汗,这会儿微湿地贴在额头上,衬得皮肤白得不太真切,长而卷的睫毛也被拢上了朦胧的雾气,勾得眉眼精致得如同一幅中世纪的画卷,搭着轻咬的唇角,有种唇红齿白的好看,
鼻子却很高挺,缓和了原本五官里的女相,凭地就生出了少年的骄气和锐利。
就连因为骤然见光而流露出的不满嫌弃的神情,也显出种骄纵但又不惹人厌的脾性。
是那种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很招人喜欢的漂亮小孩。
因此江序也没有因为这句他从小到大已经听多了的夸赞而产生任何不适或害羞的反应,只是一门心思地咬着牙,想要扒开祝成的胳膊,把自己的脖子从这个土匪手里解救出来。
“祝大嘴!你是不是想勒死我!”
江序喊得脸都红了。
祝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手好像有些重,连忙“我去”了一声,松开胳膊,站起身:“那什么,兄弟,我这不也是因为好不容易和你久别重逢,再续前缘,破镜重圆了,所以一下子太激动,下手才没了个轻重嘛,下次一定注意,注意,嘿嘿。”
江序:“……”
嘿你个大头鬼!
“不会说话就憋说话!我两岁的法国小表弟都比你会用成语!”
江序揉着脖子,咬牙切齿地坐直了身体。
而没等祝成回答,前桌女生就突然睁大眼睛问了一句:“啥?你也有个法国小表弟?我就知道我们学校合唱团有个学妹叫苏幕的,也有个法国小表弟,你俩还有点像,该不会......”
“嗯,苏幕是我表妹,我们同年,但她晚上学一年。”江序按着脖子,答得还算客气,“我们姥爷是法国人。”
“嗷,我说呢。”前桌女生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凑近小声吃瓜道,“那你们姥爷肯定贼帅吧?”
她问得小声隐秘,一旁的祝成却瞬间答得洪亮大方:“那可不!”
江序顿时眼皮一跳。
果然下一秒,不等他出手阻止,祝成就已经熟门熟路地从手机里翻出了江序他们家当年接受杂志采访的那篇报道:“岂止他姥爷帅,他们全家男的都贼帅,女的也都贼漂亮,当时还上过时尚杂志专栏报道呢,不信我给你们看!”
说完,就把手机给闻声围上来的吃瓜群众们热情递了过去。
江序原本打算飞快拦截的右手徒劳地停在了半空中。
“……”
所以他从北京转回南雾,没有第一时间通知祝成,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毕竟这个祝大嘴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但是这件事情他从小学三年级一直做到了高中三年级,难道就不会腻吗?!
江序实在不能理解。
而吃瓜群众毫无眼力见的七嘴八舌已经迅速涌了上来。
“卧槽!你们家这基因也太好了吧!”
“卧槽!你姥姥原来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轻舟 已创大冰山
Chapter.06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个事,这位看上去不谙世事的漂亮小少爷就已经这么轻松随意地从那张好看的嘴里说出了这么气人的话来。
唇角甚至还漾着一个看上去很甜的梨涡。
众人不禁有些愣住。
就连坐在窗边一直不问世事的陆濯,也撩起了一点眼睑,朝江序的方向看了过来。
江序则继续友好笑道:“我甚至还可以帮你们做个公证,免得他回头耍赖不认你这个儿子,所以你有什么想法,现在都可以尽管提。”
他的神情看上去要多和善有多核善。
语气听上去也要多正义,就有多争议。
终于反应过来的范湃当即一拍桌子,怒喊道:“江序!”
江序“嗯哼”一挑眉:“叫你爷爷干嘛?”
范湃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闷气,直接指向江序:“你他妈!”
“你跟谁他妈呢!”
范湃话没骂完,身后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厉斥。
范湃猛地一个激灵,回过头。
果然看见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沈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拿着三角板就猛拍了两下门框,冲着全班吼道:“预备铃都打了这么久了,你们全都听不到是不是!这么喜欢站,信不信我让你们全部站走廊!”
范湃连忙控诉:“老师!江序他……”
“他什么他!”结果还没控诉完,沈易就把矛头径直指向了他,“我还没说你呢,一天到晚急赤白脸的,别以为你是年级第二就了不起,人年级第一还在乖乖刷题,你搁这儿跟我吼什么吼?上次做错的那道大题我让你请教陆濯你去了吗?没去的话就给我闭嘴!上课!不是我们班的也马上滚回自己班!”
说完,就抬腿朝教室讲台走去。
和兆礼那种刚出象牙塔不久的愣头青小白相比,这个数学老师显然是个不好相与的刺儿头。
俊朗的眉眼里全部写满了暴躁,个子还高,脸色又臭,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想骂的一个都别跑。
祝成明显有些怵他,对方的逐客令一下,只来得及朝江序打了一个“午饭等我一起吃”的暗语,就迅速逃之夭夭。
范湃的满腔怒火也只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窝火地骂了一句脏话后,就心不甘情不愿地跌回自己的座位,把面前的卷子翻得哗啦作响,以宣示自己的不满和憋屈。
而敌人的失败就是自己的成功。
江序看见范湃吃瘪,心情甚好,满意地“哼”了一声,就拿过陆濯给他带的那瓶牛奶,拧开瓶盖,准备好好润润嗓子,犒劳自己。
然后刚走上讲台的沈易就又一个皱眉:“还有你!小马尔济斯,别以为自己长得可爱就了不起,数学课不是让你来吃香喝辣的,想享福就回家享去!”
刚刚把牛奶送到嘴边的小马尔济斯:“……”
他突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顶着全班注视观摩的目光足足三秒之后,江序才硬着头皮,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那瓶牛奶,还不满地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才马尔济斯,我高低不得算个藏獒。”
陆濯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江序立马怒气冲冲地回过头:“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笑了就能考满分吗!还不快刷你的题去!”
陆濯知道他脸皮薄,也就微敛了唇角的弧度,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人确实还挺好。”
“用你说!”
江序理直气壮地把一本数学题集重重拍到了桌上,整个人说话语气凶得不行,背地里却偷偷红了点儿耳根。
果然跟小马尔济斯一样,又傲娇,又活泼,感情还很丰富,就是实在是不怎么凶。
陆濯重新低头算起了题,眸底漾起一些浅淡到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笑意。
窗外的雨,也似乎下得小了些许。
.
而小马尔济斯本人最后一整节课依旧没有给过陆濯任何好一个脸色,就好像陆濯是杀人犯的儿子这件事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这个影响既包括不会让他更加疏远陆濯,也包括不会让他刻意地示好陆濯。
就仿佛他是他,陆濯是陆濯,至于陆濯的父亲那又是陆濯的父亲,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并不会因为其他因素的变化而产生任何变化。
等到下课铃一响,还直接摇头摆尾地跟着文科班那个在后门探头探脑了半天的中华田园犬走了,连头也没回。
心倒是一如既往的大。
人缘也是一如既往的好。
陆濯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替江序合上他放在桌面忘记合上的钢笔笔盖后,才缓步往学校门口走去。
另一头的江序则在祝成的百般拖拽之下,不情不愿地抢到了传说中南外食堂的限量小排骨。
明明可以走着过来,还非得跑。
又不是几百年没吃过饭。
本来心情就有些不爽的江小少爷顿时更不爽了。
祝成忙安抚道:“大少爷,这不是在你家,这是在补课期间的实外,整个学校就剩下我们准高三这群老胳膊老腿和准初三那群跑得比驴都快的饿死鬼,食堂窗口还就开那么俩,你不跑快点你吃啥?而且刷的还是我的饭卡,您老可就别不高兴了。”
“没不高兴,就是这排骨都瘦成这样了,怎么吃呀。”江序有些嫌弃地戳了几下碗里那几块无辜的小肋排。
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怀疑学校屠夫是不是谋杀了未成年小猪。
祝成心知这小少爷身娇体贵,而且打小就挑剔,也没法再劝,只能“得”了一声:“今天第一天准备不充分,没带你吃上好吃的,我的问题,下次哥带你点外卖,保证让你吃个高兴。不过说起外卖……”
祝成把脑子凑近,故弄玄虚道:“你知道在我们学校能吃到的最便宜实惠又好吃的外卖是什么吗。”
江序没什么兴趣:“什么。”
“是陆濯他爷爷做的盒饭!”
江序停下筷子,抬起了头。
祝成连忙解释:“你知道陆濯家是开杂货店的吧?从他们家拿东西比学校附近所有小卖部都便宜,而且还有品质保障,所以我们年级好多女生都爱让他从店里带早饭和零食来。再到后来,他爷爷在家没事做,就又做起了盒装午饭,那叫一个物美价廉,干净卫生,绝对划算,要不是老爷子体力有限,一次最多只能做二十盒,那我们学校食堂根本就不用开!”
怪不得他上次就觉得陆濯家的灶台大得出奇。
敢情是因为这儿。
那看来早上围着他的那群女生也只是来找他买早饭的。
江序想着,垂下眼,又拨了几下排骨,假装漫不经意地问:“但苏幕不是给我说你们年级的人都挺孤立排挤他的嘛,怎么还照顾他生意。”
“嗐。”祝成齐了齐手里的筷子,“要说全年级都孤立排挤他吧,倒也说不上,主要就是范湃那伙人闹得凶。你也是我们学校出去的,应该知道我们学校基本都是按成绩排名发奖学金的吧?”
江序“嗯”了一声。
他是实外小学直升的实外初中部,在初中部上了半学期后才转去的北京,所以实外的基本制度还算清楚。
祝成又继续道:“你走了后,范湃一直是我们这届的年级第一,本来年级特等奖稳稳的,结果初二开学的时候,学校不知道从哪个区县中学突然就把陆濯挖过来了,然后,啪,年级第一变成陆濯的了,特等奖变成陆濯的了,中考状元也变成陆濯的了。”
“而且从此以后,无论大小考试,单科还是总成绩,体育还是文化课,跳高还是跳远,陆濯全部是稳稳的第一,范湃这个万年老二被陆濯压得根本出不了头。最关键的是范湃追了好久的女生还给陆濯表了白,久而久之范湃自然就怀恨在心,心理也变得有点阴暗扭曲。”
祝成说着往嘴里塞了口红烧肉。
“再后来就是大家听说了陆濯他爸妈的事,范湃就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可以反击的地方,又仗着自己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爹妈又有权有势,在男生堆里还混了点儿名头,就开始拉着他那群狐朋狗友抱团排挤,没事找事,连陆濯家的店都砸过几次,要是有谁看不下去,帮陆濯出了头,第二天准来被找麻烦。”
“陆濯又是那种臭屁性格,对谁都不爱搭理,平时也不屑于和范湃他们计较,有谁主动示好也不乐意亲近。长时间下来,大家就不怎么主动跟他来往了,但要说真讨厌他的,除了嫉妒他的那群男生以外,估计也没几个。”
“剩下的要么就是忌讳他爸是杀人犯的事儿,不敢招惹,要么就是烦范湃那群人,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还有的就是纯纯不熟。反正陆濯这人看上去也挺孤傲的,上赶着找他,还容易热脸贴上人家冷屁股,所以大家确实也就没了想跟他当朋友的心思。”
“不过朋友归朋友,吃饭归吃饭,平时不来往是一回事,放着物美价廉的午饭不吃,那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我们年级暗恋陆濯的女生还挺多,只是都不敢说,这不只有趁着生意往来,才好有些接触嘛。”
祝成一边吃着饭,一边说得不紧不慢,整个前因后果也解释得十分客观合理。
江序却只是没太好脾气地扔出一句:“那你们这不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嘛,和校园霸凌的帮凶又有什么区别。”
“嘿!话可不能这么说!”祝成立马举起右手的三根指头,“我祝成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陆濯的事!我顶多就是跟他不熟而已,而且我劝你最好也别和他凑太近,能保持距离最好就保持距离!”
江序不满地撩起眼睑:“凭啥?”
“能凭啥!”祝成压低嗓音,急道,“你别忘了,他爸可是个杀人犯!”
“怎么?”江序没好气道,“在你们实外,和不能当公务员的人做朋友,是属于违法还是属于乱纪?”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祝成赶紧解释,“是他家那事儿确实挺复杂的,而且他的社会关系也很不单纯,平时来往的人里也有不少混道上的。你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和他走太近了,万一回头出点什么事,影响你出国怎么办?而且你初来乍到的,还待半年就走,非蹚这摊浑水图啥!”
“能图啥。”
不等江序回答,头顶就传来阴阳怪气的一声。
两人抬头。
范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把餐盘往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不敢 他说谁不敢?!……
Chapter.07
不是。
他就只是想连个食堂的WiFi而已。
这至于嘛!
江序实在无法理解,在素质教育已经普及这么多年的中国,为什么想要连一个学校食堂的WiFi都得做这么离谱的数学竞赛题。
他震惊抬头:“你们每天都这样?!”
祝成微笑点头:“嗯,我们每天都这样。而且每个人跳转的题目还不一样,所以想抄别人的正确答案也是不可以的哦。”
“……”
江序呆滞。
这是什么人间炼狱。
而等到他满脸震惊呆滞地被祝成带回教室,再满脸震惊呆滞地看完理科班的期末数学考试题,最后满脸震惊呆滞地从那几道超纲的大题里抬起头时,又问:“你们平时就学这儿?”
祝成再次微笑点头:“嗯,我们平时就学这儿。”
江序:“……”
他突然觉得国内素质教育的普及,果然尚还任重而道远。
但Flag立都立出去了,他除了硬着头皮上,还能怎么办。
反正语文英语他是不愁的,物理他也学过竞赛,化学生物背背就行,真的困难的也就是数学卷子最后几道涉及竞赛难度的大题而已。
他就不信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一个月内,会把这点进度补不回来!
想着,江序猛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一把接过祝成替他要来的理科精品班的数学大题集,重重往桌上一拍,视死如归的拔开笔帽,就准备来场风卷云涌酣畅淋漓大杀四方的血腥战斗。
然后三秒之后,抬起头,问:“这个符号我踏马的怎么没见过。”
祝成说:“俺也一样!”
江序:“……”
那你说个屁!
“不是。”祝成连忙解释,“这就不是高考范畴里的,是学校老师专门给他们理科精品班出的题,全是竞赛内容,那我一个文科班的我咋会嘛?我们班又不考,那实在不行要不你来我们文科班,我保证包教包会!”
来个屁的文科班。
那历史政治他也得会啊!
想他江序,从小到大,三门语言,来回切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马术滑雪,不在话下,虽然初中开始就上的国际学校,但那也是年年第一,绩点漂亮的不行,从来没有落下过学霸的名号。
却没想到在即将功成身退,顺利出国的前夕,居然面临了这样折戟沉沙,身败名裂的危险。
江序绝望地瘫上椅背:“不如让我去死吧!”
“别别别!”祝成还真怕他这个从小到大都没受过挫折的兄弟想不开,赶紧蹲身按捏着他的肩膀,机智进言道,“我们还有一个月时间,你要不找个人帮你补习吧?”
江序生无可恋:“范湃他可是年级第二,你觉得我找谁补习才可能超过他?”
“那肯定是年级第……”
一呗。
话没说完,祝成就噤了声。
因为他正好看见年级第一背着书包,从后门走了进来。
而江序察觉到他的停顿,也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年级第一,所以……
不可能!
他江序就算死,也绝对不可能让陆濯再看他的笑话!
想着,江序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重新坐直身子,拿起钢笔,唰唰唰地就开始勾画起自己的知识盲区。
陆濯的视线则短暂停留在了祝成搭在江序肩膀的那双手上。
有点凉。
感觉不太安全。
但他也不知道为啥。
祝成老实巴交地蹲在地上,迎着陆濯冰凉的视线,天真无邪地眨了两下眼。
然后陆濯面无表情地问:“你不用回你们班。”
祝成:“。”
午休还没结束,确实不用。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陆濯的这个眼神,他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说:“用。”
然后迈起他那两条粗壮结实的大长腿,就一溜烟儿地蹿回了六班教室。
剩下江序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埋头苦干。
额头顶端的两撮金棕色小呆毛随着他快速书写的动作一抖一颤,活像一只正在努力做奶昔的天线宝宝。
而那只上午还崭新光滑的钢笔上,则多了几个清晰可见的牙齿印。
哪儿留下的些小狗毛病。
陆濯把巧克力牛奶放到江序面前:“你不是不参加高考,也刷题?”
“要你管!”
江序凶巴巴地扔出一句,头也没抬。
陆濯垂眼看他,低声道:“因为我立的赌约,我也不能管。”
江序笔尖在纸上重重一划。
艹。
这人中午不是没去食堂吃午饭吗,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但他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和范湃打赌是因为陆濯的,直接扔出一句:“谁因为你了,你可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单纯看不惯野狗吠,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心虚地红了耳朵,唇角还抿成一条绷直的线。
陆濯觉得如果以后第三次世界爆发了,江序的这张嘴至少能替国家省下一辆反装甲坦克。
他也就没有再劝,只是路过江序,走回自己的座位:“行,和我没关系就好,本来我还想着帮你主抓一下数学最后两道大题的。毕竟实外每次自主命题最后两道大题都有些超纲,你要是能掌握了,凭你的基础,我再帮你查漏补个缺,超过范湃应该没什么问题。”
陆濯说得漫不经心又平淡冷静。
江序却突然顿住笔,偏过头,一脸狐疑地看向他:“真的?”
陆濯答得淡定:“嗯,反正我每次都能考过他。”
江序:“……”
听上去有些诱人。
但士可杀,不可辱。
还未到弹尽粮绝之日,怎可向敌人低头受俘!
“不用!”
江序一把回头,态度异常坚决。
陆濯有些意外地抬起眼眸:“真不用?”
“不用不用不用!我江序,今天就是死,就是从这儿跳下去,就是亲口去操场上大喊三声老子是鸭,也绝对不用你陆大学霸纡尊降贵地来给我补习!你爱干嘛干嘛!”
江序说完,就把刚刚翻过一页的习题集重重一拍,头顶那撮呆毛也跟着他生气的情绪到处乱颤,就连陆濯刚给他带来的那瓶牛奶都被他嫌弃地一把推到了桌边。
连最喜欢的巧克力牛奶都哄不好了。
看来这次确实是把人惹生气了。
陆濯的左手指节在桌面缓叩了两下。
不过生他的气归生他的气,在外面和别的疯狗打起架来可不能受了委屈。
他本来还想着慢慢哄,总能哄好,现在看来却好像有些来不及。
想着,陆濯思忖半晌。
最终还是垂下眼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粉色头像,指尖轻挪,发送出了一条消息,问。
[你好,请问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江序这辈子的人生理念则是主打一个不蒸馒头争口气。
所以不管外界风风雨雨如何,他愣是抱着林绻和祝成给他的学习资料和习题,硬啃了一个下午。
确实也啃出些东西,只不过和融会贯通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尤其是许多涉及竞赛范畴的,只能先记下问题,再等着回去问自己原来在北京的家教老师。
一个下午结束,一头金棕色的柔软小卷毛已经被暴躁地扯成了一头爆炸的乱鸡窝。
等到苏幕的粉色皮球头像再次跳出,给他发来好友申请的时候,江序直接彻底疯狂,通过回复:[苏爱民!你再敢提那两个字我就抱着数学竞赛题和你同归于尽!!!]
[苏爱民]:???
[苏爱民]:怎么了!我亲爱的哥哥!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别被气坏了龙体啊!有什么事情你告诉微臣就好,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您排忧解难!
[苏爱民]:微臣有大罪.jpg
知道你自己有罪就好!
江序悲愤回复。
[Preface]: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个破陆濯,我今天和别人打了个赌,必须要考得比原来的年级第二高!
[Preface]:而且南雾实外这是什么破学校!哪里有正经人平时数学考试会考竞赛内容的!
[Preface]:说好的素质教育呢?!
[Preface]:害得我这个不用参加高考的人,都放学半小时了还在教室里刷着这破题!
[Preface]:你该当何罪!
苏幕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他哥的癫狂。
[苏爱民]:震惊.jpg
[苏爱民]:竟然还有此等事情?那微臣可真是救驾来迟!
[苏爱民]:不过微臣倒有一计,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序立马阻止。
[Preface]:那就不当讲!
苏幕完全不听。
[苏爱民]:那就是赐恩于濯,允其伴读于侧,必能助陛下一统江山!
江序:“……”
果不其然。
他就知道。
这属于图穷匕见了是!
江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苏爱民!到底是你哥重要还是你那个破陆濯重要!]
苏幕看演不下下去了,连忙示好:[哎呀,那肯定是哥哥你重要呀,但经过一天相处,难道你不觉得陆濯真的很可怜吗?]
可怜个屁!
到底哪儿可怜了?
苏幕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江序气冲冲地正准备发去愤怒的指令,敏锐的嗅觉中就突然飘来了一缕食物的味道。
并没有那么芳香诱人。
但也足以让饿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江序本能地抬起了头。
然后就看见空空荡荡的教室里,陆濯正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低头写着什么,一边随意啃着一个一看就非常不好吃的明显已经干瘪了的速食面包。
看上去像是对方的晚饭。
再想到中午也没在食堂看见陆濯,江序忍不住问了句:“你饿了怎么不去食堂吃饭?”
虽然补课期间的实外并不上晚自习,但为了照顾双职工家庭,晚上的食堂还是开着的,七点之前都可以去吃。
陆濯则头也没抬,继续在本子上写着字,答得冷淡随意:“去食堂吃饭需要充饭卡,每学期五千起充。”
江序:“……”
那种让他觉得“自己可真该死啊”的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可恶。
他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序连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接触 这算不算亲了陆濯……
Chapter.08
不怪范湃一时愣住。
主要他个子没陆濯高,差不多矮了有一个额头。
体重倒是比陆濯重些,可是陆濯是从小干活练出来的精瘦肌肉,和他这种为了好看喝蛋白硬催出来的肌肉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更重要的是陆濯因为从小和棚户区的那些真混混打架,练出了一手快准狠的本事,实战效果绝对不是他们这些普通高中生可以比的。
因此范湃虽然经常吆五喝六地带人来找他麻烦,但被几次完虐后,就很少真动真格的了。
所以刚才他就是那么作势一掐一推,怎么就把陆濯给真的掐着推到墙上了呢?
而且还不敢?
陆濯这种我行我素,心狠手辣,还天天在社会上混的拽王,到底还有什么不敢的?!
终于反应过来的范湃顿时怒从中来,抬头骂道,“江序,你有病吧!天天多管闲事!老子招你惹你了!”
“你没招我没惹我,但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以多欺少,以强欺弱的垃圾!”
江序说着几步蹿下楼,一把把陆濯扯到自己身后,朝范湃吼道:“你们天天欺负一个饭都吃不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有意思吗!有本事出去跟那些真流氓混混1v1啊!不然别怪我觉得你们不要脸!”
“?”
“??”
“???”
天天吃不饱饭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谁?
陆濯吗?!
“草!江序,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啊!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陆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妈的这个人明明可以一拳打……”
范湃骂到一半,生生顿住。
因为当他跟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米八七的陆濯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在江序身后,单手勾着书包带子,低垂着眉眼,看上去要多温顺有多温顺,要多收敛有多收敛,T恤领口处露出的冷白肌肤还留着几道鲜红的指印。
再反观他们这边几个袖子撸到胳膊根,满头大汗,脸红脖子粗的黑皮糙汉子。
整个对比之下,陆濯看上去的确活脱脱就是一个被组团欺负了的乖学生。
不是。
陆濯平时也不这样啊!
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陆濯摆了一道的范湃,立时忍无可忍地喊道:“陆濯!你这会儿搁这儿装什么林黛玉,白莲花,以前我们几个找你麻烦的时候,可没见你这样!”
江序听着一下更来气了:“你们还找过他不止一次麻烦?!”
范湃:“不是……”
江序说完,就回过头朝陆濯凶道:“他们找你这么多次麻烦,你都不知道打回去吗!你那一米八七的个儿白长了吗!”
陆濯依旧垂着眼睑,答得冷淡:“把他们磕了碰了,我赔不起。”
“……”
草。
果然又是这个无比现实但又无比窝火的理由!
江序这边心里正五味杂陈憋闷得难受,那边范湃就毫无眼力见地再次发飙:“陆濯!你他妈别装了!”
江序立马没好气地回过去:“装个屁啊装!他有什么好装的!有本事你也来这么被推着撞到墙上一下试试!看你乐不乐意装!”
范湃虽然平时是没事找事无理取闹了些,但这回是真的觉得冤枉,还是那种憋屈的窝火的说不出难受的冤枉。
他被气得连点了两下手,说:“好,好,不是装的是吧?那我看看这下你们怎么办!”
说着,范湃一把抄起江序的书包就狠狠砸了过去。
反转来得太快,几乎从来没有打过架的江序看着突然朝他砸来的书包,一下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在这短短的不到半秒的时间,他感觉自己身前的光线骤然暗下,整个人瞬时被笼罩进了某片安全的阴影里,紧接着面前就传来了一声硬物重重撞击上骨骼的闷响。
抓着他肩头的指节应声微蜷。
他的唇瓣则猝不及防地擦过了某片微凉的肌肤,带起一种很奇异的,像电流微微蹿过一样的,酥麻的,会让心跳蓦然漏掉一拍的陌生的感觉。
江序愣在原地。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暴躁的厉斥:“范湃!你们在干嘛!”
他才猛然回神,然后连忙抬头,发现沈易正冷着眉眼朝他们这边走来,脸色看上去非常难看。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范湃顿时就变得支吾慌乱起来:“那个,沈老,我们……”
“他们用书包砸了江序。”
不等范湃狡辩,陆濯就已经冷淡地松开手,侧过身,把还有点傻愣愣地立在原地的江序暴露在了沈易的视野里。
看着江序一副似乎真的被吓懵了的样子,沈易看向范湃,蹙起眉:“怎么回事!”
范湃连忙辩解:“是江序先把书包砸过来的!”
陆濯侧眸睨他:“那他为什么把书包砸过来,你心里没数吗?”
范湃大声喊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先犯贱!”
陆濯冷声回道:“到底是谁先犯贱你心里清楚。”
范湃急了:“本来就是因为你……”
“闭嘴!”沈易实在懒得听下去,直接把视线投向江序,“小马尔济斯,你来说。”
小马尔济斯:“……”
他到底哪里像马尔济斯了!
江序心里不满地大声反抗着,面上却委屈地低下了头:“确实是我先用书包砸的范湃。”
沈易眉头一拧。
范湃当即理直气壮起来:“沈老你看吧!就是他先……”
“可是那是因为我还在三楼的时候就看见他们把陆濯摁在墙角揍,我又急又担心又赶不过去,情急之下也没多想才扔出去的。”
他是偏圆的眼型,瞳仁和眼眸比一般人的都大,又圆又亮,像天生自带了美瞳,睫毛也生得长翘,脸又生得小巧,带着一头微长的小卷毛,有种天生容易被人相信的无辜感。
这会儿再低着头,抿着唇,老实巴交地把这些话一说,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而陆濯脖子上的鲜红指印不是个瞎子又都能看见。
两相比较之下,天平的倾斜显而易见。
沈易冷冷地睼向了范湃。
范湃:“……”
不是!
他承认,是他先主动找的事,可是从早上到现在,陆濯和江序也没吃过亏啊,两边打的有来有回的,怎么这俩人突然就变成无辜小白花了呢?!
他憋屈喊道:“沈老!我也被打了,不信你看……”
“沈老,对不起,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不等他憋屈喊完,江序就又一大声震言。
范湃:“?”
江序视死如归地挺起胸膛,一脸悲壮:“我不该故意用书包去砸范湃同学!虽然他带头孤立陆濯,在班上嘲笑陆濯,下午还逃课去打篮球然后带篮球队的人来堵陆濯,但我相信他真的是个好男孩!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会用爱和耐心来感化他,而不是采取这样的暴力行动,希望老师可以原谅我这一次年幼无知的错误和冲动!”
范湃:“……???”
这他妈的哪儿来的盛世白莲花!
“江序,你他妈!”
“你跟谁他妈!”沈易实在忍无可忍,转头一声暴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男生,平时仗着自己那点儿荷尔蒙旺盛都做了多少破事!我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现在还敢逃起课来了是吧?行,喜欢打篮球是吧,那现在就给我去篮球馆,什么时候每人投够了一百个三分,什么时候才准走!”
“???”
一百个三分?!
他们已经打了两节课的篮球了,再投够一百个三分,这不是要他们命吗!
范湃一群人立马就想要反驳。
然而沈易的话显然要比他们的反驳来得更快:“当然,有不服气的也可以自己先走,但是明天来找你们的是我还是黄主任,那可就说不准了!”
范湃他们:“……”
艹。
如果说被沈易抓到逃课是要了他们的命。
那被黄书良抓到了逃课可就是要了他们全家的命。
没有人敢质疑沈易做出的决定。
而他们吵不过,打不过,现在连演都演不过,只能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妈的今天算老子倒霉”,就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篮球馆暴躁走去。
剩下身后的沈易睨了江序一眼,同样没好气道:“还有你,别仗着自己长得可爱就为所欲为,以后这种事情少瞎出头,有事就来找老师,我们又不是白吃干饭的。”
说完,就迈着两条长腿快步跟上了范湃他们,不耐烦地催促道:“赶快,我还要去接别人下班,要是敢超过晚上十点,我就再给你们翻番!”
范湃他们只能咬牙切齿地朝着篮球馆加速跑去。
一行大汉的背影看上去要多窝火有多窝火,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江序满意地收回视线,转回了身,结果一扭头,正好撞上了陆濯的下巴。
刚才那种诡异的触感登时又涌了上来。
江序立即一个屏住呼吸,开始飞速思考起他刚刚算不算亲了陆……
算个屁!
只是一个人的唇部黏膜组织触碰到了另一个人的下巴皮肤组织而已,算个屁的亲。
而且都是男人和男人,不小心碰一下又怎么了?
他绝对不能被苏幕平时狂嗑男男CP的思路带偏了!
对,就是这样。
想着,江序就在陆濯完全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视线中,一把慌乱地从他手里抢回了刚被捡起的书包:“那个,谢了,我……”
“我送你回家吧。”
“嗯?”
江序抬起头,一怔。
陆濯垂眸看向他:“我看你今天在教室留到很晚,你爸应该是又没法来接你了。这个点正好晚高峰,又有点飘雨,打车估计怎么都得排队半个小时,所以你不如坐我的车,我载你回去,反正顺路。”
江序:“……???”
陆濯有车?!
三轮车还是自行车?
但无论是哪种车,江序只要想一想那个画面都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腹肌 想看我腹肌?……
Chapter.09
陆濯说得很淡,也没有太多的情绪。
江序却闻声一怔。
紧接着视线就落到了露出从宽松的T恤领口处露出的那一点儿凛冽肩胛上。
确实能看见一些淤青。
而大概是因为皮肤过薄过白的缘故,露出来的那点儿淤青显得也有些触目惊心。
可是不就是被书包砸了一下而已吗,怎么会......
江序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低头打开自己的书包,等看见书包角落里那个扎扎实实的巨大的不锈钢保温杯时,忍不住骂了声:“靠!”
他天生肠胃不好,一吃冰的,一喝凉的,就很容易应激拉肚子,所以哪怕是在夏天,也只能喝温水热水,书包里就常备着一个保温杯。
只是今天有陆濯的两瓶热牛奶打底,他又一直埋头刷题,从头到尾根本没时间想起来喝水,这保温杯就一直被遗忘在了书包最底下的角落里。
结果好巧不巧,范湃正好拿了这个书包一砸。
就陆濯这个体脂率,如果被这么个保温杯一砸......
这个陆濯,都不会喊一声疼的嘛!
想到之前那声听上去就很重的闷响,江序顿时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踮起脚尖,拽住陆濯的T恤领口,就用力往下一扯。
果然,原本白净均匀的肌肤上已经青紫了一大片,而且正好伤在肩胛骨上,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第二天怕是连抬起胳膊来都难。
“陆濯,你是傻的吗!”江序想到陆濯一路上的表现,又气又急,“被砸成这样了你也不知道喊声疼,还让我靠着你的背,头盔那么硬,你是不是生怕自己不被硌死!多大人了,没长嘴嘛?!走,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江序就拽着陆濯,急切地想要往刚刚路过的那家骨科医院赶。
陆濯却只是反握住了他的手腕,说:“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我还不想看到你年纪轻轻就残疾!”
江序回过头来,着急地骂得很凶。
陆濯却突然低头笑了。
江序一下更急更凶了:“你笑什么笑!不准笑!”
看着江序已经急得红了眼眶,陆濯才微敛了笑意,低声道:“我没笑,就是觉得没必要,我家有活血化瘀的药,你帮我揉一揉就好,也懒得再费那个钱。”
“......”
也是。
去医院看病拍片拿药,再怎么样,几百块钱是要的。
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对于陆濯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他肯定想要帮忙付,可以陆濯的自尊心来说,也肯定是不想要他帮忙付。
到头来一场拉扯,又是难堪。
江序虽然没有穷过,但凭借他对陆濯性子的了解,以己度人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嗯”了声:“也行。但你后面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说!”
他骨架小,黑色的备用头盔顶在他的肩膀上就显得格外笨重,偏偏从护目镜里露出的那双眼睛,瞪得又圆又急又认真,拳头还不自觉地攥紧。
可爱得就像是少年漫里常有的那种天使小正太。
明明已经过了几年,在模样上早就长成了一个骨相分明的漂亮少年,气势上也很有几分男人的担当和帅气。
可那种因为从小到大接受过最良好的教育和最无菌的保护而深深印进骨髓的可爱,却始终没有改变。
这是陆濯无比喜欢却永远也羡慕不来的。
他垂眸替江序解开那个笨重的头盔,理了理他额前沾湿的卷发,说:“嗯,好。”
·
而陆濯也确实没有骗江序。
他的抽屉里的确有很多治疗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药,多到甚至有些离谱了。
江序盘腿坐在陆濯床上,翻捡着自己面前的那些瓶瓶罐罐,不禁皱眉:“你没事儿在家准备这么多伤药干嘛。”
陆濯背对着江序,双手勾住T恤下摆:“以前需要打架的时候多,怕爷爷担心,就自己备着了。”
“?”
以前需要打架的时候多?
就陆濯这忍气吞声的脾气和这中看不中用的个子,他能打得过?!
江序抬起头,正准备发问,就看见陆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上衣,露出了宽平的肩膀和窄劲的腰,以及那片布满伤痕的背。
或许曾经的那些淤青红紫都早已散去,但是依然留下了几道浅淡的印记和一条斜贯了整个腰背的狰狞长疤。
看上去像是一道陈年旧伤,可是依然透着张牙舞爪的狠厉,江序难以想象在这道疤痕落下的时候到底会有多疼。
而且估摸着那时候的陆濯应该身量还未长足,最多算个半大孩子。
所以怎么会......
江序有些不敢想象地微蜷了手。
陆濯回过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大概猜到他的的想法,若无其事地把衣服团成一团,放到一边。
“初一那会儿遇上我爸以前在外地欠了债的人,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打听到的我家,我怕他们吓到爷爷,就引着他们往外面跑,结果那会儿年纪小,没跑掉,就被堵在实外后面的小巷子里打了一顿,当时下暴雨,伤口有些感染,又没及时处理,就落了疤。”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讲很久以前别人的事。
江序却不禁把手掌蜷得更紧了:“那你后来......”
“后来我快撑不住的时候遇到了只小狗,那小狗个头不大,但龇牙咧嘴地把那些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吓完后,拖着我就跑,一路跑了多久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最后小狗找了个还不错的窝,我们两个就在那儿藏了一晚上,雨虽然下得挺大,但那小狗一直抱着我,还算暖和,就一直硬挺到了大人找到我俩。”
“那小狗真好。”
江序显然忽略了为什么小狗会抱人,只是想象着那个画面,情不自禁地就说了这么一句。
陆濯也不否认:“嗯,很好,不仅可爱,还凶,又奶又凶,而且很聪明。”
愣是靠着自己那副混血儿的长相和那一张瞎掰不打草稿的小嘴,把那些大汉唬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趁对方一个不注意,拉着他就跑,借着南雾风云诡谲的地理优势把那群凶神恶煞的外地大汉耍了个团团转。
最后就算体力不支,没力气再跑,但也努力找到了一个废弃大钢管,抱着他在里面躲了整整一夜,硬是没让那些追债的人找到。
而且明明小狗自己也害怕得要命,眼泪一个劲儿地在吧嗒吧嗒地掉,抱着他的那两只手却紧得从未松过,还一直安慰他“别怕别怕,我爸爸肯定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
结果那天小狗正好没带手机,他爸爸又工作到很晚才回家,直到第二天早上,大人才终于找到了他俩。
那时候小狗已经高烧昏迷,一群人哭着急着地就一窝蜂涌上来,一把抱住小狗,陪着,哄着,护着,像是对待这个世上最珍惜的宝贝一样。
连带着一旁素未谋生的他,也被这好心的一家一起送去了最好的医院,叫来最好的医生,安排进了最好的单间。
可是陆濯知道那间医院的费用他承担不起,他也没有任何机会插手帮忙照顾对方。
于是即使认出了那就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小娃娃,但也只是远远地看了那热闹的人群一眼,不等到医生到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好甜 妈妈!他们真的好甜!
Chapter.10
江序:“......”
确实。
但绝不能承认!
江序当即反驳:“想得美!谁想看你腹肌,我又不是Gay!”
陆濯倒也不否认:“那你抬头干什么?”
“我......我......那......因为......要你管!”
江序理不直气也壮,红着耳朵“噌”地一下就从床上溜了下来,一边穿着鞋子,一边把药瓶往陆濯手上一塞。
“我药涂好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抄起书包,趿着球鞋,就飞快朝楼下跑去。
结果“啪”,鞋带没系好,脚底一下踩到,江序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向着水磨石地面极速亲吻了过去。
完了完了。
先帝奔逃未半而中道崩殂,这回门牙肯定要遭嗑没了!
果然,他就不应该当这个老色批!
江序绝望地闭上双眼,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剧烈疼痛的到来。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腕处就感觉到了一处用力的禁锢,再接着被一拽,一拉,一个回旋,整个人就直直撞进了陆濯的胸膛。
少年人分泌旺盛的荷尔蒙气息迎面扑来。
江序才发现原来那种青草的味道,不是雨天空气里的味道,而是陆濯身上本来就有的味道,混合着药油里呛人的薄荷味,有种冰凉又炽热的灼烧感。
而他眼前正好对上的就是陆濯那截儿今天刚刚被他不小心亲吻过的利落下颌线,然后是两片薄而淡的唇,再往下就是平直凹陷的锁骨以及那枚分外突出的喉结。
喉结在他面前上下一滚,头顶传来微沉偏淡的一声:“跑什么,两个大男人,看就看了,又不会怎么样。”
江序觉得他说得对。
哪个青春期少男没看过别的男人的肉/体。
他很想对此表示认同。
可是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被陆濯猝然搂紧怀里的那一刻,重重地跳了一下。
重到像是胸腔都要空了一样。
又空到让他一时间忘记原本应有的恼羞成怒,只是立在原地,红着脸,支吾得像个小傻子:“那个,就是,因为......”
“今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啊?”
江序一时没太反应过来,抬起头。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用放在心上?
他的睫毛恰好扫过陆濯的下巴,微痒的感觉让陆濯心头一动,很快就松开江序的手,转身若无其事地拿一件新的T恤,说道:“你放心,我还不是什么贞洁烈男,不至于被你看光了身子,就要死要活地想要你负责。”
本来还在认真等着一个正经回答的江序:“......”
???
谁看光你身子了!
臭不要脸!
“陆濯!你......”
“你和你表妹昨天打的电话我都听到了。”
“。”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江序。
好在陆濯似乎没有翻旧账的打算,只是把T恤往自己身上一套:“之前我帮过她一个忙,所以她可能觉得欠我一个人情,想要还回来,说的话做的事就着急了些,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顺手把刚换下的旧衣服扔进洗衣盆里。
“我不缺朋友,这么多年一个人也习惯了,所以你没必要觉得我可怜,也没必要觉得我替你挡了这么一下,你就应该感到愧疚,然后勉为其难地和做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所以很多事情也不用强求,你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
陈旧的水龙头“吱呀”一声被拧开,水流在黑色布料上冲溅出白色的水花。
陆濯说得淡然平静,眉眼间也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就像是对于别人不喜欢他这件事情,已经习惯到再也翻不起任何波澜。
可是自己也没说过不喜欢他呀。
江序攥着手指,指甲不自觉地就掐进了掌心。
他本来也没有讨厌陆濯,只是老是在陆濯面前社死,所以觉得有些羞耻而已,怎么到陆濯嘴里就变成了非要强求的地步呢。
江序想要解释,可是碍于面子,一时半会儿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而陆濯已经顺手关掉了水龙头:“至于我说的帮你补习的事,也并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你脑子聪明,底子好,只是学的范围不一样,所以落了点进度,只要突击补习一下,超过范湃肯定不是什么问题,我就想着能帮一下是一下。但你要实在讨厌我的话,以你的学习能力,把这两本资料拿回去自学一下应该也够了。”
然后就擦干净手,转身走回书桌前,从书包里拿出两本笔记本,递给江序:“我自己整理的重难点,还算好用。”
永远的年级第一整理出来的重难点,如果只说“还算好用”的话,那实在就是太谦虚了。
江序看着那两本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写满字的笔记本,突然就有些来气。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能那么习以为常地把别人没有理由的排斥、讨厌和不满,当做那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呢?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别人却这么对他,难道就不会感到委屈生气难过,或者一丁点儿的想要发火吗?
这人就没有一点血性脾气吗?!
真是白长了一副酷哥样,还不如把这一身漂亮肌肉送给他!
江序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涌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酸闷憋屈和难受,一把扯过笔记本,凶巴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补习就补习,我可不想在操场上大喊我是鸭,所以立刻,坐下,马上,开始!”
说完,就一把拉过板凳,一屁股在陆濯的书桌前坐得笔直霸道,又凶恶不讲理。
活脱脱地就像是一个村口小恶霸。
如果肚子没有与此同时又发出绵延的一声“咕——”的话。
“......”
江恶霸手握钢笔,尴尬地顿在了原地。
毕竟这一声长鸣实在是有些如雷贯耳,难以逃避。
陆濯在他身后低下头,任凭年岁悠久的老旧玻璃倒映出他眸底模糊到未可见的浅淡笑意。
然后在江序再次恼羞成怒地炸毛之前,拿起手机,说:“我去给你煮包泡面。”
江序立马提出一个要求:“要多加一个鸡蛋!”
“好,给你在汤里打散。”
陆濯说完下了楼。
江序则一把趴上桌子,羞耻地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了胳膊里面。
他怎么天天都在陆濯面前丢脸!
难不成陆濯真的是他的克星?
而且为什么他一碰到陆濯就会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他又不是一个Gay!
最关键的是陆濯怎么会知道他吃泡面的习惯?
难不成他们以前还有什么关联?
不可能啊!
陆濯长得这么扎眼,要真见过,怎么会不记得?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对着陆濯这么一个棺材脸的臭男人心跳加速啊!难道是得了什么心脏病吗?!
江序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烦躁地把自己的一头小卷毛再次薅成了一个暴躁的乱鸡窝。
好在陆濯煮的泡面确实好吃。
面条劲道有嚼劲,汤汁浓郁又鲜香,蛋液打散在辛拉面的汤里,裹附着面条,呈现出淡黄色的莹润色泽,再配上两颗翠绿新鲜的青菜,简直色香味俱全,才勉强缓和了这份不解和暴躁。
后面的补习也还算顺利。
补习完后,又忍不住干了一碗泡面。
以至于晚上江自林来接他的时候,他整个肚子已经鼓鼓囊囊到连T恤都遮掩不住那微隆的轮廓,嘴巴还吃得又红又艳,眼睛都开始泛着迷瞪。
每天在家死催着江序都催不下两碗饭的江自林:“......”
行,果然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饭更好吃。
但那也不能去同龄人手下蹭吃蹭喝啊,不然还以为家里给他吃不起饭呢!
“江序!过来!”
“嗷。”
江序拍着肚子,迷迷瞪瞪地走了过去,还顺便打了一个餍足的饱嗝儿。
江自林深呼吸一口气,拼命告诉自己,倒霉儿子就算再倒霉那也是自己生的,而且生了也不能塞回去,所以只能忍着。
然后就一把把江序塞进轿车后座里,再朝陆濯亲切笑道:“是小陆同学吧?”
陆濯点了头。
看来江序和他爸提过自己。
只不过显然隔了这么多年,对方并没有认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瘦瘦弱弱还被污泥糊了满脸的初中小男孩。
江序他爸也就继续和蔼笑道:“我们序序刚转回南雾,没什么朋友,我又天天忙得不着家,没时间照顾他,所以很感谢你这两天晚上收留了他。我听说你还在给他补习?那这样吧,叔叔就先在你这里预付些生活费,回头要是序序从你们家拿了牛奶饼干小零食,或者晚上来你这儿补习饿了吃点东西什么的,你就直接从里面扣,这样我也省得每天老操心他了。”
江自林是个体面人,在外说话做事也向来得体。
这一通笑着说出的话里,没有任何同情轻视,或者担心江序跟着他这个“社会关系有些复杂”的人学坏了的意思,只有一种一视同仁地为自己儿子交到了新朋友的开心和欣慰。
连最敏感的金钱问题上,也很好地照顾了陆濯的自尊和情绪。
如果再拒绝,就显得矫情。
陆濯也就点了头,说:“嗯。谢谢叔叔。”
“不谢不谢,该我谢你才是,你看你多独立能干,回头让我们江序好好跟你学学什么叫自强自立。”说着,江自林就一把拍了下江序的后脑勺,教训道,“还有你,天到晚在家不吃饭,小心你长不高。”
江序捂着后脑勺,理直气壮:“那也是因为你基因不好!”
“嘿!老子一米八三,基因怎么就不好了!那什么,小陆同学,我和江序就先走了啊,天晚了,你自己也早点休息,注意安全。”
说完,江家两父子就打闹着一起挤上了红旗轿车的后座。
车辆沿着盘山公路绕行而上,远远地透过打开的窗户,还能看见父子俩互相打闹呛声的模样。
难怪能养出江序这样活泼天真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原来是家学渊源。
店里的老钟正好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陆濯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拿起台阶边写着“老陆杂货店”的陈旧招牌,收进店内,抬起手,拉下了锈迹斑斑的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秘史 拽哥和甜少不得不说的……
Chapter.11
江序因为被迫参与过几次苏幕的追星活动,所以对于嗑CP这种专业词汇,相对来说没有那么陌生,但当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依旧感到了极度的震撼和茫然。
陆濯则是从未踏足过这片神秘的领域。
于是两人同时看着门口的那个小姑娘,陷入了某种迷茫的静止。
而等到去阳台接水回来的林绻一眼看到门口那个小姑娘时,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冲了过去,一把摁住小姑娘的头往背后一藏,就转身朝江序和陆濯露出了一个十分僵硬的假笑。
“那个,什么,我妹妹,林缱,才十四岁,天生脑子不太好,嗑CP嗑得有点走火入魔,如果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嘿嘿。”
江序:“......”
所以果然嗑的就是他想的那个CP.
可是他和陆濯俩钢铁大直男,一不卖腐,二不营业,三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这踏马怎么也嗑得起来?!
难怪那些一看就是卖腐营销的男爱豆也能挣得盆满钵满,敢情这些受众是压根儿就不挑啊!
江序第一次觉得世界上原来真的还有比他表妹苏幕嗑CP嗑得更走火入魔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转动椅子,撸起袖子,就打算和门口的小姑娘好好讲讲道理。
结果林绻一见大事不妙,连忙一把把她妹的脑袋摁进地里,飞快道:“那什么,虽然你俩的CP也不止我妹一个人嗑,但这种行为确实非常不对,我回头一定替你们好好教训她!”
说完,对准林缱屁股,就是一踹:“还不赶快回去上你的早自习,下次再考不进你们班年纪前三,就别回家吃饭了!”
“我们年级有秦子规和陈逾白,我怎么可能次次稳前三!”
林缱捂着屁股吱哇乱叫地跑了。
刚刚撸起袖子的江序身形一顿,然后再次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不止她一个?
还不止她一个人?!
眼看大少爷就要原地炸毛,林绻赶着举着手机上前甩锅道:“你看!罪魁祸首其实是在学校贴吧,正儿八经带头嗑你们的就是她,我妹只是被迷惑的无知群众!”
林绻说的那个人的ID叫做[每天追星不塌房],实外贴吧首页上好几个帖子都是她发的。
除了和追星相关的信息以外,最热门的就是那个——[惊!南外秘史之高冷校草和他的傲娇小太阳之感天动地的救赎爱情,待我细细说来!]
江序满脸问号地点开一看。
发现主楼配图是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偷拍的《酷哥陆濯给蒙脸江序递牛奶图》,下面的文字更是完全超出了碳基生物的想象。
[1L]:众所周知,本人作为吃瓜届最出名的猹,从来不吃不保真的瓜,也从来不拉不结婚的郎,而这几日,经过本人多方信息渠道的收集,最终确认了本年度南雾实外最大的瓜和最真的CP,那就是高冷校草(以下简称酷哥)和小太阳(以下简称甜少)之间不得不说的爱情故事!
[2L]:相信你们都知道,我校高中部的那位著名酷哥从入校以来,就我行我素,不与旁人往来。虽常年霸占各种榜单,还长了一张帅得不行的脸,但却因此受到了对家强烈的嫉恨和抹黑,以酷哥家境不好为名,各种抱团排挤,霸凌孤立,致使我们的酷哥整整四年以来,在实外没有一个朋友,可谓实外美强惨的TOP1.
[3L]:而我们的另一位男主角,甜少,曾短暂就读过于南雾实外初中部,虽然时隔多年,已鲜为人记得,但楼主却非常清楚,甜少本人之所以被称为甜少,除了因为其本身家境优越且长相漂亮甜美以外,更重要的是人美心善,嘴硬心软,浑身上下还充满了正义感,可谓人间真善美的卓越代表!
[4L]:然而这两个看上去完全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却因为一次偶然的转学,就此开启转动了命运的齿轮!
[5L]:虽然楼主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何种事情,但就知情人士透露,他曾在甜少转到实外的前一天,亲眼目睹了甜少于酷哥家的杂货店前,美救英雄,大义凛然,拎着一根狼牙棒,就于一群不良分子中,生生救下了我们美强惨的酷哥。
[6L]:要知道,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我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就因为这一次仓皇之间的雨中相遇,甜少便与酷哥一见心动,少年与少年之间那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暧昧情愫就此开始蔓延。
[7L]:那一夜,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酷哥将甜少带回了家,而第二天甜少来到学校的时候,就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像个不肯见人的害羞小媳妇。
[8L]:哪怕酷哥给他带来温好的牛奶,给他道歉说昨晚不该夸他可爱,还十分贤惠地替他洗干净了衣裳,可甜少依旧别扭地不敢露面,就仿佛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他不敢面对的羞愧和错误一般。
[9L]:至于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羞愧和错误,我们无从得知,只能自行脑补想象。
[10L]:但我们知道的是,当故事里的反派突然出现的时候,原本还害羞无比的甜少,一把就揭竿而起,向世人展示出了他犹如太阳神祇般的伟大容颜,并以一通妙语连珠,把反派打得节节败退,苦不堪言!
[11L]:甚至还因此与反派立下了生死状,表明从今日开始,谁的考试成绩更差,谁就要下海去当鸭!
[12L]:而这一切都被早已对甜少情根深种的酷哥看在眼里,于是当反派的武器重重落下时,酷哥义无反顾地挡到了甜少身前,替他挨下了那恶毒一击,这是何等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13L]:而所有的羞愧逃避和不敢面对都就此烟消云散,甜少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爱恋,两人便共载摩托,夫夫双双把家还!
[14L]:配图:江序坐在摩托车后座双手紧紧环抱着陆濯窄腰的甜蜜双人照
[15L]:而这,就是酷哥与甜少那感天动地且未完待续的美好救赎爱情!你们细细品来,这情真不真,这糖甜不甜,这俩的颜值好不好舔!
抱着手机硬生生地把这个故事全部看完了的甜少本少:“......”
到底哪里真,哪里甜,哪里好舔啦?!
这分明就是凭空捏造的谎言!
还什么那一夜的羞愧和错误?太阳神祇般的伟大容颜?夫夫双双把家还?
故事会和知音都不敢这么写!
底下的评论更是离谱。
[林缱缱超爱钱]:真!甜!好舔!就这人设,这故事,这颜值,不必那些虚假营业的卖腐爱豆好嗑一万倍!楼主你快更,只要有进展,我保证抱着我的粉色保温杯第一个就冲过来!
[草莓樱花甜甜茶]:我的妈呀,虽然我不嗑你们这些小女生嗑的CP,也确定这俩人应该没啥爱情成分,但被楼主这么一说,俩人的故事听上去确实是比晋江文学城还要悱恻缠绵
[QWERASD]:?楼上,什么叫你们这些小女生?你不是小女生还看晋江文学城?!
[七七八八叽里呱啦]:楼上的楼上成分肯定不对!(名侦探柯南.JIP)
[愿世界没有丑男]:不是!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这俩人放在一起真的好养眼!我的妈呀,就这骑摩托车的照片,爱豆不敢这么拍!
[学好物理化爸爸走天下]:本来就是,你看甜少这手抱得紧的哟,这脸贴得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同桌 当我同桌怎么样
Chapter.12
江序也很想知道他的家怎么没了。
而且这岂止是家没了。
这简直是老家都没了。
因为如果全班剩下的这最后一张桌子也分崩离析了的话,那他就只能去陆濯旁边坐。
所以......
“范湃!我跟你没完!!!”
终于反应过来的江序,举着扫把,气急败坏地就朝范湃的脑门薅了过去。
如果不是被陆濯眼疾手快地一把圈紧了腰,范湃估计脑仁都被扬了。
吓得他赶紧收回脚:“关老子屁事!老子力都还没用呢!”
“怎么不关你的事!”江序和这桌子相处一天,已经处出了感情,生气喊道,“它昨天都还好好的,不是你踢的,怎么会倒!”
“艹!老子真没踢啊!”范湃也觉得晦气,“老子是踹了,但老子边儿都还没挨到,你这破桌子就自己倒了,别搁这儿跟我碰瓷!”
“谁跟你碰瓷了!明明是你敢做不敢当!”
“你说谁敢做不敢当呢!老子这辈子就不可能敢做不敢当!”
“说你说你就说你!”
“艹!老子都说了不是了!”
“有本事你就再打一架啊!”
“打就打!谁怕谁!你他......”
“你们他妈别打啦!沈老怪来啦!!!”
眼看两个人就要再次打起来了,靠近门口望风的人突然惨白着脸大喊了一句。
教室瞬时一片静止。
然而一切都为时已晚。
当沈易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陆濯刚刚抱住江序的腰一个转身把他拎出了危险地带。
范湃被一群人架住,正准备破口大骂。
江序则被陆濯抱在怀里,还在不安分地想要回身把扫把戳进范湃嘴里。
然后三个人就纷纷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沈易的视线。
猝然被命运扼住喉咙的三人:“......”
一切都是多么熟悉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沈易就从牙缝里挤出了九个字:“你们三个,是不是没完!”
“不是!老师,江序他......”
“不是!老师,范湃他......”
范湃和江序同时出声,着急地想替自己申冤。
结果被沈易直接一个大招打断:“你们都给我闭嘴!”
说完,就转头看向祝成:“你来说!”
“啊?”只是纯粹路过的热心市民祝先生突然被点名,一下没反应过来,只能握着豆浆袋子,磕磕绊绊道,“那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就是范湃一脚把江序的家都扬了,还在搁这儿狡辩?”
“放屁!”范湃第一个不服气,“你都没亲眼看见,凭什么说是我一脚把江序的家给扬了的!”
江序第二个不服气:“他没看到我看到了!”
“老子都说了老子还没踹到!”
“那它为什么会倒!”
“老子不知道!”
“你凭什么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他妈别......”
“够了!”沈易被这俩人吵得头疼欲裂,忍无可忍,“你俩是属鸭子的吗,两个人八百张嘴!陆濯,你来说。”
沈易指向了在场唯一一个看起来还有点靠谱的人。
范湃当即想要反驳这个明显带有立场倾向的证人人选,然而还没开口,就被沈易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只能又回头狠狠瞪了面露得意的江序一眼。
陆濯则顺势松开了抱着江序的手,说:“我确实看到范湃有踢向桌子的动作。”
“哼。”
江序抱着扫把,骄傲地一抬下巴。
范湃立马急了:“陆濯,你......”
“但以我的视角并不能看到范湃到底有没有真的踢上课桌。所以江序课桌倒下的原因,我并不能确定。”
“?”
这一下,不仅范湃,就连江序都有些懵逼地回过了头。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确定?
而不等江序懵逼出个结果,沈易就已经面无表情地先开了口:“所以江序,你有你的课桌确实是被范湃踢倒的证据吗?”
“我......”
“没有的话你就跟着范湃一块儿在这儿罚站,什么时候找到证据了,我什么时候给你赔礼道歉,但在此之前,你们全部都给我站着上课!不然我还不信真管不住你们这群在教室里就敢打架的小王八蛋了!”
说完,沈易就转身往班主任的办公室快步走去。
剩下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桌椅的范湃和还在一脸懵逼中的江序。
不是,明明是他的桌子被弄塌了,怎么他还要受罚?
而且虽然他平时老是朝陆濯发脾气,但关键时刻什么时候没护着陆濯?
怎么一到了陆濯这儿,胳膊肘就开始朝外拐了呢!
那一瞬间,江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从心底涌起了一种巨大的委屈。
这种委屈不同于以往每一次社死的委屈,也不同于以往每一次受罚的委屈。
而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和酸楚。
酸楚到当陆濯伸出手,想要帮他擦掉脸颊上的一点木屑时,他直接一把就打开了陆濯的手,喊道:“走开!别烦我!”
这是陆濯第一次见到江序真的发了火,火里还带了点儿浸上鼻尖的可怜红意。
陆濯的指尖在空中不自觉地一蜷:“江序,我......”
“你什么你!我不想听你解释!而且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没理由站我这头,所以你就当我之前瞎,白替你出头了!”
江序说完,就把捡起来的书本往教室后的铁皮柜重重一拍,还轻抽了下鼻尖。
陆濯指尖微顿,垂下,低声道:“江序,我没有不站在你这头。”
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安抚的味道。
江序却觉得更委屈了:“你怎么就没有不站在我这头了!你要真站在我这头了,就不会明明看见范湃踢我桌子了,还说不确定!”
“艹!老子真没踢!”
“你闭嘴!”江序一个回头,对着范湃无差别攻击,“要你说话了!”
攻击完后,又抽了下鼻子,就埋头飞快写起题。
看上去像是如果再多说几句,就真的要委屈得哭出来了一样。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是个小哭包。
只是小时候送一条红领巾,一根棒棒糖,一瓶牛奶,再呼噜呼噜毛,就能把爱哭的小朋友哄好,现在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陆濯静静看了江序半晌,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弯下腰,捡起那瓶被江序遗留在地上的牛奶,再把坍塌的桌椅收好,抬进了堆置杂物的生活阳台上。
从头到尾没有用江大少爷多动一根手指头。
江序却全然没有注意,只是沉浸在自己委屈愤懑的情绪里,紧抿着唇,在笔记本上飞速画了个臭棺材脸,再一把画了个大大的王八。
臭东西!
这次不来好好给他认错,就永远也别想和好!
江序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自己和陆濯的关系划分进了“和好”的范畴。
而某个臭东西似乎也没有“和好”的意愿。
一整个上午不仅没来认错,还在第二节课下课后直接来了个全人失踪,一直到中午放学,连人影都没瞧见一个,更别说来和他道歉了。
这是什么忘恩负义又没有良心的拽屁臭狗东西!
江序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到最后竟然冲破了任督二脉,一把破解了一道昨天一整晚都没破解的数学难题。
恰好被旁边同样在刷数学题的范湃无意瞟见,顿时激励了对方的刷题速度,捏着笔越写越快。
江序又岂甘落于人后。
范湃立马迎头赶上。
江序穷追不舍。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赶超。
以至于当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祝成本来想叫江序一起去点个外卖的,结果看见这副景象,直接掉头就走。
这什么破班级。
简直鱿鱼吃花椒,卷麻了。
而没了祝成的死拉硬拽,等江序终于刷完题,拖着步子,慢慢悠悠地晃到了食堂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被初三那群年轻力壮的饿死鬼们风卷残云过后的残羹剩饭。
土豆牛肉只剩土豆。
青椒肉丝没有肉丝。
番茄炒蛋里面甚至都看不见蛋!
江大少爷挑挑拣拣半晌,愣是没有一个可以入口的菜,挑到最后,索性烦了,直接把菜一倒,就饿着肚子回了教室。
结果一到教室,就嗅到了某种不对劲的气味。
他抽着鼻子,寻着味儿,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然后就发现铁皮柜上原本七零八落地放着他的书本卷子地方,被放上了一个牛皮纸的包装袋,那些书本则被整整齐齐地归纳到了一旁。
谁动他东西了?
江序微蹙起眉,拎起牛皮袋一看,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盒鳗鱼饭,上面还贴上了一张便利纸,写着:[To江序]
给他的?
不应该啊。
虽然他是挺喜欢吃这家的鳗鱼饭的,但谁没事儿会突然给他点一份送到学校来?
难道是苏幕?
不可能,这抠门家伙绝对不可能给他点了188一份的鳗鱼饭还不邀功。
祝成?
更不可能了,这家伙的字儿写不了这么好看。
那就只剩下......
对了!
肯定就是他爸。
不错嘛,小老头儿,还记得儿子最喜欢吃的饭店,然后大中午地找人送了过来。
因为以前这样的经历也不少,所以江序熟门熟路地就拍了照,发给了他爹:[不错,江自林同志,今天表现优异,回头本人必将于苏菲领导前好好夸赞于你]
苏菲是他妈的名字。
中法通用。
而一份热腾腾香乎乎的鳗鱼饭下了肚后,江序心情也好了不少。
什么破陆濯。
男人哪里有老爹好。
想着江序就拿出数学习题集,打算再接再厉。
结果翻开一看,原本黑白两色的习题集已经变成花花绿绿一片,所有知识点和考点都被五颜六色的荧光笔分门别类地勾好了。
江序:“?”
这总不能也是他爸干的吧?
他爸看上去也没这智商啊。
就在他疑惑之间,林绻已经从阳台上接完水出来了,看见他困惑的表情,随口解释道:“嗷,我刚去年级办公室,沈老让我给你带回来的,说你情况特殊,给你特别画了一下下次考试的重点。”
“哦。”
江序应了一声。
看来这个沈老怪还是挺刚柔并济,奖惩兼备的嘛。
还行,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昏君。
反正都比那个看不见人影的陆濯强上一万倍!
想到陆濯,江序心里又涌上了一百万种气,拿出那张陆濯画像,就又狠狠画了一个大王八!
然而最后一笔戳得太用力,直接把纸“歘”地一下戳飞了。
江序弯腰去接,却在即将触碰到纸张的前一秒,眼睁睁地看着那副画像被另一只冷白削长的手捡走了。
很白。
很长。
还骨相分明。
是江序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最好看的手,而这只手又正好属于这幅画像的主人。
“......”
艹!
反应过来的江序连忙一把抢回画像,凶道:“谁让你乱捡别人东西了!”
说完,就转身对向铁皮柜,唇角再次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陆濯也没拦他,只是把目光落在了被吃得干干净净的外卖盒上,然后才收回视线:“我以为这本来就是给我的东西。”
江序:“。”
难以否认。
主要怪他速写技术太好,实在没有办法拿着那张和陆濯几乎一模一样的“王八”画像抵赖。
于是理不直气壮:“画的就是你,怎么了!你做了这么多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不讲义气的事情,我一不打你,二不骂你,现在还不能画画你了吗!”
江序喊着喊着,就又委屈地红了鼻尖,好像不是他在凶别人,而是别人在凶他一样。
陆濯连忙低声哄道:“我也没说不能。”
江序还不满意:“那轮得着你说不能吗!而且你说了不能也没用!我偏要画,就要画,你能拿我怎么办!”
“江序!”
“干嘛!”江序没好气地抬起头,“你烦......”
不烦。
江序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发现刚才冷声叫他的那人不是陆濯,而是沈易。
所以他刚才对着陆濯无理取闹的样子全部被另一个人尽收眼底了。
“......”
艹。
江序的脚趾再次开始动工。
眼看小朋友耳根都红得要滴血了,沈易也没忍心再凶他,只是说:“背上书包,跟我来。”
“哦。”
江序连忙收拾好东西仓惶跟上。
路过陆濯的时候,还不忘记瞪他一眼,并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臭东西。
陆濯则弯腰替他捡起了被他丢三落四地扔下的东西。
果然是只粗心的小狗。
·
“你又跟陆濯在置什么气。”
沈易回到办公室,坐上座位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了一句。
江序攥着书包带子,答得没太有底气:“我没跟他置气。”
“行,没跟他置气就行,不然我还怕你冤枉了他,回头自己又搁那儿追悔莫及。”
沈易说完就用鼠标点开了一段视频。
江序本来还不太服气地想要反驳,等看见视频内容的时候,却突然一顿。
这是今天早上高三一班教室里的监控视频。
视频里的内容赫然正是他和范湃互相打闹,然后把桌子弄塌了的那一段。
经过最低倍速的慢放和扩大后,可以清晰地看出,桌子的的确确是在范湃的鞋底触碰到桌子的前一秒,就因为周围人群的来回拥挤碰撞而坍塌了。
可是就算他早上真的是不小心冤枉了范湃,但他又不是故意的,那种情况下陆濯怎么都应该跟他站一头才对
反正他就是这种帮亲不帮理的护短性子。
陆濯不帮他就是没拿他当朋友。
江序还是有些不服气地攥紧了手里的书包带子。
看出他仍有些委屈和不满,沈易倒也没急,喝了口枸杞水:“那如果陆濯今天早上没有实话实说,选择了偏袒你,然后我只处罚了范湃。那么等到范湃自己要来调监控找证据的时候,你觉得你又该怎么办呢?”
“......”
能怎么办。
大不了就是给范湃低头道歉再夹着尾巴做人呗。
江序抿着唇,低下了头,像是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沈易也就没多说,只是吹了吹保温杯里的枸杞沫子,问:“你知不知道陆濯以前经常被范湃他们冤枉?”
“?”
江序抬起了眼。
“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多时候可能比你们想的还还要坏,倒不是说道德底色是坏的,而是因为幼稚,自大,又自私自利地以自我为中心,所以经常忽略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只在意自己应该被满足的情绪,很多时候就总是会做许多有意无意的坏事。嗷,我倒不是在说你。”
沈易解释了一句,又说,“我是在说范湃他们。你应该也知道陆濯他们家家庭情况不是很好吧?”
江序没有否认。
沈易就又继续道:“如果在其他公立学校,倒也不是问题,因为那种环境下本来就是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的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解气 你早上不是受了委屈?……
Chapter.13
江序听到陆濯的回答后,轻撇了一下嘴。
还随你。
你们拽哥就是傲娇。
如果换做平时,江序是一定不会允许有人比他更傲娇的。
但今天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在那份价值188元的鳗鱼饭的份上,江序也就不跟陆濯计较了,把东西放到陆濯旁边就乖顺坐下。
时隔两日,江序终于重新坐上了不用刻意保持平衡的桌椅,踏实感直接从屁股而来。
江序感到很满意。
然后陆濯就继续勾画着重点,问:“你跟我来当同桌了,就不怕贴吧里那些人嗑CP嗑得更起劲?”
江序:“。”
屁股突然也不是那么踏实了。
“所以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陆濯漫不经心地翻过了一页书本。
江序却瞬间坐实了屁股:“反悔什么反悔,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两个大男人还怕她们嗑?!”
“那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
江序抬起了头,“什么意思?”
陆濯看着他问:“没读过金庸小说?”
江序眨巴了下眼:“啊。”
因为童年教育的问题,他还是看西方名著比较多。
陆濯看了看他尚还未被爱情污染过的清澈双眼,也就没有再解释,只是收回视线,说:“你回头有时间看看就知道了。”
然后就站起身,走到铁皮柜前,拿起那瓶牛奶,拧开后,放到他跟前,“刚又热了一遍,还没凉,趁热喝。”
“……嗷。”
江序接过牛奶,抿了一口,虽然心里很感动,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陆濯好端端地让他去看武侠小说干嘛?
难道陆濯是个金庸迷?
而且为什么陆濯这么执着于让他喝热牛奶,难道是知道他喝了凉牛奶会拉肚子?
不应该啊,这事儿除了家里人应该就没几个知道。
上次煮拉面也是,他只说了加个蛋,但陆濯怎么就知道他喜欢的是把蛋打碎在汤里,而不是荷包蛋或者溏心蛋呢?
还有鳗鱼饭,怎么偏偏就正好是他最喜欢的那家?
不对,其中肯定有诈!
睿智的头脑让江序敏锐地捕捉到其中必然大有猫腻,顿时放下牛奶,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粉色皮球头像,就飞快打字道:[苏爱民!出列!]
[苏爱民]:?
[Preface]:请立马从实招来,你和陆濯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苏爱民]:??
[Preface]:如果不是你通风报信,陆濯怎会知道如此之多我的喜好!包括但不限于牛奶要喝热的,鸡蛋是要打散的,鳗鱼饭是要吃这家的!
[苏爱民]:???
[苏爱民]:你在说啥!
[苏爱民]:牛奶要喝热的我倒是知道,但你都走了四年了,你喜欢吃的是哪家鳗鱼饭我咋记得!而且你不是不爱吃泡面嘛,鸡蛋咋还要打散,不是荷包蛋王道吗!!!
江序:“……?”
这是异父异母的亲妹妹能说出来的话?
他真是白养她这么大了!
但因为苏幕回答得过于狼心狗肺,一时间倒真让江序产生了某种程度的自我怀疑。毕竟根据他对自家表妹的了解,对方的确可能不了解他的这些习性。
所以陆濯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江序不由地皱起了眉。
倒是苏幕很快给他提供了新的解题思路。
[苏爱民]:说不定陆濯压根儿不知道你的这些习惯,只是凑巧了呢。
江序:“??”
这也能凑上巧?
苏幕很快解释。
[苏爱民]:你看啊,这个牛奶,很多人喝了凉的都会拉肚子,你看你细胳膊细腿儿,一看就是肠胃不太好的样子,人家陆濯如果就是细心体贴地提前想到了这一点呢?
[Preface]:。
似乎不是没有道理。
[苏爱民]:再比如你说的那个喜欢把鸡蛋在拉面汤里打散,难道人家就不能也喜欢这样吃吗?这只能说明你们俩口味一致,非常投缘,是成为同桌的不二选择!
[Preface]:。
也有这种可能。
[苏爱民]:至于鳗鱼饭嘛……
这的确不太像陆濯平时会消费的风格,苏幕一时还真有些难以解释。
但很快灵机一动。
[苏爱民]:我们学校附近方便外带的餐厅里最贵的不就是那家了嘛!人家还不是为了和你赔礼道歉的时候显得有诚意一点,结果你还怀疑人家不安好心,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江序:“???”
不是,本来是他来质问苏幕的,怎么倒头来成他狼心狗肺了?
而还不等他发出问询,苏幕就又先气势汹汹地做了回复。
[苏爱民]:反正我和陆濯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交易!也没有任何勾当!我甚至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以上字字句句,皆是真心,但凡有半句虚言,我最近嗑的那对CP就立马BE!!!
这对于苏幕来说,简直比普通人的天打五雷轰还要严重。
江序忍不住就更信了点。
[Preface]:真的?
[苏爱民]:真的!不然我刚粉上的那个爱豆一月之内就糊穿地心!
看着苏幕又给誓言加了码,江序这才勉强把信任增加到了百分之八十。
[Preface]:行吧,看在你发了如此毒誓的情况下,我就勉为其难地相信相信你
[苏爱民]:你别勉为其难啊!
[苏爱民]:就最简单一点,你觉得就我这种猫嫌狗厌的性格,你都看不下去,陆濯能愿意和我说话吗?
[苏爱民]:而且人家和我勾搭在一起是图啥?图我追星疯狂零用钱天天花完,还是图你少爷脾气比天大?
江序:“……”
好有道理。
毕竟他要是个女孩子,陆濯和苏幕勾搭到一起,可能还是为了合谋追他。
但他一个大男人,一不能被图财二不能被图色的,陆濯自讨苦吃地和苏幕这个烦人精勾结到一起,能图到个啥?
好有道理。
江序完全被说服。
他顿时释怀地发道:[行,这次算哥哥我冤枉你了,不过你早上说的那话还做不做数?]
[苏爱民]:?
[Preface]:就是只要我同意了陆濯同桌,你就把姥爷送你的那本绝版中古油画册送我的事
江序打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完全能够想象出苏幕跟个傻狍子一样自投罗网的样子。
果然,下一秒,苏就幕立马回复:[算数算数当然算数!只要你签下这份协议,待你功成身退之日,油画册我必双手奉上,还附赠两个限量手办!]
回完,就“啪”地一下发来了一份电子文档。
[关于甲方委托乙方代替追星的相关事宜及条例合约]
[1.从即日起,甲方将委托乙方代理照顾委托对象陆濯先生,委托任务包括但不限于尽可能地和委托对象一起吃饭、回家、聊天,一起手牵手地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再人生哲学聊到一日三餐,并坚持成为其同桌。
2.乙方必须定期向甲方汇报任务进度,且需拍摄有关委托对象的帅照(或者合照)发于甲方,一个星期最少三张,上不封顶,越多越好。
3.乙方在委托过程中需尽可能地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并避免殴打、辱骂、呵斥委托对象。
4.乙方每完成一次单项委托任务,都需由委托对象进行打分,低至一星,高至五星,星数可累计。
5.本合约内容于乙方出国之日截止,若乙方圆满完成上述任务,且总获星数超过99,则甲方将乙方所需求之物(包括但不限于姥爷赠送的绝版中古油画册一本及限量手办两个)皆无偿赠予乙方。
若无异议,请使用手机采集功能进行手写签名,完成合约签订。
爱您的妹妹:苏爱民]
江序:“?”
[Preface]:苏爱民!我只是答应你帮忙,可没答应你卖身!
[苏爱民]:哎呀,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给我们双方一个保障!而且你又不亏,陆濯难道对你不好吗,和他当同桌你难道跟吃亏吗!
江序:“……”
好,且不吃亏。
[苏爱民]:所以这个合约只是买一个安心,买不了吃亏,更买不了上当,大不了我们甲乙双方名号互换,你还是我甲方爸爸,行不行?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就算没有这个油画册,他本来也是打算要当陆濯同桌的,那签不签这个合同确实也没啥区别。
签了还能白得一本油画册,何乐而不为呢?
简直血赚。
江序心情顿时又不错了起来,勉为其难道:[行吧]
[苏爱民]:大恩不言谢!
果然,就苏幕这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看来他才是他们家最聪明的那一个。
江序得意地“哼”了一声,美滋滋地喝完自己手里的牛奶,就一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趴在桌上就开始补起觉来。
天气乍晴的夏日午后格外适宜安眠。
江序脑袋一挨胳膊就睡得无比香甜。
所以他不知道的是,只要他睁开眼,就能看见刚刚被陆濯收进桌肚的手机上,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条消息,写着:[谢了]
收件人:[他的表妹]
而他的表妹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只回了七个字:[客气客气,不用谢!]
但她也没有想明白的是,明明她只告诉了陆濯她哥喜欢吃的那家鳗鱼饭的店名,那剩下的喜好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真的是巧合?
苏幕想了想,也没多问,只是转身打开电脑,手指迅速敲击盘,发送微博:[笑死,最近刚嗑的CP和粉的爱豆昨天晚上居然一齐塌房了,内娱吃枣药丸]
·
江序对这一切则都一无所知。
只是一个午觉起来,懵里懵懂地揉着眼,开始思考起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当陆濯的同桌。
桌椅板凳全都结实又干净,上课还有人讲题,下课又有人接水,哪里不会点哪里,陆濯绝对包教包会。
这种可进可退,可C可辅,还颜值极高的点读机型同桌,以前怎么就没人选呢。
南雾实外这群人果然没眼光。
想到这个,江序又有了些轻微的不爽,趴到桌子上,下巴垫着手背,一边刷着题,一边撅起了嘴巴。
陆濯看着,问道:“谁又惹我们大少爷不高兴了。”
“没。”江序心不在焉地写着题,“就是想着范湃做的那些事,心里还是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他又不能怎么办。
毕竟范湃主要就是嘴贱,又没真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他想出气都找不到切入口。
可是这么就憋着也太难受了!
想着,江序就又恨恨地试图在作业本上再画个大王八。
然后手中的笔就被抽走了。
江序抬起头。
陆濯帮他把笔盖盖好:“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罗老都会先走十分钟。”
罗老是他们班化学老师的称呼,正在台上讲着卷子上的错题。
而果然,陆濯话音一落,罗老就放下了卷子:“行,今天就先到这里,剩下的十分钟,同学们上自习。”
说完,就拿着教案走出了教室。
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江序没太明白。
陆濯则慢条斯理地替他收拾起了课桌上的书本:“早上不是受了委屈。”
江序:“?”
“所以带你去解气。”
陆濯看上去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男友 因为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Chapter.14
摩托车载着江序在杂货店门口停下的时候,几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正搭着竹椅子,坐在店门口织着毛衣。
为首的短发阿姨看清骑摩托车的人是陆濯后,先是皱着眉一凶:“濯娃子!你啷个又骑摩托车嘛!都说了危险得很,莫骑,莫骑,你非不听!”
然后又看见了他身后解开了头盔的江序,顿时笑成一朵太阳花:“哎呀,这是哪个地方拐来的男娃儿嘛,啷个恁个乖嘛。”
江序对南雾话听得一知半解,还没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意思,陆濯就已经浅笑道:“嗯,是乖得很。李孃,今天又麻烦你们帮忙看店,辛苦咯。”
“没事没事,反正我们每天都是摆龙门阵,在哪儿摆都一样,莫得区别。就是花哥在天台上等你们好久咯,你上切看哈嘛。”
“要得,李孃。”
陆濯说完,就转头看向江序,“一起上去?”
江序被他这无缝切换的南雾话和普通话弄得懵了一下,但还是跟着陆濯上了楼,才发现原来阁楼浴室门口那块歪歪扭扭的木板竟然是道门。
推开后就是一个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的露台。
和楼下杂货店一样,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用自家搬来的板砖旧石修砌而成的,在南雾的潮湿雨季里不可遏制地从缝隙之间挣扎出了鲜嫩的青苔。
围栏上则放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植物,有的江序认识,有的则从来没见过。
露台中间还搭了个自制的烧烤架,几个有些眼熟的花臂大汉正围成一圈,大汗淋漓地烤着烧烤。
所以传说中的花哥莫非是……
江序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几个大汉听见动静回过头,刚准备招呼陆濯,就先一眼看见了江序。
短暂的对视。
为首的那个花臂大哥很快反应过来,一脚踩上小板凳,就用烧烤签子指着陆濯,凶神恶煞地喊道:“龟儿子,你今天要是再不把保护费交给老子,老子就弄死你!”
“……”
他这一下没有弄死陆濯,但是很成功地创死了江序。
江序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径直走向栏杆,就准备翻身跳下去。
陆濯忙一把提溜住他的领子,拎了回来:“怕什么?”
“我没怕,就是单纯想死。”
江序额头抵着陆濯肩膀,攥着拳,耳根红得快要滴血,语气也充满了生无可恋的绝望。
花哥先是一愣,紧接着立马反应过来:“嗐,原来都知道了啊。那好说好说,以后都是兄弟,你跟着陆濯叫我花哥就好,你咋称呼。”
江序依旧埋在陆濯怀里,红着耳朵,答得瓮声瓮气:“江序。”
“行,那以后我就叫你小江了。”花哥也没多逗他,只是看向陆濯,“今天来找你,是王老板那边想叫你出个台,明天正好周末,你跟我们跑趟不?”
“?”
出台?!
原本埋在陆濯怀里的江序身形猛然一顿。
陆濯垂眸理了一下他的头发:“今天晚上我出去有点事,就先不补习了,明天上午补给你。”
“……”
这是补习的事吗!
而还不等江序着急开口。
花哥就又说道:“放心,小江,我们就问你借陆濯俩晚上,很快就还你。主要他爷爷最近住院可花了不老少的钱,他今晚高低得跟我们走一趟黑市挣钱。”
高低得走一趟?!
还是去黑市挣钱?!
江序应激抬头,看向陆濯:“挣什么钱?!”
回答他的是花哥:“当然是辛苦钱啦。”
“我知道是辛苦钱,我问的是哪种辛苦钱!”
眼看江序真有些急了。
花哥也就叹了口气道:“还能是什么辛苦钱,就陆濯这样的,顶多也就只能挣挣靠出卖色相和技术过活的辛苦钱了。”
江序:“……”
色相,技术,出台。
所以……
“陆濯!你居然真的在外面当鸭?!”
话音一落,全场顿时响起了不约而同的一声“噗——”
满场烧烤和饮料四舞,所有人都捂着嘴,拍着胸口,剧烈干咳起来。
只有江序还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濯,喊道:“陆濯!你才十八!”
陆濯倒是一如既往地面不改色:“嗯,但十八不也得挣钱养家,所以我先送你回去。”
“回个屁的去!”江序急得都要哭了,“陆濯!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甘堕落!”
陆濯倒觉得还好:“也没算太堕落,靠自己本事挣钱,不丢人。”
“可你这是违法!”
“你觉得我会真的违法?”
“怎么不会!你看看你这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还有你背上这疤,还有你那摩托车,还有你这臭表情,和你这破腹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想违法乱纪,不是个好人!”
江序已经着急地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陆濯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下。
“你还笑!笑什么笑!我说的不对吗!”
“嗯,很对。”陆濯拿起摩托车钥匙,“所以我打算先把你这个温室里的花朵送回家,然后再自己去违法乱纪。”
说完,就慢悠悠地走下楼,像死猪不怕开水烫。
江序知道只凭自己的三言两语绝对不可能阻止陆濯,连忙跟下楼:“要去大家一起去!”
“一起?”
陆濯回头挑眉。
江序振振有词:“你不是说你不会违法乱纪嘛!那你有色相我也有色相,你有技术我也有技术,有什么钱不能大家一起挣!”
江序喊出这话的时候,是相信陆濯不会真的干违法乱纪的事。但却不确定是不是某种灰色地带的交易,比如什么打黑拳,打野球,地下赌场之类的。
万一一不小心误入了歧途,或者越了界,那陆濯这辈子就就算完了。
所以尽管江序对于那个传说中听上去就很不安全的“黑市”充满了未知的忐忑和恐惧,但依然视死如归地喊出了这么一句。
陆濯站在摩托车前,垂眸看他:“你确定?”
江序坚定不移:“我确定!不然我明天就把你摩托车的气门芯给你拔了!你安回去一次我拔一次,安回去一次我拔一次,拔到你安不动为止!”
威胁得还挺理直气壮。
从后面跟着下来的花哥忍不住劝道:“陆濯你就把人家带上嘛。”
不明原委的李孃也连忙跟腔:“就是就是,别个恁个乖,你就把别个带到一起耍撒。”
也行。
不然某只小狗回头又闹了脾气,可难哄得很。
陆濯想着,翻身上了摩托:“上来。”
江序赶紧手忙脚乱地戴上头盔,爬上后座,紧紧抱住了陆濯的腰。
紧得像是生怕只要一松手,陆濯就会扔下他跑了一样。
陆濯在头盔下,不禁勾着唇角,笑了一下。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好骗的小狗。
可爱到他都有些舍不得放他走了。
于是那天的车速也直接比平时慢了一半,往常十来分钟的路程,足足被他骑了半个小时。
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花哥他们早就已经和别的朋友开始吹起了啤酒,远远看着陆濯把那辆黑色机车开出了宝宝摇椅的架势,没忍住调侃道:“陆濯,你行不行啊,现在骑个车都这么慢,还能不能当男人了?”
“有未成年小孩儿在,开慢一点,是基本素质。”陆濯说着,熄了火,回头替江序拔下他的头盔,问,“你看看这像不像违法犯罪的地儿。”
江序被风吹得迷了眼睛,使劲晃了两下脑袋,才睁开眼睛,然后原地愣住。
像。
但又不完全像。
像的原因是这块地方没有天空,只有一道长长的斜贯而下的长破,头顶则是又一片陆地,仿佛一个天然的地下室。
依稀能从排水孔里看见上面的巍峨大厦和繁盛绿植,却不难想象出这个地方是怎样一年四季的暗无天日。
所有的建筑都写满了和棚户区一样的陈旧破败与脏污不堪,来往的人也大都是些年轻人,或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或戴着各种大金链子,抽着烟,喝着酒,蹲在路边,吊儿郎当地说着话,展示着生活的另一种廉价。
仿佛永远生活在太阳的阴影之下。
不像的原因则是即使是在这样看不见天空和太阳的地方,所有的店铺和小摊也都暖洋洋地点满了灯,所有人都在煦暖明亮的灯火里,闹闹腾腾,熙熙攘攘。
炒煎炝煮,市井烟火,瞧上去也都是正经营生。
想象中的什么地下黑拳场,地下赌场,地下野球场,全都没有看见。
如果说非有什么涉及运动的东西的话,那就只有斜坡下方放着的那十来张台球桌了。
台球桌的附近则是一个拱形的灯门,用五颜六色的灯串构建出了两个大字——“黑市”。
所以传说中的黑市竟然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黑市”,江序一时竟然有些难以表述。
而台球店的老板一看见陆濯,立马像看见救星一样迎了过来:“哎哟,小陆,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这店都要开垮了。”
生意人的客套话,陆濯没太在意,只是摘下头盔,往后捋了把头发,问:“几台。”
王老板顿时笑了:“你看,还是小陆直接,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今天最少打十六台怎么样,还是老规矩,对半分。”
“行,成交。”陆濯把头盔挂上摩托把手,“不过我今天需要寄存个人,所以能不能麻烦兄弟们都先忍一口,把烟掐一掐。”
寄存人?
王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他顺着陆濯的视线,看到了一旁还傻愣愣地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江序时,才恍然大悟:“这是……”
“邻居家的一个小朋友,带他来长长见识。”
“哦,行,行,没问题。”王老板赶紧回头招呼,“老五,去搬张椅子,再给小朋友拿瓶汽水过来,还有你们那破烟也憋抽了!天天整个二手烟在这儿,人姑娘们都不爱来玩儿!”
招呼完,又回头看向陆濯,笑道:“这下行了吧?”
陆濯没有多说,只是交代给花哥:“帮我看下小孩儿。”
然后就慢条斯理地摘下机车手套,走向店里,随手拿起一根球杆,掂了两下,走向了最中间的球台。
王老板也拿着喇叭开始大喊:“陆神归来,今日挑战正式开启!今天最少开十六台!大家都有的玩!欢迎各路高手前来挑战!”
开台?
江序回头看向花哥。
花哥“嗷”了一声,解释道:“陆濯这小子以前本来是在这台球店打工的,后来有次遇见挑事的人,就当场就打赌来了十盘,直接十比零,把对方虐得心服口服,从此一战成名,老板就找他来这儿镇场子了。每周末晚上定期摆台,有人想挑战,就交50一局的钱,如果赢了,2000块钱的奖品直接带走,如果输了,报名费不退,一局陆濯拿一半,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差不多能接个二三十台。”
江序:“……”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的出台。
再联想到花哥之前的神情,江序终于反应过来:“花哥!你骗我!”
“哎呀哎呀。”花哥连忙哄道,“这怎么能算骗呢,你就说这是不是靠技术和色相挣辛苦钱?”
“技术是有了,色相呢!”
江序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就是被骗了。
花哥却把他脑袋一掰,正对台球店,说:“诺,你看这算不算出卖色相?”
然后江序就看见刚刚还冷冷清清的台球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陆续涌进了人,直接把陆濯他们周围的台球桌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还以年轻女孩为多数,全都开了台球桌,却愣是不打,只是盯着陆濯,一边看着,一边激动地和身旁的女伴窃窃私语,捂嘴偷笑。
那模样活像是唐僧进了盘丝洞。
而人群中间的陆唐僧不知道是对此浑然不知还是早已麻木,只是冷着眉眼,站在昏黄的灯光下,左手架杆,俯低身子,漠然地看着被三颗彩球包围住的白球,然后毫不犹豫地利落一击。
清脆一响。
白球直接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从彩球间的缝隙里穿了出去,然后用力撞击到对面的台沿,再碰撞折返,把一颗看上去几乎不可能被击中的纯色球干脆地撞进了底袋。
场上顿时响起了如雷贯耳的惊呼和掌声。
“啊啊啊啊!!!陆濯好帅啊!!!”
“帅哥,我给你加到一百一台,你今天晚上都陪我打怎么样!”
“我也可以我也可以!而且我赢了不要奖品,你请我吃顿火锅就行!”
“你要能赢了陆濯,我请你吃佛跳墙都行!”
“谁要你请了!你个臭东西!哎呀~陆濯~我就要你请~你就陪我打几台嘛~”
江序:“……”
果然是招蜂引蝶的大渣男!
知道的陆濯是击中的纯色球,不知道的还以为击中的是在场所有少女的心巴呢。
一个臭雄孔雀,在这儿开什么屏!
江序莫名就觉得有些不爽了起来。
但这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5章 否认
陨风崖下,焚风沉积的山崖峭壁间,烈风阵阵,白雾缭绕的方山裂缝洞穴之中,叶逸俯身仔细整理细带捆绑灵笼,看到陆柳芸明显开始通过寻灵犬了解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内心之中不由微微一紧。
虽说他早已决定将陆柳芸遗失的珠玉手链据为己有,但若陆柳芸此刻突然向他提及陆松的下落,进而询问珠玉手链的所在,他还当真不知作何回答。
倒不是他不善谎言,而是他既已心中有愧,现在陆柳芸又因他遭受戚仆的迁怒而重伤未愈,他实在不忍心编造谎言来欺骗她。
至于开口向陆柳芸求取珠玉手链之事,叶逸根本就没有想过。
他已经看过了,陆柳芸遗失那串珠玉手链以高阶风系灵物为基材制成碧翠风珠,取以蚕丝雪线为接引中心贯穿,并在风珠两边合以高等灵玉固定接口,最后刻上繁妙的符文遮掩气机。
工序如此纷繁,堆积数项高品的名重之物方才制成,叶逸就算是不用猜也知道,被他从刘三手中抢过来的这串珠玉手链,绝对是陆府之中极其贵重的珍惜信物。陆柳芸就算无比感恩他的救命之恩,也断然不可能将之割舍出来赠予他!
更何况就算陆柳芸愿意将这串珠玉手链赠送给他,事后也必将遭受族中长者的清算,他又何须让陆柳芸因他再受连累呢?
况且就算面对陆府的问责,陆柳芸最终能够平安无事,在自己向她开口求取珠玉手链的时候,她也必将饱受族规和人情的双重困扰。
无论她最终选择什么,她都将在族规和道德的交锋之中,遍体鳞伤,他既已决定将之私吞,又何须故作开口,给她出此难题呢?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陆柳芸能够任意处置珠玉手链的归属,在陆柳芸重伤未愈之下,他如今开口求取,难免会有趁火打劫之嫌,他又岂能作出这等愚蠢之事?
与其开口求取珠玉手链给陆柳芸徒添烦恼,最后还在她的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他还不如直接将其暗中私吞。
反正陆柳芸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这样既可帮陆柳芸免去潜在的麻烦,也能让他避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隐藏好身体之中的秘密。
思虑之间,虽然心中的想法看似义正辞严,但叶逸淡漠的神情之间,却依旧不由微微摇头,泛起了些许自嘲的暗叹。
看来就算是摆脱了废物之名,他也依然是一个不择不扣的世家纨绔,为了强占珠玉手链中蕴藏的高品风系灵物升级灵根,他心中编织的借口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将明
光石谨慎的绑入藤霞招蝶笼之后,叶逸的心中不由微微一叹,既然不愿自甘放弃,又不愿隐瞒欺骗,那么面对陆柳芸的询问,他还是先搪塞拖延再说。就算最终开口欺骗,但是最起码,他也要等到此间事了了再说。
主意已定,叶逸抬头之间,看着陆柳芸凄惨的面容上,好不容易展露出来的一抹笑颜,摇头暗叹间,终究是狠心打断道。
“陆柳姑娘,我确实是通过这只寻灵犬才找到你的,不过此中之事说来话长,现在时间紧迫,时不待刻,捕捉红袖粉蝶要紧,至于寻灵犬一事,我们还是后面再做详谈。”
“也好。”听到叶逸的话语,陆柳芸微微点头,她也明白事情的紧急,虽然她很想询问陆祁和陆松两人下落,但正如叶逸所言,现在明显不是说话的时候。
内心担忧间,陆柳芸冰冷的容颜之间,不由秀眉微点,她的心中隐有预感,叶逸之所以会来搭救她,应该就是遇见了提前逃走的陆松或者陆祁两人。
否则的话,叶逸一无所知,又如何会独自前来搭救她呢?
而且叶逸既然来了,那就说明分散逃走的陆松或者陆祁,他们两人之中至少有一人平安无恙!
思绪纷飞间,陆柳芸心中的担忧,不由稍微消散了几分。
峡谷前方,白雾缭绕的裂缝洞穴之中,叶逸打断陆柳芸的话语之后,已是低头继续捆绑手中的细带。
虽然他成功打断了陆柳芸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想要了解的问题,但叶逸心头积压的沉重,却怎么也无法高兴起来,淡淡的愁绪压抑心间,叶逸在内心之中,不禁暗暗而语。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帮陆柳芸捕获崖下的那两只红袖粉蝶才行。并且此间事了,他说什么也要在叶家山门之内,兑换一件非凡的宝物赠予她。
不提陆柳芸因他之事,遭受到戚仆的算计殃及,他都必须全力弥补他趁火打劫,自私暗占珠玉手链对陆柳芸造成的亏欠才行。不然心中的欠债得不到弥补,长久压抑心头当真难受。
内心暗想间,叶逸已经将手中的细带整理好了,旋即提绳摆弄藤霞招蝶笼之间,叶逸已经来到了洞穴边缘的峡谷深渊前方,缓步行至峡谷深渊中红袖粉蝶盘旋飞舞的峭壁正上方之后,细带下落之间,便将提起的灵笼顺着悬崖峭壁缓缓下缒。
峡谷陡深,狂风肆虐,下缒的灵笼犹如折翼的风筝,被沉积的烈风吹挂得到处乱摆。
叶逸站在悬崖上方的岩壁间,看着随风
摆动,始终偏离正常方向下缒的灵笼,他淡漠的神情之间,不禁浮现出一抹凝重的思索。
脚下的峡谷悬崖,处于陨风崖千丈峭壁的正下方,乃是饱受焚风肆虐的中心之地,甚至毫不客气的说,这道横亘在陨风崖与蚀余方山中间,宛若深渊断绝两岸的天堑,绝对就是受焚风和雨水,千万年以来时刻侵蚀的成果。
想要在这条充满阵阵烈风的深渊之中,操纵细带末端的灵笼直线下垂,难度可谓极其之大。甚至要不是焚风的总体方向是向下沉积的话,恐怕他连让灵笼正常缒下都绝无可能!
但即便如此,下缒的灵笼,依然在焚风猛烈的吹拂之下,左右来回摆动不休,并且随着下缒的深入,藤霞招蝶笼摆动的幅度已经变得越来越大。甚至有几次,要不是他及时扯回细带的话,下缒的灵笼早就被肆虐的狂风,吹挂得猛烈撞击峭壁了。
眼见于此,叶逸不禁暗暗盘算,若是他先下崖攀爬到距离红袖粉蝶更近的位置,是否能够更容易操纵下缒的灵笼呢?
只是很快,叶逸淡漠的神情之间,不由缓缓摇头。
虽然攀下峡谷之中,可以通过消减距离的方式,更好的控制灵笼下缒的方向,但峡谷深渊之中沉积的焚风肆虐不休,他单是在峭壁上方进行攀爬,便已极为困难,又岂可分心去操纵灵笼呢?
更何况他贸然下崖,是否会惊扰到峭壁间飞舞的红袖粉蝶都是未知之数,又岂能轻率作出决定?
况且与其下崖去操纵灵笼,他还不如直接取出网兜捕捉红袖粉蝶,最起码相比悬挂细带的灵笼,用竹竿制成的网兜更加安全,并且更加容易掌握。
想到这里,叶逸眉间攀上的阴沉,越来越重。
既不能随意下崖,这种情况下,待到灵笼缒入十丈下方的深渊之后,真的能够顺利缒入那两只红袖粉蝶盘旋飞舞的岩缝洞穴之中吗?
思绪摇摆不定之间,叶逸却是突然鬼使神差的转头看了远处的陆柳芸一眼,循着对方眼中饱含热切的期待,一片浓重的亏欠压抑心头,叶逸竟是忽然想到了他刚刚才定下的承诺。
想到自己前面信誓旦旦的模样,叶逸不禁鄙夷自嘲了起来,说好了无论如何都要帮她捕获红袖粉蝶的,现在怎么却因为这区区一点困难就临阵退缩了呢?
更何况他还有手段没有施展出来!
决心再定,当叶逸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竟是用力咬牙,口中爆发出一声决绝的低喝。
拼了!
话音落下之际,一缕真气
已是浮现在叶逸的掌心之中,并逐渐攀上细带,而后越来越多的真气布满细带,到最后,已是源源不断!
呼!
当释放的真气布满细带之时,叶逸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尝试通过心念控制手中的细带。
然而令叶逸没有想到的是,他心念初动,下缒的灵笼竟然宛若生根古松,坚挺如钢,任凭崖间奔涌的狂风如何肆虐,竟是纹丝不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6章 暗恋
周围的奇虎下属,全都有点奇怪。
奇虎哈哈一笑,回去准备了。
叶谦和严歌回到了严府。
一下子赚了这么多的钱,严歌兴奋的不行,她朝着叶谦道:“叶谦,你知道吗,这些东西,足够咱们请二十个侍卫了,是很高超的侍卫,有了那些侍卫,即便是那些半妖,也不敢欺负咱们。”
叶谦哈哈一笑,随后他想了想,道:“还需要再扩大一些影响力才行啊。”
不过,叶谦想多了,这里的消息传播的还是挺快的。
日月灯的事情,瞬间就震撼了整个山谷,而叶谦和严歌,这个时候已经乘着马车,朝着西山行去,日月灯的数量可以不是很多,但是,五个是绝对远远不够的,所以他们还是需要尽快去找到更多的大理石,然后带回来,制作成日月灯。
西山的路途不好走,不过,因为马车上只有叶谦和严歌两个人,倒是也不困难,这里是矿石的开采点,从这里过往的都是装满了各种石头的车辆,那些车辆把本来就不平滑的路,全都给轧的四分五裂的。
叶谦和严歌,干脆手拉手,跳出了马车,朝着西山的白玉石矿行去。
到了白玉石矿那里,矿主人不在,整个矿场,也都变的有点破烂。
看到这情形,叶谦皱了下眉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朝着严歌走过去,道:“大姐,有点不对劲,我们得行动快一点,如果有人把白玉大理石给抢先全部破坏的话,咱们的生意就没办法做了,至少暂时是没有货物能够出售了。”
严歌一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被叶谦这么一提醒,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她朝着叶谦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这些家伙,竟然这么坏,咱们快去找这个矿场主。”
“好。”
叶谦和严歌朝着附近的一个工人走去。
那个工人正在地上,雕琢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嘿,大哥,朝着你打听个事。”严歌走了过去。
工人一抬头,看到严歌这么漂亮,自己倒是吓了一跳,他赶紧往后退,有点诚惶诚恐的道:“你好,你好,什么事姐尽管问就是了,我就是个下人,不值得姐这么客气。”
严歌笑起来,:“我们想要买这个矿石,但是不知道矿主人去哪里了呢。”
“哦,他被人叫回家了,好像是老婆事情了吧,不上来,不过,刚刚走没多久,至于这些矿石头,都被一群妖人给搬走了。”工人咧着嘴笑着道。
“被半妖叫走了
?”叶谦听到这句话,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他立即朝着那个人,询问矿厂主饶住处。
那个石匠,听到叶谦问话,赶紧道;“矿场主人,名字叫徐至,就住在山脚下,你们看,那个最漂亮的房子,用汉白玉砌成的房子,就是他的。”
“好。”
叶谦和严歌,立即下山,朝着那个最漂亮的房子走过去。
房子周围是一片藏,进去之后,里面有很多的动物,看得出来,这个徐至,他的确是一个生活很富足,也很懂得生活的人。
此刻,徐至家里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没什么人。
叶谦和严歌走了进去,严歌开口道:“有人吗,徐先生,您在家吗?”
并没有人回答。
严歌转头,看着叶谦,“真是奇怪啊,怎么没什么人呢。”
叶谦却摇了摇头,他听到有孩子在哭泣,他朝着严歌摆摆手,然后捏起手脚,朝着后面走去,那哭泣声很压抑,而且是从地下传来。
叶谦看了一圈,然后发现,这里有一个地下室,不过地下室的入口,并不在这个地方,而是在房子内。
叶谦快速的查看,然后在墙壁上敲击了两下,找到了一个暗道入口。
快速的按动了一下,然后嗤的一下,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很的口子。
严歌惊讶的看着叶谦,带着崇拜,“哇,你怎么发现的。”
“呃……”叶谦没办法原因,因为这个机关实在是太简单了,比起电影里的都简单,更别是和后世各种匪夷所思的机关相比较了。
叶谦生怕下面有危险,所以他走在前面,往下面走。
下面黑乎乎的,叶谦拿出光源,照亮。
在地下室的嘴里面,一个孩,正用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来,他非常的惊恐,但是依旧死死的抿着嘴。
叶谦看到孩子那惊恐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别害怕,我是好人,出来吧。”
孩子突然间,哇的一下,就大哭了起来,哭的非常的悲痛。
叶谦把孩子带出霖下室。
严歌看着这个孩,也就五六岁,她有点心疼,问道:“这个徐至,太混帐了,竟然把这么的孩子放进地下室里,他这是想要干什么,折磨孩子吗?”
叶谦摇摇头,“未必是徐至做的。这孩现在惊吓太过了,我先把他给止住惊悸,让他来。”
着,叶谦的手指,点在了孩子的额头处。
一股温暖让人心静的力量传来,传递到了孩子的额头上。
孩子大口的喘着气,然后抬头,看着叶谦。他终于慢慢的平复了。
“叔叔,你别杀我,我……我很乖,我什么都没看见。”孩子抽泣着,道。
严歌在孩的头上摸了摸,“什么呢,怎么会杀你呢,对了,徐至把你关在这里的,他人呢?”严歌问道。
孩子倒是挺聪明,他立即:“你们不是……之前的那些坏叔叔是不是。徐至是我爸爸啊。”
“你爸爸,他为什么把你关在下面?”严歌奇怪的问道。
孩子立即;“有人,把我爸抓走了,我爸让我躲在下面,不要出声,我害怕,但是又不敢哭出来,所以就……躲在下面,捂着嘴哭了。”
严歌皱着眉头,“谁抓走的你爸?知道他去哪里了嘛?”
孩子摇头,道:“不知道,他们好像是,朗姆酒,朗姆酒什么的。”
严歌一下子明白了,她起身,道:“是附近的一个酒馆,叫木屋酒馆,里面最出名的就是朗姆酒。”
叶谦恩了一下,道;“朋友,你先进去躲着,我们去找你爸妈,带他们回来,知道了嘛。”
“谢谢叔叔,谢谢姐姐。”
“真乖。”严歌笑着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7章 负责
苏耀华点头,“我知道,我看到这个就知道你会喜欢,但是你知道小军他们说的建房子是怎么建吗?”
刘莉莉抬起头问他,“还能怎么建,不是买块地然后修房子吗?”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他不是买个一百平修一套房子,而是想买个几千平米修几栋房子。”
“什么?买多少?”刘莉莉呆了,这也太吓人了吧。
苏耀华点头,“他跟我说如果价格便宜就多买一点,目前想的是买一万平,但是我估计买不下来,他看上的地方是靠着西湖的,价格肯定贵。”
刘莉莉眼睛亮了亮,“在西湖旁边啊?那这个房子肯定值,到时候让小军给我们留个好位置,而且他们肯定也要住进去,正好安君不是想和娇娇住得近吗?到时候两家就是邻居了。”
苏耀华点点头,“不得不说,他这个想法是真的很好,他要把楼房修得很高,高层的可以俯瞰西湖风景,而且还有电梯,到时候高层肯定会卖得很贵。”
刘莉莉点点头,“是啊,像我的话,肯定会买高层。”
苏耀华点点头,“我记得去年好像有发过关于土地出让的文件,我去了解看看,能帮上一点是一点”玩笑着说“到时候买房子说不定能给咱们便宜一点。”
苏耀华真是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的,毕竟这算是自己之前承诺赵小军要帮的忙,那自己肯定是要尽心尽力帮忙的。
去找了相关文件,去年确实是发了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和转让的文件,住宅用地的使用权限是七十年。
苏耀华还特意去问了同事之前有没有这样的案例,在得知没有后,苏耀华就在思考这件事情的进展方向了。
首先他自己不是管土地这个工作的,他是管生产的,跟这个还真是不沾边。
赵小军自己也在合计着,自己说一万平是不是太多了,他觉得,他的钱应该不够。。。。。
之前是以为现在的地应该不是很贵,所以才大胆地说了一万平,但是他又去了解了一下,就算现在是91年,西湖旁边的地也是黄金地段啊,赵小军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没睡醒。
但是其实苏耀华那边进展得其实还蛮顺利的,毕竟国家已经发了文件了,那要是有人愿意花钱还买这个使用权,他们只要按章程办事就好了,而且这也是为政府创收的好事。
现在卡住的就是关于土地的定价了,反正赵小军选的这个地方价格贵那是必然的,这都不用想,苏耀华在尽力帮他谈,反正是能砍下来一
点是一点。
为了这件事情,市政府还专门开了几次会,苏耀华这个时候就得避嫌了,让赵小军自己跟他们去谈,这个时候就是看谁的嘴皮子比较利索了。
赵小军握着两家人的存折,那是一点不敢松懈,对方也是一点不肯松口,那块地谁都知道是个好地方,直言自己给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不肯再降。
双方你来我往,磨嘴皮子磨了两三周,最后以赵小军的选址往后退五百米,价格每平米少50块的价格成交,赵小军打电话让高保国过来取钱签合同。
高保国揣着自己的全部身家来了,裹得严严实实地,“唉,你真谈下来了?你买到地了?”
赵小军摇头,“不是,我找了个朋友帮忙,他说去年国家发了文件,可以出让国有土地的使用权,咱们买的是使用权,有七十年。”
“啊?啥意思?”高保国懵了?
赵小军跟他解释,“就是我们给的钱只得到了这块地的使用权,但是这块地仍然是属于国家的。”
“那咋地?咱以后还得把地还回去啊?那咱得房子不是就白盖了吗?”高保国觉得这玩意儿怎么不咋靠谱的样子。
赵小军想了想,后世也没有听说过要把土地收回去的说法,应该不违法的就不会收回去,“应该不会收回去,到时候应该可以续这个使用期。”
“哦,那行吧,唉,不是我问你,咱们的钱都拿去买这个使用权了,那咱们拿什么去修房子啊?就算工人是自己公司的,比在外面请人可能要便宜一点,可是材料都得要钱啊。”
赵小军咳了咳,“我是打算抵押给银行贷款,等房子卖出去了,把银行的钱还了就行了。”
高保国皱眉,“人银行能愿意贷给你?而且就算你贷到款了,这中间利息就不知道得多少钱呢,你想好了吗?”
还不等赵小军回答,就听高保国说,“不行,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贷款利率那么高,而且咱们至少得贷两年的款,这利息估计就要几十上百万,这中间损失太大了。”
赵小军也明白,这中间是损失是有点大,但是现在买这块地的使用权已经把两家人的底都掏空了,可能能剩下个几万块,十几万,但是也根本不够用。
赵小军试图再次劝道,“老高,这个小区建成之后,我们能赚的也很多,扣掉利息我们一家可能也能赚个两百万。”
高保国还是不同意,赵小军拿他没办法,“那不管这个,咱们还是先去取钱吧,我这心真是一直都悬着的,
下午赶紧把合同签了,我心里这块石头才能落地。”
结果因为两个人要取的钱太多,银行没那么多钱,让他们,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真正算是落地了。
转而来之的是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8章 出柜
一人之力消失了!!
桑博士距离唐鸿百米内,中断了一人之力,然而顶级超凡者也别想打断一人之力的状态。
除此以外,世纪之战进行时,唐鸿借助十九型治疗设备,重新激发一人之力的时候,经过桑博士身边,并没有任何异常。
假如博士有变化。
大约发生在六月三号到六月中旬的这段时期。
“这……”
唐鸿暗暗吃惊:“搞什么,博士突破超凡者了吗。”那也不对,除非桑博士天纵奇才,一口气连续打破三次意志力极限成为先驱超凡者。
唰唰~
噬神者计划专用实验室的水银浇铸电子门再次打开,唐鸿面色如常,他需要重新激发一人之力。
嗡嗡~
那只光团类型危险神见唐鸿返回吓得神躯直哆嗦,究其原因,是唐鸿身上有着黄金神躯死亡的遗留气息,祂像是即将面临暴风雨的脆弱小草,努力缩起危险级神息波动。
没错。
祂缩成一团。
但……这只危险神本身就是光团类型。
“肃静。”
唐鸿淡淡瞥了祂一眼。
嗡!
周边寰绕金色风的金色光团一动不敢动,圣洁神躯都收缩,充分配合大型神力对撞机的镇压作用。
……
轰隆!
合金地面隐隐震荡了起来,正乃唐鸿一步踏出,血红右拳闪电般轰向坚固测力器。
室内的炽白光线好似扭曲。
十几位科研助理躲在角落。
空气炸裂,浪花翻滚,这一击直接打出剧烈音爆,恐怖的声势气机令那些科研助手心头揪紧,生怕唐鸿这一拳打歪了。
“一人之力。”
“现在只剩这一个测力项目。”
唐鸿把测力留到最后,从脚底运起一重重超凡劲道,叠加,汇合,下一刻统统爆发。
时间仿佛变慢了。
所过之处,气浪狂涌,霎时间传出尖锐的撕裂之音。
咚!
一拳贯穿百重浪!
好在测力器固若金汤,硬是扛住唐鸿全力一击,显示器缓缓浮出两千四百吨左右的绵长数字。
准确而言。
是2407.575(t)
这台高科技测力仪器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
良久后。
被唐鸿撵出去的桑博士面无表情走回来。
“完事了?”
桑博士扶着银框眼镜。
“恩,你看看。”唐鸿连忙把科研助手统计的人体数据交给桑博士,仔细感应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极限之上意志力。
“唐鸿你可以走了。”
桑博士头也不抬,拿起数据表,就准备转身离开。
血肉之躯的修炼方式尚在临床实验阶段。
桑博士需要唐鸿的精确数据,进行调整与修正,算是为唐鸿量身打造第二套修炼方式。
“等等。”
唐鸿拉住桑博士,沉吟了一下,直截了当开口道:“我附近百米范围有人支援时,做不到临战爆发,入圣者与顾问级别不能接近。”
桑博士皱眉:“怎么了。”
唐鸿:“我……刚刚发现这个限制包括你。”
闻听此言。
银色镜框差点甩出去,桑博士一脸惊诧,低头看自己,抬头看唐鸿,冷酷无情的脸色再也绷不住:“我有先驱超凡者以上战力?”
“对!”
唐鸿竖起手指,杀机泄露,他假装一脸杀气的样子。
唰~
他一指点向桑博士眼睛,遇袭眨眼乃是生命的本能,霸主也克制不住。既然桑博士没有极限之上意志力,却又能打断唐鸿一人之力,或已经踏上至高生命体道路。
刹那间。
唐鸿指尖戳向桑博士疲惫眼睛。
不动则已,动如雷暴,这一指生生撕开空调冷风,沿途的空气升温,冒出一缕缕燃烧烟气。
令唐鸿失望的是……
桑博士毫无反应……
他只好收力,迅速撤回左指,否则可能会戳爆桑博士脑袋——超凡入圣绝不会出现失误,收发自如,掌控自身如主宰。
“再试试。”
“譬如拔几根眉毛。”唐鸿顿时想到一个好主意,他指尖轻轻桑博士右眼眉毛。
嗤~
0.2秒之后~
唐鸿若无其事转过身,左手把眉毛震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嘶!!”
桑博士面色一愣,紧跟着狂变,吸气吃痛捂着脸。
“我的眉毛哪去了!!!”
桑博士摘下银框眼睛,就摸到右侧眼眉的尾部全消失,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拔干净。
眉毛呢?
怎么不见了?
桑博士下意识抬起脑袋,搜寻唐鸿的位置。
只见他站在门口,春风一般的笑容令人喜悦,扬手告别的时候,桑博士与众多科研助手情不自禁扬起手,齐刷刷送别唐鸿。
“??”
待到唐鸿离开,桑博士冷哼一声又低头皱眉,暗暗道:“我有先驱超凡者以上战力……没理由,没可能,我连超凡都不是,如何影响到唐鸿,看来我得找时间把自己研究一下。”
……
中央研究所门口。
“唧唧!”
蒋璐璐倚在门边,吃着雪糕,左手捧着奶茶与油炸薯条。
夕阳接近地平线。
黄昏光线照着她小身子,在地上映出两米多高影子,蒋璐璐格外开心,蹦蹦跳跳了起来,影子更长了——六月中旬的微风好似使得空气清新活泼又散发浓浓生机。
蓦然间。
她扭头一瞧,昂首挺胸,金色眼睛亮起来。
“唐鸿,这边,我在这边!”
蒋璐璐嫌弃唐鸿走路太慢,火急火燎跑上去,她拽着唐鸿胳膊:“你打死那头南极霸主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尝一口呀。”
吃吃吃。
这孩子就知道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19章 最好
“不行,咱们不能和赵家撇清关系,要知道,因为我们和赵家的关系,让席氏在行业里发展得更加顺畅了,一旦你们离婚,席氏必定会受到影响,并且现在慕初然一直对席氏虎视眈眈的,这个关键时候,咱们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席城的母亲深谋远虑。
“可是,我总不能让安好好和自己的孩子一直流落在外面,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我还是什么男人。”席城苦恼着。
“你还是可以将他们接回来,不过这件事情不要对外界说。”席城的母亲给席城出了一个主意。
“这么做对安好好和小宝太不公平了。”席城不满意这个方法。
“难道你想给自己找很多麻烦吗?儿子,我以为你也年纪不轻了,应该知道怎么样以一个成熟男人的姿态去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再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席城的母亲对席城说道,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各方面都非常的优秀,可是一遇到感情的问题就非常的糊涂,总是感情用事。
“妈妈,我不能同意你的观点,再说了,安好好和小宝也没有答应要回来,从安好好的态度上来看,她仍旧不能原谅我。”席城懊恼着,自己的确做了太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别担心,妈妈也是女人,要知道女人最心软了,女人的软肋就是孩子,只要是为了孩子好,女人什么牺牲都愿意奉献,你只要想着小宝需要父爱,到时候一定能够打动安好好的。”
席城知道,一个小孩子从小缺失父爱是多么的可怜,不能在一个健全的家庭中长大,会给孩子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阿正和安好好重新搬到了新的住所,而安好好的心情一直非常的忐忑,她就知道席城不会放过小宝的,她害怕了,就怕席城将小宝抢走。
“阿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失去小宝。”安好好只能在阿正那寻求安慰。
“放心吧,你不要担心,席城抢不走小宝的,你才是小宝的监护人,再说了,你别忘了还要苏杰,他才是你丈夫。”
阿正安慰安好好,安好好差点就要忘记了,现在的她是已婚人士,虽然她已经回到了国内,但是并没有和苏杰离婚,席城想要抢走小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对对对,还有苏杰,还好还好。”安好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尽管如此,安好好还是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总是有些惴惴不安,就连在工作中也心不在焉,这是她之前从来都没有犯过这样低级的错误。
简兮和谢安发展得很迅速,两人在上次见面之后,又频繁的在电话中聊天,经过接触,简兮发现自己和谢安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两人之间的感情火速升温。
只是谢安一直不确定简兮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他担心自己冒然表白只会让简兮逃避,对自己冷漠,不敢失去这份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友谊。
但是一直这样下去,谢安又有些不甘心,明明那么想要靠近,却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在她的身边默默的关心着。
简兮在国内工作的时间不长,很快公司便再一次派她去国外出差了,她只能对谢安恋恋不舍的告别。
“那你要去多长时间呢?”谢安非常的不舍。
“顺利的话半个月,如果不太顺利的话,可能就要一个多月了。”简兮代表公司去和国外的客户交洽,她也不能确定具体的时间,内心里也很舍不得谢安这个好朋友。
她知道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她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甚至已经开始想要去逃避这段关系,因为太久没有心动了,当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谢安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想逃离。
那种得到后再失去的感觉,原来她到现在也没有治好自己心中的,她同安好好一样,害怕失去,所以干脆选择拒绝,选择从不曾拥有,这样就不会尝到失去的滋味了,这些年她一个人过得很好。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可是她遇到了谢安,像是冥冥中注定了一样,简兮被谢安的博学和才华打动,谢安好像自己心灵深处的另一个自己,他们有太多共同的语气了。
谢安和简兮在工作中接触的那种吹牛和肤浅的男人不一样,谢安有内涵,又温柔体贴,难怪会轻易就打动了简兮的心。
只是简兮也很纳闷,她不知道谢安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两人便一直这么相处着,友情之上恋人未满,有点暧昧又有点关心,但是却谁都没有打破这层窗户纸。
以简兮的性格,如果谢安不主动表白并且追求她的话,她是断然不会主动对一个男人示好的,她是那么骄傲的女子,她有一颗比谁都强的自尊心,她宁愿失去也不会主动去追求一个男人。
哪怕女追男隔层纱,她也不会低下那颗骄傲的头颅。
这是她一直活着的信仰和姿态,这也是她之所以拼了命努力工作赚钱的原因,她不想再被任何人看不起,也不想再因为钱而委屈自己。
她曾经说过:“上天给我的路很长很远,锤炼我的过程很苦很痛,嘲笑和背弃也不会少。但
至少我想坚持到尽头去看结局,也许最后被打磨出的那个自己,就是我很小的时候仰望和立志成为的那个人。”
深渊绝境,也许种有玫瑰。纵使绝望,也要把路走穿。
安好好见到阿正终于有女孩子喜欢他了,内心一阵欣喜,仿佛所有的事情正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她和小宝与席家的关系正在让她苦恼。
马上就要到简兮的生日了,谢安一直在想着怎么和简兮回到之前的状态,自从求婚被拒之后,谢安并没有气馁,没有打算就此放弃简兮,而是希望通过自己的诚意来打动简兮,相信有早一日,一定能够打动简兮的,能让她放下心中的对过往的芥蒂。
尽管如此,但是谢安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他和简兮之间已经有了嫌隙,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无所不谈了,现在他发消息想要联系简兮,简兮不是在忙就是在开会,偶尔回复消息也充满了礼貌和疏离。
简兮似乎明白谢安的想法,因此在刻意的保持距离,这让谢安很苦恼,而简兮的内心也并不是那么好过,她只好用忙碌的工作的麻木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谢安却有些受不了了,好几次想要约简兮出来,可是都被简兮以忙的借口给拒绝了,谢安只好从安好好的身上下手。
“好好,你再帮我约一下简兮吧。”
受不了了谢安的软磨硬泡,安好好答应了谢安的请求,谁让她也有求于谢安呢?两人达成了共识,安好好可以帮助谢安将简兮约出来,但是作为回报,谢安必须将席城的行程告诉安好好,如此一来,安好好便可以成功的躲开席城,让两人尽量减少交集,也可以免去很多的烦恼。
简兮的生日,安好好想着时间可过得真快,一转眼她认识简兮都有好几年了,以前要给简兮过生日的时候,简兮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国外出差,都没有好好的过一个生日,而简兮也不注重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安好好寻思着要怎么样才能成功的说服简兮,帮助她来过这个生日呢?
她拨通了简兮的电话,电话中充满了办公室里敲打键盘的声音。
“我说姐姐,现在都什么时间了,你还在加班啊?”安好好不可思议的问道。
简兮无可奈何的说:“可不是嘛,现在是公司业务量的旺季,所以现在忙碌得很。”简兮一边用耳朵夹着手机打电话,一边用双手在电脑前敲打键盘,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要知道工作完不成哪怕是通宵达旦也要继续干下去。
“你这么拼可得注意身体。”安
好好心疼的说,以简兮现在在公司的地位,完全可以将很多事情交给下属去做,但是她还是选择亲力亲为,安好好隐约觉得简兮在用一种最愚蠢的方式来让自己忘记痛苦。
“行了,我知道了,你打电话给我有事么?”简兮问道。
“也没什么重大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这个周末有空吗?”安好好盘算着,周末是简兮的生日,估计她肯定忘记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0章 画像
听得陆沧澜的话,叶长空感到又郁闷又无语。
发现这天根本就没办法好好的聊下去了,快速将碗里的灵米以及身前的一份妖王兽肉扫荡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别的弟子出行,师门长辈若是知晓所存有着极大凶险的话,不一定会亲自随行。
但肯定会在临行前,会给予晚辈一些保命的防身之物。
陆沧澜没有也就算了,还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每月将近百万块的酒钱,竟然是还说不够。
叶长空当真是为此,感到很是无语。
这哪是酒鬼,简直就是一个酒桶,还是专喝醉仙酿那般好酒的。
离开沧澜殿后,叶长空没有再去后山修炼。
而是回到了房中,取出紫渊笔来,在以人体绘纹术提前在身上刻画下九道七阶的增幅战力的灵纹。
这九道灵纹,以特质灵墨刻画而出,只要不将其激活运转,就会一直存在,即便是被水冲洗也不会掉。
有着这九道灵纹加身,再加上储物戒内的空间传送符箓。
如陆沧澜先前所言那般,就算在此次玲珑圣池之行中,遭遇到了什么危险,也能立刻进行跑路,不至于会陨落。
将九道七阶灵纹刻画好后,就在住房里等待了起来。
约莫申时时分。
便是有轰隆隆的巨响声,自上方天穹中袭来。
叶长空闻声后这才从房中走了出来,来到沧澜殿前。
这时候,正在沧澜殿外的那片林荫处醉卧着的陆沧澜,听闻到上空中的动静,站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碎草。
沧澜山外的苍穹中,云雾间,有着一尊庞然巨影,喷发着磅礴的元气波动,朝着沧澜殿方向缓缓驶来。
天虚圣船,作为天虚圣院的门脸,将天虚圣院身为顶尖圣级势力的气场皆都展露了出来,极为的大气、磅礴。
“甲板上的那人,看到没,天一学宫的副宫主,此行的负责人之一。”
“那位败给了你的,在天一学宫有着三等人皇之境第一人之称的北冥霜,便是他的亲传弟子。”
“凡是在这段时间针对过沧澜学宫的人,我全都给记下了,等到他日我掌管新圣院后,他们全都别想好过!”
正是在天虚圣船缓缓驶来时,陆沧澜朝着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口醉仙酿,向叶长空的说道。
从陆沧澜这番恨恨的话语中,足以看的出。
这老酒鬼,不仅嗜酒,更是
和叶长空一样,都很记仇。
天一学宫的这位副宫主,不仅仅是令北冥霜前来沧澜学宫与叶长空恶意切磋挑战过。
陆沧澜为叶长空、聂焱前往天虚圣院的内院藏书阁,索要一些功法、武技时,最先跳出来做出反对声音的便是此人。
若非陆沧澜当场翻脸大打出手了一番,最后估计连聂焱的圣阶中品的功法和圣阶下品的剑法都没办法弄到。
“上船后,给我将北冥霜身边的人全都看清楚了。”
“等进行入玲珑圣池后,若遇上了,不要客气,替我好好的收拾一番。”
想起那日为叶长空和聂焱前往天虚圣院索要功法、武技之时,所生出的一些事情,陆沧澜都还觉得有些可气。
“好。”
叶长空点应了声。
当下,目光也是落在了那立在飞船船头处最前方的中年男子身上。
在玲珑圣池相争中,若是遇上了北冥霜等天一学宫的人。
就算他不找对方的麻烦,对方怕是也不会放过他。
况且,何止是陆沧澜比较记仇,他叶长空也是一样。
凡是在一个半月前的那段时间里,前来沧澜学宫向他进行过恶意切磋挑战之人。
这次玲珑圣池之争中只要遇到了,他绝不会有任何的留手。
就算是动用天隐术,在暗中玩阴的,他也要阴死这些人。
“陆酒鬼,带着你沧澜学宫的人,速速上船!”
正是在叶长空和陆沧澜说话间,那立在战船穿透上的天一学宫副宫主恍然大声的喊道。
“走。”
陆沧澜拍了拍叶长空的肩膀,便是直接飞向了天虚圣船。
叶长空也没有怠慢,身形立刻腾飞而起,紧随其后。
“陆酒鬼,你舍得放你沧澜学宫的小家伙出来,就不怕这小家伙折在了玲珑圣池?”
陆沧澜和叶长空两人的身影,刚刚落在甲板上。
天一学宫副宫主对着手中的传音玉石道了声‘出发’后,便是朝着陆沧澜笑着说道。
“那天还没有将你给揍够?”陆沧澜淡淡的撇了天一学宫副宫主。
听得此话,天一学宫副宫主面上那虚伪的笑意,顿时间便是凝固了。
那日在天虚圣院内院藏书阁前,他在陆沧澜上手可是吃了很大的苦头。
故此,原本还想要说继续几句嘲讽沧澜学宫话语的天一学宫副宫主,顿时就被陆沧澜的这番话
语给呛得当场就黑着脸转身走进了船舱中。
这时候,天虚圣船上的飞行动力阵,已经彻底运转而起。
使之飞船化为了一道极快的流光,在苍穹中飞驰着。
而飞船上的所有人,却是全都未曾感受到有任何的重心变化,连那破空呼啸的风流都被那笼罩着整个飞船的灵纹能量光盾给完全拦截了下来。
使之,在这巨大的飞船甲板上行走,好似如履平地般。
天一学宫副宫主黑着脸走开后,陆沧澜和叶长空便是在这甲板上随处走动了起来。
每一次的玲珑圣池开启,圣域南部中围圈域中的二十四大顶尖圣级势力,每一方,皆都只具有着一百个参与名额。
天虚圣院也不例外,整个天虚圣船上,除了几位护航的长辈人物外。
各大学宫中具有着三等人皇之境的青年,加上叶长空总共也只有一百位。
故此,行走在这偌大的战船甲板上,让人感到有些冷清、空荡之感。
视线中,只能依稀看到一些青年身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将你的通讯玉石拿出来。”
不过片刻,陆沧澜和叶长空就来到了船舱的入口处。
在进入船舱之时,陆沧澜恍然出声,向叶长空说道。
叶长空点了点头,知晓陆沧澜要做什么,直接就将储物戒中的通讯玉石取了出来。
“自己去转转,不用跟着我。”
“要是闲得慌,就在船舱里随便找个房间修炼下,有什么事,直接以通讯玉石联系我。”
陆沧澜在话语间,伸手在叶长空的通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1章 奔赴
飞船依旧沿着圣域的外围边缘地带飞行着,随着一位位预选修罗抵达各自的目的地,船上之人逐渐减少着。
又是两个月的时间,便在这种飞行途中过去了。
这时候,这艘庞大的飞船上,各处空空荡荡的,已经只剩下了聂源和叶长空两人。
这一天,叶长空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站在船头的甲板上。
目光穿过下空那极快向后飞掠而过的云层,落在视线远处的尽头,已经隐约能够看到那里有着一扇好似扭曲着空间的巨大门户。
有着不少的武者身影,在这这扇扭曲着的空间门户中进进出出。
“终于要到了!”
看到视线尽头远处的那片扭曲着空间的巨大门户,叶长空止不住的感慨了声。
地狱这一行,当真令他感觉如同梦幻一般。
“一年多了,不知义父现在是否还好。”
“当初齐鸣降临九州时,也不知有没有为难义父和其他人……”
“夏成那一脉,肯定会联合族中其它几大主脉对义父一脉发难,希望他们不要太过分。”
叶长空目光凝望着愈来愈近的那扇圣域之门,内心尤为的复杂。
九州中,依旧还有这诸多他所牵挂的人和事情。
在青山,遭受到齐鸣的一抹人皇之意所化的火焰巨掌追杀,借助大量六阶的空间传送符箓,硬扛下了那毁天灭地般的一击。
不过,他也是在川州中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醒来后,便是被典腾接引使装入到了黑棺之中。
对于去齐鸣降临在夏族祖地中所生的事情,根本不知晓。
但,只要稍微细想一番,便能知道,齐鸣欲替风云殿除掉他,必是会先在夏族祖地降临,从夏族祖地中得知了他在青山中静修。
夏族面对三等人皇之境的齐鸣,根本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夏族为了自保,当时说不定都将夏渊一脉给推了出去,以此平息齐鸣的怒火。
早已对夏皇之位虎视眈眈依旧的下夏成一脉,怕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向夏渊一脉发难的机会吧。
“齐鸣…圣火门…风云殿曾今登临过地丹榜首位与杨天齐一个时代的天骄……”
“你那一抹人皇之意所化的火焰巨掌,终有一天,我会向你讨教回来的!”
叶长空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复杂之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森然的冷意。
他这次回来,注定
不会在九州中呆太久。
将大夏之事处理完后,便会再次的踏入圣域。
它日,他在圣域中,必会前往圣火门,向那齐鸣讨教一番。
此次地狱之行,地狱不仅让他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给予了他一桩机缘,更是相当于为他提供了一个巨大的资源平台。
日后,只要完成地狱所下达的猎杀任务,获取到足够的地狱积分,他便能换取到地狱宝库中任何想要之物。
有着地狱这么一个巨大的资源平台在身后,他相信,他的未来,定能闯入到圣域中央地带的武域中。
齐鸣,放在地狱之行前。
或许会令叶长空感觉,是一座很难以衡越的山岳。
但,地狱之行后,让他的眼界和心境得到了一场巨大的变化。
现在,在他心中,齐鸣最多也只能算是,他在前往武域路途中的一道必须踩下去的踏脚石而已。
“当年,那些害得妖妖姐肉身毁灭只剩下一缕残魂逃到了九州中的那群半神仇人,应该都是来自武域中的那些超一流圣级势力吧?”
叶长空在心中微微道了声,心头不可谓是思绪万千。
经历了这次地狱之行,更是令他清晰的明白了,他未来所要走的路,还有多漫长。
无论是秦妖娆的那些来自武域超一流圣级势力中的半神仇人,还是束缚着林月倾自由的血契囚笼阵。
这两个目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还很遥远,鞭策着他拼劲全力的向前奔跑、追逐。
“准备下船吧。”
正是在叶长空内心惆怅万千之时,船舱之内恍然间,传出了聂源统领的声音。
飞船也是在这时,开始朝着下方缓缓的降落。
不过片刻之后,飞船便是落在了这道九州之地与圣域所连接的圣域之门外不远的空地上。
“去吧,预选修罗,希望我们还能有再见面之日。”
聂源已经来到了船舱外的甲板上,目光看向这最后一位即将离去的预选修罗,语气略显沉重的道。
这次被纳入了他座下的二十三位预选修罗,未来不知有几人能够活下来,成长到半神之境,被地狱封为修罗统领,成为圣域中人人闻风丧胆的杀戮战神。
也许会有两人吧,也许一个都没有。
燕无双,叶长空,便是这批预选修罗中,最被聂源所看好之人。
“聂统领,保重!”
叶长空回头朝着聂源重重的抱
了抱拳,旋即纵身一跃,直接从三十多米高的船头甲板上跳了下去。
他自是知道,他虽已成为了地狱之修罗,身后拥有着地狱这座巨大的资源平台。
但,想要获取到这个巨大资源平台上的资源,可不是那么的容易。
日后,在猎杀那些连冥楼最顶级杀手都无法猎杀的人物时,定是存有这极大的危险性。
没有人能够说得清,他们这一批的二十三位预选修罗中,谁能够在未来成为有着杀戮战神之名的修罗统领。
叶长空从飞船上落下之后,没有回头,身形快速的朝着前方的那扇圣域之门奔去。
直到那奔跑在夕阳下的青年身影,跨入到了圣域之门中完全变得迷糊了之后。
聂源这才收回了目光,催动着飞船再次的升空,驶离了这里。
“九州!”
叶长空的身形从圣域之门中跨出。
呼吸着九州大陆的空气,感受到这片天地那残缺而又熟悉的天地秩序规则。
四周一切的一切,皆都令叶长空有一种极为熟悉的亲切之感。
灵魂感知扩散开来,更是不再有那种厚重空间重力的重重阻碍之感。
瞬息之间,便是将方圆上百里区域皆都笼罩在了其中。
他的身形,更是缓缓的浮空而起,重新腾空飞了起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2章 强制
圣徒出山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夸张。
林云看着被震飞出去的魔纹虎,脸上露出丝讶异之色,魔纹虎好歹也是王者妖兽了。
虽说有猝不及防的成分在里面,可一瞬间就被震飞出去,未免太夸张了点。
这就是真正的神龙之威吗?
神龙之眼,日月为眸!
“小脑斧,好可怜。”大帝轻声说道。
“额。”
林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将头转过来,假装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这拳法似乎缺失的有点厉害啊。”
半响,林云面色略显凝重的说道。
“嗯,缺失了最关键的配套功法,真正的拳法也只有前面四招……后续拳招都没有了。”
小冰凤道。
“有点难弄,我先将这些全都记下来吧。”
林云点了点头。
石碑上记载的四招拳法,分别是神龙飞天,神龙有令,神龙之怒以及神龙无悔。
除此之外,还有起手式至尊龙印!
至尊龙印既是至尊龙拳的起手式,也是至尊龙拳的基石,没有至尊龙印一切都是精华水月。
至尊龙印玄奥无比,一旦修炼成功,林云即便没有施展至尊龙拳。
光靠日月神拳,也足以展现神龙之锋,展至尊之威所向披靡。
当然要凝聚出至尊龙印,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便石碑上有完整的图文经脉也困难重重,并非一时半会就可以修炼成功的。
林云将小冰凤放在一旁,站在石碑之前,浑身星元极速运转。
每一根经脉,每一道血脉,每一寸肌肉,每一缕龙纹,每一丝血脉,甚至眉心深处的神霄剑意,都全部朝着手臂涌去。
同时间,苍龙圣天诀,神霄剑诀,龙凰灭世剑典一起运转。
林云全身力量汇聚到了一起,是他手臂变得沉重无比,而后双手十指不断交叉变化。
轰隆隆!
每一次变化,林云浑身血气就耗尽诸多,衍化成一股股磅礴龙威在他身上不断叠加。
林云一共变幻了十次,身上龙威叠加到十倍之后,肉身彻底支撑不住。
“至尊龙印!”
达到极限的瞬间,林云双手合什,一个无比玄奥的印记在其掌心形成。
下一刻,林云双眼都变成了金色,一股属于刚猛霸道的其掌间释放出来。印记的光芒照耀之下,林云
的面孔显得格外凝重,眉间锋芒,犹如少年至尊一般。
“差的有点远啊……”
林云看着掌心龙印,眉头微皱,有点不太满意。
石碑上展现的至尊龙吟,会有七色神光闪耀,而不仅仅只是单纯的金色。
不过方法应该是对了!
既然路子找对了,那只要一直苦修下去,就一定能将至尊龙印凝结成功。
接下来的时间,林云疯狂修炼。
突破到了九星天神丹,其实在炼化幽冥圣花时,就可以尝试冲击九星天神丹尊者了。
只是为了稳妥,林云强行压制住了。
到如今,林云各方面几乎都达到了神丹极限,他有百分百的把握问鼎神丹之巅。
只是没有真正见过前十的人出手,话没法说的太满。
反正神丹之境,谁来都不怕!
别说荒古域超级宗派的强者,哪怕是圣地天骄来了,掌握鬼灵级上品武学,林云也丝毫无惧。
该回去了!
林云将石碑上的图文重新记忆一遍后,简单收拾一番,便准备回到剑宗。
“小林大人,您要回去了吗?”
魔纹虎快步走过来,心中暗喜,脸上则尽是不舍之意。
林云看到魔纹虎,想了想道:“把你圣刀拿来!”
干嘛?
魔纹虎顿时紧张不已,道:“小林大人……那刀是小王我费了很大力气,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你在想啥?”
林云奇怪的道:“我确实要走了,走之前给你演示一下山河刀法,你的刀法对付寻常妖兽没什么毛病,在真正的武者面前破绽百出,一无是处。”
魔纹虎顿时激动无比,小林大人的本事,它可是见识过的。
以对方的手段,肯教自己一套刀法,那真是天大的机遇。
它自己施展山河刀法时,便能感受到其中破绽,可没有人愿意指导,光靠自己去误,效果几乎是没有,顶多修炼到大成之境就难以进步了。
“看好了!”
林云手握圣刀,直接演示了一遍,这门刀法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3章 对象
但是只要用得好,也不是全是坏处。
比如引出危险坑杀那么一两个人什么的,没有废物的体质,只有废物的利用者。
商议完毕,一行几人从旁边走了出来,然后就发现,一个弟子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孟长锦:……?
神识蔓延而出,很快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到万凰宗的弟子们如此刻苦修炼,孟长锦顿觉欣慰,也没有惊扰到她们,给两位长老和几位峰主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轻手轻脚回了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太阳升起,弟子们纷纷结束了闭关,从各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掌门长老她们是怎么决定的,她们不知道。
但是就算输了,她们也都要到场,所谓输人不输阵,气势上绝不能弱了。
于是乎万凰宗的弟子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前往比赛现场,然后气势如虹的站得笔直,然后比赛一开始,她们的掌门孟长锦就小学生式乖巧举手,果断弃权。
万凰宗弃权不比,其实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太多意外。
神门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胜利,神门弟子们自然骄傲自满。
万凰宗的弟子们对神门众人那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姿态很是看不惯,但是却也是无可奈何。
吴少祁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给周围的师姐师妹们传音,迟早干死神门这些家伙。
万凰宗决赛的第一轮认输,第二轮,第三轮……所有排名比赛开始也都直接弃权。
摆明了就是一副,我们万凰宗很弱的,能排在第十八名已经很不错了,不大了,都弃权。
虽然有点怂,但是也没人能说出她们半点不是。
从上次百宗大比的五十多名,到现在的前二十,这确实是巨大的进步了。
没谁会,也没谁想让万凰宗一步登天直接进个前十什么的。
这样的话,不仅显得他们太过废物,而且这样的进步多少还是有点骇人听闻了。
现在排在第十八名,其实大家关注万凰宗的,都知道万凰宗能走到这一步运气的成分占了一半。
当然,运气其实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对修士来说,气运一说,本来就比较重要。
今天的万凰宗全程观战,轮到自己宗的比赛就干脆利落的弃权,然后去旁边看别人的比赛。
太阳西斜之时,决赛结束了。
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一
般是会安排到明天再进行前五的排名比赛的。
但是明天二元秘境就会开启,等不及了。
决赛结束,后面的排名变动很大,不过中间和前面的变化相对来说就不大。
比如前二十名里就是多了个万凰宗。
原本的前二十名里,一个宗派被挤到了二十几名去了。
然后就是前十里面,前十的宗派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有第四和第五名排名对调了一下。
原本的第五夺了原本第四名的第四,其他的都原样没变。
等修士联盟的云彻站在擂台上宣布了十年一次的百宗大比到此结束,让大家确定好各宗的进去秘境名额,并发放了进入秘境的令牌后,即将解散之际,一个人跳了出来。
众人齐齐看向了台上,此时,原本只有云彻一个人的擂台上,多了一个身穿水红色衣裙,冰肌雪肤的女子。
可不就是今天频频弃权的万凰宗掌门吗?
“她想做什么?”
这是众人心里顿时闪过了这个问题。
比赛都结束了,此时上台,是想做什么?
云彻也看向了跳上台的孟长锦,面色严肃的开口:“万掌门,你这是?”
孟长锦的动作太过突然,而且说到底孟长锦也是一宗掌门,修士联盟的人也不好拦她。
关键是,也拦不住。
“云盟主不用担心。”孟长锦先是对着云彻说了一句,然后就转向了今天新比出来的第四名那边。
“姬掌门,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切磋一下,万某一直以来都以姬掌门为目标,姬掌门可愿意让万某知道,万某与姬掌门差距有多大?”
孟长锦的话一出,听到话的众人都惊讶的微微瞪眼。
这个万凰宗的掌门是不是疯了,一个七品境的修士,居然公开挑战八品境的修士,这不是在找死吗?
别看之前孟长锦击败了一个八品境的修士,但是八品境和八品境那也是不一样的。
孟长锦如今七品境巅峰,距离八品境一步之遥,加上有神兵利器增幅,也能越阶战败八品境的一些修士的。
但是这些修士,都是初入八品境的修士。
孟长锦口中的姬掌门,实力可是不弱,这可是一个老牌的八品境修士了,如今更是有八品境高段大圆满的境界了。
到了七品以上,实力的划分就不再是一个大品境这样的算的了。
七品境巅峰和八品境高段相比,看似还没有
一个品境的差距。
但是实际上却不是这么算的。
七品境巅峰,初入八品境,八品境初段,中段,高段,中间足足有四阶的差距。
就算孟长锦手里有那件神兵,再高估她一些,那能击败一个八品境初段的修士就算是不错了。
挑战八品境高段的姬掌门,实在是有点不理智了。
之前他们还觉得万凰宗的这个掌门有够怂的,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怂,还浑身是胆。
姬掌门也是面色微妙,过了片刻后,才缓缓点头:“既然万掌门诚意邀战,本座自无拒绝之理。”
说话间,身影翩然而至,落到了擂台上。
这位姬掌门是前十宗门中唯一的一个女掌门,修士修为越高越漂亮,此时也是冰肌雪肤,美艳不可方物。
此时一身白衣,也是人家绝色。
两人一白一红,两两相望,顿时就构成了一副绝美画卷。
姬掌门翩然而至,面上虽然带着微微的笑容,实际上心里却不太舒服。
这个万凰宗的掌门利用她,她能舒服才是怪了。
正好,也让对方看看,不知天高地厚的后果。
拿她立威,她还不够格。
擂台上云彻只能无奈的退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既然是想看看差距,那本座可就不留手了,不然万掌门得到的就是一个虚假的距离。”姬掌门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孟长锦自然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深意,重重点头。
对方会不高兴,这是肯定的。
想想自己被人拿出来立威刷存在感,自己也会不爽啊。
但是修士之间不就是如此吗?
实力强,那自然想怎么立威就怎么立威。
而实力弱,被人打残打死了,那也是活该。
孟长锦挑战了对方,对方不爽了打死她也是正常的,前提就是对方能够打得死她。
擂台上的战斗一触即发,两人都没有怎么留手,都想着一击击败对方。
台下,万凰宗的众人是惊慌失措中又带着浓浓的担心。
掌门突然跳出来,别说是别人,就是她们自己都意外。
意外之后就是担忧,品境差这么多,掌门真的行吗?
最近一段时间,掌门确实给人以无所不能的印象,但是现在不一样啊,现在掌门是在和比她实力高了好几层的人对战。
岑蓉长老她们真是
无奈极了,一开始孟长锦一直弃权,几人都觉得孟长锦是个稳妥人,结果稳妥人能干出现在这事儿来?
难道孟长锦不清楚,保持巅峰实力进去二元秘境更重要吗?
岑蓉长老她们是又急又无奈,而此时,台上的两人已经交手好几招了。
姬掌门一开始是想着速战速决将孟长锦击败,结果打起来才到,根本没她想象的那么容易。
孟长锦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感知灵敏,每每都能以一丝一毫之差,轻松的躲过她的攻击。
同时还有余力反过来对她展开攻击。
而且攻击还每次都刁钻得不得了,绕是姬掌门躲避也很快,但是还是被打中了两次。
这么几招下来,处于下风的居然不是七品境巅峰的孟长锦,而是八品境高段的姬掌门。
台下观战的众人看得最为清晰,此时此刻,众人面色都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越阶战斗的修士不是没有,其实很多。
但是越这么多阶的,确实少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4章 喜欢
何建东抽了一口雪茄,慢慢说道:“其实这本来就是一场闹剧,如果是一个普通家庭的事情,人们根本不会关注这件事,但是,李家就不同了,他们会认为你的行为对于李家的名誉以及产业造成了损失,嗯……虽然败诉之后你并没有什么损失,但廖家的面子,可就没有了。”
听了这话,魏风挑了挑眉毛:“好吧……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把事实,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我!”何建东眯了眯眼睛。
魏风不由的笑了两下,这老家伙不会是过来套我话的吧?真当我是法盲?
想到这里,他摆足了姿态,冷笑一声说道:“何律师,我提醒你一句,你这样具有侵略性的话语,可有失作为律师的职业准则了,况且,说我是李家人的,并不是我先说的!”
“那个人是谁?告诉我!”何建东并没有搭理魏风的讽刺,反而是直接问那个人的身份。
看着他的反应,魏风歪了歪脑袋,然后慢悠悠的抽了一口雪茄,看来阿爹的人也被渗透了啊。
“何律师,我有一件问题想要告诉你,你是阿爹派来帮助我的,而且,你现在在抽的也是我的雪茄!”魏风眯了眯眼睛,“不如这样吧,我们换一个聊天方式,你告诉我,我需要拿出什么东西,才能让李家的那些人败诉呢?”
“败诉?这怎么可能!”何建东笑了笑,“这场官司李家人手里可有很多准备呢,魏先生,你这次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承认你是假冒的李家人,嗯……你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了。”
魏风皱了皱眉头:“你这么说的话,你难道还想要赚律师费吗?”
“当然!你想我咨询,以及我帮你打官司可定是要收费的,而且,这场官司对于我以后的发展还有影响,所以,费用可定是要高一点的。”何建东说的理所当然。
魏风被他这话都气笑了,慢慢抽了口雪茄,然后喷在他的脸上,说道:“何律师,我不知道你这么大年纪了,以后还有什么发展,拿到你准备去阴间继续当律师吗?嗯……好吧,我言重了,不过,你觉得,我会出钱然后让你打一场连你都不相信会赢的官司吗?”
何建东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魏先生,我觉得你可能还并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吧?这场官司,李家人是一定会赢的,如果没有廖先生的电话,可能今天连廖氏公司的大门我都不会进,而且,如果我不接这个单子,就没有人帮你打官司了!”
“不不不,我不需要一个帮着对面打官司的律师,不是吗?嗯…
…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会向各家媒体寄出音频和视频的,嗯……你的发展,可能不会有了!”魏风冷笑了一声说道。
“哼!”何建东根本不相信他有什么音频视频,“我帮助廖先生工作了很多年,虽然你很傲慢,但是我还是得做好我的事情,你这次败诉之后,可是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坐牢的,嗯……诈骗罪,可是很严重的!”
“嗯……我作为一个懂得法律的优秀青年告诉你,除非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不然的话即便我败诉了,也不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你还是回去好好读一读法律吧,何大律师!”魏风的样子十分狂妄,左手拿着雪茄,右手放在沙发上,与西方黑手党的造型一模一样。
“好吧,那么我就不多说了,年轻人,你还是不要太狂妄了,因为很多狂妄的人下场都很惨的!”
“我的下场惨不惨我不知道,不过……”魏风翘起了二郎腿,“不过,你还不出去的话,我保证,你一定会比我惨,而且是惨得多!”
“哼,真是野蛮人,素质真低!”一边说着,何建东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魏风眯了眯眼睛,忍住了用水杯砸他后脑勺的冲动,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说实在的,大家都以为他是法盲,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5章 想吻
再说了,不把事情闹大,陛下又怎么会出面警告傅家、曲家和韦家不准再打陆昀卿的主意?
陛下这一出面警告,至少在明面上,肃王、安王和左相就不能再利用权势逼迫威胁陆昀卿了,这可是省了不少麻烦呢!
“派人暗中盯着,防着肃王、安王和左相在背后使什么手段算计陆昀卿!”萧钰正暗自嘀咕着,凌千雪开口吩咐了他一句。
“是!”萧钰闻言,点头领命,转身去办了。
听见凌千雪让萧钰派人暗中护着陆昀卿,凌初瑶不禁看向凌千雪,问道:“哥哥,你为何要帮陆昀卿?是因为看中他的才学,不想让他被肃王、安王和左相拉拢过去?”
“他要是能被轻易拉拢,那就是空有才学而心术不正,我又何必费着心思帮他?”凌千雪反问了一句。
“那哥哥是为什么帮他?”凌初瑶追问道。
凌千雪抬眸望了望远处,声音有些悠远,“这未来的朝堂,是他的朝堂,似陆昀卿这样既有才学,又有君子之德的,自该替他留着!”
“哥哥是想将陆昀卿笼络到奕王麾下?”凌初瑶问道。
凌千雪虽没明说,可凌初瑶却是知道凌千雪口中的‘他’指的就是奕王陌宸轩。
凌千雪摇了摇头,“如玉君子,不必刻意笼络!”
陆昀卿这样的人,不会去党附任何人,待到来时,朝局明朗,陆昀卿发现奕王的为人和能力,自然会被奕王所吸引。
……
一场因肃王、安王和左相意欲通过姻亲拉拢陆昀卿而起的打架风波之后,今年新科进士的任用之事也很快定了下来,新科状元陆昀卿被授翰林院修撰,而与陆昀卿同列一甲的榜眼、探花则同入翰林院,被授翰林院编修,二、三甲中成绩优异者,亦入翰林院,被选为庶吉士,像霍仲飞这个得了二甲第三十六名的,便入翰林院做了庶吉士,而凡能入翰林院者,不出几年,便有了进入朝廷各部任职的资格,仕途自是一片光明。
至于皇帝亲**代的那些不准重用的攀附权贵者,便只能被派往地方,任个小小的县令、县丞了,而他们未来的仕途,大约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
“母亲,你去求求父亲,我不想嫁给那个陆昀卿!”
左相府,内院,傅菀青一脸泪痕地望着自己的母亲苗氏,面带乞求。
“可你父亲已经明说了,让你在明日的赏花宴必须好好表现,一定要吸引住陆昀卿的目光,绝不能被曲家和韦
家的那两位给比下去!”苗氏却是一脸的无奈,她也不敢违背傅明宇的吩咐。
傅菀青一听,眼泪流的更凶了,使劲地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去吸引那个陆昀卿的目光!”
“菀青啊,让你嫁给陆昀卿,这是你父亲的意思,母亲也不能违背,再说了,这陆昀卿是新科状元,满腹才学,你嫁给他,也不算委屈!”傅菀青不愿意,苗氏只能苦口相劝。
“我不嫁,我不嫁!”傅菀青越哭越伤心,“母亲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任那个陆昀卿再有才气,我也不要嫁给他!”
“菀青,母亲知道你喜欢宁王,可宁王不是你想嫁就能嫁的,你还是好好听你父亲的,嫁给陆昀卿,这陆昀卿虽然远比不上宁王,可那才貌却也都是一等一的好,他是新科状元,将来必定是会官居要职的,你嫁给他,虽说不如嫁给宁王,可也不差啊!”苗氏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不嫁,我就是死也不嫁给陆昀卿,你们要是非逼着我嫁给他,我就死给你们看!”万分不愿意嫁给陆昀卿,傅菀青以死相逼。
“你这孩子,怎么……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听着傅菀青以死相逼,苗氏既生气又心疼。
“母亲,这辈子,除了宁王,我谁也不嫁,你们要是非逼着我嫁给别人,那我就只有一死!”傅菀青却是固执的很,非凌千雪不嫁。
“菀青,母亲有何尝想比你呢?可是你父亲他……”苗氏自是心疼女儿,可是傅明宇已经打定主意要用傅菀青拉拢陆昀卿,她自然是拗不过傅明宇的。
“母亲,求求你了,你帮我想想办法,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陆昀卿!”傅菀青泪眼婆娑地哀求着苗氏。
“想办法,你让母亲想什么办法?上回宁王已经当众拒绝你了,母亲能有什么办法啊,除非你能让宁王非娶你不可!”苗氏一脸的无可奈何。
“让宁王非娶你不可……”苗氏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要让宁王非娶你不可,怕是只有……只有那一种办法了……”
“什么办法?”傅菀青急急问道。
“菀青啊,这种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啊,这要是用了,你的名声可就……”苗氏一脸的为难之色。
“只要能嫁给宁王,女儿不在乎什么名声!”傅菀青却是打定了主意,为了能嫁给凌千雪,可以不惜一切。
“菀青啊,你可知道,这法子就是……,就是……”苗氏有些不说出口。
犹豫了好一会,苗氏才附在傅菀青耳边
说出了那万不得已的法子。
傅菀青听到苗氏所说的办法,脸不由地一红,思索了便可,便十分坚定地说道:“只要能嫁给宁王,女儿愿意!”
“你……你这孩子,你可想好了?这可关乎你的名节啊!”一听傅菀青愿意,苗氏愣了一下,随即劝了傅菀青一句,苗氏心底并不想傅菀青用这万不得已的法子。
“女儿不在乎!”傅菀青却是心意已决。
“罢了,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做母亲的也就只能帮你了,想来等你嫁给了宁王,你父亲也不会太过责怪于你!”见傅菀青主意已定,苗氏也只能答应帮傅菀青。
“谢谢母亲!”傅菀青眼含泪跟苗氏道了声谢。
“唉……”苗氏叹了口气,拍了拍傅菀青的手,“既然决定了,目前这就帮你去准备!”
说完,苗氏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出了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6章 答案
紫兰红着脸,低下头。
林水儿被弄得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是想问个路而已,就这么麻烦吗。
林水儿刚要说话,紫兰已经开口说道:“公子,我……我叫紫兰,你……你叫什么?”
“啊?”林水儿摸了摸头,难道问个路也要相互通报姓名的?好吧,那就通报吧。
林水儿拱着手,双手握着扇子,很是恭敬的开口说道:“紫兰姑娘好,刚才的事情真是抱歉,在下姓……叶,名叫叶林。”
紫兰低声说道:“叶公子好,刚才……刚才那一巴掌,没有……没有把叶公子您打疼吧。”
“呃……没有没有,是我孟浪了。”林水儿赶紧说道,一脸的黑线,真是够麻烦的啊,说这些干什么,自己就是想问个路而已啊。
紫兰一听林水儿这么说,就更加的对林水儿有好感了,果然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啊,紫兰赶紧说道:“是紫兰不好。”
林水儿可不想在这里扯这些事情,她开口说道:“那个,紫兰姑娘,我就是想问一下,丹神塔怎么走,我在这山林中迷路了,所以才想要朝着姑娘打听一下路线的。”
“啊?叶公子你想要去丹神塔吗?”紫兰开心的抬着头,看着林水儿。
林水儿愣了下,点点头,不明白这个女人干嘛这么开心的。
紫兰嬉笑着说道:“那,叶公子,一起走吧,我们正好也要去丹神塔呢。”
正说着话,远处一到胖乎乎的人影飞了过来。
“兰儿,怎么回事?”那中年人很紧张,看到紫兰,立即开口问道。
“父亲,没什么事情,是我和叶林公子在说话呢。”紫兰看着那个胖子说道。
这胖子肯定就是紫兰的父亲了。林水儿也没在意,朝着那个胖子拱了拱手。
胖子很担心,他走了过来,说道:“兰儿,我刚才听到了你的惊叫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紫兰立即说道:“父亲,没什么事情,就是我刚才上岸的时候,嗯,滑到了水里面,正好叶公子在旁边,就把我给救上来了,对了,父亲,叶公子也是要去丹神塔的,我们就一起赶路吧。”
“啊?”紫兰的父亲转头看着林水儿,他有点奇怪,这个林水儿怎么长的这么漂亮,倒是感觉比自己的女儿都要漂亮细腻几分了。
林水儿立即拱手,说道:“伯父,这个,如果一起走不方便的话,只要伯父告诉我和我兄长,该如何走就行了,我们自己赶路就可以。”
“那怎么行。”紫兰立即插嘴,随后她意识到不妥,赶紧的低下头,解释着说道:“这样不好,父亲,这里到处都是山林魔兽,实在是危险的很,而且小路错综复杂,根本没办法指路的,如果不是我们有老马识途的话,我们也都走不出去的,父亲,就带着叶公子吧。”
紫兰的父亲倒是没有多想,他点头说道:“行吧,叶公子,请随我前来。”
林水儿立即指着后面说道:“我兄长还在后面,我和他一起走就行了,至于和车队一起,这个,真的没有必要,我们……”
“叶公子,你是不知道这道路的复杂,你如果不和我们一起走,肯定会再次迷路的,快去叫你兄长吧。”紫兰打断了林水儿的话语,说道。
林水儿有点无奈,开口说到:“那好吧,我去叫兄长。”
这边紫兰和她的父亲站在原地等待着,紫兰的父亲有些担心,他皱着眉头,看着紫兰,说道:“紫兰,这个人会不会有问题,在这山林之中,怎么会有人在这里赶路的?会不会是强盗,你要知道,咱们这一次做的可是大买卖。”
紫兰开心的笑着,朝着自己的父亲开口说道:“放心吧父亲,我不会看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对一切的气息都很敏感,那个叶公子,绝对是一个非常纯净的人,我是不会看错的。”
“那好吧,总之,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紫兰的父亲也没有阻拦,实际上,并非是紫兰的父亲粗心,实在是因为紫兰的父亲对紫兰非常的信任。紫兰虽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并没有任何的灵力,可是,她天生就对药材的气息非常的敏感,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度也非常的高。紫兰的父亲并没有什么大的背景,也没有很高的实力,但是,凭借着自己女儿的这个天赋,他还是成了丹神塔中药材特供商中的一员,在丹神塔中还是有些地位的!
杜龙对紫兰开口说道:“女儿,虽然我知道你的感觉一向都没有错过,不过,这一次走商毕竟太过重要,到时候你千万不可和那两位叶公子说起来咱们的事情,只是说咱们是普通的药材商就可以了,知道了吗?”
紫兰点头说道:“放心吧父亲,我都明白的。”
此时叶谦和林水儿正往这边走,林水儿很是得意,她背着手,在叶谦一边走路蹦蹦跳跳的,说道:“叶谦,你看我挺厉害的吧,我装什么像什么,我去打听的时候,人家根本没觉得我是一个女人,哈哈!”
叶谦无奈的白了眼林水儿,说道:“行了,别嘚瑟了,不过这一次你办事确实挺
靠谱的,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管其他的事情了,只需要坐在马车里,就可以安心的到达丹神塔了,嗯,顺便可以把你的伤势给彻底的治好。”
林水儿嘻嘻一笑,说道:“你要明白这都是我的功劳就好了。”
叶谦和林水儿走到了前面,叶谦和紫兰与杜龙打了下招呼,接着四个人就往车队那边走。
到了车队那里,叶谦看了一下,整个车队有十个人,除了杜龙和紫兰之外,其余的八个人都是侍卫,而且,这八个人看起来都还是很专业的,都是神通境二重和三重的高手,很是警惕。
杜龙朝着一个侍卫介绍了一下叶谦和林水儿,那个侍卫皱了下眉头,随后就走了过来,看着叶谦和林水儿,说道:“两位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迷路?”
“关你屁事”!叶谦白了那人一眼。
侍卫脸色一变,刚要说话,这时候紫兰就走过来了,她立即说道:“秦五爷!这两个人我担保没有问题,你还有问题吗?”
秦五的脸色变了几下,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7章 莫非
“你,你,你别过来,你到底是人是鬼?”
章巡检双目当中满是惊恐之色,他害怕的看着方元,想到了可能的命运,身子忍不住的缠斗起来。
“如果你敢杀我,城守大人肯定会给我报仇的!”
章巡检只能搬出城守府妄图借着官方的力量的使得方元忌惮。
但是方元的武功已经到了如今的境界,在这定山城当中已经近乎无敌。伟力归于自身,自然就会少了很多畏惧,心中无畏自然不惧。
“杀你,不不,我怎么会杀你,这样岂不是太过便宜你了。”方元冷笑着说道。
随即方元就悍然出手,只见的他轻轻抬起左手,还不见什么动作,就有一道道无形之力激射而出。
章巡检本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一直在防范着方元动手,这个时候看到对方动作,整个人浑身的气血登时就炸开了。
“你就算再厉害,我也不是吃素的!”
浑身气血爆发,章巡检顿时就只感觉到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但他还没有动作,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手脚。
“去死啊!你这妖魔!”
章巡检气血爆发而出,手中的长刀猛地斩落,似乎斩到了某种无形之物上,一阵阻碍,但终于还是被斩断。
然后,他根本就不敢再去看方元,当即就猛的一踏,魁梧的身形当即旧梦的飞射而出。
他要逃离,不然他就会死在这里。
“无形气劲能够轻易束缚住武徒,乃至初段的正式武者,但是对于高段武者来说,只要有合适的兵器,那么就能够轻易挣脱。”
方元已经试探出无形气劲的强度,自然不会再同章巡检玩下去。他冷冷一笑,无形的气劲再次发出,一股庞然的吸引之后生成,还在半空的章巡检顿时就被拉扯而回,狠狠的摔倒了地面之上。
“想要跑,你跑得了吗。吓到了我的妹妹,你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吗!”
方元声音越加的冰冷,残酷,随着他的话落下,无形气劲化成利刃,直接斩断了章巡检的四肢筋脉,顿时此人就被废了。
“要杀就杀,我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好汉。很快就会有人来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全部杀死,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
章巡检忍受着被废了四肢的痛苦,自知今日已经不能幸免,他大声咒骂着,想要激怒方元,让对方直接将他杀死,让他少受一些痛苦。
“哥哥,杀了他吧。”
陆秋有些担心的看着方元,虽然她的哥哥变得厉害了,但是她却有了十分陌生的感觉,她的哥哥难道真的被妖鬼附身?
“好!”
方元本来还想继续折磨一下章巡检,但是既然陆秋开口了,那么就只能便宜了这个家伙了。
随即,一道无形气劲所化的刀剑就划过了章巡检的脖颈,一颗大好的的人头顿时就离开了章巡检的身体。
“这些人,并没有犯什么错,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你就放过他们吧。”陆秋还是很善良的的一个姑娘,虽然在这个恍如乱世的世界当中,但还是保持着一抹纯真。
“好,既然如此,那么就听你的。”方元对着陆秋笑了笑,这些人又不是妖魔,杀了也没有气运点数拿,杀与不杀,都没有区别。
“好了,看在我妹妹的面上,你们滚吧。”
方元当即收了这些人身上的无形气劲,然后狠狠的说道。
这些普通士兵,此时简直就要吓破胆子了,哪里还敢说话,生怕眼前的魔头反悔,当即是连滚带爬的离开。
但是其中一个人,却很倒霉,他刚刚转身准备逃跑,就只感觉到眼前蓦然一暗。
他忍不住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抬起头,只见那个如神魔一般的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大...大爷,您...有什么事情?”结结巴巴的语气,根本就不敢大声说话。
“我记得你姓黄,是不是啊黄公子,你说今天这些人找到这里,是不是你带的路?”
眼前这个小兵,正是卖给方元这座院子的那位富商的儿子。
方元看到此人在场,自然就清楚了肯定是这个家伙出卖了他家的位置,否则这些官府中人想要找来,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他对于自己装束很是自信。
“不,不是,怎么可能......是章巡检逼我的,我也不想的!大侠饶了我吧,我家还有几家商铺,只要你饶了我,我就让我爹全部转给你。”黄姓小兵,双股站站,跪倒在地,不住的磕着头。
“唉,你这样的小角色,本来我是不打算理会的,但是今天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回来,我的妹妹只怕就妖被你们抓去了,你说,官府会放过我的妹妹吗!“
方元冷冷一笑,手起刀落,又一颗大好的头颅掉到了地上。
~~~~~
定山城,城守府。
“你们说什么?对方一招就将你们三十余人全部定住?然后章巡检毫无反抗的
就被杀了?”
端木城守一脸的震惊,甚至有些惊恐。他是武师,自问就算由他出手,虽然能够轻易击败这些普通的士兵,但是必定无法做到那种地步。
就算是号称此城巡检,会不会来杀他?
毕竟说起来,他才是元凶。
“来人啊,传令下去,调集铁甲军再去请程三来,然后随本城守杀敌。”
为了预防可能出现的情况,端木城守当机立断,调集定山城最精锐的铁甲军,再将程三这位符种符师请来。
如此实力,就是大武师当面也要被碾碎,如此,不管是否是被鬼怪附体,只要将那人杀了,自然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很快,铁甲军集合完毕。程三爷也被请了过来。
程三爷的在定山城当中颇有威名,因为他是城中唯一的符种符师,自然就有这个傲气的本钱。
即使面见城主,也是平等相待,丝毫不落下风。
“不知道端木城主找本人有何要事?”程三爷开门见山的问道。
“呵呵,我一次有个强人潜入到了城中,我手下的章巡检,不幸就遭了贼手。所以为了本城的安危,就只好请程兄一起出手。”
端木城守地位崇高,本身实力不错,即使在程三这位号称定山城巡检,我怀疑这个人可能是被什么厉害的鬼物给附身了,所以想请程兄一起出手对付他。”
端木城守并没有详细说过程,虽然结果一样,但是却难以让人察觉出方元的实力。这么做,自然是怕把程三给吓跑了。
对付鬼怪,还得符师出手。
“如此,老夫自然责无旁贷。”
程三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同意了下来,毕竟他的家族就在城中,很多事情都要仰仗城守府,双方有着默契的合作关系,很多时候都是互惠互利的。
所以,一些不是太过危险的事情,能帮则帮,事后,肯定不会少了他的好处。再说如果事有不对,他可不会傻乎乎的顶上去,以他的身手,逃走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如此以来,定然可以轻易的擒杀那贼子。”端木城守说道。
~~~~~~
春华楼,定山城当中最是豪华的一座酒楼。
方元带着陆秋,来到这里吃饭。家里头刚刚死了人,他也不准备收拾,毕竟这里很快就要沦为战场。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那种阴鬼潜入到了城市当中。所以他准备放弃掉这里一切,带着妹妹去南方更大更安全的城市。
方元现在根本就不差钱,两人来到酒楼当中,点了一桌子美食。
“陆秋,再过两天有一个商队南下,我们一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8章 关系
352、
廿廿这话,倒叫王佳氏又静静思量了一回。
侧福晋说这样办是对她好,这道理她已是认了;可是侧福晋却也还特地说,这样办同样也是为了星泓好。
她又是何等聪慧,静静回想一回倒也明白了。
想她是后来才开脸抬举成为阿哥爷侍妾的,她身边儿的人都是嫡福晋和侯佳氏指过来的,那按着女人们的心眼儿和惯例,能到她身边儿来伺候的自然都是嫡福晋和侯佳氏额外派了任务的。
说明白了,那就是安在她身边儿的眼线。但凡她有个风吹草动的,那二位都得早早儿就知道。故此星泓和星瀑两个人,纵然是她这几年着意去用心了的,却也至少在起初刚来的时候就难以免俗。
既然如此,星泓又何尝不是被夹在她和旧主当间儿?
而她越是用心对她们,她们夹在当间儿反倒更加为难。
她明白了……便这么放了她们去,何尝不是放她们解脱了去?
王佳氏定定抬眸,眸光里已是一片澄明。
“亏我出自书香门第,跟随父祖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亏我还比你年长着好几岁……亏我这些年来眼高过顶,将这后院里、甚至后宫里的女子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竟自大如此。”
廿廿便笑了,捉着王佳氏的手道,“姐姐千万别这么说。这世上,永远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况且,这事儿上我能冷静些儿,也是因为我能置身事外:因我身边儿的女子都是陪嫁来的家下女子,且年纪还小,故此这回这事儿波及不到我自己去;倘若我自己也要卷在其中,只会比姐姐更加心乱如麻去了。”
“话又说回来,姐姐腹中诗书、书香家传的本事,就更是我不敢企及的。便如热河行宫里那园子的布置,那就是我头顶上永远翻不过的大山去;可是姐姐呢,不过看了几眼图影,这便轻轻巧巧已然丘壑于心,叫我只能佩服得五体投地去。”
叫廿廿这般开导,王佳氏便也解开愁眉,转而微笑了。
“……瞧你说的,我这会子倒想挖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廿廿便笑,拉着王佳氏的手摇晃,“姐姐别急,我回头就催着内务府给你挑女子,到时候儿可着姐姐自己挑了合眼缘的人到身边儿来使唤。未来还长,姐姐想栽培什么样儿的,都来得及。”
.
王佳氏去了廿廿的西厢房,侯佳氏也扭头就跟着进了嫡福
晋的正房去。
“……王佳氏进去了这么久还没出来,她们两个如今当真是姐妹情深啊!”侯佳氏立在窗口盯着外头,恨得撕扯着手里的帕子。
点额倒是淡淡的,只是坐在炕边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绣一副靴掖。
因绵宁的身量也放开了,从这靴掖的尺寸上,倒一时不好分辨她究竟是绣给十五阿哥的,还是绣给绵宁的。
“王佳氏本是你屋里的人,你们两个这些年都好好儿的,怎地你倒没看住人,如今反倒要来追悔莫及了?”
侯佳氏冷笑一声,“嫡福晋言重了,不过是个扶不上台面的蹄子,我何至于就要追悔莫及了去?”
“我就是那蹄子竟然敢背弃我……不管古往今来,还是放在谁身上,我不信有人会不恨逃兵、叛将!”
点额淡淡点了点头,“倒是有理……不愧是内务府大臣、上驷院卿讨柱的女儿,瞧你这一番话说得当真是虎虎生风,倒颇有女将的威风。”
侯佳氏嗤然而笑,“……还当真叫嫡福晋说着了,这就是天下太平之时,用不着咱们女人上马打仗;要不,我才不圈在这四圈儿的墙里呢!”
点额这才放下针线,抬眸静静地看着她。
“这四圈儿的高墙怎么了?你当这地方儿就小,就没有你这女将军韬略的用武之地了?实则这四圈儿的墙里啊,反倒是短兵相接、刀尖见红之处,你有韬略的本事,自应当更好好儿用在这个沙场之上。”
侯佳氏便眯起了眼。
点额将针线放好,顺势抬眸望了望窗外,“王佳氏背叛你而去,虽是她不好,可也有你莽撞的缘故。人家用王佳氏这枚棋子,处心积虑来挑你的火气,你偏中招,那便是人家的法子使得对路。”
“再者,热河这一去几个月,亏你还每日与王佳氏住在对门儿,倒是人家才是远的,可是几个月过来,王佳氏的心倒贴到人家那处去了……难道不是你这几个月间,有疏漏之处,不曾留神了?”
“从你和王佳氏进咱们这个院子以来,这几年我从旁瞧着,你对王佳氏的态度是有些不妥的。她虽说家世普通,但是好歹是文举人的女儿,最是心高气傲,看不上舞枪弄棒的……你偏与她硬着来,便是强压了牛头喝水,可是她的心却就没真正服气过不是?”
侯佳氏咬了咬牙,“过去的事儿,现在再说也没意思。嫡福晋倒是给我个示下,难道现如今咱们就要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个越走越近,咱们自己只有生气的份儿去?”
.
点额瞟了侯佳氏一眼,没着急说话,反倒一笑。
侯佳氏心下越发没底,“福晋主子你倒是给我句明白的话儿啊!”
点额叹了口气,“谁说她们两个越走越近,就是她们俩的好事儿了?又有谁说,咱们看着她们两个越走越近,咱们就只有生气的份儿了?”
“嗄?”侯佳氏有点傻了,“嫡福晋这说的是……?”
点额幽幽垂眸,“我倒要问你一句你不爱听的:你觉着你以内管领下的出身,母家身份本比不上人家王佳氏包衣佐领的出身,可是你怎地反倒后来居上,还将她变成了你的奴才去的?”
侯佳氏最不爱听这个,不由得有些变色,“嫡福晋这又想说什么?”
点额摇摇头,“瞧你,又急了。我何尝是指斥你的出身去了?我是要你静下心来,仔细摆一摆你与王佳氏之间的这些高低利弊。”
侯佳氏别开眼去,“……我不会忘了,我能有今天,都是嫡福晋的抬举。”
点额又叹一声,“你当我是在你面前居功来了,要你说这些?”
侯佳氏蹙眉,“那嫡福晋要我说什么去?”
点额抬手扶了扶额,“……我要你想明白,你有今日之地位,都是因为你曾经得了阿哥爷的宠爱,并且曾经诞育下了六格格去!”
侯佳氏点点头,“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个又与她们有何关联?”
“难道嫡福晋是想告诉我,现在那侧福晋得了阿哥爷的宠爱,有了阿哥爷的孩子,所以我就应该识时务,不能再得罪她了,还得眼睁睁看着她想干什么去就干什么,想怎么拿捏我就怎么拿捏我去?”
点额眸光清淡,“……你想偏了。我叫你去想想王佳氏的心绪,你想到侧福晋那去就不必了。”
“王佳氏的心绪?”侯佳氏眯眼望住点额,不掩迷惘。
点额轻哼一声,“王佳氏是个聪明人,她这些年在你身边儿,如何看不懂你是如何一步一步超过她去的?你别忘了,当年她为了不再当你的奴才,可是自己设法得了阿哥爷的宠幸去,方开了脸儿,有了如今的地位。”
侯佳氏眉头紧皱,“我最恨她的,何尝不是这个!要不是我当年怀着六格格,没法儿伺候阿哥爷去,怎么会被她钻了空子去?!”
点额听到这儿,便含笑不语,只凝着侯佳氏去。
侯佳氏也是猛然一顿,望着点额的神色,双眼渐渐睁大。
点额知道侯佳氏懂了,这便点了点头。
侯佳氏兴奋得“砰”地站起身来,“对啊!现在那侧福晋也正怀着孩子呢!那现在王佳氏与她走得近,就凭王佳氏那狐媚的性子,保不准还要故技重施,拿侧福晋当梯子,向阿哥爷献媚去!”
点额静静勾了勾唇角,“……便是王佳氏自己不这样办,侧福晋自己却也可能会这样办的。”
侯佳氏霍地转身,盯住点额去,“嫡福晋怎么这么说?侧福晋难道愿意分宠?侧福晋难道不恨王佳氏这样趁着别人有身子而借机邀宠的去?”
点额眸光放远,“恨啊……可是有时候儿却不得不暂时忍下,为了自己眼前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29章 孙媳
灵魂凝为真魂层次后,叶长空并没有从入梦神珠中醒来。
而是在时光梦境中,对人皇丹的炼制进行练习。
人皇丹,是七品丹药中,最难炼制的,没有之一。
即便是圣域中的一些经验丰富的八品炼药师,炼制七品人皇丹的成丹率也只在五成左右。
至于九州,那几位有着丹王、丹皇之称的七品炼药师,成丹率最高的都只有三成。
不过,成丹率的问题,对于拥有入梦神珠的叶长空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他可在入梦神珠内,无限制的幻化出炼制人皇丹的药材来,进行人皇丹的炼制。
不仅不会浪费掉任何的药材,还能完全令他掌握炼制人皇丹的熟练度。
后半晚的时间,很快便是过去了。
翌日清晨,当天际第一缕阳光,透过房间的窗户,照在叶长空的身上后,他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从入梦神珠中醒了过来。
只是小半个晚上的时间,他就已经将炼制人皇丹的成丹率提升到了二成左右。
“如此下去,最多五天时间,我炼制人皇丹的成丹率就能达到九成以上了。”
叶长空微微道了声。
在叶府中的下人丫鬟服侍下,洗漱了一番,吃完早餐后,便是开始了白天气境的淬气修炼。
九州大陆中天地间所弥漫着的天地灵气,虽远远无法与圣域中相比。
但,他的身上有着诸多六品的天元丹。
并且,每月都地狱都会通过冥楼,向他发放一块地狱元石。
故此,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气境修炼的环境也就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了。
通过吸纳炼化地狱元石以及六品天元丹,就算是处于灵气再贫瘠之地,他气境上的修炼进度,也不会太慢。
对于拥有足够的气境修炼资源的武者而言,同样也亦是如此。
而天丹境的本命武丹,可容纳液态元力的量,是地丹境的万倍不止。
哪怕是将整块地狱元石内,所蕴含的那无比纯净的无属性元气皆都淬炼一空,都还远不够叶长空的气境达到天丹境小成之境。
若仅靠六品天元丹,以及地狱元石来进行气境的修炼的话。
以叶长空本命武丹的液态元力容量,想要达到气境入天丹极境,至少也得千块左右的地狱元石,以及数以十万计的六品天元丹。
正是如此,对于达到了天丹境的武者而言。
想
要达到气境极境,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长时间的日积月累。
反之,武者真意的感悟、融合,以及肉身、灵魂的修炼,所能够给天丹境武者带来的战力提升,要远胜过气境。
就如,现在的叶长空般。
他的肉身已入人皇之躯,灵魂也凝为了神魂,相当于是一般人皇级别的灵魂强度。
他的气境,却只是天丹初期,但依靠丹药、灵纹手段以及燃血秘术的话,却是足以能够拥有与一位一等人皇存在一战的实力。
“在踏入圣域之前,如果能够达成六种武者真意的完美融合,并且皆都将之感悟到第八境的话。”
“就算不动用燃血秘术和丹药、灵纹手段,一般的一等人皇都奈何不了我。”
叶长空如此的想着。
从地狱回归九州的那八个多月归途中,在聂源的飞船上,他不仅仅修成了天霜掌。
更是感知到了雷之真意与另外已经大成了五种完美融合真意的融合点,并且将这六种武者真意,皆都感悟到了第七境的层次。
如今,虽说,身处在九州这片秩序不完整的天地中。
让他明显,感受到了与在圣域中感悟武者真意时的巨大差距。
不过,拥有着一缕本源之气加身,令他对武者真意的感悟,也远比以前在九州时容易得多。
依照目前的进度而言来看,在他踏入圣域之前,应当是能够达成这六种武者真意的完美融合,并且皆都将之感悟到第八境层次。
五天的时间,一晃既过。
这天一大早,叶长空刚从入梦神珠中醒来,叶华清便是带着两枚储物戒找到了叶长空。
这两枚储物戒内,皆都被专门用以放置药材的中号玉盒给塞得满满。
每一份炼制人皇丹的药材,都被放入了一个中号玉盒中,并且都贴上了相对应强者的名字。
就算叶长空现在炼制人皇丹的成丹率,已经达到了九成以上。
但炼制如此大批量的人皇丹,难免会出现炼制失败毁掉了整整一份药材的情况。
如此为每一份药材都贴上名字标签,也能够避免掉许多不必要的争端与麻烦。
“一千三百五十一份……”
接过这两枚储物戒后,叶长空完全瞪直了眼睛,忍不住的吐槽了声:“炼制人皇丹所需的药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泛滥了!”
炼制七品人皇丹,需要三十九种七品药材。
这三
十九种七品药材,每一种都是价值极为昂贵的稀有灵材。
其中最为重要的月灵皇草,更是极其难寻。
叶长空原本以为,在他晋级七品炼药师前,那些登门求丹的九州各方霸主势力中的天丹极境以及半皇强者,能够凑足两百份都算多的了。
毕竟,他所放出的消息,传至大夏乃至源州之外,怎么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吧。
而从他放出消息后到现在,准确的说,一共只有一个月零六天的时间。
叶长空着实是没想到,他即将晋级为七品炼药师,并且愿意出手帮人炼制七品人皇丹的消息,竟是在九州扩散传递得如此之快。
而那些听闻消息后的天丹极境、半皇强者,更是这般的疯狂。
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有一千三百五十一人,收集齐了炼制七品人皇丹所需的药材。
“再有人上门来求丹的话,就不要再收了。”
叶长空苦笑着对叶清华说了声。
哪怕是在入梦神珠中,已经完全将炼制人皇丹的手法给掌握了。
但,他的精力以及魂力却是有限的。
晚上还得在时光梦境中,进行武者真意的领悟以及融合。
一天进行三十份人皇丹的炼制,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而这一千三百五十一份炼制人皇丹的药材,哪怕是一日不停歇,都足以让他炼上一个半月了。
“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0章 月光
穆易雪回到京城,便住进了雅庐小院,这是司马景文专门为易雪准备的,虽然只是两进两出六间房屋的院落,却也清新雅致,并且相对安全僻静。
夜晚二更鼓响起,街上已然宵禁,周蓉立在院中像是在等在什么人,这时一黑影飞身跃进雅庐院中,周蓉见来人,便引进书房。
“杨征拜见姑娘”
“征叔快起来,这五年来你辛苦了。”易雪说着眼睛不由的红着,初见故人的激动,让她不禁落下泪来。
“姑娘莫要感伤,杨征不辛苦。”
“听说李肇当初下了海捕公文,你这几年东躲西藏的日子,想是不容易。”
“还好,初时那李肇还到处盘查捉拿于我,但是一年下来并无收获,也就慢慢的放松了。如今李肇平步青云,怕已想不起这事,杨征虽然不方便公开明查,但是混在市井,不会引人注意的。”
这时周蓉拿来了果茶和糕饼:“征叔,你还没吃饭吧,这有些吃食,吃完再慢慢的讲。”
杨征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谢周姑娘,杨征不饿。”
“征叔,这几年你可有追查到什么?”易雪问道。
“回姑娘,杨征这五年来一直在追查当年之事,也发现了他们勾结为害证据,尤其发现李肇像一个叫高霸的草寇。”
“高霸?”易雪听着有些耳熟。
“他是江左一带的强盗,只是当年高霸留着大胡子。”
“小时候好像我隐约听父亲与母亲提起过,好像当年他去江南缉捕的一名江洋大盗。”易雪想了起来。
“没错,十几年前高霸是荆州一带有名的强盗,杀人越货,抢劫客商,甚至官船、军资、库银都不放过,路过商贾、官兵皆都被其斩杀,民愤极大,震惊朝野,荆州官府屡次追捕拿他不得。于是先武帝派主公将其捉获,本是判了斩刑,但在行刑前被人寻仇毒死在天牢。经小的这几年暗中调查,发现李肇的确是那个高霸。”
“竟有此事,那高霸是如何变成李肇的?”易雪一脸疑惑。
“是石崇。石崇买通廷尉府,用其他死囚将其偷换出来,并藏身军中。”杨征说道。
“原来如此,十几年前正是石崇任荆州刺使之时,石崇从一普通县令,到荆州刺使,却有着泼天的财富,定是当年石崇与高霸一起勾结积累的。这高霸变成李肇又是石崇的杰作。”穆易雪恨恨的说道。
“姑娘所言不错,后来这石崇攀附上贾后的父亲贾充,回洛阳捐了卫尉,没想到
将高霸变成李肇,当时真有一个名叫李肇的人前来投军,被石崇派人诓骗身份碟文,然后让高霸冒用李肇的身份,安排在军中做一士兵,后又被石崇寻机调到京中做了下级军官。”
“想当年,贾后、贾谧授意李肇与孟观充当马前卒,污我杨氏谋反,两个中下等军官竟然诬陷当朝一等勋爵,想必定是父亲缉拿于他,他既怕父亲认出他,又想报复,因此寻机构陷。可恨这些人先是杀人越货、与强盗为伍,后又瞒天过海,埋下我杨门祸事。”穆易雪说到这眼神里透着杀意。
“姑娘,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要寻机一步步除掉当年这些助纣为虐之人,你且继续留意李肇等人的动向,一有情况,即来雅庐。”
“是”杨征向易雪拜别。
翌日琅琊王府灼华院书房内,大紫檀雕螭的书案上,设着香炉,摆着文房四宝。
案前司马景文微微皱着眉头,擦拭着长阳剑,而慕容迦斜卧在书房中大紫檀雕螭的榻上,翘着脚,一只胳膊撑着头,另一只手绕着他的小辫子,一副慵懒无赖相。
“唉,我说景文,你啥时候去江南,那可是你督管的地方,我好跟着你玩玩去。”
“我在京中,脱不开身。”
“哎哟哟,你个闲散王爷,即不在封地,又不在督军之地,你有何事脱不开身?我倒是想自己去,虽然说你们的皇帝并不约束我的行为,毕竟我是慕容部的王子,无缘无故离京,跑到你们江南之地,难免被多嘴之人诟病。”
“那你就在京中呆着。”
“我知道,你这是舍不得我师妹吧。”
司马景文抄起案上的竹简向慕容迦丢去。慕容迦起身躲闪,司马景文再抄起另一个竹简,慕容迦往门外跑去边跑边说:“还来?”
迎面便撞上了修无际,修无际顾不得慕容迦,上前说道“公子,鲁国公贾谧来了。”
“嗯,知道了。”司马景文面无表情的应着。
说话中,贾谧已经自行寻上门了,贾谧的心情格外好,看到司马景文和慕容迦的情景,哈哈大笑。
还不等司马景文说话,便自顾的说道:“本侯刚从太子那回来,听说顾荣送来了二十坛陈年花雕,想起有段时间没见琅琊王了,就来讨杯花雕酒。”
慕容迦看到贾谧如此模样,一脸玩味的问道:“贾谧,看你这模样,又是从太子那讨了便宜了吧”
贾谧哈哈大笑道:“我要成亲了。”
“哦?鲁国公要
娶的一定是绝世佳人,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慕容迦颇有兴趣的问道,而司马景文则蹙着眉,继续擦拭着他的长阳剑,似是毫不关心,又似意料之中。
“我鲁国公夫人的不二人选,当然应该是尚书令王衍之女,聪慧娴淑,姿容绝佳的王景风。”贾谧一脸得意,晃着脑袋说道。
“等等,这王景风不是由你的祖母广城夫人做媒,许给了太子司马遹做太子妃了,而且太常已经纳了吉呀。”慕容迦一脸的惊讶。
“没错呀,那又怎样,一个朝不保夕的太子而已。我求皇后做媒,把王景风许给我了。”贾谧一副完全没把太子放在眼里的表情。
“那太子妃呢?”
“至于太子妃,由皇后做主,变为王衍家的小女儿王惠风。”
“这样也行得通?”
“反正对于王衍来说,哪个女儿成为太子妃都是一样的。”贾谧说到这哈哈大笑起来。
“怪不得你心情如此大好,这太子岂不被你气的青筋暴跳?”
贾谧没有回答,而是笑得更甚了。
司马景文眉头微微一动,对贾谧说道:“鲁国公,上次你们在金谷别苑雅集,本王正护送军粮,未能参加实属遗憾。既然鲁国公好事将近,择日不如碰日,今夜就由我作东请大家过来品酒、赏赋吧。”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听到琅琊王要请客,贾谧更是欢喜。
是夜,琅琊王府的灼华院,贾谧、石崇、顾荣、王导、陆机、陆云、潘岳、左思等约十几人雅聚。
司马景文特派人到昭凤台,向江无忧请了凤翎姑娘前来助兴,凤翎一曲舞罢,众人皆称好称妙。
一番谈笑中,琅琊王府的侍女引来一位女子,只见该女子上着青色小袖短襦,下着一袭白色石榴罗裙垂地,腰间以丝带系扎,墨发用一只银钗简单的绾了一个螺髻,一根青色丝带将垂下秀发轻轻挽住,犹如阳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1章 托付
“不好,他眉间的长明灯开始忽明忽暗。”金枫逸打了个盹后恍然一睁眼,恰好看见青琯眉间莫长离点的那长明灯晃地黯淡了下来,而后又闪着微弱的光,他不由得大声说道。
话显然是说给系统君听的,他已经在一旁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听到金枫逸的说话声,不由得惊醒过来,大叫道:“灯……灯灯灭了?”
金枫逸一巴掌甩在他的背上道:“是叫你来守长明灯的,不是叫你来睡觉的!”
系统君委屈巴巴的道:“你还不是一样睡了过去。”
金枫逸只得咳嗽一声赶紧将此事翻篇,他道:“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怎么样了,这灯忽明忽暗的,我们到底要不要摇醒他啊。”
系统君道:“当然要啦,这灯黯淡下去就说明他的记忆在慢慢被吞噬,再不让他清醒过来,只怕他们二人会随着他的记忆被消磨尽。”
“那还等什么!”金枫逸边说边走到青琯的身旁,伸出手去摇晃他。
可他像个木头一般,即便金枫逸拽着他的身体将他摇得东倒西歪,他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
才一会儿,金枫逸已经累得不行,边喘气边道:“不行,不行,他就像快干竭的木头,怎么摇都不醒……”
“要你何用,看我的!”系统君白了金枫逸一眼,不知从哪里摸来一个大喇叭,对准青琯的耳旁大喊了一声:“青琯,快醒啦……”
那声音简直如雷贯耳,不知道青琯有没有感觉,反正金枫逸在一旁被这声音震得两眼昏花。
青琯没反应,系统君还打算再喊几波,金枫逸已经受不了了,他歪歪斜斜的一把抓住系统君握住喇叭的手道:“大哥,放弃这个办法吧,这样喊下去,青琯还没醒过来,我就先挂了……”
系统君又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倒是想法子来叫醒他啊。”
为了解放自己的双耳,系统君默道了句:“对不住了。”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青琯脸上,边扇边喊:“你快醒过来,你快醒过来……”
“……”
系统君被他的这番操作惊呆了,感情不是打在自己脸上感觉不到痛是吧,他有些看不下去的道:“人家这么帅气完美的一张脸,非得让你抽肿不可,要是谁这么抽我,我非加倍抽回去,让他尝尝社会的险恶”
金枫逸停下道:“你行你来!”
说话间,青琯忽然睁开了双眼,嘶吼一声。只见他的双眼没有瞳孔,里面被红色的液体填充着,那红色液体像一条小溪流一般,不断的
从他的眼里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他浑身泛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一醒过来,立即有大批大批的怨灵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身体中来。
那些怨灵纷纷前来攻击金枫逸与系统君,金枫逸赶忙将自己从若水山庄拍来的法宝之一——金钟罩拿出来,往头顶一抛,念了串咒语,那巴掌大的钟罩立即变大,不偏不倚的将他们二人罩在其中。
不论那些邪灵怎么攻击,都近不了他们的身,他们洋洋得意的站在钟罩里,做着鬼脸对那些游荡的怨灵道:“来吃我们啊,咩咩咩……”
活像两个幼稚鬼。
而青琯睁开眼之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包围住,他失去了意识,怨灵在他的脑海中告诉他:“杀光所有人,杀光所有人……”
他在莫长离结出来专门困住他的结界中挣扎,重重一拳又一拳的击打在结界上,每打一拳,结界都裂出一道裂痕,连同整个地面一起,剧烈的颤抖着。
金枫逸不由得道:“我敢保证,这一拳要是打在人身上,非得当场碎成渣不可……”
系统君在一旁看得揪心,那结界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眼看支撑不了多久,他赶忙对金枫逸道:“我好像记得,那个冷面长老好像说过,在他和兮兮出来之前,不能让青琯离开这个结界。”
金枫逸:“……”
可是青琯现在的攻击力这么强,尽管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阻止啊。可也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将结界击破,让莫长离与绯如兮深陷危险之中吧。
于是他一咬牙道:“我们得赶紧吸引他的注意力。”
于是两人顶着金钟罩,笨拙而又艰难的移动到青琯的前方,一个劲的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依旧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没有办法,金枫逸只好又道:“我们两个将这个金钟罩一起移动到结界中去,让他暂且击打这金钟罩,反正这金钟罩这么结实,一时半会也砸不破。”
系统君惊呆了,他能想象到万一金钟罩被砸破了,他与金枫逸变成肉饼的场景,虽说内心是拒绝的,可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莫长离与绯如兮陷入危险,于是咬牙道:“好。”
他们又举步维艰的移进青琯所在的结界之中去,金枫逸继续念着咒语,那金钟罩一点一点的变大,直抵在青琯眼前,金枫逸和系统君在里面添油加醋的大喊:“你真没用,连北笙也保护不好……”
果然一提到北笙,他那空洞得没有任何光亮的眼睛动
了动,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金钟罩上,发狂般重重砸下。
金枫逸与系统君在里面被震得头晕眼花,看彼此能看见好多个人头,身体也被震得摇摇晃晃。
与此同时,绯如兮与莫长离在青琯的记忆之中,只见他的记忆像玻璃般,一片一片的碎下来,他们一边闪躲,一边逃离。
周围掉落下来的一切快要将他们淹没,渐渐的,周围变成一个黑漆漆的无底洞,他们的身体不断的下沉。
莫长离紧抓住绯如兮的手,结出一个又一个的结界来支撑着尽量不让他们的身子往下掉。
恍然,黑漆漆的周围,闪现的,尽是北笙的面容。她笑时,悲伤时,难过时,以及支离破碎之时……所有她的情绪都被放大在绯如兮与莫长离的面前,两人不由得一阵心酸。
绯如兮反握住莫长离的手道:“北笙走了,青琯估计也没有活下去的念想了,奈何到现在,他还要被怨灵控制住,不能解脱。”
莫长离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这无底洞中青琯的记忆不断的滋生出怨灵,想要将他和绯如兮一同拖进深渊。
莫长离紧闭双眼,灵识飘散出去传话给金枫逸道:“用北笙的口吻和他说话。尽量勾起他对北笙的回忆。”
金枫逸本来在金钟罩中被震得头晕脑胀,感觉自己随时快要支撑不住晕倒过去,一听到莫长离的话,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稳住身子,学着记忆中北笙的口吻喊了声:“哥哥。”甚是捏揉做作。
这句哥哥从他口中说出来,听得系统君差点狂喷一口鲜血,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不由得拽住金枫逸道:“大哥,挺住啊,怎么连娘娘腔声都给你震出来了?”
金枫逸甩手吼道:“你懂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无争长老让我学北笙的口吻找青琯说话,你也别闲着,不想死的话赶紧和我一起,说不定你说得比我更像。”
“……”
系统君内心是拒绝的,可一看到青琯那蓄积很多力量的拳头即将砸下来,他赶忙压着嗓子,也学着北笙说话的口吻柔声道:“哥哥,别打,是我啊,我是北笙……”
这会轮到进金枫逸笑了,他捂着独自笑得东倒西歪,一把揽住系统君的肩膀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潜能啊,真像。”
青琯听到声音后,也误以为是北笙的声音,他本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情绪的变化,“北笙?哥哥对不起你……”他微微张嘴痛苦的说,四下寻找北笙的身影,可他那双眼溢满血水,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见有效果,金枫逸赶忙让系统君继续说,有多煽情说得多煽情。
系统君一把掐在他的腰上,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不来啊……!”
金枫逸嬉皮笑脸的道:“我这不学得没你像吗。”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2章 赛车
幽冥掌玄黄
太玄殿风起云涌之时,剑宗赤霄峰圣池广场,一道身影犹如闪电快速划过。
呼哧!
电光耀日
,刺破虚空。
眨眼就落在了最靠近圣池的华丽宫殿上方。
宫殿顶层蒲团之上,正闭目苦修的倾城美人,猛的睁开双目,看向来人眼中露出不悦之色。
这出尘女子正是天榜第三沐雪琴,敢这般肆无忌惮,打扰她修炼的人肯定也只有沐青青了。
“青青,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沐雪琴眉头微皱,轻声说道。
她最近几月一直都在闭关,准备突破到赤霄剑诀的第七重,可惜效果一直都不怎么好。
“给我个理由,不然这次我得好好教训你,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不懂。”沐雪琴严厉的说道。
沐青青笑道:“姐姐,这次真的有大事找你,你不是让我盯着林云吗?”
沐雪琴白了一眼对方,无力道:“我可没说过,我只是最初让你尝试一下,能否将他拉到赤霄峰,何时让你盯着他了?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哦,那好吧,打扰了,我告辞。”
沐青青瞥了瞥嘴,一脸沮丧的说道。
沐雪琴看她转身的模样,感到头疼,这丫头真是要气死她:“有事说事,说完再走。”
沐青青快速转过来,脸上沮丧之意,荡然无存,调皮的笑道:“看来姐姐,还是很关心他的嘛,和你刚刚说的不一样呢。”
沐雪琴没有说话,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她。
沐青青吐了吐舌头,笑道:“好啦,我不说了。姐姐,真被你说对了,林云成为天字号弟子,就立刻成为了地榜前十的众矢之的。现在太玄广场,林云和皇甫炎要打起来了!”
“皇甫炎?那个炎太子吗?”
沐雪琴若有所思,一脸平静的道:“不意外,迟早的事情罢了。”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额。”
沐青青诧异的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被揍了也没啥大不了,以后再揍回来便是。”沐雪琴淡淡的道。
身在宗门,不可能避免争斗。
尤其是剑宗,都是剑修,各有锋芒,岂无碰撞之理。
不过那皇甫炎在如何嚣张,也绝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剑宗不禁打斗,可也有三不准,不准伤人性命,不准毁人根基,不准背后偷袭。
除此之外
,并无太多顾忌。
你若不服,尽管去战!
“姐,你可真是天真!他们这次赌大了,林云要是输了,就得主动放弃天字号弟子,现在太玄殿附近全都乱套了,各峰都被惊动了!”沐青青一脸严肃的道。
沐雪琴方才还平静的脸,瞬间大变,这……玩的太大了吧。
半响,她才忍不住失声道:“这人是疯了吗?他凭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在太玄殿内,凝聚出了九瓣幽冥花,将神霄剑诀修炼到了第二重巅峰大圆满。”沐青青瞥了瞥嘴,轻声说道。
“这不可能!”
沐雪琴直接起身,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姐,你吓着我了。”
沐青青确实有点被吓住了。
沐雪琴没有理她,在四方缓缓走动起来,她的赤霄剑诀卡在第六重已经相当长时间了。
陡然听到对方,初次进入太玄殿,就将神霄剑诀修炼到了第二重巅峰大圆满,确实有些无法淡定。
嗖!
沐雪琴横空而起,眨眼就末入云霄,闪电般朝着太玄殿飞去。
既然想不通,那就索性去看看吧,真真假假一看便知。
……
太玄广场,除却林云和皇甫炎之外,早已空荡荡再无其他任何人存在。
四方云海之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林云身上。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一个没有半点公平可言的赌局,林云居然答应了!
一旦失败,主动让出天字号真传弟子。
“你这等勇气,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不过恕我直言,你或许潜力无限,可现在确实配不上天字号真传弟子!起码与我相比,还差的远了。”
皇甫炎神色平静,可语气却是张扬之极。
林云答应下来,让他很意外,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在他看来,对方确实配不上天字号真传弟子,起码现在绝对没这个资格。
“那你就试试看呗!”
林云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神色充满挑衅,长发乱舞中,眉间锋芒肆意。
差的远了?
这剑宗上下,怕是不止皇甫炎一人如此想吧,既如此,今日这一战,就让这些人都无话可说。
“那就别后悔!”
皇甫炎神色冰寒,眼中怒火又一次燃烧起来,这小子的神情真的欠揍。
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低调,只是个刚刚入宗的新人
罢了,却狂的有点没边。
不揍上一顿,真的让人火大。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狂掠而出,浑身上下暴起可怕的剑光,那剑光刺眼夺目,如云般飘渺,又如海般浑厚。
两种矛盾的剑势,被他完美融合,配合三星天神丹的威压,让自身剑威显得极为恐怖。
林云冷然一笑,丝毫无惧,催动神霄剑诀,迎面就杀了过去。
嘭!嘭!嘭!
两道人影顿时在太玄广场上,快速变幻起来,各自展开凌厉的攻势,犹如闪电般不停出手。
惊天剑吟,漫天光影,在刹那间铺满那片天地。
十多招过后,皇甫炎心中有底,脸上露出森寒无比的冷意。对方剑意很强,天赋确实了得,神霄剑诀也的确有过人之处。
可毕竟只是两重巅峰罢了,他青霄剑诀,可是早就修炼到三重巅峰大圆满。
最关键的是,他这修为实在有些不值一提。
既如此,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三星天神丹。
轰!
皇甫炎一念及此,再无任何保留,紫府处那片天幕中的三颗星辰尽数绽放起来。
方圆达到四千丈的星元海,顿时暴涨三倍,星元海上提炼出来的先天圣气,也是疯狂催动。
一刹那间,他身上绽放的剑光,疯狂暴涨,自身剑威更是狂飙不止。
眨眼,林云的剑威,就被对方完全压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3章 糖果
在有了一桩大功劳后, 王丰收竟然没有死心,仍然想从瑞和这边拿到更多机密。瑞和找了个机会,借前朝某个故事告诫他,王丰收僵硬地笑:“爹、爹最近还读了史书啊, 真厉害。”
“是啊, 我的差事轻省, 空闲的时候多, 只能多读些书了。”瑞和盯着他, “这个故事是翰林大学士给我讲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你觉得呢?”
王丰收强笑着:“儿子也觉得有道理。”
“那我考考你,你觉得道理在哪里?”
“道理、道理……”王丰收暗自咬牙,“做臣子要忠诚忠义,不、不能背信弃义, 背叛君主……”
瑞和缓缓点头:“你总结出来的道理还可以。”他露出笑容,“我一辈子都没有读过书, 临到老了才来摸书本已经有些迟了, 你还年轻着, 要是有心的话就多读些书吧, 书中自有教你乖的好道理。”
王丰收脸色很难看, 但还是挤出笑容:“爹说得对, 儿子会试着去读书的。”
“好。”瑞和似乎饶有深意地看着他, 在王丰收心跳如鼓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的时候收回视线。
离开书房的时候,王丰收差一点同手同脚。他迫不及待地去跟好友说自己的焦虑:“我爹好似知道了些什么!”
王丰收的话吓得好友差点跳起来,仔细询问一番后才松了一口气:“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些, 我看他对你说的话并不奇怪, 你爹啊是泥腿子出身, 朝中一些读书出身的臣子都看不起他们这些武官出身的人,他们这些人为了洗掉自己身上的土渣味,就喜欢读些书附庸风雅,显得自己好像也有文化一样,我看啊,他就是故意在你面前显摆!”说着哈哈两声,“我着实被你吓到了,你胆子尽管大一点,下次莫要再这样一惊一乍了。”
王丰收觉得有道理,后来又仔细观察了两天,这才彻底打消心中疑虑,看来爹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见王丰收没有悔改,继续打探工部的消息,瑞和叹气,对王丰收起了杀心。其实从知道王丰收想要通过他窃取工部机密时,瑞和就将他当做敌人了,等他将铁矿的消息送到王丰收手边时,更是将他看做是死人。
通敌叛国,这是无法饶恕的死罪,祸连九族。为了自己,为了王氏族人,瑞和也不会让王丰收再活着了。
不久之后,王丰收就病了,瑞和为他延医诊治,大夫说是风寒,给开了药单。瑞和大手一挥,上等的好药材从库房里挑出来送进大少爷院子里,体贴细心的婢女围
着王丰收转,各种呵护。王丰收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去了,是啊,如果爹真的发现他的行为,早就打死他了,如何能这么照顾自己?且这一病,他觉得自己在这侯府里的待遇直线上升,他甚至还不着边际地想:如果早知道爹心疼自己,早些时候自己就装病来讨爹心软了!唉,这是失策!
王丰收舒舒坦坦地养病,他的好友也来看他,两人在房间里又密议一番,皆觉得此事之后,王丰收这侯府大少爷的地位更稳固了。
“你试试看能不能说服你爹,让他立你为世子。勇毅侯还是勇迅将军,手里有两千多弩.箭军呢!你要是成为世子,就名正言顺接近弩.箭军呢,要是能将弩.箭军弄到手就好了,这份功劳多大你自己掂量。”
病中的王丰收眼神倦怠,但仍透出野心来:“我明白,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经走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
两人眼神对上,能看到彼此眼中对权势的**与野心。
可惜的是,王丰收的病情总是反复,今日刚好了,过两日就又起了低烧,人懒洋洋的没有精神。瑞和去求燕帝,从宫中请来了一位太医,太医的诊断也是风寒,还说是风邪未曾尽数驱散,王丰收又再着风,所以才病情缠绵。太医出手,当晚王丰收的烧就退下去了,但隔天早上就又烧了起来,反反复复的,王丰收的身体素质如江水一泻千里,变得越发虚弱。瑞和再次进宫求医,求来了太医正,可这也无法挽救王丰收的生命。短短半个月,他就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死的时候眼眶深陷,面目狰狞。
瑞和满脸哀戚地为他操办了丧事,让下人妥帖地照顾大儿媳妇和几个孩子。来吊唁的人不少,其中就有那位晟国细作,瑞和叹气:“我记得你与丰收交情甚好,我听他说过与你意气相投,他英年早逝,留下了许多遗憾,你以后若是遇到困难就告诉我,能帮的我会帮你的,唉!”
细作有一点怀疑王丰收的死另有隐情,还怀疑是勇毅侯动的手,但这一次见面与交谈他就放下怀疑,勇毅侯脸上的悲痛与伤感不是假的。
王丰收死后,瑞和松了一口气,然后加快脚步实施自己的计划。功夫不负用心,他还查到了孙计相豢养私兵的证据,就在某个无人山谷里,有至少一万私兵在活动。
有了这个证据,瑞和就不想再等了。
不久,皇后一脉就得到消息,抓到了孙计相的一个惊天大把柄!他们倒是稳得住气,散出大量人手去探明真伪,有瑞和的人手在隐蔽地引路,孙计相与晟国细作的来往被郑家人查得清清楚楚明明
白白,也许是老天爷保佑,他们还拿到了孙计相截留税款的确凿证据。
郑家人如何激动狂喜瑞和就不知道了,他做这种事情驾轻就熟,度也掌握得好。引路结束后也不贪心,立刻撤回人手清扫痕迹,不再干涉。
郑家果然死死咬住这个机会,怕一次搞不死孙计相,还自断臂膀送去给孙计相“出卖”。最狠的是,他们还拐了七八个弯儿,将燕帝正在修建的陵墓也扯了进来。陵墓一夜之间被炸,消息送到宫里时,燕帝气得眼冒金星,险些呕出血来。
“查!给朕查!”到底是谁敢对他的陵墓动手?是晟国还是大元?还是大元故意往大燕投放的邪.教.徒?
查来查去,查到了晟国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4章 原来
各方云集
天星阁众人,在这片药园收获颇丰。
不过大多数的好处,全都落在了以天鸠为首的五大星使手中,有的是明抢,有的是暂时保管。
陈修海稍稍得到了些安慰,起码不是他一人这么惨。
只是这种安慰, 他宁愿没有的好,那枚元龙果对他来讲太重要了。
等到休整完毕后,众人再度出发。
之后又经历过三处灰雾,一行人都算是有惊无险的闯了过去,只是苦了以身饲魔的五人。
准确来说是四人,金敖在大部分情况下,都退的相当远。
等到了第四片灰雾时,黄昆率先坚持不住,他的炎龙圣甲被龙血魔僵彻底抓破了。
当圣甲破损的刹那,十来头龙血魔僵犹如野狗般,匍匐在他身上拼命吞噬着那磅礴的血气。
那等场面,看的人毛骨悚然。
可对这些龙血魔僵来说,却是一场饕餮盛宴,吃的不亦乐乎。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等画面给吸引了,皆看的毛骨悚然,脸色大变。
太残忍了!
丁雷脸色惨白,双目无神,总感觉下一个就是他了。
一旁陈修海,面容变得更为苍老起来,神情沮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他发现有人动了动了他的手。
还未反应过来,他手中就多出了一枚果子,陈修海低头一看,差点惊的叫出声来。
元龙果!
而后扭头看去,发现给他果子的人正是林云。
只是林云此刻,一脸平静,事不关己的看着黄昆的尸体。
陈修海心领神会,他偷偷看了眼,其余五大星使包括天鸠在内,目光都极为冰冷的落在了黄昆尸体身上。
赶紧趁此机会,将元龙果收入自己储物袋中,他神情振奋,显得激动不已。
“林兄弟,大恩不言谢了。”
陈修海先谢了一声,而后又欲言又止的道:“你这元龙果……是什么时候摘得?”
他没记错的话,后面的确还有一枚元龙果。
可那枚元龙果处在血海漩涡的包围中,即便是他也不敢冒险去摘,况且处在五大星使的眼皮底下,林云凭什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
“我有我的手段。”
林云没多解释,他想要什么宝贝,想要掩人耳目很简单。
除了天鸠稍微难一点以外,其他人只要有那么
瞬间的失神,林云就能悄无声息的取走这枚圣果。
陈修海心中一惊,这小兄弟怕是很不简单,之前说要拿神龙骨恐怕不是玩笑。
“可我手中……并没有圣果可以和元龙果交换。”
“无碍,我是圣体,此物对我用处不大。”
林云简单的说了句,他就举手之劳罢了,没有奢求陈修海给他什么回报。
“陈老有没有觉得很怪,这些龙血魔僵吞噬血气后,似乎并没有变强……那他们的血气跑哪里去了?”
林云很快就岔开话题,他做事向来率性而为,不想也不需要解释太多。
“这很奇怪吗?”
陈修海不解的道,不就是群死物嘛。
说话之间,黄昆的血气被彻底吞噬干净,他的尸体成为了一具干尸,看上去极为可怖。
黄昆死了,可天鸠却没有止步的意思。
他的目的地很明显,似乎早已知晓神龙骨究竟埋在什么地方,也没有怎么绕路。
等穿过这片灰雾后,一股来自磅礴的龙威铺面而来,众人脸色皆是一喜。
众人视野大开,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山顶之上有一座恢弘的青色殿宇。
殿宇散发出古老而沧桑的气息,更有浩瀚龙威弥漫天地,震慑着每个人的灵魂。
第二星使眼中露出喜色,惊道:“居然是传说中的青龙神殿,这可是相当罕见啊,龙威如此磅礴,肯定有神龙骸骨存在!”
天鸠目光闪烁,沉吟道:“居然真的是青龙神殿,我还以为传说是假的呢?”
“传言,黄金盛世还未覆灭时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宗派名为龙门,统辖七大神龙古殿,七色神龙以青龙为尊。据说,三千年前昆仑九帝横空出世,就是得到了龙门的传承!”
“是有这么个传说,可神龙帝国一直不承认,如今这也是禁忌了,真相如何没人会知道了。”
“呵呵,不管如何,这神龙骨肯定是假不了!”
几大星使都显得很激动,说出了不少隐秘传闻,让林云颇为诧异。
吼!
就在此时,那青龙神殿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
不像是妖兽的嘶吼,也不像是龙血魔僵的声音,诡异到令人发指,头皮发麻。
噗呲!
仅仅只是这声音,就让在场好些人嘴角溢出丝血渍,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
“这什么东西?”
林云脸色微变,显得凝重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那座山除了山顶之外都被灰雾笼罩,方才声音就是从中发出来的。
“走!”
天鸠沉着脸,强行令众人朝青龙神殿走去。
青龙神殿看着不远,可实际上已在数千里之外,这地方大家都不敢乱飞。
整整花了半天时间,才勉强赶了过去。
等靠近后才发现,山脚之下的荒原上,早已经来了好几家势力。
发现其他魔宗的高手,都没有冒险深入后,天鸠招呼一声让众人就地休整。
“这次不好办了……”
安流烟悄悄来到林云身边,小声说道。
“怎么了?”
林云道。
“几大魔宗的神丹首领全来了,你还想要争神龙骨的话,肯定会和这些人碰上。”安流烟目光看向四方,神情紧张的说道。
“都有谁,你和我说。”
林云轻声道。
安流烟微微颔首,目光一扫,看向了东方,美眸中闪过抹忌惮之色,沉吟道:“看那边穿黑色衣服的人,那是陈魁,今年三十三岁。他是百鬼门的神丹首领,修为在八星天神丹,可却杀进了神丹榜七百多名,是相当恐怖的存在。”
神丹榜七百多名?
那岂不是比枯鹰老者还强,而且年纪还如此之轻,这等人物的确不能小觑。
神丹榜一千名内几乎都是老辈人物,可万事总有例外。
这神丹榜便是如此,总有些极为逆天的妖孽,年纪轻轻就能杀进去,陈魁便是这样的妖孽存在。
或者几大魔宗的神丹首领,都是这般恐怖的妖孽。
如果说没和邪风交过手,林云对此是不怎么信的,可与邪风交手之后,林云就很难不信。
正东方数千米外,在一群人簇拥之下的陈魁,脸色惨白,并不算有多醒目。
可当他目光扫过来时,若有若无的在众人身上停顿了片刻,众人立刻就感受到了一阵冰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安流烟赶紧挪开目光,落在同方向的另一人身上,道:“那人是阎悬,与陈魁同岁,神丹榜上同样排名七百多。两人实力相差无几,他是魔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5章 喜欢
安佑看着李汐,李汐固执的眼神透过他落在远处,安佑已经习惯帮助李汐实现任何心愿,想到自己不答应,李汐会另找他人,这个事情过于秘密,李汐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我答应你就是了,汐儿,你……”安佑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李汐下定决心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他的手举大半空又垂落。
“谢谢小哥哥。”李汐对安佑露出一个含义复杂的笑,她自己也不好过,她一直在思索这个决定应不应该实行,到了此刻,已经没有她可以犹豫的余地。
安佑把自己的手按在李汐的手背,他的心情不比李汐好多少。
凤尘在宫门前接到新衣,亲自送新衣出去,他足足送到城门,直到新衣命令他不得再送行,他才停住脚步,望着满目的扬起的沙尘,凤尘只能寄望兰青言和新衣的幸福比任何时候都要多,新衣对于李汐的重要性和兰青言对自己的重要性一样。
凤尘赶回来仪居,他把竹筒交给李汐,黑夜之魅属于白胡子,李汐是白胡子的徒弟,蛊虫应该交由李汐处理。
李汐从凤尘的手里接过那个竹筒,心里也在慨叹,由这个蛊虫牵出的故事太多了,自己的身世,为了它,牺牲了多少的人命,这个小小的蛊虫,危害了太多人,它最好的归宿不是在人间。李汐拉开抽屉,拿出另外一个竹筒,里面是黑夜之魅的雄虫。
她想起李权还有李铮临死前的遗言,她和凤尘对视,凤尘对于李汐的任何决定都是全力的支持,他看出李汐的心意,他对李汐点点头。
李汐拿出一个火石和早就准备好的火盆,把竹筒扔进火盆,用火石点燃一团棉花,把点燃的棉花扔进火盆,他们两个人一直看着火盆里的火把两个竹筒烧成灰烬。
“所有的事情都完成了,我们以后剩下的就是好日子了。”凤尘牵起李汐的手,他仿佛看到了日后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他甚至想到自己可以和李汐在桃花底下安静地牵着手,看着桃花片片飞落。
“凤尘,是我和汐儿剩下的是好日子。”安佑的声音插了进来,他不知道何时进来,凤尘并没有听到安佑进来的声音。
“安佑,你这话什么意思?”凤尘看到安佑神情凝重,他听的很清楚,刚才的话,但是心里还是不不能置信,安佑不是和花莲有了婚约?
“皇上留下遗旨,他在世的时候已经解除了你和汐儿的婚约,他要我和汐儿成亲。”安佑看着地板对凤尘说话,虽然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他宁愿自己去做,也不愿由李汐开口
,他也不愿李汐一个人面对。
凤尘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看着安佑,李铮当初不过是对自己不满才会下此圣旨,实际上自当初李铮也是赞成自己和李汐在一起,安佑不是顽固不化的人,为何现在提起此事?
“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这是皇上的遗旨,任何人都无权更改。”安佑一字一顿,他的神色也是端正庄重,凤尘开始还拍着安佑的肩膀,当做笑话来听,过了半晌,见到安佑和李汐都是面无表情,他才意识到,不管是安佑还是李汐,都没有当做笑话来对待。
而且看起来,他们还是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安佑,不要说笑,皇上这道遗旨,不能当真。”凤尘沉声说道,安佑当真不在话下,他也隐约意识到安佑对李汐的感情,但是李汐依然保持沉默才是令他觉得心慌的地方。
“君无戏言,还是准备公告天下的圣旨,凤尘,你说是在说笑?你说不能当真?你是在侮辱先皇?”安佑用手拨开风尘的手,他并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凤尘回头看着李汐,李汐微微低头,她始终保持沉默,一切由安佑决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凤尘意识到事情不妙,本来以为一切都已经完结,不想忽然有一道圣旨出来,凤尘凝视李汐,李汐固执地看着远处,不和凤尘的视线相接。
凤尘想走到李汐面前,安佑一个箭步拦在凤尘和李汐之间,凤尘不能前进半步。
“安佑,你是不是想和我翻脸?”凤尘的面色遽变,一手握住安佑的肩膀,他的内劲透过掌心送进安佑的肩膀,安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肩膀碎裂的声音,他还是没有往后退一步然后站在凤尘和李汐之间。
“凤将军,这是皇上的遗旨,如果你不信,可以查看,但是你无权反对皇上的旨意,请凤将军自重。”安佑沉声喝道,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就对要面对的局面有了准备,凤尘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人,如果此刻面对凤尘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李汐,李汐只怕已经崩溃,此刻的李汐只能继续背对着凤尘和安佑。
“汐儿,难道你真的要按照皇上的旨意去做?你答应过我什么?为何如今却成这样?”凤尘被安佑拦住,安佑的功力虽然不及凤尘,但是安佑用尽全力,凤尘还是难以逾越,而且凤尘还不想真的伤害安佑。
“汐儿!”没有等到李汐的回应,他的心情更加着急,李汐一动不动,好像眼前的事情和自己毫无关系,她好像一个雕塑一般坐着。
“凤将军,真的要让我们彼此难堪
吗?先出去,好吗?”安佑望着凤尘,凤尘的眼神忧郁着急,他的手抓住安佑的手臂,他听到安佑的话,更加是心如刀割,李汐没有反驳安佑的话,等于是默认对方的话。
“凤尘,先走吧,好吗?真的要让汐儿难过吗?”安佑最后一句话使凤尘打消了要继续的念头,李汐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他的心也在微微颤抖,他咬住嘴唇,深深看了一眼李汐的背影,狠狠回头离开,他在走出房间的时候,狠狠一脚踢在房门,房门碰的一声,掉在地上。
安佑走到李汐身边,把李汐揽在自己的怀中,李汐在安佑的怀中无声地哭泣,她的泪水一行又一行,落在安佑的身上,安佑沉默不语,此刻最难受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李汐。
“汐儿,为何你不愿意告诉凤尘真相,他爱你,任何人都比不上,你何必让彼此难受?”安佑的手按在李汐的头顶,他不忍看到两个相爱的人彼此折磨。
“他为了我放弃皇位,已经是对不起他,要是让他连孩子都没有,我就……”
“就是啊,他连王位都为你放弃了,如果连你都放弃他,他的放弃还有意义吗?”安佑打断李汐的话,他也看到凤尘眼中的伤痛,他对李汐的情意比任何人都要重,刚才他忍痛出去不是因为惧怕自己,而是不忍李汐难过。
李汐在安佑的身上不断摇头,她没有告诉安佑,凤尘已经计划好一切,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就带着凤铭和自己隐居山林,他幻象用很多很多的小动物代替孩子,虽然他从来不曾说起孩子,但是李汐看到他无意中流露对孩子的钟爱,这是她无法给予凤尘的。
安佑叹息着,只要李汐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勉强,两个人,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直到外面的天色昏暗,两个人依然没有说话。
凤尘从来仪居出来,他气急已经看不清来路,随便乱走,不想碰在一个人的身上,把这个人整个撞在地上,手里捧着的东西洒落一地,凤尘这才回神过来,慌忙道歉,不想这个人竟然是花莲,她手里捧着的是做给安佑的补汤。
“凤将军,这么急匆匆,想来是心急想见公主了。”花莲难得好心情,她对打翻在地上的补汤并不在意,她还准备了很多。
凤尘的心里被触动,安佑虽然说要按照遗旨迎娶李汐,但是他已经和花莲有婚约在先,如果花莲知道,一定不会放过李汐和安佑,要是换做以前,凤尘一定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但是此刻他只想留住李汐,他忘记了一切。
“我想见公主如今已经是难事,想来花大夫以后要见小侯
爷也不是易事。”凤尘被妒忌和难过冲昏了头,他已经不能去分析花莲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做出何种反应,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挽回李汐,不管用何种办法,不管可以利用谁。
“你想说什么!”花莲被凤尘的话吓到,她很快镇定下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6章 勇气
这几个人是府办主任和保卫科长,以及几个保安。
府办主任进来后,也不看乔梁,直接指着巴克特大爷对保卫科长命令道:“此人非法上访,扰乱机关办公秩序,立刻把他拖走,赶出去……”
保卫科长接着带着保安就要动手。
“住手——”乔梁来了火气,大喝一声。
保卫科长看看乔梁,又看看府办主任,犹豫着。
乔梁看着府办主任叱喝道:“谁让你带人来我办公室的?谁给你的权力把反映诉求的群众赶走?”
府办主任干笑一下:“乔副县长,此人既然是来找尚县长的,尚县长既然这会不在,那你还是不要多操心了……”
“是不是尚县长让你这么做的?”乔梁道。
府办主任没有回答乔梁的话,接着道:“乔副县长,你现在什么都不分管,似乎这事也不该管吧?”
“啪——”乔梁一拍茶几,冷冷道,“我什么都不分管,就等于什么都可以管,凡是涉及到群众利益的事我都可以过问,作为办公室主任,我做什么事,你没有资格过问,更没有权力指手画脚。”
听乔梁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何青青暗暗痛快。
府办主任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接着不软不硬道:“乔副县长,你真的想管这闲事?”
“我管不管都和你无关,你给我认清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出去,现在都给我出去——”乔梁伸手一指门口,声音严厉道。
府办主任更难堪了,目光沉沉地看了乔梁一眼,接着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保卫科长和几个保安忙跟着灰溜溜走了。
乔梁接着冲何青青使了个眼色,何青青会意,走到门口把门关上。
乔梁重重呼了口气,接着缓和语气看着巴克特大爷:“大爷,您什么都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巴克特大爷看着乔梁,神情有些犹豫:“乔县长,我和你说了,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乔梁呵呵笑了下:“哪里哪里,不会不会,刚才这一幕只是我们内部的一点小插曲,您说吧……”
“是啊,大爷,您说吧。”何青青也在旁道。
巴克特大爷点点头,乔梁接着冲何青青使了个眼色,何青青又会意,接着摸出纸和笔。
巴克特大爷接着说起来……
原来,巴克特大爷的牧场就在铁矿附近,铁矿在开采的时候大范围圈地,把巴克特大爷的牧场也强行圈了进去,按照规定,是
应该给予相应补偿的,但铁矿却只象征性给了一点钱,剩下的就不给了。
没有了牧场,巴克特大爷一家无处放牧,补偿又微乎其微,一家人的生活顿时没了着落。巴克特大爷为此多次去铁矿要补偿,却每次都被铁矿保安队拦在外面,最近这次铁矿保安队甚至动了手,把巴克特大爷和老伴打了,老伴本来身体就不好,患有慢性病,受此暴打和惊吓,慢性病爆发,直接送到了县医院。
看病是需要花钱的,医院要求先交2万的住院费,这对本来家庭就贫困的巴克特一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老伴躺在病床上无钱医治,巴克特大爷忧心如焚,想到保安队长在指挥人打他们的时候扬言说铁矿是尚县长引进的大项目,让他们有事去找尚县长,不许再来铁矿纠缠,不然就要他们的命。
万般无奈之下,巴克特大爷就来到县大院门口,要求见尚可讨说法。
接着巴克特大爷说像他家这种情况铁矿周围还有几家,也是牧场被铁矿强行圈占破坏多次讨要不给补偿反而被威胁殴打,只是他家的情况最严重。
听了巴克特大爷的话,乔梁义愤填膺,不由握紧了拳头,尼玛,铁矿狗仗人势欺压百姓,太猖狂太可恶了!
想到铁矿的后台是尚可,想到尚可不准任何人插手铁矿的事,乔梁又逐渐冷静下来,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把何青青做的记录拿过来看了一遍,想了下,然后对巴克特大爷道:“大爷,您的情况我知道了,您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有关领导反映,一定会帮您和其他牧民解决问题。现在您老伴住院,先给老伴治病要紧,您先回医院吧……”
巴克特大爷站起来:“乔县长,谢谢你了。”
乔梁接着对何青青道:“你开我的车送大爷回医院。”
何青青点点头,打开门和巴克特大爷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乔梁又把何青青叫回来。
“乔县长,你还有什么吩咐?”何青青看着乔梁。
乔梁思忖片刻,接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银行卡递给何青青:“这里面有2万多一点,你把大爷送到医院后,去住院处刷2万出来,把大爷老伴的住院费交上……”
接着乔梁把卡的密码告诉了何青青。
这卡里的钱是乔梁现在的全部资产,因为要替章梅还宝马的车贷,乔梁一直没攒下多少钱。
听了乔梁这话,何青青顿时感动:“乔县长,你,这……”
乔梁叹了口气,摆摆手:“不要多说了,去吧。”
何青青看看
乔梁,接着抿抿嘴,然后转身出去,和巴克特大爷一起下楼,开车去县医院。
在去县医院的路上,何青青装作随意的样子和巴克塔大爷聊天,问出了他老伴的病床号和名字。
到县医院后,何青青让巴克特大爷回病房,接着去了住院处交费窗口,报上巴克特老伴的名字和病床号,然后掏出乔梁的银行卡递过去:“这个卡刷1万。”
“需要交2万住院费呢?”住院处收费人员提醒道。
“我知道。”何青青又掏出自己的工资卡递过去,“这个卡再刷1万。”
交完住院费,何青青开车回到县大院,然后去了乔梁办公室,乔梁正坐在办公桌前沉思。
何青青把乔梁的银行卡还给他,乔梁接过去装起来:“交完费了?”
“是的。”何青青点点头,“我给你刷了1万。”
“嗯?”乔梁皱起眉头,“住院需要交2万,你怎么刷了1万呢?”
“你卡里总共就2万多一点,刷出去2万,你怎么开销?恐怕来了朋友都请不起客了。”何青青道。
“我在这里挂职哪里有什么朋友需要请客,你刷1万,住院费不足,大爷老伴治病会耽搁的,不行,你再回去刷1万。”乔梁道。
何青青笑了下:“2万住院费交足了。”
“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7章 冰消
乍一看去,这枚引信和一般的国造炮弹引信似乎差不多。引信头部有突出的铝制击针帽,中部有带拉环的运输保险销,底部为引爆雷管。
但作为曾经在太原兵工厂和重庆兵工厂工作过的戚宝山很清楚,鬼子的这枚引信跟一般的国造引信不同,有着一个很先进的惯性保险。
这种保险在炮弹发射后,上面的离心子箍因惯性后座,压平元宝簧下降,使离心子处于自由状态,当炮膛内炮弹加速时,因击针后座压住了离心子,限制了离心子自由动作,使得击针无法轻易击发后方的雷管。
而待炮弹出炮口后速度下降,击针后座力消失而被保险簧抬起,离心子这时才能因离心力作用解除对击针的束缚作用,完成击火准备,一碰就炸。
由此,这个装置便构成了膛内和炮口保险,增加了射击时的安全程度,极大降低了炮弹炸膛的危险。
而当炮弹碰到目标时,击针便会撞击火帽,使得雷管引爆炮弹内部的装药。
……
很快,在搞清了这枚引信的具体结构后,戚宝山便开始了最关键的一步,“处理击针。”
戚宝山知道,小口径的榴弹之所以不能有效杀伤坦克这种装甲目标,主要原因就是瞬发引信导致炮弹在装甲外部过早爆炸,使得炮弹破片难以穿透坦克的钢制装甲板。
因此,他便打算模仿战防炮炮弹的特点,用处理过引信的七十毫米榴弹采取近距离平射的方法,用炮弹本身的动能砸穿鬼子豆战车薄弱的装甲!
想好了自己要的结果,戚宝山果断将手中的老虎钳对准了引信的击针……。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废掉击针的部分功能,让这枚炮弹变成一枚能够延迟引爆的穿甲榴弹。
不过戚宝山也知道,这种改装可谓极端的原始,很可能使得炮弹彻底变成哑弹。不过在他看来,即使变成哑弹也无所谓,反而正好用来砸烂鬼子坦克的装甲。
至于里面的人员,并不一定要炮弹爆炸才能杀伤。因为鬼子的九四式坦克是铆接的装甲板,因此光是装甲碎裂后在车厢内四处乱飞的铆钉,就完全够里面的鬼子喝一壶的了。
很快,戚宝山在处理完了一枚引信并回装后,又开始了对下一枚炮弹的改装工作。
……
就这样,就在院外的众人等待了三十几分钟后,随着外围的警戒哨传来鬼子到来的警报,脸色苍白的戚宝山也抱着一枚改造好的炮弹,一脸傻笑着走出了屋门。
……
看到戚宝山安全的出来,赵世勋提起的心总算是轻轻的落了地。
面对戚宝山不顾安危的举动,他也没有忍心斥责对方什么。板着脸走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的炮弹,赵世勋小心的拿在面前端详了几秒钟。
“为了这个东西,你小子可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闻言傻傻的一笑,戚宝山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随即指示几个手下进屋将所有改造的炮弹都拿出来。
“一共修改了四发榴弹……,嘿嘿……只要能把开炮距离放到直射距离内,我保证小鬼子的豆战车有来无回!”
看着信心满满的戚宝山,一旁的杨成虎也忍不住走上前看了看赵世勋手里的炮弹。
“这东西真能跟战防炮一样,一下把小鬼子的铁罐头戳破?”
“放心吧杨营长,鬼子的九四式坦克只有区区六毫米的装甲,别说是这东西,就是马克沁重机枪的钢芯弹放到百米内都能收拾了它!
你们之前打坦克失败,主要就是咱们边区造的手榴弹里面都装的不是正规的炸药,而是普通的黑火药。那玩意爆炸伤个人都费劲,更何况是炸毁鬼子的坦克呢。”
说到这,戚宝山倒也没有托大,而是看着赵世勋和杨成虎认真的说道:
“不过虽然我改装了引信,但这鬼子的九二步炮毕竟炮管短初速低。
因此,要想保证机会坦克车的成功率,咱们势必得把发炮距离放到百米以内!
所以,二位长官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听到距离要放到百米,杨成虎倒是不以为意。
在他看来,零距离的肉身炸坦克他都不在乎,还会怕距离百米的战斗。
“戚兄弟这个你尽管放心,我杨成虎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保护一门炮还是有把握的。
你只管放心操炮打坦克就行,至于吸引坦克和掩护任务,我们特务营会替你全部摆平的。”
见一旁的杨成虎大包大揽,赵世勋倒是没说什么。毕竟特务营虽然伤亡不小,但主力仍在,因此保护一门炮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赵世勋迅速拿出何振东绘制的布防图,递给了戚宝山。
“戚兄弟,这是咱们南阳村的布防图,你按照你的想法,选择一个合适的伏击位置。”
对于南阳村的防御战重点,赵世勋一开始设想的是以诱敌深入为主,然后在寻机打掉鬼子的坦克。
而如今有了能打坦克的炮弹,那事情反而就简单多了。只要戚宝
山选好了炮兵阵地,自己和杨成虎围绕他布防就稳妥了,也不用考虑什么诱敌深入的事情了。
闻言接过地图,戚宝山简单的扫了几眼后,很快在上面选择了一个射界宽阔且有交叉火力掩护的位置。
“就这个院子吧,到时候我让战士们将四周的院墙打出几道豁口,这样不管鬼子的坦克从那条道进来,我都能狠狠的给他们一下子!”
闻言看了看地图上的位置,杨成虎和赵世勋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戚宝山选择的这个位置,正好位于村子中心的位置,而且四周都有不少于一个己方士兵占据的院子,因此不管是哪个方向接敌,九二步炮都能迅速调整到需要的位置。
“赵队长,我看就这样,我的人负责外围八个院子的防御,你的人负责内侧两个院子的防御同时兼顾机动支援,怎么样?”
“好,没问题。”
见赵世勋爽快的答应,杨成虎脸上的那股子担心瞬间去了大半。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决定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8章 爱意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
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
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这是给d。版。盗的。
放心,字数只多不少,订阅花费没有任何改变。
本章为F。盗。章节,想看内容,请到Qidian网,或者QQ阅读订阅正版观看。
正版内容将在每天早上六点后刷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39章 醋精
热门推荐:、 、 、 、 、 、 、
安德斯听了妮可儿的话,顿时发出了一阵阴冷嘲讽的冷笑,似乎是听到了无知的笑话,让他心情大好.
“小妹妹,你是说你身边这个低级古武者吗?你觉得他,能够保护你的安全吗?”安德斯冷笑的看着妮可儿,他现在觉得妮可儿是越来越可爱了。
而叶浩然看着安德斯那一脸冷嘲热讽的表情的时候,也不由的咧嘴笑了,他看安德斯的表情,和安德斯看他的表情,居然出奇的相似。
“安德斯先生,你觉得我身后这个小妹妹的话很可笑吗?我怎么反而觉得你的话更加的可笑呢?”叶浩然呵呵笑着。
“嗯?”
安德斯脸色顿时一变,目光凌厉的盯着叶浩然,叶浩然刚刚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小家伙,你认识我?”安德斯似乎在脑海搜索有关叶浩然的样子,但却一点收获也没有。
“之前不认识,但现在不是认识了吗?”叶浩然耸耸肩,一脸玩味的说着。
看着叶浩然这轻佻的态度,安德斯刚刚收获的好心情,瞬间犹如被冰水浇头,一股怒火浮现心头,冷哼道:“小家伙,你的这张嘴还真是能说会道。不知道,如果你没有了舌头,你还能不能如此的猖狂呢?”
说话间,安德斯瞬间动了,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朝着叶浩然的嘴巴袭击过来,居然还真想要割掉叶浩然的舌头。
叶浩然的目光也忽然的一沉,面对这安德斯的进攻,也忽然一动,下一刻叶浩然就消失在了原地,当叶浩然再次出现的时候,叶浩然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柄匕首,匕首架在了安德斯的脖子上。
“你要是再敢动半分,我就要你的脑袋搬家!”叶浩然警告的对着安德斯说道。
安德斯脸色大变,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踢到了铁板,对方哪里是什么低级古武者,这份实力只怕都快要堪比少将了吧!当然他不知道是,叶浩然真正的本事,就算是少将,也罕有能在他手里逃生的强者。
“这位英雄,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安德斯吓得脸色惨白,这样厉害的强者,他怎么就突然碰到了,而且还妄想要将这么一个强者的舌头割掉,这一刻他真是悔的肠子都打结了。
“只要你不乱动,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会让你脑袋搬家。”叶浩然对着安德斯说道。
而这一刻,看着叶浩然轻易就制服了刚刚和那恶心怪兽战斗的异能者,一时间也惊讶的瞪大了双
眼,再一次见识到了叶浩然真正的本事,比之前面几次,还要让她吃惊和意外。
“好,英雄你有话只管问,可千万不要冲动。”安德斯再一次强调,让叶浩然不要冲动。
叶浩然问道:“告诉我,这里为什么会被划成军事禁区?还有,刚刚那怪兽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英雄,你肯定不是我们x腊这边的古武者,是从华夏过来的吧!”安德斯喃喃的说道。
“住嘴,回答我的问题。”叶浩然打断了安德斯的问话。
“好,好,我不问了。这位英雄,刚刚你应该也看到了,这里有怪兽,所以这里才会划入军事禁区。我们这样做,为的就是不让无辜的普通人擅自闯进来,遇到怪兽被杀,而且,怪兽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我才来这里,绞杀怪兽!”安德斯一脸义正言辞的解释道。
“你胡说,这阿契厄斯山脉,以前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恶心的怪物。怎么突然就会出现这样的怪物来了?是不是你们在这里搞什么鬼,在弄些什么基因突变的实验?”妮可儿大声呵斥着,不知道为何,就想到了基因突变的词汇来了,或许是因为她看的科幻电影看多了吧。
妮可儿这话一出,叶浩然和安德斯都有些莫名的朝着妮可儿看去,显然这话让叶浩然和安德斯都有些意外。
妮可儿看到叶浩然和安德斯这莫名的表情,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是看科幻电影里的末世,都是基因实验出现了什么变异的怪物,比如那些m国的狂蟒之灾什么的电影,不都是基因实验弄出来的怪物吗?”
叶浩然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脑洞大开的本事了,不过,正如妮可儿所说,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安德斯被叶浩然这么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说道:“这位英雄,你不会相信了这小妹妹的话吧!”
“为什么不呢?”叶浩然不以为然的说道。
“天啊!基因突变,一旦出现,这可能就是整个人类地球的灾难,我可不会干这样疯狂的事情。这些怪兽,虽然也和基因突变有些关联,但绝对不是人为的实验!”安德斯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行,那你说说,这怪兽是怎么出来的?”叶浩然看着安德斯。
安德斯却一时间吞吞吐吐,似乎不太愿意说这个问题。当叶浩然的匕首朝着他的脖子用力按下去几分的时候,安德斯立马开口说道:“我说,我说!”
“这位英雄,你应该知道血色十字会吧!”安德斯
答非所问的说道。
叶浩然眉头不由的紧皱,这血色十字会他当然知道。只不过,他好像不管走到哪个国家,除了在华夏之外,似乎地球到处都有这血色十字会的影子。
安德斯看到叶浩然这皱眉的表情,顿时就知道叶浩然是知道血色十字会的。当即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说话的时候,底气似乎都多了几分,说道:“我虽然不是血色十字会的人,但却和血色十字会有着很深的关系。既然这位英雄知道血色十字会,那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你能不能先把刀拿开?”
叶浩然闻言,冷笑了一句,说道:“你是想用血色十字会来威胁我吗?”
“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安德斯当即说道:“我只是想说刀剑无眼,别闹出了没必要的误会,这对你我都不好。”
“老实点,我看是对你不好,对我倒是无所谓了,反正我跟血色十字会的恩怨早就深不见底了,多了你一个也不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0章 喜欢
看到这句话说明购买比例不够哦。 霞路公社其实也是原身一个姐姐嫁的公社, 瑞和知道那里有野生的桔子树,以前姐姐也给原身带过一些。瑞和的心暖暖的, 可是:“我确实吃不完, 怎么办呢?”
“这些果子因为是野生的不太甜, 咳咳,其实是挺酸的。”李大水『摸』『摸』后脑勺, “不过不是说这种桔子有营养,我妈打算做桔子果酱。你家有没有白砂糖?有的话我去问我妈果酱怎么做, 再来教你。”
“家里有糖,那你问婶子后再教我吧,这么多果子不吃太可惜了。”瑞和剥开一个果皮比较黄的桔子,果皮刚掰开一股酸味扑鼻而来,桔子小,他直接一口全吃了,结果酸得眼睛鼻子都扭成一团,口水几乎控制不住流出来。
“我都跟你说很酸了,你还一口吞啊。”李大水大笑, 又觉得朋友有些憨, 忙叫他吐出来。
瑞和忙捂着嘴巴, 弯腰将桔子吞下去,眼泪都出来了。
“挺好吃的, 好久没吃到这样新鲜的水果了。”瑞和终于缓过来, 眼睫『毛』都被泪水浸湿, “做成果酱一定好吃。”
李大水叹气:“就是费糖, 不过我妈说了,现在我也开始赚钱,买多两斤糖不心疼钱。钱真是好东西啊。”
“钱确实是好东西。”如果没有那两块五学费,瑞和还找不到老师来教他呢。“再过十天厂里就要开工了,我已经找到许蔡恒先生来教我。”瑞和将事情和李大水说了一下,“我打算这十天好好学习,等工厂开工就没这么多空闲时间了。”许先生说周末来教他,其实竹器厂并不一定每周末都有假放。事实上假期不定,如果有大订单的话,根本没有假期。因此这十天很重要。
李大水没想到瑞和的行动力这么强:“钱都花了,那你还真得努力啊。”两块五『毛』钱呢,白砂糖一斤七『毛』八,他妈用两斤都做果酱都心疼,没想到小山眼不眨就花了两块五找人来补习,他听着都心疼钱。
“我会的!”瑞和认真点头。
李大水:“……”他叹了一口气,拍拍好友的肩膀。
在他看来,这两块五花得冤枉、不值当。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小山自己当家做主,在竹器厂又十分拼命,一个月赚四十块钱呢,花几块钱好像也没什么。
李大水忽然也起了壮志,新年之后工厂开工,他一定也要和小山一样努力才行,赚大钱随便花!
瑞和不知道李大水立下的赚大钱宏愿,他的心情开阔很多,许蔡恒离开之后突然
涌上来的低落和不安全部散去,他对明天的课程充满了期待。
系统460也放下心,看来宿主年纪虽小,可自我调节能力还是不错的。它有些骄傲,这可是它自己选的宿主。
之后的十天,瑞和果然除了吃饭睡觉一直在学习,下课后许蔡恒离开他还在温习刚刚的课程。因为他的配合和自觉,许蔡恒夸了他好几次,说他“有天分”。
十天之后工厂开工,白天瑞和需要上班,许蔡恒也要去学校上课,因此按约定将上课时间挪到周周五周六晚上,如果周一到周五期间哪一天晚上许蔡恒有空,也会来瑞和家。
新年后就是一九七三年,距离一九七七年只有四年,要赶上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考试,瑞和的学习任务非常紧。可是工厂的工作不能放,他没有任何人能依靠,他需要先养活自己。如果以后真的能考上大学,大学免学费好些还有补助,可自己手头还是要有钱才能安心。
根据张小山的记忆,在几年后高考恢复的消息传进这个普通的南方小乡村,那些知青和村子其他想要考试的人谁不是挑灯夜读?白天上班晚上学习?别人做得到他也做得到。
“我比他们提前开始准备,就算我以前没学过,我相信我能学得好。”瑞和雄心勃勃定下学习目标,就算许蔡恒没空过来,夜里瑞和还自己挑灯看书到十一点。
充实的日子过得很快,春耕时间到了,学校放了一周假给学生们去帮农活。竹器厂刚好交货暂时没有大单子,便也放假一周。
瑞和再次戴上草帽下地,给自己多赚了五十七个工分。
很快,这一年就过去了。年底的时候,瑞和用三十四块钱在生产队里批下一块宅基地,有七十五平方,因为村里有规定,一户只能批一块宅基地,最大面积也就七十五平。瑞和悄悄打听,李大水从他爸那里问来,虽然只能批一块,可是房子是随便买的,上头不管你买了多少房子。不过现在瑞和还没有宽裕到能买房子,因此暂时搁置下来。
因为有基本口粮和一年下来播种收割四次农忙积攒的工分换来的粮食,瑞和这一年在粮食上的花费没超过五十块,加上其他的琐碎花销和年初年中两次生病的医『药』费,他今年还存了四百二十块块钱,加上分家时的分到的二十块钱,他现在也算小有积蓄了。可是这些钱瑞和也舍不得去买房子,总要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工厂停工之后,瑞和将家里重新修葺了一番,夏天的一场台风让土屋更破旧了,下雨的时候总会滴水。修葺一番才好过春节,今年春
节瑞和拒绝了张大山说一起吃年夜饭的要求,张大山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
瑞和挠挠头发看着张大山出门的背影,低头继续收拾东西。他和厂里的工友张天赐和张翠莓关系不错,平时为了多赚钱瑞和很拼命,带动那两人也十分积极。加上瑞和脾气好,许多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做的活儿多,有钱一起赚的情谊让三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也许某个时间张天赐二人有些不满多出来的工作,可等到工钱实实在在拿在手里,那些劳累辛苦就不值一提了。
他收拾出两个半个半人高的大背篓,打算一个给自己一个给李大水,下午大水也要和他们一起去。
为了留在厂里,李大水在试验期三个月里表现得特别好,被管事破例招进厂里,专门做切竹片的活儿。之后瑞和又把李大水要到自己组里,没办法,他们组三个人轮流砍竹子切竹片编织,可瑞和的速度比他们二人都快太多,不管是编织还是准备编织材料,整个组的速度都脱节,不是竹片不够他用,就是他切的竹片太多组员用不过来。
李大水进组之后瑞和就能专心编织,出成品的数量大量增加,等到月底将工钱一结算,每个人还多赚一块四『毛』钱。自那之后,张天赐他们就没了二话。
这次约好一起去买年货,也是四个人之间的关系越发融洽的结果。中午十二点半,李大水来找瑞和,两人一人一个背篓到村口去和张天赐汇合,然后在隔壁村的村口和张翠莓碰面,四个人慢慢往镇里去。
“我妈给我列了单子让我买,我把自己的私房钱都带出来了呢。”李大水边走边拿单子出来看,“什么糖啊糕点啊洗脸盆都要买,唉没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1章 追求
通灵帝国的大图书馆
这座位于通灵帝都城区正南的地标性奇观建筑,或者称为图书城更为适合,整座图书馆是在史前精灵神王的神宫遗址上改建的,坐落在帝都的中轴线上,地上建筑占地一万五千坪的万神殿。地下更修了至少十四层用于藏书的地下城。
与帝都整体的哥特式大理石尖顶有所区别,大图书馆保留了原精灵皇宫的大部分建筑。巴洛克式浮华奢靡的建筑风格,整体多采用曲线,穿插曲面与椭圆空间,廊柱辅以丰富多变的雕饰和夸张的图纹,还能看到不少精灵诸神及麾下使徒的雕像壁画。
巫妖们只做了少许改建,增加了双层甚至三层的哥特式飞扶壁。大量高耸峻峭的直柱和紫色水晶镶嵌的黑曜石塔楼,如同一座牢笼般笼罩书宫,一来作为分摊主墙压力的辅助,二来也将整座大图书馆链接入帝都的魔网结点,将脆弱的古代建筑纳入帝国魔网的守护之中。
当然远远看去,就好像幽深昏暗的巫妖的骨爪,扣住了大理石般洁白滚圆的精灵羊脂球,也间接形成了一种艺术上对战败的精灵众神们的嘲讽吧……
当然索伦也没注意到这些,他走了半天的路,爬了上百阶台阶,小蛋糕提供的丁点能量都被消耗完了,这才绕到北边,找到一道开着的拱门。
沿着遍布诸神大战镶金浮雕的青铜拱门,穿行在被飞扶壁投下的骨节似的阴影遮蔽,光影交错的大理石走廊之中。仿佛被那些绚丽而又神秘的壁画浮雕注视着,真说不清这是某种魔法,还是什么心理暗示。索伦也不由得忘却腹中饥饿,心情变得肃穆起来。
进入正殿,或者偏殿,是广阔壮丽的宏伟殿堂。从室外看偌大的空间,在里面看却显得颇为拥挤,因为一排排一片片,如同水杉一般高大的书架巍峨耸立在大殿之中。拍动扉页飞舞的图书,如同归巢的鸟儿一般在穹顶和书丛间盘旋。
光线透过各色的琉璃彩窗,投射过书山的丛林和飞舞的书群,照落在索伦面前不知是魔法阵还是纹章的圆形小礼堂中央。
索伦张着下巴仰着头,看得眼花缭乱,回过神来的时候脖子都僵硬了。
“你好?”索伦捂着脖子,试着招呼圆形小礼堂前面,正对门口的一排两米多高的柜台,从周围堆叠待分类的图书和书车来看,这似乎是图书馆借书还书的招待处。
“……”等了片刻,有个灰袍子,戴眼镜的年轻人从书柜上方探出头,推了推眼镜看着下方的索伦。
呼,还好是活人。大概是图书管理员吧。
索伦心里稍微轻松了点,控制着音量问道,“你好,我想成为法师。有个巫妖说在图书馆可以免费学习魔法,而且我有天赋,有机会被其他法师收为弟子……”
“哦,你想成为法师。”灰袍子的图书管理员点点头,“我也想成为法师,看到那边那个大爷了吗?他也想成为法师。要不然谁蹲在这破地方。”
索伦艰难得扭过头,这才顺着对方的示意,注意到两排书架的走道间,还有个灰袍子老头用兜帽遮着脸,躬着身子趴在走道间的长椅书桌上,对着本古籍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已经死了。
“……”索伦犹豫了一下,“我是说,有没有魔法技能书之类的东西?就是什么灵魂烙印法术位那种东西,摸一下就可以直接学会使用魔法的那种。”
图书管理员笑了,“还真知道灵魂烙印呢,哪个巫妖和你这么说的?你有天赋的话它为什么不直接收下你?”
“一个白袍子的乌尔什么斯,它说自己只收女学徒……”
“哦,它啊,原来如此,那你可能真的有天赋,”图书管理员恍然大悟,“白袍子就那么几个,这家伙的事在帝国也挺有名的,听说它择徒标准还挺高的,要人命那种……这么说你是最近才来帝国的?它已经找到亲传弟子了?”
“是啊,天才魔法美少女。”索伦撇撇嘴。
图书管理员点点头,“那你太倒霉了,好吧我大致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打了个响指,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围叠放的书籍好像受惊的鸟群般飞散起来,有的落到周围的书架上,有的落到那老头身上,把人都淹没了。而之前被书堆遮掩起来的两个矮桌被显露了出来。
索伦看了一眼,左边的桌子上是一座黄金天平,天平中央是一尊类似美杜莎的半蛇身女神的黄金雕像。此刻女神雕像的长尾正盘在天平中柱上,上半身人的部分支着手肘,撑着天平左边的金盘打盹,睫毛一颤一颤得好像活物一般。神奇的是天平依然保持着平衡。
而右边的桌子就更简单了,一支羽毛笔,一卷羊皮纸。
“学徒测试,选一个吧。”图书管理员拖着下巴,他也知道索伦啥都不懂,消遣似的解释道,“你右手边的是法师等级考试的笔试,必答题1000分,选答题1000分,合计总分超过999就可以获得魔法学徒资格,穿灰袍。1800分以上可以获得银橡叶胸针。如果再去参加每年的实战测试,每一届的前三名能拿到金橡叶。”
“……”索伦无语
你让他一个挂都没开的穿越者,去考魔法师等级考试,未免太瞧得起他了。都不用去看那些题,大部分字索伦都认不全。而且考过了还只是个学徒?
“是啊,成为魔法学徒只是个开始,之后还要向黑袍的魔导师投递简历。被接受了才能穿红袍,成为帝国正式承认,有津贴福利的中级魔法使。
但你也该知道,竞争者实在太多了。不论天赋的优劣高低,至少四分之一的人类是有施法资质的。如果不是拿到银橡叶金橡叶的优等生,简历根本连第一轮都过不去。
而且说白了,魔法学习其实以实践为主,魔法道具制作,魔药制作,炼金,傀儡,魔法阵,有时候财力比天赋重要的多。导师当然会优先选择自己尚在人世的子孙,其次就是家世富庶可以自己负担消耗的弟子。最后才会选一些天才。
你的运气还真的蛮差的,如果成为白袍的乌尔德里斯的弟子,应该直接跳过学徒的阶段穿红袍了吧。”
索伦嘴角抽搐,我靠这么坑的吗?
但想想也是,魔法世界,是条狗都知道法师最牛逼。那还不都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做魔法师?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改变自己命运的魔法界高考啊这就是,这种浅显道理索伦上辈子就理解了……
“我能问一下,这考试难吗?如果从零开始刷题,大概要多久能通过?”
图书管理员耸耸肩,“这哪有标准的,考题都是随机的,有的人运气差点几十年都考不过,也有的人就是擅长考试,前两年就有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直接拿到2000分满点的。最近十几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成为学徒的呢。”
得,十几年只有一个超级学霸能考过,自问是从小班开始算就没有一次能进班级前三的凡人智慧,索伦放弃了。
“是嘛,那就是另一条路了。”图书管理员指了指黄金天平,“这是莫比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2章 霸王
叶谦闻言一愣,看看四周的其他人,一个个都带着不满的眼光看着他,那眼神,仿佛看着一个坐在金山上哭穷的家伙,这混蛋,赤果果的炫耀啊!
“呃……”叶谦摸了摸鼻子,看样子,这个参悟还真是因人而异的,他是第一个登上塔顶的,所以他的时间,是所有人最长的。
可是,话说回来了,十个呼吸,这他吗的也叫长时间?哪怕叶谦自认为自己聪明,但区区十个呼吸的时间,别说参悟了,他连弄懂都没有弄懂,顶多是有了点儿印象。
“卧槽!我早说过,这个鬼试炼,肯定是坑爹的!”叶谦无奈的在心里骂道,不过,仔细想一想,这所谓的永生之路的试炼,并不算多么的困难,当然了,那是对于叶谦来说的,对于大多人寻常的修仙者来说,这试炼高达百分之七十的死亡率,已经很让人望之却步了。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真的无法让人满意。好歹要有点儿效果啊……
或许,这一番参悟,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会对叶谦产生极大的触发,可那也是未来的事情啊。实力,当然是眼前的提高,才是最重要的!
叶谦有些无语,摸了摸鼻子后,他说道:“现在怎么办,咱们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无人能够回答叶谦这个问题,有些人正坐在地上闭目调息,实际上,却是在回味方才在永生之路看过的那些情景。这些人,自然是能够进入前十的人,不过,相对于叶谦来说,他们也就三五个呼吸的时间,能看见个什么?
这时候,叶谦忽然看见了莫如风,那莫如风也是浑身一抖,仿佛心有所感一般的回过头来,这家伙顿时就变了脸色。
因为他是知道,叶谦为何会进入这个地方,多半都是因为他说了一句有关永生的秘密,叶谦才跟着来的。结果,费了这么大的劲,最终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还记得,叶谦在第八层的火焰台阶上时,曾经和他说过,如果叶谦能够在这试炼之中得到一些好处的话,会选择放过他了。
可是……叶谦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我也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看着叶谦的眼神,莫如风连忙辩解道,事实上,他也是真的委屈。
叶谦也知道,这不好和他去计较,但心中就是有些不爽,便说道:“你且过来,我有事儿问你。”
莫如风无可奈何,先不说他在外面见识过这个男人视八方破空大阵如无物的情形,就说那第九级的台阶,非常的直观,他拼了老命,最终也没能爬到最后一级,可是
叶谦呢,轻轻松松的就在第一名登顶,连窥道境五重的云破南,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叶谦,绝对是他无法去冒犯的存在!
因此莫如风根本不敢违抗,只能是挪到了叶谦身前,说道:“有什么事要问我?”
“你是从何处知道这处小世界的,而且,还知道有永生的秘密?”叶谦问道。叶谦这话一出口,其余人都是一愣,显然的,不管这些人是怎么进入这里的,他们应该是都不知道此地的秘密的。
或许,是这个试炼为了凑齐一百人,才让这些人因为各种原因进入这里的。总之,当他们听见莫如风居然知道此地的秘密时,全部都是一愣,齐齐的看向莫如风。
莫如风顿时就有了很大的压力,他脸色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叶谦,只好说道:“借一步说话吧。”
叶谦点了点头,跟着他来到了距离其他人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见周围没有人了,莫如风才说道:“此事,来自于我们家族的祖记,我们家族非常的神秘,具体的,我就不好给你多说了,还请见谅,因为要我说出家族的机密,你干脆杀了我吧。”
叶谦笑了笑,说道:“那好,咱不说你家族的秘密,我也不关心那些。我就问你,你怎么知道此地有永生的秘密,而且还知道如何进入?”
“呃,事实上,这也是先祖留下来的。据说,我家先祖曾经到过这里,然后他离开他曾经的家族后,躲避到了一个小地方,创建了我们现如今的家族。对于这个地方,先祖称之为永生秘境,并且留下了进入的办法,但是,先祖也表明,不到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们后人不得进入其中。”说到这,莫如风有些气苦的道:“可是如今的家主,修为已经达到了窥道境七重,雄心万丈,便想到了这永生秘境,于是便派遣我来获取永生之路的秘密。”
叶谦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们家主……心真大啊,他就不怕你得到这秘密后,远走高飞,不回去了?”
“呵呵,怎么可能?我方才就说过,我若是泄露家族机密,还不如死了算了。就是因为,我的体内已经被家主种了毒,生死随时在他一念之间……不瞒你说,我这次回去,肯定会受责罚的,因为这次的任务,已经是失败了。”莫如风哭丧着脸说道。
忽然间的,莫如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走进两步,哀求道:“叶先生,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我也是身不由己啊!那啥……您在永生之路里,到底看见了啥?”
叶谦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居然还敢问
他在永生之路看见了啥,显然是打算依靠这回去交差。
但是叶谦想一想,永生之路之中看见的画面,或许……要亲眼看见过,才会有感悟。这种转达的言语,是根本没有任何的效果的,而这莫如风,罢了,告诉他也无妨。
他笑了笑,说道:“那永生之路之中,是……”
“住口!”没等叶谦说完,忽然旁边一声厉喝,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却是那窥道境五重的云破南。
此刻的云破南,脸色极为难看,他先是看了叶谦一眼,便扭头看向了莫如风,冷冷的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叛徒的后人?”
莫如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愕然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速速说出你们现在的据点在哪,我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3章 表白
贾仁贵不由皱起了眉头,要是秦书凯这样的飞扬跋扈欺负人,那他可就太不应该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各自有自己的财路就好,为什么你秦书凯要挡我的财路呢?
屠德隆见贾仁贵的了两眼里快要冒出火星来,心知自己这句话算是戳到了贾仁贵的七寸,于是添油加醋的当着贾仁贵的面说了诸多秦书凯明里暗里对贾仁贵大不敬的话,那意思,秦书凯之所以跟屠家五虎过不去,并不仅仅是针对屠家五虎的,最终的目的,只怕跟贾仁贵脱不了关系。
自从屠得虎和屠德勤相继出事后,屠德隆已经感觉到自己跟秦书凯之间的实力悬殊,没有主子贾仁贵的帮忙,只怕他们兄弟几个一个个的都得栽倒在这个秦书凯手里。
自己的开发区,秦书凯派来了秦岭振,自己的几个弟弟一个个都中了秦书凯的招,屠德钧的财政局长给拿掉了,屠得虎和屠德勤就更加不必说了,这一笔笔帐,他是一定要秦书凯血债血偿的。
屠德隆对贾仁贵汇报说,老领导,现在不是咱们想要惹事,是那个秦书凯他得理不饶人啊,开发区的工程说起来现在还在咱们手里,可是他一个个坏招这样闹下去,迟早有一天全都得被他抢到手,原本是咱们的好处,可就这么装进他秦书凯的口袋了。
贾仁贵果然被挑唆的生起气来,对于贾仁贵来说,谁要是敢跟他的钱袋子过不去,谁就是明摆着向他宣战,秦书凯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可就怨不得自己了。
贾仁贵冲着屠德隆招招手,示意屠德隆靠近自己。
屠德隆赶紧起身走到贾仁贵身边,听到贾仁贵唧唧咕咕的嘱咐了几句后,屠德隆脸上一下子乐开了,连连点头说,行,我听老领导的,一定狠狠的教训一下那混蛋。
秦书凯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李晨浩的电话。
这位开发区派出所的副所长自从上次宾馆事件过后,一直对秦书凯表现的相当忠心,原本秦书凯听到这个有些生分的声音,一时还分不清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李晨浩稍稍解释了几句,他立马明白了过来。
秦书凯从不推辞有向自己靠近的心思的任何人,当年孟尝君手下门客三千人,那是多壮观的一个景象啊,一个能成大事的人,周围必定会围绕一大批可用之才,即便是类似于只会形象的学几声狗吠的人,至少也算是有一技之长的。
李晨浩这个开发区的派出所副所长可是比只会模仿动物叫声的门客有价值多了。
秦书凯问道,李所长有事?
李晨浩赶紧汇报说,秦县长,有一个相当重要的情况,我想要向您当面汇报,不知道秦县长有没有时间?
秦书凯瞧着李晨浩说话的口气倒真像是遇上了什么大事似的,又一想他是开发区的派出所领导,难不成是项目的工地上又出现新情况?
秦书凯点头说,行,我在办公室,你过来吧。
电话刚撂下,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秦书凯心说,不会来的这么快吧?推门进来的是秘书,报告说开发区的李晨浩所长要找秦县长,不知道秦县长见不见?
秦书凯这才意会过来,敢情这个李晨浩人早就到了,正是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打的刚才的电话。
秦书凯冲着秘书点头说,既然如此,让李所长进来吧。
秘书笑着点头出门,把门重新虚掩了,并不关紧,想必是去叫李晨浩了。不一会儿,李晨浩满脸讨好的笑容推门进来,一进门就恭恭敬敬的冲着秦书凯点头哈腰的鞠躬道,打扰了,秦县长。
秦书凯客气的让座后,问他最近还好啊。
李晨浩说,感谢秦县长的关爱,现在很好。
秦书凯说,你年纪也不了,什么时候给你争取一个所长,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的辛苦啊。
李晨浩什么话都没说呢,领导先口头赏赐个蜜罐,心里自然比蜜还甜,赶紧说,谢谢秦县长,自己一定认真做事,感谢秦县长的厚爱。
秦书凯后来问,这么着急要见自己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李晨浩左右看看,办公室里只有他跟秦县长两个人,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心翼翼的压低嗓音汇报说,秦县长,因为最近开发区的治安不是很稳定,所以按照县局领导的要求,我们开发区的派出所最近加强了夜间巡逻的密度,就在昨晚上,抓到一个因为嫖娼被当场抓住后,当时只是就感觉此人有些面熟,拿出警务通查了一下,果然是上追逃多年的一个重犯。
李晨浩说,秦县长,此人是本地人,前些年因为在红河县内犯下命案逃跑至今没能捉拿归案,眼看着快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此人再次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红河县开发区,李晨浩当时就感觉此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跑到红河县的地盘上来。
经过了一夜的审讯,被抓的犯人心知自己撞到了这帮人手里,身份已经被识破,想必是不可能再有机会逃脱,于是提出要戴罪立功,主动揭发一件大案子。
秦书凯见李晨浩唾沫横飞的说到现在,好像根本就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听起
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偶然之间抓到一个杀人犯罢了,难不成李晨浩今天是过来找自己邀功请赏。
秦书凯见李晨浩没有停歇的意思,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却没想到,李晨浩底下说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李晨浩说,秦县长,据此人交代,这次他们一共有八个人到红河县来执行一项早已计划好的任务,这八个人个个都是重刑犯,这次过来要对付的目标正是红河县的县长。
秦书凯一下子意会过来,怎么?这帮人要对付自己?他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
李晨浩说,秦县长,这帮人来到红河县后,跟他们接头的人是开发区的工委书记屠德隆。
秦书凯听了这话,肺都快要气炸了,屠德隆竟然在背后搞出这种下三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4章 答应
如果是普通的小门派见到这些东西,估计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是青城派好歹是一个大门派,这些东西还是拿的出来的,也不稀罕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你就拿回去自己的给自己补补脑子吧,免得再做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来。”十三直接一口回绝掉了林舞带来的东西。
林舞听到了十三的话之后,连忙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门派里面什么好东西都有,但是我们也没有什么表达心意的别的方式了,这些东西还请你们就收下吧。”
“林夫人,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你直接说你今天过来是做什么的吧。”
墨妖在上面一直沉默的听着两个人说话,但一直都没有开口,这会儿看着林舞演戏演的差不多了,才缓缓的说道。
“我这次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一栏来呢,就是向你们赔罪,虽然我哥哥做错了,但是我也可以向你们赔罪,二来我虽然不想救我哥哥出去,但那是我哥哥,不管怎么样也都是我哥哥,所以我想见他一面,当面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算是给你们一个交代。”
林舞说完了这个话之后,期待的看着墨妖,“你不会连这点事情也不答应吧?”
“墨妖掌门,你就答应我,让我去看一下我舅舅吧,我们保证不会为我舅舅求情的……”那边一直站在林舞身边的赵温柔也小声的哀求着墨妖。
墨妖轻轻的抬了抬眼皮,“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就去看一看吧。”
“我就知道您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们计较这种事情的,我们等一下看完了舅舅过来道谢。”那边的赵温柔连忙的温柔的说道。
“你们两个要去看的话就赶紧的去吧,不要在这里磨磨唧唧了。”
我要实在是不太想看到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信心做的所以摆摆手准备把眼前的两个人打发离开。
那边的十三看到了两个人离开的身影之后,有些生气的说道,“十一师姐,你干嘛让他们两个人去看那个掌门,那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配去见那个掌门,都不是一些什么好东西让他们凑在一块儿,那不知道商量一些什么事情呢?到时候又有的我们忙了!”
“既然他们想要闹腾就让他们闹腾吧,我看看他们能够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如果他们折腾出花样来了,就一锅端了,省得到时候还要一个一个的去打发。”那边的墨妖淡淡的说道,“正好趁着我们现在有人在门派里给我们撑腰,我们还是得赶紧的好好
用一下。”
“十一师姐你说的不会是陈先生吧……”那边的十三想来想去,咱们门派里现在最高的也就只有陈昊的修为最高了。
“你说的当然没错,现在咱们门派里气温最高的就只有他了,要是咱们师傅在的话也不至于至于这样,不过师傅也太浪了一点,根本就不回来。”墨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幸好咱们的小九虽然平常的时候不争气,但是好歹还会把厉害的男人往门派里面待,不算是吃里扒外。”
“放心吧,十一师姐到时候我也会带一个厉害的男人回来的!”旁边的十三听到了之后笑呵呵的说道。
“让你带一个厉害的男人回来,我就不指望了,你能够好好的嫁出去,我就已经觉得很不错了。”那边的目标说完了之后,从座位上面站起来也不等十三说话,就直接开口道,“等一下你去把林舞过来的事情告诉一下花媚和陈昊吧。”
“他们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告诉他们干什么呀?”
“让你去你就赶紧去,现在不要多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的。”
虽然是他根本就不太明白墨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他一向知道墨妖是挺聪明的,所以这会儿也直接的把墨妖的意思转达给了花媚。
花媚听完了林舞回来的经过之后,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这根本就是没有安好心,也不知道师妹把他放进来干什么,是为这个人啊,一天到晚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就是心眼儿多,肯定又没有想什么好事情,说不定就是在想着坑我呢……”
十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深以为然的点头,“其实我也觉得师姐在想着坑你呢!”
“那到时候怎么办?要不然我现在先逃跑好了,我才不想见那样无聊的女人呢。”花媚实在挺怕这些麻烦的事情了。
“你可不能跑了呀……你跑了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师姐肯定要说我的。”十三连忙的把花媚给拦了下来,然后看着那边的花媚,“你就放心吧,那个人虽然嘴巴多了一点,但是我看你还挺大方的,说不定到时候给你什么好东西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差不多。”那边的花媚听到了这个话之后点点头。
花媚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好哄。
“好啦,反正师姐说的话我已经转达给你了,你记得好好的在洞府里面呆着,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啊。”那边的十三说完了这句话之后,有些暧昧的看了花媚和陈昊一眼。
花媚连忙的揍了一下十
三,“我说你这个小妮子的脑子里面一天到晚都在想一些什么啊?能不能尊重一点你的师姐,好歹我也是你的师姐,成天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
花媚虽然这样的说着,但是脸已经是红了。
十三一边的朝着花媚做鬼脸,一边的连忙朝着外面跑过去说道,“我这个还不是跟你学的!”
“赶紧的给我离开,消失在我的眼前!”
花媚把十三打发走了之后,回头就看着陈昊躺在了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陈昊穿着的衣服衣领刚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点,露出来的陈昊光滑洁白的胸膛。
花媚想着昨天晚上的时候她摸着陈昊胸膛的那个手感,顿时就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热,“你能不能把你的衣服给穿好了?这样吊儿郎当的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没看到十三的脸都红成的那个样子吗?”
“难道不是你脸红了吗?”
陈昊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花媚的旁边,整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花媚,陈昊比花媚高很多,这样的角度,看着花媚的时候,花媚渺小的就像一个小动物。
“你你你……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啊!”不知道为什么花媚被陈昊这样的眼神看着就只觉得浑身一阵发烫,心跳也比平常快了很多,甚至有些不能够呼吸,所以本能的往后退。
他嘴里面还奶凶奶凶的,威胁的陈昊,“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在地球可以让你为所欲为,这可是在青城派,你要是对我做一些什么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可不会放过你的!”
“你现在可是我媳妇,我对我媳妇儿做一些什么?别人难道还管的着吗?”
陈昊直接的把花媚给压在了旁边的墙上面,偷偷整个人靠在后面冰冷的墙壁上面退无可退,只能够被迫的看着陈昊,“你……不会又要……”
虽然那天晚上的感觉花媚还记得,其实过程好像还挺舒服的,但是做完了之后那种感觉,花媚却有点不能够承受,而且现在花媚的身体有点不舒服,要是到时候再做的话,花媚怀疑自己要被陈昊搞成两半。
“不会又要什么呀?脑子里又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了?”
陈昊其实也并没有想要对花媚做什么,只不过是想要调戏一下花媚而已,看着花媚的样子,顿时伸出手捏了捏花媚的脸颊,“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看你的这个样子有什么可害怕的。”
陈昊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直接把花媚抱了起来,然后抱到了床上。
花媚老老实实的坐在陈昊的怀里面并没有乱动,不过他还是觉得坐在陈昊身上,有些怪怪的,陈昊的两只大腿之间好像有什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5章 彩虹
她这几天也在这呆的无聊,正想出门散心呢他就这么提议,她自然没有意见。
沈慕宁收拾了一番自己,特地带上了周箴上次给她买的金步摇,又略施粉黛,涂了淡淡的口脂,整个人更加光彩照人。
周箴一时间竟多看了她好一会。
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他不仅没有收回目光,反倒更加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直到她脸上浮现出恼羞成怒,他才摸着自己的鼻子,讪笑一声:“他们一直在等着我们呢,快过去吧。”
这人,跟人家约好了时间偏又要为了她迟到,真是讨人厌。
但是她还是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二人往大门那边走去。
期间她注意到,周箴的衣服有着八分新,腰间系着的腰带却是看着很旧。
黑色的长腰带,用同样颜色的丝线绣了些纹路,边缘还用金线绣了一层很细的边。
“阿箴,你这根腰带看着很旧了,怎么不换掉?”
周箴一愣,双眸含笑的在她面上流连了一番:“这是你当年给我做的,我怎么舍得换了丢掉?”
眼角撇见腰带尾部上绣了一朵很小的桃花,她的确是喜欢在自己的绣品上绣一朵桃花当做自己的名字。
“都这么旧了,我给你做一条新的不就好了?”
“不行。”他居然很郑重的摇头,面色严肃了点:“这腰带是你当初熬夜才制成的,我是不会丢掉它的。”
她也就不多言了。
心里头却是更加不是滋味起来。
他真的真的很喜欢沈慕宁啊,连她当年做的腰带都这么旧了也舍不得丢。
二人一时无话,她面无表情,认真的走着路,周箴却是时不时的看向她柔美端庄的面容,心里头又软了些。
等二人到了苏家正门,苏清洛赵鹏煊还有叶钦原也刚好到场。都是年轻人,也没有面对叶渊他们那种拘束感,几个人先是随意打了个招呼,然后,周箴给沈慕宁介绍起苏清洛来。
“宁宁,这位是苏家大公子,苏清洛,听名字你就知道他是清浅的哥哥。”
苏清洛长得同去苏俊衡有几分相似,鼻梁高挺脸型完美,笑起来嘴角还有一个小小的梨涡,通身的气度不凡。
“原来是弟妹。”苏清洛朝她点头,:“弟妹果真貌若天仙,难怪让我们这位少主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公子缪赞了。”
她居然从苏清洛的眼神中读出了几分歉意,她起初并不明白,等她思考
一会后,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怕是为了苏清浅还有苏眉对她做的事道歉吧?
看来这人不算太坏。
而赵鹏煊与叶钦原同她并不是很熟,在这二人眼中,沈慕宁是自己兄弟的妻子,也没必要太过于接近。
沈慕宁本来以为他们是去什么地方处理事情,结果一行五个人来到了某条街道喝酒。
这条街道放眼望去还挺长,不同于之前的南街,这条街道白天来的人并不多,两旁高楼林立,定睛一看似乎都是酒肆。
苏清洛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家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酒楼,吩咐了店小二几句,然后让他们上了楼。
他们进入了最深处的一间包厢,里头的桌上竟已经摆好了菜肴,五个杯子正好对应他们的人数。
沈慕宁心中一动,这间客栈,莫不是苏家亦或者是神剑联盟的据点?
由不得她多想,周箴给她拉开椅子坐好,然后笑着对她说:“宁宁,你现在这待一会,我跟他们有事要办,很快就回来。”
她点头,也没多问:“我等你就是了。”
他又是一笑,多看了她一眼后转身同其他三人出去了,门也被他仔细关好。
人一走,沈慕宁开始打量起这间包厢来。
古色古香的木质阁楼,装潢并没多豪华,也就是一道纱帘,角落处放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瓷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品。
她的左边就是窗户,起身走过去将窗户打开,窗外并非是热闹的人行道,而是高低交错的房屋,在前方是一座更加高大的大楼,将远处的风景挡的严严实实。
一阵清风吹了进来,将她的长发吹起,她再次将窗外的房屋仔细看了一遍,确没人观察后,才将窗户关上,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
就这么等了约半个钟头,周箴等人才迟迟归来。
她自然不会多问什么,继续做她的温柔体贴的模样,而周箴一推开门,见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面色沉静。面前的筷子没有动过一分,看到他进来之后,美丽的脸上才浮现一抹笑容。
草草的用了餐后就离开了酒楼,临走前苏清洛又同小二耳语了几句,依稀听到什么“工厂、打造、布局”等词。
她不动声色的记下了,她以为接下来几人应该是要回庄去,然而在苏清洛的带领下,居然往街道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气氛越不对劲。
街道里头的空气仿佛都浸染了胭脂香味,四周粉色涌动,虽楼台阁上未
有女子,但这是什么地方已经让所有人心知肚明。
赵鹏煊有些尴尬的拉住东张西望的叶钦原,清咳了声,若有所思的眼神投向苏清洛:“苏公子,这……”
苏清洛却是一笑,指着前方说道:“只是经过,我们的目的地在最前方。”
他这才放下了心。
周箴紧紧拉住沈慕宁,他也是万万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方,早知如此,自己真不应该将宁宁带出来,这种烟花场所,她一个清白的女孩儿过来,对她的名声不好。
穿过这片烟柳之地,又是进入了一条小巷之中,小巷光线太暗,左拐八拐的,又是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小楼。
一进门,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迎上前来,恭恭敬敬的朝他们行礼:“公子,诸位大人,老朽恭候多时了。”
“老陈,不必多礼,快带我们下去。”苏清洛摆了摆手,忙催促着。
老头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往这边。”
说完,带头往帘子后头走去。
帘子后是一间空间狭小的房间,只见他挪开放在角落中的花瓶,靠在墙角处的一扇地面居然打了开来!
里头竟然是一道台阶,地道一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热气很快灌满这间狭小的房间,老人从一旁的壁橱里拿出一盏煤油灯,点上火,第一个下了地道。
随后苏清洛紧跟着下了去,周箴则是拉着沈慕宁的手,让她走在自己的后头。
“这里很黑,小心脚下。”
他轻声提醒道,握住她的手又紧了些,生怕她跌倒。
这条台阶一直蜿蜒向下,越往下走空气越热,额头上已满是汗水,后背上的汗也渗透了里衣。
“很快就要到了,各位还是在坚持一会。”老头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点回音,让沈慕宁认为底下空间绝对很大。
果然,她隐隐约约听到下方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她一愣。
这是……
终于到达平地,这里热气逼人,沈慕宁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被烫的卷曲。而眼前的景象让众人惊了一下。
大的足够容纳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几百个打着赤胳膊的大汉正打着铁,烧的火红的铁片从碳火里抽出,被铁锤用力捶打,再放入清水之间,蒸腾的水蒸气几乎让她看不清人。
“公子,各位大人,这就是我们沧州的一个锻造工厂。”
老头满是邹纹的脸上扬起一
抹得意,开始给他们介绍道:“这里一天可以打造出上百把兵器,虽不能同神兵利刃相比较,但也是高端货色,用来行兵打仗最好不过!”
又拿起面前放置打造好的一把长剑,两根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你们看这光泽就知道这是好货色!”
赵鹏煊对此很感兴趣,上前拿起一把就开始查看,叶钦原也是围着一位工人开始打量。
苏清洛满意的点头,随及同周箴说道:“周兄,你觉得如何?”
周箴却是微微一笑,也没有向赵鹏煊同叶钦原那样上前查看兵器,只是笑着说:“你们苏家办事,自然是极好的。”
老人又带着他们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还只是普通的长剑,长刀,我们的矛、盾还有其他威力巨大的兵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6章 奖牌
这时潜伏着的火铳队们突然停止了『射』击?感觉不对劲的明昌隆副总镖头听到铳声停止之后,立马对左右人员说道“咱们这次也不知道遭遇的是什么人?大家听我说等会我负责打掩护,一旦有机会大家就想办法冲出去报官府。”
而一旁的绿林好汉也觉得这阵偷袭有些奇怪?他们蹲在一起商量着以弓箭队掩护刀牌手杀出去。
谁知在众人慢慢起身抬头望过去之际,居然看到了有敌人拿着弯曲的苗刀向这边靠近?而且『露』出头观看的人还都被对面的火铳队们『射』击,铅弹快速擦过去打在石头上磨出了火花,也有两三个人被爆头『射』杀。
看得明昌隆副总镖头连忙低下头大喊道“对面的究竟是哪路好汉?为何要如此咄咄相『逼』?”
这话一出瞬间就有三颗风火震天雷被抛到石头后面,吓得众人连忙想跑却被炸得粉身碎骨!随着几声爆炸之后押镖之人基本上都以死光,就连绿林好汉也被炸死十几个,还剩下十几个人奄奄一息躲在石头旁。
见到对面一心一意想置大家为死地,不免让明昌隆副总镖头感觉绝望,他缓慢拔出佩刀说道“弟兄们,看来今日咱们是注定要死在这里了!你们怕不怕?”
靠着石头的总镖头、镖师、趟子手等人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怕!从押镖的那一刻起我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副总镖头带弟兄们冲出去吧!”
话音刚落众人就拔出佩刀起身冲锋与对面靠近的敌人刀拼,而绿林好汉则配合着拉弓『射』箭,但对方就是希望看到这样的。
不知为何对面『射』击准备再次装弹压火时,却被火铳队里一名男子站起来按下铳口,在向左右火铳队示意停止『射』击。
对砍上的押镖人员似乎一接触,还没砍得两刀就被敌人手中的佩刀给砍出裂痕,而且大多数都是准备举刀就被刺中敌人腹部阵亡!
冲在前面的明昌隆副总镖头在砍死三个敌人之后,就被一个拔出佩刀跳起来的人重重地砍了一刀下来(铛)的一声,被打退几步直到用刀『插』地在停下来,对方用很不流利的大明江淮官话说道“你就是这趟镖车的副总镖头把?”
听到对方的口音应该不是中原人?倒是有点像沿海地区居住的人士?
为了试探究竟明昌隆副总镖头就询问道“你们此趟偷袭可是为了镖车上面的龙纹玉佩?那我告诉你们休想!有我在别想得到。”
说完就飞刀过去却被对方给打飞了,被激怒的男子紧握长长的佩刀冲过来举刀准备
砍下去,殊不知明昌隆副总镖头却用空滑跪着从敌人胯下经过,在拔出『插』在地上的刀转身挥刺,两人对打三刀之后,对方就旋转起来踢了明昌隆副总镖头一脚胸口让他倒地。
敌人还趁机加快步伐过来挥刀砍他,此举被眼快的明昌隆副总镖头用刀挡住,还顺势反击横扫了一下他的腿部,使得敌人后退了三步。
潜伏着的火铳队们担心,便全部起身收起阿波铳在取下银黑『色』的***,握住冲向明昌隆副总镖头身后,感觉到危机的他也意识到了这点。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绿林好汉在放了最后一批箭镞之后,也各自拔出佩刀上前去抵挡举***冲过来的敌人,让明昌隆副总镖头很是高兴,眼下他就可以尽全力对付敌人头目就行了。
愤怒的敌人头目再次怒吼一声快速挥刀展开攻势(铿锵、铿锵)的刀剑相碰声,可以听出敌人攻速很快而且招招致命!却又一一被对方给抵挡住了,连续交战三个回合,还用轻功飞了一下之后,敌人头目开始使用暗器了?
只见他从胸前交领处掏出一枚***,抛在地上炸开来(轰隆隆)炸出许多烟雾,顺着烟雾他刺了过去,明昌隆副总镖头虽然看不清烟雾,可是刀身的反光可以看出敌人出刀的位置,也就是肉眼从刀身看过去,这么不起眼的瞬间就抵挡住了进攻。
失败的敌人头目开始使用忍着遁地术?这倒是让明昌隆副总镖头没有预料到的事?因为他没见过这种武功所以不懂怎么破解,而是左右扭头观看,遁地环绕在四周的敌人,突然跳出地面从身后刺了他一刀,又恰巧被不远处的敌人两个火铳手发现,趁机举铳打了两铳『射』中一发腹部!
使得明昌隆副总镖头失去知觉跪地吐血,敌人头目则用力踢了一脚让他滚到山坡下面落入河边被水冲走,敌人看着他的尸体浮在水面上心想;估计也是活不成了?这才任由其去。
而其余抵抗的人全都被锋利的神风刀队武士们给一一打到在地,砍断脖子而死!有些则是直接砍断佩刀削断手臂或者腹部死的。
解决完战场之后士兵就跑过来汇报道“大和语:兵库小允阁下战场已经清理完毕!我部是否要撤离?”
看了看远处镖车的德川幕府大隅兵库小允:川村左雄,挥手让手下继续前进往泰安巡司赶去。
这边被安置到驿站的朱攸兰,本来按照规定是乘坐马车去的毕竟是宗室后裔,可她非要坚持走路,体验一下当地民俗风情?实际上也就是看看街道的东西,顺便买一两件给吴俊振。
恰好姚秋月又跟吴俊振与刘瑞林去了县衙参与调查事务,所以她才决定一个人去街上逛逛,马维则提前一步赶去驿站打点布置摆摆样子装下『逼』。
就这样朱攸兰一路在街道逛游,看看字画、古董、发簪、饰品,以及进店瞧瞧绸缎布料,而花花公子则往县衙赶去,因为父亲要证明他的清白,况且他也想趁早解决这件事情,在娶陈家千金小姐为妻,故此就在家丁们的陪同下穿街走巷往衙门方向赶去。
走得特别紧的花花公子只想趁早到达县衙,却不轻易间发现前面有一个穿着交领襦裙的女子,长得苗条『性』感的身材,一言一行以及侧面脸带长相都十分精致。
这就不由得让花花忍不住停顿下来想多看两眼,他从侧面看过去女子手中挑选的丝绸布料恰好拿起来遮挡住了脸部,使得她看上去就是画中仙一般带有漂亮仙女的神秘感。
看得入神的花花公子跟上前用扇子把她手中的丝绸按了下来,才见到朱攸兰的真面目。
只见长着一副椭圆似瓜子脸拥有樱桃小嘴、柳月弯眉、闭月羞花容貌的女子高兴拿着布料进店,花花公子则在回味中沉浸着,家丁们见状也觉得此女子真乃人间罕见之物。
都忍不住流出了口水,说道“啊!真好看呀!”
反应过来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47章 男友
想了想,沈景琛脑洞一来,有了主意,虽然此时在他的心里,对于刚刚自己母亲的话,还是有一些惶恐的,但是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
这不,有了想法之后,沈景琛就找到了沈子轩。
“爸爸!”
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实在是太忙了,而且沈子轩也不想要来这里跟着沈太太,所以沈景琛就把沈子轩安排了住宿。
这不,现在看到了沈景琛,沈子轩真的是立刻激动的跑了过来,到了沈景琛的面前,原本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沈子轩一想到自己父亲对于这些亲密行为的抗拒,还是忍住了。
而看着沈子轩的这些行为的沈景琛,也是微微一愣,而后蹲下了身体,看着沈子轩,说道:
“不给我……一个拥抱吗?”
因为第一次这么和沈子轩说这种比较直接肉麻的话,沈景琛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而沈子轩一听到这话,心里那可是激动的不行立刻上前,给了沈景琛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嘴里还是一直喊着“爸爸”,“爸爸”的,别提多么的兴奋了。
看到沈子轩这个样子,沈景琛心里也是有一丝丝的愧疚感了,而后也是毫无提示的,就把沈子轩抱了起来。
沈子轩身体一僵,而后十分激动的抱住了沈景琛的脖子,他可是一直羡慕其他的小朋友,和父母之间的相处,都是那种很是甜蜜,他真的很是羡慕,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会被自己的父亲这般对待,这个时候的沈子轩,心里就仿佛是吃了蜂蜜似的,甜的不行!
而后,沈景琛想了想,看向了沈子轩,问道:
“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吗。或者是想去哪儿玩?”
因为前两天的事情,沈景琛和沈叶帆之间的问题也是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平衡最起码最近不会有任何的冲突,这不,也才给了沈景琛这么一个时间段。
沈子轩听到了自己爸爸这么说,真的是震惊的不行,一直看着沈景琛,仿佛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爸爸一般。
看到沈子轩这么可爱的小表情,沈景琛也有些不自在,而后语气也有些催促,问道:
“有没有?没有就回家。”
听到了这个话,沈子轩立刻急了,说道:
“不,不回去,我要吃肯德基!”
听到肯德基,沈景琛簇起了眉头,这么不健康的东西,怎么能给小孩子吃,正准备拒绝,就看到了沈子轩这么一脸的期待,而后还是把到嘴边的拒绝,给咽
了回去,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补充道:
“去吃这个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只能吃一点儿就好,知道了吗?”
沈子轩乖乖的,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后沈景琛还是带着沈子轩去了附近的一家商场里的肯德基。
而让沈景琛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来到店里,刚刚点完餐,就看到了于芷晴的朋友,杜湘湘。
杜湘湘在看到沈景琛的时候,也是一愣,她对于沈景琛追求于芷晴的还是处于一个不知情的状态,所以对于沈景琛也是有一些的警惕,毕竟她还记得那个沈子轩熊孩子呢。
而沈景琛自然是记得杜湘湘的,在决定追求于芷晴之前,他就调查了一下,关于于芷晴身边的一些社交关系,自然是知道杜湘湘的身份,杜家的女儿。
如果是之前,沈景琛自然不会搭理她,毕竟就算是杜家都不能入他的眼,更何况他们杜家这个不受宠的女儿呢。
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啊,杜湘湘可谓是于芷晴周围唯一一个好朋友,而且根据网上的建议,沈景琛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个闺蜜的言语,对于当事人的重要性,所以沈景琛还是想了想,带着沈子轩,走向了杜湘湘。
看到突然到自己面前的沈景琛和沈子轩,杜湘湘真的是愣住了,而后更加的警惕,不自觉的退后两步,看向了沈景琛,而后开口说道:
“你有什么事儿?”
听到杜湘湘这么问,沈景琛微微一愣,而后努力的露出了一个很是艰难的笑容,随后开口说道:
“你好,我叫沈景琛。”
听到沈景琛这么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杜湘湘真的是目瞪口呆。
而后,就听到沈景琛继续说道:
“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杜小姐,我们可真的是……有缘啊!”
这句话,真的是好不容易才从沈景琛嘴里吐了出来,说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而在沈景琛对面的杜湘湘这一下可真的是彻底的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而又尴尬的开口说道:
“你好啊!”
而在沈景琛旁边的沈子轩,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心深处对杜湘湘竖起了防备,特别是他再一次的想到了自己在幼儿园的时候,听到同学说起恶毒后妈的事情,此时看到了杜湘湘,就觉得她就是想要做自己的妈妈的坏女人!
所以,这个时候,沈子轩也是立刻拉住了沈景琛的手掌,说道:
“爸爸,我们的东西要好
了。”
而这个时候,杜湘湘也是立刻开口道:
“对,你们先吃饭吧!”
而这个时候,沈景琛看向了杜湘湘,而后开口说道:
“杜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正好趁这个机会,交个朋友。”
杜湘湘真的是受宠若惊啊,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主动邀请吃饭呢,说起来还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就在杜湘湘纠结的时候,沈景琛竟然直接拉着人去了位置上,而后自己去点了餐,因为不知道杜湘湘喜欢吃什么,所以沈景琛几乎把每一样东西都点了一份。
当沈景琛把东西一一把东西端过来,杜湘湘真的是再一次目瞪口呆。
而后,在沈景琛继续端东西的时候,杜湘湘立刻开口拦住了,说道:
“沈,沈先生,那个差不多了吧,在端过来的话,我们,这里也没有位置放了。”
沈景琛看了看桌子,的确位置不够了,而后看向了杜湘湘,开口问道:
“杜小姐,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听到这个,杜湘湘立刻摇了摇头,“没,没有了,够了,真的够了!”
害怕沈景琛不相信,杜湘湘真的是立刻说道。
而这个时候,一旁的沈子轩,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羡慕和嫉妒,毕竟刚刚沈景琛在没有遇到杜湘湘的时候,只给他点了一个汉堡,一个鸡腿,就连可乐都没有给他点,现在呢,桌子上满满的一桌!
不知道为什么,沈子轩觉得自己更加的讨厌杜湘湘了,觉得她要抢走自己的爸爸,是个坏女人!
而杜湘湘心里也是一阵的后悔啊,今天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逛个街,楼上那么多的餐厅不去选择,来这里。还真的是有了狗屎运,竟然遇到了沈景琛和熊孩子!
杜湘湘欲哭无泪啊!
而后,杜湘湘化悲愤为食欲,一个劲的吃着,而沈子轩也是在一旁,努力的吃着,毕竟这个还是他第一次吃这些东西呢,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在沈子轩准备在继续吃的时候,就被沈景琛给拦住了。
“好了,你今天吃那么多够了。”
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沈子轩有些失望,但是还是乖乖的收回了自己的小爪子。
这个时候,一旁的杜湘湘看到这一幕,真的是疑惑了,也不顾这个时候的情况,直接开口说道:
“你怎么做人家父亲的啊,这个熊……孩子,明显一看还是没有吃饱
啊,你怎么不让他吃了呢!”
杜湘湘真的是有些生气,毕竟在她看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而这个时候,听到这个话,沈景琛真的是脱口而出,“这个不卫生,不健康。”
这话一出,他就后悔了,有些尴尬,毕竟桌子上的东西可都是他自己点的么,而且杜湘湘还吃的那么欢。
而杜湘湘在听到沈景琛这么说的时候,真的是笑了,而后看着沈景琛,很是严肃的说道:
“沈先生,你这么说我可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 48 章 停电
Chapter.48
然而勇敢的后果就是整个南雾实外高中部的运动会都变成了一片大混乱,就连最后的颁奖典礼都需要跋山涉水。
教导主任黄书良那本来就显得略长的西装裤腿,更是严重遭了殃,气得他直接把罪魁祸首们在主席台下拎了一排,大声教育道:“你们几个,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现在还有没有王法了!”
祝成站着标准的军姿,直视前方,第一个大声应道:“有!”
“有?你还有?!”黄书良气得刚准备骂人。
林绻立马跟上:“众所周知,用水管冲洗操场并不犯法!”
黄书良:“???”
“而且我们也是为了帮助同学更好的理解光的色散现象。”陆濯淡定补刀。
黄书良忍无可忍:“你们就这么学色散现象?!”
江序义正词严:“是的!谁让我物理不好!”
黄书良简直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说谁物理不好?!”
“我和江序物理都不好,所以我们才需要陆濯同学的补习!”徐一涛面不改色,十分严肃,“而且我也是在陆濯和江序同学身上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并且改正了原本的缺点和偏见,所以我觉得陆濯同学这是给全校同学上了一堂非常优秀的物理课和思想品德课,甚至还在体育上为我校争得了荣誉,德智体美劳如此全面发展的一位同学,我校应当立即给予至高无上的表彰!”
江序:“确实!”
林绻:“没错!”
祝成:“大力支持!”
范湃:“臣附议!”
“?”
“???”
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当一直站在队伍最末尾并且一言不发的范湃突然跟着喊出这么一句时,所有人立马齐齐偏头看了过去,五双眼睛,一双比一双更像铜铃。
就连黄书良一时都震惊得忘了继续骂他们,只是看着范湃,略带迷茫道:“你不是一直跟陆濯他们不对付骂,这会儿跟这添什么乱啊?”
范湃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烦躁,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故作不耐烦地扔出一句:“哎呀,也没啥,就是之前不服气,这次被陆濯打服气了,行了吧!”
他之前是真不服气陆濯,觉得陆濯那种人凭什么能处处压着他,心里总憋着一口气,恨不得陆濯从此从南雾消失才好。
现在也说不上不讨厌陆濯,只是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当时那么针对陆濯,陆濯在篮球赛上还能拉他一把,起码证明这还是个真男人。
不然范湃这会儿十有八九估计已经坐在轮椅上了。
只是因为面子原因,他实在不肯说得太直白。
徐一涛却秒懂了:“哦,我知道了,你这不是被陆濯打服了,是被陆濯篮球赛上拉你的那把给征服了吧,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自己想想你后面怎么将功赎罪吧!”
“你!”
眼看范湃这个暴脾气又要发火。
离他最远的陆濯淡声说了句:“将功补罪就不用了。”
本来还气势汹汹地对着徐一涛的范湃一怔,看向陆濯。
陆濯又说:&ld;我拉你一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是基于人类最基本的道德素质,既没有要和你和解的打算,也没有要感化你和你当朋友的打算,所以你要实在想感谢这件事,那以后少找一点我和江序的麻烦就行。”
陆濯说得冷淡平静,但不难看出很真心。
范湃哑然,然后低低骂了声“艹”:“真他妈能装酷。”
但装得又真他妈让人服气。
“行,我也没有要跟你当朋友的打算,以后就铁路警察,各管一段,谁跟谁都不相干!”
“嘿,还谁跟谁都不相干?!”搁这儿看了半晌恩怨情仇的黄书良简直无语惨了,“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教导主任放眼里,还谁跟谁不相干?我看今天这件事你们全部都相干,都给我留下来打扫操场!”
众人连忙道:“不是,黄主任......”
“不是什么不是!要是周一我来的时候看到操场上还是这么个鬼样子,你们全都跑不了!”
说完,黄书良就提溜着他透湿的西装裤,气冲冲地走了。
剩下几个已经参加了一天运动会又精疲力竭又极寒困顿的人叫苦不迭。
“啊,这么多水,我们怎么扫啊,等周末自动蒸发吧。”
“问题是操场上还有这么多垃圾塑料袋,你不扫了,回头就黏地上了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没有素质的人,到处丢垃圾啊。”
“肯定都是三中的人。”
“我也觉得。”
“所以为什么三中的人丢的垃圾要我们来扫啊。”
“可能因为我们都参与了光的色散现象的教学。”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参与光的色散现象的教学呢?”
“因为我们好像都是陆濯和江序Py中的一环。”
“所以......”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了一旁的陆濯和江序。
正认认真真着地扫着水的江序:“?”
徐一涛笑得纯良:“所以序哥,你看,这夕阳西下,校园操场,人间美景,恩爱眷侣,要不我们就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吧?”
江序:“??”
还没等他意识到这群人是想要干嘛,陆濯就已经从他们手中接过了扫帚,散漫道:“行,你们先去忙吧,这里就交给我和江序。”
“太好了!陆濯,你就是我永远的神!祝你和序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徐一涛得到陆濯的金口玉言,立马从林绻手中抢过工具,往陆濯怀里一塞,就拽着林绻,飞快逃之夭夭。
祝成也连忙反应过来,把自己的工具递给江序:“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然后转身跟上:“你们等等我!”
就连
刚刚还一副男人要敢作敢当的范湃,也把工具一放,留下一句“我在这儿不合适”,就火速逃离了案发现场。
剩下完全不知道自己原来还能生个大胖小子的江序抱着一大堆工具独自懵逼:&ld;???&rd;
⒇林七年提醒您《别碰我同桌》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还能早生贵子?!
陆濯看着他震惊懵逼的呆滞神情,忍不住笑了,从他怀里接过工具,说:“生个闺女也行。”
“......陆濯!”终于反应过来的江序瞬间羞红了脸,攥起拳头,“你不要脸!”
陆濯也不否认,只是轻笑:“跟自己男朋友,要什么脸。”
两人自从主席台上那段外人不明白他们却心知肚明的告白后,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
因此男朋友这三个字一出,原本还羞愤得想要打人的江序身形一顿,紧接着立马就不好意思地低头飞快扫起了水:“谁是你男朋友了。”
“哦。”陆濯倒也不急,只是继续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慢悠悠道,“原来你还不是我男朋友,那看来周一我还得再造一次彩虹。”
“陆濯!”
江序知道陆濯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生怕他到时候真的再来一次,在黄书良那儿挨了处罚,连忙着急地喊了一声。
陆濯却一副很认真的表情,语气也淡定正经:“毕竟有人说的是彩虹出来了就答应当我男朋友,现在还没答应,说明还没看到彩虹,我就只能带他再看一次了。”
江序更急了:“谁说我没看到了!”
陆濯点头:“那就是说某人确实答应做我男朋友咯?”
江序:“......”
他好像又中套了。
陆濯看着他呆呆愣愣的模样,心里实在觉得可爱,站定身子,低着眼眸,看着江序,温柔地喊了声:“男朋友。”
这一次的这声男朋友里温柔又带着郑重。
江序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被蓦然一击,他仓皇垂下眼睫,握着竹条扫帚,红着耳尖,小声地应了声:“嗯。”
看得出来他虽然不好意思却应得认真郑重。
陆濯笑了,又叫了声:“男朋友。”
江序又小声应了声:“嗯。”
“男朋友。”
“嗯。”
“男朋友。”
“嗯。”
“男朋友。”
“嗯嗯嗯,烦死了,你别叫啦!”
江序被陆濯叫得耳根通红,生气地把扫帚往陆濯怀里一摔,就朝着操场外跑了过去。
然而转身的时候唇角却不禁露出了笑容。
于是等到他跑到操场另一头的时候,忍不住回过头,隔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朝那头的陆濯,晃着手机,大声喊了句:“陆濯!”
“嗯?”
“看手机!”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
“?”
操场的那头陆濯分明还没来得及看手机,江序身后就幽幽地传来了这么一句。
江序僵硬回头。
然后就看见江自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且垂眸看着他的手机,慢悠悠地念出这么一句后,再抬眸看向他:&ld;我们序哥,要不要考虑解释一下?&rd;
?林七年的作品《别碰我同桌》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江序:“......”
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已经涌现出了一万种古早偶像剧里,豪门父母发现自家儿子和灰姑娘恋爱之后,铁血手腕,棒打鸳鸯,活活拆散,最后痛苦BE的故事场景。
更何况这个灰姑娘还他妈是个男的。
于是那一刻的江序为了他和陆濯这刚刚冒起的爱情萌芽,连忙藏起手机,慌乱解释道:“你看错了,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性朋友!”
“哦?真的吗?”
江自林明知故问。
但江序毫不知情:“真的!我和他绝对只限于最单纯的同桌情谊和社会主义兄弟情,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关系!”
江序嘴上一边这么说着,心里一边疯狂道歉,并且祈祷着陆濯千万不要听见。
然而他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却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发光体]:哦,没有半点关系
江序:“......”
原来这就是千古以来最大的难题,婆媳关系。
江自林分明也看出了他眼里的焦急紧张和为难,却只是假装没有发现地点了点头:“嗯,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先把你带走吃饭,你同桌想必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嗯?”
江序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抬起了头。
江自林解释道:“我刚来接你的时候,在学校门口遇到了你们黄主任,就是他告诉我你们在这儿罚扫操场的,本来我还想着你们关系这么不一般的话,应该请你们两个一起吃个饭,好好聊聊,结果现在看来好像不用?”
“当然不用!”江序想都没想,“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是非常纯洁健康的同桌关系!放学之后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所以完全不用!”
江序生怕他爸真把他和陆濯一起组了个饭局,那到时候就他这拙劣的演技,肯定百分百骗不过他那外交部老狐狸的亲爹的眼睛,于是答得非常迅速。
而陆濯已经又发来了一条:[纯洁健康?]
江序:“......”
哪儿不纯洁,哪儿不健康呢!
他本来还想今天晚上和陆濯一起吃个庆功宴和定情宴的,结果看这个趋势,再这么聊下去,要么他爸把他气死,要么他把他男朋友气死。
想着,只能咬牙拉着他爸迅速地逃离了操场。
等到在红旗车后座坐好的时候,他爸才又慢吞吞地说了句:“你急什么,本来我还想请小陆一起吃个饭的,你这么一急,我都不好请人家。”
江序可不得急嘛,系着安全带:“你好端端的,请人家干嘛!”
“今天片区电路整修,从晚上七点开始,到明天早上七点,整个棚户区连带着我们山上全都停电,我来
接你,就是来接你去酒店住的,但就怕小陆同学晚上没饭吃,所以想着顺便请他一顿,有什么问题?”
江自林已经慢悠悠地翘起二郎腿,展开了报纸,像是说得漫不经心又非常随意。
?本作者林七年提醒您最全的《别碰我同桌》尽在[],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而江序已经顿住了系着安全带的手。
停电。
还停整整十二个小时。
现在马上就到七点了,南雾的秋天又黑得早,陆濯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去,吃什么,用什么,玩什么?
然而只是他的这一停顿。
江自林就又侧过眼眸,问了一句:“怎么,担心你那个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哦不......男性朋友了?”
“才没有!他一个一米大几的成年人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江序说着,飞快地拉好了安全带,摆出一副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然而整个到酒店的路上,他都不停在担心这件事。
发了个消息给陆濯:[听我爸说,晚上棚户区要停电,你打算怎么办]
结果陆濯一直没回。
江序又打了个电话过去,显示对方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艹。
不会是因为今天一天没充电,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吧。
江序看着自己手机还不足百分之二十的电,再想了想陆濯那个明显已经用了四五年的旧手机,心里不免更加担心了。
但又生怕被一旁的老狐狸看出端倪,只能一边满心焦灼,一边还要强装没事。
等到到了酒店,吃完晚饭,洗澡刷牙,躺到床上,陆濯的消息都还没回来,电话也一直显示暂时无法接通。
江序整个人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偏偏就今天停电了呢。
怎么偏偏就今天江自林来接他了呢。
怎么偏偏就今天被抓了个现行呢。
不然他现在说不定已经个陆濯一起吃着街边的小吃,一起牵着手压着马路,一起互相叫着男朋友了。
他今天都还没叫过陆濯男朋友呢!
而且陆濯脚踝还受伤了,他居然就因为害怕被江自林发现,就先偷偷一个人跑了,他可真是太坏了!
也不知道陆濯现在处理好脚踝没有,家里有没有备用光源,有没有备用充电宝,他怕不怕黑,怕不怕无聊。
那些霸总里,像陆濯这种性格的人,一般还会因为童年阴影有些不为人知的心理疾病,比如幽闭恐惧症,黑暗恐惧症什么的,陆濯该不会也有吧?
想到陆濯的童年经历。
江序压根儿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偏偏江自林又定的是一套总统套房,父子俩睡得虽然是两间房,他要想出门,就必须得经过客厅,随时都有惊动江自林的风险。
窗外又已经下起了深秋降温的夜雨。
漫长的纠结以后,江序最终还是忍不住,毅然决然地起了身,酒店房间的所有零食饮料一股脑地薅进
书包,就抓着江自林洗澡的空挡,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房间。
然后也顾不上自己根本没有带伞,从酒店前台扫完一个充电宝够,就淋着雨冲上路边的出租车,说:“师傅,南山别墅区山脚下,麻烦开快点,谢谢。”
好在酒店离陆濯家也并不远。
十分钟的车程后,车辆稳稳停下。
杂货店里和阁楼上果然都漆黑一片,店门甚至还从里面上了锁,看来陆濯应该在家。
然而江序连叫了好几声,家里也没人应。
该不会是因为光线太黑,陆濯脚又受了伤,所以在哪里摔倒昏迷了吧?
人类最具潜力的能力就是脑补能力。
而人类最恐怖的事情就是自己吓自己。
江序顿时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熟门熟路地找到上次翻进陆濯家露台的那个位置,把书包往上一扔,紧接着就抓着围栏栏杆,淋着雨,翻了进去。
以前基本每天晚上都会亮着灯串的露台失去了所有的光亮,在雨夜里黑得暗湿黏稠。
江序抄起书包,打开手机灯光,趴在门外,试探地叫了声:“陆濯?”
没人应。
江序又加大音量,再叫了声:“陆濯?”
还是没人应。
江序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把门推开,大声喊道:“陆......”
濯。
最后一个字,被江序硬生生地噎了回去。
因为他一推开门,就借着自己手机的光亮,看见了前方刚刚从浴室里开门出来的陆濯。
应该是刚洗完澡,黑发被淋得湿透,被随意地捋向脑后,露出锋利漠然的眉眼,长而直的眼睫浸着点湿润,水珠淌过削挺的鼻和微薄的唇,在深沉夜色里,有种冷淡的性感。
最关键的是,还只穿了一条松而薄的长裤,平直凹陷的锁骨,宽平的肩头,还有窄劲的腰,以及纹理清晰的腹肌和人鱼线,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江序的面前,甚至往下没入的还有一些令人想入非非的弧度。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
但是是以男朋友的身份第一次看。
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用手机打着电筒,全方位无死角并且聚焦于重点的看。
所以......
唰——
意识到自己的灯光中心正打在某个不得了的位置的江序瞬间爆红了脸,连忙避开视线,把书包往陆濯怀里一扔,就转过身打算畏罪潜逃。
好在陆濯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回一拽,就把某个非法入室的小罪犯逮捕归案:“看了就跑,小流氓?”
“谁是小流氓了!我又不是故意看的!”
江序本来光是看就不得了了,现在还被陆濯这样抓着手腕带回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浅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以及少年人清新却又无孔不入的荷尔蒙气息,整个人简直烫得手足无措。
结果他还非要强装镇定:“而且我看了不跑那才叫耍流氓!”
“哦,那我们序哥倒是说说,看了不跑,是怎么耍流氓?”
黑暗里,陆濯的嗓音低沉带笑。
他的嗓音天生偏低,以前不爱笑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有种疏离的冷,现在却总是裹着一种温柔纵容的笑意,就莫名多了种似是而非的撩人。
那些不够健康的耍流氓的画面瞬间就具象地出现在了江序的脑海。
他整个人烧得都快要炸了,生怕陆濯再这样撩下去,真的就把他撩起了火,连忙一把推开陆濯:“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耍流氓,我就来看看你有没有事,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慌里慌张地准备从露台原路返回。
但却被陆濯再次一把抓住了手腕。
江序终于忍无可忍,回头羞愤喊道:“陆濯!”
然而陆濯只是看着他,说了句:“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江序:“?”
紧接陆濯就直视着他的眼睛,用一种温柔认真又克制平静的语气说道:“我怕黑。”
江序:“???”
你一个一米八七的八块腹肌大猛男还怕黑?!
然后陆濯就又说:“而且我还有幽闭恐惧症,最怕在黑暗密闭空间独处。所以不知道我那位和我拥有着最单纯的同桌情谊和社会主义兄弟情的男朋友,能不能勉为其难的纯洁健康的陪我一晚。”
江序:“……?”
难道霸总,诚不欺我?!
第 49 章 亲你
Chapter.49
可是平时也没发现陆濯有什么不对劲啊。
上次陆濯发烧,江序来找他的时候,也没看见陆濯是开着灯睡的。
难道是他来之前关了?
江序本能感觉不对,但陆濯看他的眼神实在太温柔太坚定,还带着一种隐隐克制的小心翼翼请求的意味。
于是那些更多的质问话语,江序也就说不出口了,只是半信半疑地问了句:“真的?”
陆濯答得淡然:“嗯,不信你问花哥。”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陆濯应该不会骗他吧?
毕竟哪个大男人愿意背个怕黑的名声,那多丢人啊。
再加上想到自己今天丢下陆濯一个人先走了的愧疚,还有那些关于只是普通同桌的心虚之语,江序才飞快应道:“那,那行吧,看在你现在是我男朋友的份上,你序哥今天晚上就勉为其难罩你一下。”
说完,就一把抱回书包,打着电筒,快步走进了屋里,一眼都不敢再看陆濯的身体。
陆濯则顺手关上了门。
江序立马应激回首:“你干嘛!”
陆濯顶着他的电筒同光:“难道你想开着门睡觉?”
江序:“……”
好像也不是很想。
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门关上的那一刻,气氛就好像变得暧昧莫名起来。
明明以前也经常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怎么现在换了个身份后,就变得那么不自在起来。
肯定是因为陆濯这个臭流氓没有好好穿衣服!
想着,江序理不直气也壮:“你把衣服穿上!”
陆濯也舍不得再逗他,轻笑了一下,就转身拿过一件T恤套上。
而他转身的那一刻,后背的伤痕不经意间又从暗处暴露到了光里。
江序心里不免一痛,问道:“疼吗?”
“嗯。”陆濯穿好衣服,转过身,以为他是问自己今天受伤的脚踝,就随口应了句,“回来涂了点药,没什么大问题。”
“我是问你背后的那道疤。”江序抿了下唇,“当时是不是肯定好疼?我回去问过我爸,他说当时有些印象,和我一起的那个男生背后被剌了好长一条口子,他们当时也找了医生的,结果医生还没来,那个小男生就走了,所以你当时为什么要走?”
如果不走的话,如果有最好的医生好好处理的话,如果陆濯留下来了的话,那是不是陆濯就不会留下这么深的一道疤,他也不会因为不记得陆濯而错过了这么多年。
江序想到这些,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遗憾和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
“你不走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呢。”
江序低下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声音里有委屈有心疼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埋怨和失落。
陆濯笑了,走到他跟前,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问:“嫌我表白晚了?”
“没。”
“那就是巴不得想早点跟我在一起,和我早恋?”
谁巴不得想早点和你在一起了,你要点脸!
?林七年提醒您《别碰我同桌》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江序羞恼地抬头喊了这么一句后,看到陆濯温柔注视的眼,才反应过来陆濯是在调解他的心情。
而看到他没有那么低落之后,陆濯才又温笑着解释道:“当时那家私立医院的钱我付不起。”
“可是……”
“我知道你爸爸妈妈会帮我付,我也不需要还,这些也不会给你们家带来任何负担,但是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这是我当时为数不多的能保留的尊严。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看街坊四邻们同情可怜的眼神看多了,也可能是看我爸当时求人借钱的样子看多了,反正我从小就不喜欢欠别人东西,这样会让我感到很不安,好像连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够理直气壮。”
陆濯说得云淡风轻。
说完,他甚至还笑着拨了拨江序的头发,“尤其是不想欠你的。”
“为什么?”
江序还是不懂。
陆濯看着他的眼睛,笑得温柔:“因为我想给你的都给不够,又怎么舍得欠你的。”
江序:“……”
艹。
他怎么也没想到,好好地说着严肃的话题,结果说着说着,陆濯突然来了一句甜言蜜语,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连忙移开视线:“那个,我,我,我,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一直不接!”
江序急中生智地来了一手围魏救赵。
结果陆濯的理由十分正当:“手机今天好像进了水,开不了机,就拿去修了。用别人的手机给你打了两个,你没接。”
江序这才想起晚上好像是有两个陌生来电,被他当骚扰电话给自己拉黑了。
所以还是他的问题。
“……”
漫长的沉默,已经静谧的深夜,狭窄停电的阁楼小屋,两个刚刚确认恋爱关系的少年。
场面再次陷入尴尬。
“那,那个,天色也不早了,今天也怪累的,不如我们先睡吧!晚安!”
江序说完,就火速脱掉鞋袜外衣,蹿进了陆濯的被窝,把被子一把拉到自己的下巴,紧闭着眼,直挺挺地开始躺起了板板,手指还死死攥着被角,唇角也不自觉地紧抿。
整个人是肉眼可见的忐忑和紧张。
弄得他好像真的是流氓一样。
陆濯笑了一下,替江序关掉手机的电筒灯光,就掀开被子,在江序身边躺下。
和家里那张两米多宽的大床不同,陆濯的这张床只有窄窄的一米五,对于两个身量都已经长足的少年来说,明显有些拥挤,而且还只有一床被子。
江序背过身,陆濯的呼吸正好就落在他脖颈间,撩得他又酥又痒,浑身都不自在,就只能又翻回身,结果翻回身后,鼻尖又正好对上陆濯的鼻尖。
两人的呼吸体温还有气息不可避免的彼此交融。
一切都和上次露
营时在帐篷里一样。
而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天更黑,环境更安静,只偶有几声夜里忙碌的车辆轧过井盖的声音,夜色和心绪都被无限拉长,少年之间的心意也变得更加明朗。
所以如果说上次是懵懂未知的无意识的焦灼,这次的江序则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那份怎么也睡不着的辗转反侧是因为什么。
因此整个人就变得更加羞耻难安了。
不行不行,他要镇定,他要淡定,他要清心寡欲,他不能当畜生。
哪怕陆濯的腹肌再好看,人鱼线再性感,嘴巴看上去再好亲,他都绝对不能刚刚在一起第一天就贪图陆濯的美色。
毕竟陆濯都说了,只是健康纯洁地陪他睡一晚,他的思想绝对不可以比那个臭流氓更肮脏!
想着,江序下定决心般地再次转了个身,然后就直直对上了陆濯的眼。
江序:“。”
这双狗眼珠子为什么在晚上都这么亮。
而陆濯显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狗眼珠子,只是借着窗外偶尔划过的路灯灯光,看着江序泛着异样潮红的脸庞,说:23次。?”
江序:“?”
陆濯:“刚才的那一个小时,你一共来回转身了23次,平均不到二分钟就转一次,所以想看电影吗?”
江序:“??”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不是很能跟得上陆濯的思路。
陆濯则已经下了床,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反正都睡不着,那不如看个电影。”
“电影?”江序觉得莫名其妙,“都停电了,怎么看,难道现在去电影院?”
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怎么都比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那些垃圾画面强。
江序想着,就准备起身。
陆濯却已经打开了手里的那个东西,白色的光柱瞬时从孔径里射出,在床对面的那堵墙上投射出了略微模糊但明显可看的画面。
房间顿时亮堂起来。
江序有些懵地睁大了眼。
陆濯低头调着焦距:“之前花哥便宜收的一手投影仪,有些问题,我后来修好了,就放我这儿了,正好是内置电池,我上周末又刚充好电,所以应该够我请我男朋友看场电影。就是不知道我男朋友愿不愿意赏我这个脸。”
江序则微怔了下。
上周末的话,就正好是陆濯给他表白的那个周末。
所以……
“本来是想给你表白的那天请你看的,结果有人脸皮薄,直接跑了,就只能拖到今天了。所以我的男朋友,你愿意陪我看场电影吗。”
陆濯说着,抬头看向江序,问得温柔而从容,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所以说的什么怕黑都骗鬼,就是想请他看电影,直说不就高了。
果然,个子高的没一个好人,全是花花肠子。
江序心里疯狂吐槽着,面上却说:“那,那倒也没什么不愿意的,反正
都睡不着,而且我还带了好多零食,正好可以看电影的时候吃。”
说到零食,江序一下就来了劲,飞快下床,盘腿坐在地上,打开书包,开始往外掏:“有酸奶,饼干,蛋糕,威化,牛肉干,魔芋爽,还有一包卫龙辣条,保证管够,至于电影,你等等,我先开个热点,然后找找看……诶,有了我们看这个《玻璃之城》吧,上次林绻推荐的,说她看得哗啦啦的哭,还是个爱情片,最适合我们这种情侣看!”
陆濯本来想说,看得哗啦啦哭的爱情片可能没那么适合他们这种刚在一起的情侣看。
但看到江序这么兴高采烈的样子,也没忍心戳破,只是顺势在他旁边盘腿坐下,替他打开一杯酸奶,笑着说:“嗯,你说看什么就看什么。”
江序兴致勃勃地按下播放,从陆濯手里接过酸奶,就盘腿端坐,看着上个世纪香港电影独有的那种色调温暖又文艺的画面,在斑驳裂隙的白墙上,缓缓出现。
画面里,1997年圣诞0点的钟声即将在伦敦敲响,甜蜜的情侣开着车行驶在夜路,笑容里全然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沉浸在彼此爱里的幸福笑意,配着港片的暖色调,看起来是再美好不过的一幕。
江序含了一勺酸奶在嘴里,得意地说道:“你看吧,我就说过这部电影适合情侣看吧!你看他们多幸……”
“福”字还没说完。
江序咬着酸奶勺的动作就戛然僵硬。
因为在0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男女主在幸福而温暖的对视笑容之后,车辆就翻倒在了路边,只剩下男主最后深情地看了一眼女主的容颜,就一起相拥着陷入了沉眠。
江序:“……”
似乎是一场结局注定Be的倒叙。
“不行!这太不吉利了!”江序连忙就想去找手机,切换一部电影。
陆濯却按住了他:“没事,我之前就听说过这部电影,一直挺想看的。”
“可是……”
“可是结局的故事也不一定都是过程不美好的故事,不是吗。”陆濯笑着揉了揉江序的脑袋,“而且你难道不觉得黎明很帅。”
那倒确实是挺帅的。
江序倒也没有再争执,继续吃着酸奶,安静地看了下去。
的确如陆濯所说,就算结局再不美好的故事,过程中也的确都有过美好。
年轻的港生和年轻的韵文,在最美好的年纪和对方相遇,再在最美好的年纪和对方炽热又张扬的相爱,他们约好要一直相爱,一起学开飞机,一起去修一座康桥。
可是因为1972年的一场政治运动,年轻又热血的港生在游/行抗议之时被逮捕入狱,留下了案底的他,在香港已经没有前途,只能前去法国留学。
临走之前,港生还送给韵文一个手模,手模的掌纹全是由韵文的名字组成。
港生说:“我的生命线事业线爱情线都是由你的名字组成。”
只是后来因为生命太沉重,事业太繁忙,困顿窘迫的生活让异
国的两人渐行渐远,爱情最终走失在了现实的残忍里,两人各自嫁娶。
直到多年以后,两人重逢,彼此的爱意疯长。
他们买了同一栋房子,养了同一只狗,给孩子取了同样的名字,也真的一起去学了开飞机。
他们好像回到了彼此深爱的那个年代,只是都已经各自有了伴侣和家庭,他们挣扎放弃,理智和道德抉择,然而兜兜转转再次重逢,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对彼此的爱。
只是最终定格在了1997年圣诞的那一晚。
电影结束,港生的儿子和韵文的女儿因为这一段共同寻找的关于父辈的记忆,而走到了一起。
可是江序并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他低头戳着杯子里的酸奶,有些忿忿不满地小声道:“我不喜欢这个故事。”
陆濯倒也不意外,以江序这样的性格,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内核,也不奇怪。
他伸手擦掉江序嘴边的一点酸奶残渍:“嗯,那我们就不喜欢,而且感情本来就不应该凌驾于道德和责任之上,你不认可他们的行为,并不是错的。”
“不是因为这个!”江序听到这话却立马抬起了头,神情非常着急生气,“我承认他们很相爱,但我觉得他们对感情不负责,既然这么相爱那为什么要分开?分开后又为什么要和其他人在一起?既然你心里有爱的人了,那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坚定地选择和你爱的人在一起啊,就算不能在一起,那怎么就能爱上别人呢?爱一个人难道是这么不值得被珍重的东西吗?”
陆濯想了想:“可能这就是现实,因为很多原因,时间,空间,金钱,距离,前途,责任,相爱的人未必就一直能够在一起。”
“不对!”江序立马反驳,“相爱的人的确未必就一直能够在一起,但相爱的人一定会一直想和对方在一起!”
江序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陆濯抬起了头。
他本来以为江序只是因为从小过高的道德水准而对男女主背叛家庭的行为感到不太理解。
然而江序却非常笃定道:“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没吃过苦,没经历过不幸,从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很多想法会很乌托邦,过于理想,不能够理解现实的残酷和不得已,但是有一点我觉得我很明白。”
“就是爱一个人,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也会想和他在一起,哪怕被迫分开了,也一定会想着总有一天一定会找到他,和他重逢,和他再次在一起。而不是退而求其次地去接受别人的爱,等到自己爱的人出现了,才又再去爱他,那爱到底算什么呢?只是陪伴者的另一个代名词吗?”
“反正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分开了,只要我还爱你,我就一定会再努力找到你,绝对不可能和别人在一起!因为永远不会再有一个人和你一样,知道我所有的好,珍惜我所有的好,还包容我所有的坏,就算有,他们也都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一边想着这样的你,一边再去和别人相爱呢?”
“我做不到,我不能理解,我也听不
懂那句‘我们分开的日子里,我不在你身边,我才是最爱你的‘。我只知道如果我爱你,我就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就算我出国了,我暂时不在你身边,但最爱你的也一定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我,所以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因为我不理解这种相爱!”
起码如果我爱你,我就一定会永远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跋山涉水我都要走过来!
▆林七年的作品《别碰我同桌》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江序说得又快又气,神情里是少有的认真和着急,显而易见的是走了真心,并且触及到了他真正想要争论的命题。
“而且难道你不会吗!”
江序怒气冲冲地朝着陆濯问了一句,像是很想从他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然而那一刻的陆濯,只是看着面前这个小嘴嘚吧嘚吧的小炸药桶,忍不住低头绽放了一个由衷温柔的笑容。
江序更急了:“你笑什么笑,你说话啊,难道以后我出国了,我们就不在一起了吗!你……”
“我可以亲你吗。”
“?”
江序正在着急的气头上突如其来的被问了这么一句,一时愣在原地。
而陆濯已经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了他。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远方星点灯火掺着的夜色温柔地涌进窗户,淡白的月亮细细地悬着,俯视着阁楼里的两个相视的少年。
黎明深情低沉的歌声在逼仄狭小的空间里淡淡响起。他唱着:“天空正挂着今世最亮的月亮,蜚短流长,未来将怎设想……”
港片暖黄的色调投映,江序漂亮又澄澈的眉眼上,让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份心意,都显得那么真挚,有那么难得。
因此陆濯不懂电影,不懂文艺,也不懂那些浪漫又缱绻的生离死别和复杂爱情。
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眼前这个坚定地说着要永远和他一起的少年如果不在了,他一定会跋山涉水地将他找回来。
所以他看着江序的眼睛,问:“江序,我可以亲你吗。”!
第 50 章 牺牲
Chapter.5
明明上一秒陆濯还在和他讨论电影,怎么下一秒他就要亲自己。
江序没明白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是怔在原地,眨了一下眼。
他每次这样,陆濯都会觉得他特别可爱。
因为就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天真的小朋友,因为没有那些许多弯弯绕绕的心计,所以明明很聪明,但总是会慢了半拍。
红润晶莹的唇珠上还沾了一点酸奶。
陆濯知道,那是份草莓味的酸奶,尝上去应该很甜。
于是话音落下,他没有等到江序同意,就一手撑在江序身侧,一手捧着江序的脸,轻轻吻了下去。
那是一个浅尝辄止,蜻蜓点水般的吻。
就好像施吻的那个人,因为过于爱惜珍视,而连吻都变得虔诚。
直到酥痒轻软的感觉从唇角离开,江序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直愣愣地看着陆濯,又眨了一下眼。
陆濯才终于忍不住又笑了:“傻子,接吻要闭眼都不会吗?”
哦,接吻要闭……
等等。
接吻?!
他刚刚和陆濯接吻了?!
“不是!陆濯,你……”
江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看了个电影,发表了一个评论,突然之间自己的初吻就没了。
他的耳根红得发烫,羞涩慌乱得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该说什么,陆濯就已经再次亲上了他的唇。
轻轻一口。
“嗯,确实是草莓味的。”
亲完,陆濯还认真给予了点评。
就像是学霸在验证数学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
“……”江序,“陆濯!你个臭流氓!你居然亲我!”
江序终于反应过来,抄起床上的枕头就恼羞成怒地向陆濯砸了过去。
结果因为用力过猛,被陆濯拽住枕头角的那一头轻轻往回一带,整个人就被带得扑进了陆濯的怀里,并且还没陆濯一把从后面摁住了腰。
“谁给你说的亲自己男朋友叫耍流氓?”
陆濯垂眸看着自己怀里的江序,问得淡定而理直气壮。
浑身上下除了陆濯的身体就再也没有任何着力点的江序:“……”
这种被命运扼住了喉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但江序宁死不屈,理直气壮:“是男朋友就可以随便亲了吗,不同意就是耍流氓!”
陆濯依旧淡定:“但你也没说不同意。”
江序咬牙切齿:“那我也没说同意!”
陆濯仍然淡定:“要不你报警把我抓起来?”
江序气急败坏:“抓起来就抓起来!”
陆濯终于笑了:“那你到时候还得跋山涉水来看我。”
江序恼羞成怒:“陆濯!你……”
“我爱你,所以想亲你。”陆濯也不想说那么多复杂的话语,直
接发出一记直球,“所以你刚刚说一直想和我在一起,还会跋山涉水来看我,我很高兴,就亲你了,就算警察叔叔来了,应该也不算犯法。”
陆濯说得轻描淡写,眉眼温柔,像是散漫玩笑不经意,却难掩其中认真的思绪。
所以自己刚才的话……
江序看着陆濯的眼睛。
陆濯拨了拨他的额发:“所以江序,我承诺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想耶利哥玫瑰一样,哪怕已经失去了99%的水分,也还是会跋山涉水去找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或许一辈子太长,他们偶尔抵不过命运的变数,但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他又怎么敢去拥抱他的太阳。
陆濯把这件事情说得再平凡自然不过,江序突然心中一酸,低下了眼。
然后陆濯就说:“所以我现在可以再亲你一口了吗?”
“……不可以!臭流氓!老色批!你自己睡吧!我要回家!”
江序涨红着耳朵从陆濯的怀里猛地挣扎了出来,就打算朝门外跑去,却被陆濯直接一把拦腰抱回,扔回了床上。
江序试图负隅顽抗,然而他的力气哪儿大得过陆濯。
他试图蹬陆濯,结果被陆濯一把拽住了脚踝,他试图挠陆濯痒痒,结果被陆濯抓着手反挠了回来,他试图张牙舞爪地咬陆濯,结果陆濯直接“吧唧”一口就亲到了他的嘴上。
他江序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打也打不过,踹也踹不过,骂也骂不过,还要被摁在床上吧唧,对方还一直满脸纵容宠溺的笑,让他连气都气不起来。
于是苦苦十五分钟的挣扎后,江序终于忍无可忍地喊到:“陆濯!够了!我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命令你立刻,马上,停下!不然我就生气了!”
江序的整张脸已经挣扎出了健康又喜人的公寓,金棕色的卷毛也乱糟糟的,额角甚至泛出了晶莹的汗珠,嘴唇也红得厉害,眼睛更是睁得像一只被惹急了但又不会咬人的小狗。
陆濯也怕真把人惹生气了,江序喊出来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就停留在了原地。
而江序果然已经被气得连说话都开始破音:“你都亲了我三次了,你太过分了!”
他喊得又急又委屈,头顶的小呆毛都开始跟着发颤。
陆濯心里一软,正准备开口道歉,结果下一秒,被他摁在身下的怒气冲冲的江序就突然一抬头,猛地朝他嘴上“吧唧”了一口:“你以为我就不想亲你吗!你起码也得让我亲回来一次,这样才公平吧!”
说完,就气冲冲地对着陆濯又“吧唧”了一口。
就好像他怎么都不能让自己吃了亏。
连在表达喜欢这件事情上,也一样。
陆濯突然就笑了。
于是在“凶得要死”的某人又要凶巴巴地“吧唧”上第三口,陆濯的手指及时地没入江序的发梢,沉稳地兜住了他的后脑,并闭上眼,凑近了头。
然后四处撩火的江序就发现自己这次“
吧唧”完后,跑不掉了。
因为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陆濯,在他主动亲上第三口的时候,就兜着他的后脑勺,用力而温柔地吻了下去。
那是一个尽力克制却依然情难自禁的吻。
后来陆濯想,在他漫长而克制的暗恋里,他能够做到不被江序不停晃荡的可爱和漂亮所诱惑,能够做到不被江序触手可及的陪伴和温暖所有诱惑,但他最终还是被江序那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份爱意所诱惑了。
就像你原本以为太阳只是在平等地布施阳光,后来却发现太阳只是为你一个人而亮,你怎么能不去更爱太阳。
于是陆濯闭着眼,没进发梢里的指节用力至微蜷,贪婪得像是要把江序唇齿间所有的甜美都品尝攫取。
而江序起初还手足无措地试图反抗,但在这样温柔又汹涌得不可分说的攻势下,很快就丢城失地,变成一只被年轻船长强势掌了舵的船,原本用力推着陆濯的双手,最后也只是无力地搭在了陆濯的肩上。
投影仪最终没电,失了光亮,窗外的月亮也羞得躲进了云后。
少年青涩又灼热的呼吸和爱意一样,在没有光的狭小阁楼里疯狂滋长。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传来低而柔的一句:“江序,要不要我帮你。”
石楠花最终在陆濯的指尖绽放。
·
江序第一天早上是被苏幕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醒的。
清晨的阳光已经从阁楼的窗户里大片大片地洒下,他闭着眼,费力地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索出手机,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等看见“苏爱民”三个字后,没好气地按下接通,就把手机往枕头上一扔,自己闭上眼,重新平躺回了身。
“有事就说,有屁快放。”
江序闭着眼,又往被子里挪了挪。
他也不知道昨晚几点睡的,反正现在整个人困得已经连动一个脑细胞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更没有注意到苏幕打过来的是视频电话。
于是当枕头边上传来一句疑惑的“诶,哥,这是哪儿的时候”,江序尚还丢失在梦境里的脑子只是一愣。
然后陆濯就端着杯牛奶从楼下走了上来。
紧接着手机听筒里就传来了难以置信的一声:“陆濯?!”
整个儿平躺在被窝里的江序:“……”
艹!
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哪儿、昨天晚上又做了什么、自己现在接通的可能是视频电话的江序,连忙“噌”地一下从床上蹿了起来。
他慌张地拿起手机,迅速关闭摄像头后,就做贼心虚地指控道:“苏爱民,你大早上的给我打什么视频电话!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男女有别!”
电话另一头的苏爱民简直莫名其妙:“男女有别你就别接啊!而且我这边又不是大早上,我给你打视频,是为了方便你选礼物,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礼物?”
江序微怔。
电话那头的苏爱民理直气壮得喊道:“对啊!下个月三十号不是你生日嘛,正好我要回国,我就想着提前给你准备个礼物,送你一个惊喜,结果你还凶我!”
江序觉得这点上好像确实是他做得不对,刚准备解释道歉。
另一头的陆濯就已经把牛奶杯递了过来,说:“趁热喝。”
江序:“……”
苏幕:“……”
短暂的沉默。
苏幕爆发:“是陆濯吧!是陆濯吧!我刚刚看见的就是陆濯吧!所以为什么你一大早的不在自己家,在陆濯家?!你俩昨天晚上不会是一起睡了吧!”
“睡什么睡!,你思想能不能健康点!”江序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瞬间羞红了脸,“我们,我们就是最纯洁普通的同桌关系,而且我会一大早的在陆濯家,还不是因为你!”
苏幕:“?”
陆濯:“?”
顶着陆濯仿佛略有不解的抬眉神情,江序硬着头皮,飞快朝电话那头解释道:“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非要我帮你照顾什么陆濯,我会因为他家昨天晚上停电,他又怕黑,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他一起睡了吗?你都不知道他这人有多烦!”
说完,陆濯的眉尾抬得更高了。
江序心虚地根本不敢去看陆濯的眼睛,只能对着电话那头的苏爱民继续理不直气也壮道:“这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了兑现给你的承诺,才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你难道就不感动吗!”
感动。
怎么不感动。
苏幕虽然知道陆濯对江序非常不错,并且还几次三番地找她帮忙,想要接近江序,缓和和江序之间的关系,但这不也正好侧面证明了江序的确不那么喜欢陆濯吗。
但明明不那么喜欢陆濯,他这个金贵无比挑剔无比的哥哥,竟然还愿意为了履行和她的承诺,而忍着千辛万苦地和陆濯睡了一夜。
这是何等感天动地的兄妹情啊。
“哥!你真好!我好想明天就回国!”
江序:“???大可不必!”
苏幕满脸不解:“为什么?”
江序:“……”
因为他那藏不住的爱情。
但这显然不能和苏幕说。
不然就凭苏幕这张大嘴巴,给她说了就等于告诉了全世界,那到时候他和陆濯的关系一旦曝光,等着他的不就是江自林那个老狐狸的棒打鸳鸯。
于是江序只能火速扔出一句:“因为我还要忙着集训,没时间陪你,所以你自己专心在国外好好学习!”
说完,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后头顶就传来了悠而淡的一句:“同桌,很烦,勉为其难?”
江序刚刚舒出去的那口气瞬时轧在了喉咙里。
陆濯指尖轻点牛奶杯壁,点头道:“看来我们序哥昨天晚上牺牲确实挺大。”
牺牲没牺牲不知道,但确实很舒服,并且还穿着陆濯睡衣的江序:“……”
他现在开始继续装睡还来不来得及。!
第 51 章 别碰
Chapter.51
显然是来不及了。
因为陆濯正一手端着杯牛奶,一手端着碟煎好的爱心形鸡蛋,站在床边,形容淡定,好整以暇地看着刚刚打完电话的江序,并且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看来我只是一个夜晚限定男朋友。”
刚刚打完电话并且当着陆濯的面说完了他的坏话的江序:“……”
为什么此时此刻的他那么像一个睡完了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而陆濯就是那个被他睡了后,不但没有名分还要早起做早餐的贤惠情人。
不对。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差点又被陆濯带偏了的江序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咱俩情况特殊,我妹她又是个大喇叭,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我们全家,到时候我们全家都不同意,非要拆散我俩,那就完啦!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地下恋!”
“嗯,懂了。”陆濯点头,“看来我们序哥暂时还不打算给我一个名分。”
江序:“……”
“而且之前对我好也是因为受到他人所托。”
江序:“…………”
“我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江序:“………………”
陆濯长得冷淡锋利,眉眼此刻却淡然低垂,语气里也是温和的陈述,再说出这种听上去十分“懂事卑微”的话,江序觉得那种被霸总支配的恐惧又降临了。
“不是!”江序赶紧从床上半坐起身子,看着陆濯着急道,“你没有见不得光,等我们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爸妈,我主要怕现在去说这件事情,会影响咱俩得感情和高考!”
“嗯。”陆濯依旧低垂着眼睫,说,“我明白,只是没想到你对我的好竟然是受人所托。”
“不是这样的!”江序更急了,“最开始我表妹说的时候我都不同意,所以我都没有和你做同桌,我是后面发现你为了哄我给我买了鳗鱼饭,还帮我做了那么多笔记。我觉得你特别特别好,才和你做同桌的!”
“真的?”
陆濯问。
“真的!”
江序答得着急死了。
“那你亲我一口我就信。”
陆濯说得像个恋爱脑的小男生。
江序想都没想,就搂着陆濯的脖子,朝着他的右脸就“吧唧”了一口。
陆濯又说:“左脸。”
江序赶紧对着他的左脸“吧唧”了一口。
陆濯再说:“额头。”
江序抬头又是一口。
陆濯说:“下巴。”
江序想都没想就亲了上去。
陆濯最后说:“嘴巴。”
江序:“吧……”
“吧”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陆濯这个一脸得逞的忍都忍不住的奸诈笑意是怎么回事。
“……陆濯
!”
江序终于反应过来,抄起枕头就准备狠狠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
但陆濯已经眼疾手快地低头亲了他一口嘴巴,然后笑着说:“刷牙,吃早餐。”
“陆濯!”江序都快被他急死了,“你到底有没有生气呀!”
他的确是觉得自己一直在家人面前否认陆濯的身份的行为做得不够好,所以才会因为心虚愧疚而被陆濯骗到。
但陆濯本来就是个有事憋在心里不说的闷葫芦性子。
所以他又怕陆濯是真的不高兴了,却因为顾及他的情绪而故意来了这么一出,岔开他的话题。
一时就被急得有些气红了脸。
陆濯本来是看他可爱,所以想趁机逗逗他,好骗几个亲亲。
结果没想到江序真的这么好骗,不仅好骗,还很心软,甚至真的因为这些事情而在担心他生没生气。
陆濯顿时整颗心都软得不行,也愧疚得不行,他忙低声哄道:“我没生气,也没不高兴,就是逗逗你。”
江序却不信:“你每次都说你没有不高兴,我都不知道真的假的!所以你到底有没有不高兴嘛!”
江序急得眼眶都泛了微红了,陆濯顿时更加自责。
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把和苏幕的“龌龊勾当”老实交代而来,江序怕是能因为这件事情内疚一年。
于是他连忙低声说道:“其实关于苏幕的这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给你……”
“爷爷,爷爷,你孙子给您来电话啦!”
然而陆濯还没说完,江序的手机又响了。
江序低头一看,来电人:[糟老头子]
他顿时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靠。
他怎么把他那还睡在酒店套房的爹给忘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肯定被抓包了!
江序顿时也顾不上陆濯要跟他说什么,只是一边慌慌张张地换起衣服,一边接起电话:“喂,爸,这么早就起来了呀,今天周末,你也不上班,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电话那头的江自林懒洋洋地喝着咖啡道:“我觉得早上九点三十八分起床应该不算太早,毕竟我那从来不赖床从来没有起床气从来不睡懒觉的儿子,可是起得比我还要早,并且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没有看见他的人影,难免会担心一下他的人身安全啊。”
江自林说着又抿了一口咖啡。
这辈子除了上学时候从来没有主动早起过的江序:“……”
他爸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外交大员,怎么这么会阴阳,他泱泱大国的大气和体面呢!
但是作为一个第一次毫无正当理由就夜不归宿,还和自己刚刚确认了关系的男友“互帮互助”了一下的心虚之人,江序根本来不及顾得上这些,匆匆换好衣服,慌忙解释道:“那个,什么,爸,我是出来晨跑了,马上就回去!”
然后借着陆濯的手,猛地灌了口牛奶,抄起书包,趿着球鞋,扔下一句:“
我先回酒店去应付我爸,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阁楼,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剩下想要解释却根本来不及解释的陆濯独自端着牛奶和爱心鸡蛋留在原地:“……”
算了,还是回头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解释吧。
毕竟小狗容易炸毛。
还得好好哄。
想着,他把早餐放到书桌上,随手翻开日历的下一页,看着那个早就在十月三十号上画上的圈,想,小狗生日快到了,也不知道该准备个什么成人礼才好。
.
江序则根本没时间想什么生日不生日的。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在江自林那只老狐狸面前蒙混过关,毕竟从小到大只要他在他爹面前撒谎,就没有不被看穿的。
如果真的被看穿了,他爹不能接受他是Gay,或者不能接受他早恋,甚至嫌弃陆濯家穷,该怎么办。
他倒不是对他爸的三观人品没信心,主要是他和陆濯这情况,简直Debuff叠满,再通情达理的家长想要反对,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而假如他爸反对,要求他和陆濯断了联系,提前让他出国,切断他的经历来源,在甩给陆濯五百万让他离开自己怎么办。
不过甩给陆濯五百万也不是不行。
这样他们虽然暂时会分开,但陆濯那么聪明,拿着这五百万去给爷爷治病和创业,肯定会早早的就发家致富,到时候再腰缠万贯地来法国接他,那岂不是……
不行不行,他在想什么呢!
江序觉得自己简直是关心则乱,胡思乱想过了头,他要对自己、陆濯还有双方家长的人品有信心。
可是等到了酒店房间门口的时候,江序整个儿还是如临大敌。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刚刚准备刷上房卡。
“吧嗒——”
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江序:“。”
江自林倚着门框:“不错,我那勤奋如驴,健壮如牛的儿子,终于在晨跑了最少一个小时三十分钟后,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啊。”
江序:“……”
“而且看上去应该还不是一个人晨跑,晨跑后应该还去某个人家里洗了个澡,不然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有件190的衣服了。”江自林双手抱胸,说得非常正经和认真。
江序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之中好像穿成了陆濯的T恤。
“………………”
完犊子。
那一刻他只能想到求助苏幕。
于是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那个,我确实是去找陆濯晨跑了,但主要是因为他是苏幕的男神,委托我和陆濯互帮互助,不信你自己去问!”
江序一说谎,眼睛就会紧张地瞪得特别大。
和他那位同样美丽可爱且不擅长骗人的母亲一模一样。
江自林也就故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原来
是这样。行,那我问问苏幕,不然你和陆濯这关系,好像有点团结友爱得过了头啊。”
江自林说着,慢悠悠地拿起手机,点开了苏幕的微信,按下语音输入,对着麦克风,优哉游哉道:“喂,苏爱民,你哥说他是受你之托,今天早上才去和那个陆濯晨跑的,有没有这回事啊?”
江序没想到江自林真的会去问,瞬间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手机那头则很快传来了“咻”的一声语音消息回来的声音。
江序的心脏直接提起。
江自林指尖一点,苏幕的声音很快响起:“对呀,小姨夫,是我求我哥去帮忙照顾关爱一下校园里被霸凌排挤的同学,我哥才去送温暖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幕的声音天真无邪,听上去分外让人信服。
江自林也就一挑眉:“行吧,还真是这样。不过就算送温暖也要有个度,你们还是高中生,就算再团结友爱也要有个限度,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你收拾收拾,我正好顺路送你去沈老太太那儿。”
江自林说完,才转身向房间内走去。
还好陆濯那臭小子他看着应该算是个靠谱有分寸的人,不然就他早就在发现江序偷溜出房间的那一刻,拎着菜刀杀到杂货店去了。
这个臭小子,真谈了恋爱,他这个当爸的怎么还有点酸。
江序对他爸的这一系列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只是总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给苏幕发道:[谢了]
没想到他这个不靠谱的表妹偶尔还是有靠谱的时候。
想到这里,江序就觉得他瞒着苏幕的这件事情好像有些做错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苏幕坦诚交代。
手机那头的苏幕就已经拨回了电话:“哥,你说什么呢!这件事情应该我谢你!你那么不喜欢陆濯,还因为要兑现和我的承诺,帮他这么多,现在还被小姨夫误会了你们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都是我的问题,我给你说对不起还来不及,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客气!”
“不是,我和陆濯……”
江序连忙想要解释。
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嘈杂的人群拥挤声,紧接着就是苏幕的一句:“哥,不说了,我要登机了,我们回头见!”
然后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剩下江序听着忙音愣在原地。
登机?
登什么机?
没等他反应过来,江自林就已经换好了西装,看着他再次问道:“你还不换衣服,是打算就这么去见沈老?”
“嗷。”
江序应了一声就匆匆回了房间。
他觉得回头一定要好好给苏幕解释清楚这件事情,不然就凭苏幕这个爱恨极为浓烈的追星性格,要是哪天发现他不声不响地把他男神给拱了,怕不是要提刀把他杀了。
想着,江序就换好衣服跟着江自林上了车。
之前和沈老太太约好的,等到运动会一结束,他就回来继续作品集的集训准备。
江自林还有事要忙,把他送到顾家,就先行离开。
江序则在去画室的路上,顺道路过了庄园二楼的某间书房,里面传来了极其愤怒的痛斥之声,听上去像是那个什么顾家大少,顾珏,在挨他爹的骂。
?林七年提醒您《别碰我同桌》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哼。
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
活该。
江序虽然自己也是个富三代,但向来最讨厌这种仗着有点家世就嚣张跋扈的公子哥。
更何况这个顾珏就因为自己的赛车没跑过陆濯的车,就找人来欺负陆濯,那被骂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最好还能打他屁股几板子。
江序觉得自己非常坏地偷偷诅咒着。
等到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画室,沈老太太正在修改着他之前几幅画的一些光影处理的细节,看见他来了,推了推老花眼镜,说:“怎么,看完你的彩虹回来了?”
江序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原地一愣。
沈老太太看见他呆滞的表情,低头一笑:“你别忘了,我那继孙顾寄青,也在你们学校高中部,就你们那动静,怕是知道的不止我一个哦。”
江序:“……”
他就只想老老实实谈个恋爱,怎么好像全世界都在抓他的包!
“不是!老师,我……”
江序红着耳朵,刚想辩解。
沈老太太就低头看了看画,说:“那你下一幅不如就画《虹》吧。”
江序:“?”
沈老太太调整了一下她的眼镜,把几幅画铺好,没有调侃地说道:“你最擅长的就是在作品里表达情绪,光影的处理和色感天赋也都很不错,这幅《光》的画面结构和明暗处理就非常能体现的光影能力,《追》也能表现你的情绪构建能力,现在正好缺一幅能表达你色彩处理的,所以不如试试就画《虹》,越大胆浓烈的颜色,越难处理,画好了,你的技术能力都能上一个台阶。”
沈老太太的建议非常专业且合理。
而且江序本来就打算把那道彩虹记录下来。
因为在卑微的暗恋和坚定的追求之后,本就应该是雨过天晴的彩虹。
于是江序敛了所有杂七杂八的杂乱心思,给陆濯留了条消息后,就坐在画板前,认真开始画起了画。
这一画就是一整天,连什么时候天黑了都没发现。
直到沈老太太端了碗小馄饨进来,说:“天也不早了,你先吃完馄饨,明天再继续。”
江序才发现居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他连忙接过馄饨,说了声:“谢谢沈老师。”
沈老太太倒也不客气:“确实该谢,这可是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的,吃完就早点回家吧,我这把老骨头也熬不住了,我先去睡了。”
说完,就离开了画室。
江序确实也有些饿了,就没再矜持,端着碗,就在小茶几上吃起了馄饨,顺便拿出手机,想看看陆濯有没有给他回消息。
结果消息列表一片空白。
江序撇了撇嘴,刚想吐槽陆濯这个钢铁直男,都不知道慰问一下他辛勤劳动的男朋友,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了一道隐隐有些熟悉的声音。
像是那个什么顾大少,正在给谁打着电话:“草他妈的,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小屁孩,还真是江自林的儿子,正在我家学画画呢,估计那状就是他给老太太告的。但你们别管,我不信江自林那种身份的人还真的能为了一个高中生出手,他儿子我们动不得,但他儿子的同桌我们还动不得?我就不信我出不了这口气,你们就去学校后门堵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弄死弄残,其他的都有我兜着!”
说着,脚步声逐渐远去。
江序抱着那碗小馄饨,愣在了原地。
南雾实外是每周星期天的晚上就返校开始上晚自习,进行一周的周考,而为了停车方便,陆濯的摩托车又一向停在后门,所以这绝对一堵一个准。
那陆濯……
艹!
江序赶紧放下小馄饨,拿起手机就给陆濯打电话,然而对面却一直显示暂时无法接通。
江序这才想去昨天晚上陆濯说过的他手机进了水,没法开机,所以拿去修了。
看样子是还没有修好。
也是,那种四五年的老机型了,早就该被淘汰了,修起来肯定更加麻烦,也怪不得陆濯今天一天都没有回自己的消息。
可是他现在该怎么联系陆濯。
江序立马想到先给徐一涛发个消息,但转念又想到这样陆濯去校外赛车的事情肯定会暴露,万一一不小心在学校传开了,大家好不容易对陆濯扭转的印象,说不定又要贴上什么“社会关系复杂”的标签。
想着,江序顿时也顾不上其他,背起书包,一边叫着网约车,一边着急地跑出了顾家。
一路上,不停地给陆濯打着电话,始终没有接通,他只能着急地催促着司机,请求对方开快一点。
好在司机一听他是要去江湖救急的,立即爽快地加了速。
黄色法拉利从山路上疾驰而下,一路飞快飙至实外后门,在老街前的那条小巷子外停下。
江序果然听见里面传来了骂骂咧咧的打斗声,听上拳拳到肉,动了真格。
再想到之前每一次陆濯被范湃他们挑衅时低眉顺目的样子,江序简直心急如焚。
就陆濯白长的那么大的个子,真的遇上了社会上的混混,那还不得被欺负死!
江序一下就急红了眼,拎起一根棍子,就不管不顾冲进了那条小巷。
昏暗的巷子尽头只有遥远处落下的一点昏黄的路灯灯光,之前见过的那个绿毛和他的同伴,正一人抡着一根棍子朝陆濯劈了过去。
两个人的神情都是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手上的动作也是拼尽全力的狠厉,那动作看上去像是不把陆濯打死,他们就出不了这口气。
江序顿时顾不上其他,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住手!”
就跑过去一把把陆濯拽到自己的身后,
朝距离他更近的那个人,狠狠一踹,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老子他妈的有没有说过!别碰我同桌!他是老子的人!”
他的身形单薄,又向来娇生惯养,并不是那种会打架的人,体型更是和对方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一脚愣是把对面那个彪形大汉给踹得疼得弯下了腰,龇牙咧嘴道:“艹!怎么他妈的哪儿都有你!”
陆濯也有些意外:“江序,你怎么来了。”
“你闭嘴!我不来难道看着你被欺负吗!”江序说完就看向绿毛,“我说过了!他是我的人!你们有本事动他,你们有本事就动我啊!”
江序护在陆濯面前,吼得歇斯底里,像只急红了眼的幼豹。
绿毛他们打得过,却完全惹不起,只能朝着他身后的陆濯破口大骂道:“艹他妈的!陆濯你他妈的躲在这么个奶娃娃后面还要不要脸!他说你是他的人,你就是他的人?你这么一个大男人,他妈的难道是他的马子吗!”
绿毛嘴里全是不堪入耳的侮辱脏话,像是想试图用这个激得陆濯和他们单挑。
毕竟在这个片区混的,谁不知道陆濯是出了名的独狼。
虽然年纪不大,还是个所谓的好学生,但他们孤爷寡孙的,能在棚户区这种乱地方,开了这么多年的杂货店,除了有花哥的照拂以外,更多的事因为陆濯是个不要命的狼崽子。
在初中时候就是但凡有谁敢去杂货店收保护费,找麻烦,就一定会被陆濯拎着一根棍子,冷漠着一张脸,硬生生地给打回来。
最狠的一次是,直接一个人撂倒了三个持刀的混混,尽管背上被划了一刀,但临走前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以后要收保护费了,建议直接联系他。
后来那三个混混在医院躺了半个月,硬是没人敢再找上门去。
毕竟不要脸的也怕不要命的。
而就这么一个完全靠着自己从棚户区里打出来的冷漠狼崽子,此时此刻却只是站在那个大少爷身后,一手顺从地被对方拽着,另一只手闲散垂下,说:“嗯,我就是他的人,也是他的马子,有什么问题?”
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作为一个“道上混的”,陆濯能如此坦然地承认可能会让他身份颜面尽失的一句话,绿毛和他的同伴先是一愣。
紧接着他们就是一声气急的冷笑:“行,既然你他妈的都这么不要脸了,老子他们的也懒得管了,今天就连你们家这个大少爷一起揍!”
他们本来就是群亡命之徒,柿子自然要先挑软的捏。
打不过陆濯,难道他们还打不过江序吗。
想着,两人抄起棍子就朝着江序迅猛劈来,而江序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只来得及害怕地闭上眼,转过身,一把抱住陆濯的腰,试图用肉身替他生生挡下下这一棍。
但是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用力往后一转。
他忙睁眼一看,陆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冷着眉眼,把他一把转到了自
己的身后,然后抬手迅速捏住了绿毛的手腕,用力一折,对方手里的棍子立时落到陆濯手上,紧接着反手往肚子上果断一击,抬腿猛力把对方往地上一踹。
还不等绿毛爬起,就一脚踩上对方的肚子,用木棍直直指着对方的脑袋,冷声厉斥道:“你们再敢碰江序一下试试!”
他说得冰冷漠然,眉眼间带上了一种毫无掩饰的狠厉。
然而那一瞬间,绿毛躺在地上,感受着他脚下发狠的力度,看着他那双完全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可以完全确认,只要他敢再碰那个大少爷一下,陆濯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让他没有办法再站着离开这里。
另一个人也完全不敢再靠近。
陆濯才垂下手:“我说了我是他的人,就是他的人,所以你们以后想找我的麻烦,随便,但想动他,先考虑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说着,松开脚。
“你们再不走的话,我不介意报警,毕竟我也没做违法乱纪的事,顶多是一个学校的处分,你们觉得我这种人会在意这个吗。”
如果其他高中生说出这种话来,绿毛他们只会觉得对方实在强行逞能,装腔拿势。
可是他们可以很确定陆濯不是。
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陆濯这种从一无所有里爬出来的人,才会是真正的疯子。
只是不知道这个江家的小少爷和这个陆濯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能护对方护成这样。
但他们现在打也打不过,拼背景也拼不过,对方随时还可能真的报警,就算有一万个不服气,也不能真的怎么样,只能含恨从地上爬起,忿忿扔出一句“你他娘给老子等着!”,就擦着嘴角的伤口,一瘸一拐地离去。
陆濯扔下棍子,回头看向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的江序,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刚刚有没有被吓到。”
那一刻的江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陆濯。
冰冷的,漠然的,甚至带了些狠厉和偏执。
和他印象里那个虽然沉默寡言,有些孤僻,但始终温柔细致,除了有些不太爱说话和过于成熟,其他的和其他普通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的陆濯,全然不一样。
他的身边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他突然好像真正理解了为什么花哥和陆濯都说,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说他是温室里将养出来的一朵向日葵,那陆濯就是从肮脏泥潭里生生厮杀出来的一株野草,带着江序从未见过的那些阴暗角落的脏乱和戾气。
只是陆濯平时很好地隐藏了起来,让他忽视了陆濯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苦难,以为他们是真正的同类。
江序立在了原地,怔怔地睁着眼睛,没有说话。
陆濯看着他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原来不同世界的人始终是不同世界的人。
哪怕他试图伪装得再好,可是终究还是会被江序看见阴影之中的那些劣迹斑
斑。
而江序本来就不应该看见这些来自于社会底层的无序和混乱。
他垂下眼眸,抚上江序的脸颊,低声道:“江序,对不起,我刚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听我说,我……”
“你会打架?”
“?”
陆濯准备好了一万种道歉的说辞,却没想到江序瞪着眼,抬起头后,第一句话竟然说的是这个。
他有些微怔。
然后江序就像非常生气一样地大声喊道:“陆濯!你演我!你明明会打架,以前还在我面前装得柔柔弱弱,害得我每次都替你担心,每次都害怕你被别人欺负,想找范湃报复都只敢在他脸上画王八,结果原来你会打架,你就是在演我!你个畜生王八蛋!”
“不是……”
陆濯本来以为江序是因为看见他刚才的样子被吓到了,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被嫌弃,结果没想到,江序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而江序看上去像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生气:“你既然会打架那你就打回去啊!那些混混欺负你,范湃欺负你,你就早点打回去啊,他们那么坏,你不好好保护自己,你在我这里装什么可怜!我又不会打架!我除了帮你挨打,我还能怎么办!你早点这么打回去,当时也不会挨那个书包那么一下,手上也不会挨那一刀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心疼!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江序骂到后面,骂着骂着,竟然红了眼。
陆濯不知道他在难过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只能连忙一把把他抱紧怀里,低声哄着:“对不起,我的错,我不该装可怜演你,我不该瞒着你,但是我当时也怕你嫌弃我……”
“嫌弃你什么!”江序被搂在陆濯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更想哭了,“嫌弃你从小到大都被人欺负,所以不得不学会打架吗!嫌弃你从小就要自己保护自己和爷爷吗!嫌弃你明明就有当坏人的能力,但还是选择了当一个好人吗!还是嫌弃你有肌肉,有力量,有会打架的大长腿,还是会耍帅和装逼!臭东西!”
江序趴在陆濯怀里,嗓音已经彻底哽咽,泪水从眼眶涌出,打湿了陆濯肩背处的T恤。
他不知道陆濯从小到底是受了多少欺负,才这么会打架,也不知道陆濯到底曾经打过多少架,背上才有了那些疤,更不知道陆濯为了掩饰这些他挣扎着生存的痕迹时,是带着怎样的自卑和小心翼翼。
他更不可能害怕陆濯。
连欺负他都只会用亲亲和挠痒痒的陆濯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他只是心疼陆濯,还有些生陆濯的气,于是他越骂越想哭,越哭越想骂。
而陆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直小心藏起的那些不堪的一面,在江序的眼里,竟然只看到了背后那些会让他心疼地苦难。
到底怎么会有这么心软的小孩。
陆濯抱着他,揉着他的头发,温声哄着:“都是我的错,我不好,你先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就要哭就要闹!反正我从小就是个坏脾气的爱哭鬼,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序吃准了无论他怎么样,陆濯都会哄着他,让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哽咽着凶道,“而且你自己都说了你是我的人了,我在你面前哭一哭,闹一闹,骂一骂,怎么了,有本事你别哄啊!”
江序红着鼻子,凶得一点都不讲道理。
陆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人,他忍不住低头笑着:“嗯,好,我是你的人,你随便骂,随便哭,随便闹,就是我怕如果有别人看见了,我们序哥脸皮薄,回头又该不好意思了。”
别人看见了?
这个巷子里还有别人?
不可能啊,这个点了,除非想偷鸡摸狗违反犯罪的,谁会来后门的这条老巷子。
江序不解地抬起了头,然后就顺着陆濯的方向看见了巷子另一头正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的苏幕。
而刚刚从法国长途跋涉回来,一下飞机就直奔实外,然后联系不到他哥,才打听到陆濯从后门走了,想来碰碰运气的苏幕:“……?”
说好的“那人好烦勉为其难”呢?!
林七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52 章 小号
Chapter.52
“烦”就是那种可以抱着对方嚎啕大哭的“烦”?
“勉为其难”就是那种被对方紧紧抱着还自觉地反搂回了腰的那种“勉为其难”?
苏幕觉得自己对这两个词的定义好像受到了冲击。
而江序看着苏幕呆滞的神情,也陷入了同样的呆滞。
苏幕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在法国吗?
她早上登的机难道是来中国千里迢迢捉奸的机?
江序看着苏幕。
苏幕也看着江序。
两兄妹隔着陆濯的肩头遥遥相望。
实外后门的那条小巷子,仿佛被笼进了某种波诡云谲的结界里。
死寂,死寂,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然后苏幕终于缓缓开了口。她说:“哥,你就这样对我?”
她的神情和语气里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伤痛和震惊。
早上想要解释但还没来得及解释的江序连忙着急说道:“不是!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我不听!”苏幕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喊,喊完,还一边摇着头,一边一步一步地缓缓往后退去,眼里渐渐地噙上了晶莹的泪水,“江序,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十七年的兄妹情谊,你竟然就这样对我,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啊!”
江序上一次看到这个表情,还是在《情深深雨濛濛》里,依萍撞见了书桓和如萍在一起的时候。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不讲信义的渣男:“不是!依萍!啊不,爱民,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确实是和陆濯在一起了,我也想告诉你的,但是早上还没来得及……”
“你凭什么没来得及!”苏幕再次含泪打断了江序的话语,“你来不及告诉我,你却来得及告诉他,一张嘴还会哭着骂人,简直可怕得很!”
“不是!”江序更加着急了,“我是没有想好怎么和你说!毕竟你那么崇拜陆濯,要是回头发现他不仅是Gay,还和我在一起了,那岂不是……”
“天大的好事!”
“?”
江序还没解释完,巷子尽头的苏幕就喊着眼泪,满脸悲怆地喊出了这么一句:“江爱国,你明明知道我最喜欢嗑cp,现在就有这么一对活生生的校园cp出现在了我身边,你还不告诉我,天天看着我在那肮脏的内娱圈里受苦受难,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啊!”
江序:“??”
等等。
这事情走向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
不等他震惊又茫然地反应过来,苏幕就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你知道我每天在贴吧嗑你们的cp有多不容易吗!你知道每次从你发的那些照片里抠出点糖来有多难吗!你又知道我每天在那里嗑生嗑死,用尽我这辈子最好的文笔去宣扬你们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结果你每次都给我说陆濯好烦的时候,
我有多痛苦吗!所以,江序,你到底是怎么狠下心的,你要这么对我?!”
江序:“???”
他终于反应过来,“苏爱民!那个每天在贴吧嗑CP的人居然是你?!”
他就说嘛,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无脑嗑cp的臆想怪。
如果是苏幕的话,那就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你每天就这么造你哥的谣?!”
江序义愤填膺地发去了羞怒无比的质问。
苏幕却答得理直气壮:“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就是造谣了!不然你俩现在在这儿搂搂抱抱的是在干嘛!”
江序:“……”
艹!
意识到自己确实还在苏幕面前和陆濯搂搂抱抱的江序,连忙一把从陆濯怀里蹿了出来,心虚大喊道:“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苏幕做着鬼脸:“略略略,看到了,看到了,坏脾气的爱哭鬼江序,抱着陆濯哭啊哭,略略略!”
“苏爱民!”
江序羞愤地捋起袖子,就打算冲过去和苏幕拼个你死我活。
苏幕却瞬间抱头蹲地,大声喊道:“啊啊啊!嫂子救我!”
嫂子?
江序一怔。
紧接着下一秒陆濯就抓着他的手腕,一把把他带回了怀里,轻声笑道:“你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江序:“……???
“你就这么默认了这个称呼?!”
江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陆濯却答得理所当然:“嗯,不然?你是她哥,我是你对象,既然暂时没有什么官方书面的称呼,那她想叫我嫂子,应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或者实在不行,哥夫?”
“这个可以!以后就叫哥夫!”
苏幕连忙抬头抢答。
看着两个人就这么给陆濯的身份定了性,江序:“……?”
为什么看起来他才像是那个多余的外人。
要不他走?
而不等他一片混乱地理清思绪,一旁的苏幕就已经非常适应良好地抬头喊道:“哥夫!我刚下飞机,还没吃饭,肚子好饿,要不去你家请我吃泡面吧!”
江序:“??”
哪有刚见面就要去人家家里吃泡面的?!
江序刚想替陆濯拒绝,陆濯就已经点头应道:“嗯,好,别的没有,泡面管饱。”
江序:“???”
等等,他好像才是这个家里的老大吧,为什么不经过他的同意就这么做了决定?!
而陆濯已经在他怔神之间,温柔地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渍,低声道:“人千里迢迢地从法国回来,也不容易。我还要把车骑回去,你先带苏幕打车,吃饱肚子了,我们再说别的问题,好不好?”
每次他这么一说,江序的本能里就只想乖乖应好。
于是等到陆濯把苏幕大包小包的行李抬上出租车的后备箱,再送他们上了车后。
江序坐在平稳行驶的出租车里,才猛然想起,等等,不对,陆濯为什么知道苏幕叫苏幕,还知道苏幕是从法国回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在陆濯面前一直叫的苏幕是“苏爱民”,也只说苏幕是去了国外留学,并没有确切地说也是法国。
所以……
江序看向苏幕:“你和陆濯很熟?”
正嘎吱嘎吱地往嘴里塞着薯片的苏幕:“。”
遭了。
好像一时之间得意忘形,忘了掩饰某种重要的东西。
但是他哥和他哥夫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毁在他的手里!
于是苏幕连忙心虚道:“啊?有吗?没有啊!我们就只是认识,认识而已。”
“认识?”
江序眉梢一抬。
苏幕慌张解释:“真的只是认识而已!我给你讲过的,我初中在实外后门,就是我们刚刚在的那条小巷子里被抢了钱,然后当时正好遇上陆濯,陆濯帮我把钱抢了回来,我们就认识了,就是这样!”
“然后他就知道你是我妹?”
“对啊!整个实外就咱俩有点混血基因,那不是一眼就很好认出来嘛!”
苏幕觉得自己解释得非常合理。
可是如果陆濯当时一眼就认出来了苏幕是他表妹,当时又在找自己的话,陆濯为什么没有想到通过苏幕去联系自己?
等等。
或许不是没有联系。
不然为什么陆濯当时会知道连祝成都不知道的他在北京生活的地址。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苏爱民!”
“我错了!”
在江序气势汹汹地喊出对方名字的那一刻。
苏幕立马做贼心虚地抱头喊道:“我确实认识陆濯,但也确实和他不熟,因为他这人有多高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只主动找过我几次,一次是问你在北京的地址,一次是知道你转学回来了,问我能不能帮忙让你们认识认识,还有一次是你和范湃生气打赌,他怕你输,问我有没有办法劝你当他同桌,他好帮你辅导功课,再然后就是你不高兴躲着他,他让我帮忙哄哄你,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啦!”
苏幕主打一个这辈子都做不了坏事。
江序本来只是想质问当年鳗鱼饭的那次行为是不是苏幕投的底,结果苏幕就抱着脑袋,噼里啪啦地把这几个月以来做的所有坏事全部招供了出来。
弄得本来还想兴师问罪的江序,突然顿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
当时苏幕要他帮忙照顾陆濯,还有想让他当陆濯的同桌,难道都是陆濯在背后偷偷指使的?
那他那天恰好躲雨躲到了陆濯家的店里,苏幕又恰好打来了那么一个电话,再到他恰好吃上了那顿鳗鱼饭,又恰好想要的那本中古油画册。
一切他以为他阴差阳错地撞上的关于陆濯的暗恋,其实都是陆濯一步一步地在向他走来?
信息有些过多,江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苏幕却以为他是失望生气了。赶紧着急地解释道:“对不起,哥,我知道我骗你不对,帮着陆濯瞒着你不对,拿已经塌房的爱豆和CP赌咒发誓更不对!可是我真的没想坑你,我就是看陆濯太可怜了,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和他做朋友,而且他一直记得你以前救过他的事,所以一直很想报恩,我就想着这是个好机会,就想让你俩好好当个朋友,但也没想到真的就变成了男朋友!但我发誓,我这次绝对是你俩的公平公正CP粉,不逆不拆不毒唯!”
苏幕指天发誓,疯狂地想挽回自己在江序面前的信誉。
江序却只是瞪大了双眼,震惊发问:“你早就知道我救过他?!”
苏幕茫然应答:“对啊,不然他莫名其妙地想跟你当朋友,那不就成了变态痴汉了吗。”
“……苏幕!”
江序终于忍无可忍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苏幕吓了一跳:“我怎么了?!”
“你……你……你真是该保守秘密的时候不保守秘密,不该保守秘密的时候嘴巴比谁都严!但凡你早说两年,你家男神都不至于多辛苦这么两年!”
江序一想到陆濯这几年一直默默关注着自己关心着自己,还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不敢让他发现,就又心疼,又生气。
但也知道这件事怪不得苏幕。
于是只能一边心疼生气着,一边下了出租车,从后备箱里替苏幕拎出了行李,鼻尖却在深秋的夜里冻得微红。
陆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明明长了副渣男酷哥相,结果连追人都追得这么小心翼翼,是什么新世纪的傻白甜纯爱战士吗。
江序想着,一边抽着鼻尖,一边把行李箱拎到了杂货店的台阶上。
他觉得陆濯真的是笨得可以,但凡有心机一点,也不会只是让苏幕出面帮忙。
要换做是他,高低得先加上个微信,死皮赖脸地缠着对方聊,最好还要换个小号,这样才能方便打听对方的心思。
不然就苏幕这个笨脑瓜子,要不是被他正好看到了那个糖果盒子,陆濯岂不是追他追到明年都追不到?
江序只要想着陆濯小心翼翼地卑微靠近的样子,就觉得心疼。
而等到他刚刚放好行李,上次用三轮车载他的那个大叔就正好走了过来,看见他就笑道:“哟,小江老板,这是有女同学来做客啦?”
“哦,是我表妹,待会儿可能还得麻烦大叔您帮她把行李拉上去。”江序自然是可以叫家里司机来接,但已经习惯性地想要照顾棚户区邻居们的生意。
三轮大叔自然领情,连忙笑道:“好好好,包在我身上,三轮出马,镖镖必达,顺便隔壁修手机的要关门了,怕陆濯赶不上去拿,就托我把这个带给陆濯。”
说着,把一个手机递了过来。
江序认出那就是陆濯那个已经久经风雨的旧手机,连忙接过:“我回头转交给他。”
“嗯嗯,好,不过那个修手机的说这个手机款式型号都太老了,内存也不够,好多软件卡得厉害,他也不知道密码,不能试软件,就不知道修好没有,让你先试试能不能正常使用,不行的话,我再回头拿去给他修。”
陆濯告诉过江序他的开机密码,两个人之间也从来没有避着对方使用过电子产品。
更何况三轮大叔一看就是很较真的人,为了让对方放心,也为了不让对方等太久。
江序也就没有多想,飞快地解锁了手机屏幕,试用了几个常用的app后,就习惯性地点开聊天软件,打算先登录自己的账号,给苏幕发一条试试。
为了尊重陆濯的隐私,他甚至一眼聊天界面都没有多看地就点击了切换账号。
然后就在那一刻,看见切换账号的界面上出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头像——梵高的星空。
而梵高的星空旁还跟着三个英文字母以及一个标点符号:[END.]
那一刻,摩托轰鸣传来,稳稳刹住。
陆濯摘下头盔,捋了一把头发,问他:“怎么了?”
江序抬起头,看向他,只问了一句话:“END.老师,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第 53 章 殉情
Chapter.53
“END.老师”这个称呼传来的一瞬间,陆濯往后捋着头发的动作微顿。
而这一小小的动作已经完全足够打消江序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和疑虑。
好啊,好啊。
一个Preface,一个END.
一个序幕,一个终章。
他还在那边心疼陆濯这么多年辛苦暗恋,小心翼翼,是个不懂得耍心机追人的新世纪傻白甜纯爱战士,连个小号都不知道开。
结果人家纯爱战士不仅开了小号,还一开就开了个大的,直接整了个情感咨询师的身份不说,甚至还明目张胆地取了个情侣名。
然后自己还傻傻地把对方当知心树洞,天天在那儿讲什么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就连陆濯表白时候,他那控制不住的激动傻笑都全部暴露给对方了,并且还听从对方的建议让陆濯多追了自己几天。
他本来以为那段时间是他独自一个人的挣扎纠结和成长,到头来却全是陆濯暗中观察的满满套路。
还真是“哥谭市里我最狂,马戏团里我最忙,麦当劳前我站岗,扑克牌里大小王”[1]啊。
说小丑谁是小丑。
他今天不打死陆濯,他就不信这个江!
“陆濯!!!”终于理清了事情全部真相的江序,在那一刻攥着手机,气沉丹田,满脸羞红,发出了气急败坏的一声呐喊,“你和苏幕到底还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
而在听到“END.老师”这个称呼后就愣在原地的苏幕,也终于从两个人的反应中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卧槽!
她男神看上去浓眉大眼的,竟然背后做这种开小号的龌龊勾当,这是什么为爱做狗的心机追妻高冷1和他的可爱炸毛小狗啊!
这也太好嗑了!
然而就凭她对她哥十七年来的了解来说,她哥此时此刻一定不会觉得好嗑,只会觉得“陆濯这个狗东西居然敢骗他,还骗了他这么多秘密,那不如现在就去死吧!”
于是当江序羞愤无比地抄起杂货店外的那把大扫帚就准备朝陆濯劈头砸去的那一刻,苏幕立马着急地大喊了一声:“哥!”
江序没好气地回头:“干嘛!”
苏幕:“那个,那个,我,你们有什么问题自己解决!我还有事,就先让二轮大叔载我上去了啊,你们记得床头打架床尾和!”
说完,就拖着行李箱,拽着不明所以的二轮大叔,飞快蹿上一旁的二轮车,着急地催促着对方火速逃离了现场。
眼看那个二轮大叔在苏幕的催促下都快把货运小二轮蹬出了兰博基尼的架势,轮子冒烟,头也不回。
江序举着差不多有他一人高的大扫把:“......”
什么叫做床头打架床尾和?
“陆濯!你一天到晚都和我妹妹聊了些什么!”江序恼羞成怒,反手又是一个扫把劈了过去。
老式的竹条扫把全是倒刺和枝条,陆濯生怕他划伤自己?,连忙一把接住扫把:“江序,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的解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江序说着就试图抽出扫把,“你给我......”
“跪下!”
江序“放开”两个字还没喊完,就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另一声怒不可遏气动山河的大喊,喊得他直接一个激灵,抬起了头。
然后就看见街对面那家小面店的老板娘正拿着个鸡毛掸子,对着她丈夫生气喊道:“狗日的龟儿子!你居然敢骗我!还想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今天晚上就给我跪在这儿别起来了!”
喊完,老板还当真“噗通”一声就在地上跪得笔直,并顺势一把抱住了老板娘的腰,哭喊道:“老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不然我晚上在这儿跪着谁给你按摩洗脚啊!”
老板的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而然,哭得熟练得让人心疼,十分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川渝男人的耙耳朵。
江序:“......”
陆濯:“......”
短暂的错愕后。
陆濯回头看向他:“我们序哥要不要也试一下?”
江序:“......”
也不是不行。
看出他的想法,陆濯了然点头,把头盔一放,扯出一块竹椅上的垫子,往地上一扔,就准备径直跪下。
吓得江序连忙把他一把捞起:“陆濯!你干嘛!”
陆濯淡定答道:“棚户区传统,男人做错事了就该跪着挨老婆骂,这次确实是我不对,所以该受罚。”
他说得正经认真,不像带有任何玩笑。
江序神情里的羞却瞬间远大于了愤:“谁是你老婆了!”
陆濯轻笑:“男朋友也一样,反正这就是我们家家规,我犯了错,就要罚跪,奠定我们序哥以后的家庭地位,好不好?”
江序:“......”
艹。
他向来最吃软不吃硬,本来已经想好了陆濯但凡敢狡辩一句,他就打死陆濯。
结果陆濯一句都不带狡辩的,态度还这么端正,他一下就不知道气该往哪儿发。
但又觉得这次绝对不能再这么让陆濯轻易蒙混过关,不然他以后一家之主的威严可怎么办!
于是只能憋红着脸,强装生气地扔出一句:“别在这儿和我嬉皮笑脸的,立正,稍息,后退,好好说说自己到底哪儿错了!”
陆濯想了想:“我不该串通自己的未来小姑子,套路自己的未来男朋友,哄骗诱拐他做我的同桌,还故意把他原来那张桌子的螺丝松了松。”
江序:“?”
“也不应该开小号去试图揣测他的心意,免得他偷偷不开心,更不应该在知道他的心意之后,还懦弱逃避装傻,没有在第一时间勇敢表白不说,还故意让祝成徐一涛他们使用激将法,骗你和我一起参加两人二足。”
江序:“??”
“更不应该让我男朋友委屈了好几天,委屈到最后喝醉断片,并且在他非要抱着我睡觉的时候,不但没有反抗,还偷拍了张睡颜照作为纪念。”
江序:“???”
“陆濯!你个畜生!”
江序抄起扫把就朝陆濯再次劈去。他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把睡颜照给我删了!”
江序怎么也没想到陆濯看上去一本正经,结果却做了这么多畜生行径。
他恨不得把手里的扫把舞成青龙偃月刀。
陆濯却只是再次淡定地接住扫把,说:“可能不行。”
江序:“?”
陆濯:“因为已经发了朋友圈。”
江序:“???”
不等他再次震惊地睁大双眼,陆濯就已经登录了END.的账号,打开朋友圈,面向了江序。
和大号里空白干净的朋友圈全然不同,这个账号里一排排下来,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配图。
配图里有他上课偷睡觉的照片,有低头偷吃零食的照片,有他在涂鸦墙上画画的照片,有他蹦蹦跳跳踩落叶的照片,有他飞快地朝山上跑去的背影,还有他喝醉酒后撅着嘴气呼呼的照片。
无一例外,全是是他。
而无一例外,也全都是仅陆濯可见。
配文则往往都很简短。
[某人上课又睡着了,说了句梦话,像是在骂范湃,很可爱]
[某人是我见过画王八画得最可爱的小孩]
[某人今天生气地踩叶子泄愤,应该是不高兴了,不知道为什么]
[某人最近好像在躲着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很好奇某人在许愿瓶里写的纸条,想挖,但怕他生气]
[实在担心,用小号加了某人微信,只是没想到原来我是灰姑娘]
[原来某人这么多委屈,突然觉得自己很坏,但他睡着的样子实在太可爱]
[第1314条关于他的朋友圈,他比彩虹还要好看]
所以......
“因为不知道我这部老手机什么时候会坏,怕以前的那些东西留不住,就开了个小号,发在朋友圈,想着这样以后想要看的时候,总能看见。那几天你又总躲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才用小号加了你的微信,想要问问你。但我没有想故意骗你,更没有想要看你笑话,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喜欢到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们序哥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陆濯说着,又替江序理了理他的额发。
他好像很喜欢这么做,喜欢拨开江序的额发,毫无阻碍地直直地看着江序的眼睛。
而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江序心底某处都总会有一种蓦然一软的感觉。
然后陆濯就又说:“但我以后不会了。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会再骗你,可能偶尔会耍一些小心机,但
喜欢你就会告诉你,想你也会告诉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了也会告诉你。不会再乱猜你的心思,也不会再让你乱猜我的心思,更不会因为自以为是的小心翼翼和自卑让你受委屈。我以后都会坦诚地告诉你我的一切,所以我家男朋友先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不然我就只能和隔壁老板,一起跪街沿了。”
陆濯说着,轻笑了一下。
江序完全相信,只要他提出这个要求,陆濯就一定会去和那个小面店老板肩并肩。
可是他看多了陆濯的沉默和隐忍,也习惯了他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说,更做好了陆濯花言巧语地狡辩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陆濯不但一句狡辩也没有,还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所有错误,并且保证不会再犯。
江序的所有羞恼和生气突然就没有了发挥的余地。
更何况陆濯还夸他比彩虹更好看。
那或许,其实,他也不是不可以勉强原谅一下陆濯,毕竟陆濯做这些都还算情有可原。
“但我们在一起之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江序想到这个还是来气,“你早上就看着我和苏幕撒谎,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和我解释一下吗!”
江序觉得不能每次他和陆濯吵架都轻而易举地就被对方哄好,顿时再次气势汹汹地提高了嗓门。
陆濯则非常淡定:“早上我想说来着,结果你电话一挂,就跑去找你爸了。”
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的江序:“。”
但这能算他的错吗!
江序理不直气壮:“我那还不是因为要急着回去应付我爸,不然被我爸发现了我和一个男的在早恋,分分钟我俩就得玩完!”
他说得异常严肃,陆濯却没有向往常那样顺着着他,只是轻咳了一声,正经道:“我觉得你爸不是那种人。”
“我爸怎么就不是那种人了!”江序却没有察觉到陆濯神色里的不对,只是着急解释道,“我爸就是看上去是个好人,但实际上做事特别果断还护短!要是被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肯定分分钟甩给你五百万!”
江序承认自己的话里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他必须要让陆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然回头他或者苏幕说漏了嘴,那他们这段见不得光的地下恋就算玩完!
然后他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悠悠一声:“你觉得你值五百万?”
“。”
过于熟悉的声音让江序身形一顿,紧接着举着扫把,缓缓转过了身。
然后就看见一辆红旗轿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街沿旁的树后。
车窗已经摇下。
江自林正坐在里边悠哉悠哉地看着文件,顺势在文件上签了个名,说:“顺便,举扫把的姿势还有待练习,不如你妈当年的有气势。”
江序:“......”
他现在用扫把杀了陆濯再自尽,算不算一段凄美的殉情。!
第 54 章 接送
Chapter.54
想来应当是不算的。
因为如果他这么做了,他那嘴毒又果决的老爹,应该也只会指挥手下把他俩扔进嘉陵江里,假装无事发生过,然后和他妈高高兴兴地再生个二胎。
更何况他和陆濯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要畏罪自尽!
想到这里,江序连忙着急辩解道:“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陆濯……”
“是什么关系我不管。”
江自林慢悠悠地淡定打断。
江序:“?”
江自林抬起头:“所以你现在还不上车,是等着我拿出支票甩给陆濯五百万?”
江序:“……”
当然不是!
他赶紧把扫把往陆濯手里一塞,语速飞快道:“你放心,只要我妈还活着,我爸就不敢把我怎么样,你无论如何都要等我,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不会让我爸把我们拆散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不是,江序……”
陆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江序就已经背着书包,蹿上了轿车后座。
车门被重重带上。
江序看着江自林,一脸视死如归,大义凛然道:“爸!都是我追的陆濯,我非要死皮赖脸和他在一起,不关陆濯的事!”
“得,跟当年我带你妈去吃路边摊,结果吃到食物中毒,然后被你姥姥逮到后,你妈给你姥姥说的话,一模一样。”江自林又翻了一页文件,说得悠悠哉哉,听不出喜怒,“不过我怎么瞧着你刚刚对姓陆的那个小子,好像很不满,是本来就打算分手了?那也好,省得我还要棒打鸳鸯了。”
江自林说得轻飘飘的,落在江序耳朵里却成了要命的千斤顶。
果然,他爸这个老狐狸就是要棒打鸳鸯!
但是他知道,虽然他爸平时是挺爱和他唱反调的,但最听他妈的话,他妈又最疼他。
所以只要他坚持己见,立场坚定,打动他妈,他和陆濯就一定还有希望。
于是江序完全顾不上陆濯刚才欺骗隐瞒他的那些事情了,只来得及脱口而出道:“没有!谁对他不满了,我对他可满意了,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非他不娶!”
“哦。”江自林又点了点头,“那你的意思是,他骗你的那些事,你也不在意了?”
这是偷听到多少对话啊!
江序也来不及管:“当然不介意!那些都是善意的谎言!他也不是故意骗我的,他就是小心克制,怕和我在一起后会拖累我,让我以后不能过得更好,所以才一直瞒着我的,又不是想害我!”
江序一急之下,就什么道理都想明白了,恨不得把陆濯的所有行为都夸上天,是一点羞愤和气急败坏都没了。
看来自己这个老丈人当得还挺尽职。
江自林见目的达到,又换了个话题:“那你俩现在在一起,他就不怕拖累你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家家境应该不怎么样吧,
能跟你出国?还是我们序哥要为爱放弃梦想,留在国内?”
江自林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埋的雷多。
?林七年的作品《别碰我同桌》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江序却想都没想:“我当然不可能放弃去画画,就算我想放弃,陆濯都不可能同意,但是我们都做好异国恋的准备了,而且虽然陆濯的家境不支持他出国,但是他成绩特别特别好,只要他能考上清北,实外就会给十万奖学金,如果再考个市状元,那就是一十万的奖学金,够他整个大学期间的学费生活费了,他还特别多才多艺,特别有生活经验,只要他想,大学期间肯定就能挣到不少钱,等到我学完画回国,我们完全就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谈恋爱了,谁都不会拖累谁!”
江序说得非常果断笃定:“而且陆濯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绝对不是那种会心安理得接受别人帮助的人,能力也很强,所以他以后一定会成功的,绝对不会比你混得差!我姥姥姥爷当年都没嫌弃你,你现在凭什么嫌弃他!”
江序说完,江自林就忍不住“嘿”了一声:“你这还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爹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嫌弃他了,我嫌弃的明明是你。”
江序:“?”
江自林把一郎腿一跷:“陆濯那小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人聪明,又能忍,能忍的人一般对自己也特别狠,看上去还很孝顺,所以以后肯定混得不差。但是你嘛……”
江自林啧了两下嘴:“虽然长得还行,成绩还行,艺术天赋还行,但是娇生惯养,心思单纯,挑剔奢靡,毫无生活经验,离开了家里,真的能独立生存?”
江序:“??”
他一时没懂。
什么叫离开家里?
像是感受到江序茫然费解的眼神,江自林抬起了头,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你和陆濯这事我不同意,所以你要么跟他分手,继续当你的大少爷。要么以后就别跟家里要钱,除了学习以外的所有费用,每个月和其他家小孩儿一样,最多八百块钱生活费,每天去学画画也没有司机接送了,坐公交还是打车,自己看着选。”
江自林说完,继续批起了文件,俨然一副已经拿定主意不容更改的样子。
所以江自林真的不同意他和陆濯在一起,甚至还打算用经济制裁来威胁他。
但制裁就制裁!
他又不是不会自己挣钱!
而且不就是以后打游戏没钱充值,最新款球鞋没法买,出门需要坐公交走路,一个月的生活费吃不起一顿他喜欢的法餐,就连收集油画的爱好都要暂时搁置吗,那又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都没有他和陆濯好好在一起重要。
想着,江序毫不犹豫:“行!选就选,我就选第一个,你最好说话算话,不准再拆散我和陆濯!”
江自林像是对于他的选择毫不意外,又补了一句:“哦,还有,下个月三十号上午一大早,你就得飞法国去找你妈还有你姥姥姥爷过成人礼,所以你最好早点告诉你那位男朋友,不要给你准备什么惊喜,不然到时候怕是人财两空。”
江自林说得轻巧自然,浑身上下充斥着上位者满满拿捏的傲慢和嘚瑟。
所以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皇后诚不欺我!
“你放心,我娶了媳妇忘了爹,但还不会忘了娘,你到时候就自己在家吃你的泡面吧,哼!”
江序气呼呼地扔下一句后,就拎起书包,打开车门,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司机王叔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道:江先生,你明明知道小序单纯,还天天逗他干嘛。?[(”
江自林慢条斯理地签好最后一份文件:“不逗逗他,他还真以为谈恋爱是过家家呢。”
而且儿子嘛,生下来不就是为了给他玩的嘛。
再说,眼看马上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宝贝了,他还不得趁着成年之前好好多逗一逗,不然以后想逗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所以刚才还是太仁慈了,他就应该再拱火两句,让那个叫陆濯的臭小子正儿八经地跪次搓衣板的。
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
江序则对他爹的这一系列心理活动全都一无所知,只是一路气冲冲地跑回房间。
苏幕正在他的书桌前翻东翻西。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江序也已经习惯,都懒得再管,只是一头扑到床上,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啊啊啊!让我去死吧!”
苏幕本来在吃着薯片,吓得当即一惊,惊恐回头:“哥!你不会真把我哥夫给杀了吧!”
“杀什么杀!是你大姨夫差点把我杀了!”江序嚎得生无可恋,“我和陆濯谈恋爱的事被他发现了,他不同意,所以从这个月开始,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八百块!”
江序说完,苏幕的眼睛惊恐地瞪得更大了:“八百块?!大姨夫怎么不直接让你去死!”
“就是啊!”
江序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少的生活费。
或者说,他们家从小到大,就没有小孩有过这么少的生活费!
等等,他们家小孩。
江序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苏幕。
苏幕捏着薯片:“。”
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江序就说:“作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你哥现如今危难当头,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生活费分给我一半。”
苏幕:“……”
她倒是想,毕竟为自家CP花钱,是她们CP粉此生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是哥,我也是因为早恋被发现了,为了躲避我妈的追杀才千里奔赴回国的,我现在连信用卡里买机票的钱都还不上,你那一月八百对我来说都已经是巨款了,不然我也不会来你家蹭吃蹭喝啊!”
“……真是天要亡我!”
江序重新绝望地趴回了被子里。
一个月八百块钱,别说谈恋爱了,就是他每天去沈老太太那儿学画画的来回打车钱都不够啊,难不成真的要他坐公交?
问题是那边是别墅区,这边是山上的别墅区,两边也没有公交可以直达,他每天还得徒步一小时才行,真的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江序觉得自己未来的人生简直一片渺茫,然后兜里的手机就突然一震。
他没好气地拿出一看,发现是陆濯。
[发光体]:你以后每天几点去学画画,几点下课。
江序:“?”
陆濯突然问这个干嘛。
[Preface]:最近天气转凉了,天亮得晚,改成每天午饭后去,晚上十点左右回,怎么了?
[发光体]:因为怕我未来老丈人不同意我们早恋,所以想以后每天接送我男朋友去学画画,然后顺便谈个恋爱。
[发光体]:就是不知道我男朋友同意不同意。
他那正在为每个月八百块钱的零用钱发愁的男朋友:“……”
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好事?!!
第 55 章 辛苦
Chapter.55
江序本来还在为每天去学画画的交通方式发愁,结果陆濯就突然说要来接送他,就陆濯那摩托车分驰电掣的,不比四个轮子的来得快的多?
这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江序立马美滋滋地就准备回复同意。
然而回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
因为现在入了深秋,天亮得晚,沈老太太需要休息,所以他从一大早去学画画,改成了每天中午午饭后去,下了晚自习左右的时间才回。
那假如陆濯要来接送他的话,岂不是让本来就不富裕的休息时间又雪上加霜了吗。
江序自然是希望陆濯可以接送他的,这样除了方便以外,每天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陆濯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开心。
可是陆濯本来就已经这么辛苦了,他怎么可以再让陆濯担心劳累。
想到这里,原本打算美滋滋回复同意的江序,立马飞快打了两个字:[不用!]
[发光体]:?
[Preface]:我爸多通情达理多开明的人啊,怎么可能不同意!
[Preface]:再说了,现在天气变冷了,我放着温暖的豪车不坐,去坐你的摩托后座,是生怕我的耳朵不被冻掉嘛!
[Preface]:而且你骗我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完账呢,你别以为我就会这么轻易原谅你!
[Preface]:还有!我爸说我今年成人礼一大早就要飞回法国去过,所以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Preface]:我睡了!晚安!臭东西!
江序生怕陆濯再用言语哄骗他,飞速回完后,就把手机一扔,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再次发出了一声悲惨的嚎叫:“啊啊啊啊啊!苏爱民!都怪你!”
旁边莫名躺枪的苏幕:“?!”
“要不是你突然回来,我就不会知道陆濯穿马甲的那些事,要是我不知道陆濯穿马甲的那些事,我就不会气得在路边边上揍他,要是我不被气得在路边边上揍他,就不会被江自林逮到,要是不被江自林逮到,我就不会只有一个月八百元的生活费,还要被迫地下恋!就我这早出晚归的作息,说不定我们一个月都见不上面!”
江序想到未来的日子就感到绝望。
苏幕连忙安慰:“不是,哥,你也不能这么想,虽然你说的情况都是真的,但是你要想,没有我,你俩也不会这么快在一起对不对?而且陆濯对你那么好,那么喜欢你,你们现在的问题就根本不是问题,他肯定会想办法……”
叮咚——
苏幕话音未落,江序的手机就又响了。
他再次抬头,拿起一看。
[发光体]:嗯,好,那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去学画画的时候也注意安全
江序:“……”
嗯,好,提前祝他生日快乐。
这就完了?!
江序觉得自己懂事
是一回事,但对方竟然就这么依了他的懂事又是另一回事,陆濯连劝都不劝,根本就是个没良心的臭直男!
“说不送就不送,这就是你说的他会想办法?!”
江序把手机往苏幕面前一怼。
“不是,我……”
“你就偏心你那个臭男神吧,拿着你的薯片给我走人!”
江序把那堆零食往苏幕怀里一塞,就推她出了房间,然后把房门重重带上,自己一个人重新趴回了床上。
他很想和陆濯一起想办法,可是又怕陆濯知道江自林不同意后会自卑多想。
他也想让陆濯每天可以接送他,可是又怕陆濯会很辛苦。
他更想可以和陆濯一起度过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可是又怕赶不上回法国,会让姥姥姥爷和妈妈伤心。
他什么都想要,可是又什么都不能做。
江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用,连和自己喜欢的人经常见一见面都做不到。
江序独自趴在床上,带着心思,闷闷不乐。
第二天为了不迟到,更是定了五点半的闹钟,一大早就起来了。
所有的信用卡副卡还真的都被江自林停了,只剩下微信转账记录里孤零零的八百块钱。
而这个点,要从他家打车到沈老太太家,最少需要三十块。
虽然说不上贵,但每天一个来回,他的生活费怕是连一个星期都撑不到。
偏偏山上还没有站台,他只能自己从长坡台阶走到山下,再自己乘坐公交车。
这辈子没有吃过这种苦的江序,换上了一件在深秋早晨更顶用的冲锋衣,深深地哈了口白气,攥着两边肩上的背包带子,就独自走进黎明的夜色,准备承担早恋带来的后果。
然后就在推开别墅大门的那一刻顿住了。
因为深秋的山上,浓雾总是在山间流淌,天色也暗,只有路灯孤零零地立着,昏黄发颤,照亮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街。
而那条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街上,竟然站了一个人,那人身高腿长,眉眼冷峻,穿着黑色卫衣,懒倚着身后的摩托,像冬日清晨山林里沾满寒露的雪松,清寒又锐气。
等到看见他时,眉眼却淡淡一笑,像春日乍融的薄冰:“我们序哥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江序一时没太反应过来。
陆濯怎么在这儿?
而陆濯显然也没有要回答他的打算,只是给他戴上头盔,问:“先去吃早饭?”
“不是,我……”
江序还没反应过来,陆濯就已经架着他的腰,把他放上了后座,再自己翻身上车,拿着他的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腰间,问了句:“抱好了吗?”
然后就猛地一踩油门,漆黑的摩托车身迅速划破整片灰雾。
江序吓得连忙把头埋在了陆濯的背上,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寒风的刺骨,下一秒双手却被陆濯带着放进了他的衣兜。
温暖的触感和奇异的圆润手感传来,江序微
怔。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摸上去那么像鸡蛋?
陆濯一个大早上一身黑衣骑机车的高冷酷哥在他的卫衣兜里放了两颗热鸡蛋?!
江序像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种画风割裂的行为。
直到摩托停下,他拿出一看,还真是两颗圆滚滚的热鸡蛋。
江序:“……”
陆濯停好车,摘下头盔,问:暖和吗?㈡_[(”
江序想说,暖和是暖和,但……
“家里没有你能带的手套,又怕早上骑车会把你手冻着,就给你准备了两个小型暖手宝,待会儿画画饿了还能吃。毕竟可不能把我们小画家的手冻着。”
陆濯说着,转身对早饭摊的老板道:“两碗红糖醪糟,一碗多加些糖,再来两个芽菜肉馅的包子,和一个肉烧麦。”
“不是……”
江序还有些没太反应过来。
陆濯已经替他把桌子和小马扎都擦干净了:“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没了,但是……”
“放心,我请我男朋友吃顿早饭还是吃得起的。”陆濯把肉烧麦里的肉完完整整地剥出,放进江序的碗里,自己只留下皮。
江序从小吃带馅的食物就只吃馅,不吃皮,没想到陆濯都还记得。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陆濯怎么会一大早突然出现,还带他来吃早饭。
“你怎么来了,我昨天不是说了不用你送嘛,你起这么一大早,还睡不睡觉了!”江序手里握着两个鸡蛋,有些着急。
陆濯却只是轻笑了一声,从他手里接过鸡蛋:“我自己的男朋友,我还不能送?”
“不是……”
“你放心,顺路的事情,我不会很辛苦,而且我想多一点时间和你在一起。”陆濯把那碗多加了些糖的红糖醪糟放到江序面前,“主要就怕我男朋友嫌我黏人。”
“谁嫌你黏人了!”
江序说完,低头飞快地舀了勺红糖醪糟。
微稠的液体顺着味蕾滑进喉管,滋出又甜又暖的感觉,在秋日微寒的清晨显得格外窝心。
“那个,这红糖醪糟还挺好吃的。”
江序红着脸,埋着头,试图用对食物的评价,转移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害羞。
陆濯替他剥完鸡蛋,放进他碗里:“我记得你从小就爱吃甜的。”
“嗷。”江序吃着红糖醪糟,没否认,“我爸说我这是生的日子没挑好,偏偏遇上万圣节,所以从小不给糖吃就捣乱,家里糖果盒子都收集满几个柜子了,小时候还因为老爱偷吃甜食长了蛀牙,所以现在我爸都不让阿姨在家里做甜食了。”
可他就是爱吃糖,改都改不掉,又有什么办法嘛。
江序想着,不满地戳了戳碗里的鸡蛋:“而且他还偷偷扔了我好几盒糖果,我可喜欢那款糖果盒子了,真是个惨无人道的暴君!”
不然他也不至于和陆濯早上六点就在马路旁
的路边摊上偷情!
江序想着非常气愤,把那颗无辜的鸡蛋戳得更加用力了,以至于戳到一半,筷子“啪”的一下就飞到了路边的店铺前。
江序赶忙去捡,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眼睛一亮,紧接着就转身招呼起陆濯:“陆濯!你快过来看!”
那是一家还没开门的精品店,只有橱窗里的摆件在路灯下依稀可以瞧见个模样。
江序兴致勃勃地指着的,正好是一个糖果盒子的吊坠,约摸一个拇指节的大小,看上去是银饰,镶嵌着彩色的宝石,盒盖还可以打开,安静地躺在丝绒上,显得小巧精致又别出心裁。
“这个吊坠好好看啊!挂在哪儿肯定都好好看,而且才2999,好便宜!我好想买!”
江序站在橱窗外,看着那个糖果盒子的吊坠,满脸的兴奋和喜欢。
而陆濯站在他的身后,看着橱窗玻璃上倒映出的江序欣喜的神情,眸底也带了些并不意外的笑意,问:“你喜欢吗?”
“嗯!喜欢!特别喜欢!我晚上下课了就来……”
买。
买到一半,江序突然卡住。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2999对于以前的他来说的确不贵,随手刷个卡都完全不用向家里汇报的事。
但对于现在一个月生活费只有800块钱的他来说,那得不吃不喝地攒四个月。
所以……
“那什么,也不是特别喜欢,一般一般。”江序说完,捡起筷子,回到座位,随手换了一双,就埋头继续飞快吃起早饭,顺便转移话题,“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带我来这儿吃早饭?”
陆濯也没戳穿他:“你没觉得这附近很眼熟。”
“?”
江序抬头。
好像确实有些眼熟。
“这里是条步行街,早市午市晚市都有,再拐过这个街口进去就是你学画画的那家人的别墅区。”
原来如此。
“那所以……”
“所以以后我每天都来接你送你好不好。”
江序还没说完,陆濯就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江序舀着红糖醪糟:“?”
“不然我男朋友要是又因为要和我谈地下恋,每天都见不到面,自己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
陆濯说着,眼底已经带上了笑意。
江序:“……”
苏幕这个叛徒!
“谁偷偷在房间里哭了,你说话不要添油加醋!而且谁要你送了,是我家宾利不香还是劳斯莱斯不酷,谁稀罕坐你那破摩托!”
江序瞬间羞红了整张脸,抄起自己的书包,就转身朝顾家别墅的方向飞快跑去。
苏幕这个大叛徒,怎么什么都给陆濯说,亏他昨天还在陆濯面前演得那么傲娇,结果陆濯全都知道了!
陆濯现在肯定以为他是个黏人精恋爱脑,口是心非的臭傲娇!
于是
等到陆濯结完账,终于把他追上以后,江序回头就是没好气的一句:“我才不介意每天和你见不到面!也不稀罕你每天送!”
他喊完之后,陆濯却只是低声笑着一句:“但我介意每天和你见不到面,也稀罕你每天被我送,所以晚上等我来接你好不好?”
他说得低沉温柔,笑得纵容宠溺,好像江序的一切坏脾气薄脸皮和害羞傲娇,他都会无条件也无底线的包容。
江序一下就不好意思起来,攥着书包带子,低着头:“那,那你每天太辛苦了怎么办?”
陆濯想了想,说:“那我们序哥就给我一点辛苦费。”
“嗯?”
他现在都这么穷了,还能给陆濯什么辛苦费?
江序有些懵地抬起了头。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路灯在他脸上笼上温柔的光晕,浅色的眼睫泛着点金黄的光晕。
陆濯轻轻地在他眼角落下一个吻,笑着说:“这个就够了。”
“……”
唰——
江序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被陆濯吻,刚刚淡下去的耳根,瞬间又充血到极致。
“谁要给你辛苦费了,臭流氓,你爱来不来!”
江序说完,又再次转身飞快地跑向了顾家别墅,他说着凶巴巴的话,唇角漾出的笑意和言语里的欢喜却藏也藏不住。
陆濯唇角微扬,转回了身。
一辆阿斯顿马丁却突然在他面前生生急刹停下,副驾驶的门紧接着被急促推开,一个明显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年从上面踉跄而下,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子,就扶着车门,“哇”的一声,在路边吐了个歇斯底里。
一看就是在外面鬼混了一夜,才将将宿醉而归。
陆濯对这种不务正业的富家公子哥儿没什么兴趣,他冷漠垂着眼睑,正准备绕道而行。
那个终于吐完了的公子哥,却突然仰起头,皱着眉,叫了声:“等等。”
陆濯驻足,抬眉,眼神锋利而漠然,他并不想和这样的人产生任何交集。
那人却蹙着眉说:“我怎么好像见过你?”!
林七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56 章 生日
Chapter.56
那人长得有些出挑,打扮得也很招摇,眉眼间还有种难以掩饰的傲慢和不耐,连询问“我是不是见过你”这样唐突的话语时,模样都像是在居高临下的质问。
陆濯向来不喜欢这样的人。
而这样扎眼又惹人讨厌的人,他如果见过,也不可能没印象。
所以只能是发酒疯认错人了。
陆濯还要赶回学校,自然没时间跟他耗,于是冷淡说了声“抱歉,你认错了”,就继续往自己的摩托车走去。
而那人看着陆濯翻身上摩托车的身影后,眉头却蹙得更深了:“不对啊,这人我应该确实见……呕哇……”
他话还没说完,就扶着车门,又是一阵弯腰呕吐。
驾驶座上的人连忙下来给他拍着背,说道:“别急别急,顾珏你先吐完再说,肯定是你认错了,不然就那种穷酸小子,要认识你肯定早就贴上来了,还能躲着你不成?不过你这个样子,回去要是遇上你们家老太太了怎么办啊,你不是说江自林那儿子在她那儿学画画,天天给你上眼药?”
“妈的,你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老子就来气,你知不知道江自林他儿子昨天晚上……”
等等。
江自林他儿子?
顾珏吐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眉头一皱,紧接着往他家的方向一撇,果然看见江序正蹦蹦跳跳地往顾家大门走去,那样子看上去别提有多高兴了。
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绿毛给他汇报的时候有提过,江序说那个赛车的小子是江序的马子,不准人碰,那个赛车的小子也护他护得紧,关系很不一般。
所以……
顾珏想到这儿,酒顿时醒了一大半,立马掏出手机,翻到赛车那天拍的现场照,几经放大确认后,终于冷笑了一声:“还真是这棚户区的穷酸鬼,江序居然能把人带到这儿,看来关系确实不一般啊。”
“啊?”
驾驶座的人像是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能看出来顾珏又安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他连忙劝道:“顾哥,顾爷,顾大少,你可消停点吧,昨天绿毛都说了,他们不怕报警,而且那可是江自林的儿子,你爸手头那个中法合资的项目还得看他脸色呢,回头你要是真把人得罪了,人去报个警,或者在你爸面前告你状,你可就不是停业几个月赛车场这么简单的事了。”
“怕什么,江自林的儿子我惹不起,棚户区的破落户我还惹不起吗?再说了,谁给你说我就怕报警了?两个高中生而已,我还不至于要去违法犯罪,□□烧,就随便陪他们玩玩,出口恶气就行,保证让人抓不着把柄,你就放心吧。”
顾珏说着,从对方手里接过一瓶矿泉水,看着进入顾家大门的那个身影,整瓶倒进嘴里,含了一会儿,再尽数吐出。
反正他爸把他手里的项目都停了,停车场也关了,他关爱一下世交家的小弟弟,应该也算合情合理。
顾珏痞气地笑了一下,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喂,绿毛,想不想做些好人好事?”
&middt;
江序则压根儿不知道后面发生的这些事。
只是从原本以为的自己会一个人孤零零地长途跋涉来学画画,变成了陆濯带着爱心早餐来回接送,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雀跃的欢喜和幸福,根本藏都藏不住。
连向来古板的沈老太太都忍不住抬起老花眼镜,看着他道:坐摩托来学画画,就这么高兴??”
“啊?”
江序刚刚拿起画笔的手僵硬一顿。
沈老太太一脸嫌弃:“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在二楼看到了,你还在这儿啊什么啊,人家天不亮就送你来学画画,你也不怕人家辛苦?”
江序连忙慌张解释:“不是,沈老,那个……”
“行了,别解释了,虽然我确实年纪大了,是个老古板,但我们画画的人,你这种事见得还少了?再说,画画的人,就要情感越充沛,越能画出好画,所以该你家长管的事,我就懒得管,你只要把画给我画好就行。只不过……”
沈老太太说到后面,眉头皱起。
江序心里一紧。
沈老太太又说:“只不过我年纪也大了,最近天凉了,你每天这么早来我也熬不住,以后就吃过午饭再来吧,晚上晚点再回。”
沈老太太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
而如果以后每天都吃完午饭再来,早上他就不用耽误陆濯了,上午还可以一起上课,中午还可以一起吃午饭,晚上正好等到陆濯下晚自习。
一切完美。
江序立马一把抱住沈老太太,甜甜笑道:“谢谢沈老,你最好了!”
“哎呀,你是猴吗,赶紧从我身上下去!”
沈老太太满脸嫌弃地扒拉开江序,面上却忍不住露出了笑。
江序则很快向陆濯通报了这个好消息:[以后每天中午我们也可以一起吃午饭啦,早上我还可以陪你一起去看爷爷,爷爷肯定可高兴啦!]
陆濯则在手机那头也笑着回道:[嗯。爷爷肯定可高兴了。他刚还问我小爱国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他说小时候你就老爱打扮得奇形怪状的来找他要糖,问今年你还想不想来]
江序回得飞快:[想!怎么不想!只是……]
[发光体]:?
[Preface]:只是我爸说我今年成人礼要飞回法国去过,所以可能不能和你一起过生日了
想到这一点,江序不禁有些遗憾地抿起了唇角。
本来他是很想和陆濯和家人一起过的,但现在看来,他的家人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接受不了陆濯,他又不想让病重的姥姥难过,所以这个十八岁看来只能在一些小小的遗憾中度过。
陆濯又问:[几点的飞机]
江序回:[早上七八点吧]
[发光体]:那我们可以0点过
[Preface]:?
[发光体]:30号正好星期一,我们29号晚上24点一起过,然后你再去法国陪姥姥他们,这样就可以有两个成人礼了,好不好?
[Preface]:!
[Preface]:我怎么没有想到!
[Preface]:那我们29号晚上一起过,叫上祝成林绻他们一起,全场江公子买单,我们不醉不休!
陆濯想到江序的酒量,再看着那个“不醉不休”,笑着回了:[好]
而最后一桩遗憾了却,江序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好像都变得有了盼头。
一向最爱睡懒觉的他,竟然成了家里最早起床的那一个。
每天天不亮,他就已经穿好衣服,偷偷摸摸地溜出大门,坐上了陆濯的摩托车,一起去医院给老爷子送饭。
他嘴甜又爱说话,每次都把陆老爷子哄得笑得合不拢嘴,原本暮气沉沉的病房也变得热热闹闹。
等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再一起去学校。
陆濯认真听课学习备战高考,他就在一旁看书背单词,复习着语言考试,偶尔偷懒在课上补个觉,总是被沈易叫起来逗一顿,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中午则有花哥送来的午饭,花哥说陆濯现在高三了,要认真备考,营养充足,所以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两人也吃得有滋有味。
吃完午饭,陆濯就骑车把他送到顾家别墅的门口,等到晚上下了晚自习,再来接他一起回家。
南雾夜生活丰富,江序又爱凑热闹,于是经常是回家回到一半,陆濯就被江序拉着一起吃起了路边摊。
有时候两人身上的钱只够买一份夜宵,他们就一起蹲在路边,捧着纸盒,拿着签子,你一口,我一口,连奶茶都要分个对半。
江序从来都没有过过这么拮据的日子,可是每一天,他都觉得过得那么充实又高兴。
就连六十块钱两双的情侣手套,他都觉得他和陆濯一起戴着就是那么的舒服又好看。
所有的日子就这样变得简单起来,他们就仿佛最普通的高中生一样,过着那一年最忙碌又最充满希望的日子。
这样的心境下,那幅《虹》也就画得异常明媚和温暖。
尤其是同《光》还有《追》这两幅画摆在一起的时候,就格外有一种苦尽甘来、黑暗之后便是黎明的圆满盼头。
等到三幅画作全部完成的那天,正好是10月29号的晚上。
沈老太太看着那三幅画,似有满意,又似是有叹气。
江序因为还急着赶回去参加晚上的生日趴,问题也就问得直接:“沈老,是有哪儿不对嘛?还是我哪里画得不好?”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没有,都画得很好,只是你这幅《虹》的色彩运用得太明亮太绚丽了,情绪也太美满,所以这个系列的第四幅画,我竟然想不出该用什么接。”
江序微怔,他一直只想着画好眼前的画再说,从来没有想过下一幅画的事。
可是沈老
太太这么一提,他才突然意识到,他也的确不知道第四幅画还怎么接,才能让这一个系列的画作显得完整又有递进感。
因为这幅《虹》他实在画得太圆满,就像一轮已经满了的月亮,再怎么努力,也没法让他变得更圆。
?本作者林七年提醒您《别碰我同桌》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江序看着这三幅画,一时顿住。
身后却传来了一声略带轻蔑的嗤笑:“就这都想不出来,还是我奶奶口中天赋异禀的天才小画家?真是笑掉大牙。”
听到这个有些让人讨厌的声音,江序蹙眉转身:“有你什么事?”
“怎么没我的事。”顾珏倚在画室门口,用下巴指了指那三幅画,心情看上去非常不错,“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都不懂,那戏剧学过没?一般四幕戏里,第三幕太圆满的话,第四幕就是要把圆满毁给观众看,所以第四幅画你该画什么,心里没数?”
“顾珏!”不等江序开口,沈老太太就已经先厉声呵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自己听听像样子吗,顾家教你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
“得,我本来只是善意提醒,但既然不爱听,那就当我没说过。”顾珏今天看上去倒是意外地好说话,说着,就站直身子,看着江序,笑道,“听说明天你生日?那就提前祝我们江大少爷生日快乐了,回见。”
他说完转身的那一刻,江序心里浮现出了一种异样不好的预感。
而不等他回过神来,手机就已经响起,他赶紧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江自林的声音:“喂,儿子,下课了吗?下课了就赶紧出来吧。”
不是,怎么是他爹来接他?
江序一时还有些懵。
但沈老太太也已经开始催促:“算了,先不想这些,明天是你生日,等你生日回来再说吧。你爸还在门口等你,你快去吧。”
他也只能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出了门。
等到上车的时候,江自林俨然已经一副准备好远行的模样,把护照递给他,说:“自己收收好,我们待会儿直接去机场,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江序顿时更懵了,“什么赶飞机?我们不是明天早上七点多的飞机吗?”
“嗯。”江自林满不在意地应了声,“本来是明天早上的,但不是怕来不及嘛,就提前改签到今天晚上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江自林说完就抬头看向了江序,像是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江序却一下急了:“你怎么能自己说改变行程就改变行程,都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你有尊重过我的想法和意见吗!”
江自林眉梢一抬:“我为什么要尊重你的想法和意见?机票钱是你出的吗?还是说来回路费是你出的?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你还要我尊重你的意见?”
江自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
“我是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可是我以后又不是不还!而且就算我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你也应该尊重我的意见!”
江序
习惯了家里的一惯民主,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的事情,急得一下就失去了分寸。
“而且你知不知道,陆濯他们已经给我准备好生日party了,我如果就这么突然走了,他们的心意和辛苦就都白费了,您不是从小就教导我,无论对方心意大小,都一定要珍惜感恩吗?您不觉得这样的出尔反尔不合适吗!”
江序一急,连敬语都急出来了。
江自林却依然悠哉悠哉:“是我教你的没错,但我还教你不要和陆濯在一起呢,你怎么不听?”
“因为您教我的正确的我当然会听,可是不和陆濯在一起又不是一个正确的指令,我为什么要听!”
“你怎么知道我不让你和陆濯在一起就不是一个正确的指令?”
“因为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我也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我们在一起有变得更好,所以我们就应该在一起!”
如果说最开始的江序还会觉得他和陆濯在一起可能会是一件让长辈无法接受的事情,可是在他变得越来越能体会到生活的不容易的这段日子里,他觉得他和陆濯在一起就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江自林却像是还是听不进去,只是说:“你凭什么就觉得你们在一起会变得更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们在一起这件事其实做错了呢,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后果呢?那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得回来感谢我这个善意提醒你的老父亲。”
江自林说着把报纸一抖,一副上位者游刃有余的姿态。
江序小时候觉得他爸这个样子上电视贼帅,现在却只觉得欠揍:“就算以后哪天我和陆濯真的遇到什么困难和问题了,但只要不是我们两个本身的问题,我们就都可以克服,因为我们在一起的这件事情的本身没有错,你又凭什么贷款我们会有不好的后果,还独断专行地制裁我!”
江序和他爸吵架从来没有如此思路清晰又理直气壮过,甚至就连江自林给他挖下的自证陷阱也轻松跳过。
江自林看着报纸,唇角忍不住微扬:“行,还算有骨气。不过你说我凭什么贷款你们会有不好的后果?”
“?”
“当然是凭我活得比你久,年龄比你大,学历比你强,个子比你高,人生经历比你丰富,社会地位比你受尊敬,银行存款数字比你多,生活智慧也比你优越啊,所以我哪儿哪儿都比强,凭什么不能独断专行的制裁你?”
江序:“……”
除了陆濯以外,他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江自林!”
“看窗外。”
“?”
江序义愤填膺的一声怒吼刚刚喊完,江自林就这么淡定地扔出一句。
江序不禁偏头,才发现车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行驶到了山脚下。
只不过走的不是他们平常的那条老路,而是棚户区背后的一条小道。
而车辆停下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见陆濯家阁楼后的那个露台,此时此刻正一片黑暗。
然后在车辆双闪打开的一瞬间,“砰”,一束焰火蹿起,整个漆黑的露台随之骤亮,宽大的黑板上用灯串缠绕出六个大字——[江序成人快乐]
灯火掩映之中则是林绻,苏幕,祝成,徐一涛,还有他的陆濯。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盒大大的糖果,正看着楼下,笑着大喊道:“江序!十八岁生日快乐!”
焰火在他们身后一簇又一簇地绽放,照耀出那一张又一张青春洋溢的充满笑容的脸。
江序微愣,回头看向江自林。
江自林依旧看着报纸,懒洋洋地答得散漫:“虽然我确实哪儿哪儿都比你强,可是你有我再也回不去的十八岁,所以你就好好珍惜吧。”
珍惜你的朋友,爱人,珍惜总是容易被生活宽恕的青葱稚嫩,也珍惜年少时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孤勇和热烈。
那是无论往后成为怎样出类拔萃的优秀的人,也永远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再顺便帮我和你妈补个早恋。”!
第 57 章 十八
Chapter.57
江自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江序还愣在原地,没太反应过来。
补个早恋?
什么意思?
江自林抬眸看他:“傻了?”
江序点头:“啊。”
江自林:“……”
还挺实诚。
他收回视线,说道:“我要真不同意你俩在一起,你现在就已经被我送出国了,我就想看看你这个早恋是不是谈的一时兴起,所以使了点绊子而已。不过目前看来,你还算想得清楚,就希望你以后都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江序还在傻着:“什么话?”
江自林把报纸翻了个面:“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情本身并没有错,所以无论以后遇到了什么,只要不是你们本身的问题,你们都不要否认自己,而且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因为彼此而变成更好的自己,如果能坚持住这两条原则,你以后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干预你。所以经济制裁活动终止,你今天晚上爱干嘛干嘛去,明天早上七点,机场准时见,不然你就自己游回法国去。”
江自林在昏黄的车厢灯光下,说得慢条斯理,游刃有余,神情也是如以往一样的高高在上,还带了点儿傲慢的毒舌和刻薄。
江序却在那一刻觉得他爸简直充满智慧,英俊无比,仿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天神一般的光辉。
所以他们家的糟老头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糟老头子!
江序一把抱住他爸,用前所未有的开心语气兴奋地喊道:“江自林!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
说完,朝他爸脸上来了个地道的法式贴面礼后,就拎着自己的书包冲下了车。
剩下车厢里的江自林抹了一把自己的面颊,笑骂道:“臭小子,有了男朋友忘了爹。”
而江序本来都已经以为一切都会像顾珏说的那样“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他会因为江自林的不同意而度过一个充满遗憾的十八岁成人礼。
结果等待他的却是这样一场惊喜,他有朋友,有爱人,还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他就是此时此刻最幸福的人。
于是当他跑上二楼露台的时候,他一把就冲进了陆濯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笑着喊道:“陆濯!我爸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我们以后不会被棒打鸳鸯了!”
他笑的喊的都是由衷的高兴。
陆濯则稳稳把他接在怀里,也跟着笑道:“嗯,还好你爸同意了,不然我都准备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哦哟哦哟,你俩眼里还有没有别人了,我们四个可还跟这儿喘着气呢。”徐一涛在一旁一边鼓着雪花机,一边阴阳怪气地酸道,“明明是一起准备的生日惊喜,序哥怎么连看都不带看我们一眼的。”
江序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别人在,连忙红着脸后退了两步,强装镇定道:“谁说我没看你们了!那个,什么,大家见者有份,今天晚上老陆杂货店,你们要吃什么,喝什么
,随便拿,全场由江公子买单,你们谁都别客气!”
“好嘞!就等您这句话了!”徐一涛计谋得逞,赶紧把一盒包装精致的画笔送到了江序手上,“江公子,这是小的给您准备的礼物,据说是最好的牌子,贼啦贵,所以您老能不能先送我几幅画,这样以后你出名了,我也跟着发达发达。”
一旁的林绻也顺势递上了一本相册:“还有我还有我,我想着你也不缺那些贵重东西,我就做了一本相册,里面有你转学来后,所有的参加班里活动的照片,还有好多我偷拍的你和陆濯的照片,希望以后无论你在哪里,都可以留个纪念,不要忘记你还来过一班。”
那本相册做得异常精美,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江序小心接过:“谢谢绻姐。”
“不用谢。”林绻笑得真挚又漂亮,“我嗑的CP是真的最重要。”
“就是就是。”苏幕也连忙凑过来,“虽然我现在也被经济管制了,每天还要在你家蹭吃蹭喝,但作为你们的头号cp粉,我决定奉上这本中古油画册,算我以后给你们婚礼随的份子!”
“诶诶诶,别急啊,还有我呢!”祝成还在旁边忙着吹气球,没想到这边就直接进展到送礼物了,赶紧把自己的礼物也拿了过来,“兄弟也没啥送的,就一双限量AJ,祝我序哥以后步步高升,远走高飞!”
“你会不会用成语!”祝成话音刚落,旁边徐一涛就一个猛踹,“那叫步步高升,青云直上,远走高飞你是在咒谁呢!”
“就是,不会说话就憋说话!”苏幕也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就转头看向陆濯笑道,“咱们这些亲朋好友的礼物都送完了,我哥夫还不得表示表示?”
苏幕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江序才反应过来陆濯的手上并没有任何礼物。
其他人送的礼物又都并不算便宜,除去那本六七位数的油画册不说,限量球鞋也是五位数,画笔和那本相册也都算是并不便宜的牌子,怎么也要几千块钱。
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问家里多要一笔零花钱的事,对于陆濯来说却可能是很大的负担。
江序自然不图陆濯送他什么贵重东西,但也怕陆濯在众人面前会有难堪,于是连忙对苏幕道:“我们两口子的事情要你管,小小年纪就这么八卦,下楼挑你的零食去!”
说完,就把苏幕往楼下推搡。
苏幕则完全没反应过来,只是一脸莫名其妙:“不是,我就想看个礼物而已,怎么就八卦啦!”
还是林绻最先反应过来:“哎呀,你们明天就要去法国了,还不得给你哥和你哥夫一点私人空间?”
“哦!对哦!”
苏幕恍然大悟,赶紧拽着旁边还想继续吹气球的徐一涛和祝成就下了楼。
狭窄的楼道里一片吵吵闹闹,挤挤攘攘。
露台上才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总算把这群祖宗给暂时哄走了,他可以和陆濯好好说说话了。
江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
过身,然后怔在原地。
因为在他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看见有一枚吊坠在灯火璀璨中,从他的眼前垂了下来。
就是他曾经在早餐摊旁的橱窗里看见的很喜欢的那枚糖果盒子的小吊坠,正系在一根银链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所以陆濯给他买回来了?
可是陆濯哪里来的钱?
不等江序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陆濯就已经低声问道:“不喜欢?”
“没有!”江序立马否认,“喜欢,特别喜欢,就是……”
“就是没想到我会偷偷买给你?”
陆濯笑了一下,问得温柔。
江序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嗷。”
因为他觉得这枚吊坠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超出了陆濯消费能力的东西。
可是又觉得这样想的话,好像很辜负陆濯的心意,
陆濯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低头把银链细细地缠上了江序的手腕,说得散漫带笑:“你是不是也太看不起你的男朋友了?”
“不是,我……”
江序刚想辩解。
陆濯又抬眸问:“想不想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江序反问,“不是这条手链?”
陆濯直起身,不置可否:“用这种可以买来的礼物当我男朋友的成人礼,会不会也太没有诚意了?”
“啊?”
江序觉得还行啊,他懵懵地眨了下眼。
陆濯忍不住又笑了。
他家男朋友怎么这么好哄又好骗。
他说:“你看你身后。”
江序抱着那一大堆礼物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的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上了一个巨大的糖果罐子
和他小时候送给陆濯的那个糖果罐子几乎一样,只是长宽高都已经扩展到了五十公分以上,而罐身上的图案则是他小时候画的那些关于他和陆濯的涂鸦。
“这是……”
江序偏头看向陆濯。
陆濯说:“跟着旁边的焊工大叔学着做的,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陆濯看上去尽量想说得轻描淡写,江序这才发现他手上各种细小的伤口。
所以陆濯最近每天看上去都很忙碌疲惫,就是为了给他做这个放大版的糖果罐子?
江序还没来得及问,陆濯又说:“要不要看看里面有什么?”
“嗷。”
江序赶紧低头打开糖果盒盖,然后再次愣住。
因为里面密密麻麻地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糖。
有锡纸包装的,有透明塑料的,有水果味的,有奶糖味的,有新奇的进口牌子的,也有童年记忆中快被遗忘的国产牌子的。
江序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多少颗糖,但当他的掌心捧起一把又一把的糖时,他清楚地看见这里面的每一颗糖都不一样。
或许这并说不上贵重,可是这里面费了多少心思和精力,江序却
根本无法想象。
可是陆濯为什么要做这些?
难道就因为他说过他是万圣节出生的小孩儿,从小最爱吃糖?
江序抬头看向陆濯:你……
我一共给你准备了1700颗?_[(,每颗都不一样。”陆濯站在露台明亮煦暖的灯光下,看着江序,眸色温柔,“从你十八岁的第一天开始,再到我们大学毕业,一共还有四年零八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刚好1700天。”
江序微怔。
陆濯又说:“这1700天里,我可能没有办法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你说过,我以后一定会变得很好,挣很多钱,成为很优秀的人。所以只要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吃一颗糖,等到糖吃完的时候,我就有能力出现在你身边,可以陪着你,保护你,给你想要的生活。江序,你愿意相信我给你的这个承诺吗?”
陆濯看着江序,说得那么平静又那么认真。
江序抱着糖果罐子的手指微紧。
陆濯伸手拨了拨他的额发,说:“阿序,我希望你往后的日子,每一天都可以过得精彩的不一样,但他们都是甜的,因为你喜欢甜。所以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你愿意相信我给你的这个承诺吗?”
这是陆濯第二次问出这样的话。
他那双冷冽如同冬夜落雪的眼,此时此刻只剩下无声无息的沉稳和温柔,看上去就那样不动声色的平静,可暗地里早已孕有了覆盖万物的决心。
“江序,我爱你,无论以后你在不在我身边,无论我们中间会隔着多少时差,无论时间和空间会有多可怕,我都会一直爱你,也会像耶利哥玫瑰追随水源那样,永远追随着你。所以你可以等我吗,等我1700天,我一定会走到你身边。”
陆濯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未来的一切。
到时候如果江序回国,他陪着江序,如果江序不能回国,他就去法国找江序。
因为十八岁的他一无所有,一贫如洗,除了一份爱和决心,他什么也给不了江序。
江序却在那一刻湿润了眼睛。
因为他想要的,陆濯从来都会努力给他。
比如秋游,比如表白,比如MVP的奖牌,再比如他只是匆匆看过一眼的那枚吊坠,还有这些日子里他隐藏在充实愉悦下的种种不安。
他其实很怕,怕家里不同意,怕一万两千公里的距离太遥远,怕七个小时的时差太磨人,怕四年的时间太漫长,更怕现实和生活让陆濯变得越来越疲惫。
他以为自己只是偷偷在害怕,可原来陆濯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看在了眼里。
所以陆濯才给出了他这样的承诺。
1700颗糖,一天一颗,吃完的那天,陆濯就会来到他的身边。
眼泪“吧嗒”一下就从江序的眼眶里砸了出来。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这样丢脸,连忙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故作不满意道:“1700颗!你是不是就想让我长蛀牙!”
陆濯倒也不否认:“以某人每天刷完牙还爱偷吃零食的性格来说,确实很容易长蛀牙。”
江序:“?”
陆濯轻笑:“所以要不要让陆医生检查一下?”
江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濯就已经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吻了下去。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万圣节到来,年轻的人们在不远处爆发出兴奋热烈的欢呼,焰火再次随之绽放,热闹明亮得不像是棚户区的夜。
只有陆濯的吻一如既往的温柔而绵长。
待到吻落,他才说:“江序,十八岁生日快乐,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更爱你。”
楼下那吵吵闹闹的几个人大声叫着吵着这个蜡烛怎么点不燃,深秋的风掠过林稍落叶也带起喧哗,焰火绽放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可是江序就是那么清楚地听到了这句低而温沉的话。
那时候的江序以为那不过是他们情到浓处时的有感而发。
后来的他才明白,那是陆濯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所能给出的最郑重又最坚定的承诺。
而往后那1700个日夜里,他都曾想,那时候那样热烈浩荡的一场相爱,是不是他年少时做过的太冲动莽撞的事。
可是那时候的他不知晓,也不明白。
他只知道他的十八岁里,遇上了最好的朋友,拥有着最好的师长,爱上了最好的少年。
他们明目张胆的在灯火璀璨下在众人祝福里相拥相吻相爱,那是他们在青春年岁里做过的最美好也最勇敢的事。
他爱陆濯,也相信陆濯的每一个承诺。
于是他踮起脚尖,重新吻回了陆濯的唇,同样郑重地说道:“陆濯,这是我最好的十八岁。”!
第 58 章 寒夜
Chapter.58
那的确是江序十八岁里最好的时刻。
好到在往后的无数岁月里,他只凭借着那个吻,就能想起他在十八岁的时候曾经那样热烈地爱过一个人。
而彼此相爱的少年不带任何情/欲的轻轻触碰的那个吻,在焰火绽放的秋夜里,也美得如同一幕90年代的纯爱电影。
让刚刚捧着蛋糕跑上来的几个人忍不住躲在门后兴奋地小声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亲了亲了!”
“我的天,居然是序哥主动的!”
“你放屁啊,没看见我哥的嘴巴已经红了嘛,肯定是陆濯早就已经啃过了!”
“啊啊啊啊!能不能再亲一口给我看!”
“我也想看,但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没事!他们敢啵,我们还不敢看吗!”
“看就看,祝成你别挤我!”
“我没挤你,是苏幕在挤我!”
“谁挤你啦,我就只是想看我哥亲亲!”
“别看啦!再看下去蛋糕要塌啦!啊——”
“砰!”
随着一声尖叫和巨响,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门板瞬间脆弱倒地。
原本还沉浸在感动和喜悦里的江序立马受惊回头。
然后就看见一群人顺着门板摔了出来,祝成和徐一涛垫在最下面疼得龇牙咧嘴,苏幕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林绻则费力地维持着蛋糕的平衡。
四个人硬生生地闹出了一个马戏团的热闹架势。
正搂着陆濯脖子的江序:“……”
什么东西!
“你们连别人亲亲都偷看,还有没有点素质了!”江序瞬间恼羞成怒地炸了毛。
最先反应过来的徐一涛连忙撒腿就跑:“我这不叫不要脸,我这叫勇敢!”
“勇敢个屁!就是不要脸!”
江序抄起扫把就想往徐一涛身上劈。
偏偏徐一涛还躲到了陆濯身后:“我这本来就叫勇敢!上次玩的那个敢不敢的游戏,我就写的敢不敢教唆陆濯和江序打啵,不信我现在就挖出来给你看!”
“有本事你就挖!”
江序才不信他的鬼话,但又怕打到陆濯,只能围着陆濯和徐一涛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徐一涛仗着江序舍不得打陆濯,答得更嚣张了:“挖就挖!但挖出来后你们可就都欠我一件事!”
“谁怕谁!到时候谁欠谁一件事还不好说呢!”
反正他那天在许愿瓶里写的内容也是“江序,你敢不敢和陆濯在一起”,就算挖出来了,他也是第一个做到的,剩下的人全部欠他一件事,他有什么好怕的。
江序想着,举着扫把追徐一涛追得更起劲了。
徐一涛没想到他完全不虚,只能赶紧道:“陆哥,你快管管你媳妇儿,救救我!”
“徐一涛!”
江
序听见“媳妇儿”这个称呼更加羞恼了。
陆濯却很受用,顺势一把把江序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低笑道:“那咱们就去挖个许愿瓶,要是他说的是假话,我就帮你把他摁住,好好打一顿。”
“陆濯!你怎么还为虎作伥呢!”
徐一涛觉得自己受到了孤立。
另一头好不容易全须全尾地端着蛋糕从地上爬起来的林绻,生怕他们再殃及池鱼,连忙道:“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掺和什么,还不赶快去关灯点蜡烛!”
寿星本人却根本不在意:“没事,生日蛋糕可以晚点吃,但这个‘敢不敢‘的游戏我必须拿第一名!我们现在就去挖许愿瓶!”
“好!去就去!”
徐一涛不甘示弱。
两人一人抄起一把铁锹,蹭蹭蹭地就下了楼。
老榕树下顿时尘土飞扬,干劲十足。
林绻却还惦记着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点亮蜡烛,让江序许愿,于是连忙也端着蛋糕下了楼。
苏幕跟个啥都不知道的猴一样,上下到处乱窜吃瓜,问那个“敢不敢”的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成还在为生日场地的布置费力地吹着气球。
陆濯则护着江序,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用铁锹伤了自己。
场面一时变得混乱不堪,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温馨治愈,只剩下一片七嘴八舌的吵闹和欢笑。
以至于无人听见陆濯和江序书包里不停响起的手机铃声。
直到许愿瓶终于从土壤里浮现,江序和徐一涛立马同时伸手就想要抢夺。
结果因为江序被陆濯护在怀里,反而被自由人徐一涛抢得了先机。
徐一涛飞快地从许愿瓶里抽出了属于他的那张心愿纸,并大声朗读:“徐一涛,你敢不敢在毕业之前,唆使陆濯和江序打个啵!”
念完,还把纸条展示给众人:“你们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所以你们每个人站在都欠我一件事!”
江序当即不服:“虽然是你的“敢不敢”先挖出来的,但是是我的“敢不敢”先做到的!”
“我不信!”徐一涛主打一个嘴硬,“除非你现在就把纸条给我看!”
“看就看!”江序说着就从陆濯的怀里挣脱出去,蹲下身,从许愿瓶里找到自己的那张纸,大声念道,“江序,你敢不敢……”
“陆濯!你们还在这儿闹什么闹,花哥找了你们半天找不到!”
江序剩下的句子还未来得及念出口,旁边店里的三轮大叔就已经着急忙慌地赶到。
江序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了头。
陆濯也侧过了身。
三轮大叔满脸着急和担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反正花哥就是说医院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联系你们联系不到,就赶紧让我来叫你们。”
医院。
出事。
陆老爷子。
反应过来的那一刻,陆濯顿时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快步走回店里,
翻出手机,给花哥拨回电话,急声问道:“花哥,是爷爷出什么事了吗?”
“没!”花哥在电话那头压低声音,又急又疑惑,“老爷子倒是没出什么事,就是刚刚大半夜的,医生突然说要给老爷子转成VIP单人病房,问我同不同意,我寻思着可能是江序安排的,也没啥不好同意的。但回过神来又觉得不对,毕竟如果是江序安排的,不可能不提前告诉我们啊,所以就想找你问问。”
陆濯回头看向一脸茫然的江序,低声问道:“爷爷突然被转到VIP病房了,是你或者叔叔的好意吗?”
江序更加茫然了:“没有啊,我爸一直知道你自尊心很强,而且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绝对不可能不经过你同意就擅作主张。”
那还能是谁?
陆濯心里正有疑惑,电话那头就又传来了护士的声音,说:“花先生,这边帮老爷子出资升级病房的顾先生说他是陆濯同学的朋友,想探望一下老爷子,我们来征求一下你们的同意。”
顾先生?
顾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的这一刻,本来还满头雾水的江序突然之间似乎就什么都明白了。
尽管他不知道顾珏到底想做什么,但只要想到晚上临走之前他那个志得意满的笑容,江序的心里陡然就升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花哥!你别同意!”
江序着急地脱口而出。
然而电话那头的老爷子已经颤颤巍巍地说道:“小濯的朋友啊,那快让他进来吧,大晚上的,别耽误了人家。”
顾珏的声音果然也很快传来,带着一种优越又傲慢的痞气:“你就是陆老爷子吧,果然病得不轻,难怪陆濯小小年纪就要去拼赛车挣钱,看来你们家生活确实挺拮据的,毕竟杀人犯的儿子不好当嘛。不过这大好日子的,我可是有件礼物想送给你老人家。”
顾珏话音一落,花哥也迅速反应过来,直接上前拽他:“你在这儿说什么屁话!快给老子出去!”
但老爷子却一声震怒:“让他说!”
那一声之下,花哥再想阻止也无能为力。
只能任由顾珏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你看,就和你孙子在接吻的这个,可是外交大员江自林的儿子,所以你家孙子这会也算是攀上高枝了吧?只不过代价可是要断子绝孙,也不知道您老愿意不愿意。但不愿意的话,应该也来不及了,毕竟您孙子为了给人家大少爷过个生日,可是连学都不想上了,这可全是他大半夜去打工挣钱的照片,有这份心思在,想来你们家陆濯以后可不愁没有好日子过了。”
顾珏说完轻笑了一声。
他笑得像是只是开了一桩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大不了的坏事。
然而那一刻,江序听着电话那头骤然传来的花哥愤怒的嘶吼,和护士着急大喊“医生,病人晕倒了,快准备急救!”的声响,整颗心如坠冰窟。
他慌乱地抬头看向陆濯,第一次在陆濯脸上看见了一种近似于惨白
的神色。
只是那样面色已经几近苍白的陆濯,却依然像个淡定的大人,用一种无比平稳的嗓音说道:“没事,爷爷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先去医院。”
说完,就翻身上了摩托。
江序也连忙跟着跨上后座,一边飞快地戴着头盔,一边朝苏幕着急地说道:你们先回家,如果我爸问起来,就说我们去医院了![(”
摩托轰鸣而去。
无人再顾及身后人的反应。
江序紧紧地抱着陆濯的腰,那是他第一次因为过快的车速而感觉口鼻窒息到快不能呼吸,那也是他第一次听到陆濯的心脏变得紊乱又重跳。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祈祷着陆老爷子一定要平安无事,甚至愿意用自己一辈子的愿望来作为交换。
但等待他们的却只有抢救室无休止的红灯。
“医生说老爷子是脑溢血,年纪大了,加上本来就有肺癌,大概率救不过来,就算救过来了,也只能住ICU躺着,什么时候醒过来,全看命数。”
花哥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岔着腿,低着头,平静又无望地说出了这句话。
而陆濯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头盔,在那一瞬间,“啪”的一声重重坠了地,像是少年单薄的手臂最终承不住现实的重力,最终无能为力地放了手。
后来很多时候,江序都会想,如果他是陆濯,他会在那一刻想什么。
想他是不是不应该和自己一个同性谈恋爱,这样就不会给自己唯一的亲人重重一击。
想他是不是应该远离自己,这样就不会因为那一次秋游而去玩命赛车,埋下这样的因果。
想他是不是应该坚守自己本来的初心,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都不要戳破那段阻碍重重的爱恋,这样就不会在品尝过最甜美的味道后,才明白自己真正的无能为力。
那时候的江序就只能那样无措地站在陆濯身后,看着抢救室的红灯前那个少年单薄又挺直的脊梁,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因为任性而犯下了滔天大罪的小孩。
然而在后来的每一个日子里,他也总记得那天夜里,陆濯缓缓弯下腰捡起了那个头盔,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挤出一个平静安稳的笑容,微哑着嗓音,说:“傻子,这又不怪你。”
那一刻,江序的眼泪“吧嗒”一下就砸碎在了医院陈旧斑驳的地板瓷砖上。
他不明白陆濯为什么永远会这么懂事,这么克制,这么成熟得体,又这么冷静理智。
明明是这么好的陆濯,可是为什么却总要一次次地承受那些命运的不公。
那一刻的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能做些什么,他一定会在陆濯面前崩溃得彻底失去理智。
于是他只能掉头向停车场飞奔而去,然后抄起一块石头就狠狠砸向了那辆正准备驶离的阿斯顿马丁,大声喊道:“顾珏!你给我滚下来!”
他歇斯底里地喊红了眼,像一只被抢走了最珍
贵东西的幼豹。
顾珏下车的时候,看见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你这么激动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躺着的是你爷爷。”
“顾珏!”江序从来没有用过那样悲愤又绝望的语气,“他只是不小心赢了你的赛车一次而已,你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不懂,也不明白。
顾珏却只是倚着车门,低笑:“我做到哪种地步了?我一没□□烧,一没违法犯罪,三还帮他爷爷升级了病房,垫付了抢救的医药费,真要掰扯起来,我也顶多算是在看望朋友长辈的时候不小心把朋友的秘密说漏了嘴。而且这不还是跟你学的吗,江大少爷?”
顾珏说完的那一刻,江序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是,我是给沈老告过你的状,可是这性质根本不一样!你私下赛车本来就违法违规,我和陆濯又没做错什么!”
他喊道后面,嗓音已然哽咽。
顾珏却像是觉得更好笑了:“没做错什么?是,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可能确实不算错,那我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又算什么错?你们怕被知道,不本来就是因为心虚?既然心虚了还要做,这难道不算错?”
江序指尖一紧。
顾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还有,你是大少爷,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是你的事,可是陆濯就不一样了,你怕是还不知道他为了给你买那么个破坠子,翘了一个月的晚自习,每天去给别人做家教,送你回家后,还要去夜市打工吧?”
他把给陆老爷子看的那些照片递到了江序面前。
照片里的陆濯穿梭于各个学区房的居民楼里,夜市的台球桌前,还有酒吧的吧台间。
而这些,每天沉浸在充实又幸福的美好生活里的他,竟然全都不知道。
“所以啊,你说我是坏人,但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不然你但凡共情一下陆濯的自尊心,就应该知道你俩不能在一起。”顾珏得意洋洋地靠上引擎,“你知道对于穷人来说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不是有钱人的压榨,而是有钱人突然同情心泛滥的施舍,不然陆濯绝对不至于过得像现在这么辛苦。”
“所以我和陆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只是无聊了,顺便来玩个游戏而已,和你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至于我垫付的医药费,也不用还我了,权当赞助品学兼优的贫困学生了。哦,对了,还有。”顾珏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又突然顿住,留下一句,“陆濯送你的那个坠子,我买了两个给我家西施犬咬着玩,它还挺喜欢。”
说完,阿斯顿马丁就在夜色中扬长而去。
剩下江序站在原地,看着照片里的那一张张陆濯,突然之间,像是连哭也没有了力气。
所以明明还是怪他啊。
怪他要回来,怪他要喜欢陆濯,怪他要陆濯说出对他的喜欢,也怪明明听了一万句道理可还是总觉得他应该和陆濯在一起。
他那些声势浩荡又热烈坦诚的爱意,却原来真的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起。
如果他能够再懂事一点,不要任性地说出自己的喜欢,如果他再隐忍一点,不是非要和陆濯在一起。
又或者他更细致一点,不要去表达他对那枚坠子的喜欢,再或者他更成熟一点,不要那样意气用事地去解决陆濯和顾珏之间的麻烦。
那是不是这样糟糕的事情就并不会发生。
陆濯说,这又不怪他。
可是这怎么能不怪他。
江序站在停车场的路灯下,泪水彻底模糊了照片上陆濯的容颜。
直到身前传来低而温柔的一声:“江序。”
他才抬起头,任凭眼泪从脸颊滑落,哽咽着嗓音道:“陆濯,我好像把我们的十八岁都给搞砸了。”!
第 59 章 入冬
Chapter.59
路灯安静落下,昏黄的光线照亮浑浊空气里的浮尘,锈色的晚风托起少年悲伤的衣角,泪珠无措地从他眼角落下。
江序说他把他们的十八岁都搞砸了。
可是他明明才说过这是他最好的十八岁。
陆濯不知道怎样去表达自己心里那一刻的想法,他只能伸手将江序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江序,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
他们喜欢上了恰好是同性的彼此,这算什么错。
他们喜欢上了家境恰好天壤之别的彼此,这又算什么错。
明明他们都在那么努力地生活着,学习着,认真爱着,他们都在为了对方变成更好的自己,他们到底有什么错。
错的不过是年少时的无能为力,现实命运的坎坷捉弄,和那些自以为是的卑劣人心。
“江序,相信我,爷爷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濯抱着怀里的江序,感受着他脊背的起伏,听他哭得那样伤心。
他想,果然还是怪他,怪他不够优秀,不够强大,不够有能力去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不能够给他唯一的亲人一个安稳幸福的晚年,也不能够给他爱的人一个只需要笑着闹着的十八。
“可是江序,我从来没有后悔和你在一起,因为你一定会给我带来好运,你相信吗?”
陆濯缓缓抚摸着江序的一头软发,看着天边的月亮,他想一切都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他变得足够强大。
而江序紧紧抱着他,泪水无声地浸湿了那件黑色的卫衣。
他终于明白了江自林为什么会告诉他“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情本身并没有错,所以无论以后遇到了什么,只要不是你们本身的问题,你们都不要否认自己”。
因为陆濯说得对,他没错,陆濯也没错,错的是那些命运里无法避免的坏人。
他曾经也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道理,可是当命运残忍的降临时,他又怎么能做到不被那些愧疚所淹没。
但是他想,或许他应该更坚强一点,因为此时此刻的陆濯是那样需要他。
他抱着陆濯,努力克制着嗓音里的哽咽,说:“嗯,我相信,我会陪着你的,陪着你到一切都好起来的。”
那一天的法国,他终究没有再去。
他在电话里告诉家人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表示了理解和惋惜。
而或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帝,又或许是他的金棕色软发的确能给陆濯带来好运,在天将将亮的时分,陆老爷子从抢救室里被平安地推了出来。
“但是老爷子这样的状况,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身体情况也只能住ICU,每天的费用最少一万六,至于要住多少天,全看老天爷的脾气,所以家属需要做出思想准备。”
医生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自林已经到了医院,他递出了自己的卡,说:“住,住到老爷子
醒来为止。”
他说得强势又平静。
那也是陆濯第一次没有拒绝别人无条件“施舍”出的好意。
因为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拒绝。
期间倒也有来探望的远方亲戚提议过,让陆濯退学打工,这样万一老爷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陆濯还能勉强支撑起这个家。
而那天的陆濯,站在医院走廊,逆着光,隐匿着所有神情,只说了一句:“我要高考,那是我唯一的路。”
他是生来就困于泥潭的人,如若从未挣扎着见过外面的朝阳,或许他也会平庸地度过一世。
可是偏偏他曾跳出过那个泥潭,见过池塘,见过湖泊,见过大海,见过狂风暴雨后的太阳。
所以他只能拼尽一切努力地向上挣扎,去成为那个有能力守护他想守护一切的人。
他的态度冷淡而平静。
来劝告的亲戚不能理解:“都是土窝窝里的,没权没势的,你以后还能上天?而且你要真这么努力学习,又怎么会大晚上的去打那些不正经的工,跟一个男的厮混在一起,把你爷爷气得进了ICU?你难道还真指望那家人供你一辈子啊?”
在穷乡僻壤里因为鸡毛蒜皮而算计了一辈子的老人,全然不懂得那些道理,他们只知道早一些挣钱,便是早一些的出路,至于那些个同性恋,更是不正经的人才会去碰的恶心玩意。
陆濯不想同他们多说,只留下一句“我做那些事从来没有影响过我的学习”,就转身离去。
余下那些根本没什么交集的亲戚不屑地撇了嘴:“也不知道在傲气什么他,他爷爷都这样了,从头到尾也没看留一滴眼泪,真是薄情寡淡的很,以后肯定混不出个好东西。”
陆濯也的确从未哭过,从未失态过,就如同一个已经没有了情绪的机器人,永远可以保持克制和冷静。
他依旧每天一大早来医院看一眼老爷子,再赶回学校上课,也依旧好好吃饭,认真学习,甚至还不忘每天固定跑三千米的锻炼,就连晚自习后的兼职他也照去不误。
他甚至依旧会每天帮江序带巧克力牛奶,帮江序剥难剥的茶叶蛋,帮江序系好他忘系的拉链。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然而只有江序知道,陆濯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所以他只有拼命地消耗自己的体力,才能避免自己去东想西想,然后在累到极致之后勉强睡上那么四五个小时。
陆濯也再也没有过闲暇时间,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打工,和看望老爷子。
如果要说唯一的放松和纵容,那就是每天夜里,抱着江序,闭着眼,轻轻地揉着他的脑袋,说一声“江序,我爱你”。
而江序也在努力地当做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没有再哭,没有再说对不起。
他只是在试着长大。
他在沈老太太那里画完最后一幅画后就离开了顾家,他在江自林的指导下把顾珏赛车场的所有违法资料收集整理递交给了相关单位
,他还亲眼看着顾珏是在顾氏集团竞标流产后被他爸逼着来医院给陆濯道了歉。
可是那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知道陆濯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所以他在江自林同意之后搬去了阁楼和陆濯一起住。
他学会了做早餐,会在陆濯早上起床的时候,给他递上一叠十有八九已经煎糊了的鸡蛋。
他还学会了煮泡面,每天晚上陆濯回来的时候,总能在那盏昏黄的煤油灯下,看到一碗热乎乎的泡面。
他也学会了进货和算账,陆濯不在的周末里,他就经常一边在店里备考着语言,一边看着店,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小江老板。
他还学会了撒娇,经常在陆濯睡不着的时候,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甜甜地叫着“陆濯哥哥”“陆濯哥哥”,把陆濯逗得忍不住心软地笑。
他甚至学会了洗衣服,虽然把陆濯的好几件白T恤都洗成了各种渐变色,但在他精妙的画工之下,都变成了独一无二的潮款。
而每一天睡觉之前,他都会从陆濯送他的糖果罐子里拿出一颗糖,含进嘴里,再高高兴兴地告诉陆濯是什么味道。
那轻而浅淡的一个晚安吻里,唇齿间流淌的甜意,就是他们在那些日子里唯一的慰藉和动力。
江序想,原来真正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是希望他好,是希望他笑,是希望他哪怕能多高兴一秒钟也好。
陆濯总说他是太阳,那他就要当陆濯的太阳。
所有老师同学也都在照顾着他们。
沈易和兆礼对他们的考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绻会每天把家里准备的营养品多带两份过来,徐一涛则帮他们整理着各种笔记,就连祝成这个傻大个也学会了在适宜的时候讲适宜的笑话。
他们谁都没有再提及那天那个还没来得及点上蜡烛许愿的生日蛋糕,和许愿瓶里那张还没来得及念完的关于“敢不敢”的纸。
时间就这样看似热热闹闹地从秋天到了冬天。
这一年南雾的冬天比往年的都要来得冷,有传言说今年的南雾会早早的就下一场雪。
江序从前是很喜欢雪的人,他觉得那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可今年的冬天他却希望南雾一定一定不要下雪,因为陆濯的阁楼并没有暖气。
苏幕曾经疑惑不解地问过他:“哥,杂货店的条件那么差,你怎么不带陆濯回来住,咱家什么没有?”
江序只是捧着手里的烤红薯,笑道:“你哥夫他不喜欢欠别人的。”
不然那时候的陆濯也不会宁愿去赛车,去打工,去累得拼得没个人样,也不愿意开口问别人借一分钱。
那是他喜欢的少年在泥潭里挣扎而生的自尊和傲骨。
好在那场据说会早早下了的雪,迟迟没有到来,阁楼里的温度还够他们两人相依取暖。
一切似乎都变得好了起来。
只是江序没有想到在他回北京参加语言考试和申请学校的那几天,陆濯竟然生了一
场大病。
等他急匆匆地赶回南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陆濯一个人在阁楼里烧得迷迷糊糊,几乎全然没有了意识。
他心疼地想要上前去抱起陆濯,陆濯却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腕,哑着嗓音说:“序序,你不要走,好不好。”
那是江序从来没有见过的失去了全部意识的陆濯,那样脆弱,那样无助,那样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流露出了他的软弱和贪恋。
那时候的江序才知道,原来所有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陆濯强撑的伪装。
他喜欢着的那个男孩子,原来是这样的需要着他。
他谁也没有说,谁也没有告诉,甚至包括陆濯。
他只是红着眼,仔仔细细地照顾起了陆濯。
等到陆濯好起来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过这样苦日子的江序,手上竟然娇气地生了冻疮。
“所以你是小傻子吗,天这么冷,也不知道回去住。”
当夜里江序把冰凉的手脚全部钻进陆濯的睡衣睡裤,贴着他的手臂和小腿的时候,陆濯忍不住心疼地问道。
江序却只是耍赖皮一样使劲地往他怀里拱:“就不就不就不,谁让你是我男朋友,我就要天天黏着你,贴着你,冻死你拉倒。”
少年的身体那么软,嘴却那么硬,手脚冰凉,呼吸却依然泛着热。
陆濯拿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捂着他的手脚,试图把自己所剩无几的余热全部传递给他:“那你以后出国了怎么办。”
“我不出国了。”
江序挤在他怀里,说得轻巧。
陆濯搂着他的手臂却骤然收紧。
江序忙道:“你别紧张!我是说我今年不出国了,反正国外又不卡这个时间,我今年先陪陪你,再把作品集完善一下,明年秋季再申请入校,说不定还可以一举拿下全奖!”
江序尽量想把这件事情说得令人振奋高兴。
陆濯却坐起了身,看着他,很认真地问:“这个决定你有和家里说过吗?”
江序也认真地看向他:“刚刚发的消息。”
陆濯很郑重地叫了声:“江序。”
江序回看他的视线同样郑重:“陆濯,我没有在闹,我答应过你,我会陪着你,陪着你到一起好起来的,所以这个决定我做得很认真。我会陪着你参加高考,拿到状元奖学金,去北京报道,带你吃我最喜欢吃的那些店,最喜欢逛的那些街,然后买好多纪念品回来给爷爷,爷爷那么喜欢我,只要我好好给他讲道理,告诉他我会对你好,他就一定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可是江序……”
“爷爷一定会醒来的。陆濯,爷爷一定会醒来的,我们也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
因为他愿意为此付出他一生的好运气。
江序就那样看着陆濯,少年的眉眼依旧明媚而漂亮,带着清澈的坚定和真挚。
只是陆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就好像夏日的烈阳看见了冬日的雪,那些不
管不顾的灼烧和炽热就那样变得温柔而沉静了起来。
他说得那样笃定,笃定到陆濯在那一瞬间恍惚的意识到他的小爱国长大了。
在他十八岁的那天,在这个漫长的冬天,他的小爱国已经不知不觉地从那个天真漂亮的少年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
可是他明明可以晚一点再长大的。
陆濯曾那样想他留下,想他可以一直陪着他,可他又那样不想他留下,因为太阳本就应该去更高的地方。
他看着江序,没有再说话。
江序也看着他,同样没有说话。
他们都在安静地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都希望对方可以更自私一点的答案。
窗外的寒风呼啸得凛冽,阁楼灯火巍巍。
他们谁都没有等到那个答案。
因为医院的电话已经打来,他们说:“陆濯,你爷爷醒了。”
对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江序一时竟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对方又说了句:“你们快点来医院吧。”
江序才懵懵地抬眼看向了陆濯:“爷爷醒了?”
陆濯挂了电话:“嗯,爷爷醒了。”
爷爷醒了。
爷爷醒了!
“太好了!陆濯!”江序没有办法去描述自己那一刻内心真正的喜悦和开心,他只能用自己最大的力气一把紧紧地抱住陆濯,高兴地喊道,“我就说吧!爷爷一定会醒的!他一定没事的!我们也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
果然,他会给陆濯带来好运。
果然,只要他们够坚定够努力就一定可以克服那些的不公的命运。
一切的等待和坚持都是值得的。
他说过,他会陪着陆濯,到一切好起来的,他说到了,也做到了。
那天晚上他们是怎么风尘仆仆地赶去医院的,江序后来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是一个多月以来,他和陆濯真正地由衷笑出来了的日子。
那也是他和陆濯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充满希望地跑进了医院走廊的日子。
那天的天特别冷,是那种南方冬日里特有的钻进骨头缝里的湿冷,他们高兴激动得只来得及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口罩手套围巾一律忘带。
等到跑到医院的时候,鼻尖耳朵和手指都已经被冻得通红。
他们说话间吐出的全是团团的白气。
“爷爷怎么样了?”
因为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他们并不敢擅自闯进病房,陆濯只能站在病房外,远远看着里面,努力克制着担心和着急,尽量平静地问道。
而同样得到通知早早赶来的,还有充当了家长角色的江自林和花哥。
江自林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异样,只说:“你爷爷醒了,各种生命体征都很平稳,虽然四肢还不太能动,但是意识和表达都已经清醒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转回普通病房。”
陆濯和江序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过陆老爷子现在只想先见江序。”江自林说着看向了江序。
只想先见他?
江序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然后朝陆濯笑道:“你放心吧,爷爷肯定是想找我说说咱俩的事,他那么喜欢我,只要我好好跟他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江序说着就快步跟着护士走进了病房。
而病床上的陆老爷子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也果然露出了慈祥和蔼的笑容,指尖勉强微动,像是想要招呼:“小爱国,你来了啊,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老人的嗓音透着长期没说话的哑然和缓钝,一言一笑间,看上去竟然比以前还苍老了许多。
江序鼻尖一酸,连忙上前蹲在床边,握住老爷子的手,说:“我不辛苦,都是我不好,我做错了事情,陆濯才辛苦。”
“没有。”陆老爷子缓缓摇了摇头,“你们都没做错,都是好孩子,错的是我不该见那个坏人,更不该被他气坏了身子,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江序眼角发酸,低下了头:“爷爷,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陆老爷子用唯一能动的那几根手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们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你很好,对陆濯也很好,我也一直劝陆濯要珍惜你这样好人家的孩子的情谊,你们都做得很好。只是小爱国啊……”
江序抬起了头。
陆老爷子看着他红通通的鼻尖和眼角,轻声说道:“只是小爱国啊,你和陆濯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想他这辈子过得轻松平安一些,所以你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好不好?”
他看着江序,说得那样平静又慈爱。
江序却在那一刻,无措地愣在了原地。!
林七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0 章 晚雪
Chapter.60
他曾经想过无数种陆老爷子醒来的场景。
他想过陆老爷子会同意,因为他知道陆老爷子从来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老人,只要看明白了他和陆濯之间的心意,就总归会慢慢同意。
他也想过陆老爷子会勃然大怒,会觉得他们两个男人不应该谈恋爱,会觉得这一切都怪他非要和陆濯在一起,会厌恶他,训斥他,远离他。
他甚至想过陆老爷子会以身体相逼,逼他和陆濯分手,逼他们再也不要见面。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过陆老爷子会这么平静又这么慈爱地说出这样的话。
就好像这位老人并没有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只是坦然地承认,他就是单纯地自私地想让自己疼爱的孙子可以过得轻松一些,平安一些。
以至于江序想好的一万句说服的话语竟然都无从辩驳。
他只能在漫长的无措的对视后,低下头,哽咽地说了句:“可是爷爷,我真的很爱他,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对他好的。”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上了老人枯槁嶙峋的手背,在这个寒冷的冬夜,砸下了一滴温热。
陆老爷子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他,你对他好。我也知道他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惦记着要带去给小爱国,因为你身上有太多他渴望的,但又一辈子都没法拥有的东西。所以你们后来再遇见,我很高兴,我想小濯他啊,终于有朋友了,终于有很好很好的朋友了,这样假如哪天我走了,他也不用再孤孤单单了。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后来对你,竟然会是那种喜欢。小爱国啊,你知道朋友和爱人的区别吗?”
江序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下,他没有再说话。
陆老爷子又说:“朋友和爱人的区别就在于朋友是群体对群体的关系,所以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的朋友,多到他们不用去计较各种差距,因为他们都只是在自己过着自己的人生,然后在需要的时候,互相给予陪伴和帮助而已。可是爱人不一样,人这一生,大多数时候都是需要和爱人并肩前行的,所以古人才会说门当户对,齐大非偶,如果两人的差距太大,那一方想要追上另一方,就一定会过得很辛苦。”
“可是陆濯他很好,他很好很好,他以后一定会比所有人都过得好。”
江序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所以他始终坚信他和陆濯之间的问题是可以被解决被克服的。
陆老爷子却笑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了,而且就算他以后会过得很好,那你让他现在怎么办?”
“他……”
“他是我唯一的孙子,他还有他大好的前程,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为了一件礼物,就去那样辛苦地拼命和勉强自己。”
“可是……”
“我知道你不会再问他要,我也知道你不需要他给你任何物质上的付出,可是他是我的孙子,我了解他。他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会恨不得把
对方想要的一切都给他,至于这后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他一个字都不会多提,他只会让你看到他想让你看到的,至于那些背后的辛苦,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江序指尖微蜷,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他以为的那些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好,背后都是陆濯在无声的爱意里,付出了更多的代价。
那一时,他竟然不敢再去看陆老爷子的眼。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陆老爷子又开了口,“小濯是我见过的自尊心最强的孩子,可能是从小看多了冷眼和同情,所以他最不喜欢欠别人的,小时候哪怕是班主任帮他垫付了五块钱班费,他一个八九岁的娃娃,都一定会去通宵收集废品,第二天早上卖了补回去。所以小爱国,你让他怎么面对欠了你爸爸的那近百万的医药费?”
“我爸又不需要他还!”
江序在那一刻,慌不择路地抬头脱口而出。
陆老爷子却笑得无奈:“可是他一定会还,他会榨干自己,折磨自己,耗尽自己所有的辛苦和努力,拼了命的去还,因为那是他的尊严,更是他在自己爱着的人面前的尊严。他只要还欠着一天,他就永远无法坦然又平等地去接受你的爱。”
“可是……”
江序本来想说可是他从来没有看见陆濯表露出来。
但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就想起来,那是陆濯,那个把什么事情都会藏在心里的陆濯。
只要他不愿意,自己又怎么会看得出来。
他竟然没有任何反驳的底气。
江序重新低下了头,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陆老爷子的嗓音里带着心疼和无奈:“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总归是要出国的,如果你想他了,他却因为生活的忙碌根本没时间陪你,怎么办?如果你生病需要他了,他没钱买机票来看你,怎么办?如果你的身边出现了其他人,他却没有能力光明正大出现在你身边,怎么办?”
“你们现在每天/朝夕相处,感情很好,自然觉得很多问题不是问题,可是他到底要有多努力,才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知道我这样说会很自私,可是你就当我是个自私的老头子吧。你的起点太高了,高到陆濯奋斗一生,全力以赴,也未必能达到那个终点。偏偏他又是那么执拗的孩子,我又在拖着他的后腿,我实在不想在以后的某一天,再看见他为了追赶上你的步伐,去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家长,可是哪怕全天下最明事理的家长,在心疼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也都是自私的。不信你去问问你的父亲,他从没有阻拦过你们,但他又能不能接受你为了陆濯停留?”
“江序,你很好,你们都很好,但大海里的鲸鱼和泥潭里的蜉蝣,天生就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如果强求,只会徒增彼此的辛苦。”
“陆濯这辈子已经过得太辛苦了,我只希望他以后过得轻松平安一些,哪怕碌碌无为一生,也没有关系。所以你就当我是个坏老
头子,在临死之前最后求你一次,以后就不要再和陆濯联系了好不好?”
那一天的夜里,陆老爷子还说了很多。
说了陆濯的这一辈子有多不容易,说了陆濯有多倔强执拗,说了陆濯有多沉默骄傲,也说了如果他们再继续再一起,陆濯会面临的那许多问题。
最后陆老爷子说:“我知道你们很相爱,可是小爱国啊,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他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在生存面前爱只能最先被舍弃。”
那天的江序没有回答陆老爷子这个问题。
他一直以为那天让陆老爷子气到脑溢血的原因,是他和陆濯都是男孩子的问题。
可原来却是因为他给陆濯的那份爱,所有人都觉得陆濯要不起。
江自林曾经这样觉得,花哥曾经这样觉得,暗恋多年不愿说出口的陆濯也曾经这样觉得。
甚至就连那个人渣顾珏都这样觉得。
他也曾经理直气壮地反驳过,觉得这些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可如果真的不是问题,陆濯又怎么会在短短两个月里瘦了那么多,陆老爷子又怎么会被气得进了ICU,他那么好的陆濯又怎么会在每一个日夜里都那样辛苦而沉默。
或许真的是他错了。
他曾经在十八岁的时候勇敢了一次,可是却险些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许久之后,他走出了陆老爷子的病房,眼泪已经在睫稍干涸。
病房外只等着花哥。
花哥看见他,说:“你跟老爷子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你爸把陆濯叫走了,说有话跟他说。还有这个,虽然陆濯没同意,但我觉得还是应该交给你。”
那是一个笔记本,上面的笔记清隽冷冽,是江序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在泛黄的纸页上,一笔一笔地记着账。
今天ICU的费用是多少。
今天拿药的费用是多少。
今天江序往家里添置了什么东西,金额是多少。
今天江序又买了什么过冬的东西,价格是多少。
每一笔,每一目,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最后一行是:[江序的手指今天生了冻疮,我不知道往后该拿什么还]
那个“还”字的末尾轻轻一笔,划了那样无奈又心疼的笔锋。
江序的眼泪晕染开了暗黄粗糙的纸页。
他抬头看向窗外,那场说了很久很久的雪终于在2017年的末尾下了下来。
雪花洋洋洒洒,夹着细斜的雨线,被风舞得兜兜转转。
医院楼下的无尽夏已经尽数枯萎,只有一根瘦高的路灯孤单地竖在街道的转角处,昏黄的灯光疲惫地破开浓重的夜色,雪霰落到光里成了纷纷扬扬的白,但很快就没进了暗处黏稠的黑。
江自林和陆濯正站在路灯下。
江序并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什么,只听到江自林说出了那最后一句:“我从来不阻止江序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可是我也只是一个自私的家长,我想要江序过上他应该过的最好的日子。他这次申到了全奖,他不应该被谁留下,还有他手上的冻疮我也很心疼。”
说完,江自林就缓步离去。
剩下陆濯穿着单薄的黑色大衣,双手插兜,独自站在路灯下,雪花兜兜转转,落在他的发梢肩上,少年人的身形向来挺拔清峻,带着一身醒目的傲气,像大漠冬日孤寒的雪。
可是那一刻,那个冷硬又寡言的少年在那场雪里,竟然低下了头,雪花吻上他的眼角,晕染开湿润的痕迹,带起江序从未见过的那一抹酸软的红。
江序才知道,原来少年人的一身傲骨,竟经不起一场晚来的雪。
后来他想过很多次,他为什么会和陆濯分开。
他想,不是因为世俗的偏见,也不是因为家长的不同意,更不是因为难以忽视的时间和空间的距离。
而是那时候的他们都太懂得对方的骄傲,也太懂得对方的好,所以在那样的深爱之下,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能为力。
那就是明明爱着彼此,却没有办法因为彼此而变成更好的自己。
兜兜转转,不过是命运使然,他们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了最好的人,却不是最好的时间和最好的相恋。
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和陆濯在一起。
他缓缓走到了陆濯的跟前,学着陆濯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陆濯,没事的,那个冻疮其实一点都不疼的。”!
第 61 章 失去
Chapter.61
那是江序第一次看见陆濯哭。
或者说他没有看见陆濯哭,只是在陆濯将他抱进怀里时,他感觉到有某种液体在他脖颈间落下。
可能是雪化开了吧,江序那样想。
而陆濯抱着他,伸手轻揉着他的脑袋,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又低沉:“嗯,我知道,不疼的。”
那天晚上,他们在路灯下抱了多久,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那天晚上等着陆濯陪完老爷子后,他们谁都没有回家。
他们只是和往常一样,骑着摩托去了最常去的那个早饭摊,一人点了一碗红糖醪糟,江序的那碗多加了一份糖,多放了一个鸡蛋。
然后再一起去了学校。
摩托停在实外后门的那条巷子里,他们手牵着手一起进了教室,他们坐在教室角落的最后一排,冬日雪后的晴光从玻璃落下,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好看的像一幅画。
只是江序没有再上课睡觉,而是认真地听着每一节课,记着每一份笔记。
陆濯则和从前一样,每节课下课后都会去给他接新的热水,会把他生了冻疮的那只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住,然后塞进自己的大衣衣兜。
他们还会在下课的时候和徐一涛他们照常一样说笑打闹,甚至还会在沈易故意逗江序的时候,羞恼地回了嘴。
他们还一起去操场跑步,一起去篮球场打球,一起去主席台上学黄书良讲话,一起去图书馆里看书自习,一起去展览墙再次给范湃的照片画上了王八。
他们一起跑过那条他们每天都会走过的银杏街道,他们笑着喊着对方的名字,他们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接吻,他们无声地宣泄着他们那无处安放的爱意。
他们去吃了那家烧烤,江序再偷偷尝了一口那个惹出了不少祸事的葡萄酒。
他们去了夜市,再次摆了摊,这次江序明目张胆地在黑板上写上了[本人有男友]
而陆濯从台球老板那里拿了工资后又给江序抓回了好多娃娃,还给他们的戒指刻上了属于彼此的名字。
等到夜市散场,雪在夜里又下了起来。
江序笑着闹着用围巾把他们两个裹了起来,踮着脚,非要在路灯下给陆濯一个冰凉的吻,陆濯笑着纵容着全盘接受。
他们去过了每一个他们曾共同去过的地方,仿佛没有停歇,也不知疲倦。
直到他们再也没有共同的地方可以去,犯困的少年已经睡眼惺忪地走不动路,陆濯就那样背着他回了家。
那天晚上陆濯背着江序到底走了多久,他没去算,也不记得,只知道他总希望路可以长些,再长些,长到这辈子都走不完才好。
但再长的巷子都有尽头,再长的台阶也有终点。
当陆濯背着江序按下了江家别墅的门铃时,已经是晨光熹微,天际泛白。
陆濯放下江序,理了理他的额发,说:“晚上回去不准再
哭了。”
江序抽了下鼻尖:我才不会哭。?_[(”
陆濯笑了:“嗯,不会哭就好,不然每次我都很心疼。”
所以陆濯才从来不哭吗,因为怕有人会因为他心疼。
“那你以后要学会哭一哭,不然我会很心疼。”
江序看着陆濯,说得很认真。
认真到陆濯心里一痛,问出了那句他本来不打算再问出的话:“江序,我们明天还会再见面吗。”
他们谁都听到了陆老爷子的话,却谁都没有提及那个话题,就好像只要不去提及,有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发生。
可是他们都已经过了可以逃避的年纪。
他们之间横亘着的除了年少时的无能为力,还有陆濯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他该怎么在陆老爷子说了那样多的肺腑之言后,还能执着地去霸占着陆濯呢。
他也爱陆濯,所以他也想陆濯的这一生可以过得更轻松平安些。
但是那一刻,他看着陆濯那双悲伤又深情的眼,他含着泪,笑着说了:“嗯,我们明天还会再见面的。”
那是他这一生对陆濯说的最后一个谎言,也是最后一个未曾信守的承诺。
因为当他转身回到家里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客厅桌上放着的飞往法国的机票,就在第二天的晚上。
江自林摸了摸他的脑袋,说:“ffer下来了,你是全奖,你的确应该值得最好的。”
那是江序曾经最梦寐以求的事,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却会那么痛,那么难过。
所有人都说他应该值得最好的,可是陆濯呢,陆濯难道就不应该了吗。
江序拿着机票,低着头,紧紧咬着唇。
江自林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序,陆濯他爷爷的肺癌已经恶化扩散,他说希望你和陆濯以后都不要再联系,也不要再见面。”
而他们又有谁能够去忤逆这样一个老人的临终之言。
万物再大,也大不过那刹那的生死。
“如果你们有缘,总会再遇见。”
江自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安慰是那么无力。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这个他从小疼到达也从来没受过挫折的宝贝儿子,在那一刻委屈地大哭,抗议,用他天真又理想的道理来控诉他们成人世界的不对。
可是江序没有。
那个爱哭骄气又天真理想的赤子少年,只是抿着唇,淡淡地应了声:“嗯,爸,我知道了,我回去收拾东西。”
然后就拿着机票,平稳地上了楼。
他的眼眶微红,可却到底没有落泪。
江自林想,他希望可以天真任性一辈子的那个小孩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长大了。
并且在某一个恍惚之间,他仿佛从江序的眉眼里看见了陆濯的影子。
·
江序走的那天,没有见到陆濯的面。
他没有想骗陆濯
,他去了学校,可是据说陆濯因为医院的一个电话已经匆匆离开。
他们就这样在那个兵慌乱马冬天里仓促擦了肩。
陆濯让江序一定要等他回来。
江序应了好,他坐在教室里,从清晨等到晌午,再从晌午等到了傍晚,可陆濯都没有出现。
花哥说是因为陆老爷子的身体骤然反复恶化,陆濯作为唯一的亲属,全然脱不开身。
所有的道理江序都明白,可是苏幕也已经发来了微信,说:[哥,我在校门口等你,再不出来的话,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江序抱着那盒巨大的糖果罐子,站在冬日傍晚萧索的银杏道前,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再等来他的陆濯。
倒是学校里的人听说他今天要走,都纷纷来了校门口送行。
他们不知道江序为什么提前了出国的计划,可是他们也都知道有些事,有些话,他们不该问。
祝成一把抱住了他,说:“好兄弟,你放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陆濯的。”
江序笑了,说:“知道的我是出国留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征战楼兰。”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才笑了。
沈易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马尔济斯,你要记住,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们信念坚定,就一定会走向自己的目标。世界上不是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永远不好的事情,有的时候,你会发现,有的远路只是为了让你的目标更坚定。就比如我和你们兆班,其实也是高中同学。”
其他人都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可江序却看见了他大衣袖口里和兆礼同款的刺绣。
他点头应了:“嗯,好。”
他维持着一种体面又轻松的微笑。
林绻的眼眶却早已经通红。
她递给江序一张照片:“这是你上次还没来得及吹蜡烛许愿的生日蛋糕,上面的彩虹爱心是我们每人一笔画出来,我们也没有别的愿望,就希望你以后一定要成为全世界最有名的画家,这样无论你在哪儿,我们都可以看到你,知道你的消息,你永远是我们一班最讨人喜欢的班宠,如果被人欺负了,我们都会给你撑腰。”
照片上陆濯亲手做的那个蛋糕上,用彩色奶油写着[江序,我们爱你]
不是“江序,我爱你”,而是“江序,我们爱你”。
陆濯想给他的,原来从来都是这么多。
只是可惜那天他还没来得及尝一尝,这个蛋糕到底甜不甜。
江序将照片收好,依然笑着说了:“谢谢。”
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角依然有个很甜的梨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得人那么难受。
看得徐一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拿出一个小许愿瓶,递给江序,说:“还有这个,你那天没有念完的‘敢不敢‘,我打开看了,你赢了,所以我们都欠你一件事。”
那个小小的许愿瓶就那样躺在徐一涛的掌心,夕阳最后的光晖落在瓶身上,折射出
小小的虹光。
当时江序写下这个“敢不敢和陆濯在一起”的时候,他是那么忐忑青涩又热烈莽撞地喜欢着陆濯,喜欢到好像只要能和陆濯在一起,其他所有的东西,他都无所畏惧。
那时候的心境,竟然是那么天真。
这一次江序真正地笑了。
他说:“不用,我输了,你们回头有时间就帮我埋回去吧。”
司机也发来了最后的催促。
他没有拿起那枚许愿瓶,只是抱着糖果罐子上了车。
苏幕问:“你要把这个带去法国?”
江序点了头:“嗯。”
因为陆濯说过的,只要他吃完这1700颗糖,他们就永远不会再分开,陆濯从来没有骗过他。
苏幕又拿出糖果罐子里的那个小小盒子,问:“这又是什么?”
江序接过盒子:“耶利哥玫瑰。”
“这是玫瑰?”
苏幕发出了当时和他一样的问询。
江序的指腹则轻轻地摩挲过了玻璃,擦掉因为寒冷空气而骤然凝起的白雾,露出里面那团枯萎干涸的风滚草,说:“嗯,这是玫瑰。”
是这个世界上最坚韧的玫瑰。
哪怕已经失去了99%的水分,可是他也一定会追随着风,找到他的水源。
后来在江序回国的那一年,他在出租车上听到了一首歌,那歌里唱着“我口袋只剩玫瑰一片,此行又山高路远,问私奔多少年,才能舍弃这世界。”[1]
而那时候的他才知道,原来这一生,陆濯真的再也没有骗过他。
只是那天傍晚的车辆最终还是驶离了南雾的那条老街。
夜色从四处涌起,裹挟了整个世界,路灯昏黄发颤,窗外也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雪。
陆濯站在那张空空荡荡课桌前,单手勾着书包带子,看着那个再也不会有江序出现的座位,垂下了眼睑。
他想,他终于还是失去了他的太阳。!
第 62 章 想念
Chapter.62
在那场冬日的离别里,他们谁都没有说分手,可是也谁都没有去挽留。
就好像假如有些事情他们从未说出过口,那便是从未见于天日的秘密。
他们都知道是为什么,他们也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他们的分离从来没有误会,没有隐瞒,也没有狗血泼天的怨天尤人,有的只是无法将那两个字付诸于口的心照不宣。
所以他其实也算是还有男朋友的人吧。
只是他再也不能和他的男朋友联系了。
江序没有亲口承诺过陆老爷子什么,可是他那样爱陆濯,他又怎么忍心让陆濯去做出抉择,所以在他离开的那天,他删掉了陆濯的微信。
他知道这样做很残忍,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这样做,他就不可能做到不去联系陆濯。
因为只是看着那个头像,他就很想告诉陆濯,你还拥有你的太阳。
而他到达巴黎的那个冬天,是比往常都要冷的一个冬天。
卢森堡公园和香榭丽舍大街都堆满了厚厚的积雪,比在南雾的时候要冷上许多。
他下飞机的时候,苏菲女士来问过他有没有事,需不需要去散散心。
他笑着说:“没事,就是想要住以前的那间阁楼。”
他拿走了阁楼里的帐篷,大致布置成了在杂货店时的模样,他也开始不再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浮夸摆件,衣服也逐渐都变成黑白灰的素色。
阁楼里那些空下来的地方,除了画架和画板,就只有那个大大的糖果罐子放在床头,而那枚糖果盒子的坠子和陆濯给他做的那枚银戒,则一直带在他的左手。
他把耶利哥玫瑰摆在了靠窗的书桌上,他往里面灌了水,想看一看这种倔强的植物彻底复苏的模样。
但或许是水土不服,或许是巴黎的这个冬天太冷,又或许是因为这株耶利哥玫瑰已经失去了百分百的水分,总之那个冬天,一直到水分全部消失,那株耶利哥玫瑰也没能复活。
江序也养成了睡前吃一颗糖的习惯,一直吃到夏天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有些牙疼,去医院检查,果然又长了蛀牙。
医生告诉他以后要少吃糖,江序乖巧笑着应了好,但回到家里,却依然雷打不动的每天一颗糖。
苏菲和苏幕都不知道这些。
她们只知道原本她们以为会很难过的那个江序,比她们想象中的状态都要好。
每天早睡早起,按时吃饭,按时锻炼,按时学习,按时画画。
还学会了自己洗衣服,叠被子,偶尔早上起来煎个蛋也煎得有模有样。
人也不再那么娇气挑剔,去做义工的时候总是很招小朋友的喜欢。
她们甚至没人见过江序再哭。
江序的确也没有再哭过。
因为他答应过陆濯的,他不会再哭,哭了陆濯会心疼。
而他也总是从昔日好友那里
不间断地了解到关于实外的消息。
比如祝成踩了狗屎运,竟然踩着体育特长的底线,过了北京一所学校的自招,还定向进入了他梦寐以求的文学系。
?林七年提醒您《别碰我同桌》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再比如沈易和兆礼的关系公开了,沈易带完他们这一届,就会从学校辞职。
还比如徐一涛帮江序把许愿瓶埋回去的时候,无意间看见林绻的许愿纸是“敢不敢成为一个更勇敢的人”,于是她鼓励林绻去学了摄影,争取进入北大的视觉艺术系,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得不一般。
但更多的还是他们有意无意地透露出的关于陆濯的消息。
他很厉害,又考了全市第一,参加国家队的数学竞赛,拿了金牌,清北都递来保送的橄榄枝,陆濯却都拒绝,因为他想要高考状元的奖学金。
他又变回了从前那样,每天早出晚归,每天都很忙碌,不爱和人讲话,也不再参与班里的任何活动,他孤零零一人地独来独往,像是比从前还要冷,只是如果有人问他问题,他也不会再拒绝。
他还卖了摩托,开始每天老老实实地坐公交上下学,他的衣服又变回了纯黑和纯白,那件带有涂鸦的校服他再也没穿过,只是手上的戒指也从来没摘。
江自林则告诉他,陆老爷子的病情在积极治疗下得到了控制,他有时候也会看着这样的陆濯叹口气,说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那一年夏天,林绻给他发来的毕业照里,陆濯瘦了很多,眉眼也因此显得更加冷峻,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表情这么凶,以后还怎么找别的男朋友。
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没有第二个江爱国那么好骗又好哄。
江序的指腹轻轻摩挲过手机屏幕上陆濯的脸。
旁边一起做义工的青年,看见这一幕,用蹩脚的中文问他:“这是谁?”
江序说:“他啊,他是我的故乡。”
那个他日日夜夜在思念里频频回望,却再也不忍心归去的故乡。
而那一年的夏天,他的故乡里出了一个几近传奇的高考状元。
据说他的父亲是一个欠了一身债务的杀人犯,他的母亲早已抛弃他远去,他的爷爷还重病躺在医院。
可是就是那样的他拿到了那一年高考断层式的成绩,带着二十万的奖学金和十万的助学金进入了北京最高的学府。
整个棚户区的人都为他张灯结彩,敲锣打鼓。
花哥在语音里喝得酩酊大醉地说:“江序,我们都没说错吧,陆濯就是我们棚户区里要飞出去的金凤凰!他以后一定一定一定会过得很好!他会追上你的,他说过的,他一定会追上你的!”
花哥说完这句话,就醉得摔了手机。
电话那头乒里乓啷的摔了个一塌糊涂,还有人赶着上来敬酒,整个耳机里喧嚣吵闹得不像样子。
江序正准备把电话挂掉,那头就传来了低低的一声:“江序。”
江序。
就只有这两个字,再也没有别的话语,却在喧嚣吵闹的人群
里隔着一万两千公里的电波传到了江序耳里。
仿若冬日里一道平静的惊雷,轰地将封闭已久的山谷猛然劈开,然后凛冽的风雪就那样无休止地刮了进来,扯得他空荡荡的胸腔闷出了经年已久的疼。
江序握着手机的指节泛出了惨淡的白。
他很想说些什么,却好像一个被困在密闭空间里太久没同别人说过话的人,喉头被黏稠地封了起来,费劲千方百计也怎么都开不了那个口。
他也觉得自己总应该说些什么,哪怕只是叫一声“陆濯”也好。
可是他又不敢。
他怕自己一开口,所有的想念和痛苦都会被撕开一道泄洪的口,从此滔滔不绝,不止不息。
于是他们谁也没再说话,只是隔着那道无线电波,静静地站着。
直到对面传来一声苍老慈祥的“小濯”。
江序才猛然回神,擦了一把眼角,飞快地挂了电话。
这是陆濯的好日子,这是陆老爷子人生尽头唯一的盼头,他又怎么可以去扫了这个兴。
或许是他的异样太明显,那个叫做亚历克斯的会说中文的法国青年,关切地问了句:“Jiang,发生什么了?”
江序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不小心打错了电话。”
“哦,这样啊。”亚历克斯信以为然,又指着他展览出来的那副《雪》说,“可是你刚刚的表情和这幅画,一样悲伤。”
那是他来法国后画的第一幅画,画了一整个冬天。
画面上是白雪皑皑一片,只有路灯昏黄而立,而路灯下,两行脚印,一东一西,背道而驰。
就是这样一副简单的画,却受到了他在法国的油画老师的好评,甚至连带着这个系列的前面几幅画,一起送进了巴黎当地的一家美术馆作为展览。
馆长曾问过江序,买家要出到多少价钱他才肯卖,江序都笑着拒绝,说多少价钱也不卖。
而此时此刻的他,刚刚挂了陆濯的电话,再看着这四幅画,他低下头,笑了笑,告诉亚历克斯:“你看错了,我没有悲伤。”
他会过得很好,过得和陆濯一样好。
他回到了家里,上了阁楼,打开糖果罐子,从里面拿了一颗糖,剥掉糖衣,放进嘴里。
那甜却甜得苦而古怪。
江序慢条斯理地吐掉,展开糖纸一看,才发现早已过期。
原来糖是会过期的啊。
甚至都不用等到1700天,仅仅是又到另一个剩下,原本甜蜜的一切就可以变得苦不堪言。
所以他该怎么吃完这1700颗糖。
看来陆濯又骗了他。
果然是个大骗子。
江序笑了,他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想用冷水洗一把脸。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水渍却好像怎么也洗不干净,他越用水冲越多,越用水冲越多,冲到最后,他的眼角面颊上全是滚滚温热的水痕。
他努力想要不哭,他努力告诉自己要成熟冷静,要当一个像陆濯一样的大人,他努力不想让陆濯心疼。
但或许是因为那颗坏掉的糖太苦,又或许是嘴里的那颗蛀牙作祟,再或许是陆濯的那一声“江序”太惹人相思。
总归那一刻的江序眼泪止不住的落下,胃里也泛起了翻江倒海的痉挛。
那是从他来巴黎的第一天就落下的毛病,医生说那是情绪太过激动引起的肠胃痉挛。
可是他明明已经学会了陆濯的沉着冷静,又怎么还会情绪太过激动。
一定是医生诊断错了。
江序这样笃定着。
然而他的眼睛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他再也支撑不住地捂着胃,扶着洗手池缓缓蹲下时。
他才终于承认,他很想陆濯。
想到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快要发了疯。
因为他并不想当一个懂事的大人。
他只想当陆濯的江爱国。!
第 63 章 重逢
Chapter.63
那天以后,江序住了很久的院。
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但所有人都没说。
只有江自林飞来看他的时候,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序序,其实你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
江序笑了笑,说:“爸,我本来就和以前一样。”
他依然和以前一样,相信爱,相信美好,相信童话,也喜欢一切发着光的东西。
他甚至依然每天都会剥开一颗糖,尽管有些糖果已经过期,但他还是会把糖纸仔细收起来,像是冥冥之中,还在执拗地等待着某个童话的视线。
只是他也终于明白了生活之中除去童话以外,还有那么多的不容易。
所以他变得更爱笑,更勇敢,更喜欢做好事,更热情地对待每一个人,也更去共情那些真正的苦难和不容易。
加上他优越的长相和不俗的才华,从入校以来,他总是会遇上很多人的追求。
他也只是笑笑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他从来没有否认过他的取向,也没有否认过他有正在爱着的人。
只是那几年他都没有回过国,所有人也都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男孩出现在他的身边。
尽管他的中指一直带着那枚象征不是单身的情侣戒指,可是渐渐的,所有人还是觉得他那句话只是一个婉拒的托辞。
直到大三那年的圣诞,也是个下雪的日子,下得比他记忆里的每一场雪都大。
亚历克斯组织了一帮朋友来他家里开Party过节,那都是群热情洋溢的欧洲艺术生们,多的是金钱自由和热情。
他们对待江序很好,江序也喜欢他们,所以并没有拒绝。
那天他们喝了不少的酒,江序拗不过亚历克斯的热情,也从他手上接过了一杯鸡尾酒,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雪。
他看见一个青年穿着黑色大衣从远处走来,风雪太大,他看不清对方的眉眼,只觉得那样的身形真好看,挺拔清峻,像很多年前的陆濯。
看来他的酒量一如既往的不好,只几口鸡尾酒,就醉得出现了幻觉。
旁边的亚历克斯也显然喝得有些多了,他红着眼,操着那口依旧蹩脚的中文,问:“Jiang,你在看什么。”
江序收回视线,笑得温暖:“我在看一个和我男朋友很像的人。”
“那他为什么不能就是你的男朋友呢?”亚历克斯不太明白,“你总说你有一个男朋友,你很爱他,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你的生日,情人节,圣诞节,甚至你们中国人的新年,我都从来没有见过他,他为什么不来看你呢,你又为什么不去看他呢?Jiang,你真的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吗?”
亚历克斯站在他的身前,那是一个个子很高的人,比陆濯还要高,所以他当他低着头一句一句质问的时候,江序只能整个被他笼罩进阴影。
江序把自己的下巴往高领毛衣里藏
了藏,说:“我真的有男朋友,只是我们暂时分开了而已。”
“已经分开了那还叫什么男朋友?Jiang,你这么好,这么可爱,这么完美,你应该被喜欢,被爱,我认识了你三年,我也喜欢了你三年,我一直在等你,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要追求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一个答案?”
醉酒的法国青年,一双湛蓝的眼睛,看着谁都是浪漫至极的深情。
而这场圣诞Party显然也是他的蓄谋已久,因为他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大束红玫瑰,看上去最少有99朵,在白雪皑皑的巴黎,红得那么艳,那么招摇。
江序并不讨厌亚历克斯,也并不讨厌红玫瑰。
只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在三年前的一个秋天,有一个少年,在那个满是萤火虫的阁楼里,递给他了一团枯草,告诉他那是一朵玫瑰。
他眼底的笑意也在那刻变成真正的温柔和想念。
他抬起头,看向亚历克斯,说:“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追求,因为我已经有世界上最好的玫瑰了。虽然我和他分开了,但是我曾经在和他看一部电影的时候告诉过他,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分开了,只要我还爱他,就一定会再努力找到他,绝对不可能和别人在一起,我不能食言。”
他的眼睛太干净,太澄澈,也太漂亮,里面盛着的深情和温柔又那么真挚和从容。
从容到让人无法再去质疑这是一个谎言。
亚历克斯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他只能耸了耸肩,说:“OK,it''''sfine.那我暂时放弃对你的追求,只不过如果有一天你不爱他了,你还可以告诉我,那么你现在能收下这束友谊之花吗。”
法国人向来浪漫又直白,亚历克斯又是他来法国以后最好的朋友,周围的人们也都在善意地起着哄。
江序也就笑着收下了那束友谊之花。
然而在他收下那束花,转过眼眸的那一刻,却恍然看见了不远处已经停下脚步的那个黑衣青年,他带着围巾,在风雪中,江序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可是他站在雪夜路灯下,那淡淡的一抬眸,江序的心里突然就泛起了来源未知的钻心的疼。
驱使着他在那一刻不管不顾地把花塞回亚历克斯的怀里,也顾不上再披一件外套,就赤着脚跑下了阁楼,跑进了漫天风雪里。
他想要去找到那个黑衣青年,拽住他的手,扯下他的围巾,好好看一看他的那张脸。
然而等待他的却只有空空荡荡的风雪弥漫的街道,无论他怎么跑,怎么找,都再也找不到。
直到他扯过一个一直在街头发着礼物的圣诞老人,问他有没有看见一个个子很高穿着黑色衣服的华人青年,却得到了全盘否定的答案的时候。
他才终于无力地在雪地里停下了脚步。
积雪冻红了他赤着的脚,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寒风呼呼地灌进他的衣服,鼓起下摆,显出青年单薄的背影和无力垂下的
指尖。
亚历克斯着急地追上来,给他披上一件外套,说:“Jiang,你醉了。”
江序红着眼,转回了身,笑着说:“嗯,我酒量向来不好。”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他看见了陆濯。
他知道陆濯很忙,在学校同时修了计算机和管理两个专业。
他也知道陆濯很缺钱,每天几乎是玩了命的学习,玩了命的工作,玩了命的创业,明明才大三,可是就已经拉着研究生的学长学姐,开始搞小的项目,再打包卖出。
他还知道陆濯在学校里有数不清的追求者,只是每一个都被他以学业太忙为理由而拒绝了。
这样的陆濯怎么会有时间有闲钱出现在法国。
他还是太想陆濯了。
他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青春幼稚的岁月和那些漫长无边的想念都会慢慢的变淡。
可是直到在隆冬,他才终于明白他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1]
·
糖纸快要剥完的时候,是他毕业第一年的那个冬天。
他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陆濯耍了个小小的心机,里面的糖不是1700颗,而是1888颗,可能是为了图个好彩头,也可能是怕到时候自己的承诺不能实现,所以故意偷偷地给自己留了些富裕的时间。
只是江序也没有再去计较。
因为随着时间的漫长流转,林绻他们也都有了各自忙碌的生活,除了节假日偶尔的问候,他们很少再有交流。
或者说,即使有交流,林绻他们也很少再知道关于陆濯的消息,甚至就连毕业典礼的那天,陆濯都还在工作室里加班,没有参与。
他们都说陆濯又把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的样子。
江序偶尔也有在添加好友那一栏里,试着输入过陆濯的,想要发送好友申请,问他过得好不好。
可是那些措辞几经兜转之后,最终都化成了退出界面。
因为他不知道问了后又该怎么答。
他甚至不知道五年时光过去,陆濯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爷爷的身体还好不好,是不是还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又是不是很忙,忙得没时间想起他,甚至早就已经不爱他。
但好像无论是什么答案,他都不应该再贸然地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因为既然陆濯没有来找他,那就是陆濯此时此刻的生活里,并不需要他。
他曾经不管不顾地莽撞地闯进过陆濯的生命,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过一次,那就不应该有第一次。
于是毕业的那一年,他依然没有回国。
那时候他的画作已经小有了名气。
尤其是他十七八岁的时候画的那四幅《光》《追》《虹》《雪》,尽管笔法尚还稚嫩,却因为充沛完整的情感和少年天才的加持,在巴黎的美术界里受到了不小的追捧。
画廊的老板曾经很多次地打过他的电话,说有一位华人青年很喜欢这幅画,无论多高的价
格,对方都想试着收藏买下。
但江序的态度也很坚决,无论多高的价格,这四幅画他都永远不会卖。
只是没想到他这样的态度反而受到了艺术界那群收藏家们的欣赏,其余的画作价格竟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等到毕业的时候,他竟然成了巴黎最有名气的新锐青年画家,他也终于开始再也不用花家里的钱。
因此毕业的时候,当江自林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他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没有打算,他只是想到处看看。
他和亚历克斯他们一起搭了个伴,开始全球旅行画画,等到冬天的时候,他们正好碰巧路过了北海道。
冬天下着雪的北海道,美好得就像是一个童话世界。
可是江序自认他再也画不出比那幅《雪》更好的雪景作品,他就在中途提议,想要自己去本州岛。
亚历克斯问他为什么。
他只是把冲锋衣的拉链往上拉了拉,藏进自己的下半张脸,轻描淡写地笑着说:“我想去看看富士山。”
亚历克斯不太明白:“富士山?”
“嗯。”江序点头道,“我男朋友曾经给我唱过一首叫《富士山下》的歌,所以我想去看看。”
他本意只是不想编造理由,结果没想到这么一说却激起了亚历克斯的兴趣。
他当即表示要跟随江序一起前往,去看看这个叫做富士山的地方,并且表示了对于江序这样一个漂亮男生独自在外旅居的担忧。
江序拗不过他们的盛情,只能无奈同意。
然而本就临近圣诞,正逢旅游旺季,周遭旅社早就全都住满。
江序提前预定好的那家温泉酒店,也因为有一个华人公司前来开会出差,而只剩了他本来订下的那个房间。
好在老板通情达理,表示可以帮他们多加几床被褥让他们四个大男人好挤在一个套间。
看着亚历克斯睁着他双海水般湛蓝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江序只能更无奈地表示了同意:“我睡沙发,你们三个挤房间里的大床。”
毕竟他对于自己是Gay的这个身份还是很有自知之明。
而且东方人向来矜持含蓄,亚历克斯可以做到毫无顾忌地在同性面前展露他完美的肌肉曲线,江序可做不到。
于是当那三个大男人高高兴兴地跳进了房间的私汤后,江序洗完澡,就换好衣服出了门。
他想自己一个人去看看富士山。
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自然就更不懂得陆濯唱的那句“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是什么意思。
他只记得那时候的陆濯有一种无力浅淡的难过。
当时他并不懂得那种难过到底是什么。
可是现在想来,原来十八岁时候的陆濯就已经明白了,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凭借爱意将富士山私有。
只是他还是想去看看那座富士山,去看看他到底为什么不能被私有。
但雪天路滑,车本就难打[(,更何况临近傍晚,早就过了富士山最佳的观赏时间,酒店的班车也停止了营业。
江序只能站在酒店外的那个杂货铺前,一手撑着伞,一手不停地划着手机屏幕,尽可能地想联系一下本地的包车。
可是风雪越下越大,并没有司机愿意接单。
而江序手里那把本就饱经风雨的旧伞,更是一个不留神就被狂风吹翻了骨架,寒风顿时毫无阻挡地刮过了江序的脸颊,剌得他皮肤生疼,还被风雪迷住了眼。
江序手忙脚乱地刚准备重新理好自己的那破伞,一把宽大结实的黑伞就安静地出现在了他的头顶,瞬时替他遮挡住了他手里那把临阵脱逃的旧伞原本所不能挡住的狂风暴雪。
映着日式屋檐下橘黄的灯笼光芒,像昏天黑地里被骤然开辟出的一方温暖净土。
而撑着伞柄的那双手肌肤冷白,骨节分明,异常好看。
手能长得这么好看的人,长相也一定差不到哪儿去。
于是原本风雪折腾得狼狈不堪的江序,连忙转身朝对方露出了一个真诚感激的笑容:“谢了,帅哥,你人真……”
“好”字还未落地,江序就顿在了原地。
因为在他转过头的那一刻,他对上了一双他熟悉不过的眼睛。
是狭长深邃的眼形,眉骨高挺,内双微薄,眼尾锋利上扬,瞳孔则是极深的黑。
猝不及防地一眼看来时,有种几近掠夺般的惊心动魄的利。
就像大漠冬日苍寒粗粝的雪。
是江序在同龄人中从未见过极富攻击性的好看眼睛。
以至于在迎上对方视线的那一刻,江序突然就忘记了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话,只是怔在原地,好像让一切都回到了五年前那个下着暴雨的傍晚。
他以为那是他和陆濯的第一次相见,他一边和苏幕打着电话,吐槽着陆濯不靠谱,一边笑着夸了陆濯好帅。
这么多年他的审美好像都没有变过。
他依旧想说陆濯很帅。
只是那时候的少年身量已经完全长足,穿着一席黑色的长大衣,淡而沉稳地站在那里,肩平而宽,眉冷而淡,像是已经成长为能承受住经年的雪的模样。
而那双锋利淡漠的好看眼睛里,则多了一份岁月流转多年后,冲破一切时间与空间的桎梏,最终沉淀下来的汹涌又克制的思念与情深。
陆濯则垂下眼睫,遮住眸色,看着江序,温声问道:“出门怎么又忘了戴手套,就不怕冻疮好不了?”
那一刻,江序恍惚觉得,他与陆濯之间似乎并没有并没有分开的那五年。
因为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和陆濯重逢的画面。
在不同的天气,不同的国度,不同的街道,说着不同的语言。
比如“好久不见”,比如“你还好吗”,比如“没想到会这么巧”。
他想了很多得体又礼貌的话,也想了很多迟来的深情的告白。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再次见面时,陆濯说的会是这样一句温柔的低语。
就好像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他娇气又任性地从阁楼上蹦蹦跳跳而下的冬日傍晚。
陆濯也只不过是同往常一样,从他后面跟上,耐心又温柔地哄着他,纵着他,照顾着他。
他们依旧停留在十八岁他们正相爱的那一年。
只是他忘了,他和陆濯之间,从来没有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冬天。
于是他就那样看着陆濯,喉头微紧,上下一滚,红着眼眶,说了句:“陆濯,没事的,那个冻疮不疼的。”!
第 64 章 回家
Chapter.64
从前他说那句话是为了安慰陆濯。
可是现在却是真的觉得不疼。
不过是冬日里生的一个小小冻疮而已,放在陆濯的大衣兜里捂一捂就好了,又怎么比得过这漫长岁月里每一次钻心的绞痛和无力的痉挛。
他还想说很多话,比如问一问陆濯还好吗,比如问一问陆濯为什么在这儿,再比如问一问陆濯这些年有没有想过他。
可是话到嘴边,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影里那些久别重逢的人们总是会相顾无言。
因为想说,却不敢说,怕一旦开口,那些经年累积下来的疼痛思念和爱意就会撕破他努力伪装出来的成熟表象,汹涌而泄,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他只能红着眼,看向陆濯,发现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原来真的已经长成了成熟大人的模样,眉眼深邃冷峻,像远处积雪的高峰。
只是这样冷峻的眉眼怎么会也微微泛了红。
陆濯就那样微红着眼,伸出手,如同年少时一样,习惯性地拨了拨他的额发,说:“长高了。”
“嗯。”江序抽了下鼻尖,说,“一米八了。”
言语里还有些小小的骄傲。
果然还是那个对身高有着执念的南雾第一大帅比江爱国啊。
陆濯轻笑:“嗯,快赶上我了。”
他们说着最稀松平常无关痛痒的话,江序却莫名地想哭。
明明这些年他都已经变得不爱哭了,怎么会一见着陆濯又不争气地被打回到从前。
他怕被陆濯看见自己通红的眼角和鼻尖,低着头,收着那把伞,说:“哪有,你比我高那么多。”
而且以前陆濯高,但身形还是少年人特有的瘦削,并没有那样十足的压迫感,可如今的陆濯撑着伞往他跟前一站,他竟再也没被落上一点风雪。
江序还想说些什么,陆濯却先开了口:“你还戴着这枚戒指?”
江序动作微顿,视线落到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上。
他都差点快忘了,他的手上还有一枚戒指。
因为这么多年他几乎从来没有摘下过,慢慢地就好像变成了身体骨骼的一部分,以至于他竟然以为自己的伪装还完美无瑕,其实没想到早就被这样的细枝末节出卖了自己。
而陆濯撑着伞的那只手上,冷白修长的指节却显然空空荡荡。
江序顿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无措的窘迫和难堪,就好像一对已经分手的恋人,其中一个还念念不忘地想要复合,却发现另一个早就已经向前看了一样。
他慌张地想要编出一个合理得体又不至于给对方徒增愧疚和烦恼的解释,但可能是太久没有和别人拌过嘴,他一时间竟然慌乱地不知道从何开口,
直到突然听到清脆一声:“陆总,你怎么出来了,刚上菜,大家都还等着你呢?”
他才像骤然被解放出来一样,抬起了头。
来叫陆
濯的是一个穿着正装和羽绒服的女孩子,竖着高马尾,素颜,很干练,一看就很聪明。
等她隔着陆濯的肩膀对上江序视线的时候,她先是惊艳地愣了一下,然后立马问:“陆总,这位漂亮小帅哥是谁?我们的新同事吗!”
陆濯还没有开口回答,江序就先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他的……”
江序说到一半,就又卡住。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和陆濯的关系。
只说是以前的同学,好像又显得太冷漠。
可是如果说是前男友,未免又显得尴尬。
他好像既不想打扰陆濯现在的生活,但也贪心地不想只归于从前的一个“同学”或“朋友”,他抿着唇,重新低下了头。
只有陆濯撑着伞,回过头,淡淡应了句:“他叫江序,是从小和我关系最好的人。”
陆濯用的“从小”,却没带“从前”。
江序紧抿的唇泛白。
女孩则恍然大悟:“哦,发小啊!你们这是偶遇?那要不一起进来吃个饭?”
女孩邀请得热情。
江序赶紧就想拒绝。
但他架不住对方的又拖又拽和陆濯的纵容,于是最后莫名其妙地就坐进了那个包间。
包间里大概坐着十来个人,各个看上去都是一副年轻又聪明的样子,看见陆濯进来的时候,却又都很服气地笑着叫了声“陆总”。
年纪轻轻的,毕业还没到一年,怎么就当上“总”了。
江序被按着在陆濯的主座旁边坐下时,有些不适应地在心里小声嘟囔了句。
陆濯却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给他倒了杯热茶,说:“只是一个名头,公司不大,账上没钱,一穷二白。”
陆濯概括得淡然简洁。
旁边那个叫陈薇的女孩子却明显不同意:“陆总,你跟你发小还哭什么穷!”
说完,就转头对江序兴奋道:“我给你说,我们陆总可厉害了,当时可是带着三十万奖学金进的我们学校,一进校就玩命学习,大三的时候就提前修完了双学位,暑假直接拉着我们研究生的学长学姐做项目,就做了一个暑假,转手打包卖给大公司,直接现金分到手大几十万!”
陈薇言辞里丝毫不掩饰对陆濯的夸赞和崇拜:“而且几十万到账后也没有摆烂,直接带着我们创业,大四一年,加毕业半年,硬是做出了一个突破性的程序研发项目,到处都抢着要买,这次我们来日本,就是有个大公司看中这门技术专利,想要高价收购。要是成了,我们公司就算再业界站稳脚跟了,我们也都成初创团队了。所以你别看我们好多人其实年纪都比陆濯大三四岁,但我们都是心甘情愿地叫他一声陆总。”
“就是。”一个带眼镜的男生笑道,“反正我进北大之前,一直觉得我是人中龙凤,但认识陆濯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天才。”
“那光是天才的事吗。”旁边的板寸男一脸服气,“那是天才还拼命的事,我就没见过陆濯
这么拼的,我跟他做项目以来,五百天,他总共也就睡了两千多个小时的觉,还是睡在机房里的,饭就吃快餐方便面,吃完继续干,干完还要干,这种拼命程度,我这辈子真的是没见过第二个。也就我命硬,但凡娇气点的,估计早就给卷死了。”
“没有陆总带头卷,咱们能有今天?以后你拿着上市公司原始股的时候,就搁那儿笑吧!”
“啊对对对!感谢陆总带我发财!”
“但是光发财也不行啊!我这卷得我女朋友都和我分手了,陆总这不得赔我一个!”
“得了吧,我们陆总自己都是单身狗,他上哪儿赔你一个女朋友?再说,我们陆总性取向男你又不是不知道!”
“放屁!谁给你们说陆总是单身狗了,我们陆总绝对不是单身!”
“你怎么知道?”
“我那天偷看到陆总给他男朋友发微信了,虽然没看见内容,但备注非常明显的三个字,男朋友,我绝对没看错!”
下着雪的冬天,暖和的日式包间里,热腾腾的寿喜锅在桌上冒着烟,言谈吵闹间,几杯清酒下肚,话也变得不过脑子起来。
都是差不多那两年毕业的同学或研究生的学长学姐,主研的也是技术,笑闹间自然没有职场上的那些需要顾及。
他们只当一个八卦笑话打趣揶揄着陆濯。
然而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江序抱着那杯热茶的双手,指尖已经紧紧抠着瓷壁,抠成了没有血色的白。
原来陆濯已经有男朋友了。
难怪没有再戴那枚戒指,也难怪没有再来找他。
可是明明陆濯给他的糖他马上就要吃完了,也明明他一直在守着那朵耶利哥玫瑰,等待着他的复活。
怎么五年不见,陆濯就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了呢。
也对,他当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去了法国,还删了陆濯的微信,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没有联系,陆濯这么好的人,身边出现新的太阳,也很正常。
反正他们也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了,不会再去固执地相信什么承诺和童话了。
“那什么,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打扰你们兴致了,你们吃好喝好,玩得愉快。”
江序几乎是接近于仓惶地从坐垫上起了身,再落荒而逃。
他沿着那条落雪的走廊,走得飞快,像是怕再晚一步就会哭出来。
陆濯则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也连忙跟着起身,却被一旁的陈薇拉住,不明所以地问了句:“小漂亮这是怎么了,是罗重他们说错什么话了吗。”
陆濯只扔下一句“回头再说”,就匆匆推门跟了出去。
一直到江序在自己的套间门前停下时,陆濯才终于追上了他,拽住他的手腕,说:“序序,你听我解释。”
陆濯是很少叫他小名的人,为数不多的那几次都是在极认真和极郑重的时候。
江序不禁停住脚步,回过了头。
他本就生得漂亮,几年过去,眉眼间
的青涩稚嫩褪去,天真和明媚却依旧,红着眼角,带着委屈地这样一抬眼,陆濯心里蓦地就骤然一紧,疼得快要停止呼吸。
他难得地带了着急的解释道:那个男朋友是……
?想看林七年的《别碰我同桌》吗?请记住[]的域名[(
话音未落,江序面前的房门被打开。
亚历克斯刚泡完温泉,还没换衣服,裸着上半身,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就开了门,看到门外这一幕时,眨着他那双清澈又无辜的蓝色大眼睛,问了句:“Jiang,whishe?”
江序也没想到一开门就是这么香艳的一幕,一时愣住。
陆濯攥着他手腕的指节在那一刹那骤然收紧,而后便松开,滑落,双手重新收回大衣兜里,淡淡说了句:“我是他以前的同学,本来以为他是一个人,想请他一起吃个晚饭。很抱歉,打扰了。”
说完,就转身走回走廊,步履沉稳平淡,直至消失在雪色纷飞的拐角,淹没进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里。
所以到了最后,陆濯也没有给他解释那个男朋友。
可是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在他删掉陆濯微信的这几年里,陆濯给谁发了微信,给谁备注了“男朋友”,为谁摘下了戒指,他都不得而知。
但总归不会是他。
他应该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的。
陆濯本来就值得被爱,也应该去爱更好的人。
或许那个人离他没有那么远,不会让他那么辛苦,那么累,也不会像他那么娇气任性又不懂事,更不会像他那样远走高飞,还可以在陆濯忙碌的日日夜夜里给他最好的陪伴和慰藉。
道理他都明白。
可是他的心脏为什么就是那么痛呢,痛到他的大脑麻痹,四肢百骸失去感官,只知道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木质地板上莫名出现的一滴又一滴碎裂的水珠,想着,屋檐底下,怎么也会漏雨呢。
“Jiang,你哭了。”
直到亚历克斯这么说了一句。
江序才意识到,哦,原来他哭了。
他抬起头,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哽咽着说:“亚历克斯,我失恋了。”
亚历克斯:“?”
江序嗓音哽咽得更厉害了:“我被人甩了。”
亚历克斯:“??”
江序已经哭成了泪人:“但我好像还是不可能喜欢上别人,所以我该怎么办?”
亚历克斯:“???”
在江序上次明确地拒绝过他后,他就已经非常自觉地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再也没有过任何逾矩的想法和动作,因为他也非常地尊重江序心里那份珍而藏之的感情。
可是就是这么一份被江序珍而藏之的感情,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而且还是江序被甩,世界上会有人甩江序?
亚历克斯一脑袋的官司根本绕不明白。
他又从来没有见江序真的哭过,而这会儿他印象中那个总是美好笑着的成熟又温柔的江序,突然之间就哭成了个幼稚无措
的小孩模样,顿时更加手足无措了。
偏偏他的中文还只是那个蹩脚水平,想安慰也安慰不个明白,只能慌忙地把江序拉进屋里,把他放在沙发上,然后满房间地找起了酒。
他只记得中国有个成语叫“借酒浇愁”,他不是很清楚完全的意思,但从字面意思上看,应该就是中国人发愁了就需要喝酒的意思。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江序先喝酒。
可是找遍了整个房间也只能在酒柜里找到一瓶葡萄酒。
这种低度数的酒不知道有没有用。
亚历克斯也管不了许多了,往玻璃杯里倒了满满一杯,就慌忙给江序递去。
江序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流着泪,既没顾得上看,舌尖也好像失去了味觉,他只知道麻木地接过,麻木地递到嘴边,再麻木地一饮而尽。
很苦,很涩,还混杂着咸。
和他五年前在烧烤摊上喝的那杯葡萄汁一样难喝。
可是那时候他喝了那样难喝的葡萄汁,又哭又凶地任性大闹,还有陆濯哄他,背他,送他回家,温柔地照顾他。
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陆濯有了别的男朋友了。
说什么糖吃完了他们就再也不分开了,说什么耶利哥玫瑰会永远跟着风追随水源,说什么再也不会骗自己,说什么他会永远喜欢自己。
骗子,骗子,陆濯就是个大骗子!
他本来觉得就算他和陆濯分开了,他们也总会再见面,总会再重逢,总会再相爱,所以他从来没有说过分手,也从来没有从心里认为他们真的分开过了,他的心里总有一个盼头。
现在却连那个最后的盼头也被打碎了,他和陆濯的这五年,好像就成了一个笑话。
江序的心痛得厉害,他再次从亚历克斯手里接过酒杯就一饮而尽。
亚历克斯还没来得及劝,他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最后已经顾不上亚历克斯的阻止,一整瓶红酒就那样生生地灌了下去。
江序这几年肠胃本来就容易应激,这冷酒一灌,胃里直接泛起翻江倒海的难受,他扶着茶几边沿,就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亚历克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手足无措地就想上去扶他。
然而手指刚刚触碰到江序的肩膀,就被江序猛地一把挥开,说:“不可以碰我!陆濯会吃醋!”
他那一挥里,还挂着眼泪的眼睛显出全然的懵懂,甚至还有几分赌气般的孩子气。
亚历克斯顿时更懵了:“WhisLu……Luwhat?”
“陆濯!”江序吐字清晰地答道,“陆濯,我们学校最高最帅的那个陆濯,还是年纪第一,特别特别好的一个陆濯,就是我的男朋友,那个陆濯。”
他的字词清晰,语句却已经颠倒囫囵,但神情依旧认真得像个小孩。
亚历克斯的CPU都要给干烧了:“Lu……Lu……Luwhat?Yurbyfriend
?”
“嗯!”江序重重点头,就刚刚送我回来那个△,高高的,帅帅的,脸白白的,像坏蛋吸血鬼一样的那个。”
亚历克斯:“……???”
刚才那个就是传说中的江序那个暂时分开了的男朋友?
看上去确实是个非常英俊的东方帅哥,也难怪江序会这么喜欢。
可是既然他们都已经再相遇了,为什么江序还会哭得这么难过?
“江序,到底发生了什么。”凡事向来直接的西方男孩,已经彻底被搞糊涂了。
江序的脑子则也已经在酒精之下变得麻痹,他迷瞪着眼,说:“发生了……发生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他索性就不想了,干脆站起身:“哎呀!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去找陆濯!”
说完,他就快步往外面走去,结果刚刚起身,脚下就被酒瓶一绊,他直接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膝盖在地面上磕出了剧烈的声响。
听得亚历克斯心里一惊,连忙就要去扶他。
却再次被江序一把重重挥开:“别碰我!我要去找陆濯!”
他坐在地上,仰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亚历克斯虽然什么都不明白,可也能从那一刻江序本能的反应和神情里看出来,他很想很想见到那个叫做陆濯的人,也很想很想要一个属于那人的拥抱。
哪怕只是作为朋友,那样的神情也足够让他心疼。
他只能赶紧从温泉私汤里招呼出另外两个同伴照顾江序,然后就匆忙地换上衣服,冲到前台,着急比划着问他们知不知道有一个叫做“Luzhu”的非常高大帅气的中国人。
然而一个法国人手舞足蹈地和一个日本人比划着要找一个中国人,整个沟通过程的困难可想而知。
好在就在亚历克斯快要绝望放弃的时候,出来结账的陈薇正好碰巧听见,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你要找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个子高高的陆濯吗?”
亚历克斯疯狂点头:“Yes!”
陈薇连忙回头,对正站在不远处走廊底下抽烟的陆濯,招呼道:“陆总!这里有个老外找你!”
陆濯淡淡抬眸,在对上亚历克斯的视线的时候,微顿。
然后就听见亚历克斯着急地大喊:“江序!江序!Heneedsyurhelp!”
江序。
亚历克斯话音传来的那一刻,陆濯顿时再也顾不上其他,把手里的烟头直接掐灭,就转身飞快地朝着记忆里的那个房间跑去。
他不知道江序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亚历克斯来找他,他只知道当他听见那句话的时候,所有的身体骨骼就向本能一样,想往江序的方向奔跑。
当他终于跑到江序的房间,一把推开那扇半掩着的日式拉门,看见坐在地上,挽着裤腿,抱着通红的膝盖,满脸带泪的江序时,只觉得呼吸一滞,心痛难忍。
而江序听见门被推开的动静,在风雪的味道灌进温暖房间的那一刻,也抬起了头。
然后他就看见了陆濯那张因为剧烈奔跑而终于变得不再那么冷淡的脸,他的头发被风微微吹乱,鼻尖泛着红,唇齿间喷薄出大团大团的热气,眉眼里全是担忧着急和心疼。
就好像很多年前的某个秋天,他不小心落进了水里,那时候掩藏在淡定平静之下的陆濯,也是这副姿态。
所以这就是他的陆濯啊。
那个在南雾对他最好的,最在意他的,最关心他的,最会照顾他的陆濯。
于是已经坚强了好多年的江序,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岁时娇气的少年时代,他看着陆濯,委屈地眨了下眼,说:“疼。”
然后张开双手,问:“所以陆濯,你背我回家好不好。”!
第 65 章 梦见
Chapter.65
江序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十七岁。
那时候的江序还是一个什么苦都没有吃过的,相信童话的,脾气不好又爱哭的娇气小少爷。
懒得走路,又爱犯困,莽莽撞撞地总是受伤,总是喜欢让陆濯背。
于是那一刻的陆濯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江序有没有男朋友不重要了,那个亚历克斯是谁不重要了,为什么江序会让亚历克斯来找他也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那是他的江序,如果别人不能保护好江序,那他就带江序回家。
他没有再多问一句话,只是弯腰打横直接将江序从地上抱起,说:“好,我们回家。”
一直闹腾的江序也顺从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闻着那暌违多年的熟悉的味道,安心地闭上了眼。
他轻轻地蹭了蹭自己的脑袋,金棕色的软毛被帽子压塌,乖乖地垂下,看上去依然像只爱撒娇的小狗。
陆濯抱着江序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创业初期,他并不敢真的把自己当了“总”,房间也不是江序那样奢侈的最高级的套间,但是得益于合作伙伴的招待,也还算是一间带有私汤的豪华大单间。
因此他抱着江序进来的时候,房间也不至于显得局促。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怎样,反正他怎样都能吃,都能睡,只是他想给江序最好的。
那些江序陪着他吃苦的日子,他再也不舍得有。
他小心翼翼地把江序放上日式软垫,正准备转身去拿毛巾替江序擦一擦脸。
江序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陆濯,我身上黏糊糊的,好难受,我要洗澡,我要泡温泉。
陆濯微顿。
他虽然可以不管不顾地把江序抱走,但他自认不是圣人君子。
如果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的人,真的就这么醉醺醺地在他面前,脱了衣服,泡进温泉,他不确认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他虽然不怎么有道德,可是江序有。
他不想让江序醒来后后悔,否则到时候连久别重逢的老同学都没得做。
于是他只是摸了摸江序的脑袋,低声道:“乖,别闹,我们擦一擦就好,我先给你上药。”
“不要!我就要洗澡!我就要泡温泉!我就要吹鼠尾草味道的泡泡!”原本还懂事乖巧的江序,像是感受到陆濯的纵容,开始得寸进尺地任性撒起了娇。
说着,还气鼓鼓地坐起身,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宽大的冲锋衣猝不及防地就在陆濯面前脱落在地,露出里面单薄宽松的一件针织衫。
雪白颀长的脖颈和平直凹陷的锁骨肆无忌惮地暴露在外,还因为酒醉而泛起了异样的潮红,下摆也已经被掀起,露出了还未完全脱离少年单薄的柔软纤细的腰。
陆濯一眼也不敢再多看,
只能连忙摁住了江序的手,叫了声:“江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完全恢复了少年状态的江序,脾气比以前还要坏,遇凶则凶,遇爆则爆,只觉得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哭着喊道,“我只知道你是个大骗子!现在还不让我洗澡!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我要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江序喊完,就一口咬上了陆濯的肩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声音都已经开始变哑。
陆濯心疼又无奈,胸腔里还压着闷闷的痛,却始终舍不得再对江序大声说话,只是任凭他咬着自己,然后紧着喉咙,问:“我怎么就又成大骗子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他一说江序顿时哭得更止不住了:“你明明说了我把糖吃完了,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的,颗,我每天都在吃,过期了的糖我不能吃,我就每天剥一颗,把糖纸留下来,整整1888颗,只剩下7颗了,可是你却不要我了!骗子大骗子!”
他哭得快要喘不过气。
陆濯连忙拍着他的背,着急又温柔道:“我怎么就不要你了?”
“你都没有戴戒指!我每天都戴着!你都没有戴!你不戴那我也不戴了!”
江序说着就想低头拔出那枚戒指。
可是他是在十七岁的年纪戴上去的,戴上去就没再摘下来过,那时候骨骼尚还比现在纤细,所以这一拔,戒指卡在关节处竟然怎么也拔不下来。
白皙的皮肤很快就被磨出鲜艳的红,陆濯心疼地一把摁住他的手:“我戴着的,我也每天戴着的,我没有不戴。”
“骗子!我都没有看见!”
江序也不知道是手指更疼,还是膝盖更疼,又或者心脏更疼,他只是一个劲地想要把那枚戒指从他手上拔下来,但却好像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直到陆濯的手掌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动作才顿在了原地。
陆濯的手掌上躺着一道长长的黑绳,像是项链,而那根项链的末端赫然挂着那对银戒的另一半,还写着他们分开那天,陆濯亲手刻上去的“LZ&JX”。
“我们每天都要敲代码,创业搬家还要做各种糙活累活,手上就没有个闲着的时候,我怕把它碰损了,所以就没舍得戴在手上。”
但是每天夜里,他在床上辗转睡不着的时候,都会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这枚戒指,好像它离心脏越近,江序也就离他越近。
只是后面的话,陆濯没有告诉江序。
而江序在看见那枚戒指的时候,眼泪“吧嗒”一滴,落在陆濯的掌心,砸了个粉碎。
“但是你都有新的男朋友了,你带着它又有什么用。你明明说过的,你是耶利哥玫瑰,哪怕已经失去了99%的水分也会找到水源复活,可是你送给我的那朵耶利哥玫瑰我明明每天带在身上,给他喂水,但到现在都还是一团枯草,你还有了别的男朋友,你不是骗子是什么?”
江序低着头,抽搭着,像是全世界最委屈的小朋友。
心疼得陆濯恨不得扣完那个乱说话的男生一年的工资绩效。
“傻子,我没有别的男朋友,我这辈子,从十年前开始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只牵过你一个人,只抱过你一个人,只亲过你一个人,我哪里来的别的男朋友?”
陆濯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立场去给江序解释这些,但是江序问了,他就只想解释,因为哪怕能让江序少难过那么一点点也好。
可是江序却根本不信:“但是那个寸头他都说他看见你和你男朋友发微信了!我早就把你微信删了,你是给你哪门子的男朋友发的微信!”
江序仗着酒精麻痹了他的所有理智,哭着问得理直气壮。
陆濯在那一瞬间竟然无奈地笑了。
小没良心的,怎么也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他把自己微信删了的话。
当年他爷爷说希望他们不要再联系了,他以为他们谁都做不到,结果某个小没良心的竟然狠心删了他的微信。
那时候他就知道,江序帮他在爱情和亲情之间做出了抉择。
他没有怪过江序,因为他知道那是江序的所有隐忍和心疼,他不舍得让自己挣扎难过,也不舍得再让自己背负太多压力前行。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把屏幕对准江序,问:“是我那门子坏脾气、酒品差、还爱哭的男朋友。”
“?”
江序懵懵地眨了下眼。
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楚备注着“男朋友”那三个字的微信头像竟然和他的头像一模一样。
而每一条消息的旁边,都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下面还有一行文字:[Preface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手机页面停在原地,他并不知道之前陆濯都发了些什么,只能看见最新的那几条消息。
[END.]:江序,今天加班到很晚,但项目马上就可以变现,我马上就能还清欠你爸爸的最后一笔钱。我很想你。
[END.]:江序,我到了富士山,想起那时候唱给你的歌。我很想你。
[END.]:江序,又下雪了,看见一顶很可爱的绒线帽子,应该很适合你。我很想你。
[END.]:江序,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很想你。
所以在他删掉陆濯微信的那些日子里,陆濯每一条发给“男朋友”的消息,都是想说给他的话语。
“江序,我说过的,我再也不会骗你。”陆濯温柔地抚上江序的脸颊,“我也说过的,哪怕你以后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也会等你,等你分手,等你再和我在一起。江序,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爱你,连一秒都没有。”
哪怕他们已经分开五年。
哪怕江序再未同他说过话。
哪怕在爷爷去世的那一年,他花尽自己的所有积蓄买了一张往返巴黎的机票,却只看见江序笑着接过了别人
的花。
他也从来没有任何一秒想过要放弃爱江序。
他只是在那些日夜里拼命地学习工作努力挣钱,想要还上因为爷爷生病而欠下一笔又一笔款。
这样等到他谁也不再欠的那一天,他就可以坦然地出现在江序面前,告诉他,他已经有能力保护他,有能力并肩和他在一起,有能力去平等地爱他。
徐一涛曾问过他,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偏执。
他那时候只说,偏执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他早就注定了没有办法当一个好人,那为了江序偏执一些又有什么大不了。
只是他可以偏执,江序却不能。
他不介意当一个小三,江序却一定介意当一个出轨渣男。
于是他只是揉了揉终于安静下来的江序的软毛,说:“你看,我不是骗子,我还是很喜欢你,你在我房间洗澡,我一定会忍不住亲你,所以我们就乖乖待着,让我给你上个药好不好。”
然而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江序的唇却已经轻轻碰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就自然离开,再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陆濯:“你忍不住亲我,我也忍不住亲你,那为什么不可以亲呢?”
无论是遭遇了什么困境都从未失过态的陆濯在那一刻,竟然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语。
江序就已经又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陆濯,我昨天梦见你亲我了,像我们第一天在一起,在你家看电影的时候那样,我很喜欢。所以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第 66 章 全垒
Chapter.66
两个吻的落下,像轻柔的羽毛在撩拨着陆濯岌岌可危的底线。
陆濯的手指攥得有些紧。
他看着江序,问:“你昨天梦到我了?”
江序点头:“嗯。不仅昨天,前天也梦到了,大前天也梦到了,我每天都会梦到你,有时候我们是在跑,有时候我们是在骑摩托,有时候我们是在亲亲,有时候我们还会做羞羞的事情,但反正每天都会梦到你,就像每天都会见到你一样。”
喝醉酒后的青年,神情清澈单纯如孩童,所有的话语都再也藏不住,爱意和想念也都变得诚实。
或许不再像将将重逢时那样体面,可却无声地让原本就汹涌的爱意在克制下变得更加偏执。
陆濯的掌心抚上江序的面颊,他用前所未有的冷静语气问道:“江序,你现在爱的是谁。”
“你啊。”江序坦然地迎接着他的视线,语气天真而轻松,“从十七岁开始我一直爱的都是你啊。这是第六年了,糖果也快吃完了,所以我们时候可以不用再分开?”
他看着陆濯,眼神里充满了孩童般憧憬而茫然的期许,以及期许里因为无数次的失望而带来的胆怯和低落。
那两种情绪都生生地戳中了陆濯的心,戳得他得心脏疼痛不已。
又或许是江序唇齿间的酒精传递进了他的大脑,麻痹了他的理智。
总归他在那一刻,手指骤然收紧,问出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问出的那句话:“那那个送你玫瑰花的法国男孩呢?”
“玫瑰花?”江序偏着脑袋想了一下,“哦,你说亚历克斯啊,他是我来法国以后最好的朋友,他是一个特别好的......唔!”
江序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陆濯封住了唇。
他记忆里陆濯的吻一向是温柔而绵长的,但这一次却凶狠得让他唇角发疼。
他本能地就去推陆濯,想往后躲。
然而陆濯原本抚着他脸颊的那只手已经钳紧了他的下巴,唇齿间的攻势也愈发凶猛,带着某种极为强势的侵占性和发泄,让江序躲无可躲。
江序不知道陆濯这是突然怎么了。
他那个很温柔很纵容他的陆濯呢,为什么变得这么凶,亲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下巴被捏得疼,嘴唇也被咬得疼。
他要的亲亲不是这样的亲亲。
江序拼命地推搡着陆濯。
然而陆濯却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他只知道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理智在江序说出“朋友”那两个字时就彻底坍塌粉碎。
他也不想管那到底是怎样的朋友,到底和江序有什么关系,到底在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怎样陪伴过江序。
他只知道他的江序是爱着他的,从十七岁开始,整整六年,都是一直爱着他的。
“江序,我不想听你说别人好,一个字都不想听。”
陆濯的语气依然那么冷静又理智,但他吻下去的
攻势,已然强势到偏执。
他堆积压抑了太多年的爱意欲望和想念都终于在那一刻爆发。
他想要江序,他想要占有江序。
他想在克制自持了这么多年以后,在他深爱的人面前当一回放纵的疯子。
“江序,别怕,我是陆濯。”
那天晚上,江序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前半段的他浑浑噩噩的没有记忆,可是慢慢的,他好像被全世界最汹涌又最温暖的水流在这个寒冬里包裹住了。
裹挟得他无法后退,也无法落逃,甚至快要无法呼吸。
可是他却病态地沉溺于此,甚至渐渐开始贪婪地索取,像是想疯狂地从对方身上汲取热量和感官,好得以弥补这五年来亏空的想念和爱。
江序沉浸在那个吻里,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清醒地沉沦。
但他也确实醉了,醉得只能听见落着雪的深夜里,有人俯在他耳边,一遍遍地说着“江序,我爱你”。
而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那朵沉寂了许多年的耶利哥玫瑰也在温暖湿润的气候里,缓缓复苏。
那团枯草终于找到了他的水源。
·
江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脑袋疼,嘴巴疼,下巴疼,肚子疼,膝盖疼,甚至连喉咙都泛着干疼。
皱着眉,一翻身,下半身更是跟要被撕裂了一般。
他昨天晚上是被人打了一顿嘛,陆濯也不知道帮他。
江序蜷在被窝里,龇牙咧嘴地想。
然后他就费力地翻了个身,没过脑子地叫了声:“陆濯。”
叫完才顿住。
陆濯。
等等,陆濯?!
意识到哪里不太对的江序猛然睁开了眼,紧接着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看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陆濯。
窗外的天光已经大亮,应该是正值午后。
陆濯穿了一套深灰色的家居服,正盘腿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头发柔顺垂下,鼻梁上架了一副看上去度数不太高的银边眼镜,指尖敲击,像是在认真办公。
大雪隔着玻璃窗安静落着,日式庭院笼着温煦的光。
是在温馨美好不过的一个画面。
一切都和江序曾在梦里想象过的一样。
除了从家居服领口露出来的锁骨上,那几个斑驳的咬痕。
咬挺深。
嘴不大。
但牙应该有一颗很尖。
如果江序没有记错的话,自己正好符合以上种种条件。
而他的冲锋衣和针织衫都已经不在,身上只有一件尺码为190的宽松大T恤,并且没穿裤子。
“。”
完球。
江序就算再迟钝,酒量再差,到了这里也大概明白了昨天晚上他和陆濯之间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他的屁股
还在痛。
所以......
江序呆滞。
陆濯像是听到了他的动静,抬起头,看向他,温声问了句:“醒了?”
眉眼从容,看上去非常淡定。
如果不是江序昨天晚上亲身经历了这人有多强势霸道疯狂不讲理,他也一定会觉得对方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但是他现在只想气沉丹田,气急败坏,气震山河地喊一句:陆濯!你这个衣冠楚楚斯文败类道貌岸然的畜生!!!?_[(”
然而因为他昨天晚上哭喊得太久,嗓子已经嘶哑,喊道最后破了音,只剩下一种张牙舞爪的纸老虎的样子。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凶起来就像只小奶豹。
他骂得凶狠,陆濯却低头笑得温柔。
江序更气了:“你笑!你笑!你还笑!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现在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还笑得出来!”
江序是真的急了。
他只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喝醉后后和陆濯做了不可描述的事,却压根儿不记得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前他和陆濯说了什么。
他的道德感根本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序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陆濯!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竟然变成了这种人!你以为你是黎明吗,还学玻璃之城,和我这个初恋偷情!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江序喊得正义凛然,急切不耐。
陆濯却只是端了碗粥,在他旁边坐下,问:“你的意思是我没有黎明帅?”
江序:“。”
那倒也没有。
看出江序迟疑的思量,陆濯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看来他在江序心里的滤镜依然很不厚,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生气的时候还停下来认真做比较。
他舀了勺白粥,细细吹凉,递到江序嘴边,说:“我有男朋友,和我们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冲突吗?”
“当然有!我们这叫偷情出轨,是不道德的!”
“和自己男朋友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叫出轨?”
“当然......嗯?”
江序说到一半,愣住,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陆濯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濯用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把粥喂进了江序呆滞微张的嘴里,轻描淡写地问:“戴了情侣戒指的人难道不是情侣?”
江序:“不是......”
陆濯又喂了勺粥:“还是说某个小没良心的把我的微信删了后,我再给他发消息,他就不认我这个男朋友了?”
小没良心的删了微信?
江序纵欲了一夜再加上酒精的麻痹,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脑子,此时此刻彻底□□烧了。
他嘴巴包得鼓鼓囊囊的,傻在原地。
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明明学习画画都很聪明,可是一被都弄起来,就会变成很好欺负的可爱模样。
陆濯用指腹轻柔擦过江序唇角的米粒,轻笑着说道:“而且江序,我记得我们可从来没有说过分手,所以你觉得谁是我的男朋友?”!
第 67 章 求婚
Chapter.67
戴着情侣戒指。
删了微信。
没说分手。
陆濯这意思怎么好像是在说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是他?
江序的脑子里依稀开始闪回出一些断片时候的记忆。
但是因为他太常在梦里梦见陆濯了,那些梦往往又那么真实,所以他一时半会儿竟然分不清那到底是他的记忆,还是他的梦。
直到陆濯慢条斯理地给他喂完了粥,再喂他吃完了消炎药,然后拿出手机,用他的大拇指解了锁后,才把手机屏幕放到了江序眼前。
“从2017年11月1日到2022年12月15日,一共1870天,1870句我想你,江序,这你可不能赖账。”
那一条条微信消息映入江序眼帘,也逐渐浮现在江序脑海。
所以陆濯的“男朋友”从始至终都是他。
可假如从来都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来找过他。
难道是因为爷爷一直都还不同意吗?
那假如爷爷一直都不同意,他现在又该怎么和陆濯在一起。
想到这里,江序低下了头,他说:“可是我们现在还是不能真正地在一起,对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暗暗地带着某种期许。
他觉得陆濯并不会认同他的这个观点,不然以陆濯的性子怎么会随便和他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把那么多年的想念和等待都毫无掩饰地展露给他看。
他认识的那个陆濯,是一个如果给不了全部就会把所有爱意和欲望而深埋在心底的人。
所以江序问出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在笃定地等待着一个否定的答案。
然后陆濯就低声应了:“嗯。”
嗯……
嗯?!
听到这声“嗯”的江序猛然抬头。
这声“嗯”是什么意思?!
陆濯想睡了他不负责?!
看出江序神情里极度的震惊和茫然,陆濯忍着把他抱进怀里使劲亲几l口的冲动,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话音落下,正好有电话打了进来。
陆濯接起,嗓音正经低沉:“嗯,好,五分钟,我马上到,准时出发。”
说完,挂了电话,又揉了一把江序的脑袋,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地把家居服换成正装大衣之后,就一手挽着围巾,一手抚着他的后脑勺,弯腰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温柔浅淡的吻。
“乖乖吃饭睡觉,等我回来,陈薇就在隔壁,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一定等我回来。”
然后就跟着门外那群一口一个“陆总”的西装革履的人,浩浩荡荡地经过走廊,穿过庭院,走路带风,气势如虹般地离开了酒店。
江序远远地透过窗户看着陆濯在酒店外坐上豪车的身影,恍惚之间有种穿
越到了霸总里的既视感。
而他就是那个陪霸总睡觉、被霸总豢养、深得霸总喜欢但一直得不到名分的床伴金丝雀。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他可能还多了一个归国白月光的Buff.
但反正听上去都不像什么正经好角色。
所以陆濯在他们重逢的第一天就把他睡了?_[(,睡了后的第二天就因为工作而头也不回地走了,不仅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酒店,甚至还那么坦然从容地承认了不能和他在一起的事实。
“……”
这是什么极品畜生大渣男!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
还想让他乖乖在酒店等他?
做梦!
他现在就分分钟跑路给陆濯看,好让这个大渣男深刻体会一下什么叫冲动的代价!
江序怎么也没想到重逢后的第二天是这么个场景。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气到起身就准备穿衣服走人。
然而刚刚一动,浑身上下就扯出了撕裂散架般的疼。
虽然陆濯事后给他洗了澡,上了药,清洁工作也做得很细致,但他这可是第一次,陆濯那玩意儿又大得离谱,还做得又凶又狠,昨天夜里好几l次他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弄死了。
以至于江序还没起身成功,就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重新趴了回去。
艹,怎么会这么疼!
陆濯是什么品种的打桩机大畜生?!
不就是仗着自己个子高,力气大,还有一副美色,就敢在他身上为所欲为嘛!
他今天就要让陆濯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输人不输阵!
江序龇牙咧嘴地趴在床褥上,拿出手机,就飞快打开微信,无比熟练地在搜索栏里输入了那串手机号码,然后点开那个白色太阳头像,就发送好友申请:[我是你祖宗!赶快加我!!!!]
那一瞬间的江序像是忘记了他这几l年来培养出的成熟从容和温柔稳重,一心只想和陆濯拌嘴吵架,仿佛还是那个十几l岁的臭屁大少爷。
但他也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就仿佛他和陆濯之间从头到尾,理所应当就是这么相处。
而坐在甲方派来的豪车上的陆濯,看着那条充满感叹号的好友申请,几l乎都能想象出他的小少爷在酒店里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羞愤模样。
陆濯唇角微勾,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然后修改备注:[小祖宗]
小祖宗很快发来消息。
[小祖宗]:陆濯!你这个超级无敌畜生乌龟王八蛋
[小祖宗]:你上辈子是狗吗?!还是打桩机成精?
[小祖宗]:你是不是几l百年没开过荤啊!我的命不是命吗!
[小祖宗]:你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回来!
看来昨天晚上确实是把人欺负狠了。
但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谁让某人长得那么漂亮,皮肤那么白,嘴唇那么红,腿那么又细又
长,腰还那么软。
于是陆濯只是选择性地回道:[嗯,确实这辈子从来没有开过荤]
江序:“……”
竟难以反驳。
但大家都是处男,凭什么陆濯今天就可以神清气爽,春风满面,他就只能趴在这里,龇牙咧嘴?!
江序想着更生气了。
[小祖宗]:没开过荤也不能这样吃啊!
[小祖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
[小祖宗]:不然我就把你的衣服全部扔进温泉!
陆濯知道某人向来嘴硬心软,于是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END.]:嗯,好,全部扔温泉
[END.]:回头我们序哥喜欢让我穿什么衣服,我再去买
[END.]:如果实在不舒服,床头还有药,如果不会上的话,我晚上回来帮你
江序:“……”
帮个屁!
那个地方是别人可以帮忙上药的吗?!
江序显然已经忘记了昨天他的那里就是陆濯帮忙上的药,只是看着这两条明显属于“调情”范围的消息,瞬间羞红了脸。
他紧咬着牙,指尖戳得飞快。
[小祖宗]:谁不舒服了!我这种身经百战的人会怕你这点?!
[小祖宗]:而且你打定主意不回来了是吧?
[小祖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陆濯看着“身经百战”那四个字,只觉得江序嘴硬得可爱,但他还是选择了认真回复。
[END.]:嗯,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现在马上去做,所以暂时没有办法陪你。
有什么事情能比刚刚久别重逢就被睡了的他还重要?!
江序生气地刚想回复。
对面的消息就已经再次弹来。
[END.]:但是江序,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能不能在酒店等等我,算我求求你了
陆濯那样的人,什么时候说过“求”这样的字眼了。
原本还气得想把陆濯大卸八块的江序心里当即一软,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这么好骗,于是立马咬着牙再次发送。
[小祖宗]:你以为你是谁!
[小祖宗]:凭什么说让我等你我就等你?
[小祖宗]: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小祖宗]:不过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求我了的份上,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
[小祖宗]:只是有个条件。
[END.]:?
[小祖宗]:把钱收了。
钱?
陆濯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钱,就看见聊天页面已经出现了一笔转账记录。
[小祖宗]:转账200.00RMB,备注:嫖/资
那一瞬间,陆濯终于忍不住笑了。
行。
嫖资就嫖资。
反正他们小江老板有的是钱,向来又最爱面子。
只不过没想到他在他们小江老板眼里,一晚就值两百,一次就只值六十几l块钱,以后得想想办法涨涨价才行。
?林七年的作品《别碰我同桌》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陆濯想着,笑着点了收款,然后回道:[谢谢老板,欢迎下次光临]
大概是他太少笑,又或者太少笑得这样毫无防备又带着纵容喜欢,以至于他身旁的员工微愣,然后叫了声:“陆总。”
“嗯。怎么了?”
陆濯抬头,眉眼带着自然的温和。
那人说:“没想到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哦,是吗。”陆濯收回视线,又低头浅笑了一下,“但你以后别这么说我,不然我男朋友可能会吃醋。”
那人自然也没想到他家老板是在当两百块钱一晚的鸭,只是看着这样的陆濯,不禁感叹,他家老板的男朋友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能收服了这么一个变态天才冷面大妖怪,还能让他笑得这么一脸幸福。
而那位收服了这么一个变态天才冷面大妖怪的神仙,则在看见“欢迎下次光临”六个字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而出:“陆濯!你个不要脸的畜生!”
骂完,房门正好被敲响。
江序没好气地问了句:“谁?”
门外响起亚历克斯的声音:“Jiang,是我。”
江序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还带了三个同伴,再想到昨天晚上给亚历克斯添的麻烦,江序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就喊道:“门没锁,你可以直接进来!”
门是陆濯为了方便江序叫人,而特地留下没锁的。
亚历克斯听到这话也就径直推开了日式拉门,等看到房间里的场景时,直接挑眉瞪眼,发出了浮夸的一声“哇哦”。
陆濯爱干净,也爱整洁,尽管昨天晚上闹得荒唐无比,但是他还是换了床单被褥,把房间也收拾得异常干净,根本看不出昨晚在这里发生了怎样的龌龊酣战。
但是架不住百密之中也有一疏。
当江序顺着亚历克斯的视线看到床头那个已经空了一半的6只装的神秘小盒子时。
江序:“……”
艹!
他立马飞快地从被窝里伸出手,一把抢过那个小盒子,就塞回被子里,此地无银三百两道:“你什么都没看到!”
亚历克斯一耸肩:“Fine.你们东方人含蓄,明白。不过那位Lu,就是你说的那位男朋友?”
江序哑然。
因为陆濯暧昧不清的态度,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他的一哑然,亚历克斯却已经全然明白:“不错他,他很帅,也非常在乎你,你们很登对。只是……”
江序:“?”
“只是昨天晚上我们开Party的时候不小心把酒倒在沙发上了,所以现在沙发上睡不了人了,所以你看看我们能不能把房费都付给你,然后你搬来和你的男朋友一起住?”
亚历克斯用那双清澈的湛蓝眼睛看着江序,满脸的无辜真诚和歉意。
江序:“……???”
他还要和陆濯这个畜生一个房间里继续住?!
那他的命还要不要啦!
“不是,亚历克斯……”
“求求你了,Jiang,不然我们三个大男人,真的真的就没有地方住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好不好?”
亚历克斯的神情再卑微诚恳不过,加上他那一口并不标准的中文,显得如果江序拒绝了就是分外的不近人情。
江序最受不了这一套,连忙道:“亚历克斯啊,不是我不同意,是……”
亚历克斯眼睛一亮:“那就是你同意啦?”
江序:“??”
“太好啦!Jiang,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天使,祝你和你的男友幸福!”
说完,亚历克斯就兴奋地跑出房间,准备和其他几l个同伴分享这个好消息。
剩下还没来得及解释他和陆濯现在并不是情侣关系的江序:“???”
亚历克斯是不是想让他死?!
而还不等他从绝望的震惊里回过神来,门口就小心翼翼地探进了一颗高马尾的脑袋,小声试探着问道:“那个,你好,我是陈薇,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江序认得,这就是陆濯的那个助理,是个很聪明也很好相处的女孩子。
他赶紧理了理被子,说:“请进。”
陈薇进来的时候,带了两大包零食,放到江序面前的矮桌上,盘腿坐下,笑着说:“老大说这些都是你以前最喜欢吃的,他上午去了趟华人超市,都买回来了,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就都先放我那儿了。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江序微怔。
桌上放着的那些零食,确实都是他以前喜欢吃的,甚至精确到了同样的牌子和口味,而在异国他乡想要集齐这些,并不算容易。
更何况陆濯昨天晚上明明是和他一起在辛苦运动,怎么一大早的还有时间去买这些。
陈薇看见他的表情,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边打开零食袋子,一边笑着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们老大还会为了买零食开车去那么远的地方,这几l年我几l乎都没见过他吃零食的,所以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你。”
最后一句话就那样轻描淡写的落下的时候,江序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连忙羞红着耳朵道:“不是!你误会了,我和他就是老同学!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他男朋友。”
陈薇轻笑着打断。
江序:“。”
陈薇一包一包地把零食往外拿,边拿边说道:“其实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因为你手上戴的那个戒指和我们老大项链上的那枚一看就是一对。我们当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宝贝那枚银戒指,有次因为工作室装修,他取下来后被别人不小心带走了,他真的跟发疯
一样地找了一天一夜,眼都没闭,最后找到的时候就像是找回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我们也是那时候就知道了我们老大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也不敢问。”
陈薇说得轻巧带笑,像是在讲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关于老板的趣事。
江序却全然能够想象出那些只言片语之后,是陆濯怎样日日夜夜的珍视和想念。
“还有你的照片,我也见过。”陈薇把几l盒松软偏甜的零食放到江序跟前,“其他人主要负责研发业务可能不知道,但我是主要负责日常事务的,所以有时候会帮忙打扫办公室,基本上每次老大熬完通宵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时候,我都能看见他旁边放了本相册,里面全是关于你的照片,当时我还在想怎么可能有男孩子长这么漂亮,肯定是P的,直到昨天见到你,我才发现你原来比照片上还好看。难怪我们老大都快把那本相册盘包浆了。”
陈薇说着,言语里露出了打趣的笑意。
江序耳尖一红,紧了紧被子,低下头,小声道:“也没有特别好看。”
“好看,特别好看,好看到我们老大一累了就抱着捏照片天天看,我认识他这么久,除了代码,他的眼睛也就只肯落在你身上了。而且我还见过你的画。”
陈薇这句话落出的时候,江序意外地抬起了头。
陈薇拿出手机,点了几l下,递到江序面前:“喏,就是这几l幅,我们老大也是天天看天天看,当时第一个项目打包卖出去的时候,我们老大手上有了些闲钱,他当时就问我们有没有谁手里有画廊的资源,他想把这几l幅画买回来,多高价他都可以。当时我还在想,我们老大也不像是有那种艺术鉴赏力的人啊,怎么突然就想搞收藏了呢,直到我去查了那几l幅画的作者信息,才恍然大悟,这哪是买画啊,这是买念想啊。你说我们老大他喜不喜欢你?”
陈薇看着江序,认真笑着。
江序心里一动,垂下眼眸:“但我现在真的不是他男朋友,他家里人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他爷爷是在大三那年的冬天走的。”
陈薇轻松自然的一句,江序震惊抬眸。
陈薇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大三那年十二月的时候吧,他刚刚拉了学长学姐做项目,奖学金和那两年他兼职挣的钱,全部投进去了,整个人绷得像根随时要断的弦,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像是不用睡觉一样,我们当时都觉得他是个疯子,但在项目的最后关头,他竟然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他回来了我们才知道是他爷爷去世了,他回去过完了头七。但很奇怪的是,我当时捡到了他的机票,他不是从南雾回来的,而是从巴黎回来的。”
江序攥着被子的指节骤然收紧。
陈薇则继续讲道:“而且他从巴黎回来后,整个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之前我不爱说话,对人也很冷淡,工作起来也很疯,但能感觉到他身上还是有某个地方是柔软的,是有盼头的,是能被打开心房的。可是他那次回来后,整整一个月,几l乎
没睡过觉,没和任何人说过话,每分每秒都在工作,好像只要一停下工作,他整个人就会崩塌疯掉,浑身上下也没有任何柔软的地方了,就像一块非常冷硬的冰,只是被河流冲着前行,但自己也没有想过要找一个终点,我们当时都觉得他是真正地疯了,疯到命都不想要了。”
陈薇到现在想起那时候的陆濯都还心有余悸。
“好在后来他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晕倒被送去医院之后,有个姓沈的老师来看过他,他们那天说了很多话,我们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从那以后陆濯才算勉强恢复了正常。虽然还是很疯,但起码要命了,只是他越来越经常看着你的照片发呆,每次看的时候神情都很悲伤,不是那种生离死别的悲伤,就是那种……怎么说呢……像锦绣烧灰的感觉。直到他昨天去给你撑伞的时候,我当时其实看了他很久,那时候我都以为他要哭了。”
陈薇说着,唇角微弯。
“而且其实我们在很多个国家都有买家的,出价最高的也不是日本这家公司,但他偏偏就选了这家来谈,我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我刚刚去翻了你的社交媒体,你在一个星期前说,你想去看看富士山。”
她想尽力说得轻松平淡,可是江序的心脏,却一阵一阵地揪着发疼。
所以昨天的重逢,是偶然,却又不全都是偶然。
他想去看看当年陆濯给他唱的那首富士山,陆濯便陪他来看了。
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大三那年的冬天,那个十二月的圣诞,亚历克斯脑袋抽风一样地送了他一束玫瑰花,向他表白,他拒绝了亚历克斯,却因为体面和情分而收下了那束“友谊之花”。
那天他喝了一杯鸡尾酒,香榭丽舍大街的雪下得很大,路灯也昏黄发颤,发送礼物的圣诞老人冻得手脚发麻,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囫囵话。
他以为他看见了陆濯,发了疯一样地跑上大街想去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便以为是他太想念陆濯,以至于已经开始出现幻觉。
可原来陆濯真的去了。
陆濯在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后,花光所有积蓄,买了一张飞往大洋彼岸的机票,想去看一看他的太阳,却只看见了大雪纷飞里,他的太阳收下了属于别人的花。
所以陆濯才再没有来找过他。
因为他说过他不想当《玻璃之城》里主角那样的人,他只要还爱着陆濯就永远不会和别人在一起,而他和别人在一起了,就意味着他不再爱陆濯了。
他仅仅是因为听到别人说了一句“陆濯可能有男友了”,就心痛得如割如绞,无法呼吸。
那当时的陆濯亲眼看见那样的场景时,又该是怎样的心境。
锦绣烧灰,不过是所有的美好一去不复回。
那时候的陆濯该有多孤独,多无助,多绝望,又多难过。
可尽管是这样的孤独无助和难过,陆濯也在像他承诺的那样,在继续等着他。
想要买下他的画,想要拼命
努力工作赚钱去站到他的身边,想要在他去看富士山的时候和他淋着同一场雪。
在他手忙脚乱地躲着风雪的时候,陆濯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尽力克制平静地站在了他的身后,替他挡住风雪,问他怎么又忘记戴手套,也不怕手上的冻疮好不了。
一如六年前他初回南雾,那时候的陆濯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尽力克制平静地替他撑开了那把巨大的伞。
他所等来的所有雨过天晴,都不过是陆濯穷尽一生为他拨开的云。
江序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湿润,说:“可是我刚刚还发消息骂了他,我是不是很坏。”
他的鼻尖泛着红,问得小声又委屈。
陈薇忍不住被他的可爱逗笑,忙哄着说:“不坏不坏,这种臭男人第一天和男朋友见面就把男朋友一个人扔在酒店,活该被骂。只是看在一直都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能不能等一等他,说不定他会给你什么答案呢?”
但陆濯会给他什么答案呢。
当他问陆濯他们现在是不是还不能真正在一起的时候,陆濯都说了“嗯”了。
陆濯还能给他什么答案呢。
可是陆濯都等了他五年了,那他等等陆濯,等一天,应该也不亏。
想着,江序抿着唇角,点了头,说:“嗯。”
然而这一次却和他离开南雾的那天一样。
他从晌午等到傍晚,再从傍晚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凌晨,等到他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也一直没有等到陆濯回来,甚至都没有等到陆濯的一条消息。
直至第二天天光已将熹微,陆濯还没有回来,江序才再也撑不住,一头倒下,趴在了桌子上。
结果刚刚睡着,身体就开始被用力摇晃。
“Jiang!醒醒!Jiang!大事不好了!你快醒醒!”
江序骤然从睡梦中被晃醒,脑袋尚还昏沉,惺忪地将将睁开眼,就看见了亚历克斯那张着急的帅脸,正急切地喊道:“Jiang!快醒醒!Lu出事了!Heneedsyurhelp?”
Lu出事了?
Lu是谁?
江序先是迷迷糊糊地懵了一下,然后又想,以亚历克斯叫中国人名的方式,这个“Lu”莫非是指陆濯?
陆濯。
等等,陆濯?!
那一瞬间,江序陡然一个激灵,瞬时完全清醒:“你是说陆濯出事了?!”
亚历克斯连忙点头:“是的!陆濯好像出了什么事情,现在被扣在外面回不来,刚刚通知的酒店,需要你去接他!”
“在哪里,你马上带我去!”
江序在那一刻也顾不上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扣下,又为什么需要他去接,他只知道他一定不能让陆濯出事!
只要陆濯不出事,其他的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江序再也顾不上困,顾不上身上的疼,也顾不上其余任何的想法。
他只知道用最快
的速度跑回房间,随便找了件白色及踝羽绒服往身上一裹,迅速地把所有的现金,银行卡,身份证,护照全部塞进背包里,就跟着亚历克斯飞速地跑出了酒店。
车辆早已备好,毫无阻碍地疾驰在本州岛冬日熹微的晨光里,天将蒙蒙亮,远处富士山的山巅在车窗外极速后退。
江序却仍觉得不够,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驾驶座上的亚历克斯,快点,快点,再快点。
亚历克斯努力地安抚着他的情绪,江序却仍然急得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直到亚历克斯一脚踩下刹车,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般地说道:“到了。”
江序才一手勾着背包,一手推开车门,飞快地下了车。
然后顿住。
因为他下车的地方不是别的哪里,而是富士山下最好的观景点。
本州岛连绵下了一个冬季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积雪安静地堆积在田野里,树枝上挂着白色的淞霜,山顶古老的雪沉寂地匍匐着,像是拥有和世界一样的永恒,新初的朝阳落下淡淡金橙色的光。
一切都静谧美好的不像样。
而亚历克斯嘴里那个原本正在“出事”的陆濯,此时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山脚下,一身深色正装再套着黑色的大衣,一夜的落雪在他发梢间还未全化,晨光便已温柔吻上。
那双冷峻深邃的眉眼,在古老的富士山前,便被镀上了一层深情的虔诚。
他走到江序跟前,替他理好凌乱的额发,低声道:“昨天谈了一天,我们的项目谈成了,价格很好,对方第一时间打了预付款,我让财务加了个班,把团队里每个人应该分到的钱提前打进了每个人的户头,手续有些麻烦,就一直弄到现在。不过好在我是主创,分到的钱不少,刚刚把欠你爸爸的最后一笔钱还完,手里还剩了个十来万,本来想着去买个钻戒,但是这会儿又还没有商店开门,再则我觉得十来万的钻戒也配不上你,就想着是不是不用钻戒也可以求婚,因为我实在是一天都不想多等了,而且反正以后属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一口气地说了许多。
江序却愣在原地,像是一个字都没有反应过来。
陆濯就又低下头,展开江序的手,一样一样地往上面放着东西:“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是我现在所有的存款,密码是你的生日。这是我的社保卡,每个月有五险一金。这是我家里的钥匙,虽然是租的,但以后一定会给你买你喜欢的房子。这是我的法人公章,要是哪天你不高兴了,让我破产也行。还有这是我的户口本和护照,虽然我们没有办法在国内完成法律上的结婚,但我愿意让你成为我的意定监护人。还有我家杂货店和阁楼的房本,这次出来的仓促,没有带上,等回去了就一并补给你。”
那满满当当的一大堆东西,堆在江序手上,并不算重,可却又分外沉甸。
江序不明白陆濯这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不敢去明白陆濯这是什么意思。
他抬眸看向陆濯,像是想从那双冷淡深邃的眼里看出什么。
他看到的却只有一往无前的笃定与深情。
陆濯看着他的眼,说:“江序,这些就是我现在的全部家当,虽然可能和一穷二白也差不多,但我这个人脑子还算好,也能吃苦,还能拼命,以后应该很能挣钱,挣到的钱也都愿意给你管,而且我吃得不多,很好养活。所以我现在终于还完所有的钱,可以平等地去爱你了,那么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
“江序,你已经当了我太多年的男朋友了,久到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第二个人,也久到我再也不可能和你分开。所以我想再贪心一点,把你变成我的未婚夫,可以吗?”
冬日的朝阳从雪山之巅缓缓升起,日光和雪光煦煦落下。
陆濯的眉眼那样温柔而坚定,像是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说了再平常不过的一句“我爱你”。
江序却突然湿了眼眶。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都说陆濯是个偏执又冷静的疯子。
因为富士山永恒古老的苍雪之下,压着的是汹涌万年可灼烧万物的滚滚岩浆。
陆濯的爱,从来都是世界上最拿得出手的孤注一掷。!
第 68 章 父子
Chapter.68
所以陆濯昨天早晨说的他们还不能真正地在一起,是因为他还没有还完欠他爸爸的最后一笔钱。
而陆濯说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让他等一等,也是想努力挣到这笔钱,从此谁也不欠,和他平等地相爱。
少年人的一身傲骨经不起一场晚来的雪,可他们终究会拔骨抽节,成长为可以抵挡风雨的模样。
“可是陆濯,你就不怕你会后悔么。”江序还是问出了这么一句,“我们已经太久没见了,我们中间隔了整整五年,你也不知道我变没变,我也不知道你变没变,如果你突然发现我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江序了呢?如果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江序了呢?又或者我们终于在一起后,你才发现其实这些都只是你的执念,我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呢?”
江序的每一句话都是他想问的,也是他想替陆濯问的。
陆濯却答得笃定又从容:“我很确定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你是我喜欢的那个江序,但如果你有顾虑,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慢慢来。江序,我还有一生的时间去爱你,所以你不用害怕,也不用着急给我一个答案。”
江序觉得胸口更酸软了。
他明明都已经长大了,他明明都已经变得不爱哭了,他明明已经成为一个懂事的大人了。
可是为什么一到陆濯面前,他就又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他真的好不争气。
江序低着头,用力抽了下鼻尖,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说:“法人公章不可以。”
陆濯:“嗯?”
“其他的东西我可以都要,但法人公章不可以,你们公司还有一大堆人等你养呢,我可不想当妲己。”
江序只是这样说着,就觉得陆濯是个傻子,哪里有莫名其妙就把法人公章交给五年没见面的“前男友”的傻子。
陆濯却笑了,说:“嗯,好,法人公章不可以。那就是其他的可以?”
“其他的也不是现在就可以。”江序不敢看陆濯的眼睛,因为他怕只要自己一看就会变成和陆濯一样的疯子,所有维持的懂事和理智都会前功尽弃,“其他的也要等我们再处一处才可以,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谁知道你变成了一个什么坏东西。”
江序说得鼻音浓重,瓮声瓮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话里带了点儿年少时的傲娇脾气。
可是陆濯明白,江序明面上说着是怕陆濯变成了一个坏东西,实则却是近乡情怯。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五年之内什么也没有改变,谁都害怕再一次分别和失去。
更何况这样的答案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他也真的舍不得让江序再哭。
于是他收回手,双手插进衣兜,轻笑了下:“嗯,那就这样说定了,东西你先收着,我们再处一处看,所以你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回北京。”
江序:“?”
什么回北京?
陆濯看着
他说:“你把我的房子钥匙都收了,全部家当都拿了,男朋友的名号也要了,难道不回去和我同居?还是说你觉得一晚上两百太贵?那我也可以再便宜点。”
江序:“???”
什么东西?!
“陆濯!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上一秒还在感动流泪中的江序,下一秒就羞愤炸毛地大喊道,“谁要和你同居啦!”
喊完,一旁充当完司机就去买咖啡了的亚历克斯正巧回来听见这句话,当即一愣:“同居,Jiang,你要跟他回北京同居?”
“不是!”江序连忙解释,“我没有……”
“哦!那简直太好了!”
“?”
不等江序解释完,亚历克斯就突然高兴地说了这么一句:“马上圣诞到了,我们的家人都在催我们回家,剩下的旅程我们都不能和你一起走了,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但现在你可以跟着Lu回北京,那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不负如来不负卿!”
“???”
亚历克斯什么时候会用这么高级的成语了?!
江序原地震惊。
而且介于亚历克斯有帮陆濯把他骗到这儿来的前科,他很难不怀疑这是陆濯提前教好的说辞。
但怀疑也来不及了,因为亚历克斯已经拿出了返程的机票,整整齐齐的三张,唯独不包含他。
所以他被他在法国最好的朋友抛弃了。
而他握着陆濯的全部身家还只能跟对方回家,毕竟全世界都知道他最吃的就是道德绑架。
所以这么多年,陆濯果然还是变了。
那就是变得更不要脸和更狗了!
江序愤怒大喊:“陆濯!”
陆濯挑眉:“嗯?男朋友,叫我干嘛?”
“你你你,你就是个臭乌龟!!!”
江序气得涨红了整张脸。
陆濯却低头笑了。
看来时间和岁月也没那么可怕,不然怎么有的人连骂人的词汇都不会变。
但江序就算再气再恼再嫌弃陆濯现在变得又狗又闷骚,最后还是只能气冲冲地送走了亚历克斯他们后就跟着陆濯回了北京。
因为怕江序娇气吃不得苦,陆濯自费把两个人的座位升成了头等舱,因此公司里的人除了陈薇,都不知道他们的陆总这一趟出国除了带回了一纸合同,还带回了一个漂亮的男朋友。
而江序暂时也没有告诉别人的打算。
一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给别人解释他和陆濯现在的关系。
说是前任,那也没有一夜三次的前任。
说是未婚夫,他又还没有答应陆濯。
说是男朋友吧,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着五年隔在那里,又总好像有哪里和从前不一样。
比如以前他吃了零食的垃圾带子会再自然不过地放在陆濯手上,吃板栗也总会等陆濯给他剥好,吃茶叶蛋更是连壳碰都不想碰一下。
那时候他觉
得这些事情再自然再正常不过,好像他和陆濯本来就该这么相处。
可这些事情放到现在,他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自然而然地做出来了。
就连在回程的车上睡觉时,他也已经习惯了自己把脑袋往玻璃上偏,而不是本能地枕进陆濯的怀里。
甚至等到他睡到一半醒来,发现自己压着了陆濯的胳膊时,第一反应竟然是立马着急地说“抱歉”,等说完,才发现对方是陆濯,他根本不用说这个抱歉。
陆濯也发现以前那个总是要他照顾的懒蛋小少爷,竟然养成了独立生活的习惯,在他很多个本能地想要伸手帮忙的瞬间江序都已经自己完成。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最初回到北京的那段时间,时有发生。
最后的场景往往就是有些尴尬的对视。
每每这个时候,他们才会意识到五年并不是一个眨眼的时间,那些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改变也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江序自然也没有一回去就和陆濯同居。
他带着自己那为数不多的行李先住回了自己在北京原本的家里。
久无人住的别墅只剩下他和住家阿姨,他觉得不方便,索性给阿姨也放了个年假,整个别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每晚下了班就会来看他的陆濯。
但是他也没再让陆濯留过宿。
一是因为那天晚上陆濯的畜生行为让他那金贵娇气的屁股还在发着疼,二是因为他也知道时至年关,陆濯他们公司忙得厉害,他舍不得耽误陆濯的时间。
只是别墅太大,家里太空,他在北京又没有别的常联系的朋友,每天除了宅在家里画画,就是等着陆濯下班,时间久了,也未免觉得孤单。
好在无论陆濯什么时候下班,下班有多晚,都一定会回家给他做一顿晚饭。
于是两人就这么每天一起吃一顿晚餐再看一场电影地过到了元旦。
期间好几次陆头牌还试图自荐枕席,上赶着做一些非法的不正当买卖。
但每次临门一脚的时候都被陡然醒悟过来的江序羞红着脸给乱拳打出了卧室外,还美其名曰是要监督陆濯做一个绝不沉迷于酒色的明君。
漂亮男朋友看得着,摸得着,抱得着,却偏偏吃不着。
陆濯也就觉得这个明君没有了什么当头。
等到跨年夜的当天,他直接一条微信。
[老畜生]:明天元旦,法定节假日
[小祖宗]:?
[老畜生]:也就是说国家和人民都规定了我必须在这两天沉迷酒色,所以我们爱国同志对此有什么看法?
[小祖宗]:………???
[小祖宗]:陆濯!你脑子里一天天地能不能想些正经东西!
[小祖宗]:龇牙咧嘴举着狼牙棒去死吧.JPGX100
陆濯曲腿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那一连串的表情包,大概已经能想到屏幕那头的江序是怎样恼羞成怒的愤懑表情。
也怪他,不应
该第一天晚上就把小少爷欺负得那么狠。
所以他觉得江序应该给自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又回道:[准备了礼物给你]
[小祖宗]:?
[老畜生]:你一定会喜欢的一个礼物
[小祖宗]:??
[老畜生]:你晚上来我家看就知道了
[小祖宗]:???
[老畜生]:放心,大家都是熟人了?,今天晚上不收小江老板的钱
[小祖宗]:?????
[小祖宗]:我差你那两百块钱吗?!
他差的是那不能被满足的好奇心!
江序自然知道陆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要是这次去了陆濯家就是自投罗网。
可是凭借他对陆濯现在畜生品质的了解,如果他不去陆濯家,陆濯就绝对不可能告诉他是什么。
那到时候不是他被好奇死,就是他被好奇死。
所以与其到时候再做垂死挣扎,不如现在就把陆濯狠狠揍一顿,让他别再一天到晚想着那些龌龊的黄色废料!
想着,江序外套一裹,围巾一戴,就气冲冲地出了门。
陆濯的家他在回北京的第一天去过一次,还录了小区人脸识别,也就十分方便他一句径直地杀到陆濯家门前,转动钥匙打开大门,气急败坏地喊道:“陆濯!你个狗……”
“汪!”
江序把“狗东西”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完,一个小白团子就突然从沙发上跳下来,再一路欢快地奔跑到江序面前,猛地一个跳跃,结结实实地撞进江序的怀里,兴奋地起了:“汪汪汪汪汪!”
江序则抱着那团猝不及防闯入怀中的白色毛团子,再看着那双滴溜溜的可爱圆眼睛,听着那奶声奶气的一声声“汪”,呆滞地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陆濯的家里会突然多了一只狗?
难道陆濯真的变成了一只狗?!
想到自己最近追更的那个猫狗漫画,江序陡然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但不等他思考完“假如我的男朋友突然变成了一只物理意义上的狗,我该怎么办”。
陆濯就已经穿着家居服,慢条斯理从后面跟了出来,说:“果然是亲生的,我养了一个星期都不肯给我抱,还是你们亲父子投缘。”
………
亲父子。
“所以这是我生的?!”
江序在那一瞬间也不知道脑袋发了什么抽,顺着那个猫狗漫画的故事设定就脑袋发热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表情异常惊恐却又格外认真。
陆濯终于忍不住笑了。
怎么还是这么好骗又好逗,小脑袋瓜里还总有些异于常人的天马行空的奇怪想法。
他也就倚着门框,看着门外的父子俩,点了头:“嗯,纯种马尔济斯,你生的,我养的,目前是单亲小孩儿,但非常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想问问我的未婚夫,考不考虑和我共同抚养?”!
第 69 章
Chapter.69
纯种马尔济斯。
他生的,陆濯养的。
考不考虑共同抚养。
……
这他妈的不就是收养了一只小狗,想用来诱惑他跟陆濯同居?
搁这儿给他整些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江序终于反应过来,气沉丹田:“陆濯!你……”
“嗷呜……”
江序“不要脸”三个字还没吼完,怀里的小马尔济斯就像被吓到一样,瑟缩着往他怀里一钻,发出了一声奶气的低呜。
江序连忙就收回张牙舞爪,赶紧拍着它的脑袋低声哄道:“不怕不怕,我不凶了好不好?”
“嗷呜嗷呜。”
小马尔济斯好像非常吃这一套,拱着小圆脑袋一个劲儿地往江序怀里钻,圆溜溜的黑眼睛湿漉漉地眨巴着,看上去可怜委屈得紧。
整个身体就比两个巴掌大不了多少,毛也软软的,像是随便可以给人欺负。
江序顿时心都化了,再也顾不上质问陆濯,轻声细语地哄着小狗就抱着它进了房间。
中途因为不方便弯腰换鞋,陆濯也就习惯性地蹲下身,和高中时候那样,替他收好球鞋,再换上棉拖。
一切都自然地和往常无恙。
江序也没觉得不对,抱着小狗,把它放到茶几上,就蹲在旁边和它玩闹了起来。
小狗显然很喜欢江序,明明江序手里什么吃食也没有,但就是会迈着小短腿一直跟着江序手的方向跑。
江序把左手掌打开,它就滴溜溜地跑到左边去用脑袋拱,江序把右手掌打开,它就滴溜溜地跑到右边去用脑袋拱。
江序把双手背到身后,它怎么都找不到江序的手,就会急得开始在茶几上原地打转。
那样子看上去又机灵又好骗又可爱又黏人,惹得江序忍不住把它抱到怀里,低头狠狠用力亲了几口,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和爱不释手。
看得一旁给他倒着热水的陆濯都有些发酸:“从富士山回来后,你可都还没这样亲过我。”
江序头也没抬:“你能有它可爱?”
那倒也是。
陆濯不否认,把水杯放到江序面前,说:“确实没有,毕竟它继承你的基因比较多。”
“陆濯!”想到以前上学那会儿,沈易老是叫他小马尔济斯,江序愤愤地抬起头,“多大人了,还拿着高中时候那点破梗玩,你有没有出息!”
“没有。”陆濯很坦然,盘腿坐在一人一狗的身旁,伸手揉了一把他怀里的马尔济斯的脑袋,说,“因为我很喜欢那时候的小马尔济斯。”
和这只小狗一样,又机灵又好骗又可爱又黏人,惹得人满心满眼都是欢喜,怎么也舍不得松手。
而陆濯说出这话后,江序微顿,紧接着就抿着唇,垂下了眼眸,神色像是有些失落。
“但我也很喜欢现在的你。”
陆濯揉着小马尔济斯的脑袋,又说。
江序抬眸。
?本作者林七年提醒您最全的《别碰我同桌》尽在[],域名[(
陆濯没有看他,只是用手指撩拨着马尔济斯的鼻尖,逗得小狗气呼呼地一个劲儿想要咬他。
然后自顾自地轻描淡写地说道:“因为我知道在我不在的时候,我们的小马尔济斯也可以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每时每刻地都担心他是不是又去和大狼狗撩架了,被中华田园犬欺负了,或者笨得忘记吃饭,懒得不想下床,娇气得宁愿不吃不喝也不凑合,我在上班挣钱养家的时候,心里就会放心很多。”
江序心口一软。
陆濯又再次开口:“主要还是因为本质没变。”
江序:“?”
陆濯抬头,认真看他:“不然它也不会是你生的。”
江序:“……陆濯!”
反应过来陆濯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就只是为了这么一句话的江序,气得张嘴就要去咬他。
结果一个重心不稳,不但没咬上陆濯,还直接闷头栽进了陆濯怀里。
陆濯想都没想地就把他圈进怀里,顺势搂了把腰,轻笑道:“没想到我们序哥今天这么热情。”
“……热情你个大爷!狗东西你去死吧!”江序顿时羞红了脸,奋力挣扎着就想挣脱陆濯的怀抱,狠狠暴揍他一顿。
但是还没来得及挣脱,怀里的小马尔济斯就实在承受不住两位老父亲过于拥挤沉重的爱,“嗷呜”一声从两人的怀里钻了出来,再“噌”地一下蹿上茶几,把水杯撞了个人仰马翻。
水流瞬间顺着茶几淌上了江序的裤子。
江序立马站起身,扯过纸,手忙脚乱地就想擦掉裤子上的水渍。
然而他今天穿的这条裤子吸水性极好,根本还没来得及等到他擦,就已经在大腿根部弥漫开了一大片,看上去就跟尿裤子了一样,加上水温又高,浸透裤子后都已经开始烫皮肤。
江序立时也顾不上其他,出于本能地就开始把裤子往下脱。
反正陆濯也不是第一天看他屁股了,总比屁股被烫开花强。
江序难得地有一次这么想得开。
陆濯也顾不上再觊觎那两条又白又细又直的腿,拿着毛巾飞快帮忙清理完水渍后,拿起那条脏裤子就扔进了阳台上的洗衣机。
然后启动键刚刚按下,就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叮咚——”
刚刚脱下外套裤子只剩下了一件宽松套头毛衣的江序和刚刚把江序的裤子扔进了洗衣机的陆濯,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了大门。
紧接着大门处就又响起了两声“叮咚““叮咚”,以及气震山河的一句:“喂!陆濯!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背着我偷偷放假,怎么没本事开门呐!”
那嘹亮的嗓音,那浑厚的气息,那惊世骇俗的嗓门,和那浮夸做作得仿佛没有脑子一般的语气。
江序脑子里直接冒出了两个字——祝成。
后面还紧跟着一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喂,陆
濯,我们知道你在家,陈薇都给我说了,你们的项目卖了个大价钱,你们全公司都放假啦,且灯还亮着呢,别装死了,快让我们进去蹭饭吃。”
“就是就是,咱们四个都一年没聚了,我们还自带了火锅底料和食材,陆神你好歹开下门呀,不然你忍心让我这个身娇体弱的女孩子在冰天雪地里挨冻吗?”
“……”
所以祝成,徐一涛,林绻,都来了。
说好的这几个人因为陆濯工作忙已经不怎么联系了呢?就是这种一声招呼都不用提前打就可以直接上门吃火锅的不联系?!
江序震惊地回头看向陆濯。
陆濯一时也顿住。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善于交际和擅长维护朋友关系的人,加上后来他又忙学习又忙项目又忙创业,就更没有时间去和从前的那些朋友联络。
经常祝成他们发的消息,他要隔一个多星期才能看见回复,有时候实在太累了,索性连一个字都不回。
但是这并不影响祝成他们继续絮絮叨叨地给他发微信,也并不影响在祝成他们每次需要实质性帮助的时候,他都直接出面解决。
加上四个人的学校都在北京,离得也都很近,林绻甚至就在隔壁。
所以哪怕微信上经常十天半个月才只有寥寥几语的联系,却并不妨碍他们在大多数的节日里都会聚在一起,在异地他乡里一块儿煮一顿南雾的火锅。
即使忙碌寡言如陆濯,也总是会尽力按时参与。
因为每当这时候,每当这些没有任何利益算计和牵扯的热热闹闹的时候,陆濯才能切身感受到,江序并不是他漫长苦难人生里短暂的一场美梦。
他的太阳虽然暂时隐匿,但是把温暖和热闹都留给了他,他始终不再是孤身一人,隐于寒夜。
这一顿顿的火锅好像成了他们之间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仪式。
后来陆濯开始创业,自己在校外租了房子后,几个人就更是直接把这儿当做了火锅根据地,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也是常有的事。
反正谁都知道陆濯孤身一人,直来直往,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也不会有什么不方便。
陆濯这次回来,因为江序的一些心结还未完全打开,也就没有告诉别人,更没有时间想起他在北京还认识这么三个东西。
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曾经为了这三个东西聚餐方便,还给了祝成一把备用钥匙。
所以……
“嘶——”门外的祝成困惑地吸了一口气,“陆濯怎么还不开门?不会真不在家吧?不应该啊,算了算了,我们自己开门进去吧。”
说完,就传来了翻包找钥匙的声音。
江序:“……”
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想,就只想如果被祝成他们看见他此时此刻没穿裤子地出现在了陆濯家里,那几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祝成一定会先大喊一声“卧槽”,然后立马一个熊抱把他箍在怀里,用恨不得把他勒死的力气喊道:“江
序!你个没良心的,回来了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林绻肯定会直接倒吸一口冷气,睁大眼睛,指着他俩说:“你,你,你,你们居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然后立马低头拿出手机,满脸兴奋地和她的妹妹飞快分享起这个大好的嗑CP消息,用词之大胆黄/暴,甚至都可以完全想象。
徐一涛则会上下打量一下他的样子,然后看向陆濯,说:“陆神,行啊,还会金屋藏娇啊,我们这是不是算打扰你了?”
而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现在的江序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这三个人发现!
眼看门外的祝成已经兴奋地喊了一声:“啊!找到了!”
江序顿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自己的外套就想躲藏。
然而首都的中关村附近寸土寸金,陆濯又还在创业期间,租的只是一个单间Lft。
除了客厅卫生间和开放式厨房,就只有二楼用玻璃窗半隔断的一个卧室夹层,衣柜也根本不算大,全然没有他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可以躲藏的空间。
但钥匙已经插上了钥匙孔,马上就要开始转动。
眼看自己没穿裤子的样子就要暴露在自己昔日的同窗好友面前,千钧一发之际,江序根本来不及多想就飞奔上二楼,蹿到床上,“噌”地一下拉上被子,在被子下躺了个板板正正,宛如死尸。
阻止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陆濯:“……”
行。
反正江序够瘦,平躺着也的确看不太出来。
只是祝成他们一开门就和阳台上的陆濯打了个照面,紧接着一愣,又看见了门口那双明显比其他鞋都要小一号的昂贵球鞋。
陆濯什么时候会买这么贵的鞋了?
还是小几号的球鞋?
祝成一向不太在线的大脑竟然难得地推理出了正确的结论:“陆濯!你居然背着我们偷偷在家里藏了人?!”
陆濯按着洗衣机的指尖一收。
被子下的江序呼吸一顿。
然后祝成就悲愤大喊道:“你这样对得起我兄弟江序嘛!你说好的会等他一辈子呢!现在却背着我们偷偷往家里藏人!怪不得这么久不给我们开门!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祝成吼得非常真情实感。
虽然听上去有些过于道德绑架,但是江序还是不禁有些感动。
没想到这个祝成还挺讲义气的嘛。
而下一秒,祝成就已经看到了正蹲在陆濯脚边歪着脑袋看着他们的那只小马尔济斯。
毛茸茸的,眼睛又圆又亮,看上去天真可爱,还不满地咬了陆濯的裤脚一口,再热情地朝他们摇了摇小尾巴。
这熟悉的感觉,这熟悉的气质,这堪称一模一样的灵魂。
祝成终于再也忍受不住:“陆濯!你甚至还搞替身!你以为世界上所有马尔济斯都是我们江序吗?!”
江序:“?”
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个人?!
?想看林七年的《别碰我同桌》吗?请记住[]的域名[(
但祝成明显已经走了心,把手里的大包小包的食材往徐一涛怀里一塞,扔下一句“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就准备转身走人。
徐一涛连忙把他一把拦住,说:“别介啊!你得相信我们陆神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他都为江序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了,就算放在古代,守孝三年后都可以改嫁了,那也算仁至义尽了。”
江序:“??”
有没有可能他们之前只是暂时分手,而不是丧偶?!
林绻竟然也接道:“就是就是,这年头像陆濯这么痴情专一的人也不多了,再说陆濯长得又帅,学历又高,现在还创业成功,说不定就是下一个独角兽公司的创始人,还没有原生家庭的反对,简直是全北京单身0的梦中情1好不好?偶尔试着和别人接触一下怎么了?”
祝成怎么也没想到林绻这个万年头号CP粉竟然也有倒戈的一天。
他只是想一想就替江序觉得不止:“你们是不是都忘了序哥以前对你们有多好!徐一涛,你大二那年爷爷心脏病,是序哥托人帮你在北京找的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吧,你现在就来劝陆濯改嫁?还有你,林绻,你不是江序和陆濯头号CP粉吗!江序每次淘到复古胶卷都会第一时间给你寄回来,不然你都不可能有那么多已经停产的胶卷,你现在就忘恩负义地开始拆CP了吗!”
祝成在那一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气抖冷”。
然而一向最希望他们可以和好的林绻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也一直记着可爱宝的好,但这么多年江序都没有回来,现在消息也越来越少,画还越来越贵,十有八九以后都会待在欧洲不回来了,毕竟那边的油画艺术氛围确实更好。所以我也不能看着陆濯守一辈子活寡吧?本来我这次也是要给陆濯介绍相亲对象的,来,陆濯,你看看这几个人里有没有你喜欢的,回头我帮你们约着吃个饭?”
闷在被子里听完了所有对话的江序:“……???”
还帮忙介绍相亲对象约着吃饭?!
是生怕现在的陆濯还不够抢手吗?!
偏偏徐一涛还妇唱夫随,十分认真地附和道:“我媳妇儿说得对,你说明年我和我媳妇儿就要结婚了,沈易和兆礼都摆酒席了,祝成你都开始有人介绍女朋友了,那我们陆神这么好的条件单着多亏啊。所以陆濯,你快来看一下,这个人皮肤挺白,眼睛挺大,和江序挺像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陆濯还真的就慢条斯理地走到门口,接过对方的手机,看着照片,点了头:“嗯,确实挺像的,可以考虑。”
江序:“????”
林绻又说:“那这个呢?也是学画画的,画的一点不比江序差,唱歌还贼好听,人送外号中法友谊百灵鸟,就喜欢你这款,包你准成?”
陆濯看了一眼,问:“确定包成?”
林绻自信满满:“那当然!我百分百保证。”
陆濯点头:“那你回头帮我约个时间。”
江序:“?????”
甚至就连之前还一门心思向着他的祝成也倒吸了一口冷气,说:“还有这个,也确实不错啊,样貌身高家世学历,样样都不比江序差,看上去还特痴情的一人,感觉只要你们谈了,马上就能结婚,那年纪也到这儿了,先成家再立业,陆濯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考虑你个鸡毛掸子乌龟王八超级无敌垃圾水母个大头鬼!!!”
江序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开上半身的被子坐起了身,朝着门口正围着相亲照片看的四个人,愤怒大喊。
“老子还搁这儿好好的喘着气呢!你们在那儿帮陆濯找的哪门子的替身!”!
第 70 章 故乡
Chapter.7
江序怒气冲冲地喊完的那一刻,楼下门口的三个人立时一怔,紧接着都像无比震惊一样地瞪大了双眼。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一涛浮夸又做作地惊愕回头,看向陆濯,像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幕。
祝成则当即大喊了一声:“卧槽!”
然后立马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二楼,一把把江序箍进怀里,用恨不得把他勒死的力气大声喊道:“江序!你个没良心的,回来了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艹……”
江序一下差点没被他闷死。
而不等他从祝成过于热情的怀抱里挣扎出来。
楼下的林绻已经倒吸了一口冷气,睁大眼睛,指着他和陆濯说:“你,你,你,你们居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然后立马低头拿出手机,满脸兴奋地戳着手机屏幕发起了消息。
等到陆濯几步跨上楼梯,把祝成一把拎开,说道:“我男朋友,你抱什么抱?”
林绻旁边的徐一涛才上下一打量,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阴阳道:“陆神,行啊,还会金屋藏娇啊,我们这是不是算打扰你了?”
一切简直都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都整整五年了,这三个人怎么还是这个损样!
“你们三个简直太过分了!大过节地招呼都不打一个的就跑到别人家里来煮火锅,还要给别人的男朋友介绍相亲对象!你们还有没有功德了!”
江序知道现在的陆濯抢手,但没有想到会这么抢手,抢手到他们以前的头号CP粉居然都开始来拆CP!
“还有你!”江序转头气冲冲地朝正背着众人给他穿裤子的陆濯喊道,“我不就是暂时没有同意搬过来和你同居吗,你至于故意说要去相亲来气我吗!”
陆濯在被子的遮掩下,给江序套上了一条他自己的家居裤,顺便低声笑道:“谁给你说的我是故意说来气你的,只要林绻包成,我可是真的打算去。”
林绻立马抬头:“我包成!”
徐一涛跟着附和:“我举双手双脚支持。”
江序:“?????”
他本来以为这几个人是背着他才偷偷说了那些话,结果现在知道他回来了,还躺在陆濯的床上,他们也能把这些话说出口?!
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质量的相亲对象居然能让这群人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倒戈!
江序想着,一把推开陆濯,穿着他那条宽大无比的裤子,噔噔噔地就下了楼,径直冲到徐一涛面前,抢过手机:“我倒要看看你们给陆濯介绍的相亲对象能有多……”
好。
江序喊到一半,看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愣在原地。
因为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十八岁时候的他。
那天是万圣节,焰火很好看⒉⒉[,阁楼外露台上的灯光很好看,他和陆濯接吻的那个朦胧侧颜也很好看。
所以……
江序抬头看向众人。
徐一涛笑道:“你看,这俩人这么登对,你说我凭什么不双手双脚赞成?”
林绻则眨巴眨巴眼说:“就是不知道包成不包成。”
陆濯也从楼梯上慢条斯理走下,低声笑着:“反正如果包成的话我肯定去相亲。”
只有祝成在飞快摆手解释:“那个,序哥,先说好啊,我绝对没有和他们事先串通一气,我是等看到你照片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顺势而为的!”
他话音落下,徐一涛连忙跟上:“诶,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几个就事先串通好了的一样要,我也是看到这鞋和那只小马尔济斯才反应过来序哥可能在,然后即兴发挥的好吧!”
“那你凭什么就知道一定是序哥!”
祝成还是不服。
徐一涛一声冷笑:“就陆濯这几年那疯魔样,但凡被子里躺的不是江序,我分分钟去雍和宫里抓个大师来给他驱邪,你还能问为什么?”
祝成这才恍然大悟:“这倒也是。毕竟之前还有好几个他们学校的人问我陆濯是不是性无能,怎么看上去一点欲望都没有,我还寻思着他怎么突然就有能力了,敢情是正主回来了啊。”
祝成这番话着实有些虎狼之词,林绻生怕江序脸皮薄得抹不开,连忙低咳了两声。
而江序的耳朵果然已经通红。
就陆濯那天天吃不饱的样,是哪个没长眼睛的敢说他性无能!
就是……
就是原来所有人都那么理所当然地觉得如果有一天陆濯带回来了什么人,那那个人一定是他,甚至都不用多想,不用确认,就觉得一定是他。
这其中到底涵盖了这五年来陆濯的多少决绝固执和专一情深,才能让所有人都这么理所当然的觉得。
只要是想到这一点,那些所有被故意开玩笑激将的生气就全然没有了。
江序看着那张照片,唇角微抿,只低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众人却瞬间会意。
祝成直接一把搂过他的肩膀,说:“嗐,没事,不就是回来了没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吗,你肯定也有你的道理,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了,也不计较那些,只要你和陆濯以后好好的也行。”
他这么一说,江序顿时更愧疚了。
因为他好像也没和陆濯好好的,甚至还因为心里那道始终有点迈不过的隔阂而一直没有答应陆濯的求婚,连陆濯想要他搬过来一起住都还要用一只小狗。
他抿了唇,老实交代:“那个,我们现在也不算完全在一起。”
剩下三人都莫名一怔,像是对这个答案非常意外。
另一头的陆濯则已经再次不动声色地把祝成那只不老实的胳膊扒拉开了:“毕竟分开这么多年,我不得好好追追?但我再说一遍,我的男朋友
,希望某人不要仗着自己发小的身份动手动脚。”
陆濯说得冷静平淡,但宣誓主权的意味溢于言表。
?本作者林七年提醒您最全的《别碰我同桌》尽在[],域名[(
徐一涛立马会意解围:“得得得,小情侣的情趣,咱们不掺和。”
祝成也收回手:“行行行,是我没分寸了,你俩就贴吧,我去拿电磁炉煮火锅。”
林绻也连忙换了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厨房,徐一涛跟在她旁边打着下手,小马尔济斯就围着他们的脚下,闻着肉味,着急地“汪汪”叫着打转。
几人的造型都早已不是学生时候的青涩模样。
祝成的板寸已经留得微长,林绻的马尾变成了好看的披肩大波浪,徐一涛更是一身正装,把头发梳成了大人模样。
每个人桌上的果汁也都换成了啤酒。
好像什么都变了,可是那些欢声笑语和毫无防备的打闹逗趣之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直到一切忙完,祝成把火锅和电磁炉端到茶几上,几人围着桌子,盘腿坐下。
林绻才深深感叹了一声:“真好,五六年了,咱们还能和小时候一样围在一起吃火锅,谁都没有变,谁都没有少,真好。”
她的言语里是没有丝毫掩饰的真诚的欣慰和感叹。
江序却只是低头戳着碗里的牛肉丸,说:“但毕竟是五年时间,人怎么可能没变。”
林绻眨眼:“你是觉得陆濯变了?”
“没。”江序应得小声,但到底还是把自己埋藏在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我觉得是我变了。”
林绻:“?”
江序继续戳着碗里的牛肉丸子:“我觉得我现在变得太成熟懂事了,可能不是你们以前认识的那个江序了,怕你们会不习惯不喜欢,也怕陆濯会觉得他不能照顾我了,然后就没有那种满足感了。”
“……”
江序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全场寂静。
意料之外的反应让江序抬起了头,紧接着就看见除了陆濯以外,所有人都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江序:“?”
徐一涛最先忍不住,开了口:“那个,序哥,你要不要先看看我们所有人碗里的牛肉丸子再说话?”
“?”
江序低头,然后发现锅里的牛肉丸子已经被瓜分殆尽。
祝成一个,林绻一个,徐一涛一个,陆濯一个。
他四个。
“……”
如果不出意料,应当是就“刘星分饼,陆濯分丸”,再现江湖。
祝成也一脸凝重:“而且假如我没看错的话,从我进屋到现在,你除了下了个楼,应该没干任何体力活,连擦嘴都是陆濯拿纸,擦嘴,扔纸,一条龙服务。”
林绻也于心不忍:“而且可爱宝,你真的还和以前一样,挺好骗的,不然就我们仨那演技,换谁谁都知道是故意的。”
江序:“………………”
“不是!”江序急了,“我现在真的变得贼成熟贼稳重贼懂
事,我刚到法国的时候,我妈和我姥爷忙着照顾我姥姥,都没时间管我,苏幕又被转去了英国,全部是我自己照顾自己,我还要去做义工,所以我现在可以一个人照顾两个老人,三个小孩,还可以一个人长途旅行,从来没有被骗过钱!”
看着江序这副着急的样子,其他人连忙哄道:好好好,我们序哥现在贼成熟贼稳重还贼懂事,完全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了,也不会上当受骗了,真棒!?_[(”
说完,徐一涛还认真地竖起了大拇指。
完全就是一副哄小朋友的语气。
江序真急了,转头对陆濯道:“你告诉他们呀,我现在是不是贼成熟贼稳重贼懂事!”
陆濯继续给他夹着菜,唇角却多了笑意:“嗯,江序说得没错,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了,什么都会做,早上还会起来煎爱心鸡蛋,板栗也不用别人剥壳了,还会自己洗碗了。”
“你看吧!我说吧!”
江序一副非常骄傲的样子。
众人的表情更一言难尽了。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徐一涛斟酌用词,“这些是一个成年人生活的基本技能呢?”
“不是……”
江序还想反驳。
徐一涛已经直接伸手阻止:“好好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在过去五年里已经变得非常稳重非常成熟非常独立,已经不需要陆濯照顾已经生活得很好了,可是那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仨又不瞎,又不傻,又不是不了解你们,我们从进门到现在看到的就是你们和以前一样啊,我不管你在别人面前怎么样,但是你在我们面前,在陆濯面前你就是还是我们一班以前那个小马尔济斯啊,难道我们还骗你不成?”
徐一涛说完,林绻和祝成都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江序微怔。
徐一涛再总结发言:“我承认,五年的时间和空间,你要说什么都没改变那肯定是骗人的,不然祝成的啤酒肚都不认。”
正埋头苦干却莫名躺枪的祝成:“?”
但没人理他。
只是听徐一涛干了一杯啤酒后,继续说道:“但是你在外面变成什么样重要吗,你在法国生活的时候是什么样,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中国,这里是故乡,我们都是知道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的本质从来没有变,所以你在害怕什么呢?怕到回来这么久了,招呼不打一声,话不说一句,连朋友圈都不发一个?你到底是害怕自己变了,还是怕自己离开得太久,我们不会接纳你?”
“而且江序。”徐一涛还是和从前一样,比绝大部分同龄人都更知晓人情练达,“每个人本来就是都会成长会变的,这些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人和人之间的本质要相处才知道。你一直害怕自己离开太久了,一切都变了,那为什么不试着先相处一下呢,如果相处后,你觉得我变成一个坏人了,那不交我这个朋友也罢,可是如果相处后,你发现你还是那个你,陆濯还是那个陆濯,甚
至你们都变得更好了,那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吗?”
徐一涛说着,又干了一杯酒。
“反正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我们这儿L,在陆濯这儿L,永远是我们的团宠,我们在哪儿L,南雾实外一班就在哪儿L,你在哪儿L,以前高三时候最牛批最耀眼的那个陆濯就在哪儿L。你已经回来了,回你的故乡了,那异国漂泊的五年,就不算了。”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
或许是因为再见到了太多年没见过的好朋友。
又或许是因为见证了江序和陆濯这么多年的煎熬和不容易。
在这一刻,徐一涛的话说得有些多,多得他莫名都红了眼。
“江序,我们谁不知道十八岁回不去了啊,但是又看见陆濯那龟孙在那儿L刘星分饼的时候,我真的就觉得我们回到了十八岁,所以你别搁那儿L磨磨唧唧的了,拿出咱们当年大闹运动会的气势来,管他妈的,你们就打个啵儿L!还有。”
徐一涛说着拿过一个公文包,从一摞摞涉及上千万金额的合同方案底下,掏出一个陈旧的小许愿瓶,拍到江序面前:“这玩意儿L,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说你是第一个做到的,结果还没念完,就被那个什么顾家大少搅了局,这一不敢,就不敢了五年。所以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江序,还敢不敢!”
那枚被徐一涛拍在桌上的那枚许愿瓶里的纸条上,赫然用当时尚还有些青涩的笔迹写着:[江序,你敢不敢和陆濯在一起]
那时候的他,多么天真,多么勇敢,一心一意地觉得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那天经地义地就应该在一起,哪再管得了那许多。
可是现在怎么会变得胆怯,变得瞻前顾后,变得患得患失了呢。
他到底再怕什么。
江序紧紧咬着唇,低下了头。
而林绻也已经温声说道:“可爱宝,陆爷爷走之前,我们去探望他的时候,他有在找你,他问为什么陆濯最喜欢的那个小爱国没来,他说小爱国搬家了,不在了,陆濯没人一起玩,都变得不爱笑了。我觉得他在天上,不会生你们的气的,因为和你在一起的陆濯,才是以前那个变温暖了些的陆濯。”
温暖到眉眼里总算有了带着笑意的温柔纵容的光。
江序的眼泪终于“吧嗒”一声,砸在桌上,碎了。
他承认,他一直在怕。
五年的时间,他每一天都在爱着陆濯,也每一天都在逼着自己独立成长,习惯没有人的生活。
甚至很多时候他是在刻意离开家里的帮助,在故意为难勉强自己,因为他总记得陆老爷子从前对他说的那一句“门当户对,齐大非偶”。
就好像只要他更独立一点,更不那么大少爷一点,他和陆濯就可以更近一点,他也就更有权利和陆濯在一起一点。
以至于在刚刚和陆濯重逢的时候,他感动于陆濯对他汹涌又长久的爱,感动于陆濯那些独自坚守的朝朝暮暮日日夜夜,感动于陆濯几乎孤注一掷的求婚,可
是他始终不敢说出那句“我一定会和你共度余生”。
因为他太害怕了。
害怕自己的变化让陆濯觉得自己不再是他十八岁时喜欢的那个小太阳一样的少年了,害怕自己离开故乡太久已经不会再被接纳,也害怕自己没有遵守当年陆老爷子对他说的话,他们没有办法得到祝福。
更害怕陆老爷子的话会一语成谶,他们会再次分开。
可是原来他不用害怕的。
因为陆老爷子是那样深爱陆濯,所以他临死之前神志不清时,想到的也是会让陆濯开心的那个小爱国不在了。
也因为他还是他,陆濯还是陆濯,无论时光流转,他们在外人面前成了什么模样,当他们相遇时,都会渐渐变成最初的本来模样。即使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但那些了解他们的人们却一眼看见他们的本质。
更因为他已经回到了故乡。
这里有他的青春,他的朋友,他的爱人,还有他年少时孤注一掷的勇敢和爱意。
所以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窗外不知道是哪家人的电视声音传来,元旦晚会的喧闹声里,主持人们正高兴激动地喊着:“三,二,一!大家新年快乐!”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2023年已经在所有人的期许里到来。
北京的市区并没有烟花爆竹燃放,并不如在南雾的那一天热闹。
江序拿起那枚小小的许愿瓶,展开那张许愿便签,笑了笑说:“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们连儿L子都有了,一家三口怎么着都得把日子凑合过下去,而且这下你们都得欠着我一件事。所以陆濯。”
江序抬头看向他身旁的那个人:“我们明天回南雾吧。”
回到他曾在梦里千百次想起却不忍再归的故乡。!
第 71 章 夏天
Chapter.71
陆濯和江序回到南雾的那天,不是第二天。
因为那天晚上几个人喝多了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_[(,全部叫嚣着要一起回去,偏偏又各个都是大忙人,这一拖竟然就快拖到了农历的新年。
期间江序还是没有搬去和陆濯一起住,因为他嫌弃那个地方太小,没有地暖,没有浴缸,没有新风系统,甚至都没有双开门的大冰箱,更别说有地方让他每天画画了。
于是他霸道地提出了要让陆濯带着他们儿子去和他住。
“你堂堂一个老总,入个赘怎么了,是我江爱国不配吗!”
江序龇牙咧嘴地趴在床上愤愤骂着。
终于吃饱喝足了的陆濯,看着江序在他面前渐渐地又恢复了以前理不直气也壮的小少爷脾气,只觉得欣慰,于是一边揉着他的腰,一边哄道:“配,怎么不配,就是你们家那么大,我一穷二白的,可能给不起房租,所以只能以身抵债了,一晚两百,一个月六千,应该勉强偿还一个床位费。”
“陆大濯!你居然还想每天晚上都来,你做梦!唔唔唔唔……”
江序的所有抗议都被陆濯堵了回去。
他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过,只能又抓又咬又挠。
有时候晚上战争太激烈,第二天早上穿高领毛衣都藏不住,公司的直男员工好奇问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陆濯总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家里的小马尔济斯咬的。”
直男员工才恍然大悟:“哦,原来马尔济斯还是个烈性犬啊。”
而介于自从上次江序解开心结,和陆濯真正重归于好后,陆濯越来越狗的行为,江序为了以示抗议,一气之下给小马尔济斯取了个名字叫“江小濯”。
陆濯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这样一听,谁都知道这小狗是他们俩的孩子,还省得他到处去宣示所有权。
除了总有人来问他们是不是做白酒生意的以外,也没有别的缺点。
他也在和江序同居的日子里里切身体会到了江序所说的那些变化。
比如有时候他加班到凌晨五六点回去的时候,明明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江序,还非要爬起来给他煎个鸡蛋,虽然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江序被当成了鸡蛋翻来覆去的煎,但只是那份心思,就已经足够让陆濯欢喜。
江序也在那一个月里画完了那个系列的最后一幅作品。
是大雪之后的一颗枯树,枯树上只有两只鸟,在相互依偎,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江序将这幅画命名为《故乡》。
系列画的结束,让艺术界察觉到了江序身上惊人的情感表达天赋,和这个系列背后代表的可能可以流传很久的故事。
江序本就有了一些的名气顿时更加流传,想要收集这个系列的艺术爱好者们也纷纷踊跃。
只可惜那五幅画最终落入了一个中国买家的手里,然后被挂进了一间并不
算太大的新创的小公司里,
Preface公司的员工听说他们家那位从小就最不喜欢欠别人东西的老大为了这五幅画,打了一张三千三百四十四万的欠条,不由得纷纷担心里面是不是涉及非法洗/钱。
毕竟一个初出茅庐的新锐画家,就算再有天赋,这个价格也高得离谱。
但等他们从杂志上看到那个新锐画家和他们“老板娘”长得一模一样,并且欠条也是打给“老板娘”,且抵押物是“未来五十年一家之主的竞争资格”的时候。
他们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恋爱脑总裁和他的富三代小祖宗的狗粮故事而已。
从此之后,他们心中那位“变态冷面天才大妖怪”好像也显得可爱了一点起来。
江序则还趁着这个空档,成立了自己的艺术经纪公司,第一件事就买下了那个猫狗漫画的版权。
好巧不巧的是那个猫狗漫画的作者竟然是当年沈老太太的继孙顾寄青。
而顾寄青告诉他,他的大哥,顾珏,因为长年灯红酒绿,放浪形骸,且勾搭了不该勾搭的纨绔,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已经被家族彻底放弃,送进了局子。
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天,江序去探监了顾珏,却并没有原本以为的那样痛快解气。
因为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坏人本来就该得到惩罚,至于他和陆濯错过的那五年,可能没有顾珏,也有张珏,王珏。
那时候他们的分开,不仅仅是源于一次恋情的败露,而是源于太多因素构成的无能为力,是偶然,却也是必然。
就像他和陆濯的重逢,也同样是偶然,却也必然。
总归这过去十几年,他和陆濯三次分离,四次相遇,兜兜转转地从孩童到大人,最后总会在一起,这就是命中注定。
所以顾珏当年有句话说得也没错。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只是月亏之后,大雪四溢,只要足够坚持的人,总会再等来下一次月明千里,春暖花开。
于是他们在春节之前的某一天,回到了南雾。
那是个罕见的晴朗天。
因为南雾南雾,顾名思义,一年到头,都总是涌淌着灰蒙蒙的雾,就算是少雾的夏季,也总是下着连绵的雨,把山城里那些招摇的枝叶洗涮得酣畅淋漓,
所以这样天光乍晴,枯枝无叶,白茫茫一片的冬日,倒也的确算得上一个难得的好兆头。
花哥说,这是老天爷都在代表南雾人民欢迎江序荣归故里。
时隔五年的花哥,依旧没有长出头发,倒是手臂上的纹身消去了不少,唯独在小臂处多出了一个粉色吹风机。
非常别致。
也非常另类。
江序的神情一言难尽。
而花哥听到江序将其命名为“粉色吹风机”时吓得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别,大哥,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家那祖宗听见,不然回头又该嚎了。”
花哥说的祖宗,是他
那四岁的小女儿。
因为花哥常年任劳任怨地去照顾顾老爷子,认识了隔壁病床老头的小女儿,两人隔三差五地就碰个面,那家小女儿就看中了花哥虽然面相凶,但踏实可靠有孝心,一来二去,就在江序走的第二年结了婚。
婚礼是在陆濯的升学宴后办的。
花哥当时说要先紧着他的弟弟来,新娘子也没有异议,因为听说陆老爷子当年在花哥快要走上歧途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所以认准了花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更下定了要结婚的决心。
后来陆濯离开了南雾,也不常回来,索性就把杂货店的铺面无偿租赁给了花哥老婆,名字没变,还叫“老路”,只是已经从杂货店,变成了红红火火的小超市,门口还卖起了烤肠和炸串。
但露台和阁楼都封了起来,除了陆濯回来的时候,谁都没有再上去过。
他们的小女儿曾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能上去。
花哥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那里埋葬了你陆濯小叔叔的青春。”
以至于小姑娘以为他的陆濯小叔叔年纪轻轻就已经挂了,当场嚎啕大哭,哭得陆濯连夜赶回来证明自己还活着,才算勉强停了火。
可是小姑娘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爸爸要说那里埋葬了她陆濯小叔叔的青春,抽抽搭搭地去找了她妈妈。
然后她妈妈又给她解释,因为她陆濯小叔叔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可是那个人因为很多很多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了陆濯小叔叔,可能再也回不来了,陆濯小叔叔的就把那间有他们共同记忆的阁楼埋葬起来了,所以千万不要再和陆濯小叔叔提这件事,不然他会难过的。
将将三四岁的小姑娘哪怕再早慧,又哪儿听得懂这些。
听过来听过去,也就只听懂了几句。
她陆濯小叔叔有个很喜欢的人。
走了。
回不来了。
所以被埋了。
那她的陆濯小叔叔年纪轻轻就没了老婆,成了一个“小寡夫”,好可怜哦,怪不得天天都垮着一个脸,一点都不开心,要是陆濯小叔叔可以多笑笑多好。
于是当那天早上,她高高兴兴地穿着新衣服去店里找妈妈却看见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小哥哥正臭着脸站在他陆濯小叔叔旁边,而他陆濯小叔叔只是垂眸笑着给他理着头发的时候。
小姑娘脑子里瞬间只冒出一个想法——她要有小婶婶了。
因为她爸说过,以后谁能让她陆濯小叔叔真正地笑,谁以后大概率就是她的小婶婶。
只是小婶婶脸好臭,看上去在凶她的陆濯小叔叔,那她一定要帮她的小叔叔追到她的小婶婶。
小姑娘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江序的腿,就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喊道:“漂亮小哥哥,我陆濯小叔叔喜欢你,而且他以前的老婆还被埋了,他好可怜的,所以你也喜欢喜欢他好不好。”
突然之间被“埋”了的江序:“……”
他抬头看向陆濯,眼神如刀。
陆濯:“。”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正好街对面小面店的老板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被他老婆一声大喊:跪下!
江序基因里的暴力分子开始复苏??[,他顺手抄起杂货店前的扫把,就喊道:“陆濯!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一天天地给小孩子说了些什么!你怎么就死了老婆!”
陆濯招架不住,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能关着门,跪在阁楼的床上,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份检讨书暨保证书,保证以后“江序的世界里没有分手只有丧偶”后,才算作罢。
不过写完,江序又让他“呸呸呸”地敲了三下木头,说这样不吉利。
陆濯不信这些,躺在床上,一手枕在后脑勺下,一手搂着江序,说:“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比你活得久一些。”
江序瞬间炸毛,气得立马翻身咬了一口他的脖子:“陆濯!你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陆濯也不否认:“嗯,我确实贪生怕死。”
江序:“你……”
“因为我的男朋友一定会长命百岁,我不贪生怕死些,以后谁来照顾他?我可不想他以后去找别的帅老头,所以我可不得活得比他久一些。”
陆濯说着,偏头看向他,嗓音低沉温柔:“江序,我后来再也没有碰过摩托。”
起初是因为他觉得都是那一次赛车惹得祸,如果没有那一次赛车,他和江序的事情或许就不会闹到老爷子跟前,或许还能再拖一拖,等拖到大学,拖到江序出国,再拖到毕业,一切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好起来。
所以他几乎是和自己赌气一般地不愿去碰那辆摩托车。
后来渐渐明白了,其实就算没有那次赛车,他和江序也还有很多难过去的坎,他也就没有那么怨了。
只是每次看到那辆摩托,他总会想起那个戴着头盔,坐在他后面,紧紧抱着他的腰的少年,会想念他的呼吸,他的体温,还有他经常不老实的扭来扭去。
会想念他们每次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约会,一起驰骋过的每一条街。
他便再也不敢碰。
再到后来,他一步一步走得更高走得更远,离江序越来越近,再到把江序找了回来,他突然就觉得原来失而复得是这么的让人感激,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以至于他开始有些贪生怕死。
那辆摩托,他便更不敢碰了。
“江序。”
陆濯揉着他的头发,叫了他一声。
江序还沉浸在刚才突然起来的煽情里,懵懵地“啊?”了一声。
陆濯笑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没有十几岁时候那么酷了,连带你去飙车都不敢。”
江序“哼”了一声:“你没有十几岁的时候酷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又不是才知道,但反正你也比十几岁的时候狗了,两两相抵,算扯平了,我勉强还是那么喜欢你。”
江序全身上下哪儿都软,就嘴硬。
但是越是嘴硬的人说
出这种话,越是让人欢喜。
陆濯看着他问:“那你知道我六年前的敢不敢,写的是什么吗?”
江序当然不知道,但却很好奇:“是什么?”
陆濯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江序:“?那什么时候可以?”
陆濯想了想:“可能一百年以后?”
江序:“??”
陆濯:“或者你现在贿赂贿赂我也行。”
江序:“???陆濯!你个臭不要脸的!能不能正经一点!”
陆濯却想他已经正经二十几年了,余生还那么长,逗逗小狗,不那么正经地再活七八十年也很好。
但那天江序到底没能成功贿赂陆濯,因为约定返校的时间已经临近。
江序只能气呼呼地先回到了实外。
他本就长得显小,又没有经历过高考、保研、应聘和当社畜的折磨。
当他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背着双肩包,气鼓鼓地和穿着大衣的陆濯并肩站在实外门口的时候,大门保安都忍不住劝道:“小同学,这马上都要过年了,别和你哥哥闹脾气!要听话!”
江序一下更气了:“大爷!他不是我哥!我都从实外毕业五年啦!”
“你都毕业五年啦?!”大爷一个震惊,又算了算,“那就应该是18届的?18届的……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当时理科实验班那个小马尔济斯?”
“???”
为什么连保安大爷都知道这个外号?!
江序满脸震惊。
但他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因为下一秒,他就听到背后传来了懒洋洋又欠兮兮的一声:“小马尔济斯,回南雾了,怎么也不知道先来看看你的恩师?”
江序回头。
沈易正穿着一身灰色大衣,倚着辆越野,站在他身后。
不是说沈易后来辞职离开学校了吗?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沈易说道:“今天高三补课最后一天,来接我媳妇儿下班。”
原来已经又一届高三了啊。
沈易又问:“你们之前的教室现在是高一在用,应该都放假了,要不我先带你们进去看看?”
本来说好的是徐一涛先去办进校卡,然后再带着他们一起进去,重返母校。
结果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被威逼利诱地拜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能半路调头去先解决那件事情,这会儿还在匆匆赶来的路上。
在门口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江序也就应了:“好。”
保安大叔很给沈易面子,签了兆礼的名字后,便给三人放了行。
江序看着光秃秃的空荡校园,才恍然想起,他记忆里似乎没有实外冬天的模样。
而实外还是从前的那个实外。
银杏道还是那个银杏道。
上课铃依旧催命似的响着。
表彰墙上的照片仍然一排排地摆得花里胡哨。
只是银杏树已经落光了叶子,还没换上新芽。
在上课铃里慌慌张张地跑回教室的稚嫩面孔们,他们也不再认识。
表彰墙上的照片更是已经全部换了容颜。
一切都那么的熟悉,但一切又都那么的遥远。
“前两届也有两个男生,和你们谈恋爱时候一样闹得轰轰烈烈,差点没把黄书良给气死,不过后来一个去了清华,一个去了中国公安大,也算为校争光,还挺圆满。”
沈易说得稀松平常,但一个已经离校几年的老师,却对学校的信息还是这么了如指掌,又怎么能听不出里面的怅然和遗憾。
沈易可以说是江序这一生里遇到的最好的老师。
虽然嘴贱,虽然叫他小马尔济斯,但是的确教会了他很多道理。
江序也就问:“易哥,你有后悔过吗。”
他没有敢叫出那个老师的称呼。
沈易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说:“那你问问你旁边的陆濯,当年保研直博的名额送到他面前,他都没要,他后悔过吗?”
保研直博的名额陆濯没要?
江序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明白过来,因为那时候的陆濯很想很想挣钱,很想很想还清他爸的欠款。
他牵紧了旁边陆濯的手。
陆濯沉稳有力地回握住他,只平淡地说了四个字:“没后悔过。”
“所以啊。”沈易走在前面,笑得坦然,“人生本来就是有失就有得,有得必有失,所以找到自己这辈子最想要的东西,再朝着这个目标一往无前就好,毕竟人生没法再年少。这可能是我作为老师,能讲给你们的最后的道理。”
说着,沈易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他们,缓缓吐出口白气道:“好了,到了,我要去接你们兆班吃饭了,你们好好回顾一下你们的青春吧,回头吃喜酒的时候给我发个请柬就好。”
说完,沈易就向办公楼走了过去。
他没有去讲他和兆礼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没有问江序和陆濯是怎样重逢。
好像一切分分合合,兜兜转转,在他眼里都不过是阴差阳错,命中注定的必然。
“如果没有沈易,我当时可能还不会跟你坐同桌呢。”
江序站在从前高三一班的教室后门,看着靠窗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怀念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
明明那个时候他那么烦陆濯,那么不想和陆濯坐同桌,还需要苏幕威逼利诱,需要沈易给他讲很多很多的道理,才最终勉为其难地坐上了那个位置。
可现在却成了他这一生最怀念却再也回不去的事。
看出他眼里的向往和追忆,陆濯问了句:“要不要再进去坐坐看?”
江序:“?”
这个年级的学生已经放了假,教室都锁了,他们怎么坐进去看。
陆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张银行
卡,插进后门门缝里??[,握住门把手,一转一抬,原本紧锁的后门竟然就打开了。
“所有高三学生的必备技能,只有我们单纯的小马尔济斯不会。”
陆濯说着,牵着还在目瞪口呆的江序的手,缓缓地走到了他们从前的那个座位,安顿着江序在靠窗的那个位置坐好。
他曾经在这个座位独自孤单地坐了好几年。
后来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少年,懒洋洋地站在他的课桌前,勾着书包带子,别扭又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我看你长得挺帅的,所以当我同桌怎么样?”
他很清楚地记得那天,连绵地下了一个夏季的暴雨就那样停了,彩虹绚烂地出现在窗外,挂上少年弯翘的眼睫,少年的眉眼灼灼烂漫如朝阳,明媚地刺痛了他的眼。
从此以后,他终于不再那么孤单。
但是后来这个少年走了,他变得比从前更孤单了。
那时候的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不能再和这个少年成为同桌。
可是命运终究仁慈,兜兜转转,他们竟又来到了从前。
所以他觉得他们就是命中注定的爱人。
于是陆濯再平常不过地掏出了一个盒子,在那个少年面前打开,问:“同学,我看你长得挺好看的,所以以后当我一生的伴侣怎么样。”
那个盒子里,是一对崭新的男士婚戒。
素雅的铂金戒圈依旧做成了莫比乌斯环的形状,象征着永恒和无限,而其中的暗纹是耶利哥玫瑰的图腾,是永无止尽的追寻。
“江序,我这一生幸福的起点是你,幸福的终点也是你,所以我会用我的一生去追随你,那么你是否愿意和我共度余生,从今往后,无论风雨,不离不弃。”
陆濯垂眸看着江序,说得那样温和沉定,又说得那样平静从容。
好像这并不是什么需要穷尽一生决心才能说过的海誓山盟,而是已经融于骨肉血脉里最平常的本能。
而江序的手机里也终于收到了临危受命的徐一涛的消息:[序哥,我挖出来了!你自己看!]
对方传来的照片的那张许愿纸上赫然写着:陆濯,你敢不敢让江序一生顺遂,哪怕他不曾同你一起。
所以这才是陆濯要等一百年后才能告诉他的原因。
因为他们还要长命百岁,他们还要一生顺遂。
但是他也一定要同陆濯一起。
于是江序抬起头,看着陆濯,说了:“我愿意。”
他愿意和陆濯一起,长命百岁,一生顺遂,不离不弃,无论风雨。
陆濯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阳光煦暖落下,像是岁月最温柔的祝福。
窗外的屋檐下,一株不知名的野草挣扎着从石板缝里抽了芽,像是等待了一整个冬季终于闻到了春的味道。
远处的教导主任,隔着一条林荫道,在楼下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当即大声喊道:“你们是哪个班的!竟然在学校里偷偷早恋!等着我来抓你们去教务处报道!”
陆濯轻笑:“怎么办,未婚夫,我们好像早恋被抓到了。”
江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着急地说道:“傻子吗,跑啊!”
说完,就一手抄起戒指盒子,一手拽着陆濯,往学校外面飞奔而去。
那一瞬间,江序忘记了他们其实早已不是十八岁,他们也根本不需要落荒而逃。
然而他却依旧拽着陆濯,一路跑过五颜六色的表彰墙,跑过冬日枯寂的银杏树,跑过空无一人的校门,以及校门外那一道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漫漫长坡。
他们一刻也不敢停,一刻也不敢松开彼此的手,就那样迎着冬日的暖阳,跑啊跑啊跑。
跑着跑着,他们都笑了。
就像十八岁时那样,笑得纯粹开心又幼稚任性。
因为他们知道那个曾经张牙舞爪地追在他们身后的最大的敌人,已经被他们彻底打败了。
他们是在跑向自由,跑向未来,跑向那个冬日里独属于他们的无穷无尽的不可战胜的十八岁的夏天。
———正文完——!
林七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72 章 过生日(一)
Chapter.72
那天下午,江序拉着陆濯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尽情地跑出了学校,跑出了街道。
他们跑得拼尽全力,像想要努力摆脱身后的洪水猛兽,却笑得灿烂。
等跑下斜坡的时候,正好撞上林绻和徐一涛他们。
几个人刚刚停好车,就看见他们那个最懒的班宠和最淡定的酷哥,竟然像在被狗追一样疯跑,顿时一头雾水,喊道:“不是!你们在跑什么啊!”
然而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们,只是继续手牵着手,笑着往前疯跑。
徐一涛他们简直一头雾水,可又实在太好奇这俩人在跑什么了,于是连忙也跟上去,边跑边喊道:“别跑啊!你俩到底在跑啥,停下来说清楚啊!”
身后已经大腹便便的中年教导主任黄书良则也终于颤颤巍巍地从斜坡上跑了下来,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道:“你们别跑!给我等着!我肯定要把你们捉拿归案!”
旁边一个正试图生气地从男朋友手里抢回鸭脖的好看男大学生,一听这话,立时鸭脖也不要了,扔下一句“黄主任,我去帮你追”,就也随着人群疯跑而去,他男朋友只能跟上。
于是那条在寒假的白日里本来稍显冷清的街道,莫名地就多了一道古怪又靓丽的青春风暴——
一个漂亮的带了点混血感的可爱青年牵着一个眉眼全是纵容笑意的青年,在前面笑着奔跑。
紧接着后面两男一女,三个穿着正装的年轻人则在后面一边喘气一边焦急地大喊着追着。
最后一个速度格外快,眉眼漂亮锋利又漂亮,且一看就是专业训练过的少年则迅猛追上,另一个身形高大些的则替他背着包,拿着奶茶鸭脖,一边喊着让他慢点,一边无奈地跟了上去。
七个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跑过学校前面的长坡,跑过逢烤必过的烧烤摊,跑过那条隐秘的银杏小巷,跑过棚户区热闹的老街,再一路跑到山脚下的杂货店。
足足跑了一个小时,江序才终于停下,倒在陆濯怀里,埋头笑个不停。
陆濯常年淡然的脸上,也因为剧烈运动,泛出了些活跃的血色,他一边拍着江序的背,一边跟着他弯眼笑着,热气从鼻尖喷薄而出,氤氲着眉眼都显得温暖了起来。
后面跟着的三人也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弯着腰,捂着肚子,大喘着气,依旧倔强地问着:“不是,陆濯,江序,你俩跑啥啊!有鬼追啊!”
江序根本没有力气回答,只能趴在陆濯怀里,笑得肩膀发颤。
陆濯也继续笑着拍着他的背。
剩下三个人一头雾水。
那个跟上来的看上去漂亮又能打的少年也忍不住撑着膝盖,微喘着气,不太耐烦地问道:“你俩别光笑啊!说啊,跑啥啊,害得黄书良那么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来追你?”
陆濯眉眼带笑,答得淡然:“没什么,就是在教室里谈了个早恋,不小心被黄主任抓到了。”
漂
亮又能打的少年:“???”
这个金棕色小卷毛的可能还是早恋,这个一看就一身霸总气质的大衣帅哥也能是早恋?!
不等他疑惑地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了同样低沉带笑的一声:“阿衍,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陆濯学长,应该是带他男朋友回来缅怀青春的时候被黄主任抓到了,然后就逗了一下黄主任。”
说完,又向陆濯道:“学长,好久不见,这是我男朋友,盛衍。”
陆濯也点了下头,语气熟稔:“确实有大半年没见了。这是我男朋友,江序。”
盛衍:“?”
江序:“?”
其余三人:“?”
陆濯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是秦子规,去年南雾的理科状元,计算机学院的学弟,那是他男朋友盛衍,中国公安大的,所以咱们再跑一会儿,估计真的就被捉拿归案了。”
江序这才反应过来:“他俩就是沈易说的那对谈恋爱谈得轰轰烈烈的小朋友?”
“谁是小朋友啦?你看上去也没比我大多少。”那个叫盛衍的男孩子明显不爱听“小朋友”这样不够酷的称呼,眉眼一愣,心情看上去不太爽。
江序不甘示弱:“我比你大四岁!”
盛衍压根不信:“我比你高!”
江序继续不服:“我都已经毕业了!”
盛衍更加不服:“我都亲手抓过犯人了!”
江序忍无可忍:“我有男朋友!”
盛衍不屑一顾:“谁没有呀!”
江序掷地有声:“我跟我男朋友都订婚了!”
盛衍紧跟其后:“我也……嗯?”
订婚?
江序这话一出,不止盛衍,所有人都微怔在了原地,像是没有处理过来这个信息量。
只有陆濯低笑了一声,然后十指交叉,牵起江序的手,让两枚男士婚戒紧密相贴,说:“嗯,确实订婚了,我刚求婚成功。”
“……艹!”
终于反应过来的徐一涛立马笑了,一拳就锤到陆濯肩头:“你小子,行啊!我说你怎么要突然回实外,敢情是想搞一波回忆杀拿下我们序哥啊!”
祝成也瞪大了眼睛:“卧槽卧槽,这就求婚成功了?!我还没有准备好在你们的求婚VCR里发言呢!”
林绻也急道:“我还没帮忙给我可爱宝布置求婚现场呢,怎么这就求婚成功了?!我的可爱宝!!!”
看着林绻一副自家小白菜突然就没了的样子,徐一涛连忙哄道:“没事没事,求完婚了还有结婚,到时候咱们再录VCR,再帮忙布置现场,都会有的,不急不急。咱们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要先让陆濯请我们吃饭,是吧,刚刚抱得美人归的陆总?”
“对!”祝成也反应过来,“今天不狠狠敲陆濯一顿,谁都别想走!”
就连向来沉稳的秦子规都牵起盛衍的手,一本正经地说:“我俩也想来沾点学长的喜气。”
气氛到了这里,再
不请就不礼貌了。
只不过时近年关,能容纳这么多的人像样餐厅都没了位置,陆濯就提议道:“不如去江序家,我下厨给你们做一顿。”
江序家?▇”
徐一涛反问。
“嗯。”陆濯点头,“我们大概会在江序家住一个月。”
因为时近春节,公司又刚刚没日没夜地忙完了一个项目,一整年里几乎就没人过过一个完整的周末。
陆濯索性就给全公司的人都放了一个月的假,把一年的假期补齐,也好让所有人都回家过个轻松年。
江序姥姥姥爷年纪都大了,身体也不好,就决定还是留在法国,江自林也因为这几年的连续升任而常驻了联合国,带着他老婆满世界乱飞,根本没时间回来。
所以江序和陆濯这一下就成了两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只能在春节的时候独自留守国内。
北京又实在没什么亲友。
所以江序和陆濯就决定回南雾住一个月,甚至还特地把江小濯也带了回来。
只不过带上他俩的儿子后,杂货店上的阁楼就显得太拥挤,加上花嫂每天还要来看店,他们住着也不方便,两人就拾掇拾掇,住回了山上的别墅。
众人了解完情况后,这才恍然大悟。
“行啊,去啊!我正好想看看传说中的顶级豪宅长什么样!”
徐一涛立马很给面子地兴奋了起来。
秦子规也道:“我可以帮忙打打下手。”
就连刚刚还很不服气的盛衍,都别扭地说了声:“这种好事,人多,热闹点。”
不然连个家长见证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多可惜啊。
不过盛衍是不会说的,只是抿着唇角,继续摆出了那副桀骜酷校霸的模样。
江序只觉得现在得小朋友还挺可爱的,笑了一下,就转身牵过陆濯,晃着那两只戴着婚戒的手,蹦蹦跳跳地往上走。
家里别的没有,就是食材备得丰厚。
陆濯从前就会做饭,后来又知道了江序挑剔,加上自己独居,做菜的手艺就越发娴熟精进起来,加上秦子规家里那位也是个难伺候的祖宗大少爷。
两人一顿忙碌,竟然真的赶在天黑之前,做出了一顿足够七个人全都撑死的家宴。
而且摆盘精致,口味齐全,简直色香味美俱全。
“我去,你们也太夸张了吧,我家除夕宴估计都做不成这样。”
祝成看着那一大桌子菜,简直大为震撼。
徐一涛也一边分发着筷子,一边啧嘴道:“就是,你们当1的现在都这么卷吗?还好我是直男,不然我估计我得单身一辈子。”
林绻正往桌上摆着酒水饮料,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直接给了一脚:“你还好意思说,今年之内,你要是学不成这样子,咱俩也别结婚了!”
“别啊,老婆!咱俩家长都见过了,怎么还能不结了呢!我学,我学,我学还不行吗!”徐一涛赶紧从林绻手里接过活,语
气急得都快跪下了。
林绻懒得搭理他,只是抬头看向客厅里正在和盛衍激情四射地对战着拳皇的江序,问道:不过说到这个,可爱宝,你给家里讲了吗?
?想看林七年写的《别碰我同桌》第 72 章 过生日(一)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啊?讲什么?”
江序一直自认是电玩界的高手,打遍中法无敌手,结果盛衍竟然和他不分上下,出于谁是“南雾第一猛男”的尊严之战,此时此刻简直是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比赛,根本没听到餐厅那边在说什么。
林绻就又说道:“我是问你和陆濯订婚的事,给你家里说了没?”
“没!”江序一边飞快按着手柄,一边答得大声没过脑子,“他们最近都忙着呢,而且我和陆濯都分了这么多年了,突然又在一起还火速订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说完,林绻还没有回答,倒是旁边的盛衍飞快按着手柄,问道:“你和你男朋友分过手?”
江序操纵着电视屏幕上的人物,答得满不在意:“嗷,高三时候在一起过,后来分了,最近又在一起的。”
他像是努力想说得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盛衍却偏过了头:“分了五年,才再见一个月就订婚了,那你们当时为什么分?”
“也不为什么,就是当时都太小了,很多事情无能为力,他那时候家境不太好,家里人又生了重病,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也怕给彼此增加负担,就分开了。”
江序说得轻松,因为也没有寄希望于旁边这个一看就从小到大事事美满的小校霸能听得到。
小校霸却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难怪陆濯学长那么拼,拼到连生日都在工作,原来是为了追上你啊。”
“生日?”
这一次轮到江序偏过了头。
盛衍继续操控着手里的人物:“对啊,我也是听秦子规讲的,我之前骂他天天忙学习,不陪我,命都不要了,结果他给说他们院的陆濯学长那才是命都不要了。去年寒假的时候,有个暗恋他的学妹给他张罗了一个生日Party,想给他一个大惊喜,结果他被过去后,看了一眼,说了句谢谢,就扭头继续回去工作了。反正我听秦子规说,他们院里的人都没见过陆濯学长过生日。”
陆濯的生日。
江序这才恍惚意识到,这么多年,他甚至从来没有给陆濯过过生日。
因在一起的那半年里,他从来没有听到陆濯提及过,后来分开的那许多年里,他更是没有想起。
而根据陆濯的说法,他的出生本来就是不受欢迎的,所以也可以想象得到,从小到大,陆濯应该从来没有怎么过过生日。
以至于这么多年,他竟然也没有想起这件事情。
江序顿时也顾不上和盛衍一争高下,只赶紧把手柄一扔,就拿出手机,飞速发送道:[花哥!江湖救急!陆濯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花哥回得很快:[具体的日期我也不知道,因为他家从来就没给陆濯过过生日,不过老爷子在的时候都是按除夕给
陆濯过的,好像是说生日反正在附近,这样就可以连带着一起过了,省得再做两桌子饭]
所以从小到大的陆濯,真的从来没有过过一次像样的生日,连所谓的庆祝也都只是合家欢下的一个附带品。
再想到自己十八岁那年,陆濯为他准备的一切,江序不免心里猛然抽的一疼。
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不负责任的男朋友,他真是太坏太坏太坏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今年一定都要给陆濯一个最盛大的生日!
但花哥又说陆濯的生日就在除夕附近,所以该不会今年的已经过了吧……
“卧槽!”
想到这里,江序立马从地毯上爬起,直接光着脚,踩着楼梯就飞速地跑回二楼,找到陆濯的那一堆资料,从里面翻出户口本一看。
1998年1月20日。
而今天是2023年1月19日。
也就是说陆濯的生日正好就在明天,也正好就在今年除夕的前一天。
那他还来得及给陆濯过一个单独的不和除夕混在一起的生日。
太好了。
江序在那一刻竟然劫后余生一般地吐出了一口气。
不过今天晚上24点就是陆濯的生日,只剩几个小时了,他根本还没有准备,那他拿什么在零点的时候给陆濯一个惊喜,再给陆濯一个完美的24小时?!
都怪这个臭陆濯,过生日也不知道提前给他说!
江序又心疼又着急,又从来没有给别人准备过生日惊喜的经验,一时之间急得像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
直到楼下突然传来了一声“阿衍,先别打游戏了,洗手吃饭了”,江序才突然灵光乍现。
对啊!
虽然他年纪比盛衍大,但盛衍和秦子规青梅竹马十几年,又朝夕相处地谈恋爱了一整年,给男朋友过生日的经验肯定比他丰富,他完全可以去咨询一下。
想着,江序又连忙跑下楼,在客厅里抓住还在恋恋不舍地打着游戏的盛衍,问:“那个,阿衍,我能问你一个事情吗?”
盛衍点头:“能啊,怎么了?”
“就是每次你男朋友过生日的时候,你给他准备什么惊喜,他会最高兴啊?”
即使已经二十来岁,但江序身上始终有一种明媚天真的少年气,他眨着眼睛看着盛衍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金棕色的眼眸里盛着的全是单纯又真诚的期待和询问。
通常来说,没有任何一个好人能够拒绝这样的眼神。
盛衍又是秦子规口中出了名的嘴硬心软傲娇小校霸。
所以江序从来没有想过盛衍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在那一刻,原本还在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的盛衍,抓着游戏手柄的指节却突然一顿,紧接着一种诡异的红意就迅速地从少年白皙的脖颈一路蹿上了耳根,直至极致充血。
然后盛衍就立马慌张起身,飞快地扔下手柄,说了句:“我才没有给那种狗比准备过生
日惊喜呢!”
说完,就火速溜进了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满脸通红地用力洗起了手,嘴唇都被咬得泛了白。
江序:“?”
他刚才问的问题有那么冒昧吗?
一向很少被拒绝的江序看着盛衍突然过激的反应,有些懵地愣在了原地。
而一旁原本过来打算抓盛衍去吃饭的秦子规,则一边替盛衍收拾着地毯上的残局,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经常听陆濯学长聊起你,和他的性格也还算投缘,所以我觉得他应该很怀念你们以前一起穿校服的日子。”
江序:“??”
校服?
这是什么意思?
但秦子规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只是意味不明地浅笑了一下就拿起纸巾向刚洗完手的盛衍走去。
盛衍则一边任由他擦着手,一边面红耳赤地羞愤骂着他畜生老流氓!
熟悉的场景让江序再次转头看向了中岛台旁挽着家居服的袖子还在忙碌的陆濯。
再回忆了一下记忆里每一次自己这样面红耳赤地羞愤骂骂陆濯,而陆濯就这样低头狗笑的场景,好像恍惚之间明白了为什么盛衍会突然反应过激,也明白了所谓的校服是指代什么。
所以……
果然这个世界上的“1”就没一个好东西!!!
恍然明白了一切的江序,气冲冲地就准备起身暴揍陆濯一顿。
然而刚刚走进,旁边一直翻着相册的祝成就突然说了句:“卧槽!陆神,你快看,这里居然还有你们当时运动会时候的照片,序哥当时好嫩啊,这么丑的校服都能穿得这么可爱!”
而陆濯看着那张照片,淡淡笑了一下:“嗯,确实可爱。”
眼神里全是向往和怀念。
那一刻,江序站在原地,攥着自己的手指,微抿着唇,突然觉得非要穿一穿校服,也不是不可以。!
第 73 章 过生日(二)
Chapter.73
但只有校服的话那一定不可以。
毕竟陆濯从前差的可是整整二十四年的生日,怎么可以就这么含糊得糊弄了过去。
而且自从在本州岛那次发泄式的一夜后,江序对这件事就一直有点心有余悸,他怕疼,也怕累,还总觉得那个时候的陆濯又凶又狠又强势,以至于他对这件事一直有些羞怯又害怕。
陆濯也知道他这种羞怯和害怕,加上年前的一个月,他作为公司负责人忙得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两人虽然一直住在一起,也经常互帮互助一下,但确实也没再做过那种事。
江序虽然虚长了盛衍四岁,说起这方面的经验却未必有那么丰富。
想到这里,江序莫名地红了点儿耳尖。
陆濯把最后一盘菜放到桌上后,发现江序一个人站在客厅发呆,面颊和耳朵还泛上了某种异样的可爱潮红。
他轻叫了声:“序序?”
江序满脑子里都是些见不得人的香艳画面,猛然听到这么一声轻唤,立马心虚抬头:“啊?怎么了?叫我干嘛?”
大概他的反应太过心虚应激,以至于整个餐厅的人和盥洗室门口正在擦手的小两口都看了过来。
江序:“……”
艹。
他红着耳朵,垂着脑袋,心虚地飞速蹿回座位,小声道:“叫吃饭就叫吃饭,叫那么大声干嘛。”
他叫得很大声吗?
陆濯不禁挑眉。
然后本能地看向了另一旁同样面红耳赤的盛衍和他那慢条斯理纹丝不动的男朋友,秦子规,眼神里带着一种同类间无需多言的淡淡问询。
秦子规拉开椅子坐下,答得不动声色:“没什么,回头再请我吃顿饭就好。”
陆濯:“?”
而秦子规说完这话,盛衍和江序的耳朵更红了。
江序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慢条斯理地挑挑拣拣,埋头飞快地就刨起了饭,耳朵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显而易见的在想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至于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剩下其他不知情的三个人明显也很好奇,一头雾水道:“序哥,咋啦这是?”
“没咋!就是我突然有点事,要先出去一趟,你们慢慢吃!”
说完,江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刨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饭,跑到门口,抄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就准备换鞋出门。
陆濯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到底怎么了?”
江序慌张扔下一句:“没什么,就是有点私事,你在家等着,我晚上很快就很回来。”
然后穿上鞋,抽出自己的手腕,拦下一辆刚巧路过的出租车,敏捷地跳上了车。
出租车很快扬长而去。
陆濯也不可能扔下家里这么多客人不管就自顾自地追出去,而且江序明显也不想他追出去,于是只能看着出租
车离去的车灯,挑了下眉⑴_[(,就回到了餐厅。
餐厅里剩下的人更迷茫了。
“你俩吵架了?”
祝成最先问。
陆濯坐回座位:“你跟你对象吵架了,我和江序嗯不可能吵架。”
祝成:“?我也没对象啊?”
陆濯夹了筷子菜:“嗯,所以我才这么说。”
祝成:“??”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徐一涛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傻呀,你忘了当年答案之书说你找到对象的概率是百年难修啦?那再算上你和你对象吵架的概率,那就是千年难修,陆濯是搁这儿和你秀恩爱呢。”
祝成:“……???”
“卧槽!”终于反应过来的祝成忍不住愤怒地看向陆濯,“你把我最好的兄弟拐走了就算了,你现在还羞辱我!陆濯,你也太过分了!”
林绻作为陆濯江序的头号CP粉,当即出来维护:“怎么就过分了?陆濯对可爱宝这么好,他们本来就一辈子都不可能吵架!”
“不是。”祝成更无语了,“林绻,你怎么也这么说话!”
“林绻怎么说话了?”不等林绻反驳,徐一涛就先不干了,“你对我媳妇儿说话的态度注意点!”
祝成:“???”
他无助地看向在场的另两个人,试图向两个学弟求助,结果却看见秦子规正仔仔细细地给盛衍挑着鱼刺,还细心地放到了碗里。
所以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一只单身狗了。
祝成:“……”
这世界简直要完!
·
江序也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要完。
他出门后之间打车去了百货商场,期间还在杂货店捎上了花哥花嫂,三个人一顿疯狂采购,总算买好了江序计划中所需要的那些东西,并且手脚麻利地在杂货店的阁楼上布置好了场地。
然后花哥花嫂就带着女儿原地撤离,把整个空间都留给了江序,好让他给陆濯准备生日惊喜。
江序也提前给徐一涛他们发消息透了口风,让他们务必要看好陆濯,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再把他骗来阁楼。
徐一涛做这种事情向来得心应手,自然靠谱,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江序衣帽间里偷出了他几年前的那套秋季运动校服,让秦子规和盛衍在走的时候给江序带了过去。
所以说虽然时间非常仓促,但一切都还算顺利。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是这个东风实在欠得有些大。
毕竟时间有限,江序准备的生日礼物和场地自然没法和当年陆濯给他准备的那些比,想来想去,他都感觉亏欠,便觉得只有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把陆濯那个老畜生喂饱了,才能勉强平衡一些。
可是他心思向来单纯,迄今为止所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都是陆濯强势地作为主导,他被动服从,获得欢愉。
而他们唯一的一次全垒打,他更是因为断片,除了记得陆濯
的凶狠强势以外,什么技巧技术都没学到。
实践经验和理论知识的双重匮乏,让他穿着校服,盘腿坐在阁楼里时有些不可避免的忐忑不安。
他好歹也是个学霸,样样都强,总不能让陆濯在这件事上看了他的笑话吧。
想着,江序都打开了万能的百度,搜索:[如何让伴侣度过体验很好的一夜]
答:[是第一次吗?不是第一次的话建议先看片,不然进都进不去,其他什么买玫瑰,点香氛,喷香水,含口气清新片,都是白搭]
在屋子里点了香氛,喷了香水,铺了玫瑰,还刚刚含了口气清新片的江序:“……”
不是第一次,胜似第一次。
且完美躺枪。
所以难道他真的要看片学习?
可是他连该去哪儿找片子都不知道,他怎么学习!
想到这儿,江序突然想起,高三那年苏幕借住他家的那个月,没少用他的那台台式电脑看一些境外的腐漫和腐文,其中不乏一些尺度过大且非常具有技术含量的干货。
江序曾无意点开过几次,结果每次都是只看了两行字就耳朵滚烫地直接关掉了电源。
所以……
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给陆濯一次最美好的生日体验,那就必须做到最好。
想到这里,江序直接给徐一涛发了消息:[你们想办法把陆濯暂时带出去]
[徐一涛]:?
[Preface]:我要想办法潜回家里办一件大事,你们确保家里没人就行!
小两口子,还挺有情趣。
徐一涛也没多想,回了个[行],就转头对陆濯道:“序哥说好久没听你唱歌了,所以他在ktv定了个包间,让我们现在过去。”
陆濯给江序发了好几条消息,对方都没回,再听到徐一涛这么一说,基本确定了某只小狗一晚上慌慌张张神神秘秘的,肯定是憋了什么坏招。
但无论坏招是什么,只要是江序想的,他都只会无条件配合。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让江序高兴最重要。
于是陆濯一句话都没多问,只是收起手机,应了:“行,那我开车。”
说完,就上楼拿了车钥匙。
而等四个人一出门,潜藏在暗处的江序就偷偷摸回书房,打开了那台年迈的电脑,再从苏幕的专属硬盘里找到了那个叫做[男人不Di就是烂白菜]的文件夹。
最后咽了一口口水,颤抖着右手,紧张地点开了文件夹最顶端那部叫做《同桌请疼我》的动漫视频。
然后瞳孔震惊地愣在了原地。
他本来以为虽然都是教学资料,但动漫这种形式的教学方式肯定会比真人教师的教育方法来得浪漫委婉一些。
结果一打开屏幕,看到的就是一个黑发男生把一个金发男生摁在教室后排的课桌上进行着黑洞探索的科学研究教学。
金发男生的校服更是哪里关键不挡哪里,还
一个劲儿地邀请着给他辅导功课的动作,教学得更严厉一点,以去探索宇宙奥秘中黑洞收容的极限。
单纯如江序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阵仗。
他呆滞地瞪着眼睛,看着屏幕,满脑子都剩下一句话——宇宙的探索果然是无穷的,然后记忆里某种痛感再次恐怖地爬上了心头。
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这种事情是这么恐怖的吗。
他甚至开始严肃地考虑起了是他的性命重要,还是陆濯生日这一天的愉快体验更重要。
而不等他考虑出一个结论,他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序序”,紧接着就是书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江序猛然回神。
艹!
陆濯怎么回来了!
完了完了,要是被陆濯发现他在偷看这些东西,肯定以为他是一个小变态!
江序顿时手忙脚乱地想毁灭证据。
然而台式电脑又不能像笔记本那样直接扣上屏幕,他一下也没想起来关掉电源,只试图关掉视频,结果越慌越手忙脚乱,本来应该按上关闭键的鼠标一个手抖就滑到了旁边放大窗口的按键上。
于是当陆濯打开书房门的那一刻,看见的就是那个27寸的5K高清大屏上,一个黑发男生正在对另一个穿着运动校服的金发男生进行着黑洞奥秘的探索研究和活塞运动的物理教学。
而屏幕前的另一个穿着运动校服的金棕色头发的小男生,则一手扶着键盘,一手握着鼠标,呆滞又茫然地回过了头,满脸潮红,目光惊恐,看上去非常好欺负。
露出的下半张屏幕上,甚至还有一句台词的中文字幕翻译:[请同桌以后更加努力地辅导我的功课吧,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世界在那一刻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直到很久以后,陆濯才看着他的小同桌,认真又正经地开了口:“如果你喜欢这种,我可以配合的。”!
第 74 章 过生日(三)
Chapter.74
江序:“……”
你这只是可以配合的问题吗?
你现在心里简直已经笑开花了好吧!
而且谁喜欢这种啦?!
江序羞愤地想要辩解,但又还没到晚上十二点,他不想提前暴露自己给陆濯准备的生日惊喜,于是只能涨红着耳朵,理不直气也壮地道:“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陆濯解释得很自然:“徐一涛他俩刚下山,家里就来了电话,说有急事,我们就只能散了。”
江序:“……”
虽然理由合情合理,但是徐一涛就不能提前通知他一下吗?
果然,事到临头,这群人没一个靠谱的!
江序愤怒地还想指责,然后陆濯就眼眸一抬,看向了屏幕,说:“而且如果我没有提前回来的话,又怎么能发现我们家序哥竟然还有这种缅怀青春的爱好。”
说完,目光又落到了江序身上的校服上,慢条斯理地正经道:“正好我也喜欢。”
江序:“………………”
你也喜欢个屁啊!
“陆濯!你是什么品种的臭流氓!”江序终于忍无可忍,咬着牙就试图把书房门口的陆濯用力推出去。
而他这一羞愤的炸毛和少年时候的害羞不讲道理简直全然一致,咬着牙埋头推得用力至极,却又根本推动不了一点。
陆濯没法忍住不逗他,低头垂眸看着他从校服领口处露出的那截儿雪白脖颈,轻声笑道:“你在这里偷偷看些不得了的东西,回头还说我臭流氓?”
“陆濯!”江序真急了,“谁偷偷看不得了的东西啦!我就是学习!学习懂不懂!”
陆濯点头:“懂,我们序哥一直都很爱学习,只是自己学习效率肯定不过,所以需不需要我这个同桌帮忙辅导辅导?”
陆濯说着,一只手已经不自觉地圈上了江序的腰,然后低声道:“序序,我真的很想要。”
他的最后一句话,带上了某种低沉认真的温柔。
如果说陆濯一直说些骚话耍流氓的话,江序还能咬牙切齿地把他打出去的话,那陆濯每次正经地一打直球,江序瞬间就回收起自己所有张牙舞爪的炸毛。
他微怔陆濯怀里,看着对方眼睛里面的欲/望和深情,突然只觉得口舌发干,往回咽了一口口水:“那个……”
“江序?”
“?”
不等江序把话说完,他又听到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道声音应当属于他那位年迈的老父亲。
所以……
艹!
江自林怎么也回来了?!
那一瞬间,江序顿时也顾不上其他,只来得及把陆濯往书房里狠狠一推,扔下一句“待在里面别出来!”,就飞快关上书房门,往楼下跑去。
然后在楼梯口果然迎面撞上了他
那位差不多已经大半年没见的老父亲。
老父亲这几年下来不但一点也没老,还因为仕途顺利,意气风发,更增加了几分成熟男人儒雅又强势的魅力。
经常在联合国发表完演讲后,视频都能在社交媒体上流传好几天,被网友们盛赞为典型东方帅男人,又有智慧又有气质又情绪稳定,简直就是“梦中情叔”。
只是此时此刻,这位“国民梦中情叔”看见他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南雾还穿上了五年前的实外校服的儿子后,眉稍一抬,又流露出了那种欠打又打不得的嘴毒和贱嗖嗖:“所以我这是穿越回五年前了?”
江序:“……”
他很想说是。
“不然怎么解释我那原本应该在全球旅行画画且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和我联系的儿子,此时此刻穿着他五年前的校服,回到了他五年前的家。”
江自林抬头看着楼梯上的江序,神情非常认真又正经,语气却是慢悠悠的欠。
如果换成以前,江序肯定早就和江自林斗智斗勇起来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想着书房里正在播放的某部爱的教育片和可能正在看某部爱的教育片的陆濯,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毕竟他和陆濯重逢,又在一起,同居,甚至订婚的这些事情,他全部都还没来得及给江自林说。
一是因为当时他自己都还没放下心结,不知道该怎么说,二是江自林年底本来就忙,这事又说来话长,他就想着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慢慢说。
结果没想到本来应该忙得到处飞的江自林竟然突然回了南雾,还正好把他和陆濯在家里堵了个正着。
完了完了完了,这要是被江自林发现了还了得?
往好了想,江自林就是没有下限地损他几句,让他一个春节都没脸见人。
往坏了想,江自林可能会想到这五年江序忍下的那些难过而看陆濯异常不顺眼,直接把江序抓回法国,再次剩下陆濯一个人过年。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江序都不想看见他发生。
于是他前所未有地飞快地说出了一个极为合情合理的谎言:“我在本州岛的时候正好遇上徐一涛他们出差,就跟着一起回国,顺便一起去看了一下母校,回忆了一下青春,穿校服也是为了方便混进去,不信你看!”
江序说着,就拿出手机,飞快地滑动屏幕,把他拍的那些实外照片以及和徐一涛他们的合影给江自林看。
倒是合情合理也证据充分。
江自林也就点了头:“行。可以理解。不然我还以为你是背着我又和什么高中时候的男朋友,偷偷回母校,缅怀青春度蜜月了呢。那种把我儿子一晾就是五年,既不来找他也不来追他的男生,我是不可能同意你们再在一起的。”
江自林的嗅觉一如既往的敏锐,表达的话语也一如既往的直接。
江序脑子里就只冒出两个字——“完球”。
虽然他和陆濯现在都已经成人,也都已经经济独立,
不会再发生五年前那样被迫分开的事情。
但如果江自林是这个态度的话,他和陆濯订婚的这件事一旦说出来可能就是世纪大战,两个小时后陆濯的生日惊喜更是岌岌可危。
秉持着无论如何都要先把这个生日应付过去的想法,江序立马道:“没有!怎么可能!我和陆濯都分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说复合就复合!倒是爸,你这么晚回来,肯定还没吃饭吧,我们现在就出去吃点,不然把你身体饿坏了可怎么办!”
说完,拉着江自林的手就准备火速离开别墅,给陆濯一个先溜的时间。
然后“汪”的一声,感受不熟悉的气息的小马尔济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蹿了出来,对着江自林就一个劲儿地摇着尾巴叫。
江序心里立时一紧。
而还没等他阻止,江自林就已经蹲身抱起了他的亲孙子,并拿起他孙子脖子上的小狗牌,念出了三个字:“江小濯?”
然后抬起头,朝江序晃了晃狗牌,问陆濯的濯?”
江序:“……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创业做一家和江小白并驾齐驱的白酒公司,您信吗?”
“不信。”
江自林言简意赅,斩钉截铁。
江序:“。”
换他他也不信。
“所以你是还没忘记那臭小子?”
江自林看着江序的眼睛,问得慢慢悠悠。
江序迎着他的视线,不敢撒谎,也不想撒谎,垂下眼睫,应了声:“嗯。”
江自林说:“可是那臭小子可是五年没来找你。”
江序答:“他肯定有他的理由,不然随便来找我,一切不都是重蹈覆辙嘛。”
“所以你是觉得他以后肯定会比咱们家有钱?”江自林再次反问。
江序忙说:“我不是那意思!”
“不是那意思的话,今年过年还是跟我回法国吧,正好我给你安排了相亲。”
江自林抱着小马尔济斯站起,手上一边逗弄着他孙子,嘴上一边震惊着他儿子。
江序:“???”
相亲?!
相什么亲?!
他们家可是祖宗八代都没人相过亲,江自林突然说这个干嘛?!
而不等他震惊发问,手里的手机屏幕就已经亮起。
[老畜生]:相亲?
江序:“……”
艹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连忙提高音量对他爸道:“爸!你说什么呢!我才二十三岁,好端端的相什么亲,而且你儿子是Gay你不知道嘛!”
“知道啊。”江自林抱着小马尔济斯晃着,说得漫不经心,“就是知道所以才给你安排相亲的,一个是荷兰的,你姥爷的过命交,家里也是艺术世家,知根知底,你和那小孩儿小时候还经常一起过家家,他演王子,你演公主,都忘啦?”
[老畜生]:公主?王子?
江序:“…………”
他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而且荷兰的又怎么了?!”江序生怕书房里的那个醋精陆某原地爆炸,只是着急解释,“我就喜欢东方长相,所以我只找中国男朋友!”
“人也是中荷混血,偏东方长相,而且荷兰允许同性婚姻,对方又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你们在一起了以后才更有保障。或者那个亚历克斯也行,我记得他是法国和卢森堡的双国籍,到时候你俩也能结婚。而且你们上大学时候天天黏在一块儿,他还追了你那么久,感情基础肯定也不错。”
江自林已经把怀里的小马尔济斯逗得着急地嗷呜了起来。
而再次看到陆濯发来[感情基础很不错?]的江序:“……………………”
他爸这是想让他死!
“爸!你胡说什么吗!”江序生怕陆濯误会,语速都已经急得加快了一倍,“我和亚历克斯就是最最普通的朋友,我什么都和他说清楚了,他对我没有任何想法了,我对他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想法,我们根本没有一丝的可能性!而且我也不在意以后能不能在法律上结婚,更不在意对方有没有我们家有钱,我就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种事你就别管了!”
“所以你喜欢的人就是陆濯?也只想跟他在一起?”
江自林一言以蔽之。
江序:“。”
无法反驳。
“行,懂了。但我还是那句话,他没能力保证你以后不会再收到伤害前,我都不同意。”
说着,江自林就抱着小马尔济斯慢悠悠地往二楼走去。
江序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
因为他不知道如果陆濯听到这句话会不会难过。
他喜欢的少年,总有一身傲骨,不应当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被质疑。
而等他从这一怔中回过神来时,江自林已经抱着小马尔济斯走到了二楼,一只手正搭上书房的门把手,准备开门而入。
陆濯,黑洞,爱的教育片。
意识到那扇门后可能有什么的江序猛然睁大了眼,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往楼上蹿去,着急大喊道:“爸!别开——”
“吱呀——”
门已经被江自林打开。
江自林闻声回头,不解道:“为什么不能开?”
匆匆赶上来的江序才发现书房里什么都没有。
灯是关着的,电脑是关着的,空荡荡的也看不见陆濯的人影,只有冬日的夜风舞得窗帘猎猎作响。
所以陆濯是仗着自己身高腿长且身手矫健,硬生生地从二楼阳台翻下去了?!
从未想过的操作让江序再次一愣。
然后江自林就已经看向了他,问:“到底怎么了?”
江序这才连忙回神说:“没怎么!就是书房好久没人住了,也没人打扫了,我怕全是灰,你一开门,回头再呛着您老人家,那可就不好了!所以那什么,爸,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有什么回头再说!”
说完,
江序就一溜烟地跑下楼,再跑出大门,一路跑出小区门口,却怎么也没找着陆濯的身影。
这大晚上的,又这么冷的天,还听到他爸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马上还就到陆濯生日了,他这个时候一个人跑哪儿去了?
只要一想到陆濯听到那些话可能会受伤难过的神情,他就急得不行,顿时也顾不上自己只穿了一套单薄的运动服外套,站在小区外长板台阶的尽头,红着鼻子,哈着白气,就拨通了陆濯的电话。
“喂!陆濯!你在哪儿!你别听我爸说的那些,他的想法不重要,我的想法才重要,我就只喜欢你,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在意法律上的婚姻,也不在意你有没有钱,也相信你有能力可以保护我,所以我只会和你在一起,而且我们都已经订婚了,我不可能去相亲,也不可能留下你一个人过年的,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寒冬腊月的天气冻得江序说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严重的鼻音,娇气的皮肤也被夜风刮红,看上去就像刚刚哭过一样。
年末的最后一场细雪也从山上纷纷扬扬的落下。
江序一个人站在长板台阶的尽头,突然很害怕,害怕一切又和五年前的一样。
然后他的背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大衣,熟悉的气味和温暖传来,江序举着手机回头,陆濯已经脱下自己的大衣将他包了个严严实实。
“小傻子,哭什么,我就是害怕有的薄脸皮小狗会不好意思,所以出来躲了一下而已,怎么你说得像是我要跑了一样。”
陆濯说得温柔带笑。
江序却突然鼻子一酸,他一把抱住陆濯,埋进陆濯的怀里,委屈道:“我怕你难过就扔下我跑了,我不想你难过,也不想再让你觉得你配不上我,你就是全世界最配得上我最适合我最喜欢我的陆濯,所以以后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们都要永远永远的在一起,好不好。”
那一刻,江序身上那种几近草木皆兵的对于失去和离开的恐惧与慌张,让陆濯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分离的这五年在江序心里留下的创伤。
哪怕只是这样小小的一件事情,就能让他害怕难过成这样,这五年的江序又到底是怎样熬过来的。
陆濯的心里充满了心疼,他紧紧地把江序抱在怀里,说:“嗯,我就是全世界最配得上你最适合你最喜欢你的陆濯,我会拼尽我的全力保护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永远永远不分开。我说过的我不会骗你,所以我就一定会做到,我们序序就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谁哭啦!我是被风吹得鼻子塞住了!你才哭!你才是坏脾气的爱哭鬼!”
江序埋在陆濯怀里大声喊着,还偷偷的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了陆濯的大衣上,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陆濯又好笑又无奈又心疼,只能依着他道:“嗯,我是坏脾气的爱哭鬼,所以我们序哥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回答我。”
“?”
江序抬起头。
陆濯垂眸看他:“你是不是有校服Py的癖好。”
江序:“………………”
他突然想起什么,低头一看时间。
2023年1月19日23时45分57秒。
距离陆濯生日的到来只差14分03秒。
而如果要从台阶上一路跑到山下,再冲上阁楼,点燃蜡烛,说出生日快乐,就算拼了老命,最少也需要十分钟。
所以……
艹!
要来不及了!
“你先别管了!先跟我跑!”江序立时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抓着陆濯的手就沿着台阶,往山下跑去。
陆濯一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江序今天一天神神秘秘的,现在又这么着急,肯定是有什么安排和事情,于是也没多问,只是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山下跑去。
回来的这一天,别的不说,运动量肯定是足足拉满了。
不愧是犬科动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活力无限。
陆濯看着江序又着急又拼命的可爱样子,心里只觉得又暖又软。
然而等到江序拉着他一路跑上阁楼,把他留在门外,在捧着一个生日蛋糕,再次推门而出的时候,陆濯还是怔住了。
门后面依然是那个狭窄潮湿又昏暗无光的阁楼,甚至因为常年无人打理,而显得比从前还破败了些。
可是此时此刻却仿佛另一个秘境。
墙角和天花板上都挂上了暖黄的灯串,让整个空间被罩进了温煦的光亮,床单被褥都换成了崭新的温馨米黄,床上还放了两个大娃娃,一个红太狼,一个灰太狼,赫然是很多年前他追江序的时候带他去夜市套圈套到的那两只。
而地上还铺满了玫瑰花瓣,用玫瑰堆出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陆濯,生日快乐”,外面围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桌上还点满了香氛,气球四处点缀,角落里更是满满当当地堆满了不知道多少个礼盒。
原本沉闷的阁楼,变得热闹又绚烂。
这样老土又笨拙的示爱方式,一看就是老年人花哥和笨蛋小狗江序的心血结合,也难怪这一晚上江序都忙忙碌碌。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彻底忘记,压根儿没有想起过的那个生日,他的男朋友竟然如此用心而认真地在准备着。
穿着校服的青年更是因为蜡烛上的光晕,而恍惚间彻底回到了五年前。
他的气息还没有完全喘均匀,但已经在二十四根蜡烛的照映下,看着陆濯飞快说道:“陆濯,这是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我给你过的第二十四个生日。以前你没有好好过过生日,我也没有机会给你过过生日。但从今天开始,以后每一年的生日我都会认真对待,以前差你的生日礼物,我也全部都给你补了回来。”
江序的身后恰好是那堆礼物盒。
“里面有周岁时候的长命锁,两岁时候的米老鼠,三岁时候的小汽车,四岁时候的小画板,我把我从一岁到二十三岁从我爸妈那里收到的礼物,都差不多的给你备了一份。虽然可能没有办法完全一样,但我想说的是,我
的爸爸妈妈姥姥姥爷都是很好很好的人,虽然我爸现在可能不同意,但那也是因为害怕我再受一次伤害,只要我们过得幸福他,他就一定会同意的,我的妈妈更不用担心他,她一直就很想见你。你说过你有的一切都属于我,那我拥有的一切以后也都会属于你,我的家人以后也都会是你的家人,我拥有的爱都会分你一份,所以你再也不是那个从出生起就不被期待的小孩了。”
“陆濯,今天是你二十四岁的生日,我准备得很匆忙,没有很精心细致的礼物,可是有我对你的全部的爱,我会永远爱你,也会把更多的爱带给你,所以你要记住,从二十四岁开始,你就是有人会带着爱意专门为你准备生日惊喜的陆濯了。你不可以再卑微,不可以再说自己是飞蛾,不可以再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人,不可以再放开我。”
“陆濯,我爱你,从你的十八岁到二十四岁,我都爱你。”
“所以生日快乐,以后的每一年,都会有我。”
十七岁时候的江序,爱意热烈如太阳,莽撞勇敢得不顾一切,给了那时候的陆濯生活里唯一的一点光。
而二十三岁的江序,爱意依旧坚定如太阳,因为他在永恒地发着热,让陆濯坚信,他就是被光亮选中的人。
他何其幸运,能拥有这样的江序。
时钟“咔哒”一声,正好在江序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完美重合。
陆濯说:“我许愿,江序往后的人生都会幸福顺遂,且年年有我。”
说完,他吹灭蜡烛,捏着江序的下巴,吻上了江序的唇。
那个吻又变成记忆里的汹涌而强势。
江序推而不得,只能着急地说了声:“蛋糕!唔……陆濯……蛋糕不是这么吃的……唔……”
然而他的话语最终只能湮灭在桌椅的碰撞声中。
曾经在许多个日夜里被陆濯辅导过作业的那张书桌,最后竟变成了那部教育片里同样的复刻。
陆濯变得比记忆里的温柔不少,可是江序死死抓着桌沿的手指还是弥漫出了极致的血色,校服被陆濯从身后推得很高。
他说:“江序,你知道吗,以前每次我给你辅导作业你又不讲道理的时候我都想这样对你。”
江序从来没有觉得学习一件事情有这么艰难,他咬着牙骂道:“你是什么变态学霸大畜……嗯!”
江序羞恼骂人的话语最终重新淹没进窗外呼啸的冬夜寒风里。
只能任凭指尖用力地抓破了桌上的所有书本,沾染着晶莹液体的钢笔掉落在地。
而山顶的别墅区里,江自林一边给他亲孙子喂着零食,一边懒洋洋地给他媳妇儿打着电话:“喂,媳妇儿,我请了个假,明天打算带俩小孩儿来法国和你们一起过年。”
“嗯,就是上次那个还完钱后就问我们可不可以追序序的那个陆濯,今天求婚了,还成功了,不然我也不会突然请假回南雾。”
“放心,不是很重要的工作,有我没我都行。而且我都一个月没见你了,再不见你,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你问陆濯?”
“哦,那小子什么都好,个子高,长得帅,脑子灵光,能吃苦,年纪轻轻的就创业初步成功挣外汇了,还痴情,一等我们家序序就是五年,还硬是把钱还完了,有骨气,有能耐,有情有义,以后肯定能护住咱们家那傻白甜儿子。”
“就是我们家那傻白甜儿子好像有点太傻了,也不知道像谁,估计以后肯定会被吃干抹净,唉,愁。”
“不过大晚上的,不说那俩臭小子了,媳妇儿我想你了,给你打个视频怎么样?顺便给你看看咱俩小孙子,估计是江序亲生的,长得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可爱得不行。”
腊月底的寒风凛冽而过,长板台阶角落里的一株野草,探头探脑地开出了淡黄色的小花,像是已经提前感知到了来年春天的暖意。
又一年冬天要过去了,真好。!
林七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75 章 吃大醋(一)
Chapter.75
江序曾经以为人类的狗比是有极限的。
直到他第二天腰酸背痛龇牙咧嘴地醒来,拿出手机,正准备好好给他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时候,却看见了他爹率先发来的一条:[醒了就让陆濯带你来机场,你姥爷的私人飞机,专门派过来接你儿子的,你和陆濯好好想想怎么孝敬他老人家吧]
江序:“……”
所以他爸知道昨晚他和陆濯在一起,且这次突然回南雾就是为了带他俩还有他俩的狗儿子一起去法国。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日理万机的他爹和那辆一般不轻易出行的私人飞机会同时出现在南雾。
而这之前他从未和他爸联络并通风报信过。
那么再所以……
“陆濯!你个狗东西!你是不是早就和我爸串通好了,就搁这儿演我?!说好的再也不骗我呢!你个大畜生!!!”
终于反应过来的江序怒不可遏地就想一脚把身边的陆濯给踹下床。
结果刚刚一动,陆濯没踢着,反而把自己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濯忙把他抱进怀里,一边按着腰,一边哄道:“我没骗你,我就是一直没来得及说,顶多算是瞒着你。”
“那又有什么区别!”江序忍着疼,生气地狠狠咬了陆濯肩头一口,“你明明都知道了,昨天还看着我在那儿演,在那儿干着急,他到底是你爸还是我爸!”
“咱俩的爸。”
可能是江序的爱给了陆濯太多底气,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敢要什么都不敢奢求的少年,竟然也厚着脸皮,变得厚颜无耻起来。
陆濯低声轻笑:“反正以后我也得改口叫爸。而且你也说了,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江序:“…………”
他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反驳,只能涨红着脸,大喊了一声:“陆濯!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陆濯答得坦然,“秦子规教我的,脸和男朋友,只能要一样,那我当然是要我男朋友,毕竟我的男朋友脸比我好看。”
“你……”
江序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酷哥陆濯,现在会变成这么一副老骚狗的畜生样子,他咬牙切齿,却又无从反驳。
陆濯也怕把人给真惹恼了,于是没有再逗,只是理了理江序的额发,略带温柔笑意地认真说道:“小傻子,我们已经分开过一次了,所以这次如果没有完全的准备,我怎么敢轻易再追你。我在还清爷爷医药费的那天就向你爸妈表明了决心,征求了意见,本来想的是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你爸还是那么喜欢逗你。”
“等于你的意思就是都怪我爸,你就没有问题!”
江序说着,又气呼呼地蹬了陆濯一脚。
陆濯认真反思:“当然有。”
江序得意一哼:“那你说你错哪儿了!”
陆濯认真回答:“不应该因为贪图男朋友穿校服时候的美色就逼着你穿了
一夜,更不应该不小心把校服弄脏,还不应该把蛋糕抹你身上,最后特别不应该把钢笔……唔……”
陆濯!?[(”江序根本不等陆濯说完,就翻身坐在他身上死死捂住了他的嘴,“闭嘴闭嘴闭嘴!从今往后一个字都不准说!”
陆濯却笑着把他的手拨开了一条缝:“那可不行,苏幕的那个69个G的文件夹我可都备份了,回头还得麻烦我们序哥一一教学呢。”
“陆濯!!!”
江序终于忍无可忍,坐在陆濯身上就开始乱咬。
而咬着咬着,就咬得不对了,最后又是骂骂咧咧地被陆濯一顿欺负。
等两人一通闹完,洗漱干净,一起吃了个两人浪漫餐,慢条斯理地回别墅收拾完东西后,就已经是傍晚。
再等到去机场,等待航线准许,再飞到巴黎,落地奔向家里,则已经是一天以后,加上法国的时区比国内早七个小时,到达巴黎的时候天已然全黑,还下着洋洋洒洒的大雪。
好在飞机上江自林要么办公,要么忙着照顾他的小孙子,根本没时间搭理江序。
父子俩互呛了几l句声后,江序就靠着陆濯舒舒服服睡了起来。
有了陆濯的照顾,他一路上睡得无比舒服,等到了巴黎,精神状态也还算饱满,只是有些担心陆濯会紧张。
于是等到了家门口后,江序再次牵着陆濯的手,认真嘱咐道:“别害怕,别紧张,姥姥姥爷人都特别好,我舅舅舅妈人也特别好,而且全家人都会说中文,苏幕你也认识,唯一不好的一个人就是我爸,但是这个家里他没有地位,什么都要听我妈的,所以一旦我爸欺负你,你就给我妈告状,听见没?只要你装得可怜一点,我妈一定就会帮你。
“嘿。”不等陆濯回答,后从车上抱着小马尔济斯下来的江自林就先听不下去了,“有这么当着你爸面大声密谋的吗?”
说完,不等江序阻止就直接伸手按响了门铃。
门廊下的白色木雕大门应声打开,“嘭”的一声,江序和陆濯还没反应过来,门里的众人就已经拉开了礼花和香槟。
“Surprise!欢迎序序和小濯回家!也祝小濯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礼花猝不及防地落了江序和陆濯满头,香槟也溅射上了他们的衣服。
江序虽然知道自己家里人友好,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友好,直接就连小濯都叫上了。
而苏菲女士也太久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了,一看见江序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就忍不住上去一把抱住他,开心道:“h,hney,妈妈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想死你了,本来还以为今年看不见你了,结果你现在带着你男朋友一起回来了,真的是太好了。”
说完,就抬头看向陆濯,笑着说道:“小濯,你好,我是江序的妈妈,你可以跟着他叫我妈,也可以叫我苏菲,你看上去比照片上还要帅。”
苏菲女士仰着头笑起来的那一刻,陆濯才知道为什么江自林这样的人会养出江序这样的傻白甜。
因为苏菲女士有着和江序一样的金棕色卷发,一样的漂亮清澈的金棕色大眼,和一样爱笑的小梨涡。
她笑着说:“你长得看上去就像是会和我们序序幸福一辈子的样子。”
很奇妙的形容。
像有些时候的江序
以至于那一刻,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长辈和晚辈,陆濯却并不觉得拘谨,只是用很舒服的状态浅笑着说道:“嗯,我一定会让江序幸福一辈子的。”
话音落下,门口的江序瞬间红了耳朵,扯了一下陆濯的袖子,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你在长辈面前说什么呢。”
苏菲笑得更漂亮了:“嗯,我相信你。”
门里的家人们顿时齐齐发出了“哦~”的起哄。
“序序,你的男朋友,非常帅,非常好,你们非常非常配!”江序的法国舅妈用不那么流利的中文认真说道,还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江序他舅舅则一挑眉,一口南雾腔:“那可不要,也不看看我外甥是谁。”
苏幕则晃着那瓶香槟一蹦三丈高:“啊啊啊啊啊!太好啦!这么多年我嗑的这么多的CP终于有一对成真了!哥夫!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说着,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的苏幕,还真的双手一摊,要起了红包。
最关键的陆濯竟然还真的准备了:“新年快乐,祝你早日考下律师证。”
陆濯连苏幕要考律师证的事情都知道,敢情这事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江序震惊回头。
而不等他发出质疑,一家人就已经在屋里姥姥姥爷的呼唤下,一边笑着闹着,一边推推搡搡地把他俩带进了家门。
从前的陆濯是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的。
既怕吵,也怕闹,更害怕那些无用的社交会占用他太多爬出泥潭的瞬间,还害怕因为自己的糟糕而不动声色地被人孤立讨厌。
可是当面对这吵吵闹闹互相斗嘴却又互相爱着的一家人时,陆濯心里某块一直不安漂浮的地方,竟然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落了下来。
像船只在大海孤独地航行太久后,终于在亮着灯塔的港湾靠了安。
目之所及的豪宅也与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他本来以为这样的家庭居住的地方应该是极尽奢华的,而的确也算奢华,靠近巴黎城郊的一栋庄园,花园面积比实外的操场都大,建筑外型更是充斥着中世纪欧洲的典雅和华丽。
可是屋内却素雅又温馨。
最多的装饰就是江序姥姥画的一幅幅的画,然后就是江序的画,甚至还有苏幕小时候的信手涂鸦,再点缀上江序姥爷自己做的一些艺术品,整间屋子处处见品味,却处处不见豪奢。
江序的姥姥姥爷也没有像陆濯想象中的法国精英时尚人士那样打扮精致优雅地端坐在桌边喝着咖啡,而是打扮得舒适又得体,优雅地站在中岛台边包着饺子。
等看见江序和陆濯进来的时候,姥姥先是温柔地笑了笑:“你们
好呀。”
然后又看向陆濯:“谢谢我们小濯以后要照顾序序了,你们先去洗洗手,待会儿一起来包饺子。”
旁边的姥爷,江序口中的那个法国浪漫帅老头则明显没有这么从容,一身帅气时髦的背心毛衣已经全部沾上了面粉,正皱着眉摆弄着手里那团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如临大敌道:“Oh!他长得也太糟糕了!陆,林,你们快来帮助我!”
“林”是指江序的爸爸江自林,陆自然就是指的江序的男朋友陆濯。
这个叱咤时尚界的浪漫老头子,没有那么多客气委婉的招呼,可是一句话里显然已经认可了陆濯自家人的身份。
而江自林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把手里的小马尔济斯交给他的媳妇儿,并亲了一老婆一孙子一人一口后,才对陆濯道:“走吧,包饺子,他们老苏家,都是姑爷下厨做饭的规矩。”
说完,就洗了手,从江序姥爷那里接过了那些可怜的饺子皮儿。
陆濯笑了笑,把带来的礼物分给每个家人后,也洗了手,开始帮起了忙。
江序的舅舅本来还想和他们带回来的那个小狗多玩一会儿,结果被舅妈一瞪,也乖乖地跟进厨房帮忙做起了南瓜派。
苏幕和苏菲细心地照顾着小狗,想要给苏家长房长孙弄个最舒服的窝。
某个终于摆脱了饺子的小老头子则终于可以慢悠悠地哼着法国小曲,摆弄着他打算让家人们尝试的新饮品。
屋里的人都热热闹闹又忙忙碌碌。
每个人都自然地和陆濯说着话,既会请求陆濯帮忙,也会愿意麻烦陆濯,更愿意在陆濯做完每一件事后夸赞陆濯,舅舅舅妈和苏菲还一直好奇地打听着他和江序的八卦。
看上去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陆濯很久,他们本来就是一家。
江序知道,这是因为江自林告诉过他们,陆濯是一个没有家的小孩儿,也是因为江自林告诉过他们,陆濯度过过一段很孤独的岁月,更是因为江自林还告诉过他们,陆濯是一个自立又自尊的人,他并不需要特别的对待,只需要平等的相处。
而最重要的是,江自林也一定告诉过他们,他和陆濯很相爱很相爱,陆濯对他是可以比肩家人那样的好。
所以那些深爱着他的家人们才会把对他的爱,同样表达给了陆濯。
他曾经所担心的所有的那些尴尬,社死,冷场,和可能会伤及的陆濯的自尊心,此时此刻,全成了多余。
江序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笑了。
然后同样脱了外套,洗了手,站在陆濯旁边,包起了饺子。
中岛台对面的江自林忍不住“哟”了一声:“订婚了就是不一样啊,我们序哥都会主动做家务了。”
他这一“哟”,本来和谐美好的场面瞬间变成了一团善意的哄笑和打趣。
刚刚还在心里由衷地感谢他的江序顿时又炸起了毛:“江自林!”
“诶!”江自林立马出声阻止,“你未婚夫和儿子还在
这儿呢,你这样没大没小的,也不怕影响不好,是吧,江小濯,以后你也直接叫你爸的名字。”
江自林说着,还朝脚底下围着他裤脚打转的小马尔济斯认真地打了个商量。
偏偏江小濯还非常应景地“汪汪”了两声,听上去像是真的在叫江序。
就连陆濯都忍不住轻笑道:“爸说得对,咱们得给儿子做好一个榜样。”
家里立时又变成了一阵善意的哄堂大笑,打趣的话语让江序的耳朵不可控制地越变越红。
江自林还一本正经道:“看来以后相夫教子的责任只能落在陆濯身上了啊,是吧,江爱国?”
江序就没见过他爸这么爱欺负儿子的人,偏偏当着姥姥姥爷的面,他又不好太呛声,只能委屈巴巴地去搬救兵,朝客厅里给小马尔济斯做着狗窝的苏菲喊道:“妈!你管管我爸!他天天欺负我,还想挑拨离间我和陆濯的感情!”
苏菲果然抬头,看向江自林,睁着大眼睛,质问道:“你为什么又欺负序序?”
江自林忙解释:“老婆,我没欺负他,他就告黑状呢!”
“明明就有!”江序平时被江自林欺负得敢怒不敢言,这下终于找到可以做主的人了,立马据理力争,“昨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明明知道我和陆濯已经订婚了,还故意当着陆濯的面说要给我安排相亲,还说什么我有个青梅竹马的公主和王子!”
江序知道他妈妈向来最正义最有道德感,肯定见不惯他爹这种故意搞事的言行,势必要让江自林好好捱一顿训。
苏菲却只是眨着眼睛,问:“你说的是瓦尔斯家的路德吗?”
江序:“?”
不等他察觉到走向的不对劲。
他姥姥就已经补充道:“哦,你爸说的应该是瓦尔斯家那个小孩,你姥爷世交家的小孙子,也喜欢男孩子,之前看见了你在画展上的照片,很喜欢,就托人问了你姥爷能不能安排你俩见一面。”
江序:“??”
他立马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回头看向陆濯,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真的有“相亲”这么回事。
他妈妈苏菲就已经再次认真说道:“而且你两三岁的时候,他来我们家做过客,你们的确经常玩过家家,他演王子,你演公主,所以你爸爸没有撒谎哦。”
苏菲说得非常温柔且非常公平公正。
而江序放在中岛台上的手机也随之亮起。
[亚历克斯]:Oh!Darling!听说你回法国了?真是太好了!那今年我可以去你们家一起过一个中国新年吗?
听亚历克斯连续四年提出这个请求,并且也连续拒绝对方了四次的江序:“……”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让他在这个开着地暖,烧着壁炉,围着家人,温暖如春的房子里,感受到了一股暗暗流淌的酸意,并且被这个酸意激得原地打了个寒颤。
他僵硬着身体,缓缓回过了头。
目光一路扫荡。
先是路过了苏幕一副“哇哦,有刺激的事情要发生了”的吃瓜惊喜脸,再掠过了江自林眉梢微抬“不关我事”的淡定看戏脸,最后停在了陆濯那张纹丝不动看不出任何不对的帅气温柔脸上。
而陆濯刚刚包完了一个江序以前最喜欢的小兔子蒸饺,随手放在他的面前,说:“没事的,我又不小气。就是今天的饺子皮有些厚,可能要多蘸点醋才好吃。”!
第 76 章 吃大醋(二)
Chapter.76
饺子皮厚不厚的江序不知道。
但这醋陆濯是肯定喜欢吃。
想到陆濯的爱吃醋程度和陆濯如今的狗比程度,江序:“......”
总有刁民想要害朕!
为了以防晚上在床上被累死,江序赶紧开口:“不是!陆濯,你听我解释!那个什么荷兰小竹马我根本不认识,还有亚历克斯......”
“没事。”
“嗯?”
不等江序解释完,陆濯就慢悠悠地开口了:“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所以你想邀请就可以邀请朋友来,没事的。”
陆濯说得非常平静温柔,听上去好像真的不生气,看上去也不像演的。
江序忍不住打了个问号:“真的?”
“嗯。”陆濯低头包着饺子,“你这么招人喜欢,要是谁的醋我都吃,以后还不得被醋死了,是吧,Darling?”
以前从来没有听陆濯叫过“Darling”的江序:“......”
你不吃醋你在这里阴阳怪气!
“陆濯!”
“怎么了,Darling?”
“你!”
江序气得想咬陆濯的嘴巴两口,但当着这么多家人的面,他又实在不好意思,只能拿起手机,气呼呼地发了一个单词[NO!],就低头继续包起了饺子。
然而树欲静却风不止。
他本来好心好意地想要放陆濯一马,结果陆濯跟阴阳怪附体一样,一“Darling”起来就“Darling”了个没完。
他包个饺子,陆濯要说:“不知道亚历克斯喜欢吃什么样的饺子,是吧,Darling?”
他给江小濯拿个玩具,陆濯要说:“这是小时候你和那个小竹马一起玩的玩具吗,Darling?”
他受命去拿个花瓶,陆濯要说:“我觉得还是玫瑰花和雪天更适配,你觉得呢,Darling?”
他帮大家倒个酒,陆濯也要说:“Darling,你酒量不好,要少喝点。”
以至于最后江自林都听不下去了:“江序,你管管你们家陆濯,我这饺子一碟醋没蘸,都酸得我掉牙了,知道的我让他喝的是葡萄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让他喝的酸葡萄汁儿呢,你们小情侣还能不能行了?”
江序才忍无可忍地拽着陆濯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一摔,羞愤喊道:“陆濯!你到底想干嘛!”
陆濯脑袋一偏:“我想吃醋。”
江序:“?”
这么直白,是陆濯能说出来的话?
而眼前的人虽然还是那张英俊锋利的眼,但素来淡漠的眉眼竟变得有些温钝,冷白的肌肤也泛起了浅红,看上去竟然像喝醉了。
江序没怎么见过陆濯喝酒,偶尔的两次也都是吃火锅时闲聊的啤酒。
除此以外就是刚才的家庭晚宴上,陆濯
经不住热情的法国老头的邀请,喝了几杯威士忌和葡萄酒。
所以陆濯这是醉了?
可能因为在江序心里陆濯太过无所不能,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太相信陆濯酒量也不是很好的事实。
然而如果不是喝醉的陆濯,绝对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偏头看着他,说:“我不喜欢亚历克斯。”
江序:“?”
“因为他送你玫瑰花。”
陆濯说出这话时,江序心里不免一紧。
虽然他曾经从别人口中意外得知了陆濯曾经来巴黎找过他的事情,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真正地去讨论过这件事情。
因为江序以为陆濯可能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也以为这件事情已经成了过去式。
但没有想到,原来陆濯的内心深处这么介意。
那一瞬间的江序既有心疼,也有慌乱,他怕陆濯伤心难过,又怕自己解释不清楚,只能慌张着急道:“那个玫瑰花不是那种玫瑰花!是我当时拒绝了他收下的友谊之花,我一直给所有人说的我有男朋友,除了你我没有再喜欢过任何人,接受过任何人!”
江序解释得直白又急切。
陆濯点头:“我知道,但我还是不喜欢他。”
江序更急了:“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
陆濯说:“但是他叫你Darling.”
江序:“?”
他很想解释这个“Darling”对于亚历克斯来说就只是一个口头禅而已,毕竟那个法国青年对路上的流浪狗都叫“Darling”。
但是向来稳重成熟的陆濯,此时此刻正用一种他几乎没见过的幼稚的固执的神情看着他。
江序就一句话都舍不得解释出口了,只能低头摆弄手机,飞快编辑消息:[本人已订婚,对象爱吃醋,Darling请自重]
然后点击发送给亚历克斯,再把手机屏幕对着陆濯,说:“这样可以了吧?”
陆濯却缓缓一眨眼,得寸进尺:“还有好多其他人喜欢你。”
江序:“??”
“比如那个裴泰,他还说要等你。”
“......”
从陆濯口中听到这个过于古老的名字的时候,江序甚至一时之间都没有想起来对方是谁。
等到他终于从记忆中找到了高三时候那个黑皮白袜体育生时,他才意识到陆濯原来比他想象中的更能吃醋。
可是当陆濯慢吞吞地说道“他们都喜欢你,我怕我不好,你会走”时,他的心里又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
江序什么也顾不上地就连忙牵起陆濯的手,对着窗外的雪景拍了一张,然后发送朋友圈:[带未婚夫回家过年]
然后再次把屏幕对向陆濯,说:“这样总行了吧?”
陆濯又眨了下眼:“我们都没有情侣头像。林绻和徐一涛都有。”
江序:“???”
关于情侣头像这件事,他一直以为
只有年纪小的情侣们才会喜欢,结果陆濯现在这么一个酷哥霸总也这么在意?!
但陆濯这会儿正醉酒吃着醋了,江序只想一门心思的把他哄好,于是连忙从网上找了一对猫和老鼠的情侣头给两人换上,边换还边说:“我们先凑合用这个,回头我再亲自画一对情头,好不好?”
他几乎用上了哄小孩儿的语气。
陆濯却像是还不满意:“你跟别人演过公主和王子,和我都没有。”
江序:“????”
其他的都还好说,但是他演公主的时候还不到三岁,小娃娃随便穿啥都像洋娃娃,难道现在还要让他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去演公主?!
就算他愿意,他也没有这么大的公主裙啊!
“陆濯!你不要太得寸......”
“你是我的,我不想别人有的我没有。”
江序咬牙切齿的话语还没凶完,陆濯就又眨着眼,慢吞吞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江序当即心里一抽。
陆濯的一切都给他了,那别人有的陆濯怎么可以没有。
如果换成平时,陆濯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江序一定第一口咬死他。
可是酒后吐真言。
陆濯一个平时这么克制内敛的人居然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心里一定比他想象的还要在意。
他不想让陆濯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江序只能心一横,牙一咬:“行!公主就公主!我马上就给你当公主,行了吧!”
说完,他打开衣柜,蹲下身,在一个大柜子里翻了半天后,抄出一团东西就往浴室走去。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头上已经戴上了白纱。
看上去像是小时候用白色的纱质窗帘做成的道具,此时此刻戴在穿着白色针织衫的漂亮青年头上,有种稚嫩又青涩的蛊惑感。
江序像是很不好意思,脸颊被暖气烘起了些红晕,但又不得不哄着陆濯,只能踮着脚,把另外一个小王冠往陆濯头上一戴:“这下总行了吧!”
他仰着头,微踮起脚,唇离陆濯的距离刚刚好,眉眼漂亮得像个穿婚纱的新娘子。
明明知道这大概只是江序他们小时候过家家的道具,也明明知道江序是在哄自己,可是那一刻本来只是想逗一逗江序的陆濯,心里却真的涌发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嫉妒和占有欲。
这样漂亮的江序,这样好的江序,以前竟然当过别人的公主,在没有他的五年里还曾被别的男人觊觎。
那一刻的陆濯几乎是报复性地就钳住江序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攻势和微痛的啮咬让江序本能地想要推搡:“陆濯,大家等着我们下去倒计时呢。”
然而陆濯却突然低声说道:“序序,我好后悔。”
江序微怔。
陆濯嗓音低哑:“我好后悔那一年圣诞看见你收玫瑰花的时候,没有直接上去找你,如果我上去了,我一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你,告
诉他们你是我的,只属于我的。
陆濯眸底汹涌的占有欲像是在酒精的助力下终于再也无法掩饰。
再想到那一年陆濯的千里奔赴和孤独而归?_[(,江序就怎么也再推搡不了那只手。
陆濯的吻就那样毫无阻挡地落了下来。
直到亲得江序快起了反应,他才稍微又推了一下,喘着气说:“陆濯,不能再亲了,家里还有人!”
陆濯却不管不顾地放纵着自己:“序序,我醉了,我想要。”
江序也很想要,可是楼下客厅大家都还看着春晚他,他怎么好意思和自己的男朋友在楼上的房间做着这样的事。
但喝醉的陆濯明显不管这些,只是依旧不依不饶地撒着娇:“序序,上次答应我的那个姿势,试一试好不好,你戴着头纱,好漂亮。”
江序还在试图反抗:“不是!陆濯......”
陆濯声音很低:“但想到你以前给别人戴过,我就很难过。”
江序:“......”
艹!
凭什么喝醉了酒的陆濯这么会撒娇!
可是陆濯眼神里的难过和嫉妒又不像是演的,江序只能任命地闭上眼,咬着牙,小声道:“那你动静小点。”
话音一落,陆濯的吻就汹涌落下,被酒精灼烧的微烫的掌心紧紧握住江序的腰肢,白色针织衫仓皇滑落,江序几乎还来不及再说一句话就被按在了落地窗前。
那一瞬间,江序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疯狗。
他的指尖骤然收缩至泛白,羞耻和愧疚同时涌上心头,他本能地还想推开陆濯。
但陆濯已经又说道:“序序,这是我过的第一个正经生日,也是第一个这么热闹的新年,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生活,我不敢想象你对别人这么好。我看见你收下别人花的时候,我只要想一想他可能吻你,我就嫉妒得快要疯了,所以江序,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送你玫瑰花,不喜欢他叫你Darling,你以后只可以是我一个人的Darling,收我一个人送的花,好不好?”
陆濯最后的话语说得已经几近卑微请求。
而陆濯一向坚硬淡漠,如果不是酒量不好,几杯威士忌就喝得发醉,江序应该永远不会知道原来陆濯竟然也有这么脆弱又没有安全感的一面。
以至于江序的心脏忍不住地发酸抽痛,他抬头主动吻上了陆濯的唇,说:“傻子,我本来就是你一个人的。这辈子都只会是你一个人的,无论别人多好多优秀,我都只会是你一个人的。你以后还会过很多热闹的新年,因为我的家人都是你的家人,但姥姥有姥爷,我爸有我妈,舅舅也有舅妈,父母家人都会有各自独立的人生,可是你只有我,所以我也会只属于你。”
他说得无比真诚又笃定,纯白的头纱落在他的身后,让潮红的脸颊也变得圣洁。
陆濯再次吻了下去。
江序的双腿不禁圈紧了陆濯的腰,双手抓住了陆濯的肩,所有的推搡都变成了主动的配
合,头纱在灯光下摇晃。
直到有手机提示声响起。
江序微朦着眼神,偏过头,看见地毯上陆濯的手机正弹出一条消息。
[陈薇]:哎哟喂,我的陆总,你过年怎么不在国内啊!没有了你一口气一瓶威士忌海量,我们业务部的同志根本谈不下生意!你快回来救救我们吧!
陆总。
海量。
一口一瓶威士忌。
“......”
终于反应过来但已经箭在弦上的江序,在那一刻忍不住爆发出了一声怒吼:陆濯!你敢耍老子!??[”
然而下一秒就被陆濯轻笑一声后,再次用吻堵住:“没耍你,真的很吃醋。”
“不是!你吃个屁的醋!老子和亚历克斯......唔......”
“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老子明天就和亚历克斯去吃饭......啊!我错了!陆濯!我都说了我错了!你个畜生!禽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陆濯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提亚历......呸!我再也不提别的人了!我都说了我错了!陆濯......”
那天晚上的江序说了一万句的我错了,最后依旧只能颤抖着腿勉强下楼赶上了新年倒计时。
那天晚上的陆濯则带着满身咬痕独自躺上了阁楼的帐篷,陪伴他的只有穿上了新衣服的江小濯。
然后发现他家那位一家之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朋友圈里是张被一份为尔的简笔漫画图。
一半是戴着头纱的小马尔济斯,正傲娇地仰着小脑袋,一半是一只戴着王冠的成年狼,正低头为小马尔济斯舔着毛,两人中间还有一只更小的马尔济斯在围着一瓶山西老陈醋打着转。
配文:[家里养了只原产地山西的臭狼狗,逮谁咬谁,生人勿近!]
底下评论。
[徐一涛]:所以陆濯是狗
[花哥]:所以陆濯是狗
[林绻]:所以陆濯是狗
[祝成]:所以陆濯是狗
陆濯笑着评论:[嗯,我是狗]
还是那种领地意识极强的狗。
“所以我们该怎么把你爸骗上阁楼呢?”陆濯揉了揉江小濯的脑袋,“要不你去尿个你爸的床吧?”
江小濯:“?”!
第 77 章 大联动(一)
Chapter.77
“陆濯!你个臭乌龟大垃圾老畜生说话不算数的鸡毛掸子王八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蜜月旅行我自己去!婚我自己结!结婚照我自己拍!你就守着你那破工作,跟你那堆代码过一辈子去吧!挂了!我要去马达加斯加了!谁再打过来谁就是狗!”
啪——
电话被一声挂断,手机那头传来无限的忙音。
从打通电话就被骂到现在连话都没插上一句的陆濯,只能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低头正准备把电话回拨过去,办公室的门却已经被敲响。
“陆总,投行的夏枝野先生已经到了。”
陈薇站在门口,非常官方地提醒道。
Preface成立的这六年以来,因为研发出了好几项开创性的专利技术,被各种IT大厂所青睐,再加上创始人格外适合被包装的励志故事,短短几年,已经一跃成为业内最被看好的新兴企业。
而作为各大投行心目中的“独角兽”企业,这两年更是备受资本喜爱,在其他创业公司还在为融资烦恼的时候,Preface已经开始反向选择投资人了。
但因为陆濯坚持要求的保证初创团队的完整经营权和绝对占股比,在和各大投行的博弈中,双方一直僵持不下,短期之内就没有取得太大的进展。
又加上公司最近在研发一项突破性的技术,陆濯技术和管理两头操劳,忙得脚不沾地,一天睡两三个小时是常态,睡四五个小时是奢侈。
因此尽管陆濯还是坚持每天都要回家陪一陪江序,但每天回去的时候江序已经睡着了,等江序醒的时候陆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所以在江序心里根本不知道陆濯每天的早安吻晚安吻,只知道他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见过陆濯的面了,甚至连两人三个月前预定好的去看结婚场地的事情也被临时改了行程。
江序又生气又委屈又心疼,很想让陆濯不要那么辛苦,但每次劝陆濯的时候陆濯都有一万种理由说得他无法反驳。
于是当陆濯又一次告诉他,本来定好的拍结婚照的日子可能还需要推迟几天,蜜月旅行更是暂时没有办法定下来的的时候,江序终于忍无可忍打来电话骂出了那一通他所能骂出的最凶的话。
陆濯很想打电话去好好哄哄,可是投行的负责人已经到了,公司又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他养,
他就只能一边低头发消息哄道:[宝宝乖,别气了,我忙完这个星期就好了,回去给你跪搓衣板好不好?]
一边冷淡应道:“嗯,带夏先生进来。”
夏先生倒也没客气,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就径直走到了陆濯的办公桌对面,往转椅上一坐,靠着坐垫,二郎腿一翘,指节往桌面一叩,懒洋洋道:“老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诚意这么足,你怎么还要等几天才给我们答复呢?”
陆濯都懒得抬眼看他,随手拿过一叠文
件,慢条斯理道:你们诚意确实很足?_[(,但前提是要在年底前完成这个新专利的研发,我还得再加班加点半年,到时候媳妇儿都跑了,婚也结不成了,我还开这个公司干嘛。”
“哟。”夏枝野听到这个就来劲了,“怎么,陆学长,你家那位又和你闹脾气了?”
“什么叫又?”陆濯把签好的文件往前一挪,“我们家序序懂事得很,又不是无理取闹,闹一闹怎么了?你家那位就不闹?”
“得,大家都是耙耳朵,谁也别说谁。”
夏枝野虽然比陆濯小了五届,但因为同样是南雾出来的,还都在老街那个片区生活过,他的养妹就是当年李孃说过的那个“小麻将”,清北的圈子又就那么大。
所以几经周转之后,这位年轻的投资人自然而然地认识了陆濯,又因为工作的关系,成了还算聊得来的朋友。
“所以说说吧,你家那位祖宗又下了什么懿旨,让你连融资的事都打算先放一放。”
夏枝野作为资深耙耳朵,都懒得再拐弯抹角,直接提问。
陆濯也同样懒得打马虎眼,继续签着文件,头也没抬道:“结婚的事,换你你能不先把工作的事推一推?”
“那肯定推,工作哪儿有媳妇儿重要。”夏枝野想都没想,“所以你是打算结完婚再启动新项目的研发,才没有第一时间给我们答复?”
“嗯,这是其一。其二是我们团队也不是一群驴,手上这个项目现在还没收尾,收完尾也总得让人家休息休息,新项目的风险也还需要再评估,不然对公司和投资人都是不负责。”
陆濯一如既往的理性又可靠。
夏枝野对这个理由也还能接受。
只是这个项目一旦研发成功,到时候Preface的市值起码翻个五番,他们要想再以现在的投资额拿到这么多的股权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再说还有那么多投行虎视眈眈着呢,不趁独角兽还在幼年期提早拿下,等项目真的尘埃落定了,到时候肯定卷生卷死。
夏枝野既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也相信陆濯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收益永远和风险成正比。
于是他把二郎腿换了个方向,说:“没事,新项目的事情我们可以再给两个月的缓冲期,这段时间够你俩把婚结完把蜜月旅行度完了吧?”
“悬。”
陆濯简单一个字。
夏枝野:“?”
陆濯签着字:“媳妇儿可能要跑了。”
夏枝野:“??”
陆濯慢条斯理地解释:“最近一直早出晚归没时间陪他,拍结婚照的行程推迟了几次,蜜月还迟迟定不下来,小少爷不高兴了,昨天晚上连主卧都没让我进,现在还跑去了马达加斯加,我什么时候能哄好都不知道,这婚怎么结?”
夏枝野:“……”
感受到他一言难尽的沉默,陆濯抬起眸,问:“怎么了?”
夏枝野叹了口气:“没什么,就是羡慕。”
陆濯:“?”
夏枝野:“虽然同样都是回不了主卧,但起码你媳妇儿是因为嫌你陪他少了?_[(,而我们家厌厌公主是嫌我工作太少,天天烦他,影响他拿业内年度第一奖,一脚把我踹出来了。”
陆濯:“……”
那确实也挺惨。
“不过一般他十二点把我踹出来,我凌晨一点就回去了,此间秘方,陆学长想不想学一下?”
夏枝野说得胸有成竹。
陆濯想都没想:“不想。”
“别啊,可以想。”夏枝野巴不得陆濯赶紧把他媳妇儿哄好,好推进工作进度,“难道你就不想每天晚上一回家就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还行。”
“那你不想早点把媳妇儿哄好了,早点结婚,宣示主权?”
“主权我一直宣誓得挺明白的。”
“那你就不想带着媳妇儿去蜜月旅行?我可认识一哥们儿,家里是开旅行社的,保证给你俩安排得周周到到,什么水下海景圆床房,高空玻璃景观房,甜蜜二人浪漫房,露台星空情趣房……”
“所以要怎么哄。”
陆濯抬起了头,神色冷淡又正经。
夏枝野低头摆弄着手机,露出了一个果不其然的微笑:“虽然在其他方面你的确是我们的前辈,但哄人这件事情上,还是需要大家集思广益的。”
“大家?”
“嗯,大家,一个来自于南雾,聚集在北京,且经常都回不了主卧睡觉的神秘共边组织,专治傲娇老婆可爱0,好了,拉你进去了。”
“?”
不等陆濯提出疑惑,手机就已经弹出消息。
[夏枝野]邀请你加入群聊[今天跪键盘了吗],并修改您的群昵称为[资深养犬人]
而在他被拉进群聊的那一刻,群里弹出了两个熟悉的头像。
[威猛萨摩耶]:?
[唠叨杜鹃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个头像属于江序好朋友顾寄青的男朋友周辞白,而另一个头像则属于他的学弟秦子规。
两人现在一个是背靠家族企业的新兴建筑公司的一把手,一个是自主创业的IT公司的总裁,说出去都是清北圈子里有名的青年才俊,此时此刻却都在这个名为[今天跪键盘了吗]的群里,熟练地发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威猛萨摩耶]:今天又要哄谁的老婆?
[唠叨杜鹃鸟]:今天又要哄谁的老婆?
陆濯:“……”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他,他可能是南雾猛1里唯一的一个“人”。!
林七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78 章 大联动(二)
Chapter.78
在这个四个生物只能凑出一个人的群里,陆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好歹大大家互相认识,彼此也还算聊得来,每个人的情况也都略知一一,几个耙耳朵,谁也不嫌谁丢人。
于是陆濯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只顺着回了一句:[我老婆]
[威猛萨摩耶]:?
[唠叨杜鹃鸟]:?
这三个都是对着除了老婆以外的所有生物都惜字如金的人,只能夏枝野出来解释。
[粉色自行车]:陆濯学长惹他家小马尔济斯生气了,哄不好结不了婚,我们这笔投资都定不了,所以是时候祭出我们耙耳朵联盟了,反正你们一个公司想合作研发,一个公司想买他们的项目,就当提前合作团建了。
[威猛萨摩耶]:行
[唠叨杜鹃鸟]:行
[威猛萨摩耶]:所以需要我们做什么
[唠叨杜鹃鸟]:所以需要我们做什么
陆濯也抬头:“所以你需要他们做什么?”
夏枝野低头摆弄着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看你们就不经常惹老婆生气。”
群里也随着他手指的翻动再次弹出消息。
[粉色自行车]:@威猛萨摩耶,顾学长的猫狗漫画的版权不是被江序学长买了,现在俩人关系挺好的嘛,你找顾学长打听一下江序学长现在到底在哪儿L。
[粉色自行车]:@唠叨杜鹃鸟,盛衍学长不是没事就和江序学长打游戏?他俩同路傻白甜,最适合去探口风了。
[粉色自行车]:至于我们家厌厌公主,他这段时间本来就在和江序学长谈艺术经纪公司投资的事,正好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粉色自行车]:一切安排完美,大家就各自去麻烦一下各自的家属,这样秦总能早起提出联合开发,周总也能早日买到你想要的产品的,大家皆大欢喜。
安排得还挺好。
陆濯轻点了下屏幕,问:“那我需要干嘛?”
夏枝野笑得神秘莫测又意味深长:“你知道他们这些漂亮小男生最大的缺点和优点是什么吗。”
陆濯往椅背上一靠,眉梢微抬。
夏枝野抬眸看着他笑道:“是嘴硬和心软。”
·
而嘴硬心软的江爱国同志,此时此刻正坐在画廊的的休息室里气得狂往嘴巴里面塞着马卡龙。
太过分了。
陆濯太过分了。
陆濯真的太过分了!
怎么会有人好不容易谈了这么多年恋爱,订婚了整整六年,眼看终于在第七个年头准备好结婚了,结果却因为工作忙得天天不着家,连拍结婚照都鸽了他好几次!
果然七年之痒诚不欺人。
他和陆濯的感情就是淡了,淡了!
江序满嘴的马卡龙,把脸颊塞得鼓鼓囊囊得像只小仓鼠,还在一个
劲儿L地往里塞。
一旁的顾寄青看他这样,正准备安慰他,就突然收到了周辞白的消息。
[周大狗]:只只,江序学长和你在一起吗?
虽然顾寄青和江序因为画画的原因,经常一起去画廊,办画展,但是周辞白因为工作忙碌,和江序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顾寄青几乎是没有怎么多想地就回复道:[陆濯让你帮忙来问的?]
[周大狗]:。
简单的一个句号,就暴露了周辞白的所有企图。
如果换做平时,顾寄青一定是劝和不劝分的。
但是这几次都是他陪着江序去看结婚场地,去试结婚礼服,见证了江序从一次次的兴高采烈满怀期待,到一次次的低落失望,心里自然有了偏向。
于是他只是语气温和地回复了一句:[做错事情的人就应该受惩罚,不守约定的男人就应该吃吃苦头,我是不会帮你们的]
他本来只是想简单表明一下立场。
但最近同样因为工作很忙而忘记了一次家宴的周辞白立马警铃大振,在办公室里“咻”地一下就坐直了身体,紧绷着脊背曲线,抿直嘴唇,飞快回复。
[周大狗]:就是!这种不守伴侣约定的男人最过分了,我马上就发去强烈的谴责!
[周大狗]:而且只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陆濯那种臭男人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我从今天开始,保证每天暗示回家,绝不食言!
[周大狗]:附送强烈谴责陆濯的聊天截图.jpg
[周大狗]:萨摩耶非常认真严肃脸.gif
顾寄青看见那个表情包,忍不住轻笑了下。
塞马卡龙塞到一半的江序好奇地眨了下眼:“顾顾,你看见什么了,笑得这么好看?”
顾寄青平时也很好看,而且总是淡淡地笑得温柔,却温柔得总让人觉得疏离,像夜里清冷的月光,只有偶尔在看见一些微信消息的时候会突然笑得温暖又动人。
虽然顾寄青不想帮陆濯轻易地就哄好江序,但也不想从中拱火,于是只是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看见了我们家萨摩耶的照片,觉得他可爱。”
“哦。”
江序点点头。
那就能理解了。
因为他看见江小濯的照片时也会笑得这么温暖。
他没再多问。
倒是沙发另一侧正好来谈投资事宜的宋厌看见夏枝野发来的消息的时候,眉眼不禁一冷。
[夏大野]:厌厌~你今天是不是说好的去找陆濯家的序序宝贝谈事情来着?
[夏大野]:能发一个地址给你可爱的亲亲老公我吗?
[夏大野]:爱你哦,啾咪~
宋厌强忍着恶心,没好气地回复。
[宋大喜]:啾咪你大爷!
[宋大喜]:你个187的大男人恶心不恶心?!
[宋大喜]:还亲亲老公?
[宋大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帮陆濯那个渣男套消息,我告诉你,没门儿L!
[宋大喜]:以后我们结婚,你要是敢这么鸽我一次,你就自己跳进北戴河里喂鱼吧,不然嘉陵江都嫌你晦气
夏枝野火速回复。
[夏大野]:对不起!老婆!我错了!
[夏大野]:我现在立刻马上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陆濯的办公室一个弹射起步火速离开,绝对不沾染渣男的半点晦气!
[夏大野]:所以晚上我可以回主卧了吗?正好前几天买的小玩具到了,要不咱试试?
宋厌:“……”
[宋大喜]:试你个大头鬼!滚去你的马达加斯加吧!
本来一身白衬衣和铅灰色西裤,满脸清冷正经至极的宋厌,漂亮的脸蛋上突然就泛起了诡异的红晕。
又塞了一块小蛋糕的江序:“?厌厌,你脸怎么红了?”
宋厌连忙收起手机,说:“那个,最近天太热,闷红的。”
江序体感了一下正值金秋十月的北方:“……”
看来他们画廊的恒温系统还有待加强。
而就在他还在考虑着加强画廊的恒温系统的时候,手机屏幕却突然一亮。
盛衍发来消息:[秦子规那个狗东西说你们家陆濯加班加到生病了在办公室里挂水,但舍不得告诉你,让我转告你一下]
说完,直接甩来了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唠唠叨叨不是好鸟]:宝贝,在干嘛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宝你个大头鬼的贝!老子在蹲点抓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唠唠叨叨不是好鸟]: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去找陆濯谈合作开发事情的时候,发现他最近加班已经加到在医院挂水了,估计再过两天,人可能就要没了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所以?
[唠唠叨叨不是好鸟]:所以你不是和江序学长关系挺好的吗,他俩最近好像在闹矛盾,你要不适当转告一下,免得江序学长年纪轻轻的就丧了偶
[唠唠叨叨不是好鸟]:这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对不对?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对对对,烦死了,我这就去转告!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但老子是刑警大队的,所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除非江序有一天谋杀了亲夫,不然以后别拿这些破事阻挡我建功立业!
于是毕业之后就回了南雾市局,因此并没有及时更新北京这边的信息的盛衍,就这么不耐烦地把消息传递了过来。
而同样没有接受到另外两位一家之主的信息的江序则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紧接着再也顾不上其他,扔下一句:“我还有点事,你们有问题就直接联系画廊主理人,我去去就回。”
然后抄起外套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画廊。
这个大傻子陆濯!
加班不回家
还鸽他就算了,加班把自己加到在医院挂水是怎么回事?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本作者林七年提醒您最全的《别碰我同桌》尽在[],域名[(
他和江小濯吃得又不多,至于要这么拼命地挣钱吗!
江序又着急又担心又生气,偏偏北京的一环路一到晚高峰就堵得像加了十分珍珠的珍珠奶茶,完全水泄不通,根本挪都挪不动。
他只能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陆濯。
结果电话半天没人接不说,好不容易接通了,手机那头传来的还是夏枝野的声音:“喂,江序学长,是我,陆总现在正在输液,不方便接电话。”
说完,电话那头还传来了陆濯想要争夺手机的声音。
江序顿时更急了:“不是!昨天出门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到要挂水了呢?你们这些资本家到底怎么压榨他了!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序序,我没事,别听他瞎说。”陆濯像是终于抢回手机,然而刚说两句,就低声一阵猛咳。
他不这么说还好,他一这么说,原本还觉得陆濯病得有些蹊跷的江序立马信了个百分百:“你别说话了,我马上到!”
“不是,序序,我……咳咳咳……”
啪——
不等陆濯说完,江序就已经挂了电话。
拥堵的一环路也终于有所松动,江序一脚油门就往陆濯公司楼下开去。
而办公室里,陆濯只是因为夏枝野突然打开窗户被猝不及防灌了几口冷风,所以忍不住低头猛咳起来。
夏枝野见效果差不多达成,也不等陆濯咳完跟他算账,略带幸灾乐祸地留下一句“祝我们陆总早日抱得美人归”,就迈着大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濯的办公室。
等到江序赶到的时候,两人正好擦肩而过。
江序一推开门看见的就是深秋的寒风呼呼地往陆濯的办公室灌着,吹得桌上的盆栽摇摇欲坠,也吹得陆濯一个劲儿L地低头猛咳,面容惨白,耳根通红,黛玉咳血,弱不禁风。
旁边还摆着一个夏枝野不知道从哪儿L变出来的输液架子和输液瓶。
面前则堆满了各种零零散散的文件夹,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支钢笔。
看上去俨然一副操劳过度,身体透支,还要带病工作的悲惨景象。
每天只需要在开满暖气的房间里画画、逛
艺术展、旅游找灵感的江序突然鼻子一酸。
自从两人订婚以后,出于各种因素考虑,就再也没有伸手朝家里要过钱。
虽然住的是江序以前的家,不需要什么房租支出,但是江序再怎么想克制,但从小到大也习惯了吃好的用好的睡好的,既不会做家务,又不会过日子,还爱买艺术品,陆濯更是舍不得委屈他半点,再加上还要富养一只小狗,两人的日常支出便向来不少。
以至于江序每年个人净收入能有个几百万,却愣是没有存下一分钱。
这种时候陆濯自然而然地就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任务。
毕竟总不能一家两个人都
是年光族,想要结婚过日子,还是得往以后打算打算。
所以江序也知道陆濯为什么会这么辛苦努力地工作。
可是他没想到陆濯竟然会辛苦努力成这样。
那一瞬间,江序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特别不懂事,不懂事到好像需要陆濯特别特别努力,才能照顾他一辈子一样。
但他也不是非用这么多不可的呀,大不了他少买几件艺术品就是了,陆濯至于这么拼命吗!
江序想到这里,已经直接红了眼眶。
而陆濯看见他红了眼眶,连忙就想出声哄哄。
然而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平时从来不动声色不怎么咳嗽,但被某个契机一刺激,嗓子里就像积攒了许多年的瘙痒和难受一样,怎么咳都停不下来,甚至连陆濯一向锋利冷淡的眉眼都被咳得泛了红。
整个人看上去就更加病弱了。
“陆濯!你为了挣钱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江序接了一杯热水,重重地放到陆濯跟前,语气听上去是在凶他,眼角却红得酸软。
陆濯一手夹着笔,一手握着杯子,努力想止住咳:“不是……咳咳……序序,我没……咳咳……”
“你还没有!你还嘴硬!你还要犟!”江序一边心疼地拍着他的背,一边哽咽着喊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懂事吗!我本来吃得就不多,大不了以后再吃得少点就是了,我就只想咱们俩高高兴兴在一起,你病成这样了还在工作,这么不要命是想让我下半辈子当鳏夫吗!”
江序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陆濯却勉强止住咳,扯出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笑:“那可不行,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成了鳏夫肯定好多人追,到时候我坟头绿草两米高,估计你都不会来给我拔,那我也死得太亏了。”
“陆濯!”
“而且你不是不想跟我结婚了吗,不结婚就不算鳏夫。”
“呸呸呸!你在说什么王八蛋的胡话!谁说我要当鳏夫了,谁说我不想跟你结婚了,我不想跟你结婚我天天满北京的找场地我是有病吗!”
江序最听不得陆濯说这些话,陆濯一说,他就急,急得连自己说过的气话都已经忘记。
陆濯却已经缓了过来,坐在转椅上,顺势将他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声问道:“不是你说的我是臭乌龟,大垃圾,老畜生,说话不算数的鸡毛掸子王八蛋,再也不要理我了,蜜月旅行你自己去,婚你自己结,结婚照你自己拍,我就守着我那破工作,跟我那堆代码过一辈子去?我不抓紧时间把工作处理完,回头你真跑了怎么办?”
江序都快气死了:“陆濯!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懂事吗!我就是心疼你天天工作到那么晚又起那么早,怕你猝死而已,我又不是那么任性的人!”
要说几次三番推迟拍结婚照的时间,江序完全没有不生气也不可能。
可是每次生气过后,更多的都是每天半夜醒来看见陆濯日渐消瘦硬朗的睡颜的心疼。
他只是不理解陆濯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逼成这样,所以才发了那些脾气。
但绝对没有想过真的要让陆濯改变工作行程去迁就他的计划,更没有想过在陆濯生病的时候还要让他加班加点的工作。
于是当陆濯搂着他,温声问着“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生气了,等我抓紧时间忙完这几天,我们就一起去试礼服,拍结婚照”的时候,江序想都没想就打算说“当然了”。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衣兜里的手机就突然一震。
江序面对面地坐在陆濯腿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拿出一看。
[宋大喜]:江序学长,无论陆总说什么你都别信,因为某只狗已经被我成功抓获且老实招供了
[宋大喜]:他上次惹我生气也是用的这一招,所以永远也别相信他们这些狼狈为奸的1。
[配图]:某宝道具输液瓶购物清单截图以及跪在键盘上的膝盖一双
而那个输液瓶道具赫然和陆濯旁边的那个瓶子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
“陆濯!你个狗东西!这婚你别想结啦!”!
第 79 章 大联动(三)
Chapter.79
夏枝野怎么被抓包的,江序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这么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心疼地说了这么一大堆,结果陆濯又在演他。
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陆濯!你就这么跟着你那群好兄弟狼狈为奸的?!我让你多交朋友,没让你多交这种朋友!你要是想跟着一起跪键盘你就早说!家里茶轴红轴青轴随便你选!”
江序说着,咬牙切齿地就把夏枝野跪在键盘上的那张照片怼到了陆濯面前。
而陆濯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连忙低声解释:“那全都是夏枝野想的馊主意,我一直没同意,我说过不骗你的,我说到做到。”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江序就更生气了:“你没同意还这么配合演戏?!”
“我没配合,是他突然开了窗子,所以我一直在咳,我刚想解释的,但你没给我机会。”陆濯说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话。
此时此刻的江序却根本听不进去:“等于你的意思是还怪我?!”
“不是……”
“好啊!陆濯!你鸽我,你演我,你骗我,你现在还怪我?!你真是太过分了!”
江序这次是真的生了气。
他既不明白陆濯为什么会那么不要命一样的工作,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了陆濯还要装病骗他。
明明陆濯以前说好的会永远以他为第一位,结果这才七年,就变成了是工作第一位,甚至惹他生□□不但不道歉,还联合那些狐朋狗友一起装病来骗他。
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什么会一辈子对他最好最温柔最用心,都是假的,骗人的!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堆在江序心里的委屈心疼和难过终于彻底爆发,他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陆濯:“既然你一天到晚只喜欢工作不喜欢我了,那你就跟着你那堆破代码过去吧!谁再跟你结婚谁就是小狗!”
江序喊完,红着眼睛就气冲冲地往外跑去。
陆濯连忙一把把他抓回来,圈在怀里,不由得也急了语气:”江序!谁说我只喜欢工作不喜欢你了?”
“你喜欢我就是这么恨不得每天二十四个小时待在公司不回家?!”江序这么多年来被陆濯宠得脾气越来越娇气,听见陆濯语气一急,眼圈顿时更红了,“而且你还凶我!你居然敢凶我!”
“不是,序序……嘶——”
陆濯还没说完,双腿之间的脆弱地方就被江序重重一顶。
“臭东西!你爱跟谁过跟谁过去吧!我要离家出走!24小时之内你要是再敢跟我说一句话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江序说完,一把挣脱开陆濯就飞快往外跑去。
剩下陆濯紧攥着笔,倒吸着冷气,想,这么多年过去,江序都是个奔三的人了,脾气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儿。
使出这种阴招就算了,还又不准他去找他。
不过
自己宠出来的祖宗,除了宠着哄着还能怎么办。反正他巴不得等江序变成小老头儿了都还是这么个脾气。
只是发脾气归发脾气,他可舍不得真让江序生太久的气。
?林七年提醒您《别碰我同桌》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想完之后,陆濯就忍着疼,给秘书处打了电话:“把最近需要我处理的文件资料全部送过来,我通宵加两天班。”
“哦,好。”电话那头的陈薇应道,“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要提前回温柔乡呢。看来小江总的甜心攻略都没诱惑到你啊。”
江序以前来探班的时候被叫过几次老板娘,当时整个人就羞得不乐意了,于是第二年陆濯就把自己名下的一部分股份作为生日继续送给了江序,加上大家都很喜欢江序,因此即使江序没有任何任职,但大家都会开玩笑加逗弄一样的叫他一声小江总。
不过甜心攻略又是什么?
陆濯微一抬眉。
像是感知到陆濯的疑惑,电话那头的陈薇问道:“小江总没告诉你吗?他说他要出门几天,你最近很忙,让我们帮忙照顾一下你,还说大家最近加班都辛苦了,就给我们所有人订了三天的奶茶和蛋糕,还有可以带回去安抚家属的饼干小礼盒和心意卡片,全公司的人现在都在外面感恩戴德呢。”
所以他的江小序是只有在他面前才是任性又坏脾气的小孩,在别人面前早就成为了成熟又得体的大人。
明明已经那么生气,离家出走前还不忘替他安抚好公司的员工。
想到江序一边红着眼睛委屈巴巴,一边懂事地订着奶茶蛋糕,还感同身受地想到要安抚安抚家属的样子,陆濯心里就软得不行。
看来还得工作得再努力一点才行。
不然怎么哄好他家那只娇气又可爱的小狗。
陆濯打开文件,已经做好了又是一个通宵的准备。
·
娇气又可爱的小狗本人则坚信自己这次一定肯定百分百确定的绝对哄不好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
江序说着离家出走,但时间匆忙,家里又还有只狗儿子,走也走不到哪里去,最后索性就出走到了隔壁小区的宋厌家。
反正夏枝野也在跪完键盘之后被打包扔回了公司。
此时此刻偌大的别墅里就剩下了两人一猫两狗。
江序抱着江小濯盘腿坐在宋厌家的沙发上,控诉得义正辞严。
宋厌盘腿坐在一旁,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一边敲着邮件,一边淡漠回道:“这个世界上当1的都没一个好东西,有一个算一个,都应该直接一榔头捶死,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一个。”
宋厌说着抬起了头,看向江序的目光冷淡又认真。
江序:“。”
好像也不必。
“你还是太心软。”宋厌淡淡垂眸,“对这群狗比心软他们就只会得寸进尺,所以该打就要打,不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江序:“……”
如果他不是听说过当年夏枝野
和宋厌在家长的强制反对下也苦苦坚守了一年,最后终于在一起,两人感情好到天王老子来了也散不了,他可能就真的要担心宋厌以后会涉及什么刑事案件落在盛衍手里。
不过想到每次夏枝野被赶去办公室睡觉还要担心宋厌在家没人帮忙盖被子,被揍了一顿还要担心宋厌会不会手疼,跪完键盘还要去帮宋厌修电脑的样子,江序就觉得可能每对夫夫之间的情趣都不一样吧。
这么想来,他确实还是对陆濯太温柔了。
“这次我一定最少三天不回家!”
江序握紧拳头,势在必得地说出了自己所能说出的最狠的话。
宋厌头也没抬:“真有骨气。”
江序听出他话语里平淡的嘲讽,忍不住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嘛,陆濯他每天工作那么辛苦,我又不可能真的给他捣乱。”
不然他也不会说出24小时之内不准陆濯去找他的话了。
他说这种话就是担心陆濯为了哄他而影响了原本的工作进度。
不过他不让陆濯来找他是一回事,陆濯真的不来找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整整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18个小时都过去了,陆濯除了几句道歉哄他的话什么都没说,真是个臭东西,就不怕他真的离家出走和别的男人跑了吗!
江序想到这里又开始生气,气鼓鼓地打开微信,正准备狠狠骂陆濯一顿,就先收到了一条微信。
[顾寄青]:江序学长,能陪我去看个房子吗
[Preace]:?
[顾寄青]:是打算用来结婚的新房,已经差不多装修好可以入住了,主要想请你看看还有什么艺术品可以添置的,你看方便吗?
在豪宅艺术品添置这一块,整个南雾圈子他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顾寄青找他帮忙参谋参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顾寄青他们居然都要买婚房了?!
这才毕业没几年啊!
不过想来也是,这俩人大二就谈了,谈到现在时间不比他俩短,也是时候结婚了。
想到终于又有一对情侣修成正果了,江序立马开心回道:[恭喜恭喜,当然方便!你想什么时候去看直接叫我就行~]
[顾寄青]:那我现在就来开车接你行吗?
[Preface]:行!当然没问题!
回完,江序就对宋厌道:“厌厌,可以麻烦你先帮我照顾一下江小濯吗?我陪小顾去看下新房。”
宋厌像是对于顾寄青他们要买新房这件事情毫不意外,只是点了下头,说:“嗯,放心吧,我晚上就把夏枝野叫回来遛狗铲屎,你家小马尔济斯放我这儿就行,他养小猫小狗都有经验。”
江序看着沙发上胖胖呼呼的小橘猫和大金毛还有白白嫩嫩的宋厌,对这句话深以为然,笑着说了句:“那就麻烦你啦!”
然后把小马尔济斯往大金毛的另一边一放,就趿着拖鞋回客房换了衣服。
几家人的地址都在北京城
差不多的好地段,于是等他换完衣服,顾寄青的车就已经到了。
“你们新房买在哪儿的啊?”
江序坐在副驾驶上,边系安全带边问道。
顾寄青笑了笑,答得温柔:就在这附近。”
“嗯?”江序抬头,“就在这附近?”
“嗯。”顾寄青语调柔和,说得慢条斯理,“这附近配套设施好,交通方便,周边还都是高档别墅盘,相对居住人群也比较统一,户型和物业都好,关键是离本来家里近,万一有个什么事,也方便回娘家。”
周辞白的父母家就在北京壹号院,也在这附近,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的确也方便互相照应。
这么说来,这附近的楼盘确实哪儿哪儿都好,除了贵得离谱以外,简直没有任何缺点。
等江序到达了目标新房的时候,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差不多是三环以内最后的独栋别墅房源,出门之后要啥有啥,特别适合他这种闲不住又爱热闹的人,前后都带着大花园,花园里种着的是银杏树和柿子树。
正逢深秋,低头就看见银杏树叶金灿灿的落满一地,抬头则看见黄澄澄的柿子挂在灰白的天空里,院子里还有一架和他法国家里很相似的白色秋千架,内里的装修也是相似的素雅简洁和温馨,连壁炉都是相似的风格。
除了缺少了一些软装和艺术品画作的摆放,一切看上去就像路过了实外那条银杏道后,回到了他在法国的家。
这些都是他关于少年时期和童年时期最美好的记忆,也是他曾经在梦里见过的房屋设计。
一直顺着楼梯往上走,第三层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阁楼。
尖形的屋顶,临街开着的窗,窗前放着一顶帐篷,另一边推门出去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露台,摆上了崭新的烧烤架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绿植,还有许多的暖黄灯串。
“这是你们的新房?”
江序抚着楼梯扶手,忍不住回头问道。
顾寄青笑了笑,没有否认,只是问:“怎么了?有哪里不好吗?”
“没。”
江序收回视线。
顾寄青是几乎不会撒谎的人,所以他没有再多想。
他只是觉得这栋房子太好了,好到他想占为己有。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更好的豪宅,比这再大两三倍的,比这更豪华的,比这更贵的,甚至独占一个山头,前带湖后带山的,他都见过不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合他心意的。
合到他几乎能想象哪个角落放哪件雕塑,哪个回廊放哪幅画作,哪堵墙壁挂什么样的摄影照片。
房屋的每一处细节好像都带着他从前的记忆,再试图贯穿他往后的生活。
他甚至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还有了种格外不礼貌的冲动想问问顾寄青这个房子能不能转手给他。
而顾寄青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又弯着眼睛,笑着温声问了句:“你很喜欢这套房子?”
“嗯?”江序先是
一抬头,然后反应过来,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嗷”了一声,“确实挺喜欢的,好多地方都和我在法国的家比较像,其他地方还有点像我在南雾的时候经常去的地方。”
江序微垂着眼睫,神色里全是对从前的怀念和向往。
顾寄青几乎能够想象到当江序生活在这栋房子里时会是怎样的烂漫和开心。
他是喜欢这里的,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那陆濯这两年来的所有辛苦和努力都没有白费。
于是他又问:“那小序,你知道这套房子多少钱吗?”
“嗯?”
江序又怔了一下。
他记忆里顾寄青是特别低调的人,虽然有钱有势有老公,但从来不会炫富。
所以他一时竟没有明白顾寄青问这话的意思。
顾寄青也没有等他回答,只是继续温笑着说道:“目前单价25w一平,一共三四百平,所以差不多一个亿左右。”
江序:“?”
所以?
江序还是不太明白,别说他们整个家族价值过一亿的不动产也不止一两套了,就说周辞白和顾寄青的家庭背景,花一个小目标买套婚房,应该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顾寄青突然强调这个干嘛?
然后顾寄青就又说:“这是陆濯创业七年以来的全部现金积蓄。”
江序:“??”
顾寄青唇角的笑意更温和了:“虽然他的公司确实是这几年业内最出名的独角兽企业,投资也很多,但毕竟都是投给公司不是投给个人的,新企业发展又特别烧钱,所以他现在除了公司的股份,应该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而且房子写的还不是他的名字,那么你还愿意和他结婚吗?”
江序:“???”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房子写的不是陆濯的名字,还掏空了陆濯的积蓄?
“这不是你和周辞白的新房吗?”
江序不禁脱口而出。
顾寄青眉眼一弯:“我只说是用来结婚的新房,可没说是谁和谁的新房。”
江序:“????”
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顾寄青就已经慢悠悠地开始了解释。
“他在去年和你提结婚的时候就看中了这套房子,只是那时候现金还不够,是贷款买的,装修和园林也是他亲自盯着弄的,今年项目完成,分红到账,才在一个小时才彻底还清了贷款。房产证上写的你的名字,身上只剩不到十万的个人现金。所以你要是气他因为忙于工作就冷落了你的话,那你现在把他踹了,他应该会很惨。”
顾寄青长了副容易让所有人都卸下提防的纯欲模样,这会儿眨着眼,这么认真一说,像是真的在给江序出主意。
而生了陆濯整整一天一夜闷气的江序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冲击得愣在了原地。
所以顾寄青不是带自己来看他和周辞白的新房,而是带自己来看自己和陆濯的新房。
这个新房还是陆濯设计,亲自盯着弄的。全都是按着他的喜好,他最喜欢的地方,他最珍藏的记忆,一个一个精心布置而来的。
还在最好的地段,离他们现在在北京的那套别墅很近。江自林这几年还又升职了,很快就会带着苏菲女士重新定居北京,那到时候他回家陪父母也会很方便。
处处都依着他来,房产证上还只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还花了差不多一个亿。
一个亿。
陆濯是疯了吗!
他们又不是没有地方住,非要花一个亿全款买房子干嘛!
之前还没觉得一套房子一个亿怎么了的江序,在那一刻忍不住就红着眼着急地问道:“陆濯他是有病吗!这么想不开在房子上花这么多钱干嘛?我又不需要!”
“但他需要。”顾寄青看着江序眼里急切的心疼和不忍,温笑着说道,“他需要给你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完完全全的不依靠任何人的只属于你们的家,这样他才能证明从今往后他真的有能力给你和以前一样好的生活,他才敢真正地和你举行婚礼。他是一个很小就没有了家的人,所以小序,你可能不需要,但他需要,这是他对你的爱和珍视化成的一种执念。”
顾寄青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江序都明白。
可是一想到这些爱和执念都是陆濯那些没日没夜的辛勤工作换来的,江序心里就只剩下满满的疼。
所以陆濯才会这么拼命地加班,不是因为他更喜欢工作了,而是因为他要通过努力工作给他更好的未来。
陆濯也不是不想和他来拍结婚照,只是在结婚照之前,在陆濯心里有更有仪式感的事需要他去做。
陆濯更不是想要骗自己,他只是想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再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自己却因为心疼他而凶他,因为误会他和他吵架,甚至还离家出走,不准他找自己,还需要顾寄青来带自己看房子,哄自己。
这么多年他真的是被陆濯宠坏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
江序低下头,紧紧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掉出来。
顾寄青看出他的愧疚和自责,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可是你也已经很懂事了。陆濯一次次推迟拍结婚照的日子,你虽然有过失望,可是也没有真的吵过闹过,只是很好的和婚纱店沟通,还会在他们公司加班的时候送奶茶零食,安抚员工。陆濯一直不定蜜月旅行,你也不生气,只是自己一直认真做计划。每天晚上睡前还会在饭桌上给陆濯留营养餐,对不对?”
“可是……”
“可是你这次凶陆濯,也是因为他一直连轴转,你担心他的身体而已,连离家出走都只是走了一个小区,还特地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让夏枝野好给陆濯通风报信,免得他真的担心。所以你对陆濯也很好很好啊,你们都很爱彼此,只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生活方式,让你们表达爱的方式有了差异而已,但你们以后一定是完美互补的幸福一对。所以婚礼一定要邀请我,周辞白
还等着抢你们的捧花呢。”
顾寄青浅笑着的温声细语让江序的眼泪差点忍不住落下。
好在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除了陆濯以外的人哭过了。
他压着嗓音,语气努力平静克制:“可是这次我凶了他,还说要离家出走,不准让他来找我,他都好几个小时没给我发过消息了,说不定已经生气了。”
他努力平静克制,委屈却情不自禁地流露而出。
“哦,原来这样啊。”顾寄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加班通宵提前完成工作交接,打款完成,到银行办完业务,才休息打扮一下,去婚纱店一边试礼服一边等自己未婚夫的话,没时间发消息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顾寄青说完,又露出了那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江序则再次一怔,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陆濯去婚纱店了?!”
“嗯,他说不能让自家男朋友生太久的气,所以特地花重金麻烦造型室的工作人员加了个班,如果你过去的够快的话……”
“顾只只,借一下你的车!回头你随便在我们画廊挑一幅画拿!”
不等顾寄青说完,江序就一把抄起门口的车钥匙跑向了门外。
车辆飞快发动,一路疾驰向婚纱造型师。
好像那一天的老天爷格外仁慈,连向来拥堵的二环路竟然也开得顺畅无比。
等他终于赶到婚纱造型室的时候,陆濯已经换上了那身剪裁格外合体的修身白西服,正手持一束玫瑰站在夕阳最后的温暖余光里,看着他,温柔笑道:“序序,我们终于可以拥有一个只属于我们的真正的家了。”
那一刻,陆濯就像小时候江序曾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真正的白马王子。
他跑过去,一把抱住陆濯,终于落出了那颗他一直强忍着没落出的泪,哽咽着喊道:“陆濯!你以后不准再为了这种惊喜瞒着我了,我也会担心生气心疼着急的,你知不知道!这个家又不止你一个人的家,我也需要付出,我也需要努力,所以你以后不准再自己一个人偷偷辛苦了,不然我就不要你了!你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陆濯擦拭过他的眼角,笑着应道,“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可就真的成了穷光蛋了,所以我以后不会再一个人偷偷辛苦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喜欢工作,我只喜欢你,我工作也没有什么梦想,只是为了养得起你,所以我们江大少爷以后睡前少偷吃一点零食,这样我以后就可以少辛苦一点了,好不好?”
“谁偷吃零食了,我偷吃得又不多!”江序生气得喊道,“我吃得还没有江小濯多!”
“嗯,那以后再多吃一点。”陆濯也没否认,“看你瘦的,造型师都说本来给你做的礼服,腰那儿莫名其妙又大了一圈,是不是最近我加班,你又没有好好吃饭?”
江序突然被抓包,心虚反驳:“才没有!我都二十八九岁的人了,连好好吃饭都不会吗,你别听他们的诬陷!”
“是吗。”陆濯神色正经,“那看来只能我亲自检查检
查他们有没有诬陷了。”
“?”
“……”
“陆濯!这里是试衣间!”
“没事,店里没有其他人,而且这里是VIP专属试衣间,我可是单独付过钱的。”
“那也不可以!陆濯你……”
“我帮你试试衬衫夹。”
“试个屁的衬衫夹!陆濯!你……”
宽松的休闲家居服莫名散落一地,做得略微宽松了的白色燕尾服无辜地变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团,箍在腿上的衬衫夹把青年白皙的肌肤勒出了深深的红印。
那天的江序咬着牙想,七年之痒个屁!
男人有钱不一定变坏,但一定会变成狗中之狗!
而那天的陆濯想,真好,他想给江序的一切他都做到了。
他的少年可以永远无忧无虑地当那个十八岁的天真少年,不用长大,也永远不会失去每一分的爱。
“序序。”
陆濯微哑着嗓音,低声叫着怀里江序的名字。
江序躺在他怀里,没好气地无力应道:“怎么了?”
陆濯认真问道:“婚房里的床你喜欢什么样的?”
江序:“?”
陆濯:“我想买个直径两米的圆床,再在旁边加个可遥控开关落地镜。”
江序:“??”
陆濯:“这样你就可以知道你每次害羞的时候到底有多漂亮了,反正双人浴缸旁边我都已经装了。”
江序:“……”
所以这才是陆濯背着他偷偷自己装修的目的吧?!
“陆濯!”终于反应过来的江序忍可忍地大喊出声,“你个畜生禽兽……唔唔唔!”
而听着江序骂着自己的陆濯,只是一声轻笑,“我是个畜生的事情,你又不是才知道。”
反正这个世界上也不止他一个畜生,以后哄老婆还得靠群友们那些以退为进的小妙招。!
第 80 章 谈谈心(一)
Chapter.8
Q1:请问对方的名字是?
陆濯:江爱国。
江序:陆老狗!
Q2:请问您的性别是?
陆濯:男。
江序:你猜为什么我在耽美频道?
Q3: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陆濯:不讨人喜欢。
江序:贼讨人喜欢。
Q4:对方的性格呢?
陆濯:特别讨人喜欢。
江序:不管他讨不讨人喜欢反正讨我喜欢。
Q5:两人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陆濯:2006年的夏天,在干部家属院的榕树下。
江序:啊?这样吗?那时候太小了,记不清了,但有意识的相遇应该是2017年的夏天,在他家杂货店门口。
Q6: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陆濯:爱哭又爱撒娇的可爱糯米小团子。
江序:嘴欠又爱装逼的臭脸冰山大Bking!
Q7:喜欢对方哪一点?
陆濯:每一点。
江序:除了在床上的每一点。
Q8:讨厌对方哪一点?
陆濯:没有。
江序:在床上(包括但不限于沙发,地毯,书房,浴缸等)的那一点!
Q8:您觉得自己和对方配吗?
陆濯:配。
江序:比黑白配都配。
Q9:您怎么称呼对方?
陆濯:序序,小序,江爱国,老婆,小马尔济斯?
江序:陆濯,畜生,陆老狗,臭乌龟,大垃圾,王八蛋!
Q10:您希望对方怎么称呼您?
陆濯:老公。
江序:家主陛下!
Q11:如果将对方拟物化的话,您觉得对方是?
陆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马尔济斯。
江序:全世界最不要脸的老狗比!!!
Q12:如果要送对方礼物您会选择?
陆濯: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礼物。
江序:钱钱钱!送他一百亿的钱!免得他一天到晚加班到要猝死!
Q13:对方送给过你的礼物中你最喜欢的是?
陆濯:二十四岁生日时候的校服Py.
江序:全部,一切,没有不喜欢的。
Q14:那未来您最想要对方送的礼物?
陆濯:三十岁生日时候的校服Py.
江序:二十九岁生日时候陆濯的女仆装Py!
Q15: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对对方有所不满?
陆濯:没有不满,顶多在某人冬天吃冰淇淋,夏天不肯吃饭,春天通宵打游戏,秋天不肯加衣服的时候,有些微的严厉态度。
江序:床上床上还是床上!这个狗
比东西每次都不经过我的同意!
Q16:那如果对方不改掉这些缺点,您会生气吗?
陆濯:还好,反正我会照顾他,而且哄一哄就听话了。
江序:……为了男人尊严,我拒绝回答。
Q17:您有什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改掉的特殊习惯吗?
陆濯:有,抱江序,亲江序,揉江序的脑袋,一天不做就会发疯。
江序:没有没有没有!我是全世界最正常的人!跟某个老变态完全不一样!
Q18:那对方有什么让您觉得不能理解的习惯吗?
陆濯:有。每天晚上不刷牙的时候就不想吃东西,一刷完牙就开始疯狂找零食。
江序:有!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有的人每天晚上不亲个十分钟以上就不肯睡觉!
Q19:您做的什么事情可能会让对方感到不快?
陆濯:嗯……做那方面的事情太没有节制的时候?
江序:我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不快,盲目自信。
Q20:对方做的什么事情可能会让您感到不快?
陆濯:没有。
江序:床上床上还是床上,问一百遍都是床上!
Q21:你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陆濯:准备结婚,并认定了要在一起一辈子。
江序:准备结婚,并认定了要在一起一辈子。
Q22:两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陆濯:夜市和我家的阁楼吧。
江序:他家阁楼吧?那时候每天都在那儿让他给我补课。
Q23:那时两人的气氛怎么样?
陆濯(笑):他害羞得落荒而逃。
江序(气):他那时候讲题好欠揍,每天都想打他!
Q24:那时候关系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陆濯:刚下定决心准备追他。
江序:刚下定决心和他成为同桌。
Q25:你们现在最常约会的地点是?
陆濯:客厅沙发,主卧大床,浴室浴缸,阁楼帐篷。
江序(死亡微笑):不想回答,回答就是陆濯是狗。
Q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准备?
陆濯:亲手做的晚餐,亲手做的生日蛋糕,亲手做的礼物,还有所有家人朋友的祝福
江序:再次拒绝回答。
Q27:对方会为您的生日做什么准备?
陆濯:基本的生日惊喜都有,还有各种制服Py.
江序:亲手做的晚餐,亲手做的生日蛋糕,亲手做的礼物,还有每年不同酒店的特殊布置大床房!!!(咬牙切齿,羞愤欲尽)
Q28:那你们在一起上由哪一方先告白的呢?
陆濯:江序。
江序:陆濯!
Q29:请问你们为什么会对该问题的答案产生分歧?
陆濯
:因为他酒品不好,表白的时候喝醉了酒?_[(,撩完人起来就断片。
江序:???他造谣!
Q30:那么您有多喜欢对方呢?
陆濯:像向日葵喜欢太阳那样喜欢,而且不仅仅是喜欢,是爱,全世界唯一的爱。
江序:我都要和他过一辈子了,早就不只是喜欢了,是全世界唯一会陪我到生命尽头的爱。
Q31:那你在感情里会认为你存在强有力的情敌吗?
陆濯:有。高中时候隔壁三班校篮球队的裴泰,大学时候在圣诞节送他玫瑰花的亚历克斯,毕业以后每天都来他画廊的神秘沈先生,还有称赞他为缪斯之神的画家A。
江序:……好像没有。因为他社恐,除了工作以外朋友都没几个,但和他一起工作过的人都觉得他变态,所以虽然他已经连续三年当选IT杂志最佳钻石王老五,但我感觉还挺安全?
Q32:如果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陆濯:不可能。因为他是我的江序。
江序:那到时候一定是三体人入侵地球占领他的思想吧,我也不能做啥,就交给国家吧。
Q33.能原谅对方的变心吗?
陆濯:不存在的事情不做假设。
江序:这你得去问地球人能不能原谅三体人。
Q34.你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部分?
陆濯:每一个部分,非要说的话是腰,因为皮肤薄,容易红,还可以折起来。
江序:手!又细又长又白又直又骨节分明,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手!
Q35:对方最性感的表情是?
陆濯:红着脸,闭着眼,咬着唇,哑着声音叫我陆濯的时候。
江序:每次我闯了祸他一脸冷静收拾残局的时候!
Q36.两人在一起时最让你感到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陆濯:他每次用最认真又最简单的心思向我表达喜欢和爱意。
江序(想了想):他每次揉我头发,低声叫我序序的时候。
Q37.你曾经向对方撒过谎吗?
陆濯:有。那时候喜欢他又不明白他的心思,假装心理咨询师去刺探情报。
江序:没有!
Q38.对方上一次撒谎被你发现是什么时候?
江序抢答:他假装心理咨询师来我这里刺探情报的时候!
陆濯慢悠悠:昨天晚上刷了牙后偷吃了三块巧克力但告诉我只有一块的时候。
江序:?
Q39.那你们曾经吵过架吗?
陆濯:没有。
江序:吵过。
Q40.你们都是因为些什么事情吵架呢?
陆濯:我们没有吵架,只有我做错事情了,他单方面行使一家之主的权利教育我。
江序:因为他每次都为了工作不要命!
Q41.那你们吵架之后都是如何和好的呢?
陆濯:再强调一次,我们从来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吵架,但每次他单方面行使完一家之主的权利后,只要我哄一哄,讲讲道理就哄好了。
江序:呵,那还用说,当然是让他去睡客卧了啊,只要让他去睡客卧,他什么错都认。
Q42.你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是在被爱着呢?
陆濯:从每天睁眼看见他睡在我怀里的时候,到每天闭眼他钻进我怀里的时候。
江序:每分每秒每时每刻。
Q43.什么时候会觉得也许对方已经不爱我了呢?
陆濯:没有。
江序:没有。
Q44.你向对方表达爱的方式?
陆濯:把我有的一切都给他。
江序:把我觉得好的一切都给他。
Q45:两人之间有相互隐瞒的事情吗?
陆濯:没有。
江序:没有。
Q46:你的自卑感来源于?
陆濯:江序太好,趋近完美,我总会担心我没有办法给他能与之匹配的好。
江序:笑话,你看我是会自卑的人吗?
Q47.你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持续到永远呢?
陆濯:永远很难定义,我只能说只要我存在,我的爱就存在。
江序:反正只要他还是陆濯,我还是江序,我就会毫无保留地爱他,这算不算永远?
Q48:那请问你是攻方还是受方?
陆濯:攻。
江序:私人问题,拒绝回答!
Q49:你们是为什么如此决定?
陆濯:不需要决定,天性使然。
江序:……因为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米八七,我一米七八!
Q50:那你对你们现在的体位状况满意吗?
陆濯:满意。
江序:……如果我说不满意,你能想办法替我解决吗?
Q51:初次行使夫夫权利的地点是?
陆濯:本州岛的温泉酒店。
江序:本州岛的温泉酒店?
Q52:当时的感想是?
陆濯:觉得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完美,快要失去理智,疯狂到觉得当男小三也不是不行。
江序:……痛,痛,痛!!!
Q53:当时对方的样子如何呢?
陆濯:醉着酒,很软,很乖,很听话,还很爱哭。
江序(咬牙切齿):像只一百年没开过荤然后终于吃到了骨头的疯狗!!!
Q54.第二天早上,你的第一句话是?
陆濯:醒了?
江序:陆濯?
Q55.现在每星期行使夫夫权利的次数?
陆濯:反正是很健康的频率。
江序:反正是要把我弄死的频率。
Q56.你觉得理想情况下,每星期几次最好?
陆濯:7.
江序:0,0,0!
Q57.行使夫夫权利时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是?
陆濯:喉结。
江序:……拒绝回答!
Q58.对方最敏感的部位?
陆濯:腰,耳朵,脖子。
江序:那个,什么,喉结(侧头)
Q59.用一个物体形容那时候的对方?
陆濯:草莓软糖。
江序:未阉疯狗!
Q60.一般情况下,行使夫夫权利的地点?
陆濯:翻前面答案。
江序(再次咬牙切齿):家里的一切地方!
Q61.那你未来想尝试的地点?
陆濯(思考):野外露营?
江序:……能在床上我就谢天谢地!
Q62.你会在行使夫夫权利之前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在行使夫夫权利之后?
陆濯:都不会。
江序:都会!
Q63·你觉得自己擅长行使夫夫权利吗?
陆濯:还行。
江序(仍然咬牙切齿):那你觉得我擅长唱歌吗?
Q64.那你觉得对方擅长行使夫夫权利吗?
陆濯:他不用擅长,享受就好。
江序(继续咬牙切齿):那你觉得陆濯擅长数学吗?
Q65.如果对方突然不再索求身体了,你会?
陆濯:诱惑,勾引,当绿茶,练腹肌,顺便搭配可口晚餐。
江序:立马送去医院检查看看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Q66.在迄今为止的行使夫夫权利,最令你觉得兴奋的场所是?
陆濯:婚纱造型室的VIP专属试衣间。
江序:……拒绝回答。
(主持人自杀威胁)
江序忍无可忍:陆濯的办公室里,行了吧!
Q67.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陆濯:当然,很多时候都是他主动诱惑我。
江序: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有!
Q68.那受方一般都是怎么进行诱惑的?
陆濯:只穿着我的T恤光着腿在我面前晃,睡衣扣子不扣好肩膀全部露在外面,偷吃辣椒吃得嘴巴红红的斯哈斯哈,喝醉了哭着叫我陆濯哥哥,诸如此类,还有很多。
江序:……我都说了没有没有就是没有了!全都是陆濯那个禽兽黄者见黄!
Q67.你们在行使夫夫权利的时候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陆濯:当然有。
江序:那叫大道具!
Q68.行使夫夫权利时最能取悦对方的方法是?
陆濯:抚摸他的腰侧。
江序:咬他!咬他!咬死他!
Q69.行使夫夫权利时最能被对方取悦的是?
陆濯:听他叫老公。
江序:让
他挨揍!挨揍!挨揍!
Q70.最极致的时刻一般想到的都是什么?
?本作者林七年提醒您《别碰我同桌》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陆濯:我爱他。
江序:……我爱他。
Q71.除去对方以外,目前最看重的是什么?
陆濯:工作。
江序:家人。
Q72.对这件事情看重的原因是?
陆濯:只有努力工作,才能给江序最好的生活。
江序:是我的家人给了我爱和被爱的底气与能力。
Q73.目前所做的工作?
陆濯:自主创业的IT公司,主做企业对口应用程序。
江序:小有名气的新锐画家。
Q74.为什么选择当前的工作。
陆濯:只有这样才能最快还完学生时代欠下的债务,和江序成为平等的恋爱关系。
江序:以前是因为天赋,后来是想共情更多的苦难然后传递更多的爱。
Q75.你们曾经有过想和对方分手的冲动吗?
陆濯:没有过,从我表白的那天起,我就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会追随他一辈子。
江序:有过,因为我觉得那时候的我们没有办法因为彼此成为更好的人,而那时候也的确分开了。
Q76.后来有后悔过那次分手的冲动吗?
陆濯:没有想过分手,但也没有后悔过暂时的分开,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还需要很多成长。
江序:有偶尔后悔过,因为实在太想他,可是没有那几年,可能我们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珍惜现在,也有能力珍惜现在。
Q77.你们认识彼此之后,生命里有没有存在过什么遗憾?
陆濯:有。在高三的时候和江序分开了五年,错过了他成长最多的那几年。
江序:有。在初一那年发烧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事,不然我一定会在那时候找到陆濯,一直陪伴他,不让他度过没有同桌的那四年。
Q78.你们相信平行时空里的你们可能没有这种遗憾吗?
陆濯:想过很多次,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够改变,好像那时候的我已经做到能做的一切了。
江序:当然,想过很多次,比如小学在陆濯父亲出事的时候,去找到陆濯,让他不要走,比如初中时候,我不去北京,留在南雾,早点和陆濯相遇,再比如高中的时候,我可以更早认识陆濯,留在国内学美术,等到本科毕业再一起去梦想的学府留学,每次这样想都会觉得人生是不是真的还有别的可能。
Q79.你们会觉得平行时空的自己会比现在更幸福吗?
陆濯:不会。因为现在的我就是最幸福的状态。
江序:不会。理由同上。
Q80.那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有平行时空,你们想对平行时空的你们说什么?
陆濯: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相信无论我在哪一个时空,我都会找到江序,永远爱江序,再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以及,江序,我永远爱你。
江序:嗯……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那我就只能说,平行时空的我记得早点找到陆濯,去和他当同桌,那样你就会遇上这个世界上会一辈子对你最好的人。以及,陆濯,我永远爱你。!
第 81 章 曾如果(一)
Chapter.81
竹马竹马if线(一)
“爸爸!爸爸!爸爸!”
盛夏暴雨的季节里,穿着白色衬衣和牛仔背带裤的小孩儿,一手抱着一本科幻读物,一手撑着一把小雨伞,迈着小短腿,跟在一身西装的大人身后,追着叫着。
前面撑着雨伞的大人推着行李箱,回过头,问道:“序序,怎么了?”
“爸爸,你相信这个宇宙里会有好多好多个你,还有好多好多个我,但是每个你和每个我一样又都不一样吗?”
小孩儿仰着脑袋,一头金棕色的卷毛软软地搭在额头上,同样色系的眼睛清澈地一眨一眨,充满认真的好奇。
江自林看了看他手里抱着的那本科幻图册,大概明白了问题的由来,出于负责又理性的态度,江自林撑着大雨伞,低头看着江序,同样认真又淡定地回答道:“这是未知的问题,所以爸爸不能告诉你爸爸相信。”
“啊?”小朋友的心里,爸爸一向是万能的,这是第一次有江自林回答不知道的问题,江序一下就懵在了原地,“可是书上说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不同的我们在做不同的事情诶,难道没有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是不是就没有另外一个序序可能正在别的星球探险呀?”
江序最近正在法语版的《小王子》,对于去别的星球探险的事情充满了向往,听到江自林这样的回答,神情里不免带上了有些可怜巴巴的失落。
然而江自林并不是会因为孩子的可怜就改变自己回答的大人。
毕竟他在江序三岁那年就已经告诉了他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有的只有爱他的家人。
于是江自林站定身子,准备正式地告诉他,事实可能就是这个样子的。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虽然稚嫩但语气却显然笃定的声音:“不是的,是有可能的。书上说世界上的时空不止我们正在经历的这一个时空,许多事情发生的概率也是随机的,所以很有可能存在另外的时空,因为随机事件的改变,而和我们现在的世界相似又不一样。而且虽然目前没有人能证明有平行时空的存在,但同样也没有人能证明一定没有平行时空。那你想的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话语如果出现在一个大学生甚至一个中学生口中,都并不奇怪。
但是当江自林和江小序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个感觉比江序大不了太多的小孩。
皮肤很白,头发和眼眸很黑,穿着廉价的雨衣,个子比同龄人略高些,神情则是远超于同龄人的冷静和成熟,话语也很淡定:“所以叔叔,你可以自己不相信,但你不能否认这个弟弟的相信。”
他说话的时候直视着江自林的眼睛,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连总结性的话语都说得缜密而又客观。
江自林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早慧又有想法的小孩,他忍不住笑了笑,说:“嗯,你说得对,刚才是叔叔太武断了,不该直接否认
弟弟的相信。你是哪家的小孩?”
这样聪明早慧又有想法的小孩,如果能成为江序的玩伴,那对于刚刚从法国转回国内的江序来说,应当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江自林有愿结这个善缘。
但他话音刚刚问出口,就听到了一道慌里慌张的声音:“抱歉抱歉,我们家孩子不懂事,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你放心,我们马上就走。”
那道声音落下,江自林回头看去,才发现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老汉,身形削瘦,但因为常年干活,也攒了一身肌肉,理得短平的头发有些花白,黢黑的面容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身上还披着雨衣,匆匆抹了把额头上的雨水连忙解释道:“我们不是干部家属院的人家,我是那边老陆杂货店的,经常来给家属院里的住户们送水,这是我家孙子陆濯,孩子懂事,怕我辛苦,就经常跟着来帮帮忙,如果冲撞了贵人,你们还请见谅。”
说完,就赶紧轻推了一下小男孩的后脑勺,说:“你还不快给别人道歉!”
老爷子说完这话的时候,被勒令道歉的那个小男生垂下眼睫,抿紧了唇。
像是因为自己的多言所以让爷爷多说了这么多卑微道歉的话而感到自责和愧疚,同时也因为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而不甘与倔强。
江自林自己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十分明白这是怎样一种心境,察觉到这份敏感的心思后,正想开口劝慰,身旁就率先响起了脆生生的一道反驳:“爷爷,你这么说不对!”
“嗯?”
陆老爷子谨小慎微地赔不是赔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不禁低头看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陆濯也跟着看了过去。
刚刚还一脸单纯懵懂的江序此时此刻已经换成了极为认真的严肃:“我爸爸说过了,做错事的人才需要说对不起,可是您又没做错事情,这个小哥哥更没有做错事情,他不仅没有做错事情,还说了比我爸爸还要厉害的话,您为什么要他道歉?”
五六岁的混血小男孩儿,漂亮得像个洋娃娃,说话的声音奶声奶气,很多发音还含糊得不标准,语气却格外铿锵有力,神情也坚定得像是遇上了什么必须纠正的大事。
“爷爷!你不可以什么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随随便便让哥哥道歉!这样是非常非常不对的!而且我爸爸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他刚刚说出了比我爸爸还要聪明的话,你就应该表扬他。给他棒棒糖和小红花!不然你就是一个不对的爸爸妈妈!”
说完,他就从自己的斜挎小包包里翻出了一朵小红花和一个棒棒糖,递到陆濯的跟前,甜甜地说道:“陆昨哥哥!你是最棒的!这是我昨天刚刚收到的小红花和棒棒糖,是我最喜欢的橙子味哦,我现在把它们送给你,所以你就不要生爷爷的气了好不好?我帮他表扬你啦!”
江小序说完,还偏着脑袋,看着陆濯甜甜一笑。
他长得唇红齿白,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弯弯卷卷,唇角还漾起了一个小梨
涡,比陆濯见过的所有橱窗里的洋娃娃都要漂亮,也更鲜活。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娃娃告诉了他,他不用道歉,而是应该被表扬。
≧想看林七年写的《别碰我同桌》第 81 章 曾如果(一)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自从父亲做生意失败,欠下了许多外债之后,道歉这件事情就已经成了他和爷爷的家常便饭,即使很多时候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还是只能跟着爷爷小心翼翼地赔着不事。
他本来以为或许他们棚户区的小孩就是应该低人一等,就像这个干部家属院里的小孩生来就高人一等一样。
可是这个从豪华轿车上下来的漂亮小娃娃,竟然第一次地告诉了他,他不用道歉,而是应该被表扬。
这样突如其来的平等的对待,一时之间竟让陆濯有些无所适从,他依然抿着唇,没有说话。
江小序偏着头,看着他,半晌没有等到他说话,不解地眨了眨眼,然后回头看向了江自林,有些委屈地问道:“爸爸,难道我说错了吗?”
陆老爷子连忙想要解释,江自林却已经撑着伞,先笑道:“没有,序序,你说得很对。”
江小序一下就又把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回头对着陆濯道:“你看,我爸爸都说我说得对,所以陆昨哥哥,你收下我的小红花和棒棒糖,我们以后做好朋友,好不好?”
小小的雨伞下面站着小小的娃娃,大大的眼睛却像大雨里的亮晶晶的太阳。
陆濯不知道什么叫做好朋友,他只知道他喜欢看着这个小娃娃的笑,从来不会收任何外人给予的东西的陆濯,便第一次伸手接过了那朵小红花和那支棒棒糖,然后认真地说道:“是陆濯。”
“嗯?”
江小序眨了眨眼。
陆濯又用很温和的声音说道:“是陆濯,不是陆昨。”
刚从法国回来的小孩子,中文发音并没有那么标准,自然也听不出其中的区别。
“有什么区别吗?”
江小序依然懵懵地眨了眨眼。
看来是还分不清平翘舌。
陆濯觉得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本来想说算了,可是在这个念头产生后的某一个瞬间,他突然又想,如果这个叫“序序”的小娃娃记不清他的名字,以后万一走丢了,找不到他,可该怎么办。
于是他低头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支笔和一张便签纸,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后,再标注上拼音,转过纸张,展示给江序看:“是陆濯,濯枝雨的濯。”
他一笔一划,写得非常清楚。
但这样的字对于一个刚刚回国且刚刚上一年级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江小序歪着脑袋,左看右看,怎么都没看明白这个字是怎么回事,只能皱巴起了小脸。
陆濯还想继续教他这个字该怎么写,但那头陆老爷子的老年机已经响了。
“喂?诶,好好好,我刚送完家属大院,马上就送别墅区,马上就来,诶诶诶,抱歉啊,让您久等了。”
陆老爷子挂了电话,连忙朝江序父
子赔笑道:“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儿还有客户催着送水,只能先走一步了,回头有时间再让两个孩子一起玩。”
说完,翻身跨上货运小三轮,用力一踩,没有踩动,转头对陆濯吃力喊道:“小濯!快来帮忙推一把!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可是!”
江序话还没说完。
陆濯就已经把便签纸匆匆往他手里一塞,扔下一句“我去帮爷爷”,就飞快跑到三轮车后,用细细的两只胳膊撑住三轮后沿,咬着牙用力往前一推,三轮终于成功上坡,紧接着就朝下飞速滑去。
陆濯顿时来不及再说一句话,只能立马跟着跳上三轮后斗,和一桶桶饮用水一起迅速消失在了南雾的破天雨幕里。
剩下江序独自撑着伞,捏着那张便签纸,着急地喊道:“可是小哥哥你还没有教会我写你的名字呢!”
然而稚嫩的童音全然被瓢泼大雨所覆没。
陆濯听不到他的喊声,自然也就没有办法给予任何回答。
江序着急地就想去追。
他年纪小,身边又大都是家境优渥的小孩,习惯了同龄人之间无忧无虑的社交,并不能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想追着叫住小哥哥,让他教会自己写名字。
可是他的腿实在短得厉害,根本追不上三轮车半点,眼看就要踩进水坑里把自己绊倒,江自林连忙一个拦腰把他抱了回来。
江序委屈得快要哭了出来:“爸爸,小哥哥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他理都不理我就走了,是序序不会写他的名字他生气了吗?还是序序做错了什么?”
江序一直很讨人喜欢,却很少有特别想结交的朋友。
江自林看出来他很喜欢这个叫做“陆濯”的小哥哥,也就忙低声解释道:“序序没有做错什么,小哥哥也很喜欢序序,只是小哥哥还需要去帮大人工作,他很忙,所以才暂时不能陪序序?”
“但是工作不是大人的事情吗?小朋友不是只需要长大和变快乐吗?小哥哥为什么要去工作?”江序还是很委屈,委屈得鼻子红红。
江自林一时竟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因为自己小时候吃过太多苦,所以一直想让江序拥有最好的生活,让他过得像童话里的小王子。现在陡然遇上了现实,才发现自己好像把江序保护得太好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只能摸了摸江序的脑袋说:“世界上的每个小朋友都是不一样的,有的小朋友只需要长大和变快乐,有的小朋友还需要帮大人工作,前面的这种小朋友比较幸运,后面这种小朋友会比较辛苦,但以后会很厉害。”
“那辛苦的小朋友就不可以和幸运的小朋友做朋友吗?”江序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小哥哥,他真的很想和这个小哥哥做朋友,想到嗓音都开始哽咽。
但他的爸爸也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能用纸巾擦着他的脸蛋,说:“爸爸也不知道,但你可以试一试学着写小哥哥的名字,说不定等你学会了,就可以主动找到小哥哥,去
和他当朋友呢?”
江自林温声安慰着。
另一头的陆老爷子则一边吃力地蹬着三轮,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濯娃子,你莫想咯(你别想了),能住在那里的,都是大官,别个的娃儿啷个可能和你耍嘛(别人的小孩怎么可能和你一起玩嘛),万一回头出点啥子事,把我们全家卖了,都赔不起别个一条腿,人家再好,都不是我们高攀得起嘞。”
陆濯坐在三轮车的后斗上,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认可。
他不需要朋友,也不喜欢交朋友,因为所谓的同龄朋友大多都很幼稚。
那些小屁孩只会玩很幼稚的游戏,吵很幼稚的架,看很幼稚的动画片,除了影响他的学习,耽误他的时间,不能带给他任何好的东西。
他也知道,棚户区里的小孩和家属院的小孩生来就不是一个世界,就算他要交朋友也不应该交那里的朋友。
可是今天遇到的这个小娃娃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很聪明,虽然腿很短,可是已经会问爸爸相不相信有平行世界。
他也很漂亮,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同龄男生脏兮兮的模样。
他还很有教养,连反驳爷爷时的奶声奶气都很讲礼貌。
而且笑起来的时候还甜甜的,暖暖的,像个太阳。
陆濯看着手心里的小红花和棒棒糖,那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那些没有缘由的道歉是错的,他应该得到的是被表扬。
陆濯没有交过朋友,也不知道交朋友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如果交朋友就是每天都可以看见那个小朋友甜甜可爱的笑,那他觉得也很好。
可是爷爷也说了,那样人家的小孩不可能真的成为他的朋友,那样可爱的小朋友也一定不会缺少别的朋友,肯定转眼就忘记了他。
陆濯默默地攥紧掌心的小红花,垂下了长而直的眼睫。
他回到家,在父母的吵架声里悄悄地把这两样东西藏进了暗格,那一整个暑假也没再陪爷爷去家属大院里送过水。
江小序却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交友滑铁卢。
他从小到大凭借着漂亮的长相和可爱的笑容,向来走到哪儿就讨喜到哪儿,无论大人小孩谁都喜欢他。
可是新学校有个很惹人讨厌的胖虎,和他都住干部家属院里,每天嘲笑他中文说得不标准,还叫他小洋鬼子,带着院子里和班上的男生都不和他玩,甚至还会偷走他的红领巾,说他是洋鬼子的后代,不配做共产主义的接班人。
江小序吵也吵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和他讲道理还要被做鬼脸,只能每天被气得哭着鼻子回到家里,然后就掏出那张便签纸,一边哭着一边开始费力地学着写着那个“濯”字。
他好讨厌这个院子里的小男生。
他讨厌被骂小洋鬼子,他讨厌被偷红领巾,他讨厌被欺负,他讨厌没有朋友。
他不喜欢这里的人,可是爸爸说他要一直待在这里,生活很久很久。
所以他好想好想那个小
哥哥,好想好想和那个小哥哥做朋友。
因为在这里只有那个小哥哥不会欺负他,还会很温柔地和他说话,而且那个小哥哥个子高高的,还比爸爸都还要聪明。
如果他和那个小哥哥成了好朋友,那小哥哥一定可以保护他,不让他被别人欺负,他就再也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小朋友了。
江序越想越难过,越难过哭得越厉害,哭得越厉害,那个“濯”字就写得越用力越认真。
然而他写得越用力越认真,那个胖虎嘲笑他的声音就越大。
“小洋鬼子又在写错别字咯,小洋鬼子又在写错别字咯!”
江序的家在一楼,书房搭在阳台上,只要路过扒着窗台,就能看清书桌上的光景。
江序每次在这里写作业,胖虎都会踩着块石头,故意过来扒着捣乱。
今天音乐课上老师在排《王二小》的音乐剧,胖虎又欺负他要他扮演洋鬼子,他本来就很委屈了,现在又听胖虎这么一喊,顿时更委屈了,大声反驳道:“才不是错别字!那个小哥哥就是这么写的!我才没有写错!”
胖虎却自信满满,更加大声地喊道:“就是错了就是错了!我认识,这是荣耀的耀,左边应该是个光,你写成了三点水,还说不是错别字!江小序,错别字大王,果然是个小洋鬼子!”
“才没有!”江序急得鼻子和眼睛都通红通红,“这个字读zhu,不是ya,我才没有写错!”
“就写错了就写错了,只要耀长成这样,你还说是zhu,你写错别字你还不承认!”
“我没有我没有!”
江小序好急好急。
可是他中文说得本来就没有对方好,因为家里的教育又完全不会吵架,他的语文成绩又比胖虎差了一大截,加上胖虎又是院子里的孩子王,所以他们这一吵架,院子里其他小男生一围过来,顿时就开始了新的一轮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序一个二年级的学生了,怎么连荣耀的耀字都不会写,还不会读。”
“不会读还不承认,耍赖皮!”
“祖国的荣耀都不知道,他一点都不爱国,他还能进入少先队,我不服气!我们把他的红领巾抢回来!”
“不可以!”
眼看院子里晾着的红领巾又要被那群小男生们给抢走了,江序连忙哭着就跑了出去。
爸爸从小就教育他,要爱祖国爱人民,所以他好想加入少先队,他不可以被抢走红领巾。
但江序上学年龄本来就比同年级的人小,又因为是早产儿,个子比同龄人矮,迈着小短腿哭着跑出去的时候,红领巾已经被其他小孩抢走了。
江序踮着脚就想去够,可是无论他踮得多高都够不到。
江序又想跳着去抢,但是其他人可以跳得更高。
胖虎块头又大,性格又恶劣,一边挥着红领巾,一边得意地嘲笑着:“诶,小洋鬼子还是个小矮子,又矮又笨又不会写字,也不知道那些女生为什么会喜
欢和你玩,你这样的小洋鬼子就应该一辈子没有朋友,也不配戴红领巾。”
我不是小洋鬼子!我有朋友!我可以戴红领巾!?_[(”
江序努力用最清楚最标准的中文发音大声控诉着,然而他的声音稚嫩得不像话,凶巴巴地喊完后完全就成了撒娇。
胖虎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江序只能咬着牙,用力一跳,试图去抢。
他这一跳跳得极高,眼看就要够着了,胖虎顿时往后一退,结果退的时候一个趔趄绊倒了,连带着江序也跟着摔到了他身上。
江序一向最细皮嫩肉,然而此时此刻却根本顾不得疼,只是继续咬牙,想把自己的红领巾抢回来。
而胖虎蓦然这么一摔,顿时更不乐意了,一手恶狠狠地把江序往外一推,一边凶道:“小洋鬼子,你给我滚开!”
“我不!除非你把我的红领巾还给我!”
江序少有的固执又倔强,尽管膝盖已经磨破,却还是伸手想去抢红领巾。
胖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挑衅,立马一个翻身,把江序压在身下,狠狠喊着:“我就不!你这种天天写错别字的小洋鬼子,不配戴红领巾!”
江序不服地反抗:“我不是小洋鬼子!我也没有写错别字!你把红领巾还给我!”
“你就有!”
胖虎不管不顾地就去掐江序的脖子。
他一个顶江序两个,江序无论怎么挣扎都反抗不得,旁边的小孩们都被吓傻,大人们又都还没有下班回家。
江序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压得疼,脖子还喘不过气,心里还委屈得不行,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流,他知道自己如果不承认自己是小洋鬼子,胖虎就不会放开他,可是他就是不想承认。
他只能一口死死地咬住胖虎的手臂,等着自己被胖虎狠狠打一顿。
然而就在他绝望地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身上一松,紧接着就听到了重重一拳有人被打倒在地的声音,然后就是周围小孩的惊呼和胖虎的嗷嗷大叫。
江序猛然睁眼,就看见那个叫做陆濯的小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然后一把攥住胖虎后脖颈的衣领,用力往地上一甩,就一拳朝着胖虎的命门打了下去。
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胖虎还是第一次被同龄人打趴到地上,立马骂了句脏话就想要挥拳反击,结果被陆濯抓住手腕,一个反剪,冲着脸上又是一个大比兜。
“我靠!你居然打人!你小心我回头告诉我妈!”
胖虎整个人被完全压制,恐惧让他忍不住地就大声喊出了小孩子之间最常用的威胁话语。
结果陆濯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只是冷冷地说:“你要告诉就告诉,反正你告诉了你妈,我就让江序告诉他爸,看看到底最后是谁挨打。”
陆濯并不比胖虎高,还比他瘦削很多,可是偏偏力气大得出奇,说话的样子也一点都没有同龄男生的幼稚,看着胖虎时,把胖虎看得直接一怔。
“而且就算我挨罚了
,也没关系。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大不了我以后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反正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我再怎么打你,也不用受惩罚。”
陆濯说得非常冷静。
而他说出的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更是完全超出了在座所有小朋友的知识储备范畴,胖虎顿时更懵了。
陆濯也不想和这种幼稚无聊的同龄人纠缠,又看见旁边的江小序也一脸懵懵懂懂的,不想吓着他,于是松开了胖虎的手,说:“我就是江序的朋友,以后你们要欺负他,就先来欺负我。”
说完,就从胖虎手里拿过江序的红领巾,再用另一只手牵着江序,离开案发现场,朝不远处的大槐树下走去。
江序则完全懵得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乖乖地牵着陆濯的手,红着鼻尖,抽抽搭搭地跟在陆濯后面。
陆濯就那样牵着他一路走到大槐树下的长椅前,然后举着他,把他抱上了凳子,先是看了看他脖子上的几l道抓痕,再蹲下身,挽起他的裤腿,摸了摸膝盖上的剐蹭,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疼!”他不问还好,一问江序的所有委屈瞬间爆发了,奶声奶气地应了一声后,嘴巴一咧,眼泪就开始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陆濯哥哥,我好疼,膝盖好疼,脖子也好疼,手手也好疼,他们都欺负我,我没有好朋友了,呜呜呜呜呜......”
他本来就长得粉雕玉琢,可爱得像个洋娃娃,这样红着鼻子委屈巴巴的一哭,再把陆濯哥哥一叫,叫得陆濯心都要碎了。
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怎么会被欺负呢。
陆濯再早慧,到底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看见江序这么一哭,只能连忙学着大人的样子着急哄道:“序序不哭,序序不哭,哥哥给你涂药,涂了药药就不疼了。”
然而他这么一哄,江序反而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呜呜,陆濯哥哥骗人,涂了药药还是会疼,所以我不要涂药药,呜呜呜呜......”
“涂了药药怎么会疼呢?”陆濯慌张地给江序擦着眼泪,“哥哥的包包里有好多药药,涂了真的不疼得。”
“可是我没有朋友,没有朋友就会被欺负,被欺负了就还是会疼,呜呜呜呜呜......”
江序是个受了欺负也不会回家告状的人,因为他觉得那样很不男子汉。
可是他真的又好委屈好难过,他好想告诉陆濯哥哥,他过得一点都不高兴,但受困于语言水平,他含含糊糊地说了半晌却怎么都说不明白。
陆濯努力地一边分辨着,一边哄着,却哄得江序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呜,我中文说不好,语文考不到第一,头发不黑黑,大家都不喜欢我,陆濯哥哥也不喜欢我,序序以后再也不会有好朋友了,序序好难过,呜呜呜呜......”
陆濯也急了:“陆濯哥哥没有不喜欢序序,序序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不好!”江序哭着反驳得理直气壮,“你骗人!你明明就不喜欢我,你那天都没有理我就走了,可是序序有好努力地学写字,
已经学会写濯字了,所以陆濯哥哥可不可以喜欢我?,可不可以当序序的好朋友,序序不想再一个人了,呜呜呜呜呜......”
漂亮的小孩儿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难过,晶莹的眼泪挂满了长长的睫稍和嘟嘟的脸颊,鼻尖和眼睛都红得像个小苹果。
陆濯看着他的样子很心疼,却没太听明白他的话:“序序,陆濯哥哥没有不喜欢你,还有什么叫你学会写濯字了?”
“就是你的那个濯字!”江序想到这里就好委屈,哭得又奶又凶,“爸爸说我学会了写那个濯字,你就可能会来当我的好朋友了,可是你都没有教会我就走了,那个字好难写好难写,我每天都要写一百遍!我都会写好久了,你都没有来,你是大骗子,爸爸也是大骗子!呜呜呜呜呜......”
江序的泪腺彻底爆发,整个人完全变成了一个泪人,哭得上下直打嗝儿。
陆濯则微怔在了原地。
江序为了和他当朋友,竟然每天练习写了一百遍“濯”字?
可是他们明明只是无意间遇上了一次,江序怎么会没有忘记自己。
他没交过朋友,不太明白,又素来寡言,更不知道该怎么哄好江序,只能伸手不停地去擦掉江序掉落的眼泪。
结果擦到一半,江序却鼻子一抽,突然顿住了,抽噎着问:“你的手手怎么了?”
“嗯?”
陆濯顺着江序的视线一看,才发现他是在看自己手腕上的一处淤青。
那是他爸爸喝醉酒后打他留下的痕迹,他并不想告诉这样可爱的江序。
于是他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想要藏起伤口。
江序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凶巴巴地撸起一看,然后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
陆濯还想收回手。
江序却不干了:“肯定是有人欺负你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你没有不喜欢我吗?没有不喜欢我那就应该和我做好朋友,好朋友就是要受了欺负就告诉对方,然后一起打回去,互相保护对方的人,你不告诉我,你就是不喜欢我!”
江序用着他那磕磕绊绊的中文,义正辞严地讲出了一大堆道理,沾满泪痕的小脸又严肃又委屈。
陆濯却再次微怔住。
原来这就是好朋友的定义吗?
就是要保护对方不受欺负?
而江序又泪眼汪汪道:“我现在难过,是因为我没有朋友,我被欺负了也没有人可以帮我。所以如果你被欺负了,我也不帮你的话,那么你肯定也会难过。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难过,所以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让我帮忙保护你,就像你刚才保护我那样,好不好?陆濯哥哥,我好想好想和你做朋友,序序需要你,你当序序的好朋友,好不好?”
小小的娃娃眨着大大的眼睛,闪着泪珠,哽咽着说着认真的话。
那是陆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保护他。
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需要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不被期待的多余的那一个,可原来却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娃娃在认真地说着需要他。
他没有感到高兴,他只觉得心疼。
他眼前的这个小太阳一样的漂亮小娃娃怎么可以这样委屈地觉得自己不被人喜欢了呢。
陆濯在那一刻,并没有别的多的想法,他只知道他被需要了,那他就想永远看着面前的这个小泪人儿可以开心甜甜的笑。
于是他擦掉江序的眼泪,说:“嗯,陆濯哥哥以后就当序序的好朋友,我们互相保护对方,不再让序序被欺负了好不好?”
他温柔地哄着小孩儿,忘记了其实自己也就只比对方大一两岁。
而那一刻的江序也终于灿然地笑了,抹了一把眼泪,立马从裤兜里掏出小铅笔和便签纸,飞快地写上了什么东西,往陆濯手心一贴,就笑着说道:那一言为定,序序和陆濯哥哥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如果被欺负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这样我们就可以赶过去保护对方!谁说话不算数,谁就是小狗!??[”
那张便签纸上赫然写着江序的名字和他们家的电话号码。
下面还有一个大大的“陆濯哥哥”。
字迹虽然稚嫩,可一笔一划却全然正确。
原来这个金棕色头发的混血小朋友真的学会了写“濯”。
陆濯也就像个终于交到了好朋友的小孩般淡淡笑了:“嗯,好。”
然后在“陆濯哥哥”后面,一笔一画,郑重地写下了杂货店的电话号码,说:“以后如果序序被欺负了,就第一时间告诉陆濯哥哥好不好?”
“好!”江序脆生生地应了一句,再把便签纸一分为二,自己的那半交给陆濯,陆濯的那半收进兜兜里,甜甜地笑道,“这样以后无论我们在哪里都可以找到对方啦,陆濯哥哥就是序序一辈子的好朋友啦!所以序序可以亲你吗?”
“嗯?”
陆濯还没反应过来。
江序就朝着陆濯的脸蛋“吧唧”了一口,然后偏着脑袋,弯着眉眼,甜甜地笑了:“我姥爷说互相喜欢的人就要亲亲,所以陆濯哥哥,序序很喜欢你哦。”
阳光落在孩童单纯漂亮的笑眼上,明媚得像另一轮照亮陆濯人生的太阳。
陆濯红着耳朵,低下头,抿紧唇,说了:“嗯。”!
第 82 章 曾如果(二)
Chapter.82
竹马竹马if线(二)
和陆濯哥哥成为好朋友这件事,是江小序回到南雾以后最开心的事。
因为陆濯哥哥很聪明,会背好多好多古诗和成语,会写好多好多字,还很耐心,会一点一点教他,永远不会嘲笑他。
陆濯哥哥个子还很高,打架很厉害,有他在的时候,胖虎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他。
陆濯哥哥还很温柔,总会牵着他的手手,一起慢慢走,他走不动了,陆濯哥哥还会背他,还会给他带来好多红领巾,他再也不怕被胖虎他们偷走以后没有红领巾戴了。
最关键的是陆濯哥哥长得还很好看,皮肤白白,眼睛黑黑,鼻子挺挺,每天穿着一件干干净净的白衬衫,比院子里所有其他小男生加在一起还要好看。
江序从小就喜欢好看的东西,衣服鞋子都要最好看的,好朋友当然也要最好看的。
所以江序每天最期待的时候就是晚上陆濯哥哥来送饭的时候。
因为江自林和苏菲女士工作都很忙碌,根本没有时间给江序做晚饭,更没有时间陪他,老陆杂货店又正好兼职卖简餐,江自林看得出来江序很需要陆濯的陪伴,他也十分欣赏这个聪慧的小孩,再加上两家住得还算近。
于是两家商量之后就决定每天从老陆家订一份儿童餐,让陆濯送来,两个小孩儿一起吃完饭后,再一起学习,等陆老爷子忙完后再把陆濯接回去。
起初陆老爷子是有顾虑的,因为想着江家这样的人家怎么着也不差请一个保姆的钱,做出这样的决定,回头把小少爷吃坏肚子了,别再惹上麻烦。
到后来才发现江家确实请了保姆,之所以还要在他们家杂货店订晚餐,纯粹就是想让刚刚回国的江小少爷有个同龄人可以做个伴,以便更好地融入国内的生活和学习。
江家一家三口也都是顶顶的好人的,待人真诚礼貌有分寸,既没有丝毫的看不起,也没有过度的施舍,小朋友天天黏着陆濯,那份喜爱之情自然不用说,江先生言语里也从来不掩饰对陆濯的欣赏。
再加上陆濯和江序作伴,也能接触到很多他们这种人家根本接触不到的东西,看到很多他们平时不舍得买的书,对孩子的学习成长帮助非常大。
久而久之,陆老爷子也就放下了顾虑,放任陆濯每天都去找江序玩,等到一天忙完,才去接他回来。
这样的安排也让陆濯错过了许多父母的吵架,于是陆濯连笑都变得多了起来。
他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拎着饭盒去家属院找江序。
每次刚刚走到门口,就能看见一颗漂亮的小脑袋在阳台的窗户前四处张望,一看见他就会立即笑得眉眼弯弯,然后迈着小短腿就出来叫他“陆濯哥哥”。
两个人会一起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吃饭。
江序吃饭很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还很娇气,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但却很乖,每次就围着个小围兜坐在小凳子
上,乖乖地等着陆濯把鸡蛋的壳剥掉,把讨厌的青椒挑掉,把鱼刺剔掉,再喂到江序嘴里。
明明他只比江序大了一两岁,可是因为一个比同龄人都高,一个比同龄人都矮,一个比同龄人都早熟,一个比同龄人都天真,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大孩子带小孩子的意味。
而陆濯因为家里大人的忽视,小学晚报名了一年,两人就正好同级,虽然在不同学校,但课程都差不多,江序的所有课后作业就全部交给陆濯辅导了。
小孩子比大人更明白小孩子的心思,也更能互相交流。
日积月累下来,中文一直说得磕磕绊绊的江序竟然不知不觉地开始说起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甚至还学会了几句地道的南雾方言,学习上更是完美融入了当地的教学环境。
经常江自林和苏菲女士晚上加班到很晚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客厅里,江小序躺在沙发上,趴在陆濯的腿,裹着小被子,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陆濯就那样端坐在那里,一边看着一本从江自林书房里取来的书,一边守着江序。
桌上往往还放着一本故事书和一些已经被收拾得整齐的零食袋子还有牛奶杯。
完全不难想象出在大人不在家的这些时间里,陆濯是怎么陪着江序,哄着江序,再守着江序的。
好几次江序感冒发烧,也是陆濯第一个发现,并带他去了诊所开了药,等到江自林和苏菲察觉的时候,江序都已经又开始健康地活蹦乱跳。
就连江序发水痘的时候,都是去年已经发过水痘的陆濯一直陪在旁边,给他讲着故事,陪着他吃药涂药,抱着哄着他,不然一看不见陆濯,江序就会嚎啕大哭。
以至于那一个星期陆濯甚至都没回家,就寸步不离的守着江序,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紧紧抱着。
疼得每天哭得直抽抽的江序,也只有在抱着陆濯的时候才能勉强老老实实地睡着,陆濯则抱着他,一整夜一动也不敢动。
本来还在因为不能同时兼顾事业上升期和照顾孩子而担忧的夫妻俩,每每看到这种画面,都不由得欣慰一笑。
他们的序序能在回国后遇上这样一位哥哥一样的好朋友,真是莫大的好运气。
而陆老爷子看着自家孙子从每天过于早熟的沉默寡言和形单影只,变得越来越爱笑,越来越爱说话,江家每次给江序请的私人家教也总会捎带上陆濯的一份,让本就天资聪颖却资源有限的陆濯能够学到更多东西,也满心满意都是感激。
两个孩子能在这样的年纪遇上彼此,都是彼此的一种幸运。
寒去暑来,两度春秋,两人就这么一起这么长大,陆濯的个子又抽了些许,江序看上去却依旧还是像个小娃娃。
哪怕陆濯每天都从家里带一瓶热牛奶给江序喝,可是江小序还是长得慢吞吞的,总也跟不上陆濯的个子。
不过陆濯觉得这样也好,反正他长得很快,那江序长得慢一些也没什么,他还能多保护他几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陆濯跟着江序家的外教学会了地道的英语发音,江序还教会了他很多法语单词,钢琴课两人也经常一起上,陆濯还看了很多江自林小时候的旧书,学了好多老师没教的知识,见识自然不再是棚户区其他小孩能够比的,他还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母的样子。
于是他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听着父母的争吵时,开始多了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回忆,那些歇斯底里的难堪夜晚也变得不那么难熬起来。
以至于他渐渐地都忘记了他原本生长在一个多么糟糕狼狈的家庭里,只觉得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向往。
直到第三年的夏天,又是一个南雾常见的暴雨天。
刚刚拿到期末通知单的陆濯看了看外面突如其来的暴雨,想到今天江叔叔和苏阿姨都还在上班,中午应该没人去接江小序,于是就背着书包,撑着伞,朝着南雾实外小学部的大门走去。
他就读的公立小学距离实外小学并不远,所以他经常走过这条银杏小道去给江序送饭送伞送药,实外小学部的保安大叔都已经认识他,每次远远地看见他,就会笑着说:“江小序的哥哥又来啦,我去帮你叫他。”
他也总会默认自己就是江序的哥哥。
然而这一次还没等到他回复保安大叔,身后的李孃就拿着手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大声喊着:“陆濯!快回家!你家出事了!”
陆濯站定脚步,回过头,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事了。
李孃就撑着膝盖,着急地大喘气道:“有人来你们家追债要钱,把你家店砸了,你妈和你爸离婚,连夜搬东西就走了,你爷爷现在心脏病犯了也进医院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爷爷进医院了。
如果说他生来就不受父母的期待,那爷爷就是唯一对他好的亲人。
因此听到爷爷进了医院的那一刻,刚刚九岁的陆濯只觉得脑袋一懵,然后一瞬之间好像天都塌了。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把伞一扔,就朝着医院疯狂跑去。
他从来没有跑得这样快过,也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而惶恐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他只知道他的脸上淌满了咸涩的泪水。
他希望自己跑得可以快点,再快点。
然而九岁的孩子,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终究有限,等到他惶然又恐惧地跑到医院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他的爷爷,而是他的父亲。
事业和家庭都失意的中年男人因为常年酗酒显得格外颓废,身上还沾满雨夜的泥污,满眼都是红色的血丝,正跪在地上,哭着求着面前的人,看上去狼狈又落魄。
直到看见匆忙赶来的陆濯时,才像是突然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把他拉过去,摁到地上,就一边逼着他磕头,一边朝面前的人央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没钱了,我媳妇儿跑了,我爸住院了,我就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了,实在不行,你们就把他拿走抵债吧,他年纪小,是男孩儿,又聪明又能干活又懂事,你们把他卖了或者去打工都
行,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如果说之前的陆濯是害怕恐惧又担忧无助,那此时此刻的陆濯则是茫然震惊和绝望。
?本作者林七年提醒您《别碰我同桌》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拼命地跑来医院,想见一见自己的家人,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他从来没有奢求过父爱和母爱,但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父亲会为了一笔欠债,这么理所当然地想要“卖”掉他。
要债的人也是要钱不要命的人。
跟着陆濯的父亲讨了好几年,也知道对方实在没什么家底,就算把整个杂货店卖了,也填不了三分之一鹅窟窿,倒不如把这个男娃子转手卖进黑工厂里,还能打工还点钱。
反正干这行的,讨得回什么就讨什么呗。
为首的那人也就应了:“行,这个男娃长得不错,我给你抵掉五万,剩下的再给你三个月时间,要是还不回来,别说你儿子,就是你爹我也给你扬咯。”
说完,就指使手下两个人去拉陆濯。
而那一刻的陆濯,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他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那位不停磕头以示感恩戴德的父亲,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很荒谬。
那是他刚刚从江叔叔送他的一本名著里学到的词,他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这个词的释义,就已经懂得了这个词代表的无助与悲剧。
他的父亲为了五万块钱卖了他。
他的母亲为了不再过这样的日子一句话不说地就抛弃了他。
他的爷爷为了能让他过得好一点拼命干活,此时此刻却躺在医院的病房无人问津。
他的这一生,难道就注定了是被抛弃的一生吗。
可是他明明在很努力地生活,很努力地不给大人添麻烦。
他比他认识的所有小孩子成绩都要好。
他会做家务,会洗衣服,会做饭。
他从来不要零花钱,他还会帮其他小朋友写作业挣钱。
他也从来没有被老师批评过,所有老师都夸他是最省心的小孩。
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人要他。
难道他注定是一个生来就没人要的小孩吗。
陆濯不懂也不明白。
他只知道努力似乎成了一件没用的事情,他或许就会像他妈妈说的那样,会跟着他爸一起一辈子烂在泥潭。
那是陆濯短短的的人生里第一次感受到绝望的想要放弃。
然后他就听到了清脆无比的一声:“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的陆濯哥哥!”
陆濯回过头。
他的江小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正穿着实外小学的白色水手服和蓝色短裤的校服,看见他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往后拉着的时候,漂亮的眼睛又急得红通通的了。
“你们放开我的陆濯哥哥!有我在!你们谁都不准欺负他!”
江小序迈着小短腿,红着眼睛,咬着牙,飞快地朝他跑了过来,然后不管不顾地就一把想把陆濯扯到自己的身后。
可是他人是
小小一个,力气也是小小一团,这一扯怎么可能扯得动一个成年男人。
所有人都还么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一口咬上了大汉的手腕。
?本作者林七年提醒您最全的《别碰我同桌》尽在[],域名[(
牙都还没换完的小娃娃一口下去,愣是把皮糙肉厚的大汉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把甩开手腕就扬起巴掌狠狠给江序一个教训。
陆濯连忙本能地抱住江序,把他护到了自己的身下。
然而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陆濯抱着江序,抬起头,发现他的江叔叔也已经出现,并且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腕,冷声说道:“我是公职人员,如果有什么纠纷,我建议你选择报警,不过如果涉及买卖妇女儿童的话,在我国可是可以判死刑的。”
他通身的派头和气场一眼看去就知绝非闲杂人等。
听到“公职人员”和“报警”几个字后,对方几个人瞬间就收敛下去。
但为首的人仍有不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还不起钱,拿儿子来抵,你情我愿,有什么问题?!”
他这么一说,一旁的陆濯父亲也连忙跟上:“对,对,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儿子反正是我生的也是我养的,我让他干嘛他不就得干嘛?!什么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说话……艹!你他妈又是谁!”
陆濯父亲话音未落,后面跟来的苏菲女士已经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混蛋!你只是提供了一个精子而已,你凭什么就觉得你拥有了陆濯的所有权?你关心过他吗,教育过他吗,照顾过他吗?陆濯这么好的孩子,凭什么被你们这样的父母作践!你这种家长就应该被枪毙!”
苏菲女士一向是位可爱又美丽的女士,陆濯记忆里的她总是美丽地笑着,还和江序一样单纯,总是会对小孩子的东西大惊小怪,也总是很容易抱着他们开心大笑。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红着眼,哽咽着嗓音,一巴掌打到别人脸上,再噼里啪啦地狠狠把对方骂了一顿。
骂完之后,还把头发一甩,很霸气地对着讨债的那几个人说:“他欠你们多少钱,我们来还,前提就是你们不准再找他家人的麻烦,还有就是你必须放弃陆濯的抚养权和监护权!”
最后一句话,苏菲是对陆濯父亲说的。
她凶巴巴地瞪着那个讨厌的中年男人。
那个讨厌的中年男人则捂着自己的脸颊愣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
他可是欠了别人好几十万,怎么会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要帮他还钱,条件还是要他放弃陆濯的抚养权和监护权?
江自林看出他的懵逼,冷冷说道:“你放心,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钱我们会帮你还给他们,但这不代表你的债务就抵消了,你需要重新写一张欠条给我们,只要你能放弃陆濯的抚养权和监护权,并且离开南雾自己打工,二十年里不再打扰陆濯和陆老爷子,这笔钱就不用还,但如果你敢再给他们添麻烦,我们就会立即起诉,怎么抉择,你自己选。”
意思是只要他放弃这一老一小拖油瓶,他就可以永远不用还这笔
钱?
那他无牵无挂,一身轻松,随便去外地打个工,再结婚生子,生活不就可以从头开始。
男人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到自己头上。
他像被天上的馅饼突然砸晕了头脑,一脸难以置信:“真的?”
江自林面无表情:“你也可以选择不信,继续在这里跪着求他们。但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就带上他们跟我去见律师,把所有债权理理清楚,该还的本金利息一分不少,不该换的非法利息我也不会多出,至于其余合同条款我也会写得明明白白,只要你理他们爷孙俩远远的,这笔钱你就不用再还。我给你三秒时间考虑,三,二……”
“我签!我现在就签!”
被常年的追债已经折磨得精神失常的男人,几乎是疯了一样地抓住江自林的西装,像是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自林嫌弃地拍开他的手,打了个电话给律师后,就转头对苏菲温声道:“你照顾好两个小朋友,我去把这几个混蛋处理了就来。”
苏菲抱着两个小孩点了点头。
等到一行男人走远后,才低头心疼地亲了亲两个小孩的额头,说:“没事了,没事了,爸爸把坏人打跑了,序序和濯濯都没事了。”
“呜呜呜呜呜呜……”
江序因为下了雨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陆濯哥哥来接他,就去保安室给陆濯哥哥家的杂货店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隔壁阿姨,着急地把事情告诉他后,他就连忙给爸爸妈妈打了电话。
好在夫妻俩正好就在附近办公,这才开着车及时赶了过来。
从前他们只知道陆濯的父母感情不好,欠了外债,陆老爷子独自带着陆濯过得很辛苦。
可是在来的路上,各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陆濯的父母这么不是东西。
两个小孩儿每□□夕相处,陆濯对江序的好,自身的懂事,对他们的感激和信任,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于是等到赶到医院,看到那个再懂事不过的孩子就那么茫然受伤地被父亲“卖”了出去的时候,苏菲心里疼得不行。
她和江自林几乎没有多做任何商量,就在那一刻做出了共同的决定。
她紧紧地抱着陆濯,护肤品和洗发水的淡淡香味环绕着陆濯,让小小的陆濯第一次地感受到了别的同学作文里写的“妈妈的味道”。
而他怀里抱着的江序,则同样紧紧抱着他,哽咽着道:“陆濯哥哥不要那个坏爸爸,不要被他卖走,陆濯哥哥永远和我在一起,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再加上爷爷,我们一家五口,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江序的声音那样软,那样可怜,又那样充满期待。
陆濯多么想说出那一声“好”,可是他却做不到。
他只能抱着江序,低下眼睫,藏住眼睛里的红意,小声道:“苏菲阿姨,我爸爸欠你的钱,我现在还不起,但我以后会努力工作还给你的,我给你打一张欠条好不好。”
小小的孩子忍
着哭腔说出这句话时,苏菲的心都要碎了。
她把陆濯抱得更紧了,忍着泪水,温柔地说道:“好,好,我们濯濯以后长大了,有本事了,努力工作,可以养爷爷了,再把钱还给苏菲阿姨。可是濯濯也要答应阿姨一件事好不好?”
陆濯掐着掌心,红着鼻子,应了一声:嗯。?”
苏菲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们濯濯以后和序序当同桌好不好。”
“嗯?”
陆濯和江序同时抬起了头。
江小序还趴在陆濯怀里偷偷吸了一下鼻涕,像是也不明白他妈妈话的意思。
苏菲女士看着两个漂亮小孩,温柔笑道:“实外小学明年想开设一个少年班,只收最优秀的小朋友,阿姨本来是不想让序序去的,因为他年纪小,少年班又需要住校,我怕他照顾不好自己。但是又想到我们濯濯这么聪明,三年级就会做六年级的数学题了,只要去考一定能考过,而且只要考过了,学费学杂费就可以全免,还有机会提早考进大学,早点挣钱养爷爷,所以阿姨想问问濯濯要不要去试试?这样你和序序以后就可以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一个课桌啦,也可以帮阿姨照顾序序啦。”
可以不用交学费。
还可以提早进大学。
而且还能和序序当同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这一次轮到陆濯觉得自己被馅饼砸懵了脑袋。
而不等他回答,他怀里本来还哭唧唧的江序就已经高兴地搂着他的脖子跳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陆濯哥哥以后可以和序序当同桌,还可以和序序一起住,可以每天都和序序在一起了!陆濯哥哥你快答应好不好!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了!”
永远不分开了?
陆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在他的头上,他很想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是他也明白他这样家庭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江序,永远也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资源。
江叔叔和苏菲阿姨已经帮助他很多很多了,爷爷说过人要知足感恩,不能贪心。
他红着眼眶,低下眼眸,紧紧地咬住了唇。
他很想答应,可又觉得自己不能贪得无厌,他想要拒绝,可是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小小的孩子,倔强和骄傲已经从稚嫩的眉眼中流露而出。
眼泪快要从他的眼眶里挣扎落下。
头顶却突然传来淡淡一句:“陆濯,你想要成为你爸爸那样的人吗?”
陆濯闻声抬头。
江自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以一种看大人的神情看着他:“你想一辈子待在棚户区,成为一个无能的人吗?”
他不想。
陆濯立马疯狂摇头。
江自林又问:“那你想成为一个有用的,可以帮助别人的人吗?就像我和你苏菲阿姨这样。”
当然想。
陆濯又开始疯狂点头。
“那你就只有利用自己所能抓
住的一切机会和资源,成为自己所能成为的最优秀的人,这样你才可能去更高的地方,拥有更多的能力,保护更多你想保护的人。”
去更高的地方,保护更多他想保护的人。
九岁的陆濯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他对这句话似懂非懂。
他低头看向江序。
怀里的漂亮娃娃,带着晶莹的泪水,朝他眨巴眨巴了眼,看上去单纯又天真。
他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保护,他只知道他想要江小序一辈子都这样单纯又天真,他想让爷爷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他想要有一天可以回报江叔叔和苏菲阿姨,他想要成为那个更好的更有能力的人。
可是我真的可以成为这么幸运的人吗?”
陆濯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小小少年的嗓音里终于透露出孩童的委屈和稚气。
他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不幸,以至于在他面对幸运的那一刻,竟然胆怯惶惶而不敢上前。
他的眼泪“吧嗒”砸落:“江叔叔,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们那么好?”
“因为陆濯哥哥就是最好的呀。”
回答他的是怀里的江序。
陆濯微怔。
江序眨了眨眼睛,说:“因为陆濯哥哥你就是最好的小朋友呀。你比我认识的所有小朋友成绩都要好,你还会做家务,洗衣服,做饭,你从来不要零花钱,还会自己挣零花钱,你也从来没有被老师批评过,是最省心的小朋友。你还会照顾序序,背序序去看病,哄序序不哭,教序序写作业,帮序序打虫虫,你还帮爸爸整理文件,给妈妈做生日贺卡,妈妈咳嗽了,你还给她爷爷的草药包。你对所有人都很好很好,虽然你是小朋友,小朋友的好没有大人的好那么厉害,可是你已经是小朋友里最好的了,那我们就应该也对你好呀。”
江序看着陆濯,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无比。
他觉得自己只是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但对于那时候的陆濯来说,却像是一束光不管不顾地冲进了他的生命里。
他曾经以为自己的所有努力都不会被别人看到,所以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会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
可是原来是有人看到的,他也不是没人要的。
于是那一刻的小陆濯一把抱住了江小序,把自己的眼泪都偷偷藏进了水手校服宽大的衣领里,哽咽着说道:“嗯,陆濯哥哥知道了,陆濯哥哥以后也会一辈子都对序序和爸爸妈妈好。”
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所以他一定会快快长大,然后拼尽全力保护他们,告诉他们,他就是那个值得被要的小孩。
他生在泥潭,但他一定会向着他的阳光走去。
陆濯把江序抱得很紧很紧。
那时候的他就知道,他抱着的是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放手的太阳,那是把希望带进他人生里的光。
那也是陆濯的最后一次失声哭泣。
他哭得那样难过,那样泣不成声,像是在哭父母的抛弃,又像是在哭命运的馈赠。
江序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可也就那样静静地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小声地乖乖哄着他,
而那时候的江自林看着这样的陆濯和江序,想,或许这是他人生中做过的最大的好事,他可能拯救了一个家庭,拯救了一个国之栋才,也拯救了他的宝贝儿子这辈子最好的生死朋友。
可是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除此以外,他还拯救了一颗拱了他家小猪的大白菜。!
第 83 章 曾如果(三)
Chapter.83
竹马竹马if线(三)
陆濯第一次发现自己想拱自家的那个小太阳,是在高二快要结束的时候。
当时已经入夏,宿舍的空调正好坏了,实外高中部的宿舍潮湿又溽热,窗外的梧桐树上,知了一直在聒噪得叫个不停,角落里的电风扇也在嗡嗡旋转。
吵得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趴在宿舍的床上恹恹得怎么也睡不着。
陆濯洗完衣服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江序趴在上铺,耷拉着汗涔涔的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他知道江序向来娇气,怕热怕冷又怕困,每天中午一定会睡一个午觉,不然就一整天都没精神。
这会儿连午觉都不睡了,想来应该是真的热得难受了。
陆濯看着那头向来张扬的金棕色小卷毛都已经无力耷下,忍不住心疼地摸了摸江序的小脑袋,说:“要不去冲个冷水澡,凉快凉快?”
“真的可以?!”
江序兴奋地抬起了头。
他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的缘故,肚子受凉又容易感冒,所以从小大人们还有陆濯都不让他随便洗冷水澡,也尽量会避免他的受凉。
他也不想让大家担心,因此即使已经热成了这样,他也只是闷头受着,没想到却突然得到了陆濯这样的准许,整个人顿时惊喜不已。
等到陆濯笑着点头说了“嗯”后,江序更是直接兴奋地光着腿就从床上蹿了下来,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浴室。
花洒水流落下的声音和欢快的歌声同时传来。
陆濯低头笑了笑,一边帮江序叠起衣服要,一边想着,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一样。
可能还是因为大家都把江序保护得太好了吧。
自从那次在医院,江自林和苏菲女士帮他爸换完了债,他爸就带着行李火速逃之夭夭,这么多年来没再回来过一次,也没再打扰过他们爷孙一句话。
爷爷也因为及时得到了最好的治疗,身体也没了大碍。
虽然总惦记着要还江家的钱,生活依旧过得勤劳又简朴,但到底没有人天天上门催债找麻烦,日子总归轻松了些,杂货店还升级成了便利店,每年凑吧凑吧还个两三万,六七年下来竟也还了快一半。
陆濯也都记着这份恩情,想着要早点考上大学,拿到奖学金,把剩下的欠债还清,加上他学习进度又比别人都快,小升初那年就跳了一级。
而江序自从和陆濯一起考入少年班后,每天白天和他一张课桌一起上课,晚上和他一个宿舍一起睡觉,周末还要搭他的自行车一起回家,衣食住行全都被陆濯一手包了,已经完全形成依赖。
于是陆濯跳了一级后,他也跟着跳了一级。
文理分班后,虽然江序的文化成绩在全年级也是名列前茅,可是他从小的绘画天赋就藏也藏不住,也是真心热爱这个,江家父母也都支持他的艺术梦想,所以江序还是走了美术生的路子。
他本来一直想去的也是巴黎美院,可是江自林和苏菲又都因为工作问题需要驻留北京,陆濯又想参加高考,考进清北,没法本科就跟他出国。
江序一想到到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法国,孤零零的没人照顾,他就觉得很不乐意。
最后合计下来,决定本科先考清华美院,和陆濯一个大学,等到研究生了,陆濯到时候有能力了,他们再一起出国。
这样的安排两家大人和小孩都没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陆濯心里也就天经地义地认为他会一直照顾江序照顾到大学,研究生,研究生毕业以后的每一年。
江序也把陆濯的照顾当成了家人一样的理所当然,大到考试报名,小到洗衣服打饭,江序嗯一律不用操心。
久而久之,本就好命的小少爷就更是被惯成了个金宝贝,以至于都十六岁的人了,还像个小朋友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
毕竟他是逼不得已地需要比别人更快地长大很多,那有个人可以代替他一直当小朋友,也还算公平。
反正他就喜欢江小序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样子。
想着,陆濯的唇角又不自觉地流露出了点纵容的笑意。
他把江序的衣服叠得整齐,刚打算放进衣柜,浴室里就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有人重重倒地的声音,还跟着乒里乓啷的杂物落地声。
陆濯立马心里一惊,连忙推开浴室门。
然后就看见江序正抱着腿坐在地上,沐浴露和洗发水散落了一地,金棕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面颊上,长长的睫毛挂上水珠,红润的嘴唇因为吃痛而微微张嘴轻吸。
水流则顺着白皙的肌肤一路滑过肩头,锁骨,少年单薄的腰肢和精瘦的肌肉纹理,还有纤长而笔直的腿,以及泛红的膝盖。
陆濯知道他应该第一时间担心江序的伤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当江序抬头看向他,委屈地眨了一下眼时,他只觉得心跳重重漏了一拍,一种奇怪的悸动瞬间蔓延至了他的全身。
直到江序说了声:“陆濯,我疼。”
陆濯才猛然回神,然后迅速地关掉水龙头,扯过浴巾裹住江序,才蹲下身,低头察看着江序的脚踝,低声问道:刚刚摔了??_[(”
“嗯。”江序应得可怜兮兮的,“有块瓷砖松了,我刚才踩到,一打滑,就摔了。”
“疼吗?”
陆濯看着江序通红的膝盖,心疼得不行。
江序也习惯了跟他撒娇,直接道:“疼,特别疼,疼到不能走路了,得你背我。”
他自然是要背江序的。
从小到大江序就又懒又娇气,但凡有个磕磕碰碰,或者困了累了,就都是陆濯背。
只是现在江序没穿衣服,只过了浴巾,背肯定不方便,陆濯就直接伸手想要把江序打横抱起。
然而在打横抱起江序的那一刻,江序身上的浴巾自然滑落,陆濯的手掌毫无遮挡地
接触到江序湿滑的肩头的时候,奇异的触感瞬间像电流一样贯穿陆濯的全身,让陆濯在不受控的收紧了手指。
他怀里的江序还浑然不觉,只是问:“怎么了?”
陆濯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能慌忙避开视线,说:“没怎么,刚才一下没抱稳而已。”
“哦。”
江序心思单纯,也没有多想,只是搂紧陆濯的脖子,任由陆濯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上了椅子。
南雾实外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因为怕江序太娇贵,影响到别人,江氏夫妇又给他们定的双人宿舍,所以并不怕别人打扰。
江序被放上椅子后,就直接把腿伸到了陆濯跟前,指了指自己的膝盖,撒娇道:“陆濯,你帮我上下药好不好。”
“嗯。”
陆濯依旧没敢看江序的眼睛,只是拉过自己的椅子,坐在江序的对面,把他的脚踝搁上自己的大腿,就低头给江序上起了药。
从小到大,陆濯给江序上药的次数数不胜数,按理来说应该再习惯不过。
可是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幕的影响,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当陆濯手指抹上药膏触碰到江序肌肤的时候,唇角还是不自觉地紧紧抿起。
他才发现他记忆中的那个小短腿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长成了瘦瘦高高的少年。
小腿细长匀称,大腿紧致圆润,就连脚踝都抽条出了少年人凛冽的骨骼,沾着水珠,屈腿踩在陆濯大腿上的时候,看上去竟然有了些别样的意味。
陆濯每天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江序,除了江序就是帮爷爷干活,每天忙碌又充实,所剩无几的几次少年冲动也都是生理原因使然,每每只是草草结束。
既不享受于此,也没什么多的想法,同龄男生间那些青春期的悸动和关于爱的教育片的探讨,他更是从来没有参与过。
他自认对江序也一直都是单纯的想对他好的心思。
可是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起了那样奇怪的感觉。
陆濯虽然说不上孤僻冷漠,但一直还算冷静自持,想到这里的时候心绪竟然莫名开始紊乱起来。
以至于神经大条如江序都察觉到不对,看着陆濯蓦然泛红的耳廓,忍不住问道:“陆濯,你怎么了?”
陆濯这才意识到自己想的有些远,连忙心虚应道:“没什么。”
然后就加速给江序涂好了药,把换洗衣服递给江序,就匆匆进了浴室。
花洒水流的声音很快再次想起,江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只是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觉得陆濯这次洗澡洗得可真慢。
而陆濯从那天中午以后就开始有些躲着江序。
江序在宿舍换衣服,他要躲进卫生间。
江序洗完澡出来不穿衣服吹头发,他要躲进卫生间。
江序大晚上的热得不想盖被子,下半截儿身子只穿了条内裤就明晃晃地露在外面,他还要躲进卫生间。
甚至就连平时午休和晚上回宿舍熄
灯之后,陆濯也变得神神秘秘起来。
不再是闷头刷题,也没有陪江序打游戏,甚至也不睡觉,就总是自己坐在床上远离江序的那一头,戴着耳机,拿着手机,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什么的样子。
好几次江序叫他他都没听见。
等好不容易听见了,第一反应也慌忙抬头,然后藏起手机,像是生怕被江序看见他手机里有什么一样。
但明明两个人从小到大所有心事都是全部共享的,没有隔阂,没有阻碍,更没有秘密。
江序本来以为这是他和陆濯之间约定俗成的默契,结果没想到有一天陆濯居然开始有事情瞒着他!
那一刻,从小到大已经把和陆濯的亲密无间视作理所当然的江序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和背叛。
可是他也实在想不通,他每天和陆濯上学一起,休息一起,生活一起,可以说每分每秒都在黏在一起,陆濯怎么就能背着他有秘密了呢?
而且什么秘密不能说,还非得这么神神秘秘地藏着掖着呢?
江序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明白。
不明白到最后,他直接坐在宿舍在的长椅上,给心理咨询社的一个学弟发了消息:[V你50,出来服务!]
徐一涛当场闪现:[好的!我的江少!请问有何贵干?]
江序没有贵干,只有生气:[如果你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在和你没有发生任何矛盾的情况下,就突然开始一个人抱着手机神神秘秘,还刻意和你保持距离,是不是说明他这个人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是个臭不要脸的陈世美大垃圾!!!]
江序本来只是想咨询一下,陆濯这种突然开始疏远自己的情况可能是因为什么。
结果打着打着字,那股被陆濯背叛了的情绪又瞬间涌起,以至于文字打到最后已经彻底失控,完全变成了一场情绪的发泄。
而手机那头的徐一涛,虽然比他们小一届,但因为平时社团里特别聊得来,所以和他俩关系都不错,听江序和陆濯这么一说,顿时懂了:[怎么,和陆濯学长闹别扭了?]
江序想都没想:[没有!谁有功夫和他闹别扭,我就是说的我的一个朋友!]
徐一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请问江学长的这位朋友,具体有些什么被疏远的情况呢?]
江序想到这个就来气:[平时一起打游戏的时间不打游戏了!让他帮忙换衣服搓背他也不干了!想要一起逛街压马路他也不牵手了!最关键的是他还每天抱着手机玩个不停,还不给我看了!他背着我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江序气到后面已经直接忘了身份的掩饰。
以至于徐一涛看见这一长串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感叹了一声,Gay啊,这俩是真Gay啊。
毕竟正常男人,谁会介意自己的兄弟牵不牵自己,背着自己有没有小秘密?
反正他和祝成可从来不会这样。
而假如有一天祝成突然背着他这么神神秘秘了,
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
徐一涛想着,直接回道:[那他是不是背着你玩手机热时候还总是会偷偷脸红,一副春心荡漾又要努力克制的样子?]
[Preface]:?
[Preface]:你怎么知道?
嗐,果然如此。
徐一涛胸有成竹。
[徐一涛]:自古少年多怀春,十七岁的年纪,正好是情窦初开的季节,你那位朋友的好朋友肯定是背着你那位朋友偷偷恋爱了,为了避免别当成Gay,所以在那儿偷偷避嫌呢,背着你玩手机,也肯定是在给喜欢的女孩子发消息。
[徐一涛]:合情合理,并不会影响你们的友谊,你不必太介意。
徐一涛说得轻描淡写,江序却愣在了原地。
谈恋爱?
陆濯谈恋爱?
陆濯背着他偷偷谈恋爱?
陆濯这个乌龟王八蛋竟然背着他偷偷谈恋爱?!
不可能!
只是在冒出这个想法的一瞬间,江序就觉得一股没来由的火气愤怒和酸楚疯狂地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不管不顾地就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字。
[Preface]:不可能!
[Preface]:陆濯绝对不可能背着我谈恋爱!
[Preface]:他每天都和我在一起,他哪里来的时间去谈恋爱?!
[Preface]:而且我和他哪里Gay了?我们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他怎么可能为了谈恋爱就和我避嫌!
[Preface]:你不要在这里空口无凭地造谣!
江序也不知道他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过激,这么生气。
但是他就是不能够接受这个可能性。
徐一涛的回复却像一盆又一盆冷水一样在浇灭着他的希望。
[徐一涛]:不是,江序学长,怎么就不可能了?
[徐一涛]:陆濯学长成绩这么好,长得这么帅,打篮球还这么厉害,平时对你又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一看以后就是个好脾气会照顾人的,我们年纪的女生除了喜欢你的,就是喜欢他的,在这种春心萌动的年纪里,谈个恋爱,多正常?
[徐一涛]:而且就算现在没谈,那肯定也是在谈预备役,总归是要谈的,毕竟再好的兄弟也不可能守着对方过一辈子吧?
[徐一涛]:所以你要学会尊重陆濯学长,给他足够的独立空间,和嫂子好好处好关系,毕竟以后还是一家人呢。
谁就一家人了!
江序这么多年以来,完全习惯了陆濯全心全意地陪着他,照顾他,对他好,潜意识里已经把陆濯当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并且觉得这样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可是现在徐一涛却突然告诉他,陆濯对他的那些好不止是对他的好,陆濯对他的那些照顾也不只是对他的关心照顾,陆濯给他的一切以后都会分给别人,甚至那个人得到的可能还
比他。
江序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整颗心脏被挤压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陆濯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怎么可能分给别人!
江序在那一瞬间几乎是不讲道理地回复道:[处好关系个屁,陆濯就不可能背着我谈恋爱!而且两兄弟怎么就不能守着过一辈子了!你在这儿离什么间!]
然而徐一涛却是秒回:[不是,两兄弟怎么就能守着过一辈子了?难道你们是Gay?]
[Preface]:放你大爷的狗臭屁!
江序本身就是个七窍通了六窍的木鱼脑袋,心思单纯又天真,从来没有想过任何脱离友情和亲情以外的事情,于是想都没想地就做了回复。
徐一涛又是一个秒回:[那就对啦,既然你们不是Gay,那以后总要找各自的伴侣的吧?亲兄弟都不能陪着对方过一辈子呢,更何况你们还是个假兄弟,又不是亲人,又不是伴侣,怎么过一辈子?]
徐一涛这话发来的时候,江序还打算羞愤抗议的手指停在了原地。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徐一涛说得对,虽然他和陆濯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很好很好的朋友,甚至已经超越了朋友,超越了父母给予他的陪伴。
可是说到底他和陆濯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既不是亲人,也不是伴侣,以后年纪到了,哪怕关系再好,总会各自成家立业,渐行渐远。
他又有什么立场可以去独占陆濯的好,还一占就是一辈子。
江序想到这里,攥着手机的指节已然泛白,牙齿也深深地咬下了嘴唇。
所有的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就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陆濯把对他的好分给别人,也不能接受陆濯以后会离开他,更不能接受陆濯现在就因为谈恋爱和他渐行渐远。
明明从小到大陪着陆濯度过最艰难时光的是他,凭什么陆濯现在就要因为别人而疏远他?
这个重色轻友的大垃圾!
江序说不清自己心里那一刻究竟是气愤还是难过,又或者是什么别的因素。
他只知道在那一刻他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一般,咬着牙,冲回宿舍,一把拍开房门,对陆濯生气无比地喊道:“陆濯!你个臭乌龟!!!”
正戴着耳机坐在书桌前的陆濯,听见动静,猛然一把就拍上了iPad,回头刚准备问江序怎么了,就看见江序的眼眶已经通红,顿时一急,问道:“序序,怎么了?”
怎么了?
还问他怎么了?
他一进来就做贼一样地把iPad扣起来,还问他怎么了?
“你个重色轻友的大垃圾!谈恋爱就谈恋爱了,有什么好瞒着我的,你还有没有拿我当兄弟!”
江序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几近哽咽。
陆濯一下更懵了。
他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又什么时候重色轻友了?
江序又是
从哪儿听说些了什么?
而看着他一脸抵死不认的神情,江序心里原本八十分的委屈难过瞬间涨至了一百分:“你还装!装什么装!有什么好装的!非得我抓你一个现行是吧?好,那我现在就抓!”
江序说着就冲过去一把想要掀开iPad。
陆濯则露出了前所未有慌乱的神情,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就试图一把扣住。
但是江序想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没做成功过的。
当他以0.01秒的优势成功抢到iPad的那一刻他,他几乎就像一个找到了铁证的警官,又凶又急道:“我说吧,明明就是谈恋爱了,你还不承认!你自己看看这是什……嗯?”
江序质问的话语说到一半就猛然顿住。
因为在他回过头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赫然正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动漫男性在做着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画面顶上还清楚地写着一个标题——《同桌请疼我.gvi》
所以陆濯最近神神秘秘的不是在谈恋爱,而只是在看这个?
江序回过头,震惊又茫然地对上了陆濯的视线。
向来以淡定和高冷著称的陆濯则在那一刻避开视线,红着耳朵,攥紧指节,嗓音微哑发颤的说了一句:“那个,序序,如果你觉得恶心的话……”
“所以你没有谈恋爱?!”
“?”
意料之外的反应让陆濯重新移回了视线。
然后就看见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江序已经瞬间变得喜笑颜开,一把抱住陆濯就高兴地大喊道:“太好了!陆濯!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原来你只是在偷偷看Gay……”
嗯?
看Gay片?
激动地喊道一半才终于反应过来的江序在那一刻再次愣住。
他呆滞地停了三秒后,才缓缓低头看向被自己投怀送抱了的陆濯。
而陆濯也已经撩起眼睑看向了他,并问:“所以你要跟我一起看吗?”
江序:“……”
事情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对了起来。!
第 84 章 曾如果(四)
Chapter.84
竹马竹马if线(四)
陆濯为什么会在看这个?
陆濯为什么会在宿舍里偷偷看这个?
还有陆濯为什么会叫他一起看?
这一切难道都是合理的吗?
画面上的两个少年还在进行着激烈的交流,江序则怔怔看着,彻底呆住。
陆濯看见他的这副样子,心里也是百味杂陈,复杂至极。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他和江序到底是算什么关系,他只是默认自己会照顾江序一辈子,对江序好一辈子,并没有别的邪思。
可是那天无意间闯进浴室,看见江序当时天真又诱惑的样子时,他竟然产生了一种绝对不应该产生的悸动,悸动他竟然无法压下身体里血液的翻涌,大中午的就在浴室里做了那样的事情。
而做着那样的事情的时候,他满脑子里想的也都是江序的腰,江序的腿,江序天真泛红的漂亮眼睛,只要想到这些,他的血液就翻涌的更加厉害起来。
以至于他晚上甚至还做了有关江序的梦,梦里的江序穿着校服,搂着他的脖子,勾着他的腰,一声一声地叫着他陆濯哥哥。
那是他第一次做了那样的梦,梦里直接惊醒,醒来后,还不得不去换了床单。
即使进入青春期以来,陆濯从来没有产生过任何恋爱的心思,可是一个正常高中生的常识也足以告诉他,事情有哪里变得不一样起来。
毕竟少年怀春很正常,可是如果怀春的对象是自己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的话,那就没那么正常了。
他和江序的生长环境都不复杂,现实生活里也没接触过Gay,加上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把江序当做亲弟弟一样照顾,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让他一时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他既觉得自己是个混蛋,竟然对自己的好兄弟产生那样的想法,又在隐隐之中带上了期待,如果他和江序真的能变成那种关系,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江序一辈子了。
可除此之外他更多的是感到担忧和茫然。
如果只有他有这种心思怎么办,如果江序知道了他的这些想法和念头觉得他恶心怎么办,如果一旦暴露了这些心思,他和江序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又该怎么办?
再退一万步讲,如果江序不嫌弃他,但被江叔叔和苏菲阿姨知道了,不再支持他们继续来往又怎么办?
陆濯什么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可能会失去江序。
于是人生十几年来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冷静沉着有主意的陆濯,第一次感到了茫然和困惑。
他不敢多看江序的眼睛,更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序。
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却总是无从下手。
试图遏制自己的冲动,却总是在看见江序身体的时候,燃起一次比一次强烈的悸动。
试图确认自己的情感,却发现这么多年的纠缠之下
,他和江序之间有友情,有亲情,有救赎,有陪伴,还有说不出的绮思,他根本理不清又道不明。
所以他只能尽量避免看见江序的身体,和江序产生肢体接触,然后自己去了解学习关于男生和男生在一起的一切事,并且不想被江序发现。
?想看林七年的《别碰我同桌》吗?请记住[]的域名[(
然后有意无意之间,就给了江序一种他总是在躲着自己的错觉。
而在被江序气冲冲地质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的那一刻,陆濯本来是懵的,在被江序发现了他看Gay片的那一刻,陆濯也是慌张无比的。
可是当江序发现了这件事情后,第一反应并没有觉得恶心,而是无比兴奋地庆幸着他没有谈恋爱的时候,陆濯的心里却突然冒出来了一种无比贪婪的奢望。
他想,或许江序并不排斥这段恋爱,又或许江序是抗拒他谈恋爱的,也或许江序对他有着和他对江序一样的独占欲。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那有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陆濯微攥紧了手指,克制着嗓音,努力平静地问道:“我最近发现我可能是个Gay,你能接受吗?”
“啊?”
江序被他这么直接的一句问题给彻底整懵了。
陆濯还真是Gay?
所以陆濯最近躲着他,是因为发现了他自己可能是Gay,然后怕自己发现之后嫌弃他?
这么一来,所有事情倒也合情合理,变得可以解释起来。
但陆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嫌弃他?
从小到大江序就没有想过“嫌弃”这两个字可能会发生在陆濯身上。
再说他小时候在国外长大,他姥爷的两个好朋友,就是一对同性恋人,他对这件事情接受还算良好。
所以别说陆濯喜欢男人了,就算陆濯喜欢的不是人,他都觉无所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陆濯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浑身就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脸颊和耳朵都开始发烫,心跳也变得莫名的有些快。
陆濯则看着眼前的小傻子懵懵地红了脸蛋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数。
于是他故意流露出了些失落的神情,淡淡问道:“所以你是不能接受?有些嫌弃我了?”
“才没有!”江序想都没想,就立马回答道,“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只要你这辈子不违法犯罪,谋财害命,那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嫌弃你!而且Gay怎么了?从小到大我又不是没见过Gay,你看过的这点Gay片在我眼里就是洒洒水,根本不值一提!”
哦,不值一提。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陆濯心里一暖,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面上却依然维持淡然,说:“那我们序哥给我看看什么是值得一提的Gay片?”
江序:“?”
陆濯:“或者我们见多识广的序哥陪我把这部Gay片看完,给孤陋寡闻的我,一些心理和技术上的指点?”
江序:“……??”
他一个彻
头彻尾的身心小处男,有哪门子的见多识广可以给陆濯指点?!
“陆濯!你……”
他刚想反驳,陆濯就已经再次淡淡开口:“还是说我们序哥只是纸上谈兵,序公好Gay,敢说不敢做?”
江序:“……”
艹。
陆濯竟然对他用激将法?!
可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于是即使他有一百个羞耻和不好意思,也只能红着脸,咬着牙道:“看就看,谁怕谁,说得谁没有看过一样!而且我是兄弟,就应该同甘苦,共患难!”
说完,江序就拉过椅子,坐到陆濯身旁,面红耳赤地跟着陆濯一起看起了iPad的屏幕。
他长这么大,看过的最大尺度的画面就是偶尔在浴室撞见的陆濯脱衣服的场面,连带颜色的书和漫画都没看过一页。
但显然,iPad上的这部动漫,一看就不是冲着未成年人来的。
画面、动作和台词都直接胆大得让人面红耳赤。
偏偏宿舍的空调又还没有修好,午休期间的宿舍闷热黏稠得厉害。
他旁边坐着的陆濯应该刚刚洗过澡,鼠尾草和海盐的味道裹挟着少年人清新的荷尔蒙味道一起袭来,像是把江序闷进了一个黏糊又躁动的密闭空间,逼得他浑身血液的温度都在不停地升高又升高。
高到他开始手足无措,坐立不安,心跳剧烈,呼吸急促。
直到最后画面里的两人突破底线的时候,江序也终于达到了自己的上限,“噌”的一下站起身,忍无可忍地喊道:“那个,什么,我尿急,你先自己看!”
说完,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蹿进了卫生间。
花洒的水流声很快再次传来。
宿舍浴室的隔音并不算好,陆濯又有意去听。
因此哪怕花洒的水流声格外急促,但他也在片刻之后隐约听到了一声低低的闷哼。
少年的嗓音带着忍耐的自持和天真的娇。
陆濯低头,唇角微勾。
毕竟据他所知,可没有直男在看到这样的动漫后,会产生这样的反应。
所以他的江小序,大概也是弯而不自知。
至于江序喜不喜欢他……
陆濯低头看着徐一涛发来的消息:[陆濯学长,你跟江序学长闹什么别扭了吗,还是有其他什么情况?他为什么对你可能会谈恋爱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紧随其后的就是江序和徐一涛的聊天截图。
正常的好兄弟会介意对方谈恋爱了吗?
不会。
他们只会一边骂着对方狗东西老畜生,一边帮对方出谋划策。
那他会介意江序谈恋爱吗?
会。
不仅会,甚至只要想一想,就会嫉妒到发疯。
他不能接受有别人碰江序,牵江序,抱江序,更不能接受未来某一天会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把他辛辛苦苦精心娇养大的江序拐走
,再说这是他的一生挚爱。
他们都没有陪江序长大,哄过江序睡觉,照顾过江序生病,背着江序走过一次又一次银杏道,他们凭什么可以说他们爱江序?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这一刻,陆濯就明白了,他对江序的纵容和爱可能的确有亲情和友情,但除此以外,他还有更多的冲动和独占欲。
但亲情和友情都不具有一对一的专属性。
所以他就是喜欢江序,是一个完全没有血缘的人想和对方接吻的那种喜欢,而他的江序对他也未必没有这种独占欲。
他一向擅长以最快的速度理清问题并解决问题。
因此得出答案的这一刻,他就决定了他要追求江序。
只是某个一向懵里懵懂的单纯小傻子却没有陆濯这样理性的思考能力和决断力。
江序在卫生间的花洒下,背着陆濯释放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满脑子龌龊思想的小色鬼!
同样是看成年动漫,怎么人家陆濯就可以看得满脸淡定,清心寡欲,他就看得这么不守男德,把持不住!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在把持不住的关键时刻想到的居然是陆濯的味道。
他居然对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兄弟起了这样的邪念,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江序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慌里慌张地躲着陆濯的视线过了一整个下午。
陆濯却假装没有发现,一切还维持得和平时一样。
教室里热,陆濯就给江序扇风擦汗,手指有意无意地蹭过江序的皮肤,江序本来就泛红的耳廓瞬间直接充血。
体育课上活动剧烈,陆濯直接当着江序的面撩起衣服下摆擦汗,露出少年人劲瘦窄细的腰和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看得江序脸红心跳,才突然发现陆濯这狗玩意儿竟然真的长得还挺人模狗样。
晚上回了宿舍,陆濯更是罕见地直接在宿舍里就脱了上衣,露出整个上身漂亮的肌肉线条,还蹲下身,撩起江序的裤腿,抚摸着他的膝盖,问他还疼不疼。
江序疼倒是不疼了,就是慌。
心也慌,脑袋也慌,慌得血液加速涌动,一把推开陆濯就再次冲进了浴室。
怎么脸皮这么薄,还这么经不得撩。
陆濯起初只是想试探,可是江序每次害羞但又不反抗的样子实在太可爱,让他忍不住就得寸进尺了些。
不过他也不想真的吓着江序。
毕竟江序虽然看上去已经长成了一个高高瘦瘦的漂亮少年了,可是实际上还是个单纯得不行的小朋友,反正每天都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也不会有别人拐跑。
所以只要确定了江序对他的接触并不排斥就好。
其余的都可以慢慢培养,等到高考结束了再表白也不迟。
陆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慢条斯理地替江序收拾起了东西。
然而手指在拿过桌上的一本书时,却发现了里面掉落的一张信签纸。
上面赫然用飘逸的字迹写着:[江序学弟,你好,我是高三的路仁学长,这样突然送信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毕业之际我也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所以不知道这周末可不可以邀请你到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一聚,有些话语要想当面和你谈谈,静候你的答复,我会一直在清华美院等你]
落款:[集训期间每天都在最后一排看你画画的路仁学长]
落款后一颗画得异常缱绻暧昧的粉红爱心。
所以基本每天都被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某人,唯一那段不在他眼皮子底下的那段集训时间,竟然就招惹了这么一朵桃花。
还是会在清华美院一直等他的桃花。
看来他的漂亮小太阳不止是他一个人心里的漂亮小太阳,偏偏江序又是从来不懂得怎么拒绝和伤害别人的人。
于是陆濯在看见那颗粉色爱心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有的事情或许不能慢慢来了。
他的太阳别人远远地看一眼可以,但要想占为己有,那绝对门都没有。!
第 85 章 曾如果(五)
Chapter.85
竹马竹马if线(五)
江序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他只知道等他洗完澡出来,陆濯已经替他把桌面收拾好了,而且还没有换上睡衣,依然赤/裸着上半身。
江序一眼都不敢多看,就飞快爬上了自己的床。
床下的陆濯却突然回头问他:“序序,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嗯?”
江序没懂,陆濯突然问这个干嘛。
他有没有安排,难道陆濯心里没数吗?
陆濯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大概有了答案,面上却依然当做无事,只是自然垂下眼睑:“这周末我家停电,我爷爷又正好出门进货了,我要回去看店,一个人在家怕黑,你能不能来陪我睡一晚。”
江序:“?”
陆濯怕黑吗?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从小到大确实是这样,只有哪家一停电,陆濯就一定会来跟自己一起睡,每次去鬼屋和密室也都是把自己牵得紧紧的。
所以虽然陆濯没明确说过,但应该也的确挺怕黑的。
如果换做以前,江序肯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这个问题。
可是现在他只要一靠近陆濯,满脑子就是之前看到的成人动漫的画面,整个人就会慌得手足无措。
陆濯家的阁楼又很小,床也很窄,他们要是一个被窝肩并肩地睡一夜的话,他可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对陆濯再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想到这儿,江序忍不住心虚地咬住了下唇。
然后陆濯就又问:“还是说你现在嫌弃我是个Gay,不愿意再和我一起睡了?”
“才没有!”江序生怕陆濯误会,想都没想地就直接反驳,“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是个Gay,陆濯你想什么呢!”
陆濯对于这个回答也不意外,只是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回去睡?”
“因为,因为......”
因为他好像也没那么直,不然怎么会想着自己的好兄弟做了那种事。
可是这种话江序既不好意思说出来,也不敢随便说出来。
毕竟陆濯在他心中的分量太重,他怕一不小心就把两人的关系搞得尴尬。
更何况他自己都还没有确定他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是因为正好和他一起看成人动漫的是陆濯,所以起反应的时候会想到陆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之这个答案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口,又想不到更好的合理的解释,只能应着头皮说了句:“行吧,周末陪你回去睡就陪你回去睡,免得有的胆小鬼因为怕黑又一整夜不睡。”
想到这里,江序就想起初一有一次周末补课,晚自习的时候,班上的人用投影仪偷偷看了一部鬼片,结果晚上回去的时候正好停电,他当时本来以为自己够害怕了,吓得一整夜都拽着陆濯的手,连上厕所都不敢松。
结果没想到陆濯比他还害怕,吓
得一整夜没睡,就在床边牵着他的手陪着他。
还真是个胆小鬼,白长这么大个儿了。
回忆至此,江序心中的个人英雄情怀和保护欲瞬间膨胀,完全掩盖过了忐忑和担忧,被子一掀:“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周五期末考试一结束,我就陪你回家。”
说完,就盖上被子,躺得板板正正地睡起了觉,仿佛白天的困扰转头就被他抛诸了脑后。
他们家江小序果然心软又好骗。
所以也就不能怪他把那张信签纸偷偷藏起来了,不然被他骗了就算了,出去被别人骗了可怎么办。
想着,陆濯把那张折好的信签纸塞进了抽屉的最角落。
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所以不愿意光明正大的公平竞争,也不算什么问题。
·
周五晚上很快就到来。
晚自习上,期末考试最后一门一结束,江序就大大地撑了个懒腰:“总算要放暑假了,小陆子,驱车,载朕回宫。”
因为工作关系的缘故,苏菲女士还留守在北京,只有江自林临时被调动回了南雾,本来说好的每周五来接江序,结果由于过于繁忙的公务,次次都迟到。
后来索性陆濯就自己组装改良了一辆山地行车,既保证了外形的酷飒,又保证了江序坐在后座上会安全又舒服。
这也成了每周上学放学的时候他们必备的交通工具。
陆濯把车从自行车棚骑到教学楼底下停好的时候,江序才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晃下楼,嘴里还叼着袋旺旺碎冰冰。
真是一分钟不见就贪凉。
陆濯刚想出声教育,一声“江序”就从走廊拐角另一侧传来。
江序和陆濯同时回头一看,是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斯文男生,长得不错,气质也很干净,戴着副黑框眼镜,神情有些腼腆:“那个,江序学弟,我托别人转交给你的......”
“江序。”不等路仁说完,教学楼这头的陆濯就先开了口,像是没注意到还有别人在和江序讲话般,只是看着江序说道,“又吃冰,是上次肚子还不够疼?”
江序顿住。
他肠胃就不好,一吃冰的凉的就会拉肚子,上次最严重的时候还直接刺激得急性肠胃炎去了医院。
所以陆濯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尽量不让他吃冰。
但是最近天气实在太热,刚刚路过高一的时候又正巧碰上徐一涛和祝成在分零食,看见他就给他塞了一根。
他当时也没多想,接过就吃,但是这会儿被陆濯这么一看,再这么一问,一些多年以来被压制的血脉本能就突然觉醒。
他有些心虚道:“那个,那个,我......”
“剩下的给我。”
陆濯说得温和又自然,还带着一种多年以来形成的笃定和从容。
而平时最傲娇闹腾的江序,竟然也就真的恋恋不舍地把那根旺旺碎冰冰递了过去。
陆濯接过,自然地放进嘴里一吮
,顺手接过江序的书包,说:“上车。”
江序也就听话地跳上后座,熟稔地搂上了陆濯的腰,然后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立马看了过去,问:“路仁学长,有什么事吗?”
路仁学长想说他有很多事。
可是眼神先是落在江序搂着陆濯腰侧的那双手上,再是落在陆濯叼着的那袋原本被江序含着的旺旺碎冰冰上,最后落在陆濯淡淡看来明显带有敌意和占有欲的眼神上,最终陷入了沉默。
在几番欲言又止后,他才艰难地开了口,说:“没什么,就是正好看到你,跟你打个招呼。”
“嗐,咱俩谁跟谁啊,要打招呼就直接打呗。”
江序在美术集训的时候和路仁一个班,因为他性格开朗,路仁又性格腼腆,所以平时就主动带着他多和其他同多聊了些天,关系还算不错。
江序也就没多想,没心没肺地弯眼笑道:“我正好还想恭喜你考上了清华美院呢,上次明明说好的考上了就请我吃饭,结果都放榜这么久了,还不来找我,不会是想耍赖吧?”
江序性格使然,对谁都好,尤其是遇上内向腼腆的人,总是会像小太阳去主动照拂他们。
他长得又漂亮好看,在教学楼的路灯下弯着眉眼一笑,唇角甜甜的梨涡一漾,明媚又纯真,招人喜欢得不行。
路仁看得直接心头一动,怔在原地。
陆濯只看着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因为这种惊艳和动容在他身上已经发生过了无数次。
只是那时候因为太习以为常而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思。
现在看到路仁的这副表情,他才完全确认,自己对于江序,除了照顾,纵容,宠溺,亲近,更多的还有喜欢和心动。
他理解路仁,但绝不支持路仁。
于是还没等路仁反应过来,陆濯就已经淡淡道:“路仁学长还有别的事吗?”
“啊?”听到陆濯的声音,路仁才猛然从惊艳中回神,连忙本能道,“没有其他事。”
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顺势邀请江序吃一顿饭。
可是不等他再次开口,陆濯就已经一脚踩上了脚踏,说:“没什么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带江序回家了,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说完,脚下用力一踩,自行车就载着江序飞速地行驶进了银杏道,没给身后的路仁留下任何再说话的机会。
车后座的江序同样猝不及防,被骤然加速的自行车吓得一把搂住了陆濯的腰,喊道:“陆濯!你干嘛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陆濯虽然平时性格也冷淡,但一向温和克制,基本的礼貌和教养从来不会缺少,绝对不可能像刚才那样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就突然离开。
江序忍不住开口质问。
陆濯却只是温声道:“序序,我不喜欢他。”
江序:“?”
陆濯又说:“没有什么理由,他人也不坏,但是我就是不喜欢。”
江序:
“......”
还挺直接。
不过路仁和陆濯除了都姓“lu”以外没有任何关系,怎么就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敌意呢?
江序想不明白。
但陆濯这么讲道理的人,说不喜欢就肯定有他不喜欢的道理。
于是江序就搂着他的腰,趴在他的背上,小声嘟囔了句:“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又没什么的,大不了我不让他请我吃饭就是了。”
“你请他吃饭也不行。”
“行行行!小气鬼!”
江序嫌弃地撅嘴抱怨着,却没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什么不对。
等到到了杂货店门口,更是自然而然地就跳下车,趁着陆濯停车的功夫,熟门熟路地接待了几个正好来买烟酒的客人。
货物摆放的位置和价格全都门清,连收钱匣的密码都一清二楚,全然不像个外人。
来杂货店买东西的也都是棚户区的老熟人,知道两家人的关系,更知道两人的感情好,看见这个场面,为首的大叔就忍不住调侃道:“要不是小江老板是个男娃娃,看这架势,怕不是以后得当未来的小老板娘嘞。”
“?”
江序刚找完零钱,听到大叔这么一调侃,直接一愣。
谁是老板娘?
旁边的另一个大叔则更过分,顺势就接过话茬开玩笑道:“说什么嘞,人家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怎么稀罕得来做这么间小杂货店的老板娘嘞,肯定是濯娃子过去当上门女婿噻。”
江序:“??”
上门个啥?
然后刚刚停完车回来的陆濯就慢悠悠道:“嗯,刘叔说得对,就算要当也是我去当上门女婿,这家杂货店勉强就做个嫁妆。”
江序:“......???”
嫁什么妆?!
江序全程懵住。
直到来买东西的几个大叔又调侃了几句再有说有笑地走了后,陆濯才问他:“怎么,被刚刚的玩笑话吓到了?觉得不舒服了?”
“没......”
江序很老实。
刚才的那些玩笑话的确没有让他不舒服,只是让他感觉到有些震惊。
毕竟棚户区的这些大叔大妈他也知道,说话开玩笑主打一个惊世骇俗,他小时候还被几家大妈追着掐脸要给他介绍媳妇儿订娃娃亲呢,所以这种程度的玩笑他完全能够适应。
他之所以会懵住,是因为陆濯竟然不但不介意这些玩笑,还自我调侃是上门女婿。
要知道陆濯可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处处都不想欠人,处处都要做到最好,“上门女婿”这种听上去就不怎么具有传统意义上的“家庭地位”,陆濯怎么就这么良好的接受了呢?
他还在这边愣着神,那边的陆濯已经一边煮起泡面,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还是我们序哥瞧不起我这个上门女婿?”
“当然没有!”
江序每次一听到类似的话语,就会不过脑子的本能反驳。
而他一反驳,陆濯就认真应道:“那就是我们序哥承认我这个上门女婿了?”
江序:“?”
陆濯抬眸:“反正我正好喜欢男生,会做饭,会照顾人,会哄人,长得不错,未来应该还有大好前途,所以只要我们序哥不嫌弃的话,让我来当这个上门女婿应该不亏。”
江序:“......”
艹!
“陆濯!你,你,你......”
江序看着陆濯,“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你”个什么。
他想说陆濯不要脸,可是陆濯说得好像又都是事实,他想说陆濯愿意他还不愿意呢,可是因为潜意识里的心虚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知道陆濯说的只是玩笑,可是陆濯的神情偏偏又那么认真淡定。
以至于他“你”了半晌之后,像样的话没说出一句,耳朵倒是烧得通红。
但他怎么可能忍受自己在这种时候占据下风。
于是各种情急之间,他鬼使神差的就说了一句:“你不是说今天晚上会停电吗,停的电呢!”
啪——
话音说完,一声声涨,杂货店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江序:“......”
陆濯终于忍不住轻笑:“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把我们序哥惹急了,电这不就停了?手电筒在你左手边的抽屉里,你打个光,我煮好泡面就端上去,手机和iPad都还有电,我们边吃边看个电影。”
陆濯说得温柔纵容,像是丝毫不介意他突然爆发的坏脾气。
江序一下就心虚地低下了头,“哦”了一声,就借着窗外的月光找出了手电筒。
可是他又不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明明陆濯都承认他是个Gay了,还随便对着同性开这种玩笑,那不就是故意撩人嘛。
不守男德的大渣男。
江序一边抱怨着,一边替陆濯打着光,煮好了泡面,再一起端上了楼。
iPad被架好。
江序问:“我们看什么电影?”
陆濯给他搅拌着面,说:“这种气氛难道不是最适合看鬼片?”
江序手指一顿。
陆濯抬头:“怎么?我们序哥怕了?”
江序立马反驳:“谁怕了?看就看!我是担心有人又像上次一样吓得一晚上睡不着!”
江序说完,就硬着头皮咬着牙,飞快地搜索起了恐怖片。
陆濯眸底再次流露出了些得逞的浅淡笑意。
他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睡黑漆漆的阁楼和走棚户区没有丝毫灯光的夜路,怎么可能怕黑和怕鬼?
之所以小时候每次停电他都会和江序一起睡,是因为他知道江序怕黑又不敢承认。
至于初一那次一晚上没睡,也是怕江序晚上做噩梦惊醒或者想去卫生间的时候没有人陪。
结果这个小傻子还真以为是他怕黑。
但江序自然是不可能承认是
自己怕黑的,而且所谓人菜瘾大,他明明潜意识里就怕,偏偏还要捡最恐怖的看。
影片的前半段还好,他吃着面,抱着碗,抖抖索索地也就看过去了。
可是等到后半段陆濯下楼洗碗的时候,画面竟然变得越来越恐怖狰狞起来。
恶鬼正在伺机潜伏报仇,主人公们陷入绝境,各个情绪濒临崩溃。
江序又是共情力极强的人,跟着害怕得紧紧咬住唇,掐着掌心,蜷缩着脚趾,提心吊胆地担心着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恐怖恶鬼。
就这么一路提心吊胆到,主人公们终于逃回酒店房间,关上房门,在明亮的灯光下,背靠着墙,重重地喘息着,江序才勉强跟着松了一口气。
结果下一秒画风就陡然一转,一只惨白的长手骤然从酒店马桶里伸出,一把拽住主角团里的一位,就生生扯进了马桶,把那人撕了个粉碎。
过于血腥残暴的画面让江序本能地闭上眼,抱住头,发出了失控的尖叫:“陆濯!!!”
而楼下正在洗碗的陆濯,本来是看着这部电影没多恐怖,又怕夏天的油渍会招蟑螂,才决定下来洗碗的。
这会儿听见江序的尖叫,他立马心里一紧,想都没想地就飞快跑上阁楼,着急问道:“序序,怎么了?”
然而江序也正在害怕地想跑向他。
黑暗之中,两个急切想要寻找对方的人就那样在狭窄的阁楼楼梯上陡然撞上。
江序本就慌乱至极,又一个没站稳,脚踝一歪,直接往下摔去。
陆濯赶紧就伸手接住他,想要替他稳住身形。
但两个人都实在跑得太急,楼梯又过于狭窄,尽管陆濯接住了江序,身形却也跟着失控,他只能连忙用双手护住江序就跟着一起滚下了楼梯。
江序也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和余地,他只知道自己浑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在飞快下坠,那些激烈的碰撞声音听得他心惊胆战却又不知道能怎么办,只能感受到陆濯抱着他的双手很紧很紧。
等到终于落地的时候,他着急地就想从陆濯怀里挣扎出来问问他有没有事。
可是却正好遇上陆濯也想低头问问他有没有事。
两人的双唇就那样在一片黑暗之中猝不及防的碰撞而上,柔软又炽热的触感像电流一般蹿过两人的身体,还带着陆濯唇角的一缕甜。
那是他们刚刚一起吃过的棒棒糖的味道。
江序在那一刻呼吸一滞,他攥紧陆濯胸前的衣物,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得像是要死掉了。
而鬼使神差的,也是在那一刻,他竟然忘记了所有的思考,只是依从着自己的本能,青涩又小心地探出了点舌尖,去追寻陆濯唇角的那点甜。
是橘子味的。
江序这样想到。
他身下紧紧抱着他的陆濯与此同时,则觉得自己像是彻底停止了心脏的跳动。
他想,或许很多时候,这个世界并不能怪他不想当个人。
于是他收紧了环抱着江序的手,微哑着嗓音,问道:“序序,你刚刚是在挑逗我吗?挑逗一个喜欢男生的男生?”!
第 86 章 曾如果(六)
Chapter.86
竹马竹马if线(六)
挑逗?
什么挑逗?
江序先是一愣,紧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到底都干了什么。
艹!
他居然亲了陆濯!
他不仅亲了陆濯,他甚至还伸舌头去舔了陆濯!
草草草草草!
他是疯了吗!
江序在反应过来的那一秒,瞬间就涨红了整张脸,全身的皮肤都在一刹那间变得滚烫至极。
他连忙慌张地就想要从陆濯身上爬起。
然而他刚刚一动,陆濯就轻吸了一口冷气,听上去吃疼得紧。
江序才想起来陆濯刚刚可是抱着他滚下了楼梯。
他被陆濯护得很好,一点都没磕着碰着,但那些触目惊心的碰撞声他确实听得一清二楚。
陆濯肯定疼极了,不然以他这样会忍耐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出声。
想到这里,江序顿时全然忘记了刚才的羞耻和慌乱,只是急切地关心道:“陆濯,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我们要不要去医院?”
他声音里的着急和担忧毫无掩饰。
陆濯虽然疼,却也忍不住笑了,揉了揉江序的脑袋,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我都听到了,乓乓乓的!你肯定骨头都碎掉了!”
江序本来就爱哭,遇上关于陆濯的事就更爱哭。
陆濯又喜欢他在意自己,又心疼他哭,于是揉着他脑袋,笑得更温柔了:“那你摸摸看我的骨头有没有碎掉?”
“哦,好。”
江序先是傻傻地应了声,低头就伸手开始往陆濯身上摸,等摸到一半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
他这样趴在陆濯身上,被陆濯抱着,然后浑身上下乱摸的样子好像有点……
猥琐。
江序:“。”
感觉到江序陡然僵硬的身体,陆濯终于不禁笑出了声。
他在江序身下笑得开始身体发颤。
而他这一笑,江序瞬间恼羞成怒了起来,红着脸羞愤地就想要再次挣扎出来:“陆濯!你居然敢耍老子!老子不干了!要回家!”
江序虽然说得凶,但身体上却因为担心陆濯而动得并不剧烈。
陆濯也就笑着把他重新搂进了怀里,低声哄着:“没耍你,真的疼,需要我们序哥给我揉揉。”
江序挣扎得更羞愤了:“陆濯!你……”
陆濯连忙继续哄着:“而且还停着电呢,我这么怕黑,你舍得把我一个人留下?”
“。”
陆濯这句话问完,江序倒是真的不动了。
陆濯怕不怕黑他不确定,但反正他一想起刚才电影里的画面和从马桶里面伸出来的那只手,他就觉得瘆得慌。
所以一个人回家是不可能回的,打死都不可能回,不然他今天晚上就别想
睡觉和上厕所了。
可是如果不回家和陆濯睡的话……
想到自己最近每天一接近陆濯的身体就会想到的成人动漫的画面和刚刚那个阴差阳错的吻,江序就觉得浑身燥得慌。
再想到还要和陆濯在这么狭窄的房间里同床共枕,他整个人就更加坐立难安了。
他正处在最青春悸动的时候,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就像晒了一整个夏日的干柴,又脆又烈,稍微一点火星子就能烧透个半边天,烧得大家谁也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更何况他最近好像是有些馋陆濯的身子。
江序紧紧咬着下唇,只能庆幸还好天黑,不然如果被陆濯看见了他滚烫得估计已经开始滴血的耳朵,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在黑暗里对峙着,江序的肌肤也越来越烫,连呼吸都显得焦灼。
知道陆濯轻声问了句:“我们序哥就打算这么一直压着我的骨头,不给我上上药?”
江序才恍然回神,陆濯刚刚摔得可不轻。
他立时也顾不上许多,赶紧从地上爬起,拿出手机打着灯光,就把陆濯小心翼翼地扶上了阁楼,等借着大型手电筒的灯光看清了陆濯胳膊和背上的一块块淤青时,他简直心疼得不行。
“快坐下!我给你上药!”
江大少爷凶巴巴得发号着施令。
陆濯也就依言脱掉上衣,在床上盘腿坐下。
江序熟门熟路地找出药,抹在手上,就开始往陆濯背后按压。
陆濯还更小的时候经常帮陆老爷子干活,还经常被一些野孩子和小混混找麻烦欺负,为了保护爷爷,又不想给江家添麻烦,很多时候他就都像头孤狼一样独自迎战打架。
每次架是都打赢了,后来也没人敢再欺负他了。
但是每每打了架后,被江序看见那些伤口,都会心疼得他眼泪滴溜溜直流,久而久之,帮陆濯上药的手法也越来越熟练起来。
只是明明从前已经上了这么多次药,陆濯的身体他也从来没少看少碰。
可是朝夕相处的人总是很难察觉到对方日积月累的变化,总在潜意识里已经习惯,直到某一天某一件事情的触发,才会突然惊觉,那个从小陪自己长大的玩伴其实早已换了副模样。
胳膊不在纤细羸弱,而是有了分明流畅的肌肉线条。
肩背也不再是薄薄一片,虽然依然有着少年人独有的骨骼感和单薄,可是宽平的弧度只让人莫名地觉得安心且可依靠。
腰腹也不再是柔软脆弱的样子,一把窄瘦的腰不知道什么时候练得紧致,整齐的腹肌也是坚硬的触感,难怪每次他抱着陆濯的时候都会觉得那么舒服。
而再往下则是两条长得不像话的腿,陆濯髋骨也有淤青,江序咬着唇,不得已地将对方的裤腰拉下一点时,手掌无意划过坚实修长的大腿,漂亮的人鱼线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那么招摇地没进了某块光滑的布料。
隆得很高,一看就很那个。
陆濯髋骨的淤青还不小,江序还只能硬着头皮把裤腰又往下拉了一点,脊背紧绷,眼睛一点儿都不敢乱瞟,耳朵却红得已经快熟了。
陆濯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低声问道:“耳朵怎么这么红?”
“谁,谁红了!”
江序硬着头皮,非要嘴硬。
陆濯也不跟他争,只是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放到江序面前,说:“你自己看看,谁的小耳朵红了?”
当然是江序的。
镜子里的江序岂止是耳朵红了,简直是裸露在外的所有肌肤都红了,红得就像一只熟透的小龙虾,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白净,眼角眉梢还都写满的少年的羞怯。
一副谁都看得出来他脑子里明显想了些不该想的东西的样子。
“……”
艹!
他难道一直就是这么给陆濯上的药?!
那不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对陆濯的□□想入非非了吗!
但他绝对不能承认,要不然这个兄弟还怎么做?!
江序在那一刻也没有别的想法,他就只怕陆濯察觉到了他最近的龌龊心思会嫌弃他疏远他。
于是他想也没想地就一把伸手要去抢镜子:“谁耳朵红了?!就算我耳朵红了,那也是热的!就你这阁楼有多不通风你自己不清楚嘛?!还不准要吃旺旺碎冰冰,你是不是想热死我!”
江序从小被陆濯纵得没有道理也要变出道理,明明理一点都不直,去抢镜子时候说的话却格外气壮。
平时陆濯见他这样,肯定都会依着他,红着他。
偏偏这次的陆濯跟没开窍一样,只是把镜子往后一抬,说:“虽然我这阁楼不通风,可是好歹也专门为了某位大少爷抬了几个冰桶上来,室内28度的温度,就能把我们序哥热成这样?”
屁的28度!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热的28度!
江序是真的觉得浑身发烫发热,也是真的觉得房间内的空气滚烫得在灼烧着他的每块肌肤。
“你那冰桶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快把镜子给我!”
江序自己心虚无比,着急地就想抢回镜子,销毁证据。
但陆濯不但不给,还垂眸看着他,温声道:“嗯,是抬上来的冰桶没用,是我不好,但你不觉得镜子里你的样子很可爱吗?”
“……可爱个屁!”
江序从小长得漂亮可爱,上了初中开始接触rap后,却一心只想成为一个酷哥猛男,所以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可爱,去争抢的动作瞬间更加羞愤激烈了。
但陆濯也是真觉得他可爱,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故意再把镜子往后一抬,认真低声道:“可是序序,你确实很可爱。”
“……陆濯!”
江序忍无可忍,在那一瞬间只能选择爆发出自己的杀手锏,他气得一口就咬住了陆濯那根不停冒出骚话的脖子。
陆濯也不甘示弱,反手把江序摁到床上就开始挠起
了痒痒。
江序皮肤薄,神经又敏感,打小最怕痒,偏偏陆濯又最知道挠他哪里最能得手。
于是不到几秒,江序就溃不成军,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笑着骂着:“陆濯!你个大畜生!快放开我!不准挠我痒痒!”
但他在手电的灯光余晖里,红着耳朵,笑得实在可爱漂亮,陆濯恍惚间又回到了小时候陪江序玩耍打闹的时光,一时也就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试探目的,只是凭着本能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甚至还笑着拷问道:“是谁耳朵红了?”
“反正不是我!”
江序的嘴比嘉峪关的长城还要硬。
陆濯偏要逗他,双手挠着腰,温声笑道:“江小序,说实话。”
江序一边笑得打板,一边还要嘴硬:“不是我!不是我!反正不是我!”
“那我挠你胳肢窝了?”
“啊!不可以!陆濯!哈哈哈哈……陆濯!”
“江小序,说不说实话?”
“不说不说不说!”
“那我继续挠咯?”
“陆濯!你不要逼我动真格!”
“那让我看看我们序哥怎么动真格?”
“你……你不要挠我胳肢窝了……哈哈哈哈……陆濯!”
那一瞬间的两人都忘记了各自本来忐忑又紧张的心思,只是仿佛在那样的打闹中又回到了他们彼此陪伴彼此欢笑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直到江序终于再也忍不住,抓住一个空挡,一个咬牙反击,翻身而上,将陆濯重新压到身下,并俯身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
两人的动作才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在他翻身而上的那一瞬,两人面对面的触碰,少年身体隐秘的变化便再也无所遁形地相对。
江序静止了,陆濯也静止了。
黑暗又逼仄的空间里,两个少年一动也不敢再动,只剩下年少时期各自想试探又想藏住的暧昧与慌张在手电筒的光柱下暗暗流动,然后在斑驳脱落的白墙上投下僵滞的坚硬。
江序扣着陆濯肩膀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怎么会……
陆濯又怎么会……
他知道陆濯是Gay,也知道自己最近好像有些馋陆濯的身子。
可是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和好兄弟,他们怎么可以对彼此有这样的反应。
那一刻,维持了整整十年的关系好像在突然之间就受到了无声的颠覆和否认,突然起来的转变,让江序全然无所适从。
陆濯则比他更早地做出了这样的认知。
于是在他感受到江序的震惊与茫然的那一秒,他握住江序的腰,看着江序的眼睛,低低叫了声:“序序。”
他嗓音微哑,早已不是孩童时的青春稚嫩,带着一种低沉的性感,还有某种即使是江序也能听出的温柔深情。
周遭又很暗,只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手电筒的光影下像是聚了两团火,在黑暗里独自翻涌,灼灼明
亮得烫伤了江序的眼睛。
江序不知道陆濯为什么会这样看着自己,但是在那一瞬间他本能地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想听陆濯说出来接下的话,也不敢让陆濯再说出来接下的话。
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和不安疯狂蔓延上的心头,以至于他根本顾不上用理性分析就连忙一把推开陆濯,火速下床,扔下一句“我要回家了”,趿着球鞋,就飞快地打算跑下楼去。
还好陆濯十分了解他这种一害羞就想跑的性子,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他下床的第一秒就攥着他的手把他拖回了怀里,低声道:“江序,你跑什么?”
“不是,我……”
江序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他到底要跑什么。
他只知道当他被陆濯搂在怀里时,夏日傍晚灼热的房间里,少年人烘暖的体温兜头罩得他喘不过气。
他支支吾吾,视线躲避,满心慌乱,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楼下突然响起了一声:“陆濯!”
是附近花哥的声音,和陆濯江序关系一向不错。
江序立马像遇见救星一样,正准备回应。
结果花哥紧接着又喊了一声:“你们家电闸怎么被拉了?大夏天的不能开空调,不能吹风扇,你不嫌热吗?”
“?”
电闸被拉了?
不是说是这周末停电吗?
江序一愣,回头看向陆濯。
陆濯身形微顿。
江序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呆滞地走到窗前,把刚刚因为看电影而合上的窗帘拉开,然后就看见深夜里的棚户区虽然的确昏暗潮湿,但隐隐也有些人家的窗户亮着电灯的光。
所以……
“陆濯!你还敢说你没耍老子!”
终于反应过来的江序顿时怒不可遏地朝陆濯发去了愤怒的指控。
难怪会突然问他周末有没有空,难怪会突然要他陪他回阁楼住,难怪还会突然提出来要看恐怖片。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
陆濯简直太过分了!
想清楚事情原委的江序被气得忍无可忍,涨红着脸,大声喊道:“陆濯!你可真不要脸!”
而陆濯本身也的确自认心虚。
他之所以会突然编造这样的谎言让江序陪他,就是因为不想让江序去赴路仁的约。
他提出想看恐怖片,也是因为知道江序怕黑怕鬼,这样肯定会黏黏地缠他一晚。
至于他想和江序同床共枕地独处一晚,也不是想占江序便宜,只是想确认一下江序对他到底有没有他对江序那样少年冲动的想法。
他承认这一系列的心思都龌龊得上不了台面,他对江序的心思更是痴心妄想。
于是当江序发出那样的指控的时候,陆濯心里瞬间一沉,着急慌张地就想解释道:“序序,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想耍你,我就是……”
“你就是知道我怕黑怕鬼,所以故意想看我笑话,对不对?
!”
陆濯:“?”
江序怎么能突然扯到这来?
江序本人却觉得自己的推理简直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他红着眼睛委屈质问道:我不就是上次不小心抓到你看Gay片了嘛?_[(,我不就是嘲笑过你胆子小嘛,你至于这么报复我嘛!你之前有秘密了还躲着我!你现在对我一点都不好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江序无论在外人面前是多聪明机灵的暖心小太阳模样,可是在陆濯面前都总会变成任性又不讲道理的小孩子。
更何况他是真的委屈。
他一想到自己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这么久,生害怕自己对陆濯的非分之想会被发现,生害怕陆濯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改变他们的现状,也生害怕他一个不注意就会失去陆濯,结果陆濯从头到尾就只是想捉弄他,他就委屈得不行。
而陆濯听完他的一系列质问后,竟然低下头,无奈又宠溺地笑了。
江序看见他这么一笑,更不服气了:“陆濯!你还笑!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成什么样了,刚刚你有反应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对我有想法,想故意接近我跟我表白呢!你都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他理直气壮地控诉着陆濯,想让陆濯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然而陆濯只是抬起眼眸,看着他,满眼的拿他没有办法,然后轻声笑道:“序序,你是个小傻子吗?”
江序:“?”
陆濯又说:“你要不要看看你刚刚收到的消息?”
江序:“??”
他刚刚收到了什么消息吗?
江序想着,四处找起了手机,等在床头终于找到了那个一直震动的发光体的时候,才拿起来,看见了锁屏上弹出的微信消息。
居然是路仁学长发来的。
大晚上的路仁找他能有什么事?
江序满腹疑惑地解锁一看。
[路仁学长]:小序,在吗?
[路仁学长]:我想了很久,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发出这条消息。
[路仁学长]:我一直在奶茶店里等你,等了很久,我知道你不会来,但也一直在等着,可能是因为不甘心,也可能是抱着什么其他期待,但其实今天在看见你和陆濯相处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来了。
[路仁学长]: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很照顾你,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也很在意你,你也同样信任他,依赖他,会对他撒娇发脾气,这些都是我从前没看到过的样子,所以我知道你们两个之间肯定已经完全容不下第三个人了。
[路仁学长]:可能因为我性向意识觉醒得比较早,所以直觉告诉我你肯定喜欢男生,毕业的时候脑袋一昏,就写了卡片约你,再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等你等到了现在。
[路仁学长]:但是一直等到奶茶店已经关门了,你还没来,我就知道我永远也等不到了。
[路
仁学长]:但是没关系,你依然是我心中那个才华四溢明媚动人的小太阳,谢谢你带给我的温暖和欢笑,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继续在清华美院当学长学弟。
[路仁学长]:到时候我也一定会祝你和陆濯一生幸福,白头到老。
[路仁学长]:可爱/可爱/可爱/.emj
长长的一段消息,看得江序彻底呆住。
路仁学长喜欢他?
路仁学长不仅喜欢他,还一眼就看出了他就是同类?
而且不仅看出了他是同类,还以为他和陆濯是一对,并且祝他和陆濯一生幸福,白头到老?
但他和陆濯就是清清白白的竹马竹马而已,“白头到老”这词儿用在他俩身上合适吗?
还有占有欲和依赖感?
两人之间再也容不下第三人?
这些听上去怎么都不像是描述友情和亲情的词汇。
所以他和陆濯在别人眼里难道就是这样子的。
最关键的是路仁还说送了卡片约他。
他怎么从来没有收到过?
一系列爆炸的信息量齐齐涌入江序的大脑,让他呆呆愣愣地抬起头,看向了陆濯。
陆濯也终于看着他,笑了,说:“小傻子,他给你送卡片要约你出去,正好被我看到了,所以你说说,我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假装家里停电,一定要你今天晚上寸步不离地陪着我?我比你想的还要坏,但绝对不是那样的坏。”
“所以江序,你现在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吗?”!
林七年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