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法则》 第1章 离婚吧 舒澜去医院接许彦洲的时候,人还没到病房门口,就见一白白净净,穿着一条鹅黄色长裙的女孩,正满脸羞涩的坐在床边。 她挺紧张的嗫嚅粉唇,“许律师,我有男朋友的。” 门外,舒澜无所谓的笑了笑。 和许彦洲结婚这三年,第一年的那份热情和执念,早就被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出轨给磨平了。 就连许彦洲自己都说,“舒澜,你十三岁就被奶奶接了回来,我们能在一起,你该清楚我对你没有爱,这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的确,他们的婚姻,只是为了讨得奶奶欢心的一场交易。 所以,许彦洲可以把全部的温柔体贴给予任何一个女人,但唯独不会给她舒澜分哪怕一点点。 叩叩叩—— 舒澜不想再看自己的丈夫和另外一个女孩搞暧昧的场面。 她敲了敲门,也不管许彦洲那张英挺矜贵的脸上有怎样难看的表情,她只管径自走进去。 问道:“晚上跟我回家?还是……”舒澜语气一顿,似有若无的睨一眼女孩,“去酒店?” 许彦洲在京市唯一一家准七星酒店有一间长包的总统套。 身为许夫人的自己没被允许踏入过一次。 可其她形形色色的女人,却成了那里的常客。 舒澜脸色很冷,眼神也总透着一股子非凡的凌冽和不近人情。 这是许彦洲最讨厌的。 他总说,“舒澜,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心狠手辣、不近人情,这还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你吗?” 哈! 是啊,她变了,她为了可以成为许家认可的当家嫡母,可以替许彦洲和整个家族的老狐狸们往死里斗。 她舒澜的确变的面目全非。 不再是当年那个即便母亲失踪,父亲带着小三和私生女跑路都还能乐观善良活下去的舒澜。 而是只要有人想要夺走本属于许彦洲的哪怕一分钱。 她都会如母老虎一般,死死咬住敌人,直至将对方拆骨入腹的疯子! “舒……舒律师,您……您可能是误会了,我……我和……我和……” 小姑娘胆子小,才看到舒澜来,整个人就吓得快要哭了。 许彦洲斜靠到床头。 他衬衫扣子半解,包扎在胸口处的白色医用绷带很是显眼,均匀饱满的胸肌更是被勒出最完美的弧度。 舒澜想,这个男人,总有本事不动声色的拿捏住每一个女人的命脉。 女孩也看得愣了愣,旋即往他身边凑近,小声哽咽,“许律师,我有点害怕……” “别怕,没事。”他紧抿的薄唇微勾,浓黑的眉舒展开一丝温柔体贴。 但再看向舒澜时,却又是一脸的冷漠,“晓月的爸爸欠了点钱,被高利贷堵到律所来了,我帮着处理了一下,也就是轻伤,不要紧,你别怪她。” “也就是说,你堂堂许大律师,竟然为了一个律所的小实习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群流氓瘪三打了一架,还打进了医院?” 怪不得她进来的时候,看到不少狗仔记者在蹲点。 白晓月闻言,当即慌的就趴到许彦洲的肩膀上,嘤嘤嘤的啜泣起来。 她哆嗦,哽咽,“许律师,呜呜呜……怎么办?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害你上热搜啊,都是我的错,我……我辞职好了!” “给自己的老板惹了麻烦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白小姐,你可真善解人意。” 舒澜掏出手机,眼眸微垂,卷翘性感的长睫半遮半挡。 可那浓烈的讽刺和嘲讽却丝毫不加掩饰。 白晓月哭的愈发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许彦洲护着她,却对她这个妻子极没耐性,“舒澜,身为许夫人,不要让我对你失望!晓月也累了,你派辆车,送她回去。” 冰冰冰冷冷的一番话,唯一的关心,也给了他身边的那个女孩。 而她这个出差一个月,刚下飞机,就风尘仆仆来给他英雄救美的事迹善后的妻子,是否会觉得心力交瘁? 是否需要休息一下? 他从头到尾,都未曾在乎过! 不断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的手指停住。 舒澜摁下发送键,发给律所公关部的总监,让他在半个小时之内清理掉外面那些蹲守的记者。 同时,她看一眼腕上的钻石手表。 那还是她刚被许奶奶接去许家的第一年,还是个毛头小子的许彦洲送她的。 他说,“喂,你叫舒澜?长得好像一只小白兔,一定总被人欺负吧?放心,奶奶说你长大以后要给我当媳妇,我会保护你的。” 多么天真可笑,又随便的一个承诺啊! 可偏偏当年的自己,就这么信以为真。 甚至以为,和许彦洲的婚姻,将会是自己一生所期待的幸福和美满。 但终究,一腔真情错付。 她生生压制了本来的自己,变的争强好胜,变的深谋远虑,变的配得上他许彦洲。 而换来的,不过是人家的一句讨厌,和如死人墓一样冰冷的形式婚姻罢了…… “陈总监半个小时之内会把外面清扫干净,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事先就将车子停在后门了,我和你先出去,白小姐在我们离开之后,换上护士服,走员工通道。” 非常周全,且一劳永逸的法子。 白晓月不哭了。 她抹着眼泪,很是感激的对舒澜说道:“舒律师,您不愧是许律师的妻子,这次多亏了您,以后我也会在这方面多多和您学习的。” “跟我学习什么?学习如何胜任其职?还是如何成为下一位许夫人?” 舒澜总是这么言辞犀利。 白晓月委屈的要死,怯生生抓着许彦洲的袖口,“许律师,呜呜呜……” 又哭了! 许彦洲浓眉紧蹙,一身数九寒冬般的刺骨冷意,一跃而出。 他从床上下来,狠狠钳住她的手腕,沉声警告道:“舒澜,注意你对晓月的态度!” 真疼! 舒澜看着隐隐泛青的手腕,咬牙,隐忍,笑的却光彩照人,也风情十足,可就是没一星半点的温度。 她柔了柔嗓音,道:“老公,三天后是奶奶的生日,你要是弄伤了我,奶奶可不会轻饶了你,当然,你的这个小宝贝也甭想继续好模好样的留在京市了。” 许奶奶疼她这孙媳妇,在整个许氏家族,那是人尽皆知的事。 至于原因,除了她和奶奶以外,连许彦洲都一无所知! 许彦洲冷笑,手上稍一用力,就将舒澜踉踉跄跄拽到自己面前。 他俯身,凑到她耳边,戏谑的问,“舒澜,你除了拿奶奶来威胁我,你还会什么?嗯?” “我还会和你离婚,许律师!” 第2章 真要离婚? 舒澜甩开他的手,厌恶的用酒精湿巾在被抓过的手腕上擦了擦。 许彦洲看在眼里,心中更是腾起一抹怒火。 白晓月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手,糯糯的开口劝道:“许律师,您别生气,舒律师一定是在生我的气,她那么爱您,整个律所都是看在眼里的,更不会真心想和您离婚的。” 舒澜爱许彦洲,都爱成了京市的一大笑话! 一个拼命牺牲付出,一个往死里嫌弃不待见。 她啊,过去的那十年,真是蠢的可以! “舒……舒律师,外面干净了,您和许律师可以离开了。” 公关部总监四十多岁的滑头年纪,可偏生看到二十几岁的舒澜,就是怕的厉害。 也是,在许家,在京市,不怕舒澜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谁让她这些年为了许彦洲,都狠的没边了呢! 许彦洲见公关经理那畏畏缩缩的样子。 他如子夜般深邃无底的眸,微微眯起,挺冷,挺无情的说道:“舒澜,一个女人做到你这份儿上,也就没有男人肯爱你了。” 舒澜无所谓的耸耸肩,没看他,而是看向贴在他身上的白晓月,笑道:“白小姐,听见了?我可是前车之鉴,你别学我,学了,就没人爱了。” “舒澜!” 许彦洲系钻石袖扣的手狠狠一顿。 手背青筋暴凸。 舒澜知道他这是真动气了。 她懒得引战,只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跟上,我的车不等人,不然你就自己打车回去。” 话音未落,人已经进了电梯。 白晓月惊愕,“许律师,舒律师这是怎么了?她不会真的误会,想离婚吧?” “离婚?”许彦洲摁了摁紧蹙的眉心,舌尖略略顶了顶上牙膛,满眼的可笑和不以为然,“她,欲擒故纵罢了!” 灯影从一侧斜照下来,笼出一层若隐若现的阴影,将本就硬朗流畅的脸部轮廓勾勒的更加立体醒目。 白晓月看得心脏小鹿乱跳。 许彦洲轻轻揉了揉她软绵绵的头发,收起对舒澜的漠然和冰冷,声音也变的磁性温和,“晓月,回家好好歇两天,我们的事,我不强求,以后再说。” “许律师,我不想做小三的。” 白晓月眼泪汪汪。 许彦洲只淡淡看了她两秒,没再说什么,快步朝舒澜离开的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 车上。 许彦洲喝过酒。 舒澜开车。 Carplay播放着午夜电台。 背景音是一首老歌。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离开……” “真想离婚?” 外面开始下雨,稠密的雨珠打在车窗上,划出一片片雨帘,模糊了外面的灯红酒绿。 副驾驶座上的许彦洲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他伸手关了carplay。 车内逼亾的空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舒澜看一眼外后视镜,打转方向盘,拐弯。 她说,“嗯,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你明天就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出去吧。” 那房子是许奶奶陪嫁给她的,也是她妈妈失踪前留下的唯一资产。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这房子,她不能跟许彦洲分。 许彦洲落下车窗,任由冰冷的雨点夹杂着潮湿的空气涌进来。 他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可火星明明灭灭,他却好半晌没抽一口 须臾。 男人独有的沉郁嗓音响起,“是因为晓月?” 车子停下。 雨越下越大。 舒澜有直觉,京市的这个秋天,一定会特别的冷。 她解开安全带,转身,与许彦洲投过来的深邃视线四目相对,莞尔一笑,“彦洲,我十三岁认识你,如今我二十三了,这十年,我很了解你的个性,你能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这证明你用了真心了。” 而以前的忍耐,无非是因为许彦洲对谁都是玩。 她甚至还卑微的奢望,男人在外面玩够了,也终究是要回到这个家里来的。 但白晓月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舒澜最后一丁点的自欺欺人。 她长叹一声,笑的愈发从容,并无留恋,“彦洲,好聚好散吧,至于奶奶那边,等过了一个月冷静期之后,我会亲自跟她老人家说的,你不用担心。” “舒澜,你跟我撒谎有意思吗?嗯?” 许彦洲拿着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很随意的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 下一秒,carplay开始切换一张张她在欧洲的照片。 照片里,她和一个黄发碧眼的白种男人动作亲昵,笑容暧昧,眼神互动也很大胆。 他不紧不慢的捏灭烟头。 那股子从地狱深处才能嗅到的可怕气息,瞬间挤满了这狭窄的车厢。 舒澜蹙眉,咬牙,很是烦躁的低吼,“许彦洲,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哈哈……” 许彦洲解开安全带。 他宽肩窄腰的身躯慢慢的倾轧而下,动作慢条斯理,可却带着绝对的威压,将她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以前,他身上的冷杉木气息是她最喜欢的。 而如今,哪怕只是近距离的闻一闻,她都恶心的一阵阵喉咙收紧。 想吐! 舒澜挣扎,“许彦洲,你放开我,你别碰我!你不是喜欢白晓月嘛,那我给她让位置,我祝你们幸福美满,早生贵子!你……” 一个吻,一个能将她轻而易举撕裂的吻,排山倒海似的在她唇上攻城略地。 直到伤痕累累,血腥气蔓延在彼此的口腔里。 许彦洲才狠狠的放开她,捏着她的脖子,逼她看向他。 他说,“舒澜,嫁给我是你一意孤行的选择,可离婚,却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跟那个男人断干净,否则,我不介意亲自替自己的妻子把脏东西处理掉!” 话音未落。 许彦洲开车门下车。 这个生来就注定会成为王者的男人,从不给旁人留有一丝半点的余地。 舒澜在车座椅上蜷缩成一团。 绝望蔓延!! 几乎同一时间,一辆迈巴赫停在了舒澜白色宝马的正前方。 那是许彦洲的专属座驾。 车牌号都是一水的零。 “晓月送回去了?” 许彦洲上车,问道。 司机见他一身戾气,连大气也不敢喘,只道:“嗯,白小姐说自己住在五环,挺远的,还让您专门派车去送,很不好意思,想过几天请您和夫人吃顿饭。” “下周一老太太生日,让她过来跟着热闹热闹,吃饭就免了。” 车子缓缓启动。 司机连连点头,心头却是一惊。 他家先生居然要带那位白小姐去主宅,还要见老太太?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先生真的要和夫人离婚,准备换一位许家当家主母啦? 另一边。 舒澜死死抱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单薄身躯。 刚才许彦洲强行压着她的时候,脚踝在下面扭了一下。 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的乱七八糟。 这会儿子淋着雨,一瘸一拐的走回别墅。 可人刚进前院,脑袋就是一阵剧烈的晕眩,两只脚像是踩在棉花团上,完全没了重心,人摇摇欲坠。 舒澜知道,她这千疮百孔的身体,是又病了! 刚和许彦洲结婚那一年。 许家内部动乱,三房狗咬狗,都恨不得将对方赶尽杀绝。 她代表大房,帮着许彦洲,风霜雨雪、刀枪火海都熬了过来。 最难的时候,为了躲避二房和三房的重重算计,舒澜引火烧自己,给许彦洲争取时间,让他成为最终赢家。 拿下整个许氏家族的继承权。 而如今,天下太平了,她的健康也算是被彻底拖垮。 这一次去欧洲出差,一方面是要谈许氏集团的基建项目,另一方面,她找了一位免疫学专家,替她好好调养调养身体。 凑巧的,那位专家黄发碧眼,是个白种外国人。 爱好男! 砰—— 舒澜强撑着输入密码,进入玄关。 可都来不及叫佣人来扶自己一把,她便仰面晕了过去。 后脑勺死死砸在地上,疼的她浑身痉挛,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了一起。 第3章 傻白甜 耳边,隐约听到跑过来的佣人在喊,“夫人!夫人夫人夫人!!先生,先生您回来了?夫人她……” 后面佣人说了什么。 舒澜没听到。 她浑身疲惫、滚烫的坠入到一个可怕的梦境之中。 那一年,她十三岁。 母亲失踪。 父亲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带着小三和私生女一走了之。 也是同样一个冰冷的雨夜。 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冲进她的家里,对她拳打脚踢,还要强暴她,卖了她替父亲还债。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风一般闯到她的面前,拳拳到肉,一点不输阵仗的和成年男人们打作一团。 他伤的不轻。 满脸是血,还能对她咧嘴一笑。 他说,“小白兔,乖,别怕,哥哥来带你回家。” 后来,许奶奶带着许家保镖和警察来了。 那些坏人被抓,她被许家收养。 舒澜永远都不会忘记,许彦洲唯一一次替她打架。 打的够狠,直接打进了她紧闭的心门。 然后,就有了这十年的孽缘…… “渴!”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等舒澜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四周熟悉的环境,让她不安的心落回到了原处。 一直守在床边的闺蜜,李颖儿忙端来一杯水,狠声道:“许彦洲就是个王八蛋,你这正宫娘娘还在床上病的死去活来呢,人家居然有心思去追小姑娘,你说,他到底还有没有心?” 李颖儿是她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最要好的朋友。 没有之一! 所以每次生病,佣人都会习惯性的去联系颖儿。 她扶着她胳膊坐起,靠着床头,慢吞吞的喝水。 好像对李颖儿是如何知道许彦洲看上白晓月的事,丝毫不感兴趣。 李颖儿还在絮絮叨叨,义愤填膺,“舒舒,你知道吗?你昏迷这两天,许彦洲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将白晓月那绿茶婊带在身边,还给她爸还债,给她哥在许氏集团安排工作,更绝的,你猜怎么着?他竟然把那小贱人转到你手底下当实习生了。” 大学刚毕业,连司法大考都没考过的实习生,居然能轻而易举的进入她管理的核心诉讼部。 许彦洲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也真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怪不得连李颖儿都对他们俩的事一清二楚! “舒舒,许彦洲就是一狼心狗肺,你说你舍了自己,把这男人捧的人五人六的,有什么意思?到头来,还不是给下一任许夫人做了嫁衣,这是何苦呢?” 李颖儿掏心窝子为她鸣不平。 可以往,舒澜总有一千一万种理由为许彦洲开脱。 但这一次,她挺坦然的点了点头,“离婚诉讼我不是很熟,这是你的专长,多帮我争取一点财产分割比例,谢了。” “……” 李颖儿傻了几秒钟后,直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死死抱住她,又哭又笑,“舒舒,你可算是开窍了!你这该死的恋爱脑,也有人间清醒的一天啊!!!” 是啊,她清醒了。 她清醒的看到自己一颗曾经炽热的为一个男人跳动的心,如今如死灰一般燃尽。 这个过程很痛苦。 仿佛生生剥了自己一层皮。 不过,脱胎换骨的舒澜,也该好好为自己活一场了。 周一。 晚上要去主宅给奶奶过生日。 上午,舒澜开车去了律所,没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奔顶层,找许彦洲。 出电梯。 人还没进走廊呢,就叫她手底下的助理给急三火四的拦了下来。 他都快急哭了,“老大,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咱们诉讼部就要天下大乱啦!” 何跃,二十八,比舒澜大了五岁。 但他是心甘情愿被舒澜管着的,谁让人家许夫人业务能力一绝,天下无双,谁与争锋呢! 舒澜蹙眉,语气平平,“小何,我准备辞职了,之后诉讼部会有新的老大过去,你……” “啥?老大,你要辞职?不不不,你可千万不能辞职啊,你要是辞职了,以后许神发疯,谁能镇得住啊!” 许神,律所员工私底下给许彦洲起的外号。 一方面,他是真的厉害,打官司从无败绩,人长得帅,跟谪仙下凡一样。 另一方面,那就是脾气很怪,人很冷,动不动就大发雷霆,跟暴君似的,整个一神经病! 舒澜笑容更淡,“以后你们找白晓月吧,他们……” “白晓月?老大,咱诉讼部快垮了,就是因为那个蠢女人啊!!” 何跃苦大仇深。 舒澜,“嗯?怎么回事?你展开说说!” 诉讼部是她一手建立的。 乱一乱可以不管,但要是垮了,她就算铁了心辞职,那也没办法做到彻彻底底的束手旁观。 何跃开始他的“怨妇”陈述。 半个小时后。 何跃哭丧着脸,两人已经走回诉讼部的会议室,“具体就是这样,白晓月到底怎么从A大法律系毕业的啊!简直就是一傻白甜,除了做错事会哭以外,啥也不会,我真是服气了!” “白晓月得罪了冯总,许彦洲知道这事吗?” 冯总是海外科技巨头之一的大佬。 无论是律所还是许氏集团,这一位,都是万万不能把关系弄僵的存在。 何跃冷笑,“许神当然知道,可人家小白兔一哭,还说冯总故意灌她酒,要职场性骚扰,这是个男人的心都得软了呀,非但没直接开除,还带去顶层好好安慰了一番呢。” 在顶层,好好安慰一番? 怎么安慰的? 舒澜自嘲的笑了笑。 她还记得,自己刚进律所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 第一次陪客户出去吃饭,对方真想对她上下其手,她用酒瓶子把自己脑袋砸开一血口子,将人吓走。 回头许彦洲知道了,非但没关心她脑袋有没有伤的太重,反而将她狠狠骂了一通。 若不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他可能会毫不留情的将她开除! “老大!老大?” 何跃见她有点不对劲儿,赶紧推了推。 舒澜收回思绪。 她笑容不达眼底,“把白晓月给我叫过来,再让芬迪去联系一下冯总的大儿媳妇,就说下午我想约她一起去逛逛街,希望赏脸。” 第4章 狗男人,我辞职! 冯总的大儿媳三年前开始守寡。 这公公和儿媳妇之间的关系有点暧昧说不清楚。 若想哄好被白晓月得罪的冯总,也只好从这个女人的身上下手。 何跃闻言,先是立马应了一声,可走到门口,又觉得有哪里不妥,折了回来。 他吞吞吐吐,“老大,那白晓月最近被许神护的紧,他们两个不会真的是……” “许彦洲身边的女人断过吗?可他的妻子,目前还只有一个,做你的事,别磨磨唧唧。” 舒澜的性子过分雷厉风行。 这和以前的她不一样。 以前的她,多多少少都和如今的白晓月有点像呢…… 不到十分钟。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白晓月还是那一身清清淡淡的装扮,刚大学毕业进入社会,总给人一种干净无垢的感觉。 这些年许彦洲身边的女人,也都是这一款! 只是白晓月更干净,也更纯情一些。 “舒律师,您找我?” 舒澜坐在主位上。 她一只手拿着鼠标,在看电脑上的视频。 另一只手夹着一根女士香烟,在烟灰缸边上弹了弹,“你用筷子把冯总的手给戳出一血窟窿?” 那视频,是餐厅VIP包间的内部资料。 她用了一点人脉弄来的。 白晓月一听,就开始捂着嘴巴,盈盈落泪,“舒律师,我……我知道错了,可……可冯总……冯总他……” “你跟许彦洲说,冯总想迷奸你,你不干,就把人给伤了?” 舒澜眯缝着一双清清冷冷的眸。 抽一口烟。 吐出来。 那烟视媚行的既视感,带着与许彦洲百分之一百的相似气场。 这让白晓月湿哒哒的眸子沉了沉,人也更委屈了,“舒律师,我知道上次许律师为了帮我受伤,您一直误会我,可我和许律师真的是清白的,我有男朋友,我们……” 咚咚咚—— 舒澜用鼠标敲击了几下桌面。 打断白晓月的顾影自怜。 她笑道:“白晓月,我在和你说工作上的事,你跟我扯许彦洲什么意思?要不,我叫人把他请过来,咱们三个一起聊一聊,如何?” “我……” 实际从白晓月进来后,舒澜就看到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正显示着通话中。 是许彦洲的号码。 备注:许律师。 很中规中矩,看来他还没把这清纯姑娘追到手呢! 舒澜嗤笑一声。 下一秒,会议室的门就再一次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 一道欣长带着点惯常冷漠的身躯,从阴影下走了出来。 白晓月一见是许彦洲。 “哇”的一声,就哭着跑到他身边,抓着他胳膊,一个劲儿说自己多么多么可怜,多么多么害怕。 她哽咽,“许律师,我知道我在客户方面没有舒律师那么放得开,冯总一碰我,我就还手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可以改,要是舒律师想开除我,我也没有怨言。” “别哭,”他是心疼的,“她自甘堕落,你和她不一样,不用改。” 后面这句,许彦洲是看着舒澜那清清透透一双凤眸说的。 以前,他每次用这些话戳她时,她总是强忍着难受,试图跟他解释清楚。 那份在乎,显而易见。 但现在…… “腻歪完了吗?要是没腻歪够,我出去等,你们继续。” 话毕。 舒澜合上笔记本,就要走。 许彦洲见她丝毫不在乎的样子,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不是很痛,却很不爽。 他一把扯住她胳膊,将她甩到椅子上,语气不善,“舒澜,你闹够了没有?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爱上你?” “许彦洲,浪子回头那是给人设的形容词,至于你……” 舒澜撑着自己的一侧脸颊,抬起一只胳膊,用手指戳了戳他腹肌,“人模人样,就是差点人味,我是不指望你浪子回头,就是希望咱们能早点把婚离了,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李颖儿已经把离婚协议书发给许彦洲了。 可他那头迟迟没有回音。 许彦洲被气笑了,“舒澜……”他捏了捏她肩膀,没有温柔,冰冷的指腹,似能透过她的衣服,冻进她本还有点余温的心。 他继续,“为了一个小白脸和我离婚,你觉得值吗?嗯?” “那你为了一个白幼瘦的傻白甜,就要闹得整个京市风风雨雨的,你觉得值吗?” 她睇一眼一直小鸟依人靠在许彦洲身边的白晓月。 白晓月“啊”的一声,忙摇头,“不!不是的,许律师,我已经和舒律师解释了好几次了,可她就是不肯相信我,我……” “不用理会一个疯妇的话,你先提前下班,晚一点我去找你。” 一天前,白晓月搬进了许彦洲给她买的一套公寓里。 美名其曰是员工福利,分的宿舍。 可放眼整个律所和许氏集团,就算是有股份的高层,也没谁能直接分到一套市中心二百多平的高级公寓! 以前那些莺莺燕燕,也没人拿过房子! 果然,舒澜是知道的,在许彦洲心里,白晓月的地位很特殊。 非常特殊! 白晓月感激的看了一眼许彦洲。 她那点孺慕之情,都要在脸上泛滥了。 舒澜嗤的一声,重新打开笔记本,调出视频,转向许彦洲和白晓月的方向,“自己喝多了,言行无状,得罪了冯总,还直接用筷子戳了人家的手背,回头再来个道德绑架,说人家职场性骚扰,白晓月,你说谎都不用回家取的是吧?” 说她疯妇?那她就要让许彦洲好好看看,他捧在手心里疼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应! “我……” 白晓月被电脑屏幕上的视频给惊了一跳。 她哪知道,那么高档的VIP包厢里,居然会有隐藏摄像头啊! “许律师,呜呜呜……我……我那天的确是有些喝多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迷迷糊糊的,真的记不太清楚的……” 白晓月眼泪巴巴的。 那清爽干净的声音,此时也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般,瑟瑟发抖。 许彦洲握了握她的手,十二分柔情的安抚道:“人都会犯错,以后再出席这样的酒宴,让舒澜带着你。” 话毕,又亲自给白晓月擦了擦眼泪,那是真的宝贝的要死。 哪怕明知她为了保全自己说了谎,可他还是全不在乎,只是一心放在心尖尖上护着。 舒澜心里涩涩的。 她想,自己这整整十年的感情,也算是白白喂了一只白眼狼了! 一封辞职信,啪!的一声扔在桌上,“许彦洲,你自己的宝贝,你就自己带着,可别跟我学,小心学的自甘堕落,那就不好了。” 话音甫落,舒澜一秒钟都不想在这破地方多待。 她踩着高跟鞋,步履稳重的往外走。 许彦洲给白晓月擦眼泪的手顿了顿。 他看着那封辞职信,古井无波的眸,情绪莫测的狠狠收缩了一瞬。 第5章 这比马甲还厉害! 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打翻,之后五味交陈,乱七八糟的让人心烦意乱。 白晓月抽抽涕涕的嘟囔了一句,“舒律师不是很爱许律师吗?为什么现在要这样啊?难道是外面有喜欢的人了吗?” 喜欢的……人!! 许彦洲双拳紧握,显然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揶揄,“舒澜,你还真是在一次次刷新我的忍耐底线啊!” 从会议室出来。 舒澜生气归生气,这诉讼部的事,也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她找到何跃,嘱咐道:“我已经递了辞职信,和冯家大儿媳逛街的事,你跟许彦洲说,让他自己找人去陪,还有,那大儿媳喜欢蒂芙尼的珠宝,晚饭就定法餐,别忘了。” 何跃仔细记录下来后,忍不住感叹,“老大,要说在沪上,也就只有你是万事通,八面玲珑,跟谁关系都好,那个白晓月,连根头发丝都和你比不了。” 的确,她是许彦洲亲手捏出来的另外一个自己。 聪明、有头脑,做起事来,条条大路通罗马,法子千出百变,变化莫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活生生一修炼成精的人民币,就差人人喜欢了。 但那又如何? 他不爱她,她怎样,他都不爱她! “行了,我已经辞职,不是你的老大了,不用拍马屁,你好好干,许彦洲挺惜才的,这里是个能发展起来的地方。” 这是实话! 舒澜从来不否认,在工作和经商发面,他的能力,整个地球都挑不出几个能与之争锋的天才了。 只可惜,在感情上,他太浪。 她hold不住,就主动退场好了! 离开律所。 距离晚上奶奶的生日宴还有几个小时。 她叫上李颖儿一起去买礼物。 奶奶最喜欢同福记的糕点全家福。 可同福记的全家福礼盒需要提前一两月预定才能拿得到货。 之前是想着和许彦洲一起回主宅,礼物就是他来准备。 但现在她辞职,准备离婚。 礼物就各自准备各自的比较好。 “喂,哈哈哈……孙老,是我,舒澜啊……” 舒澜一个电话,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同福记的店员亲自给她送来一盒全家福糕点。 李颖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竖大拇指,“牛!舒舒,你是真牛!就你这人脉网,还不比那些小说里说的马甲真实多啦!连同福记那古怪老头都买你面子,也是绝绝子啦!” “之前他二孙子想上三中,我绕了一圈,找了不少人,才给安排进去,算是换交情吧。” 舒澜将糕点盒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这才拽着李颖儿出了咖啡厅,开车往许家主宅去。 路上。 舒澜的手机一直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李颖儿好奇,拿来看了看,是彩信,有一张照片。 “遗嘱?” 遗嘱上白纸黑字写着,说是一位叫余兰的女士,将自己名下一家娱乐中心无偿送给舒澜。 李颖儿蹙眉,“余兰是谁啊?” 舒澜摇摇头,“不认识,估计是诈骗短信,最近诈骗太猖狂。” 她一边说,一边从李颖儿手里将手机抽回来,再把那号码拉黑。 李颖儿唏嘘,“得!现在这诈骗分子可真是花样百出,连遗嘱都弄出来了,厉害啊!” “还不是钻了人爱占小便宜的心思?甭管,一模一样的短信,我今天都收到二三十条了,还是不同号码发过来的,贼烦!” 舒澜将车停在许家主宅正门外。 今儿个是家宴,来的都是许家来往比较亲近的客人。 但人也不少,进进出出的,那叫一衣香鬓影,场面和面子都挺足。 两人下车。 李颖儿见舒澜的手机还在震动。 又是一个新号码发遗嘱过来。 她无语,“不行报警吧,这波诈骗犯不会是就盯着你一个吧?” “回头再说。” 舒澜再次拉黑号码,跟李颖儿挎着胳膊,进了许家主宅。 许家二房和三房没剩什么人了,还能留在沪上的,这表面看着对大房毕恭毕敬,各种阿谀奉承。 但暗地里,只要让他们逮到机会,就肯定会各种攻击嘲讽。 而且,只敢攻击嘲讽舒澜。 这就是欺负人,也得两害取其轻,专挑软柿子捏! 谁让她这许夫人,在许家大房里,除了奶奶当宝贝疙瘩一样宠着,旁人都瞧不上呢。 尤其是许彦洲的亲爹亲妈。 一个个都嫌弃她结婚三年生不出个孩子来,送子汤和送子符什么的没少弄,但就是连一个娃儿的影都看不见。 其实这事也怨不着舒澜。 许彦洲从结婚到现在,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除非她有本事无性繁殖。 否则,就算许家公婆给她喂再多送子汤,求再多的送子符,那都是啥用没有,瞎折腾! “嫂子,你可算来了,我哥又把奶奶给气晕了,你赶紧上楼去看看吧,这次我哥太过分啦!” 许圆,许彦洲的亲妹妹。 舒澜和许圆的关系,只能说点头之交,没有什么深入。 毕竟许圆始终觉得,她是他们许家的寄生虫,面上叫一声嫂子,那也是看在奶奶的情面上。 许家人很重孝道! 舒澜应了一声,将糕点盒交给李颖儿,让颖儿在楼下等自己。 她跟着许圆上楼。 许圆旁敲侧击的问道:“嫂子,你和我哥是不是要离婚?” “他跟你说的?” 舒澜挑了挑眉。 许圆摇头,“也不是,就是我哥带了一个叫白晓月的女人来给奶奶庆祝生日,两人有点暧昧,奶奶看出来了,还和哥吵了一架。” 话落,两人刚好走到二楼主卧门口。 白晓月哭的眼睛红彤彤的,更像是一只白白嫩嫩的小白兔了。 她见到舒澜,赶紧解释,“舒律师,许律师带我来主宅,就是想让我见见世面,省得以后总是犯错,可没想到,许老夫人竟是误会了我们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所以……” 越说,白晓月的声音就越小,两只小手可着劲儿的在身前拧巴。 看得许圆同情心都泛滥了。 她劝,“行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谁让我哥和我嫂子的感情一直不好,要是他俩如胶似漆的,奶奶能误会吗?” “如果不想人误会,就不要跟有妇之夫一起回家,这不是基本常识吗?白小姐?” 舒澜冷冷的反问一句。 白晓月更慌了。 许圆蹙眉,纳闷,“喂,嫂子,你今天吃枪药了?以前你可不这样啊,这怎么还……” “我以前怎样?我以前在外面为许家大房冲锋陷阵,生死不管,等回到这个家,你哥隔三差五和女人鬼混在一起,我忍着,你爸你妈对我非打即骂,甚至默许你哥找情人,我也要恭敬孝顺着,是吗?许圆?” 舒澜俯身,稍微倾轧而下的身体,投出一片阴影,让许圆倍感压力十足。 这感觉,简直和她哥生气时一模一样! 许圆替自己捏了一把汗,哼道:“什么啊!你们一个两个的,今天怎么都这么不对劲儿?我不管了,爱怎样怎样吧!” 说完,人就一溜烟下了楼。 白晓月依旧唯唯诺诺,可怜兮兮的缩在一边,低着头,像是很害怕她一样。 舒澜还在想许圆刚才的话。 什么叫一个两个都不对劲儿? 除了她不对劲儿,难不成还有第二个? 砰!一声。 重物摔碎在地的声音从卧室里炸出来。 舒澜猛得收回思绪,也忘了敲门,直接推门跑了进去。 她大喊,“奶奶!!” 第6章 他当奶奶的面说离婚?? 几乎同一时间,又是一只价格昂贵的茶杯砸碎在许彦洲的身上。 他跪在地上,略低着头。 可那挺直的背脊,实在是让人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卑微和愧疚。 刚闯进卧室的舒澜长吁一口气。 她现在是一点都不心疼许彦洲了。 只要奶奶没事,她就能放一千二百个心。 “许彦洲,你个孽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有妇之夫?舒舒那么好一媳妇,你不懂得珍惜,那是你自己蠢,可如今弄回一只狐狸精来登堂入室,你是想气死你亲奶奶我吗?” 狐狸精? 奶奶说的是白晓月那软兔子? 舒澜紧抿的唇,真是难得稍微勾出一抹好看自在的弧度。 可只是那淡淡的一抹笑,却好死不死的,凑巧被斜睨视线过来的许彦洲瞧见。 他黑眸深冷。 冻得舒澜仍是忍不住心中一僵,那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火烧火燎的。 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也不等许彦洲说些什么,更不等奶奶再一次发难。 舒澜脚步轻盈的走过去,眉眼弯弯,露出一副小女孩本该有的娇憨,柔柔的开着玩笑,“奶奶,今天可是您老的生辰,这一大家子的人凑在一起给您祝寿,您若不开心,我们可都得跟着您心烦意乱了,您舍得?” 三言两语,直戳老太太的软肋。 许彦洲冷哼。 许母阴阳怪气,“还是舒舒会说话,这会儿子,八成老太太想生气,都不敢喽。” 那意思是说。 她舒澜最会的,就是道德绑架,心思何其歹毒,连老人家都不放过! 舒澜莞尔,握着奶奶绷紧的手,又用眼神示意奶奶不要生气,更不要为自己出头。 她冲即将成为前婆婆的许母微笑,耸肩,“妈,彦洲管不住自己,一定要在奶奶的生辰宴上带陌生人回主宅,惹得奶奶火冒三丈,我若不再上点心,那您是不是想直接把奶奶给活生生气死?” “舒澜,你怎么和我这个婆婆说话呢?” 许母一愣,她也被今日很是不一样的舒澜给弄懵了。 可旋即又看了一眼满屋子的许家人,又不想被儿媳妇拿捏的没了脸面,便立刻哭哭啼啼的扑到老太太身边。 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死里把舒澜给数落了一通。 “妈,彦洲是个男人,这古代帝王哪个不是三妻六妾,七十二嫔妃的?更何况,自从我儿子娶了舒澜,又有哪一点对她不好了?她一个孤儿,能成为许家主母,还不知足吗?” 许母是个没脑子的,说一句,错一句。 这一点,倒是和门口那位她的未来儿媳妇甚是相同。 思及此,舒澜知道自己不该笑,可还是一时没忍住,“呵”了一声。 许母听到,大怒,“妈!彦洲!你……你们……你们看看,看看这没规矩的死丫头啊!” “够了!” “妈,你出去!” 老太太和许彦洲异口同声。 舒澜蹙眉,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这狗男人,居然也有替自己说话的时候? 心里的某一处,居然为了这一点点的好,又再一次没出息的软了一软。 莫名生出一丝丝希望来。 她希望什么呢? 希望这个弃她如敝履的男人能…… 都不等舒澜胡思乱想完。 奶奶的房门一开一合后。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许彦洲忽然郑重其事的开口道:“奶奶,舒澜婚内出轨,我们可能很快会离婚。” “许彦洲,你……” 舒澜双目赤红。 她觉得可笑到,竟是连火气都没了。 奶奶更是一怔,下一秒,就恼羞成怒的抓起一整个装满开水的茶壶,便要朝许彦洲砸去,“你……你个孽子,你……你……你简直要……要……” 话说一半。 奶奶终究苍老了的脸庞一白,人捂着胸口,虚弱的倒回到床上,呼吸艰难。 舒澜吓的半死。 她哭着跑过去,一边替奶奶顺气,一边冲门口大喊,“来人!快来人!快叫家庭医生过来,快叫医生!”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家庭医生才如释重负的从卧室里出来。 他蹙眉,再三警告,“老太太两年前才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如今表面瞧着人还挺硬朗,实则内虚中空,一点刺激不得,以后一定要注意,否则可不是回回都能把人救回来的!” 这一次也是有惊无险,老天爷保佑了。 舒澜抱着自己始终颤抖的身体,连连点头。 任她平日里再怎么大杀四方,无所不能。 可只要事情轮到奶奶身上,那就是一个手足无措,关心则乱! 许彦洲也曾几次调侃她说,“舒澜,你到底是因为爱我才跟我结婚,还是因为爱我奶奶?” 啪! 一记耳刮子。 在家庭医生刚刚离开,舒澜准备进去照顾奶奶的那一秒,从天而降。 打了她一措手不及! 许母咬牙切齿,低吼,“舒澜,你个贱人,你跟你那个失踪的妈一样,都是水性杨花的,不守妇道的烂货,烂货!亏了老太太那么疼你,你……你竟敢出轨,给我儿子戴绿帽子,你是不想活了吗?” “许阿姨,这也许就是个误会,您小心自己的身体啊。” 不知何时,白晓月倒是和她婆婆很亲近了。 一个搀扶着一个,一个握着一个的手。 那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白晓月才是她正经八百的儿媳妇呢。 舒澜被一巴掌打清醒了。 她混沌沌,还有些思维迟缓的脑袋,瞬间清明灵活。 同时,反手一巴掌。 不是对着许母,而是直接恶狠狠打在了许彦洲那惊为天人,又遗世独立的矜贵俊脸上。 他脸只是微微往一侧倾斜了一点。 周身冰冷骇人的煞气,如捆人的薄丝,一层一层,看似无声,实则带着致命的可怕,袭上舒澜全身。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找死。 在许家,在许彦洲的地盘,她这就是在作死。 以前她不敢。 是因为爱的没皮没脸,没了自我, 但如今的舒澜,却什么都不怕,也没了顾忌的。 又是一大耳瓜子,兜头甩过去。 她喊,“许彦洲,房间里的人是你亲奶奶,是在你被整个许家针对算计的时候,拼了命要护着你家主之位的亲奶奶,你要还是个人,还有点良心,你就不该说那些话,你不该!” 一通拳打脚踢。 每一拳,每一脚,舒澜打的都很用力。 奶奶这一次险象环生,她被刺激的够狠,也是真的怕了。 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许彦洲先说离婚,而是她按照原定计划,到了一个月冷静期后,再亲自跟奶奶说。 那局面,会不会……会不会…… 舒澜越想,心越冷,人越疯! 许彦洲起初没还手。 可见舒澜破天荒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情绪失控。 他大掌一控,毫无怜香惜玉的抓住她盈盈一握的楚腰,将人抱起,直奔三楼卧室。 白晓月有些慌了。 她抓住他的胳膊,声音糯糯的,眼角带着一抹楚楚可人的绯红,“许律师,你走了,我怎么办?” 第7章 不!许彦洲,你不能…… “听话,在客厅等我,我晚点送你回去。” 许彦洲说得快,人走的也快。 白晓月没抓住人。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白白净净的小脸上,表情有些尴尬无措。 许母安慰,“白小姐,走吧,阿姨陪着你,不怕哈,那舒澜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野鸡,心肠贼黑,可只要你能给彦洲生个一男半女的,这许家主母的位置,阿姨给你保证,一定是你的!” 白晓月脸一红,嗫嚅道:“阿姨,您误会了,我只是许律师的实习生,我们……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啦~” 尾音拉长,明显在撒娇。 许母嘿嘿笑道:“不急不急,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一定会是……”说着,还摸了摸白晓月的屁股,“屁股翘,是个能生男孩的命!” “阿姨!” 白晓月羞的捂住脸,一个劲儿的解释。 但人没走,真就在客厅等着许彦洲送她。 三楼。 卧室内。 舒澜衣衫不整的被许彦洲压在身下,狂吻。 两人吻的很凶,鲜血从彼此的嘴角滑落,带着一点铁锈刺鼻的味道,没有温度! 舒澜一脚踹出去,低吼,“许彦洲,我们要离婚了,我不是你的妻子,你不要碰我,不然我告你强奸!” “告我强奸?舒澜,结婚后,你隔三差五就在我的饮食里下那种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在犯罪?嗯?” 许彦洲看她的眼神是鄙夷和厌恶的。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就变成这样糟糕的关系了? 明明小时候,小时候的彦洲哥哥…… 舒澜咬破自己的舌头,用极端的疼痛,唤回理智和从容。 她啊,真是当心狠手辣的坏女人当习惯了,对自己下手,也是丝毫不留情面的! 许彦洲瞧着。 他漆黑的瞳孔猛得一紧。 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钳住她娇嫩圆润的下巴,试图让她松口,喊道:“舒澜,你给我适可而止!” 舒澜推开他,衣不遮体的半跪在床上,冷笑,“许彦洲,你放心,我可不会为了你咬舌自尽,即便以前会,以后也不会了!毕竟,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渣男,根本配不上我的深情!” 为了尽快给白晓月一个名分,他连奶奶的死活都不顾。 以前她死心塌地爱着的少年郎,或许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 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渣败类而已! “那谁配的上?那个勾引你去欧洲偷情的外国人?” 许彦洲扔出一沓照片。 这回的照片上,只有一个主角。 是帮自己调养身体的黄发医生! 那医生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有他的诊所也被取消了牌照,人目前被关在监狱里,等待一起医疗事故的调查…… “许彦洲,你……无耻!” 舒澜死死抓着那些照片,咬牙切齿。 她听到了肝肠寸断的声音! 许彦洲站在穿衣镜前,换了一套高定西服。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领带和袖口,那薄凉的凤眸,透过镜面,压力十足的乜她一眼,道:“舒澜,要是不想再有人因为你的欲拒还迎的手段而受伤,那就给我学乖点,听得懂?” 最后三个字刚出口。 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结实的双臂撑在她剧烈颤抖的身体两侧。 吐息之间,混着冷杉木气息的冰冷潮湿略过耳髻。 许彦洲笑着说,“比起狠,许夫人,你永远赢不了我!” 话毕,人拂袖而去。 舒澜自嘲的笑了笑,“许彦洲,你不肯放我,应该不是因为爱上我了吧?” 许彦洲开门的手顿了顿,“别自作多情。” 舒澜呵呵,“那是为什么?想看我痛苦?想看我为了你吃醋自伤的可笑一面?” “你会吗?” 许彦洲回眸,嗤了一声,戏谑,“舒澜,实际我真的很想好好看一看,像你这种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女人,吃起醋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那就请许律师拭目以待吧。” 舒澜目送许彦洲离开。 她心里在想,原来这十年的相守,三年的婚姻,自己吃了那么多的醋,受了那么多的伤。 可到了那个男人眼里,也不过是空无一物,什么都不是罢了! 爱与不爱,从来不是他给了谁多少温柔,而是,他的眼里,到底能装进谁的痛苦。 晚上十点。 奶奶醒了。 她任何人都不见,只见一直守在门口的舒澜。 “舒舒,奶奶信你,信你一定不会背叛那混小子的,一定是那混小子在外面有了女人,对不对?是不是他想为了那个女人和你离婚?” 舒澜听着奶奶的话,眼泪就不争气的噼里啪啦往下落。 在这许家,若是没了奶奶,她怕是真的会毫不留恋的一走了之吧。 可现在…… “奶奶,您误会了,我就是和彦洲闹了点小矛盾,他故意气我,才带了个女实习生回来的。” 舒澜伏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奶奶的手,人很乖,看不出在说谎。 奶奶半信半疑,“真的?舒舒,奶奶可是最疼你,你可不能骗奶奶啊!” “舒舒怎么会骗奶奶呢?好啦,您刚才那么一晕,医生说要好好修养几个月才能好呢,您就不要为我们夫妻俩操心了,我跟您保证,我和彦洲一定会好好过日子,不离婚。” 舒澜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生怕被奶奶揪住漏洞。 奶奶长叹一口气,挪了挪身子,让她躺在身边,说,“舒舒,男人的心和女人没什么两样,看着抓不住,可机关窍门也许就在眼前,你别轻易放弃那臭小子,就算奶奶求你了,行吗?” “嗯,舒舒答应奶奶,舒舒什么都听奶奶的。” 舒澜紧紧抱住这具被岁月侵蚀到极其单薄的身躯。 她很清楚,若是当年没有奶奶力排众议,将自己接回许家抚养。 或许,十三岁那年,她真的会从窗户跳下去,一了百了了! 总之,她欠了奶奶一条命,她就算用一辈子的幸福去换,她也心甘情愿。 次日。 舒澜刚回律所,就被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老部将”们团团包围。 何跃第一个跳出来,义愤填膺,“老大,凭啥啊!那个白晓月就是个小小实习生,连司法大考都没过呢,就直接给转正,留在咱们核心诉讼部了,这公平吗?” “白晓月转正?谁签的字?” 她问完,就可笑的挑了挑眉梢,“许彦洲?” 何跃有点八卦,“老大,那白晓月不会真是……”他竖起小拇哥勾了勾。 “白晓月有男朋友,许彦洲还在追呢。” 身为人尽皆知的许夫人,她对于丈夫出轨这件事,早就身心免疫,不痛不痒了。 反之。 她还真巴不得许彦洲赶紧把白晓月弄上手。 如此一来,他们离婚这件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麻烦! 可何跃就更愁了。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舒澜看一眼,道:“有话就说,忘了我的规矩了?” 第8章 为了白月光,他把她卖了?! 何跃大翻白眼,“老大,就还是冯总那件事,昨天你走的时候,不是让许神自己物色个人去陪冯家大儿媳嘛,您猜怎么着,许神派白晓月去了!” “所以?” 只是陪一个贵妇人吃吃喝喝,逛逛街,不会连这点小事,白晓月也做不好吧? 何跃想哭,“老大,白晓月擅作主张,居然把冯家大儿媳给带去娱乐城,找男公关玩,完了被冯总抓了个现场!” “之后……?” 舒澜无语。 这回不等何跃开口。 她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许彦洲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人斜靠在门框上,不冷不淡的道一句,“跟我出去一趟,办点事。” “去警局捞白晓月?” 舒澜很聪明,有些事,说个大概,她就能猜到结局。 许彦洲没有耐性,语气也很不好,“别废话,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快点!” 话音未落,人就长腿一迈,说走就走。 屋内,一众人,“……” 何跃尬笑,“老大,许神脾气一直这样,您别难过哈。” 一没眼力见的嘀嘀咕咕,“许神咋对白晓月的事这么上心?这回不会是要玩真心吧?” 半个小时后,舒澜才不紧不慢的从负一层的电梯里出来。 她脚还没站稳呢,一辆保时捷卡宴就嗖!的一下,窜到她面前,来了个急刹车,扬了一脸的土! 驾驶座的车窗落下。 许彦洲剑眉紧蹙,语带温怒,“舒澜,马上给我滚上车!” 舒澜像是没听到,径自从车头前面绕了过去,“我自己有车,不劳您大驾。” “舒澜!” 许彦洲被气的不轻。 以往,他还真没有这么一而再再而三被这个女人忤逆拒绝过。 她不是一只乖巧温柔的小白兔,可只要是他的话,她都会奉若圣旨,从来不敢说一个“不”字。 但现在却…… 砰! 舒澜的宝马,撞碎了卡宴的车灯后,扬长而去。 她还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挥了挥,任性又张扬。 许彦洲看着,竟是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勾了勾紧抿的薄唇。 这样的舒澜,并非陌生,只是……太过遥远了…… 一个小时后。 警局休息室。 狼狈不堪、战战兢兢的白晓月被放了出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正和许彦洲配合默契,巧笑嫣然的舒澜。 舒澜很少化妆,穿的也简单,虽然都是价值不菲的大牌,但款式低调,没有什么亮眼之处。 可即便如此。 当她露出绝对自信的笑容,游刃有余的社交时,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般。 白晓月咬着嘴唇,泪眼汪汪的凑到许彦洲身边。 她两只手抓着他袖口,蹭啊蹭的,哽咽,“许律师,对……对不起,都怪我笨,我……我听核心诉讼部的何律师说,冯家大儿媳喜欢热闹,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把人带去娱乐城,找十几个男公关一起热闹热闹?” 舒澜翘着腿,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和冯总面对面坐着喝。 她斜睨白晓月一眼,冷笑,“白小姐,你的天真可真够干净的!” “不!不是,我……我是在网上查的,网上说,刚刚丧夫的女人,可能都会比较需要温暖,所以我才会那么做的!” 白晓月很急。 她一边把自己往许彦洲怀里塞,一边掏出手机,找出搜索记录,给舒澜看,“舒律师,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许律师……呜呜呜……” 小白兔就是小白兔。 舒澜才一记犀利的眼神扫过去。 人家就被吓哭了。 许彦洲把她从怀里扶出来。 也没多少责备的意思,只是握了握她的手,再把人带到冯总面前,很温柔的提醒道:“别哭了,先道个歉,后面的,舒澜会替你收尾。” 她? 舒澜懒洋洋的抬了抬眼角。 心里苦笑。 他自己的白月光他不自己保护,却要让她这个正妻来解决。 许彦洲啊许彦洲,在你眼里,我舒澜到底是什么?替你开疆扩土的工具人?还是没有心的傀儡娃娃,任你如何羞辱,都会无知无感? “呜呜呜……冯总,我知道错了,可我真的是无心之失,我……我我我……” 连道歉都不会。 说不下去了,就哭唧唧的看向许彦洲装可怜。 但那又如何? 人家是许大律师的心头宝,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真真儿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 所以,许彦洲看一眼面色一直不是很好的冯总,语气淡淡的,道:“晓月刚出校园,经验不足,今日之事并非有心,后面的安排,舒澜会接手,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他牵着白晓月就要离开。 白晓月盈盈弱弱的靠在许彦洲宽厚的肩膀上,很小声的问道:“许律师,咱们真的要把舒律师单独留下吗?那冯总看起来很不好相处,舒律师她会不会被……” 后面的话,这只清纯可爱的小白兔说不下去了。 她红着脸,扭扭捏捏的。 而许彦洲却丝毫不在意,“这种事她也不是处理一次了,很有经验,你不用替她操心。” “啊?怎么会?舒律师可是您的妻子啊,她怎么能……” 白晓月震惊,捂嘴。 许彦洲看她不韵世事的模样。 刚上车,就伸手揉了揉她有些蓬乱的长发,温和的笑道:“晓月,不要变,一辈子都这样,我护着你,恩?” 他的声音很好听。 是那种纯天然的低音炮,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就很迷人。 如今带上了撩人的情绪,就更加叫人意乱情迷,还不分男女老少! 白晓月捂着狂跳的胸口,羞赧的低下头,娇嗔道:“许律师,您人真好,要是我能早点遇到您就好了,在舒律师之前遇到您,我一定做您的女朋友。” 几百万的全新保时捷卡宴驶远。 舒澜一只手抱臂,人站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晶亮的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即将消失在拐角处的车尾灯。 思绪万千。 冯总笑呵呵拿着烟,递给她,“怎么?许彦洲这回是把自己的心玩进去了?” “干爹您也看出来了?” 第9章 同年同月同日生? 冯三多是她干爹,这在京市圈子里知道的人很少。 倒也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仅仅是舒澜为人低调,不想太过光芒外漏,惹人惦记罢了。 冯三多叹气,拍了拍她肩膀,语重心长的劝道:“舒舒,干爹早两年就说过,你这姑娘,哪哪哪都好,我第一次见你,就想把你娶回去当主母,可后来咱们接触,我算是明白了,你啊,可不是那种只有一具皮囊给人睡的主儿,如今又何必非要在许彦洲身上吊死啊!” 的确,凭舒澜如今在京市的人脉网。 她出去单干,亦或是做独立法律顾问,都能让她的人生继续发光发亮,大富大贵。 但! “干爹,奶奶身子不成,我留下,不是为了许彦洲,他配不上我的。”舒澜侧目,吸了口烟,一字一顿的说。 那烟视媚行的劲儿,叫阅女无数的冯三多心中连连感叹。 他道:“许彦洲不要你,叫他后悔去吧!” 舒澜笑着摇头,“他不会后悔,爱情就这么回事,他若爱你,你就算一无是处,那也是最好的,他若打心里不爱你,你就算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王,也白扯!” 那天和冯三多从警局分开后。 舒澜去了一趟白晓月带冯家大儿媳去的那家娱乐城。 这事毕竟闹到警察局去了,算是看在干爹的面子上,顺便再留一个人情,有些杂碎的麻烦,她还是亲自处理干净为妙。 “哈哈哈……舒律师,您放心,我们的娱乐城都是正规的,男公关们一顶一嘴巴严,绝对不会出去乱说话的。” 在经理办公室内,一秃头胖男人点头哈腰,跟舒澜陪着小心。 舒澜转着手中一滴酒没喝的杯子,冷笑,反问,“嘴巴严,怎么就把冯总给招惹过来了?” 她干爹能来抓儿媳妇的奸,这中间若说没人通风报信,八成也就白晓月那傻白甜会信自己单纯倒霉! 而许彦洲让她跟着一起去警局捞人,更是猜到这后续的小九九不少,让她来清算呢。 秃头胖子闻言,斗鸡眼一沉,嘴上还是说着好听逢迎的话,“嗨!舒律师,我说您还真别不信,自从我们老板没了,这娱乐城也是乱的很,什么瘪三王五的,都偷偷溜进来卖消息,我这不也是没辙嘛!” “凤舞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舒澜认识凤舞,可两人没见过面,平常有事都是线上联系。 Ta帮了自己不少忙。 从大学开始,就熟悉了。 秃头胖子见事情有缓,那悄悄背到身后去拿手机召人的手也松了下来。 他变脸比翻书都快,开始哭,“就……就上个星期的事,疾病走的,连抢救都给省了,人直接拉到火葬场烧成灰,这辈子也就这么交代喽!” “墓呢?” 舒澜攥着手,指尖往肉里陷。 脑子也嗡嗡的,情绪乱的厉害。 秃顶胖子抹眼泪,“老板留了遗嘱,人死了就扬骨灰,最后啥也不留,就这么一娱乐城,说是也给了亲女儿。” “凤舞有女儿?” 舒澜强迫自己不要太过被感情操控。 她欠凤舞不少人情,如今Ta不在了,这情分,也只好还给Ta女儿了。 可秃头胖子摇摇头,一连声叹着气,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来。 双手递给舒澜。 他哭的很夸张,“这是我们老板女儿的照片,就这么一张,后面除了出生年月日,就什么信息也没留了。” 舒澜垂眸。 看着照片上带着老虎帽子的婴儿,三四个月大小,咯咯咯笑着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可爱得很。 她仔细瞧着,好看的眉头,渐渐皱起,“我怎么觉得这婴儿看着面熟?” 说着,把照片反过来,右下角写着一行数字。 舒澜心头一窒,“怎么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 这世上的事,会有那么巧吗? 舒澜离开娱乐城前,给秃头胖子放了狠话。 冯家大儿媳的事,若敢透漏出一丝一毫,他们这些知情者,她一个不留。 秃头胖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应着。 只是等舒澜一走,他立刻叫人来吩咐,“凤舞留下的那几个,给我盯住了,一旦他们找到照片上的死丫头,就立刻借舒澜和冯三多的手,斩草除根。” “是,经理。” 舒澜从娱乐城的办公区出来。 人还没走进电梯间呢,就被一浑身酒气,喝的烂醉的男人撞到了墙上。 灯光昏暗。 她蹙眉看过去时,只瞧着男人微红的侧脸,带着伶仃泉水般的清澈温和。 五官很暖。 哪怕是喝醉了,眼神也不带一点攻击性。 “你……” 舒澜想把人推开。 和一个陌生男人靠得那么近,她很不自在。 但男人同时开口。 他一米八几的身躯一晃,人直挺挺就栽到了她肩膀上,依着,声音软绵绵的,“抱歉,我喝的有点多,能不能麻烦你扶我去卫生间,拜托……” 最后两个字用的是气音,黏蜜蜜的,有点可怜。 舒澜也是被那张婴儿照片闹得脑袋有点浑。 她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下来。 咔嚓—— 刚到男卫生间门口,在舒澜没有察觉的角落里,有闪光灯一闪而过。 几分钟后。 许彦洲的兄弟群里,有人发了一张照片。 调侃:【彦洲,你们夫妻厉害啊,这是怎么着?各玩各的,彻底放飞自我啦?】 舒澜晚上又去见了几个许氏集团比较固定的客户,联络联络感情。 如今奶奶还病着,许家那些豺狼虎豹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为了让奶奶能安心养病,有些事,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所以晚上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她红的白的黄的混着喝了不少。 那群商场上的老江湖,上了酒桌就往死里折腾。 舒澜也是这些年练出来了。 这若是放在她刚进律所和许氏集团之前。 八成还得和以前一样,三天两头喝到吐血,要去医院洗胃才行。 啪! 舒澜撑着玄关的木架子,人晕乎乎的,摸了半天都没摸到墙壁上的开关。 可灯自己亮了起来。 她楞了一下。 第10章 许彦洲,你馋我身子?你也配?! 许彦洲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配西服裤,头发是洗过的,额前碎发蓬松,发梢有点长了,隐隐绰绰的遮在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眸上。 人斜靠着玄关鞋架,堵住唯一进去的路。 舒澜看得波澜不惊。 她烦恼的挥挥手,道:“让开!好狗不挡道,许律师难不成还不如一条狗吗?” “你喝酒了?” 许彦洲嫌恶的皱皱眉,伸手要去抓她的手腕。 舒澜一把甩开,“许彦洲,你卖了自己的妻子救小三,如今不去和小三腻歪着,来我这干嘛?滚滚滚,我看着恶心,别在我眼前瞎晃悠!” 她没醉,但的确喝多了。 脑子一热,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许彦洲的手僵在半空。 他冷笑,“舒澜,到底是我卖你,还是你自甘堕落,人尽可夫,嗯?”每说一句,人就向前逼近一步。 京市有传言,还传的有鼻子有眼。 几乎人人都说,舒澜能有今日,靠得就是她那一张倾国倾城的妖精脸,凡是和她关系好的男人,都夸她床上功夫了得! “哈!” 舒澜充血的眸,直勾勾盯着已经带着一团冰寒阴影,将她狠狠压制住的许彦洲。 她捂着嘴,媚眼如丝的娇笑了起来,“哈哈哈……” 人笑的前仰后合,柔软如银蛇一般的身体,带着炽热的酒气和温度,不紧不慢的纠缠上来。 舒澜竖起一根手指,点在许彦洲过分单薄冰冷的唇上。 她问的风情万种,字字都酥了男人的骨头,“老公,今天晚上,留下来,陪陪我,如何?” 几个字一停顿。 原本落在许彦洲唇上的白皙手指,此刻已经一点一点下滑至喉结。 动作轻佻,可着实勾人! 许彦洲定力强,冷哼,“怎么?冯总和那男公关是没有满足我的许夫人吗?” “你说呢?” 舒澜原地一跳,两条纤长笔直的腿,死死锁在那男人结实的腰腹上。 她用傲然的胸口推着他用力。 两人倒退着,跌跌撞撞从玄关进了客厅,陷入沙发厮磨。 结婚三年。 许彦洲还是第一次见到舒澜这样不同的一面。 诱惑、任性、大胆,还有那不顾一切的胡来莽撞,都让人觉得她真的变成了一妖精。 一让他欲罢不能的妖精! 情事淋淋。 眼看着前戏结束,要上主菜了。 舒澜却一脚将他从自己身上踹了下去。 她软弱无骨的手,随便拽过他脱下来的黑色衬衫,往春光无限好的上半身一挡。 白的够白,黑的够黑。 那极致的视觉刺激,让许彦洲坐在地上,生生愣住了神。 舒澜却没什么情绪的讽笑,“许彦洲,你说我人尽可夫,可你自己呢?也不过是被我随便一勾搭就能上手的种马罢了!但可惜啊,就算你馋我的身子,我也不给你,因为你不配!” 这是舒澜第几次跟他说他不配了? 许彦洲咬牙,极力压制住心头疯狂燃烧的火焰。 他从地上站起来,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仿佛一触即发。 舒澜视而不见,起身去喝水,顺便丢一句出去,“在奶奶病情稳定之前,我不会辞职,也暂时不会和你离婚,可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名存实亡,这是我的房子,请你立刻滚出去!” “舒澜,你好像忘了,从你十三岁那年开始,这房子的主人就不再是你和你母亲了!” 他的愤怒,异常平静。 舒澜一直很清楚,许彦洲是个很可怕的男人。 无论什么,哪怕是人与生俱来的喜怒哀乐,都无法轻易左右他。 她拿着水杯,坐回到单人沙发上,翘腿,小口抿着,湿润喉咙,解酒,“那说说吧,我用什么来和许律师你做交易?” “交易?” 许彦洲点烟的手停住。 舒澜撩了撩耳边乱糟糟的头发,“不然呢?许律师千万不要告诉我,仅凭一张照片,你就能扔下白晓月来这吃我的醋?” 她放下水杯,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滑了几下,找出一张照片,往许彦洲面前晃了晃。 许彦洲嗤笑,“舒澜,你果然脸皮够厚。” 舒澜无所谓的摊摊手,“谬赞。” 许彦洲眉心一蹙。 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舒澜也懒得废话,直奔正题,“说吧,来我这,到底什么目的?” “晓月转正后,你亲自带她。” 许彦洲稍稍低下头,吸燃指间的烟,抽一口,吐出烟圈,声音沙哑,低沉,“至少一年,如果你肯,这套别墅,明年年底,我转到你名下。” “为什么非要是我?” 舒澜窝在沙发里,打哈欠。 许彦洲冷哼,“晓月会是未来的许夫人,你手里的人脉网,她需要。” “你就那么喜欢她?许彦洲,我陪了你十年,也不见你这么对我上心过。” 许彦洲不喜欢走捷径。 身为他的妻子。 舒澜手里的人脉网,都是她一步一步用命和名声拼出来的。 许彦洲去衣帽间换了一套全新的休闲服。 在别墅,他的衣服都是没穿过的。 因为他也从未在这个家里睡过一宿。 “晓月和你不一样,你别和她比,也比不起。”许彦洲对她是习惯性无情了。 舒澜不难受。 只是觉得有点烦。 她支棱起半边身子,看着从楼上下来的许彦洲,笑道:“交易成立,不过,麻烦许律师走的时候,把衣帽间里的衣服一并打包带走,不然我明天就叫佣人扔了。” “舒澜,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许彦洲要走。 舒澜还有点醉,上楼梯的时候腿软绵绵的。 她笑,“有没有意思,许律师就自己品去……” “吧”字没出口。 舒澜就踩空了一节台阶。 几乎同时。 白晓月给许彦洲发了一条微信。 小姑娘在哭,“呜呜呜……许律师,我男朋友把我给打了,您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医院啊……” 砰!的一声,玄关的大门从外面关上了。 舒澜滚了几个台阶,摔的一侧膝盖青紫一片。 实际挺疼的。 可她就是能缩着自己,捂着脸,仰着头,笑的跟一只百灵鸟一样畅快。 这一晚。 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整个京市的人都知道,枯萎的秋季,来了…… 第二日。 早上九点打卡上班。 白晓月快中午了才来。 她一来,就哭唧唧的跑到舒澜办公室,没敲门,横冲直撞的进来了。 第11章 赤裸裸的偏爱,好恶心! 屋里正在开小会的几个律师面面相觑。 何跃训斥,“白晓月,你还懂不懂规矩了?连基本的礼貌都学不会吗?” 白晓月委屈,卷起袖口,指了指一小伤口,“舒律师,何律师,我昨天受了点伤,许律师说让我多休息一个上午,所以……所以我……” 完了,又要哭! 何跃翻白眼,也不惯着,“呵呵,你这伤的还真挺重,要不是及时去医院,是不是就愈合了?” “我……” 白晓月捂脸,哭的好不凄惨。 舒澜头疼,指了指外面角落的工位,“你临时被调过来的,就先坐在那吧,等采买那边买了新的办公座椅,再给你换。” 以前那位置是给保洁阿姨休息用的。 不是全新,但好歹够干净。 白晓月看了一眼,脸色就白了白。 她嗫嚅道:“舒律师,许律师说让我来给您当助理,助理是要坐在那么远的位置上吗?” “你不喜欢?” 舒澜忙着做开庭前的准备会议,不想搭理这只小白兔。 小白兔被她火力全开的气场吓的一哆嗦,忙摇头,“不不不,我能当舒律师您的助理,就已经很开心了,所以坐在哪里都……” “没意见就马上出去,不要耽误我们工作!” 舒澜对事不对人。 她只一心工作,而不是有意针对。 可谁成想,等他们刚从餐厅吃完午饭回来,就见人事部的人等在何跃的工位旁。 何跃的东西正在被收拾进一纸壳箱子。 舒澜拦人,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人事部的经理赔笑道:“舒律师,刚才许总亲自打电话下来,说何跃最近业绩不行,律所准备开除他。” “放屁!老子上星期刚打赢三场官司,许神凭什么说我业绩不行?一定是搞错了,我得去问问。” 何跃心直口快。 可舒澜睨一眼白晓月没有整理到工位上的办公用品。 她就立刻明白,为何许彦洲莫名其妙要开除何跃了! 她拽住气哄哄要上楼理论的何跃,道:“事情我来解决,你去我办公室等着,不许和任何人起冲突,听到没有?” “是,老大!” 何跃只听舒澜的话。 他愤愤走人。 舒澜坐直通电梯去顶层。 但电梯卡怎么也刷不开电梯按钮。 楼层保安尴尬着一张脸,友情提示,“舒律师,您可能是被取消坐直通电梯的权限了,这电梯出厂的时候就只配备两个使用名额,现在白小姐占了一个名额,因此您就……” “白晓月?” 舒澜有些火了。 保安如实解释,“因为白小姐说自己挤不上电梯,上班容易迟到,所以许总就把直通电梯的使用权给了她。” “……” “还有,白小姐不是受伤了嘛,许总担心普通电梯里人多,怕二次伤到白小姐,这才给了权限。” 哈! 舒澜去坐普通电梯的路上,心里一阵冷笑。 这狗男人也是真够狠的。 还没离婚呢,就这么急着直接公开自己追求一个女孩了! 若说不是真爱,谁信啊! 可许彦洲如此一折腾,白晓月被追的事,就在律所和整个许氏集团传开了。 而往常对舒澜又怕又恨的牛鬼蛇神们,也一个个开始想着法的巴结白晓月那只小白兔,来跟自己作对! 舒澜等了几趟电梯,才挤在十几个人里,上了顶层。 到许彦洲办公室门口。 她抬手敲门,门没敲响,就听白晓月弱弱的哭声,“呜呜呜……许律师,我知道舒律师不是故意针对我的,她一定是误会的太深了,才会那么做的……” “我怎么做了?白小姐?” 舒澜也不敲门了,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的许彦洲剑眉皱起,厉声道:“舒澜,这是在公司,你的规矩哪去了?” 舒澜随意坐到他对面的会客沙发上,微笑,“许律师还知道这是公司,是律所,需要规矩?我还以为,你要为了美人,做个不讲道理的昏君呢!” “舒澜!” “呜呜呜……舒律师,您真的是误会了,我和许律师是清白的,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白晓月哭的声嘶力竭。 看那样子,就差直接哭晕过去了。 许彦洲是真的心疼。 他赶紧起身,将白晓月揽到自己身边护着、哄着。 但神色是依旧清冷的,只是眉梢眼角间舒澜从未见过的温柔体贴,是那么的刺眼! 她自嘲的笑了笑,也不想继续看他们两个秀恩爱,只道:“许彦洲,何跃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王贺食品的案子他还在做,临时换人,会让律所的诚信度受损,你别乱来!” “舒澜,你这是在威胁我?” 许彦洲看她的眼神冷的恐怖。 可拍着白晓月后背的手,是那么的小心轻柔。 她笑了笑,“是,许彦洲,我就是在威胁你,那又如何?” “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 许彦洲拿起内线电话,命令,“让白正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一米七三不到的矮个男人走进办公室。 那男人的相貌倒是和白晓月有些相似。 白晓月顾不上哭了,惊呼,“哥!你怎么来律所啦?” 白正是白晓月同母异父的哥哥。 也是学法的,三十五岁才考下律师执照。 不过能力方面还行,胜率算中等水平。 许彦洲对白正态度淡淡的,道:“你从今天开始代替何跃的位置,去跟他交接一下吧。” “是。” 白正道了谢,离开。 白晓月抱着许彦洲的胳膊,含着泪,又甜又干净的笑道:“许律师,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哥哥来咱们律所工作,我一直挺害怕我自己一个人的,现在就不那么怕了。” 咱们……律所…… 舒澜在一旁看着,倒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了! “喂,颖儿,明天我让何跃去你律所报道,我记得你那边是不是缺一个项目主任?” 她没再和许彦洲理论,直接走人。 对于这个男人,没有死心,只有更死心! 李颖儿在那边一听,当即高兴了,“真哒?舒舒,你真肯忍痛割爱,把何跃给我?” 何跃能力强,人年轻,前途无可限量。 以前舒澜拿自己的脸面,强把人留在许彦洲这做一个高级合伙律师。 可如今不必了。 她大可不必为一个狗男人再做任何无谓的牺牲! 李颖儿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直接开挂,把许彦洲和白晓月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倒是坐电梯回核心诉讼部的舒澜淡定从容。 李颖儿不懂,“喂!我说舒舒,许彦洲那王八羔子还没跟你离婚呢,他就这么帮着小三针对你,你就一点不生气?” 舒澜出电梯,耸肩,“我为什么要生气?颖儿,你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有任何情绪吗?” “可你们还……” “只是婚姻关系罢了,他不在乎,我只是为了奶奶。” 舒澜拿得起,放得下。 李颖儿给她拍巴掌,“行!姐妹,你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至于离婚的事,等你摆平许家奶奶,咱们再议。” “嗯。” 和李颖儿交接完何跃的工作。 舒澜挂断电话,正准备刷卡进工作区。 却不料,一群保安从她身后跑了过去。 还有人大喊,“快!快点!何跃要杀人了,你们都给我跑快点!” 第12章 教训白正,让他叫她许夫人! 何跃的确是差点把白正给捏死。 可这事出有因! 白正捂着差点断掉的脖子,大喊大叫,“何跃,你哥自己技不如人,当初他跳楼,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把人推下去的不成?” 舒澜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句。 她心下一沉。 果然,一向就比较毛躁的何跃,分分钟被激怒,人跳着脚,轮着拳头,还想揍白正。 他咆哮,臭骂,“白正,你他妈的就不是人,当初保研的名额明明就是我哥的,可后来我哥莫名其妙就疯了,最后跳了楼,而受益的人只有你,你敢说这事和你一毛钱关系没有?” 白正冷哼,啐了口口水,“放屁!你哥脑子有问题,你们全家脑袋都有问题!我告诉你,何跃,你别作,如今许总看上我妹妹,宝贝的紧,就连那许夫人都得看我妹妹的眼色做人,你以为你算老几,敢招惹我,我弄死你!” 说着,白正就拉拢那群保安,要群殴何跃。 但下一秒,一道清冷似雪的女声,带着绝对的威压,从看热闹的众人身后传来。 舒澜眸色浅浅,走到白正面前。 她抬手拍了拍白正的肩膀,帮他弹了弹那上面的灰尘,道:“白律师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准备烧到我的人身上去吗?” 言简意赅的一番话,却生生将颐指气使的白正给吓的浑身止不住的痉挛。 他哆嗦着赔笑,“舒律师误会了,这只是一个误会,我和小何的哥哥是大学室友,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这么久没见,就寻思着开开玩笑,开开玩笑而已。” “我擦你大爷!谁跟你开玩笑?谁跟你这个杀人犯开玩笑?!!” 何跃张牙舞爪。 舒澜瞪他一眼。 他瞬间老实了。 可极委屈的嘟囔道:“老大,你说说许神是不是疯了?他干嘛把白正这么个坏饼给招进来啊!” 白正在圈子里是有名的坏。 他胜诉率不低,可为了赢官司,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总之,人品不过关! 舒澜无所谓的笑了笑,“你们许神爱屋及乌呗,你说,你能怎么办?” “爱屋及乌?爱谁啊?” 何跃脑子轴。 不过一会儿也想到了白晓月。 他大惊,无语,“不是,这白家人都是蛇鼠一窝是吧?许神多精明啊,他怎么就在温柔乡里犯了蠢呢?” 因为爱啊! 舒澜心中嘲讽,可面上不露。 她示意何跃出去收拾东西,到停车场等自己。 等人走了。 舒澜直接转向白正,莞尔一笑,只那笑太过冷清,“白律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的研究生导师应该是赵老吧?” “是。” 白正低着头,人是害怕的,只是骨子里多少仗着白晓月有些敷衍。 舒澜不在意。 她不急着继续说,而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冲了一杯咖啡。 晾了白正半个多小时。 他有点恼,“舒律师,我刚交接完工作,还要去忙,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出去可以,不过得先给我换一个称呼。” 舒澜端着咖啡,坐到办公桌后面。 她长婕微垂,啜一口,再漫不经心的拿起手机,像是在玩。 白正又惧又气,干脆搬出自己妹妹来,“舒律师,晚上我约了妹妹和许总一起吃饭,若是现在您不放我去工作,晚上一旦加班,爽约妹妹没事,但许总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在京市,哪有人不知道,许家这位母夜叉一样的当家主母,人够狠,心够黑,两只手不知染了多少鲜血。 可偏偏她就对自己的丈夫言听计从。 爱的那叫一个卑微,没脸! 白正拿捏住了这一点,腰背挺直了些,就等舒澜跟他服软。 然! 嘟嘟嘟—— 一串电话忙音响了三秒钟。 赵老嘻嘻哈哈的声音传了出来,“哎呦呦,舒舒,你个死丫头,还说是我的忘年交呢,你自己算算,你都多久没给爷爷打一通电话,或是来爷爷家里陪爷爷下盘棋啦?” 京市政法大学的副院长。 一个脾气古怪,动不动就大发雷霆的老顽固。 此刻,竟会像小孩子一样和舒澜有说有笑。 白正彻底看傻了眼! 舒澜也柔了声音,撒娇,“赵爷爷,这也不能怪我啊,最近我的部门转来一位您的学生,他不服管教,闹得我心烦意乱的,这不,也没好心情去陪您了。” “谁?是哪个混球?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欺负我的舒舒?” 赵老火冒三丈。 舒澜玩味一笑,再斜睨一眼两腿发抖,站都站不稳的白正。 白正扑通一声,就直接跪了。 他哭喊,“老师,是白正的错,都是学生的错,学生以后不敢了,学生以后一定衷心舒律师,不敢再惹她不快!” “不不不,白律师,你叫我舒律师,我就很不开心,以后请你在律所,直接称呼我许夫人,麻烦。” 舒澜撑着下巴。 一缕斜阳透过她身后的落地窗,渗了进来。 毛茸茸的笼在那玲珑又不失婉约的娇嫩身躯上。 白正看得有些魔障了。 他吞了口口水,连连点头,“是!是许夫人……” 之后,赵老又口若悬河的骂了白正整整一个小时,才允许他灰溜溜的滚蛋。 办公室里,只剩下舒澜一个人。 她拿了大衣和包,戴上防尘口罩,往外走。 赵老还没挂电话。 老头恨铁不成钢,“舒舒,许彦洲是不是在外面又有女人了?你跟爷爷说实话,不许骗我!” “嗯,那女孩叫白晓月,刚大学毕业,很纯很年轻,许彦洲这回应该是真爱上了。” 她进电梯。 因为是普通电梯,信号不好,人又多,舒澜就不跟赵爷爷说了,挂了电话。 但赵爷爷还是发了微信过来—— 【丫头啊,爷爷跟你说,我知道许彦洲那混球有人了,是因为半月后的世博会,许家递上来的名单没有你,陪他去的女伴,就是那个白晓月。】 许彦洲居然要带白晓月去世博会? 他这么急,估计是小姑娘和男朋友要分手,他准备猛进攻了! 舒澜对此全不上心。 她敲击屏幕,找最合适的说辞回复赵爷爷。 可耳边,听到有人在小声嘀嘀咕咕—— 第13章 妈妈…… “哎!你们听说了吗?据说许神要离婚了!” “这么大的八卦,咱们律所和许氏集团那边还有人不知道的吗?只可惜,某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这边许神都有了真爱了,她还死赖着不肯离呢!” “谁让人家是人见人怕的鬼见愁呢!不过晓月倒是好脾气,人也好,我听她跟许神说,她虽然已经恢复单身,可不想当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这会儿还不肯答应许神的表白呢。” “是吗?呵呵,真是好人没好报,那鬼见愁也是够绝,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去……” 那几个姑娘话还没说完。 只听电梯角落里传出几声手机拍照的声音。 同时! “嗯,我是舒澜,照片给你发过去了,整理一下,今天之前辞退,至于原因……” 舒澜摘掉口罩,带笑的视线,倾轧一般,一一从姑娘们苍白的脸上扫过。 她道:“诬蔑顶头上司,随意议论掌权者的私生活,散播谣言!” 一字一顿,字字珠玑。 等电梯停在负一层。 舒澜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身后,是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 她不同情,也不觉得自己狠。 比起当个万事都好原谅的白莲圣母,她宁愿一辈子心狠手辣,做个鬼见愁。 省得被欺负了,也讨不到一个好! “老大,快!快让我抱抱你,我简直太爱你了,刚才李律师给我打电话了,说老大您把我安排去做项目主任,您简直是我的在世父母啊!” 何跃缠上来。 舒澜多少对他有些愧疚,便也不拦着,两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的开车离开。 另一侧。 黑色911跑车上。 副驾驶上的白晓月,见许彦洲一直看着舒澜开走的车发呆。 她有些紧张的扯了扯他袖口,娇嗔道:“许律师,你要是想去陪舒律师也好,那我就自己坐地铁回家,挤是挤了点,不过也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没事,我送你,晚上一起吃饭?” 许彦洲收回那若有所思的黑眸。 他很温柔的替白晓月系好安全带,声音低沉,醉人,“想吃点什么?法餐还是意餐?” “我……”白晓月红着脸,说的娇滴滴的,“我想吃肯德基,许律师能陪我吗?” “哈哈哈,你倒还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心性,行,走吧,去吃肯德基。” 许彦洲很少笑。 可笑起来,却仿佛着了一层魔法似的,叫人心跳加速,浑身发热,就恨不得一脑袋扎进他怀里,把什么都给了他。 夜深。 京市是座不夜城。 有人欢喜,有人愁。 舒澜带着何跃找李颖儿喝酒。 何跃那小子酒量差,一瓶不到就直接栽到沙发上,呼呼大睡。 李颖儿叼着烟,没抽,咯咯坏笑道:“舒舒,这小奶狗不错,你不要,我可就直接上手啦!” “滚蛋!别闹,我跟你说一件正事,你得帮我。” 舒澜从包里拿出那张小宝宝的照片,放桌上。 李颖儿凑过去一看,咦了一声,“嘿!舒舒,你拿你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干嘛?”说完,又忙摇头,“不对不对,你爸带着小三私生女逃跑的时候,不是一把火,把照片都烧了嘛,这张哪来的?” “这上面的婴儿应该不是我,她是凤舞的亲生女儿。” 自己和凤舞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只有李颖儿。 李颖儿眉头一蹙,“Ta女儿的照片,怎么在你手上?” “Ta,死了……” 舒澜灌了自己两杯酒,强压着心酸悲伤,语气里却还是带了点泪意,“骨灰也扬了,连个墓都没留下,我想还人情,也只能帮忙找到照片上的女孩,凤舞想让Ta的女儿继承遗产。” “继承娱乐城?” 李颖儿挑眉,有点欲言又止。 舒澜又喝了一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没事。” “那我说啦!” 李颖儿从桌上拿过舒澜的手机,找到垃圾箱里删除的诈骗短信。 随便翻出一条,再推回给她看,“你瞧瞧,这上面的余兰是不是也想让你继承娱乐城?巧不?神奇不?” 舒澜看了看。 她有点醉,笑了笑,“照片上的婴儿左臂上有一个胎记,她有,我没有。” 说完,脑袋往胳膊肘里一埋。 人没哭,可那略显单薄的后背,一抽一抽的,忍的挺苦。 李颖儿跟着难过。 她坐过去,搂住,哄道:“行了,你妈都失踪十几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也该习惯了,有她没她,你舒澜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颖儿,实际我挺害怕的,我害怕她这十几年在外面,没有我,过得很好,这说明什么?我才是灾星,才是让她那么不幸福的罪魁祸首!” 舒澜被自己的自私拉扯的,心力交瘁。 她一喝酒,身边又陪着好闺蜜,平日里刀枪不入的盔甲,也卸的一干二净,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李颖儿也跟着哭,“舒舒,呜呜呜……你说你,你看着心挺狠,人挺黑,万事万物都让你怜悯不起来,可说到底,你做每一件事,又有哪一件不是为了别人的?你这才叫单纯,才叫善良!许彦洲那臭渣男不爱你,他就是瞎!” “没错!我们老大最美最善,许神不爱她,我爱!!” 何跃从沙发上诈尸,喊了一嗓子,人又跌回去,继续睡。 舒澜被俩活宝逗的,心情好了些,抹了眼泪,笑道:“行了,继续喝酒,找凤舞女儿的事,颖儿你多费点心思,至于许彦洲,那狗东西,我现在提他的名字就恶心……” 不过,说曹操曹操到。 手机震动。 来电显示是…… “许彦洲居然会在这点给你打电话?他不会是准备回头是岸,跟你重归于好吧?” 李颖儿震惊。 舒澜冷笑,也不接,直接挂断。 但电话连着打了三四个。 李颖儿有些担心了,“舒舒,好歹你俩还没离婚呢,而且许彦洲是老太太的心头宝,往常骂归骂,可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活不成的,就得是老……” 都不等话说完。 舒澜赶紧摁下接通键。 第14章 这才是主母之风!懂? 白晓月哭唧唧的声音,颤巍巍的说道:“呜呜呜……舒律师,许律师出事了,我……我们在市中心医院,你……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等舒澜赶到市中心医院的时候。 一小护士正气急败坏的跟白晓月喊,“我说你是猪脑子吗?我让你看着病人的输液管,你怎么弄的?这都回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晚上没睡,刚才打了个盹,所以……所以没看见……” 白晓月搓着手,想哭。 小护士嘴毒,“哭什么哭?三岁小孩吗?你男朋友是为了保护你才被车撞的,你倒好,还能睡得着,这心得多大啊!” “不是的,姐姐,许律师不是为了救我……我也没让他救我啊!” 白晓月委屈的眼泪汪汪。 小护士被气的,都想打人了。 她吼道:“我懒得和你废话!病人的身份证准备好,还有这些表格,赶紧填写一下,完了去急诊处一楼缴费!还有,你男朋友目前生命体征虽然平稳,但腹腔有积血,需要做一个小手术,等专家来了,你作为家属,要一起会诊。” “啊?可……可我不会填这些表格啊,还有会诊,我……我……” 白晓月对此非常抗拒。 小护士冷哼,“怎么?怕摊事?还是怕花钱啊?” “我……” 白晓月耷拉着脑袋,吞吞吐吐。 小护士咬牙。 舒澜看不下去了。 她踩着香奈儿的限定款高跟鞋,长款大衣没有系扣,走的快点,就兜了风,长发随意挽起,不着粉黛,却分分钟成了众人的焦点。 小护士瞧的目瞪口呆,“我去,这气质,也太飒了吧!跟女王似的!” 舒澜在小护士面前站定。 她落落大方的笑了笑,再递出自己的名片,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道:“我是舒澜,许彦洲的合法妻子,如果方便的话,请把他的病历本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啊?啊!原来您才是许夫人,您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小护士捂胸口,被震撼到了。 舒澜莞尔,礼貌,又气场十足,“多谢夸赞,不过目前还是要以我先生的身体为重,麻烦你配合一下。” “哦,好好好,”小护士陪着笑,可看向一旁面色煞白的白晓月时,立刻虎着一张脸,“把表格还给我!一个小三,也敢往台面上爬?滚滚滚,真是笨的可以!” 说完,那一沓有些繁琐的登记表,就到了舒澜的手中。 舒澜道了谢,戴上蓝牙耳机,人一边处变不惊的填写表格,一边说道:“许彦洲出了个小车祸,问题不大,但主宅那边要封锁消息,还有,派三个佣人过来照顾,媒体方面,也让许家的人盯着,不要出什么意外。” 一通电话打完。 紧接着第二通、第三通、第四通…… 二十分钟不到。 京市刑侦总局局长,市中心医院的院长,还有从外院,被舒澜几句话调来的专家医师,全部齐聚一堂。 而一直躺在医院走廊里的许彦洲,也总算被推进VIP病房,准备手术。 期间,舒澜从容应对,一个人不得罪,也一个人不放过。 该施压施压,该拉关系拉关系。 等到许彦洲被送进手术室后,那市中心医院的院长,以及刑侦总局的局长,都开始亲切的叫舒澜舒舒了。 白晓月全程目睹。 她眼睛里的羡慕和嫉妒,满溢的很。 “舒律师,你可真厉害,我以后一定要跟在你身边,好好跟你学习。” 舒澜听着。 她有些疲惫的坐到手术室外面的休息椅上,侧目看向窗外破晓的微光,不咸不淡的回一句,“你不用跟我学,许彦洲会护着你一辈子的,他比我无所不能。” 一个女人,就像许彦洲说的那样,做到她这个地步,也就真没人会爱了。 可事实上呢? 若是从一开始就有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爱着她,那如今的舒澜,究竟会是现在的模样,还是会变成另外一个白晓月? “就这样,该处理的事情我都处理完了,你在这等着他吧,他醒了,第一个想见的,应该是你。” 说完,舒澜拖着倦怠的身子,慢吞吞的从休息椅上站起。 白晓月留了她几句。 她权当没听见,往电梯间走去。 正巧,许彦洲做完手术,因为是局麻,人是清醒着出来的。 舒澜听到白晓月哭着说,“许律师,今天真是吓死我了,我一个人在医院忙前忙后的,生怕哪里做不好,就给你惹麻烦了!呜呜呜……” 叮咚! 电梯门打开。 舒澜冷笑着走进去。 推床从电梯间门口经过。 和白晓月手牵手的许彦洲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他蹙眉,问道:“舒澜也来了?” 几个医护人员面面相觑。 没人敢多嘴。 毕竟许夫人交代过,她来过医院的事,不许说! 白晓月也没直接回答,只又哭又笑的含糊了事。 半月后。 京市举办世博会。 许彦洲出院,带着白晓月参加。 晚上各行各业的大佬齐聚一堂,名义上是慈善晚会,实则交换资源,互利互惠。 “呵呵,一会儿许彦洲看到你也来了,他会不会被气到原地爆炸?” 李颖儿一身巴黎走秀款的半身鱼尾裙。 妆容浓艳张扬,看谁,尤其是看男人,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而这次以个人名义被邀请来的舒澜,倒是低调。 她长发披肩,上身宽松西装外套,里面是一露脐吊带,下面同款西服裤,配着细跟高跟鞋,大红色的。 瞧着并非盛装出席。 可一走一过,总能吸引不少同性异性的侧目。 李颖儿挎着她胳膊,与有荣焉,“瞧瞧,舒舒,你绝对是今晚碾压全场的女王!” “这有什么?早习惯了。” 舒澜在京市,一向自信。 只不过,以前人们只会叫她许夫人,只会将她看做是许彦洲身边一个耀眼夺目的装饰品。 却忘了,她能攀上今时今日的高峰,靠得,从来不是这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也永远吝啬于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美女,可否赏脸跟我跳一支舞?” 一阔绰来跟她搭讪。 舒澜本是想拒绝的,却被李颖儿起哄架秧子,硬生生推到了舞池里。 双人舞结束。 音乐切换。 是一首相对欢脱的单人舞曲。 主持人热场,大喊,“有没有哪位小姐敢上台领舞啊?” 白晓月很快被选了出来。 许圆最近和这位“未来嫂子”处的很好。 她又看到了人群中的舒澜,就故意拉着许彦洲的胳膊,大声道:“哥,你看,那不是舒澜嘛!这女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明知道你今天和晓月是一对,她却偏要凑过来,不会是还想破镜重圆,勾引你吧?” 白晓月也望了过去。 她羞答答的贴在许彦洲身边,揪着他袖口,嗔怪,“圆圆,我和许律师目前还只是朋友,什么一对不一对的,你不要胡说啦!” “我胡说什么了?哎呀!” 许圆忽然指着舒澜的方向,喊道:“那母夜叉是不是跟男人走啦?咦?哥!哥哥哥!晓月还在这呢,你去哪啊?” 此时的许彦洲,在清冷的月色下,裹了一身的寒气,径自穿过人群,脚步加快,追了上去。 同一时间。 舒澜一巴掌,甩出…… 第15章 许夫人,你玩的挺开啊! “你到底是谁?张胖子派来的人?居然从娱乐城直接跟踪到这来了?” 舒澜那狠狠一耳刮子,直接将男人那张过分温润的脸,给打的歪了歪。 可他不生气,反而摸了摸自己红肿起来的右脸,笑道:“原来你也用左手?” “你有病?” 舒澜磨牙。 她是认识这个男人的,上一次见面,就是在娱乐城的走廊里。 因为稀里糊涂送他去了卫生间,又被不相干的人拍了照片造谣! 男人看她火越大,反而笑的越像是男版的林黛玉,我见犹怜那个劲儿,十几个姑娘加起来,都未必是这一位的对手。 舒澜烦躁,侧眸,不看他,深呼吸,质问,“说吧,你硬拽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张胖子让你来给我传话?还是你想勾引我,让我给你做常客?” 张胖子是娱乐城经理的外号。 而这个男人,穿着一身银灰色西服,瞧着人五人六,人也俊。 但舒澜在京市的贵族圈子里没见过他,又是混在娱乐城的,那八成就是男公关无疑了! 男人闻言,有点受伤,“舒澜,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舒澜警惕。 男人步步紧逼。 而她退无可退,因为后面就是一片黑沉沉的人工湖。 她咬牙,低吼,“你给我滚开!不然,我今天就让你在京市人间蒸发!” 这句话可不是威胁。 偏偏男人不怕。 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烫金边的名片,硬塞到舒澜手里,“心情不好就来找我,我不收钱。” 话毕,那男人也没再纠缠,直接转身离开。 空气里,带了一点夜霜冷凝的潮意,还隐隐散着一股子她小时候就很熟悉的桃花香。 只可惜,有些记忆褪了色,强迫去想,也一点线索都抓不到。 反而引出头疼的老毛病。 她胸口堵得慌。 原本想将那看都没看的名片扔进垃圾桶。 可手腕刚抬起来,就被一只肤色冷白,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死死握住。 “嘶!好疼!” 夜有点深,人工湖这边的灯光比较少。 舒澜一时没看清来人。 直到许彦洲那能冻死人的声音,低沉响起,“许夫人,你现在玩的倒是够开,什么脏的臭的都不忌讳,给钱睡一觉,很爽是吗?” 他说着,漆黑如渊的凤眸,则一瞬不瞬的盯在她手中的名片上,再一字字念出来,“公关部组长,孟思楠……名字倒是好听,床上功夫也很让许夫人满足?” 哦,原来那缠着自己的男公关叫孟思楠。 至于名字…… “嗯,是挺好听,活也好,比你好!” 舒澜说的漫不经心。 他恶心她,她也没义务再像以前那样惯着他! 许彦洲一听,那总是平静如一潭死水的音调,瞬间拔高一倍,“舒澜,你找死?!” “许彦洲,咱们是什么关系,你气什么?” 舒澜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就干脆摆烂,任他抓着。 只是这狗男人是下了狠劲儿的。 她估摸着,那可怜的手腕,又要青青紫紫半个月才能好。 半晌,许彦洲只用他冷的骇人的眼睛盯着她,一句话不说,也没有直接离开的意思。 舒澜嗤笑,“怎么?许大律师,你现在这是无言以对,还是觉得自己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很惭愧?” “舒澜,我们还没离婚!” 许彦洲克制着怒火,语气冷硬,带着威胁。 舒澜更笑了,“离婚?许彦洲,如果你承认我是你的妻子,那白晓月算是个什么东西?小三?还是人尽可夫的娼妇?” “舒澜,你给我闭嘴!” 许彦洲握拳。 舒澜顺势收回自己的手,当着他的面,故意将那烫金边的名片收起来。 她莞尔,笑的春风拂面,百媚生,“记住了,我舒澜能为你牺牲一次,却不会有第二次!你习惯我对你卑躬屈膝,但我绝对不会一辈子对你那样,如今是你自己不珍惜,也甭想鱼和熊掌兼得!” “哈!舒澜,你何必把自己的放荡孟浪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牺牲?你的牺牲,就是给自己的丈夫戴绿帽子?” 许彦洲的温柔可以尽数给了白晓月。 对那姑娘,说每一句话,都得在心里反复衡量,生怕一个标点符号说错了,惹了宝贝掉眼泪。 可轮到她! 轮到她这个登记在册的妻子。 什么牺牲!什么真爱!什么痛苦!什么无奈!那全都是屁! 一文不值的屁! 舒澜捂着嘴,弯着腰,人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许彦洲眉心紧蹙,心里乱乱的。 他吼,“舒澜,你不许笑!” 舒澜吼回去,“许彦洲,你算老几?你不让我笑,我就不能笑了?哪天你为了一个小三让我去死,那我是不是也要从楼上跳下来,给白晓月取乐玩?” 她忽然就想到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只可惜,诸侯手里还握着造反叛变的筹码。 而她呢? 但凡奶奶还活着一天,她都不敢轻易迈出离婚的这一步。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说她软弱无能,她也认了! “舒澜,别拿晓月说事,她够干净,不要拉她进这肮脏的圈子!”许彦洲叹了口气,毫无预兆,又在情理之中的软了语气。 月华四散。 他立在那。 欣长矜贵的身躯,像是镶了一层世间罕有的银圈。 那超脱尘埃的贵气,和生来就注定属于他的强大,一股脑的,全都冲进了舒澜的眸。 她也冷静了下来。 前一秒的剑拔弩张,瞬间就荡然无存。 “许彦洲,我也想被一个男人去爱。” “……” 他沉默。 她自顾自的,说着心里话,“我和冯三多,亦或是与京市圈子里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干干净净的,今儿个和你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着,咱们认识了十年,一起长大的,还做了三年夫妻,到头来要分开了,能别闹成这样。” 当年冲进来,和催债的打作一团的少年。 舒澜是爱着的。 这一点,她从未否认。 许彦洲默了默,最后也一个字没说,直接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李颖儿喝的烂醉如泥的找过来。 她抱着她,哭道:“舒舒,许彦洲他就是这天底下第一混蛋的乌龟王八蛋!刚才白晓月那贱人上台领舞,他居然还亲自陪着,那恩恩爱爱的样子,是一点不掖着藏着,半点不给你这正经八百的许夫人留面子啊!” 第16章 挂断,拉黑! 怪不得。 她在湖边坐了半个多小时,偶尔有人经过,都用奇怪的,略带同情,还有一些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敢情儿许彦洲又狠狠给白晓月献了一波殷勤。 “喂!舒舒,你老公都这样了,你就一点都不想……”李颖儿措辞后,说道:“那个?” “哪个?伤心?难过?歇斯底里?去抓奸?之后当众打脸白晓月,爽一把?” 舒澜笑着,摇了摇头,“颖儿,生活不是爽文小说,我得活的现实一些,既然决定放手了,那就没必要自艾自怜,开心点,以后的日子对得起自己一点,不是更好?” 那一晚。 几乎整个京市的有钱人都知道,许彦洲身边有了新人,他很爱她。 至于舒澜这位有名无实的许夫人,估计很快就会被架空,之后扫地出门…… 三日后。 许母给舒澜打了一通电话,“你个死丫头,最近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往年这时候,LV和爱马仕的走秀限定款都会送到家里来,今年的怎么没有?” 许母最喜欢大牌。 其中尤其钟爱LV和爱马仕,还必须是那种市面上千金难求的货才行。 所以,舒澜为了让婆婆开心,动了不少人脉,在巴黎联系上一位著名设计师,用他的脸面,才能每季度拿到最好的限定款,送到主宅去。 “喂喂喂!舒澜,我跟你说话呢,你不吭声算是怎么回事?无视我吗?你还懂不懂孝顺长辈了?” 许母对她大呼小叫、颐指气使惯了。 舒澜冷哼,“妈,您不是喜欢白晓月嘛,还和自己那些牌搭子们介绍她是你的儿媳妇,既然如此,以后这些限定款,就让您的新儿媳妇去孝敬吧,我也免得多管别人家的闲事!” 说完,舒澜还要去开会,就直接挂断,拉黑。 可等她开完会出来。 就见白晓月扭扭捏捏的朝自己走来。 她声音小小的,像是很委屈,“舒律师,您别误会,不是我去找彦洲哥哥告状的,而是许阿姨一生气,就直接跑过来,在办公室跟彦洲哥哥抱怨了几个小时,所以……” “说重点!” 这一句一个的彦洲哥哥,她听的腻歪,也烦。 白晓月脸红,怯怯的,也不敢抬头,吸着鼻子,哽咽道:“就……就是彦洲哥哥让我叫你去上面一趟。” “嗯,我知道了。” 舒澜正好有一份文件要找许彦洲签字。 她没再搭理白晓月,径自往普通电梯间走去。 但白晓月立刻追了上来,娇羞道:“舒律师,我有直通电梯的使用权,您跟我去坐直通电梯吧。” “好,我倒是忘了,我的权限,是被你给拿去了。” 舒澜一点不客气。 白晓月却在电梯里捂着脸,哭了好半天。 等出了电梯,她给后勤部的主管打了一通电话,“往直通电梯里放点纸巾,省得有些人老哭,容易弄脏!” 泪眼汪汪的白晓月,“哇……呜呜呜……” 舒澜翻白眼,去了许彦洲的办公室。 不出所料,许母也在。 许母一见她来了,马上开骂,“舒澜,你个小贱蹄子,如今我们彦洲有了晓月,那是准备给许家传宗接代的,你一个不能生的,有什么资格叽叽歪歪?还敢挂我电话,反了天了!” “呵呵,妈,我能不能生,这件事您就没想过,是您儿子的问题?” 舒澜往沙发上一坐。 她看都不看许彦洲那黑沉沉的一张俊脸,只管怼许母。 许母火冒三丈,站起来,也不顾贵太太的身份,直接咆哮,“舒澜,你个没爹没娘的野种!老太太好心收养你,还逼着彦洲娶你,你不知感恩戴德,居然还敢跟自己的婆婆顶嘴,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说着,人就要动手。 舒澜微微侧身。 许母扑了个空,很是滑稽狼狈的跌到地上去。 她面色淡淡,没什么情绪。 白晓月则心惊肉跳的奔过来,将人扶起,说好听的话,“阿姨,阿姨您没有摔坏吧?您别气,舒律师也不是故意的,最近律所和许氏集团那边都挺忙,她可能只是没时间管这种小事,不如我帮阿姨去联系一下,我在品牌店认识几个店长的。” “小事?哼!彦洲,你看见了?在你媳妇眼里,你妈我的事,都是小事!” 许母更加火了。 许彦洲摁了摁紧蹙的眉心。 他眼神挺冷的,却只有对白晓月说话时,语气带了几分温柔,“晓月,去吧,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卡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 一张黑卡,被递给白晓月。 白晓月羞赧,“不!不用了,我可以报公司的账。” 许母却一把将黑卡拿过来,塞给她,“好孩子,彦洲喜欢你,疼你,给你什么,那也是信得过你,不像某些人,狼心狗肺一个,看着就让人反胃!” “阿姨!您不要这么说舒律师了,我和彦洲哥哥只是朋友,舒律师才是妻子。” 白晓月捏着那张卡,娇滴滴的。 许母喜欢的紧,挎着人,从舒澜身边经过,还故意撞了她一下,“什么东西!仗着有点用身子换来的人脉,就拽的二五八万一样,谁稀罕啊!你能做的,我们晓月做的一定比你还好!” 说着,就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人。 走廊里,还能听到许母回荡的说笑声,“哈哈哈……王太,我儿媳妇说是要带我去买爱马仕当季限定款,你要不要叫上你闺女,咱们一起去啊?” 砰!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舒澜喝完一杯咖啡,再把手里的文件丢在许彦洲桌子上,声音淡淡的,“签字,晚上我还要去见客户。” “舒澜,你现在是在命令我做事?” 许彦洲说归说,但还是翻开文件夹,看也没看,直接签字。 这项特权,倒是舒澜独享! 以前,她还会欣喜的以为,许彦洲那么一个喝杯茶都恨不得验验毒的谨慎人,会在她递上来的文件上,看都不看就签字。 那是偏爱。 可是现在才明白,也许只是因为他习惯了自己的忠诚,所以也懒得看,图省心了…… “签完了,不走?” 许彦洲蹙眉,很不耐烦。 第17章 许彦洲,我们不熟了! 舒澜把文件重新推回去,“你还没看内容。” “你弄的,不会有问题,可以出去了。” 许彦洲说的很自然。 这就是习惯! 舒澜呵呵,“许彦洲,如今我们这婚姻就跟闹着玩一样,我随时随地都可能背叛你,你确定不看看?” “舒澜!” 他很讨厌他们现在的这种疏离。 没原因的,他就是不喜欢! 而舒澜倒是挺舒畅,“许彦洲,我们只是有夫妻之名,却没有夫妻之间该有的信任和忠诚了,所以,你最好慢慢重新习惯一下,我和你,只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话毕,她转身往门口走。 经过书架时。 她看到上面摆着一粉红色闪电熊,挡住了之前许彦洲生日她送的古董砚台。 “既然不喜欢,就扔了吧。” 舒澜把砚台拿出来,扔进垃圾桶,走了。 许彦洲落在桌子上的手,一寸寸握紧,青筋在手背上游走。 他薄唇紧抿,盯着那装着砚台的垃圾桶,看了好半晌,才站起身,走过去,捡起,放进了抽屉。 晚上七点。 舒澜陪完客户出来。 正好碰上冯三多和他大儿媳。 她笑着上前,叫道:“干爹,挺巧啊。” 冯三多也笑道:“不巧,我是打听了,来这堵你的。” “原因?” 舒澜眼神斜睨向一旁的冯家大儿媳。 她好像怀孕了。 冯三多开门见山,“给你嫂子买份礼物吧,她想要爱马仕的限定新款,干爹知道你有本事,能拿到货。” “行,那嫂子跟我走吧,买完了,我亲自把人再送回去。” 舒澜答应的爽快。 冯三多临走前,还给她递了一份企划书,“建三北桥的施工出了问题,我知道最近你们许氏集团那些东西见老太太病了,又想开始作妖,正好,你干爹我用了点手段,把之前的建筑公司挤走了,你来接手,弄得好,上面开心,你又多份保障。” “成!我这一份爱马仕的礼物,直接换来这么一份大买卖,干爹,你倒是真心向着我。” 舒澜圆滑的跟皮球成了精一样。 哪怕是当着冯三多的面,嘴上的话,也是粉饰的漂亮,才能出口的。 冯三多满意的拍拍她肩膀,开车走人。 冯家大儿媳苦笑,“在我公公眼里,你都快成亲生的了。” “我运气好。” 舒澜扶着冯家大儿媳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 冯家大儿媳还是笑得苦苦的,“上次你派人去找我说服我公公,原谅那位白小姐,我知道,你是想卖我一个人情,让我在冯家好过些日子,只是后来搞砸了,但我还是得谢谢你。” “不必,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直接去找干爹,免得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舒澜发动车子,驶向市中心。 冯家大儿媳垂眸,“你防着白晓月那蠢货?因为你丈夫喜欢她?” “不是防,单纯不想节外生枝。” 舒澜说的直白。 冯家大儿媳摸着孕肚,笑了笑,“都是替身,脑子还不好使,那样的女孩,能纯粹到哪里去?彦洲早晚会看明白自己的心的。” “谁是替身?许彦洲是真爱上白晓月了,我们现在不离婚,也是因为奶奶,你别想岔了。” 舒澜拐个弯,进入主路。 冯家大儿媳扭头,抓了抓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叹了口气,“世人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舒舒,这爱或者不爱,可能当事人都搞不清楚,你别太妄自菲薄。” “那你爱我干爹吗?” 舒澜把车停在VIP停车位上。 冯家大儿媳一愣。 她莞尔,反握住她的手,“冯三多不是李隆基,你自己小心点吧。” “嗯。” 冯家大儿媳闷闷的应了一声。 旋即两人下车。 电梯那边,早就有品牌店的经理在候着了。 一见到舒澜,马上满脸堆笑,带人小跑上前,“舒律师,刚才巴黎那边来电话了,您的限定款也准备着了,一会儿让冯夫人去试一试,尺码若是不合身,我们有专门的设计师现场更改,保准您二位满意。” “好,辛苦了。” 舒澜一人给了一张星巴克的储值卡,社交上的礼貌,她总是做的完美。 可等他们一行人坐电梯上了三楼。 还没进店呢。 就听一贵妇人冷嘲热讽,“我说许太,这往年LV和爱马仕都是亲自上门给你送限定款的,今年怎么就变成要来店里卖了?而且咱们都等了三个多小时了,怎么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啊!” 许母也觉得有点难堪。 她怼了白晓月胳膊一下,语气有点不耐,“晓月,你不是说你大学同学的姐姐在这里当店长嘛,她人呢?死啦?” 白晓月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也着急,急的眼圈发红,“阿姨,您再等等,我同学的姐姐刚才给我回微信,说是店里要来一位贵客,让咱们再稍等一会儿。” “贵客?哎呦,许太,你儿子可是许彦洲,怎么?他在咱们京市,都没地位了?” 王太幸灾乐祸。 王小姐哼哼,“妈,这您还没看出来?彦洲哥是个男人,这种女人家的事,以前都是交给许夫人的,如今许伯母非要给自己换一个儿媳妇,可不就不一样了。” 王小姐的男朋友是舒澜介绍的,两人关系不错。 许母咬牙,又狠狠在白晓月后背上拧了一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早知道你这么不如舒澜,我还不如不让我儿子跟你好呢!” “不!不是,阿姨,我……” 白晓月一张小脸煞白。 同一时间,她看到自己同学的姐姐簇拥着两个人从店外进来。 她马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对许母道:“我同学姐姐回来了,我们过去吧,她应该也给咱们准备好当季限定款了。” “哎呦!王太,看见了吧!什么有贵客啊,这就是我儿媳妇故意让她朋友给咱们准备的惊喜。” 说着,四个人齐齐走过去。 白晓月朝同学姐姐甜甜一笑,“兰姐姐,不劳烦你提着东西了,怪沉的,还是我来吧,这是我朋友的卡,黑卡,密码是我生日,你直接刷卡结算就行。” 许母欣喜,“晓月,你还真挺有本事的……” 话没说完,那同学姐姐就一把夺回被白晓月拿过去的提袋。 白晓月一愣,“兰姐姐,你这是……?” “晓月,我知道你傍上大款了,可这限定款,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着的,你的段位,目前不够来这里耍威风。” 陈兰打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白晓月,还让自己妹妹离这白幼瘦远一点。 许母闻言,立刻恼了,“嘿!你怎么和晓月说话呢?你知道她背后的男人是谁吗?他可是……” “妈,好巧啊,没想到您也来这家店消费。” 舒澜带着浅笑的声音,不高不低,音色刚刚好的传了过来。 霎时。 众人纷纷侧目。 一个个的,眼神都怪异起来…… 第18章 丢人现眼的玩应儿! 白晓月咬了咬唇,表情别别扭扭的。 但很快,她就端着一张甜蜜蜜的笑脸,走到舒澜面前,娇声道:“舒律师,的确挺巧的,没想到你也来买爱马仕的限定款,怪不得兰姐姐不肯把货给许阿姨了。” 这言外之意就是。 舒澜故意跟许母抢限定款,而自己没能给许母买到,也不是她自身的人脉问题。 而是…… “舒澜,你个死荡妇,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嫉妒羡慕恨我们晓月,她干干净净一个好孩子,彦洲当宝贝一样揣在心里,你看着难受,就故意找茬是吧?” 许母也是不要脸,将脸皮撕破了! 陈兰讪笑着,说道:“哎呀,原来夫人您是许律师的母亲啊,晓月,你刚才怎么不说你朋友是许律师呀!害得我白白误会。” 那原本已经准备给舒澜的手提袋,又转了个方向,送到白晓月面前。 白晓月煞白的脸颊,此刻也漫上血色,笑得软软糯糯的,“兰姐姐,我和彦洲哥哥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不要误会,我今天就是纯粹来帮个忙而已。” 说着,她就要接过陈兰手上的购物袋。 陈兰莞尔,“晓月,你是不是想多了?你以为我一个小小店长,这经理还在呢,我敢擅作主张,就看着你的面子,将这种市面上有钱都买不着的限定款给你?” “兰姐姐,你什么意思啊?” 白晓月眼角泛红。 许母嗤哼,“我说你这个导购是怎么回事?东西都要给我们了,你还叽歪个什么劲儿啊!若不是看在我们晓月和彦洲的面子上,你能忽然开始献殷勤?” 一旁,冯家大儿媳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始终淡定自若的舒澜。 舒澜远山黛眉微挑,觉得好笑,小声道:“别说话,有好戏看呢,给你逗逗乐,对孩子的发育有好处。” 这边说着。 那边,陈兰笑的更灿烂,“许夫人,许律师在京市也算一顶一的人物,可奢侈品店的规矩是,只看VIP等级,还有推荐人,其他的什么大佬身份,一律无效!”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些限定款,究竟是不是要给我!?” 许母气急败坏。 白晓月抹着眼泪,扯了扯陈兰的袖口,拜托道:“兰姐姐,反正东西你是要给我们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少说几句,行吗?” “晓月,你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本科生,请问,你的面子能值多少钱?” 陈兰说归说,可那些被打包起来的限定款还是放到了许母身边。 许母伸手要拿。 她又补了一句,“哦,许夫人,我得跟您说明白了,这些货,是用舒律师的VIP卡配的,她的介绍人,是巴黎那边排行前三的著名设计师!” “你这死女人会不会说话?不过一个小小导购,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敢讽刺我是沾了舒澜那野种的光,才能买到这些限定款?” 许母嫁入许家之前,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小演员。 仗着一张清纯可人的脸蛋,生生迷住了许父的心。 当年奶奶是极力反对这初中毕业的女人嫁入许家的。 可许父硬是弄了个奉子成婚出来。 这女人才能野鸡飞上梧桐树,有了许家贵妇人的光环。 但性子方面,依旧庸俗的很! 陈兰也是抱着要讨好舒澜的心思,才弄出这么一出的。 要知道,自从世博会结束后,整个京市圈子都震荡了。 就连律所和许氏集团都分成两个阵营。 一个阵营,支持小三上位,可着劲儿的巴结奉承白晓月 另一个阵营,则是主持正妻当道,力挺舒澜! 只是后者人数少的可怜罢了。 “许夫人,我这人不爱说谎,也不虚伪,有一说一,限定款我给您放这了,可面子是舒律师的,与白晓月无关!” 陈兰说完,就自动和经理一起站到舒澜身后。 许母气的火冒三丈。 她狠狠瞪一眼只顾着捂住脸哭的白晓月,“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现在舒澜那贱人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倒是赶紧给我想办法解决啊!” “阿姨,我……” 白晓月抱着自己,人怯生生的,胆子很小。 王小姐冷哼,“许伯母,您还习惯以前您一在外面惹事,舒姐姐就帮您摆平的日子呢?如今这儿媳妇不是换人了嘛!今时不同往日,您得好好习惯习惯才行。” 语气中,一百倍的嘲讽,那是藏都懒得藏。 “走,妈,咱和舒姐姐玩去,没准儿还能蹭一两件限定款呢。” 王小姐拉着母亲去了舒澜身边。 舒澜笑容淡淡,礼貌点了点头,“王伯母,里面请?”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示意冯家大儿媳一起跟着VIP导购先去里面的休息间坐一坐。 等几个人走了。 舒澜才转过身,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包包,递给目眦欲裂的许母,“妈,我是许家的儿媳妇没错,可我不是卖身给你们许家了,感情是处出来的,您不珍惜,我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这包您拿走,往后您有事,就找您儿媳妇去吧,别烦我!” 她是圆滑的。 就连损起人来,都圆滑的叫对方找不出一点暴跳如雷的理由! 可话里话外,都像是在施舍许母一般! 许母咬牙切齿。 舒澜懒得在这跟她浪费时间,干脆的挥挥手,立刻有品牌店的保安上前,将蠢蠢欲动的许母围起来。 白晓月吓了个半死。 她“啊呀”一声,就自己先跑了。 许母瞧着,也没脸继续赖在这里找没趣,便朝舒澜骂道:“你个不懂礼义廉耻为何物的贱东西,等着吧!等老太太想通了,让彦洲和你离婚,我看你还能牛逼到什么地步,到时候啊,我铁定让你一分钟在京市都待不下去!哼!” 话毕,人抱着包,一溜烟儿跑了。 舒澜无奈。 她心里想,就连自己的亲婆婆都认为,她今时今日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仗着许彦洲是她的丈夫,才能有了如此风光。 无非一条寄生虫而已! 等许彦洲踹了她,她就会一无所有,坠入尘埃! “哈哈哈……真是一群没长脑子的蠢货!”舒澜自言自语。 陈兰笑着凑上前,“舒律师,您有吩咐?” 舒澜摇摇头,又给了她一个红包,“拿着吧,刚才你做的很好,明年店长晋升经理的名额,我会替你要一个来。” “谢谢舒律师,不过,”陈兰顿了顿,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闲杂人等,这才又开始说道:“那个白晓月是有男朋友的,好像是大她一两岁的学长,叫什么我忘了,不过自从他俩在一起,那学长日子可不怎么好过。” “所以,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舒澜微笑。 第19章 逢场作戏的温柔 陈兰也是会心一笑,“舒律师您是个聪明人,这话我就说到这,您心里一定明白。” “嗯,我是明白,可我不想管了。” 舒澜捏了捏耳垂,那是她改不掉的小习惯。 陈兰一愣。 她拍拍她胳膊,“走吧,狗男人的破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进去选衣服鞋和包包吧,VIP赠品就送给你和经理两个,千万别跟我客气。” 僵硬的氛围,分分钟被缓和过来。 品牌店里,笑声一阵高过一阵,大家都挺开心的。 但与此同时。 许母坐在车里,给许彦洲打了一通电话,可没人接。 再打的时候,就已经关机了。 她只好发了一条微信—— 【儿子,那白晓月不能要,回头妈给你安排相亲,你可不能拒绝,不然妈死给你看!】 信息发送成功。 司机看了一眼车外,回头道:“夫人,前面好像是白小姐在打车,这个时候堵的很,我们要不要……” “废物一个,我可不想再见到她!还不如舒澜那野种呢,走走走,不用管!” 许母不耐烦的催促。 司机开车从路口驶过时,故意趟过水坑,迸了白晓月一身污泥。 晚上舒澜送冯家大儿媳回去的路上。 接到许家家庭医生的电话。 对方语气很急,“少夫人,您赶紧来康安医院一趟,老太太一个小时前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忽然就急火攻心,犯了病,人晕了过去,送急诊了,情况很不好!” “什么?奶奶出事了?!!” 舒澜慌的手都在哆嗦。 她半路放下冯家大儿媳,看着她安全打车离开后,才立刻驱车去了康安医院。 康安医院是许氏集团旗下的一家私立专科医院,专供心脑。 此时,急救室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许家牛鬼蛇神。 舒澜甚至听到有人小声嘀咕道:“老太太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等老太太一死,如今许彦洲在闹离婚,搞小三,社会名声不稳,咱们借机雇水军炒作一下,不信大房不垮!” “三婶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些?如今奶奶只是犯病急救,你们就巴不得赶紧瓜分整个许家了?” 舒澜走进人群,站到了最前面。 她被几十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那视线,都恨不得将她煮熟脱骨,再美滋滋饱餐一顿! 三婶嗤笑,“舒澜,如今彦洲外面有了真心要爱的姑娘,这跟玩一玩可不一样,你说你,又何苦非要为大房强撑门面呢!” 三房想拉拢她。 三叔也连连点头,“没错,舒舒,三叔一直很看好你,你若是愿意,三叔给你介绍个青年才俊如何?” “二叔也给你介绍!” 二房不甘示弱。 人群后,许彦洲被主宅管家和几个助理簇拥着,从电梯里出来。 他眼神沉沉的,不辨喜怒。 管家忧心忡忡,“少爷,我多嘴说一句,您在世博会晚宴上,就不该让白小姐露面,即便老太太能瞒得住,可少夫人的心,也得被伤的厉害啊!” 那意思是说,舒澜随时都可能背叛大房! 许彦洲不言。 他一只手插在西服裤口袋里,身上冷调的香,掺和进刺鼻的消毒水里,竟是莫名带出一股压抑的沉闷。 就在几个小时前。 那个女人,那个像女萝一样,十年来一直心甘情愿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跟他说。 他们只是相对熟悉一些的陌生人,她不可信,会背叛。 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许彦洲攥拳,薄唇紧紧拉出一条生硬的线。 主宅管家和助理们都跟着屏住呼吸,待在他身边,真真儿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那一边。 舒澜清冷水眸半眯。 她笑的妩媚夺目,“各位叔叔伯伯们,我和彦洲的感情也有十年了,结婚三年,他在外面玩,我也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毕竟男人是我的,他最后都得回家,是与不是?” “舒舒,你就别犟了,世博会上的那位白小姐,是玩吗?嗯?” 许二叔发难。 舒澜流水一样丝滑的应对,“玩呢,可不得把自己最好的玩具拿出去显摆嘛!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小孩,我家彦洲也一样,各位叔叔伯伯们可真是多心了。” “哼!舒澜,你就睁眼说瞎话吧!彦洲如今看见你就烦,你还说你们感情稳定?” 许三叔也开始不依不饶。 “谁说我看见我的妻子就厌烦的?二叔,您多虑了。” 那铿锵有力,又带着一千一万分成熟低沉的嗓音,穿透力十足的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许彦洲在助理和管家的护送下,走过人群,来到舒澜身边。 舒澜蹙眉,“许彦洲,你……” 许彦洲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上面还带着他暖暖的体温,和熟悉的冷杉木气息。 一瞬间,兜头兜脑的,就将她裹在了里面。 旋即,人又俯下身,很轻柔很轻柔的替她理了理因为来的太急,弄得有些乱蓬蓬的鬓角碎发。 舒澜脸颊发烫。 她不自觉的捏了捏耳垂,压低声音,质问,“许彦洲,你这是发什么神经?” 许彦洲亲了她额头一下。 舒澜,“……” 从头到脚,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过了电,麻酥酥的。 众人一片唏嘘。 许彦洲揽着舒澜的肩膀,任由角落里的狗仔记者们拍照。 许二叔尬笑,“彦洲,你装的倒是挺像啊!” 许彦洲不以为然,“二叔是觉得,我们夫妻之间那点小情趣,还要每日如实向二叔您汇报不成?” “许彦洲,你!” 许二叔气急败坏。 许彦洲如神坛上的谪仙一般,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都散了吧,奶奶这边我和舒舒会照看着,她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死不了,你们也不用盼着!” 此话一出,又引起二房和三房一阵抱怨唠叨。 可最后,都在许彦洲冷凝异常的视线压迫下,灰溜溜的走了。 走廊安静了下来。 舒澜垂眸,卷翘的睫毛,挡着那飘忽不定的视线。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闷声道:“许彦洲,你原本不需要这样的,这件事,我一个人可以解决。” “我能信你吗?嗯?” 许彦洲拿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燃时,才想起这是医院,直接掰断,扔进了垃圾桶。 那动作总觉得有些烦躁。 舒澜愣怔。 身上的那点热,全没了。 她自嘲苦笑,“也是,我们迟早要离婚,现在也是有名无实,你的确不能信我。” 哪怕是奶奶的事,许彦洲也不信! 两人相对无言。 舒澜脱下许彦洲刚才披在她身上的西服外套,递回去,“不过刚才你帮我解了围,这是事实,我该谢谢你。” 她一码归一码,从不迁怒。 许彦洲翘着腿,人往走廊上的休息椅一坐。 那再普通不过的椅子,都瞬间蓬荜生辉了! 他曲起一指,没什么规律的敲击着膝盖。 许久,才道一句。 第20章 舒澜,踩上来…… “你不用谢我,那是我欠奶奶的,还有衣服拿去丢了吧,晓月敏感,要是闻到我的衣服上有你的香水味,她会不开心。” “……好。” 舒澜扯扯嘴角,真就把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许彦洲眉心一蹙,“舒澜!” “干嘛?不是你让我扔的?现在后悔了?后悔你自己捡回来,别叫我!” 她就是贱。 人家刚才是逢场作戏的对她稍微温柔一点,她就想态度好点,算是回报。 可到头来,还是自己恶心了自己,何必呢! 又是一阵死寂。 许彦洲忽然开口,“晚上在奢侈品店的事,你不该那么欺负晓月,她还很单纯,受不住那样。” “哪样?” 舒澜靠在急诊室门口,视线始终定格在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的磨砂玻璃上,“提醒她不要没那金刚转,就去揽那瓷器活?还是你觉得,她傻呵呵出去丢人现眼,你觉得很舒服?” “我会护着她,有些事,不需要你来提醒!” 许彦洲声音有些哑,目光落在舒澜耳侧,“我更不会让她变成你现在这副模样!” “是吗?” 舒澜没有被激怒。 她是真的能放下的,只是不肯叫许彦洲心里舒坦,“不过,我要是没记错,十年前,你在我家,也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吧?可后来呢,你护住了吗?” 哦!不是,不是他没护住,而是他压根儿不想护了! 许彦洲抬手摸了摸皱紧的眉心。 他语气倒是平常,“舒澜,保护也是需要看对象的,你觉得,你需要吗?嗯?” 是啊,她需要吗? 从她杀进了这血肉横飞的名利场后,就真的不需要了! 舒澜没再说话。 可高跟鞋穿的久了,两只脚都疼的厉害。 一颗心又都悬在生死未卜的奶奶身上。 她烦躁的,干脆踢掉鞋子,打着赤足,站在冰冷冷的瓷砖地面上。 寒气顺着脚底板,一下子就涌上了心尖。 人狠狠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 “踩上来。” 许彦洲走到她面前,伸出自己穿着皮鞋的脚。 记得上一次他让她踩到他脚上时,还是十四岁,还是十五岁那年。 彦洲哥哥教她跳华尔兹。 她有些笨,跟不上拍子,总惹得没有耐性的少年大发雷霆。 最后,他凶巴巴的戳她额头,跟她说,“小白兔,你真是笨死了,过来!你踩到我脚上,我带着你一起,这样你以后就不会跳错,丢人了!” 她踩上去,苦着脸,“可是彦洲哥哥,我也不能一辈子都踩在你的脚上跳舞啊!” “那就一直踩着,我护你!” “不必了。” 记忆结束。 舒澜退后几步,和他拉开一段属于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她说,“许彦洲,若是奶奶这次能熬过来,我们还是提前想一想,怎么和奶奶说离婚的事吧,她身体虽然不好,可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一直拖着,没好处。” “哈!这就是你爱奶奶的方式?” 许彦洲嗤笑。 舒澜冷眼看他,“你和白晓月的事,在京市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这一次奶奶忽然犯病,也一定是听了谁嚼舌根子,你以为一直堵着主宅的消息,奶奶就能被瞒一辈子吗?算了,一开始也是我想的天真,如今看来,这婚,尽早离了吧。” 只不过,离婚的前提是,必须让奶奶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局面! 许彦洲没说话。 不一会儿,奶奶就被医护人员从急救室推了出来。 舒澜一把扯开挡住自己的许彦洲,忙问道:“奶奶怎么样?她……” “老太太人没事,可心脏排斥现象太明显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暂时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行。” 院长说完,又补了一句,“对了,移植心脏后出现排斥现象,很可能是心源有问题,但由于老太太的手术是在国外做的,我们想要调出对方的资料很难,因此……” “我找人去调。” 这需要一点人脉,不然海外的医院不会轻易交出赠与者的信息资料的。 送奶奶去特护病房。 老人家这几年被病痛折磨的,原本还丰润慈祥的脸,此刻从眼窝往下,两侧的脸颊都明显凹陷了。 人也瘦的跟一把骨头一样! 舒澜陪床。 她握着奶奶的手,哭到第二天天亮,等家里的佣人来了,她才去休息室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直接去律所上班。 开车出停车场的时候。 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停在VIP车位上。 白晓月坐在驾驶座上,和一个男人拥抱在一起。 舒澜驶过的快,只是淡淡瞥了一眼。 她想,那车应该是许彦洲给白晓月买的,而那个和她抱在一起吻的难舍难分的男人,从身形上看,一定是他无疑了! “哈!当真有了媳妇忘了娘,许彦洲,你爱一个女人,是真爱疯了!” 她说着,脚下油门一轰,加速离开! 路上,她联系了冯三多,托冯三多在海外找找关系,把赠与者的资料给自己弄一份。 不到下午。 那份资料就进了舒澜邮箱。 不过…… “赠与者,余兰?”舒澜直勾勾盯着电脑屏幕,有些不可置信。 她马上打电话给李颖儿。 李颖儿得知这件事后,马上说,“你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好。” 挂了电话。 白正在她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的。 舒澜心情不好,烦道:“有事就说,没事滚蛋!” 白正立刻推开门,立正稍息,哆嗦道:“就……就是许律师叫您上楼一趟。” “干嘛?” 白晓月今天一整天都没从楼上下来,借口是许彦洲需要助理帮忙核对文件,就留了她。 此刻两人不是应该腻歪在一起吗? 叫她做什么? 旁观秀恩爱? 白正尴尬,“就……就是有点棘手的事,需……需要舒律师您亲自处理。” “你妹不能处理?” 舒澜一心都在“余兰”这个名字上,根本不想多管闲事。 她挥挥手,“许彦洲不是说护着她嘛,那就让他护,别烦我,我没空。” “可是……可是……” 白正吞吞吐吐半天,最后跟下了多大决心一样,一口气,飞快说道:“石芬娣来了!” “谁?” 舒澜眉头一挑,差点没笑喷。 第21章 没文化,真可怕! “就……就是许总嫁到瑞士的亲小姑啊!那个石芬娣!” 白正语气很急。 舒澜倒是表情淡淡的,收起手机,不紧不慢的从椅子上站起,往门口走。 等走到白正身边时,她脚步一顿,红唇微微勾起,问一句,“你大学英语过了几级?” “专八。” 白正说的还挺自豪。 舒澜点点头,随便在手机上输入一个单词,再问他,“认识吗?翻译一下。” “这……” 白正看着那单词,它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它! 舒澜嗤笑,“小学三年级的小朋友都知道的词,你不知道,专八怎么考的?碰运气?” “我……”白正羞愧出一脑门子的冷汗。 他想解释,可舒澜已经抢先一步,道:“我小姑叫史Fendi,不叫石芬娣!OK?” “……” 这下子,白正彻底想钻进地缝里,一辈子不出来算了! 舒澜冷哼一声,懒得再看他一眼,径自去了电梯间,直奔顶层。 此时。 许彦洲的办公室里。 Fendi一身夸张的彩虹长裙,美甲很长,睫毛也很长,上面甚至还坠着几颗价值不菲的钻石。 那种张扬和奢华,一点不掖着藏着,却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她在庸俗炫富。 反而另成一种贵族风尚! 白晓月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杯现磨咖啡从外面进来。 她双手递给Fendi,笑容甜美,讨喜,“夫人,您的咖啡。” Fendi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冷冷睨一眼办公桌后面的许彦洲,当着白晓月的面,直接问,“据说你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要和舒舒离婚?还把老太太给气到医院去了?” 这位小姑,是老太太老来得女,跟着老太太姓。 年龄也就比许彦洲大了不到十岁。 从小也是被疼着宠着爱着,性格娇气,谁都不放在眼里,以前对收养在许家的舒澜更是横眉冷对,态度很不好。 可前两年。 舒澜去瑞士出差半年。 再回京市的时候,倒是这位难搞的小姑给亲自送回来的。 若不是怕差辈,她都直接和舒澜焚香拜把子,当姐妹了! 至于原因,许彦洲旁敲侧击问过,可两个人谁都不说,时间一长,也就给彻底忽略。 “臭小子,小姑我问你话呢,闷着不吭声什么意思?心虚啊?还是觉得自己太渣,没脸回答我的问题?” Fendi说话直来直去,一点不惯着,也不怕许彦洲。 白晓月脸色青白交加的。 她硬着头皮,再次将手里的咖啡献宝一样推上前,“夫人,您怕是误会了,我刚出大学校园,又遇上不少糟心的事,彦洲哥哥帮了我不少,所以我们成了朋友,只是朋友!是舒律师多心了。” 最后一句,才是重中之重。 许彦洲难得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开。 他问Fendi,“是舒澜跟你告状了?” Fendi冷哼,“她是你登记在册的老婆,你在外面光明正大搞小三,她就算是真告状了,那也是天经地义!” 说完,又立刻扭头,瞪着白晓月,“小姑娘年纪轻轻,长得干干净净的,可这挑拨离间的本事,真是不小啊!” “夫人,我没有……” 白晓月要哭。 她无助的看向许彦洲。 许彦洲立刻走过去,递了她一包纸巾,温柔,低哄道:“先出去,重新给小姑泡一杯猫屎咖啡,低糖低脂,她不喜欢这种普通的咖啡豆。” “嗯,我知道了,彦洲哥哥,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笨笨的,又做错事,若让舒律师看见,肯定要狠狠批评我一顿的。” 白晓月含着泪,笑的倒是天真又无邪。 许彦洲凤眸半眯。 他握了握她的手,就让人出去了。 Fendi呵呵,“好一个天上蹦下来的小仙女,她一掉眼泪,你就心里难受的受不住了?那我们舒舒为你鞍前马后,连身体都拖垮成那样了,也不见你关心她一次!” “小姑,是她不需要我。” 许彦洲坐到单人沙发上,喝了口白晓月冲的咖啡。 味道很苦很酸,明显研磨不到位。 但他不介意! Fendi看在眼里,贴了孔雀羽毛的眉用力一蹙。 她声音有些不稳,“许彦洲,你他娘的要跟那小丫头片子玩真心?那我们舒舒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未来和人生啊!!” “我和舒澜……” 许彦洲的话没说完。 舒澜就推门进来,笑着接上,“小姑,我们正准备离婚呢,好聚好散,以后谁都不欠谁的,我也祝福他和白晓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那语气毫无波澜的,就仿佛她从未爱过这个男人一般。 也是。 如今的舒澜,真的不爱如今的许彦洲了。 Fendi一听,先是一愣,再是一阵爆笑。 她一把搂住舒澜,故意大声道:“好!很好!小姑就说许彦洲那混小子配不上你嘛!你现在能想通,小姑真心替你开心!” “谢谢小姑。” 舒澜和芬迪手拉着手,坐到沙发上。 许彦洲冷冷的看着,不发一言。 可那黑沉冷冽的深眸中,仿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绪在枷锁里蠢蠢欲动。 不过只一瞬,就消失不见…… 舒澜和芬迪有说有笑的聊天。 她没来前的低压气氛,瞬间被活络起来。 Fendi说到正题,“对了,被彦洲一气,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这次回国,就一件事,想请你给我打个官司,我要争抚养权,我一定要把孩子留在我身边不可!!” “抚养权?小姑,你和姑父要离婚?” 舒澜震惊,不可置信! Fendi的丈夫是一名画家,很有名,人也很清高孤僻。 可偏偏爱上了性格过分跳脱的Fendi,两人的结合,也算是南辕北辙的奇迹。 但婚后生活,非常恩爱。 舒澜去瑞士那半年,也是被摁着脖子,不知吃了多少狗粮了。 Fendi挥挥手,解释,“那木头脑子除了画画就是爱我,我俩下辈子都甭想离婚!可舒舒,你是知道的,我怀不上孩子,家里的两个也是领养的,现在老大的亲生父母找来,要将大宝带走,所以……” “让晓月来负责吧。” 这回,许彦洲开口了。 第22章 把白晓月打了?! 正巧,白晓月端着新泡好的咖啡进来。 她欣喜,“彦洲哥哥,你真的要让我负责这个跨国案子?” “嗯,你的毕业论文就是研究瑞士的领养法案,还登上了期刊杂志,这次算是实践,好好累积一下相关经验。” 许彦洲明着是要给白晓月这个新人律助开后门。 Fendi冷嘲热讽,“彦洲,一个连国内律师执照都没考下来的纯新人,你让她给你亲姑姑打官司,你以为瑞士是什么地方,法外之地吗?” 许彦洲却不以为然,“晓月的哥哥有律师执照,他们兄妹俩会全权负责,小姑,我和舒澜要离婚了,一个外人,你信得过?” 外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舒澜挑了挑眼尾。 她没什么情绪的睇一眼许彦洲,冷笑,“许律师说的很对,那是不是说,我这么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外人,随时可以离职?” “除非你不想要那栋别墅!” 许彦洲不留情面。 舒澜笑了,“也对,毕竟在我心里,你还不如一栋别墅重要呢!” “舒澜,注意你对我说话的方式!” 许彦洲言辞警告,心情不悦。 舒澜觉得无语,反问,“许彦洲,你以为你是谁?我的祖宗吗?我为什么要注意对你说话的态度?嗯?” “舒澜,你以前不是这样!” 许彦洲见Fendi小姑还在,只能强压着火气,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心里烦躁的要死! 舒澜却不以为然,有什么说什么,“以前?”她讽刺的笑了一下,“以前我爱你啊,许彦洲!为了爱,我心甘情愿的跟你赔笑脸,为你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这段操蛋的婚姻,可你配吗?我问你,你觉得你配继续让我这么对你吗?” 她是真不舒服。 为了捧一个白晓月,他连他亲姑姑的案子都能拿来开玩笑。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让她觉得心灰意冷了! Fendi在边上鼓掌叫好,“舒舒,说得好!许彦洲,你就作吧,放着好好一个媳妇不要,非要被一狐狸精迷的神魂颠倒,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把婚离了,你迟早后悔!” 话毕,她拽着舒澜的胳膊,就要离开。 许彦洲没阻止。 但他说,“小姑,我最后悔的,就是三年前被奶奶逼着娶了她!” “许彦洲,你找死!” Fendi火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要揍人。 舒澜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强行拖着她离开顶层,坐普通电梯去停车场。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这臭小子,平时脑子不是比孙悟空还聪明嘛,怎么到这会儿,就成二百五了?” Fendi火冒三丈。 吓跑了一电梯的员工。 舒澜柔声安抚,“小姑,那李隆基还是一代明君呢,可遇上个杨玉环,不也被安禄山追着打?你消消气,至于案子的事,你先把卷宗发我,我看看再说。” “行,我这案子,也就交给你放心!” 说完,Fendi又看了看四周,她奇怪,“舒舒,你怎么带我坐普通电梯啊?” “我没有直通电梯的使用权限。” 舒澜如实说,也不在意。 Fendi蹙眉,“你之前不是有吗?怎么没了?” 舒澜莞尔,“让许彦洲给白晓月了,说怕她上班迟到。” “What?舒舒,这你都能忍?怪不得白晓月那小三如此嚣张呢!” 电梯到负一层开门。 舒澜拉着Fendi要出去,一起开车去吃饭。 可她却捂着肚子,摇头,“不行,我突然有点不舒服,老毛病了,药落在酒店没拿过来,我先让司机送我回去,吃饭的事,明天再说。” “哎!小姑,还是我送你回……” “酒店”两个字还在喉咙里噎着呢。 Fendi就一股风似的跑了。 舒澜无奈,叹气,“这个小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完,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才下午三点多。 她琢磨了一下。 刚才和许彦洲闹的那么不愉快,再回去上班也憋得慌。 不如直接去医院,陪陪奶奶。 但舒澜还没进住院处大楼呢,就接到一通警局打来的电话,“舒小姐,您姑姑因为故意伤害被抓了,麻烦您立刻过来一趟。” “什么?!!” 舒澜飙车赶到警局。 可等她见到受害人的时候,也懵了一下,“白晓月?怎么会是你?” 白晓月身上裹着一灰色毛毯,头发乱糟糟的,耳朵和脸上都有明显的指甲抓痕,伤口不深,倒挺密! 看着也瘆人! 陪在边上的女警很不爽的质问,“你就是舒澜?史Fendi的侄女?” 小姑居然只说自己是她的侄女,而不是侄子媳妇。 这让舒澜心里暖了一暖。 她颔首,“是,我小姑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递上名片。 女警看了,笑的更讽刺,“呵呵,原来舒小姐是律师啊,只可惜,自己懂法,家人却是法盲,仗着有钱,就为所欲为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澜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她一字一顿,气场全开。 尤其是那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里,看着没什么情绪,可轻轻一扫,竟叫人立刻感到威压十足。 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 女警窘了一下,正色,“还能是怎么回事?你小姑非要冤枉白小姐是什么小三,就叫了几个保镖跟着一起,把白小姐堵在地下停车场,狠狠揍了一顿。” “警察姐姐,您不要说了,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不怪Fendi夫人,还是放了她吧。” 话毕,人就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女警瞧着可怜,替她顺了顺气,安慰,“这自古有钱人就喜欢恃强凌弱,白小姐,你别怕,如今是法治社会了,任他们再有钱有势,也不能白白欺负人。” “姐姐,您人真好,可Fendi夫人和我无冤无仇的,怎么会那么打我啊!” 她说着,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舒澜,“也许不是Fendi夫人想那么做的,Fendi夫人看着也不坏,我不相信她会毫无理由的对我做出那种可怕的事情来。” 白晓月的声音属于那种很甜很嗲的软妹音。 哪怕一身伤,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一开口,随便说一句,无论男女老少,都得对她怜香惜玉。 女警红了眼。 她猛得起身,直接对舒澜命令道:“舒小姐,我们有权怀疑是您教唆他人故意伤害,请您跟我们去笔录室,接受调查。” “呜呜呜……舒律师,真的是吗?我那么尊重爱戴您,您怎么会……怎么会……” 白晓月抱着自己,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而这一幕,恰巧被闻讯赶来的许彦洲看在眼里。 他长腿一迈,一个健步,冲到舒澜面前。 寒气凛然,眼神更是凶得要吃人! 舒澜苦笑,她挺直腰背,仰着脖子,不惧不怕的与他四目相对,问道:“许彦洲,我只问你一次,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白晓月?” 第23章 许彦洲,周一,去离婚! “舒澜,我能信你吗?” 许彦洲一抬手,就掐住她的脖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她狠狠撞在身后坚硬冰冷的墙壁上。 后脑勺一阵剧痛。 有温热的液体划过头皮。 她知道,那一定是血! “舒澜,晓月那么单纯没有心机,你为什么就那么容不下她?为什么要用你肮脏的手段来伤害她?为什么?!!” 最后三个字,那是舒澜认识他十年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控的低吼。 一瞬间。 她像是听到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绝望之声。 或许原本想要深藏在记忆之中的那段美好,也被许彦洲亲手给毁了! “许彦洲,你不问我,甚至连亲自调查也懒得去做,就直接认定是我要对白晓月动粗,原来你并非只是单纯的不爱我,而是从一开始,你就把我当做这天底下心最黑,人最恶的魔鬼!” 不爱,尚且只能说她不够有魅力,亦或是与许彦洲没有缘分。 但恨她,厌她,甚至在心里默默将她归类到坏分子一列,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舒澜,我认识的你,一直如此!” “如此怎样?” 后脑勺越来越疼。 血流进耳朵里,声音听起来嗡嗡的。 但她还是能听到许彦洲说,“心狠,手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你讨厌的,憎恶的,你就会让其消失!” “例如?” 舒澜笑着,俯身,与他脸贴着脸,闻着同样刺鼻的血腥味。 她不用他来回答,自顾自的给出答案,“我讨厌和你抢家主之位的二房和三房,所以我用尽手段,让他们被削弱,被压制! “我讨厌总用卑鄙手段诬陷你的同行律所,因此我对他们赶尽杀绝,甚至让这些人永远消失在了京市! “许彦洲,这就是我的狠毒,我的肮脏,我的无情无义!你讨厌吗?痛恨吗?” 那字字句句,不说含泪泣血,也差不多了。 只不过,舒澜不是在哀怨自己没人爱,她只是想让许彦洲知道,她曾经的牺牲,到底是为了谁! 而之后,她不会再继续傻下去! “奶奶还没彻底清醒,下周一,我们去民政局办离婚,正好有一个月的冷静期,我会想办法说服奶奶的,就这样吧,许彦洲,我和你,算是到此为止了!” 舒澜用力推开将自己压在墙上的许彦洲。 她走的决绝。 可那男人却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舒澜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很激动的去甩胳膊,喊道:“许彦洲,你不要碰我!现在的你,哪怕是和我共同呼吸一片空气,我都觉得万分的恶心!” “你以为我不会?” 许彦洲的声音很沉,也很冷。 舒澜咬牙。 他却反手将她强行摁在了椅子上。 白晓月惊呼,“彦洲哥哥,算了吧!真的算了吧!舒律师只是误会吃醋而已,我能够理解的,而且我伤的也不重,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会追究法律责任的。” 小姑娘是那样的善解人意。 女警感叹,“多好一女孩,怎么就有人能狠下心,把你打成这样呢?” 许彦洲不耐的招招手。 立刻有助理跑进来。 他吩咐,“带晓月去医院,再通知她父母,好好照顾。” “是。” 助理们争先恐后去搀扶白晓月。 以前对舒澜毕恭毕敬的几个,也眼里没了她这位正经许夫人,只一味寻思着如何讨好他们主子的挚爱! 白晓月临走前,还不忘扯着许彦洲的手指,娇滴滴的说道:“彦洲哥哥,我真的不怨舒律师的,你就放了她,好不好?” 而下一秒,舒澜一耳刮子,直接恶狠狠的朝她招呼了过去。 只可惜,还没打到呢,许彦洲就一把将她推开。 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后脑勺二次重创后。 眼前一黑,人晕死了过去! 耳边,只依稀听到许彦洲说,“不用管她,让她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 好一个自生自灭!! 等舒澜再醒过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脑袋上缠了厚厚一层医用纱布,手背上打着吊水,估计里面有镇痛的成分,她倒是感觉不到后脑勺有多不舒服。 只是右手手腕胀乎乎的。 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陪床的李颖儿见她醒了,赶忙过去,摁着她胳膊,让她不要瞎折腾,说道:“你从椅子上掉下来的时候,伤了手腕肌肉,如果不想残废,就得给我好好养着。” “小姑呢?” 她才醒,在乎的却不是自己。 李颖儿翻白眼,“许彦洲自己的亲小姑,他能把她怎么着?我赶过去的时候,人就给放了,不过被许家人强行带走,你昏迷这几天,她没露面。” “许彦洲应该是怕小姑继续闹,再伤了白晓月,人不肯放出来,关在主宅了。” 舒澜用左手撑着床面,执拗的想坐起来。 她躺的胸口闷。 李颖儿拧不过,只能扶着,唠叨,“舒舒,这回许彦洲做的有点太过分了,要不是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你估计真就被扔在大街上,自生自灭了。” 在京市,许彦洲的一句话,的确有这样的分量! 舒澜却不想再提这个狗男人。 她问李颖儿,“查出是谁给你发的匿名短信了吗?我想当面感谢。” “没查出来,不过这个虚拟号段总觉得有点熟悉。” 李颖儿在手机里找出那条短信,递给舒澜。 舒澜才看了一眼,也愣住了,“这是律所的网络号段,为了防窃听,IP地址一直都在切换,你查不到很正常。” “律所?难道是许……” “不会是他!” 舒澜一口否定! 她会变成这样,又是拜谁所赐? 李颖儿也冷冷的笑了笑,“的确,许彦洲这次都想为了那小贱人致你于死地了,又怎么会忽然良心发现,把我叫过来帮你?但有一件事,我觉得更奇怪。” “什么事?” 舒澜蹙眉。 李颖儿找出另外一条短信,“一样的号段,就上次你在别墅晕倒的时候,我也是收到这么一条短信,赶过去的。” “同一个人?” 舒澜诧异。 她还以为,上次李颖儿会过来照顾自己,是佣人联系的。 但现在看来,应该一直有一个神秘人,他能用到律所的网络号段,并一而再再而三的保护自己。 “这个人会是谁?” 舒澜攥了攥拳。 她心里有一处,造作的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两日后。 舒澜出院。 是周末。 因为说好周一要和许彦洲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所以她决定用周六周日两天的时间,先去律所收拾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 顺便在内部系统里查一下短信发送记录,虽然不能直接定位到是谁发的短信。 可大概的部门和工位,系统中还是会有留档的…… 第24章 下堂妻…… “抱歉,舒律师,因为您的个人权限已经被注销了,您目前不能查询任何内部系统。” 人资部的员工有些尴尬。 舒澜蹙眉,追问,“我还没有办理离职手续,为何权限会注销?” 她回办公室收拾完东西,再登录电脑的时候,却显示账户和密码不存在。 原以为是系统故障。 可来人资部一打听,居然是她在律所和许氏集团的所有权限被彻底注销了! 人资员工吞吞吐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还是舒澜直接去了他们经理的办公室,才搞清楚具体原因。 之前还对她毕恭毕敬的赵经理,这会儿子看着她趾高气昂的劲儿,很嚣张。 他说,“舒律师,我们律所也是要名声的,您因为怂恿我们许总小姑殴打白律师,人差点没被警察给抓了,这么大的事,在京市圈子里也传遍了,为了能保住律所和许氏的社会地位,我们只能将您给辞退了。” “许彦洲的意思?” 舒澜眉骨沉了沉。 她眼神冷的,像是能分分钟将空气结冰。 赵经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嗤笑,“许总最近一直在照顾白律师,而且白律师的哥哥白正已经正式升职,代替了您之前的位置,我们这边只问了一下他的意见,便可以进行对您的辞退流程。” “所以,许彦洲是默认?” 舒澜语气里没什么情绪。 她是明白的。 许彦洲若真想对谁赶尽杀绝,狠起来,比她都要可怕一千一万倍! 赵经理呵呵,“舒律师,下堂妻就是下堂妻,您自己得有自知之明!过去几年,您仗着是许夫人,也捞了不少好处,风光过,如今白律师才是许总捧在心尖上的宝贝,您若不想太难堪,就赶紧走人吧。” “嗯,不用你赶,我会走,不过,临走前,我想送赵经理一份礼物。”舒澜音色淡淡的。 赵经理无语,“我说舒律师,您是不是忘了?以前我们怕你,那是因为你仗着许总,有身家背景!现在许总不要你了,你还有什么?跟我横,我让你死!” 他态度急转直下,很恶劣! 舒澜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嘟嘟嘟—— 响了几次,对面都没人接。 赵经理叉着腿,懒洋洋往老板椅上一瘫。 他甚至色眯眯的拍了拍大腿,调戏,“舒律师,人脉好不好用,那也是要看你是谁的!以往啊,那是仗着我们许总,如今你什么都不是了,还有人理你?不如你跟我,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我一个月给你一万块养着,怎样?” “赵经理,你确定你养得起我?嗯?” 舒澜半靠在门框上。 那秋水剪瞳般的眸,很随便的一瞥,就带出一片万种风情来。 赵经理摩拳擦掌,吸着口水,就想将舒澜扑倒。 但下一秒。 电话接通。 赵夫人有些爷们的声音,糙汉一样响起,“喂,舒律师,是不是我家那口子又给我搞三搞四了?酒店地址在哪?我马上去抓奸,看我不弄死他!” 话音未落。 刚刚还一脸得意洋洋的赵经理,此刻跟抽了风似的,打着摆子,人就要往地上晕。 舒澜冷哼,只动了动嘴皮子,没出声的问道:“赵经理,你这是怕了?” 赵经理立马双手合十,双膝跪地,连连磕头,求饶,“我错了!舒律师!舒女神!舒祖宗!您可怜可怜我,我可不想被我家那母老虎给打死啊!” 电话里,赵夫人还在一个劲儿的追问,语气像是要杀人! 赵经理吓的,嘴角抽搐,翻白眼。 舒澜眉梢微挑,笑了笑,“可怜你?可以,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好好好,别说是两个,两百个我都答应!” 赵经理求生欲很强。 舒澜直来直去,“第一,我需要查看一下网络号段的使用记录,第二,跪到办公室外面,磕三个响头,再大喊,我是种马,和我的主子一样是种马!” 这连许彦洲都给捎带上了…… 赵经理哭丧,“舒律……不,舒祖宗,您骂我没问题,可许总那边……” “不同意?” 舒澜晃了晃手中还在通话的手机。 只是她摁了静音键。 这边说什么,赵夫人那边听不见。 赵经理被老婆吓破胆了。 他不敢多想,先是用自己的账号密码登录了网络号段系统,再跪到门外,磕头大喊。 很快,外面的工作区乱成一团,哄笑声此起彼伏。 舒澜知道,不出十分钟,许彦洲就会闻讯赶来。 她动作要快! 十分钟后。 “怎么会这样?!!” 舒澜看着那两条短信的发送定位信息。 用的居然是自己的登录权限! 她整个人都傻了! 而同一时间。 许彦洲带着白晓月火冒三丈的冲了进来。 他咬牙,低吼,“舒澜,你疯了?还是真想把牢底坐穿?!” 白晓月则温言细语的劝了两句,“彦洲哥哥,你突然就辞退了舒律师,她一时不开心,也是有的,别发那么大的脾气,再把舒律师给吓到,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嘛!” “女人?她是吗?配吗?” 许彦洲被赵经理喊的话给刺激的不行。 他眉心紧蹙,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着。 舒澜倒是满不在乎,人往椅背上一靠,倦倦的神色,被正午的阳光一照,竟平添出那么一丝半点的可爱来。 许彦洲一怔。 白晓月走到电脑旁。 她看一眼,哎呀一声,很无辜的问道:“舒律师,你是在用赵经理的公司账号,查看律所的客户联系资料吗?” 在许彦洲进来之前,舒澜退掉了那两条短信的查询页面。 现在屏幕上显示的,正好是一行行电话号码,后面备注着对应的客户姓名。 白晓月天真的眨了眨眼睛,糯糯道:“舒律师,您可真敬业,这都要离开律所和许氏集团了,还不放心客户方的维护,这一点,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的。” “你不用学,她是想盗取公司机密!” 许彦洲声音冷沉的厉害。 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能变成一把把刀子,狠狠往她心口上戳。 舒澜嗤了一声,从椅子上起身,准备离开,“许先生,请您在没确凿证据之前,不要妄自菲薄的给不熟悉的人定罪!谢谢!” 说着,人就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可他转身,一把就钳住舒澜受伤的右手腕。 肌肉剧烈的抽痛,几乎让她整条手臂都麻的没有半点知觉! 许彦洲将她胳膊抬起,面无表情的命令,“把衣服脱了,搜身!” 第25章 许彦洲,中邪了?! “许彦洲,你……!” 舒澜咬破了舌尖。 剧痛让她觉得更加耻辱愤恨。 一旁。 白晓月赶紧小跑过来,扬起一张已经完全恢复的干净小脸,声音清脆的求道:“彦洲哥哥,你误会了!一定是你误会舒律师了!舒律师是你的妻子,就算你们两个下周一会去离婚,但她以前那么爱你,又怎么可能背叛律所和许氏啊!” “白晓月,你给我闭嘴,滚出去!” 舒澜烦躁,又威压十足的呵斥道。 白晓月吓了一跳。 她流着泪,躲到许彦洲身后,可怜兮兮的嘟囔,“呜呜呜……我好笨,一定是我又说错话了,不然舒律师怎么会那么骂我的!她又不是心虚,不会恼羞成怒的。” “她怎么不是心虚?” 许彦洲心疼白晓月。 他给她擦了擦眼泪,才强压着火气,哄道:“乖,去找你哥哥,晚上不是说好我陪你和你爸妈吃饭吗?” “哎呀!我净想着舒律师了,都把这事给忘了!还是彦洲哥哥你记忆力好,我真的好笨笨哦~” 声音嗲嗲的,挺勾人。 许彦洲就吃这一套。 他极其温柔的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蛋,再弯腰,点了她秀气软绵的鼻头一下,道:“定你和叔叔阿姨喜欢的餐厅,但不能再是肯德基了,听到没有?” “嗯嗯,彦洲哥哥放心,咱们晚上去吃鸡公煲!” 白晓月笑的很开心。 弯起来的水眸,跟天上挂着的月牙一样,清透又简单。 许彦洲也跟着笑了,还特意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外套,给她裹了个严严实实,万分在乎,“最近室内空调在维修,有点冷,多穿点,别着凉了,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你。” “好,”白晓月乖巧的点点头,又为难的看一眼一直被抓着手腕的舒澜,“不过,彦洲哥哥,我真的很喜欢舒律师,虽然她对我严厉了一些,可让我学到了不少,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伤害她?” “嗯,你说的,我都答应。” 白晓月这下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舒澜觉得好笑,“猫哭耗子假慈悲,许彦洲,这就是你喜欢的好女孩?” “对,我喜欢她,爱她,但跟你有什么关系?” 办公室的门从外面关上。 稍微缓和一些的气氛,瞬间又跌入低谷。 舒澜右手腕疼得就像是要断掉一般。 可她强忍着,就是不露出一星半点的软弱来。 许彦洲见她脸色寸寸苍白,讽刺,“怎么?怕我报警送你坐牢,就想装可怜,博同情?” “我有这个必要吗?许彦洲?” 舒澜挽起袖口,透过许彦洲肤色冷白的手指,正好可以看到那青紫到发黑的一片肿胀。 她嗤笑,“是不是看起来就很痛?这伤,要是在白晓月的身上,你怕是都要紧张到立刻送医院了吧?” 有那么一瞬。 舒澜好像是听到许彦洲的呼吸窒了一瞬。 但她认定,那肯定是错觉! 这个男人,就算她死了,死的无比凄惨恐怖,他都不会为她伤心难过哪怕一秒钟的。 “看够了?能解释我为什么‘装可怜’了?那就松开我!我恶心!” 舒澜轻轻一甩,就将许彦洲甩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她蹙眉,诧异,“许彦洲,你……” “怎么弄的?” 那低沉沙哑的男声,仿佛带了压抑几百年的怒火,喷涌而出。 舒澜愣了愣神,摇头,“许彦洲,我们下周一就离婚了,这不关你的事。” 她用他的话来回敬他! 可许彦洲就跟疯了一样,拽着她胳膊,还特意绕开受伤的手腕,将人往直通电梯的方向带去。 舒澜挣扎,“许彦洲,我是舒澜,不是你的白晓月,你放开我!放开我!” “彦洲哥哥,这是怎么了?” 白晓月挤进围观的人群,一脸担忧。 舒澜低吼,“白晓月,马上把你的彦洲哥哥带走,他脑子有病,犯神经!” “你给我闭嘴!” 许彦洲用专用黑卡刷开电梯。 很凶。 白晓月湿了眼眶,哽咽道:“彦洲哥哥,有什么话好好说,就算你要亲自把舒律师送去警局,那也不能动粗啊!这样不好,舒律师她会受伤的……” “我让你闭嘴!” 强拖舒澜进电梯的许彦洲,一双充血的凤眸,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狠狠瞪向白晓月。 白晓月怕的直接捂脸,痛哭。 舒澜懵了。 一直到坐上许彦洲的劳斯莱斯,她才算缓过神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他,直接问,“许彦洲,你知道我是谁吗?” “有病?” 许彦洲全程都和她牵着手,就跟掌心里握了什么宝贝一样,死活不松开。 舒澜抽了几回,可手腕太疼了,她也没力气再折腾,只好一声不吭的到医院。 “下车!” 许彦洲先她一步下车,再绕去她那边的车门,打开。 舒澜眉心都皱成一团了。 她在下车之前,又确定了一遍,“许彦洲,我……是谁?” “舒澜,如果你不想我把你毒哑,就马上给我滚下来!”许彦洲脾气很坏。 舒澜松了一口气,下车,“还好,这下我能肯定你的确知道我是谁了,毕竟你可不舍得对白晓月这么发火!” “……” 许彦洲看了她一眼,再对身后的助理司机吩咐道:“去给许夫人预约眼科……”顿一下,补充,“急诊!” 舒澜,“……”有病啊!! 而一个小时之后,她是真的觉得,今天的许彦洲,从头到脚,都没一处正常的! 骨科医生急赤白脸的质问着,“你是她丈夫是吧?” “不是。” “是。” 舒澜用写着“你有病”三个大字的眼神看向许彦洲。 医生无语,继续数落,“看看!看看!把媳妇给惹急眼了吧!你就是作,身为丈夫,身为一家之主,这女人都是水做的宝贝,不说一天二十四小时呵护着,但你也不能等老婆伤成这样,才想起送医院啊!” “是,是我的错。” 那么一颗高贵的头颅,居然就这么轻易的低下了? 舒澜这回不是看傻子了,而是开始琢磨,许彦洲难道是……中邪?! 医生还在长篇大论。 一边嘱咐着要住院,一边还要骂许彦洲没良心,是渣男。 他全盘接受,还虚心道歉。 直到天黑了下来,舒澜才在小护士的带领下,换了一身病号服,躺进了VIP病房。 “喂!” “嗯?”许彦洲坐在床边,俊脸冷冷的,也没什么情绪可言。 舒澜下逐客令,“我一会儿叫颖儿来陪我,你可以走了,晚上不是要和白晓月一家吃鸡公煲?” “不吃了。” 许彦洲拿出手机,给白晓月发了一条微信。 他发的时候,舒澜才看到,那万年不变的黑色头像,居然已经换成一粉色小兔子的情侣图片。 配对的,是白晓月! 舒澜要撑着床面起身。 许彦洲眼疾手快,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立刻凑过来扶她肩膀。 她不动声色的躲开,“我不是残废,许先生费心了。” 第26章 去离婚…… 许彦洲的手在空中握了握,最后也没别的什么动作,而是直接坐回到椅子上。 许久。 他才说,“晓月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你放心,周一,我会和你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那样对她公平。” “嗯,我知道了。” 屋内没开灯,只有窗外的路灯光线透进来。 昏沉沉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开口,“我今天不是要盗取公司客户资料,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搜查我所有的电子设备。” 说着,就要去拿包。 许彦洲摁住她胳膊,让她不要乱动。 他声音沉沉的,“这次我信你,可以后,舒澜,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言外之意是,他希望他们离婚后,一辈子都不要见面? 舒澜冷笑,眼角有些苦苦的,“许彦洲,我一点不后悔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十三岁之后的快乐,除了奶奶给我的,就是你!但从今往后,我们各走各的,我不爱你了,祝你幸福。” 她默了默,加了一句,“彦洲哥哥……” 那一整晚,哪怕是多年之后再回忆起来,她都会有些恍惚。 夜里,应该是下半夜了。 吊瓶里的麻药不起作用。 她被疼醒。 迷迷糊糊的,就感觉额头和唇上都是一片凉凉的潮湿感。 好像还混了咸咸的泪。 有人在她耳边,反复重复着她的名字,“舒舒……舒舒……舒舒……” “啊!” 次日一早,舒澜从噩梦中惊醒。 她捂着有些发闷的胸口,快速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 除了护工,已经见不到许彦洲的身影了。 护工上来摆饭。 她像是顺口问了一句,“许彦洲呢?” 护工笑道:“许总说晚上有急事,您睡了以后就走了。” 他的急事,应该是陪未来岳父岳母吃鸡公煲吧。 舒澜淡淡的笑了笑,也不放在心上,只对护工吩咐,“你不用忙了,晚一点我朋友过来,你可以提前下班。” “好。” 等李颖儿赶过来时,又不免把许彦洲和白晓月的祖宗十八代给招呼了一遍。 舒澜喝着鲜榨果汁,无奈的掏了掏耳朵,“颖儿,你骂人能不能换一套说辞?这一套,我听的有点腻歪了。” “你还腻歪?舒舒,你的心还能再大一点吗?这白晓月小三上位的手段够高明啊!一边当婊子,一边还能立牌坊,一举两得,厉害厉害!” 李颖儿说着,就怪笑,鼓掌。 舒澜翻白眼,叹气,“也不是许彦洲单方面要离婚,是我坚持的!行了,不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是先说一说余兰查的怎么样了?” 李颖儿撇嘴,“一无所获,你说神奇不神奇?” 舒澜蹙眉,“怎么会?只要是活人,不可能一点个人资料都查不到啊!” 李颖儿也纳闷,“说的就是!但国外那边的确一点相关信息都没有记录,我再找人往深了挖,那些派出去的人,就杳无音信了。” “有人在刻意隐藏!” 舒澜很确定。 李颖儿惴惴不安,“舒舒,我总觉得这个余兰太过神秘了,而神秘的东西,总是最不安全的,反正她也已经死了,你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咱还是算了吧。” “颖儿,你说,她会不会是我……” 一个“妈”字还没出口。 李颖儿就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我听说你亲爹拖家带口的,好像是在欧洲混不下去,要回国了,你最近也小心着点,别被他缠上!” “嗯,我知道。” 舒澜说的心不在焉。 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余兰这个人,到底是谁? 还有那个两次给颖儿发匿名短信的神秘人,会不会也与余兰有着某种联系…… 周一。 舒澜出院,去民政局,和许彦洲把离婚手续办了。 整个过程都很顺利。 工作人员递来一张表格,说道:“在一个月内,只要双方任意一方来取消离婚申请,那你们的离婚手续就会终止,记住了?” “嗯。” 许彦洲神色冷漠。 舒澜从大衣口袋里抓出一把水果糖,递给工作人员,“辛苦了。” 全场众人,“……” 等出了民政局,就见白晓月从许彦洲的车上下来。 她已经坐到副驾驶座上了。 两人手牵着手。 白晓月笑的跟人间芭比娃娃一样,单纯又可爱。 她娇滴滴的说,“舒律师,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替你照顾彦洲哥哥的。” “哦,那辛苦了。” 舒澜莞尔,又掏出一把水果糖塞给白晓月。 白晓月,“……?” 许彦洲看都不看舒澜一眼,直接牵着白晓月上车。 车子驶离的同时,一把水果糖被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旋即打电话给冯三多,“喂,干爹,我人身自由了,准备自己开个律所,你要不要参一股?” 只用了五天。 十一月初,舒澜的律所开门营业。 京市还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 那一日,枯萎的秋季结束。 整座灯光糜烂的城市,被银光素裹的披上一层外衣。 干净。 又是另外一个轮回…… 三日后。 李颖儿和何跃约她去网红餐厅吃饭。 舒澜去医院看了奶奶后,因为奶奶还处在昏迷之中没有苏醒,这让她心情不好,也想热闹热闹,便答应了。 “老大,我最近听说,之前白正从我那接手过去的食品案出事了,那家公司的老板有黑前科,跟咱们辩护律师还撒谎呢,幸亏这案子最后不是我负责的,不然我肯定得跟白正一样,闷吃一个哑巴亏!” 何跃喝着红酒,感叹。 舒澜挑了挑眉梢,不咸不淡回一句,“你应该谢谢许彦洲。” 李颖儿呵呵,“舒舒,你说许彦洲当初非要让白正顶替何跃,会不会是他想暗中保护你和你的手下,才出此下策?” “颖儿,少看点霸总小说,行不行?” 舒澜翻白眼,又干了一杯酒。 她喝的有些急,脸颊酡红。 何跃劝,“老大,我们都知道你酒量好,可喝酒伤身,你还是……” “何跃,别劝!你家老大估摸着是在为许家奶奶难受呢。” 李颖儿看着也难受。 舒澜往桌子上一趴,就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医生说奶奶排斥现象越来越严重了,情况非常不好,人要是在元旦之前不能醒过来,我们就得给她老人家准备后事了。” 这后面的话,被眼泪糊的,模模糊糊。 何跃忽然灵机一动,道:“老大,你找神医丁跃啊!他活死人肉白骨,可厉害了!” “谁?” 舒澜猛得坐起身。 她像是在茫茫大海上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但下一秒,VIP包厢那边,就起了乱子。 有服务生大喊,“快!快去支援,那边是许彦洲,许律师的专用包间!” 第27章 好心没好报? “哎!舒舒,你不去看看热闹?” 李颖儿笑的若有所指的用胳膊肘,怼了怼她。 舒澜倒是一心只将注意力放在何跃说的神医上。 她不搭理爱看热闹的闺蜜,语气有点急的追问,“何跃,你说的那个神医,靠谱吗?你怎么知道的?” 何跃用筷子撑着自己下巴,这边回答着舒澜的问题,那边却一个劲儿的把眼神往包间的方向撇。 他说,“我研究生时候的同学爸爸也是心脏病,很难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得病危三百次,可就这样,还是让神医丁跃给救回来了,最近两年,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那他人呢?我怎么联系?” 舒澜眼睛亮亮的。 前一秒的沮丧,此刻早就荡然无存了。 可何跃摇摇头,很抱歉,“丁跃已经销声匿迹一年多了,说是母亲过世,要回去照顾弟弟们,但我知道他之前是在哪家医院上班,老大,我发你手机上了。” 说着,舒澜手机就震了一下。 她赶紧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私立医院…… “我去!这里面不会打起来了吧?我怎么听到有女人在哭?” 何跃也是个八卦的。 李颖儿再也坐不住了。 她强拉着舒澜,三个人一起凑到VIP包厢外面,往里面看。 只见一秃头男人,瘦瘦小小的,却长了一张纯种恶人脸。 他拿着一瓶茅台,朝躲在角落里的白晓月大呼小叫,“你个小娘们,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今天请你喝酒,你不识抬举,明天老子弄死你,许彦洲他敢放一个屁不?” 原来许彦洲没在包厢里。 怪不得吵的这么厉害! 李颖儿咂舌,“里面那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凶巴巴的,人家许彦洲的小白兔都快被吓死喽!” 舒澜笑了笑,道:“是许二叔老婆的亲哥哥,算是姻亲关系。” “哦,原来是一家人啊,怪不得这么嚣张。” 李颖儿笑呵呵。 何跃纳闷,“这二房娘家亲戚和律所还有许氏集团应该没有直接合作吧,许神为啥要让白晓月来见他?” “想成为许夫人,就要先搞定二房和三房,许彦洲在给白晓月铺路。” 舒澜说的很平静。 所谓的放下,就该是如此吧! 如今的她,自从离开民政局,再听到“许彦洲”三个字的时候,真的是心如止水了。 她急着去打听神医丁跃的事,便对李颖儿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没喝酒,送何跃回去吧。” 话音未落,舒澜就要转身离开。 可同一时间。 包厢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啊啊啊……不!不要打我,不……不要打我啊!!” 是白晓月。 舒澜脚步一顿。 李颖儿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劝道:“别多管闲事,许彦洲很快就会过来,她最多就是受点皮外伤,死不了。” “但许彦洲会因为爱屋及乌,杀了孙恒!” 届时。 奶奶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就会愈演愈烈,直到许家再一次乱作一团,疯狂攻击。 “哎!舒舒,你和许彦洲已经办了离婚手续,别墅也落到你名下了,你还管他们许家的事干嘛啊,你……” 李颖儿想拦人。 舒澜却已经笑着,进了包厢。 她一把抓住孙恒拿着酒瓶子的手,眉梢眼角是瞧不出温度和情绪的。 但那一双秋水剪瞳般的眸。 荡着薄薄一层浅笑。 不过分讨好,也不会叫人看了不舒服。 “大舅,这公共场合的,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还非要让您丢了脸面,去打女人啊!” 舒澜说着,还故意睇了一眼被她大敞开的包间门。 她进来前,就嘱咐李颖儿和何跃,要假装拿着手机在录像。 孙恒最怕这个! 果然,他才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就立刻放下酒瓶子,笑了,“哎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舒舒啊!大舅倒是有一阵没见到你了,忙呢?” “还行,就是自己出去开了个律所,创业玩玩。” 舒澜一边说,一边扯过缩在墙角里,已经哭成泪人的白晓月。 她将人推出去,交给李颖儿带走。 这人一走,包厢的门也关了。 舒澜自己关的。 孙恒见状,大笑,“舒舒,你把门关了,不怕许彦洲知道了,再怀疑你勾引我?” “我俩周一就办了离婚手续,一个月冷静期过后,就半点瓜葛没有了,大舅,您说我怕不怕他误会?” 舒澜坐到孙恒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她双手端着酒杯,敬酒,“大舅,今天的事,我不问因何而起,您是长辈,即便是您做的不对,那也是白晓月的问题,我先替她罚酒一杯,您消消气。” 现实生活永远不是网络小说里的打脸行天下。 打脸可以。 可你得顾全大局,能力出众,这巴掌挥出去,才能听到一声脆响, 否则,下一个被丢进海里喂鲨鱼的,一定是你! 舒澜进退有度,又倒了一杯酒,“这第二杯呢,我是要恭喜大舅,大舅的私贷公司最近经营的风生水起,据说都逼死十几个无辜的小姑娘了,对吧?” 一杯茅台下肚。 喉咙和肠道都火辣辣的热。 孙恒也变了脸。 他腾的一下站起,直接冲到舒澜面前,要打人,还狂吼,“小贱人,以前老子怕你,给你脸面,那是因为你身后是许彦洲,是许家大房,如今你都要离婚了,还装什么装?今天老子就先弄了你,尝尝味道,再把你买去非洲当女奴!” 这男人混的狠。 动起粗来,必定是要活生生扒掉舒澜一层皮的。 包间外。 李颖儿要报警。 白晓月却哭着阻止,“姐姐,姐姐你不能报警!要是警察来了,今天的事就闹大了,我……不不不!不是我,是舒律师肯定会上头版头条,对她名声不好的。” “白晓月,你他娘的还是个人吗?” 何跃怒了,大吼,“我们老大为了救你才陷进去的,你现在竟担心事情闹大,许神会知道你是多么无能,就不让我们报警?!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李颖儿冷笑,“何跃,你说错了,这干干净净,单纯可爱的姑娘啊,人家压根儿没良心!” “不!不是这样的,姐姐,何哥哥,你们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想保护舒律师的,而且……而且……” 白晓月捂着脸,泪眼婆娑,极委屈的说道:“我也没让舒律师进去帮我啊!是她自愿的!” 第28章 许彦洲要和她同归于尽?! “我擦!颖儿姐,你别拦着我,我今天就破戒了,非要打死这不知好歹的贱女人!” 外面,吵得乱七八糟。 包厢内,反而安静的落针可闻。 孙恒双手举过头顶,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满脸泪痕,苦苦哀求着,“舒舒,是大舅的错,大舅刚才喝多了,才说了糊话,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大舅这一次吧。” “NoNoNo,大舅,您是长辈,我才是那个小人,我怎么敢原谅您呢?” 舒澜又倒了第三杯酒。 她乜一眼桌子上的手机。 手机上的视频摁了暂停键。 那些都是孙恒折磨无辜女孩的铁证。 近两天才流到她手里。 她原本想直接交给许彦洲去处理,自己一个外人,除了奶奶的事,其它的,她都不想多管了。 但! 哗啦啦—— 第三杯酒,顺着孙恒的脑袋,就浇了下去。 舒澜红唇微勾,一只手背在身后,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睨着一开始就极度嚣张的孙恒。 她明明是在笑,可声音冷的让人寒彻骨髓,“大舅,茅台好喝吗?” “我……我我我……” 孙恒都吓抽抽了。 他个子本来就矮,再缩成一团,就跟一软绵绵的大冬瓜一样。 舒澜砰!的一声,踹了一脚。 孙恒是男人,女人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将他踹飞出去。 可偏偏孙家大舅就喜欢配合。 他“哎呀呀”的哀嚎着,在地上一圈圈的滚。 挺滑稽的! 舒澜抽出一根烟,翘着腿,坐回到椅子上。 孙恒赶紧滚过来点烟。 她一巴掌拍出,笑容收敛,语气冷硬,“继续滚!” “是是是……” 孙恒生生滚了一根烟的时间。 许彦洲来了。 警察也来了。 舒澜将视频转给警察后,就想走。 却不料,许彦洲拦住她,“我送你回去。” 舒澜看一眼依偎在他怀里的白晓月,客气的拒绝,“就不麻烦许先生了,我朋友在外面等我,我和他们一起走。” 说完,转身。 谁知,白晓月又来纠缠,“舒律师,虽然您是误会大舅要伤害我,所以突然冲了进来,但到底是好心,还是让我和彦洲哥哥送您回家吧,顺道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医院检查什么? 检查孙恒有没有碰到她的身子? 舒澜苦笑。 她直视着白晓月那双纯天然、无公害的水眸,音色淡淡的说,“白小姐,我和许彦洲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现如今,你才是他公之于众的女朋友,你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害怕什么,我不会跟你抢,也懒得抢,明白?” 最后两个字,有意加重音量。 白晓月羞涩,“这都怪彦洲哥哥太急着公开了,今天还让我来见家里人,培养培养感情,要我说,一个月冷静期还没过,为了舒律师您的心情,也不该这么快的。” “……” 舒澜无语。 她叹口气,道:“算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走了,”再看向许彦洲,“看好你的宝贝,咱们以后可别再碰到了,麻烦!” “我送你。” 还是同一句话。 舒澜,“……”这么快就夫妻相,一起听不懂人话了? 白晓月眼神里的警惕和不悦一闪而过。 她立刻笑的比蜜糖还要甜,甚至主动将许彦洲推到她身边,“去吧去吧,彦洲哥哥,我自己打车回家就好啦,可你晚上回来的时候小点声,我觉轻,醒了就睡不着了。” “嗯。” 许彦洲点点头,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永远都是温和的。 甚至还亲自打电话叫助理司机过来,看着她坐车离开。 被困着走不了的舒澜翻白眼,“许彦洲,你就一定要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吗?” “你说什么?” 他可能是看着车驶远的时候太专注,没听到她刚才说的话。 舒澜撇嘴,“我什么都没说,不是要送我回家,还不走?我冷!” 李颖儿和何跃已经被她打发走了。 路上。 颖儿发来一条微信—— 【舒舒,我怎么觉得许彦洲对你余情未了呢?你是没看见,他跟着警察一起来的时候,听说你在里面,那眼神……啧啧啧……我都不知道如何形容了。】 何跃也抢着用李颖儿的手机给她发微信—— 【老大,干死白晓月,我支持你!】 舒澜跟着许彦洲走到他的迈巴赫旁。 他三天两头换豪车开,已经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了。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舒澜只是看了一眼,就去了后排座,顺便给李颖儿回微信—— 【颖儿,你觉得许彦洲配得上我吗?我难道不配拥有更好的男人?】 她多少有些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李颖儿秒回—— 【姐妹支持你!】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语音。 舒澜本想点转文字,可车颠簸了一下,手指错位,直接外放了那一条。 “舒舒,不如这周末咱们去娱乐城玩玩?听说他们那边回归了几个巨帅的男公关,可牛了,我请客,一准儿让你找到比许彦洲更好的!” “……” 车厢内,有点压抑,还有点…… “尴尬吗?”开车的许彦洲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 他将车停在路边,指了指副驾驶座的位置,“坐过来。” “抱歉,不方便。” 因为,白晓月在副驾驶的置物抽屉上贴了“小仙女专用”五个大字,还是粉色卡通款贴纸。 很幼稚。 可只要车主人不在意,她如何娇嗔造作,都是可爱单纯的。 但下一秒,许彦洲跟抽风了一样,直接将置物抽屉外壳给掰了下来。 字也没了! 舒澜,“……”她无奈下,坐到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问,“你确定没喝酒?喝醉了?” “男公关比我强?” 许彦洲重新发动车子。 时速最少一百二十迈。 舒澜惜命,她赶紧一只手死死抓着安全带,一只手扯住门把手,稳住自己不要被颠到车顶。 她蹙眉,低吼,“许彦洲,你到底发什么疯?这就是个玩笑!而且,我们已经在离婚了,没关系了,你管我去哪玩,又管我跟谁在一起……” 啊! 迈巴赫冲到了正在修建的江桥上。 半截车身悬挂在空中。 这要是再往前一点,他俩都必死无疑! 第29章 许彦洲,我下次会泼硫酸! 舒澜脸色煞白的尖叫了一声。 许彦洲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人扑过来,摁着她,野兽一样低吼着,亲吻着,甚至还去拉扯她的衣服。 她抵死挣扎,打人。 可车子晃悠的越来越厉害,又多出一段车身悬出了桥面。 舒澜哭了。 她咬他,“许彦洲,我求你,奶奶还活着,我不能死,我还要照顾她,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你不想和我一起死?” 许彦洲喘着粗气。 他就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趴在她身上,脸埋进她的颈窝。 香水换了一种味道。 男人很不开心,“用回以前的!” “许彦洲,是你先不爱我的,我们回不去了。” 舒澜停止挣扎。 她甚至抬起手,抱住了他,“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的性格,讨厌我的处世之道,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们分开了,你也找到了真爱,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遇到对的那个他,我们都会幸福的,许彦洲!” 他不说话。 吹在耳边的鼻息,热浪般,带了一点点潮湿。 舒澜一怔,想去摸一摸他的眼睛,“许彦洲,你……哭了?” “舒澜,我为什么要为你哭?” 许彦洲直起身子,坐回驾驶座上,把车倒回到安全的路面。 他说,“一个刚离婚就要去找男公关玩的女人,真让我恶心!下车,别脏了这里!” “许彦洲,你王八蛋!” 舒澜分分钟被气到七窍生烟。 她下了车,去路边便利店买了一杯热咖啡,一滴不剩的,全部泼到那狗男人脸上。 许彦洲被烫的不轻。 舒澜嗤笑,“许彦洲,你以后要是再敢招惹我,我保证,下次泼的,一定是硫酸!” 放了狠话。 她打车离开。 司机大叔见她气呼呼的样子,问的也小心翼翼,“小姐,您要去哪?” “去夜色。” 夜色,凤舞开的娱乐城。 也是孟思楠名片上的地址。 他好像很受欢迎。 舒澜在包厢里等了两个多小时,点了几万块的红酒,才把人请来。 孟思楠瞧她一脸怒火中烧的模样,也笑了,“谁惹你了?许彦洲?” 她捏着红酒杯,啜一口,冷笑,“一个公关而已,敢直接叫他名字?你不想继续留在京市赚钱了?” “许彦洲……许彦洲……许彦洲……”孟思楠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衬衫,上面有明显的口红印,还有很多种女士香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有点刺鼻。 舒澜躲了躲。 他却拉着她胳膊,喝她手里的红酒,“我就叫了,你看,我是不是也没死?” “……” 噗! 哈哈哈—— 难得的,孟思楠三言两语,直接将她郁闷之极的心情给逗笑了。 她换了一个杯子,倒酒,坐到远一点的单人沙发上,说,“我和许彦洲正在办理离婚手续,就剩下最后一个月的冷静期了……” 絮絮叨叨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孟思楠这个陌生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总之,她说了很久很久,也说了很多很多。 一瓶红酒,见了底。 她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微笑,“我现在啊,是既盼着奶奶醒过来,又怕奶奶醒过来,如果奶奶醒了,我该如何告诉她老人家,我违背了她的意愿,已经和许彦洲离婚了呢?” “如果你的这个奶奶是真的爱你疼你,她应该会祝福你。” 孟思楠又开了一瓶红酒。 更贵。 一瓶八万! 但舒澜喝的起。 她笑了笑,“我知道的,奶奶爱我,疼我,也希望我幸福,可许彦洲呢?许彦洲是奶奶的亲孙子,两者取舍,奶奶她……” 顿了一下。 舒澜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舒澜,你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是你想离婚,你为什么要去责怪奶奶更偏爱自己的亲孙子?” “如果偏爱,她应该会更愿意看到你们离婚吧?” 孟思楠不知何时,已经坐到她沙发的扶手上了。 她歪着脖子,就能靠在他看着瘦弱,实则很有力的手臂上。 可舒澜没有。 只是皱了皱眉,等他继续说。 孟思楠笑的温柔,像一滩水,暖暖、柔柔的,“因为许彦洲不爱你啊,你那位奶奶若是更希望自己的孙子幸福,那为何要强逼着他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 夜很深。 舒澜喝的酩酊大醉。 在彻底不省人事之前,给李颖儿发了一条微信,让她来夜色接自己回家。 “是她?” 李颖儿的车消失在马路尽头时。 一浑身冷气的男人,走到孟思楠身边。 他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那气场,绝对不弱于许彦洲,“确定了吗?” “嗯,确定了,不过这事得再等一等,有点复杂。” 次日。 舒澜在宿醉的头疼中醒来。 李颖儿劈头盖脸的就把她臭骂了一通。 可后来听到许彦洲驾车,要和她“同归于尽”这件事,挨骂对象立刻换人。 等吃过早饭。 舒澜准备去丁跃工作过的医院打听一下他的去向。 李颖儿说,“这事我派人去办了,还用得着劳您大驾?那就是我这个闺蜜不懂事喽!” 她被逗笑。 两人去健身房跑步做瑜伽。 佣人却忽然来报,“小姐,不好了,许家主宅那边来人送消息,说Fendi夫人闹自杀,都乱成一团了。” “小姑闹自杀?许彦洲怎么搞的!?” 舒澜头还疼着呢,人就急着去衣帽间换衣服,准备去许家主宅。 李颖儿先一步把人拉住,“你干嘛去?那是许家的家务事,你和Fendi小姑的关系再好,这也是私底下的交情,她若是需要你,肯定会联系你,你这会儿子去,是以什么身份?许夫人吗?” “我……” 她当真是关心则乱了! 李颖儿叹气,“行了,律所那边,我让何跃过去盯着,你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昨天那么猛,抱着个男公关头牌没少喝,一晚上消费几十万,往后你就是夜色的亲亲女王了!” “我没抱他。” “那你喝酒了,喝了二十三万!” “……” 一整天。 李颖儿都守着舒澜,就怕她脑袋一热,便被许家主宅每隔一个小时就来报一次信的佣人给诱惑走。 她也觉得可笑,“舒舒,你说你前公公婆婆是不是脑袋有病?你和许彦洲都在办离婚了,他不是有一新女朋友嘛!让白晓月去处理啊,我记得Fendi小姑争抚养权的案子,不也是她和她哥哥在负责嘛!这多一举两得啊。” “颖儿,你能不能让我耳根子清净一些?我在工作!” 舒澜翻白眼,抬了抬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案件卷宗。 她律所的生意,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李颖儿“啧”了一声,就准备下楼去吃甜点。 可走了没一会儿,又大喊着跑回书房。 舒澜忍无可忍,“李颖儿,你给我滚回你自己家去!” 李颖儿指着门外,吞吞吐吐,“舒舒,她……她来了!她居然亲自过来了!” 第30章 许伯母,您哪来的底气? “谁?” 舒澜没太上心。 李颖儿都无语了,“舒舒,你说许彦洲一家是不是都脑子有问题?还是精神不好?” “李律师,请你说重点!” 舒澜看着她一张表情极其夸张的脸,就很无奈。 可这回,也不等李颖儿把话说完,书房门口就传来佣人劝阻的声音,“夫人,我们小姐正在工作呢,您不能进去,您这是擅闯民宅,我们会报警的!” “给我滚!舒澜和我儿子还没正式离婚呢,这里还是我儿子的家,还擅闯民宅,放屁!” 许母骂骂咧咧的闯进书房。 李颖儿不忿,挽起袖子就要干仗。 舒澜叹气,道:“颖儿,你先回家吧,我处理一点私事,晚点再联系。” 她和许彦洲十年。 结婚三年。 这位前婆婆到底是个什么“狗不理”的性格。 舒澜还是一清二楚的。 更不愿让自己朋友无辜牵扯! 李颖儿不想走。 舒澜给何跃打了电话,让他将人强行带出去。 许母冷哼,“这还没和彦洲离婚呢,你们这家,就有男人可以随便进出了?” “何跃是我的朋友,许伯母,请注意您的言辞。” 舒澜将书房门关上,又礼貌性的给许母倒了一杯茶。 许母笑的更讽刺,“伯母?呵呵,怎么?舒小姐是已经找到下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和我们许家划清界限吗?” 她说着,见茶是雨前龙井,几万块一斤的奢侈品,也没客气,直接如牛饮水,干了! 舒澜忍笑,反击回去,“许伯母,您最近是老年痴呆,还是记性不好?亦或是两者兼备,完全忘记我和许彦洲到底是因为谁出轨,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哼!少给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屁话!你们结婚三年,彦洲在外面的女人断过吗?可也没见你这么急着离婚啊!要我说,就是你有男人了,才如此绝情。” 许母理直气壮。 舒澜一只手撑着下巴,微笑,点烟,“是啊,连伯母都知道,您那宝贝儿子太烂,不新鲜了,我想找个好一点的,有问题?” “你……” 许母被气狠了。 她一巴掌打掉舒澜手中的烟,低吼,“抽什么抽?不知道我讨厌闻到烟味吗?” 以前,只要有这位前婆婆在。 许彦洲怎么抽烟都无所谓,可她这儿媳妇连烟盒都得扔垃圾桶里。 还得无怨无悔! “看我干吗?是你错,就是你的错!我儿子那么优秀一天之骄子,娶你,也是你的福气,他能有什么错?就算你们离婚,也一定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许母蛮不讲理。 舒澜也不怒。 她是有涵养和容量的。 从沙发上站起,朝书房房门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莞尔,“许伯母,雨前龙井也喝了,便宜也占了,您要是没别的什么事,就请回吧,我不送。” “舒澜,你说我占谁便宜了?你的钱,不也是靠着我儿子赚的?” 许母火冒三丈。 舒澜挥挥手,“进来个人,送许伯母出去。” 佣人正推门进入书房。 许母总算肯说来这里的正事了,“Fendi在家闹了一个上午了,彦洲让白晓月过来处理,可那小贱货一点本事没有,Fendi越闹越凶,你跟我回主宅一趟吧。” 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舒澜蹙眉,冷笑,“Fendi小姑如果需要我,会亲自给我打电话,许伯母越俎代庖,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她说着,还是拿起手机,给Fendi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小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用不用我过去一趟?】 那边没回复。 许母嗤笑,“舒澜,你还给我矫情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彦洲离婚,也就是想欲拒还迎一下,让他对你好一点,还能真离咋的?要我说,我给你一个台阶,你就给我往下走,好好去劝一劝你Fendi小姑,把人劝好了,兴许彦洲还能念你一份好!” “所以,许伯母以为,许彦洲是一块金疙瘩,人见人爱,还得非他莫属?” 舒澜退出微信,进入拨号键盘。 输入“110”。 许母还在得意洋洋,“那不然呢?舒澜,当初你贱兮兮非要嫁给我们彦洲当富太太,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那白晓月也一个卑贱样,你们都是同一货色的……” 这边,许母还在振振有词。 那边,舒澜拿着手机说,“您好,这里是北新路666号,我家里被人强行闯入,请派警员过来,谢谢。” “……” 许母愣怔。 舒澜看着她,没挂电话,又笑着补充一句,“我怀疑我有生命财产安全隐患,按照相关刑法规定,请你们当场紧急逮捕闯入者,辛苦。” “舒澜,你这死女人的心可真够黑的!我一定会告诉彦洲,让他和你真离婚!” 许母叫嚣着,落荒而逃。 舒澜回敬,“那敢情儿好,还真得麻烦许伯母,一定要告诉许彦洲,千万不要在一个月冷静期内后悔,不然我只能诉讼离婚了!” 砰! 玄关传来摔门的声音。 佣人怯怯的上楼来汇报,“小姐,人已经走了,警局那边……” “撤案吧。” “是。” 等佣人走后。 舒澜又看了一眼微信界面。 小姑一直没有回复。 这让她完全坐不住了。 她吩咐司机,“备车,去一趟许家主宅吧。” “是。” 等舒澜到许家主宅的时候,也被客厅里的一片狼藉给吓了一跳。 能砸的都砸了。 家具乱七八糟的堆放在一起。 上面还有血迹! 天台上,Fendi失声尖叫,“你们都让开,马上让开!把许彦洲那王八蛋给我叫回来,我是他亲小姑,他难道要活生生逼死我吗?啊啊啊!!!” 又是一道歇斯底里的嘶吼。 舒澜捂着狂跳不已的心口,快步跑了上去。 她听白晓月哭着说,“呜呜呜……Fendi小姑太可怕了,阿姨,不然我们直接给她注射镇静剂吧!” 搬救兵不成,反惹一肚子气的许母,用力戳着白晓月额头,大骂,“蠢货,简直比母猪还要蠢啊你!Fendi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她从小就对普通镇静剂过敏,你给她注射,那就是谋杀!” 白晓月抹着眼泪,委屈巴巴,“可是彦洲哥哥叫我来处理这件事,若是小姑有个三长两短,他肯定会对我的能力非常失望的,但……”她声音开始降低,眼神飘忽,“但死了就不一样了嘛,死无对证,怎么说都可以的呀。” “对啊,要是死无对证的话……” 许母看向Fendi的视线开始阴暗。 她最讨厌这个总是瞧不起自己是农村出来的小姑子。 可如果死了,那她在许家的话语权就…… 第31章 舒澜,你想害死小姑?! “今天如果Fendi小姑死了,我舒澜敢保证,你和白晓月,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舒澜阴恻恻的声音,从斜刺里倾轧而下。 许母和白晓月都狠狠打了个哆嗦。 白晓月反应快。 她立刻堆上一脸焦急又担忧的表情,抓着舒澜的手,哽咽,“舒律师,您可算肯来了,Fendi小姑情况很不好,我已经在这陪了一天了,您看我这手臂上的伤,都是她弄的,好疼啊!” “要卖惨,就去找许彦洲,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也不会可怜同情你。” 舒澜说完,就径自去了天台边缘。 那里很危险,没人敢轻易靠近。 Fendi情绪彻底失控,都有点不认人了。 舒澜一边柔声劝着,一边试图一点点沿着外面就是天空的狭窄过道,凑上前。 “小姑,是我,我是舒舒啊,你冷静,来,跟我深呼吸,很好,再来一遍,深呼吸……” 她循序渐进的引导Fendi慢慢放松。 有许家佣人感叹,“太好了!太好了!Fendi夫人总算开始冷静下来了,还是咱们夫人厉害,才来了多大一会儿啊,不像某些人,在这待了一天,啥用没有,还差点害死Fendi夫人!” 还有人提醒,“快!快派个人下去打电话,算算时间,先生也从隔壁市赶回来了,一定要告诉他,是夫人帮忙,才劝住Fendi夫人的。” 就连许母都破天荒别扭着,夸了舒澜一句,“哼!结婚这么多年,也就这件事做得漂亮!” 话毕,也不忘瞪一眼脸色青白交加的白晓月。 白晓月捂着嘴,很小很小声的哭诉道:“阿姨,如果彦洲哥哥更喜欢舒律师,我一定会真心祝福他们,并且主动退出的,可您呢?” 最后三个字,让许母心情瞬间烦乱起来。 是啊! 如今的舒澜,可不再是以前那个对自己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乖巧儿媳妇了。 一旦彦洲和舒澜和好。 那这个家,哪里还有她这个正经婆婆的容身之地? “舒澜,好你个心机叵测的恶女人!刚才还说你真心和彦洲离婚,现在又跑过来表现,这分明就是口不对心啊!我居然被你给骗了!” 许母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白晓月。 一支镇静剂,被塞了过去。 白晓月握了握手中的注射针管。 她总是清纯可爱的水眸,此刻狠了狠,脚下一个假摔,身子直挺挺扑向天台边缘处的舒澜和Fendi。 舒澜惊呼,“小姑,小心啊!快抓住我的手!” Fendi刹那间清醒。 她下意识去抓舒澜的手。 舒澜也不顾自身安危,半只脚已经悬空。 但下一秒…… “啊啊啊——” Fendi感觉自己后腰被谁用力推了一下,人从天台上掉了下去。 舒澜脑子一懵。 完全不管不顾的飞身跳下天台,抱着Fendi一起急速下坠。 她瞧准最近一颗的苹果树,拼尽全身的力气,让两人的身子稍微偏转了一点点角度,掉在树顶。 力度缓冲。 舒澜又用自己单薄的身子将Fendi完全裹住。 锋利的树杈,刮了她一身血痕。 疼是真的疼。 可幸运的是,她们两个都没有生命危险了! “舒……舒舒……” Fendi在彻底昏迷前,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舒澜抱着她,忍着浑身的剧痛,笑着,安慰,“小姑,我们没事,我们安全了,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睡吧……” “对不起,舒舒,对不起……” Fendi晕了。 等许母和白晓月赶下来的时候。 许彦洲刚好进了前院。 白晓月哭着,浑身发抖的扑进他的怀里。 她啜泣,“彦洲哥哥,呜呜呜……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为了护住小姑,弄了一身的伤,不过……不过这都没关系,只要小姑安全,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一张清纯可人的小脸又因懊恼而皱了起来。 “呜呜呜……彦洲哥哥,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真的好笨,和舒律师比起来,简直笨的跟个小傻子一样!” 话音未落,人哭的越来越凶,“我都苦劝了小姑一天,怎么就没想到用镇静剂呢?可能是我下意识觉得那东西不安全吧,但还是太笨,笨死我得了!” “镇静剂?” 许彦洲顺着白晓月后背的手一僵。 他浓黑的剑眉,积蓄了无穷无尽的阴沉冷冽。 白晓月诺诺的点了点头,“嗯,不过Fendi小姑挣扎的太厉害了,针没扎进去,舒律师就脚滑,从天台掉了出去,后来Fendi小姑想拽人,兴许是没拽住,两人就一起掉下去了。” 说到这。 她像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软软的身子,颤颤巍巍的缩成一团,死死贴着许彦洲,眼泪潺潺。 许母也走过来,横眉冷对的帮腔,“彦洲,白晓月说的没错,我刚才都亲眼看到了,这舒澜是怎么回事?她在咱们许家也十年了吧?难不成还忘了Fendi不能用镇静剂?” 有佣人想解释。 可许母一瞪眼,就没人敢吭声了。 果树那边。 舒澜和Fendi被从树上救了下来。 Fendi立刻抬上担架,往急救车上送。 舒澜一瘸一拐的紧随其后,因为实在是不放心,不肯去另一辆车,就一路跟着。 但经过许彦洲身边时。 她被一股大力狠狠扯偏了方向。 身子一软,人就瘫到了脏兮兮的土质地面上。 拖行了几步。 原本就受伤的右手手腕,还有两只脚踝,一阵剧痛过后,全部挫伤。 舒澜低吼,“许彦洲,我要跟着小姑,她受伤了,我要跟着她一起去医院,你放开我,放开我!” “舒澜,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许彦洲将她一扔,直接扔出许家主宅的大门。 人滚到排水用的污水沟里。 空气里的恶臭味,让她恶心的想吐,又吐不出来。 她冷森森的瞪着那居高临下,又一身杀人气场的男人,忽然笑了,“许彦洲,是你母亲和白晓月跟你说了什么,是吗?” “你要给小姑用镇静剂!”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 舒澜愣了一瞬,旋即捧腹大笑。 她从地上站起,拿那一身肮脏凌乱的自己,撞着许彦洲的胸口,逼着他不得不一步步后退。 许彦洲暴怒,“舒澜,我现在真恨不得杀了你!” “许彦洲,我也一样!” 舒澜吼回去。 他们两个人都没话说了。 可眼神间的刀光剑影,真真儿是恨不得将彼此凌迟一千一万刀。 那是真记恨上的! 他质问她,“为什么要害小姑?你的心呢?舒澜,你还有心吗?” 舒澜捂着脸,仰起头,流着泪,在笑,“许彦洲,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恶毒女巫要是得不到什么,就一定会直接毁掉?我今天害小姑,便是为了诬陷白晓月,之后拆散你们?” 第32章 死了!他们……都死了!! “不是吗?” 许彦洲双拳紧握。 他冷白肤色的手背上,有明显青色经脉在凸起,充血! 舒澜笑不出来了。 她咬牙,狠声道:“许彦洲,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十年前,你为什么还要救我?还要跟我承诺,一生不相欺不相弃?!到底为什么?!!” 一声低吼,引来天边雷电撕破乌云。 倾盆大雨而下。 浇了两人一个透心凉。 他们的心,更凉! 许彦洲冷笑,“舒澜,你去看看你自己,看看十年前的那只小白兔,是不是早就不见了!是不是早就……死了!” “死了?” 舒澜身子晃了晃。 雨水刺激着身上横七竖八的血痕,撕撕拉拉的痛,快速蔓延。 她忽然就哭了。 从十八岁成人,从二十岁嫁给许彦洲后,那苦涩眼泪的滋味,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尝到了。 许彦洲黑瞳骤缩。 他下意识伸出去的手,生生僵在半空。 因为,舒澜说,“许彦洲,你错了!这十年,死的哪里只是当年的那只小白兔?在这里,就在这里……”她疯了一样的拍打自己的胸口,“还死了一个人,一个我爱着,惜着,恋着,甚至打算一辈子都当做宝贝一样护着的少年郎!” 他死了。 那个活在十年前的彦洲哥哥。 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死了…… “舒舒,不然我把许彦洲杀了,之后咱们跑路去欧洲吧!” 许彦洲走了。 扔她一个人在暴雨里,受着伤,站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等到李颖儿和何跃来接她去医院。 开车的何跃也快气疯了。 他砸着方向盘,大喊大叫,“我擦他大爷的!我以前还觉得许神就是性格不好,冷了点,没想到,这简直就是一冷血无情,渣到冒泡的狗东西啊!他还是人吗?” 舒澜躺在李颖儿腿上,闭着眼,嗓音哑哑的说,“不提他,救人是我自己的决定,只要Fendi小姑没事就好,还有,颖儿,你去查一查,是不是瑞士那边出了事,不然小姑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疯的。” Fendi有很严重的躁狂症。 但药物控制的好,只要没有强烈的外部刺激,是不会轻易发病到这种程度的。 李颖儿哼哼,“舒舒,许家的事,你是管定了是吧?不要命了?还是嫌命太长?” “Fendi是我的小姑,不是他许彦洲一个人的!” 舒澜很疲倦。 李颖儿也心疼,“行行行,我知道了,正好何跃明天飞瑞士出差,我让他亲自去一趟Fendi小姑的家吧。” 何跃表忠诚,“老大,你放心,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你的事,我一定办好。” 之后三四天。 舒澜不出意外的,又住院了。 可幸好都是皮外伤,手腕和脚腕也都只是肌肉挫伤。 高烧四十度一天一宿后。 人就慢慢健康了起来。 只是有一点,无论谁提起“许彦洲”三个字,她就跟没听到一样,直接转移话题,或者干脆沉默。 久而久之。 也没人再跟她提起他了。 等出院回了别墅。 舒澜破天荒的,请了几个装修设计师,还将家里的佣人遣散,让他们带薪放两三个月的大假。 因为,她要将整栋别墅,从里到外,全部重修一遍。 要求也只有一点…… “不许有一点许彦洲存在过的痕迹,懂?” 即便这栋别墅他只是来过,却没有住过。 但当初结婚的时候,她还是满怀期待的将男主人的一点一滴,全部融入到了装修方案里。 如今再看,就只剩下满满的讽刺了! 舒澜搬家去市中心公寓那天,李颖儿来作陪。 孟思楠也在。 最近这一个多星期,也许是因为她心情不好,需要一个知心大哥哥聊天,亦或是她想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待在热闹点的地方。 总之,她成了夜色的常客。 不过,点男公关,只点孟思楠一个。 搬完家,晚饭三个人去吃火锅。 何跃从瑞士打来视频通话。 他说,“老大,Fendi夫人的抚养权案子被白正和白晓月给毁了,上个星期,孩子的亲生父母已经将孩子带走,还不允许他们以后的探视,甚至有可能反起诉非法领养什么的!” 李颖儿吃口肥牛,冷笑,“意料之中。” 舒澜则更关心的问,“还能联系上大宝的亲生父母吗?” 何跃蹙眉,“老大,你不会是想接手这个案子,再次提交开庭吧?” 如此一来,不就是在明面上质疑白晓月和白正的能力? 他旁敲侧击,“老大,我跟你说,我听以前在律所的同事说,如今核心诉讼部,那就是白正和白晓月的天下,咱们虽然不怕他们,可你律所刚开张,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毕竟Fendi夫人也是许家人,许彦洲不会见死不救的。” 自从有了许家主宅那件事后。 何跃都是直接称呼这个男人的名字了。 舒澜打定主意,“小姑这案子一开始就是给我的,是我没去争取过来,现在小姑昏迷不醒,我有一定责任,所以,我想在她醒过来之前,把大宝抢回来!” “可是……” 何跃纠结。 李颖儿替他说了,“可是,舒舒,这案子八成还在许彦洲的律所名下呢,你想接手,他必须同意。” “我明天过去找他谈。” 舒澜说的平静。 何跃紧张,“老大,你……行吗?” 舒澜笑了笑,“我怕他干嘛?他配吗?” 次日。 她开车去了律所。 可人才从电梯里出来,就听到白晓月在对一群刚招聘上来的实习生吆五喝六,评头论足,各种嫌弃。 顺便还夸了一下自己。 “按理说,你们中间的有些人,我要叫一声师哥师姐,可是你们看看你们自己,除了年龄大一些,还有哪一点是在我之上的? “我今年才二十岁,大学毕业就在这里坐到了如今的地位,都说说,我靠的是什么?” 她穿着一身和舒澜风格很像的OL职业套装。 红黑对色。 却配了一双白色高跟鞋,总觉得有点不伦不类。 “说话啊!都哑巴了?” 白晓月声音甜甜的,就算装着严肃,也只剩搞笑。 一实习生一时没忍住,笑了。 白晓月挥起巴掌,就要打人。 舒澜上前,一把抓住…… 第33章 白晓月,别装逼! “谁啊!?敢碰我,你知道我是谁……”等白晓月看清楚是舒澜的时候,到了嘴边的嚣张话,也分分钟噎了回去。 她软软的,很小白兔的笑了笑,“舒律师,您怎么回来了?是想我们了吗?” 一众实习生看过来。 舒澜能感觉得到,他们眼神里的好奇,还有一些说不太上来,但一定不算善意的情绪在深处翻滚。 但这也正常。 自己离开律所后,几乎整个核心诉讼部都成了白家兄妹的天下。 他们想要怎么编排自己这个前上司,又如何诋毁曾经的许夫人,也不过是看心情还有想象力的事。 白晓月见她不松手,也不说话,心更虚了。 她怯怯问道:“舒律师,您是来找彦洲哥哥的吗?他去许氏那边开会了,要晚一点才回来,您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吧。” 话里,有不用掩饰的提防和试探。 果然。 成了正经八百的女朋友后,有些小心思,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 舒澜淡淡一笑,旋即将她那瘦弱的小手腕一甩,莞尔,“白晓月,你现在连一个律师都算不上,在律所这边,也就是转正挂名罢了,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来给我传话?嗯?” 那最后一个尾音,压力十足。 甚至还有实习生小声嘟囔了一句,“我的天,这就是咱们许神的前妻吧,看起来好飒,还有她身上那一套LV的限定款,我记得要二十多万了!” “是一件衬衫二十多万,这一套下来,最少百万!和白晓月那一身A货比,肯定不是一个档次。” “呵呵,小三上位就是小三上位,什么都低人一等,还装逼,真下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自以为没人听到的,调侃的正happy。 白晓月脸色煞白。 她小小的一只手,很尴尬又难堪的揪着衣角,搓来搓去。 舒澜呵呵笑道:“和许彦洲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记得你们不是同居了?他花钱很大方,我们结婚第一年,他都不怎么回家,也会隔三差五让品牌方给我送了不少当季新品,你没有?” 实际那应该是奶奶逼着他送的。 但的确是以许彦洲的名义送到别墅。 她现在拿出来怼一怼小白花,正好用! 白晓月咬着唇,又委屈,又难过的低下头,糯糯道:“彦洲哥哥给了我一张黑卡,让我随便消费,可我不想那么任性的花他的钱,就算是女孩子,也要学会经济独立,而不是只靠着男人奢侈生活。” “白小姐是在暗示,我如今的一切,都是许彦洲给的?” 这倒是京市一直公认的现实。 过去,她必须承认,自己爱着许彦洲,给男人一定的面子,还是自己登记在册的丈夫,那是必备选项。 可现在。 舒澜想一想。 那又何必呢? 毕竟,许彦洲他真的配吗? 白晓月软软的笑了笑,“舒律师,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想法,您又不是那样的人,您何必要对号入座啊!” 一群实习生,又开始八卦了。 舒澜笑容浅浅,气场却不容忽视。 她打开自己的爱马仕铂金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百夫长黑卡。 卡片薄薄一张,可代表的社会地位却是沉重如磐石。 舒澜捏在指尖,在白晓月面前晃了晃,“认识吗?” 一实习生抢答,“是百夫长黑金卡!能办理这张信用卡的客户,一定要有自身资产超过三百个亿,并且不是通过继承亦或是夫妻财产分配得来的。” 又有人补充科普,“同时,申请者的社会价值也必须要达到五颗星,也就是说,在一座城市、一个国家内,基本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了!” 这说的,正是舒澜! 许彦洲也有一张百夫长黑金卡,等级在她之上。 白晓月听着,整个人都要站不稳了。 舒澜将黑金卡收起来。 她一根手指,戳在小白兔那傲然的胸口上。 指尖弹了弹。 友情提示一句,“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杨贵妃四大美人之一,最后还不是吊死在了马嵬坡!白晓月,许彦洲并非痴情种子,他现在爱你,是真,可哪一天不爱你,那也一定不会是假的绝情!” 话毕,人转身要走。 可走了没几步,又转身回来,一巴掌,恶狠狠扇在了愣住神的白晓月脸上。 白晓月被打的哇哇大哭。 众实习生,“……!!??” 舒澜笑容端庄矜贵,“这一巴掌,是想警告你,以后在我面前,少假惺惺,我看着恶心。” 啪—— 又是一耳刮子。 白晓月的脸往另一侧歪。 人哭的都要晕倒了。 她继续说,“这一巴掌,是替Fendi小姑打的,她人还在昏迷,你该庆幸人没事,不然,就不是挨一巴掌那么简单了,那时候,我保证,你一定会死无全尸!” 话音未落。 舒澜又抬起胳膊。 白晓月“啊”的一声,就捂住脸,很狼狈的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笑了笑,没打人,只是打了个响指,“怕了?怕了便说明,你技不如人,只能被打脸,还有就是,如今许彦洲的女人是你,但被打的人还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话说着。 舒澜拉着白晓月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白晓月恐惧的要死。 她疯狂摇头,掉眼泪,想逃跑。 舒澜嗤了一声,给出答案,“这实际很简单,就像你刚才教训实习生一样,我不过二十三岁,却能拥有百夫长黑金卡,还能在离婚之后继续打你脸,你说说,我靠得是什么?” “我……” 白晓月囫囵的磕巴着,眼神飘忽。 舒澜冷不丁学她刚刚的语气,喊一句,“问你话呢,哑巴了?” “呜呜呜……舒律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呜呜呜……” 白晓月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摩擦。 人也跪了。 舒澜抱臂,居高临下,“原因……靠自己,男人永远都是不可靠的!” 话毕,她朝许彦洲的办公室走去。 记得上一次过来。 他们还是夫妻,她还是核心诉讼部的一把手。 而如今。 一个冬天还没有结束。 她与他的那十年,就真的彻底画上了一个偌大的句号了! 啪啪啪—— 身后,实习生们热烈鼓掌。 白晓月歇斯底里的,一点都不小白兔的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滚啊!” 舒澜推开门,笑了。 而等到许彦洲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给白晓月报仇,还是真的很忙。 总之,一整天,没人送来茶水,也没人关心一下午饭和晚饭她要如何解决。 不出意外的,舒澜饿了十几个小时。 就连她点的外卖,也永远送不上来…… “有事?” 许彦洲身上寒气很重。 第34章 我要抢走她…… 那熟悉的冷杉木气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和白晓月甜香配套的薄荷香。 他不看她,径自坐到办公桌后面。 人也不耐烦的挥挥手,“没事就出去,我这里不是酒店,更不是娱乐城的包厢!” 舒澜成了夜色常客,这事在京市肯定很畅销。 她倒是无所谓,干脆开门见山,“我等你,是为了Fendi小姑的事,我明天飞瑞士,把案子转给我。” “原因?” 这下,许彦洲总算肯抬起他尊贵的头颅,与她四目相对了。 舒澜微笑,“许彦洲,如果我说,我要给小姑打官司,是因为我比你有良心,你信吗?” “你的良心就是给小姑注射镇静剂?” 他从来不在乎话语到底有多伤人。 舒澜习惯了,耸耸肩,“镇静剂不是我要给小姑注射的,甭管你信不信,在这世上,除了奶奶,就是我最不希望她有个三长两短!” “原因?” 还是同一个问题。 舒澜攥了攥掌心,“无可奉告。” “是因为你去瑞士那半年发生的事?” 许彦洲剑眉紧蹙。 舒澜沉默不语。 良久。 她以为他一定会拒绝自己给Fendi小姑打官司的时候。 他却说,“你可以加入专案组,二审的负责人,是你和我。” “原因?” 掉了个个。 许彦洲冷笑,“无可奉告。” 第二天。 舒澜的手机上收到一张机票的电子信息。 目的地是瑞士。 三天后出发。 可她提前让何跃在网上重新定了一张,当天就飞过去了。 许彦洲带着团队准备去瑞士那天。 他们是最后一批登机的旅客。 白晓月挎着他胳膊,小心翼翼的说道:“彦洲哥哥,舒律师会不会不来了?毕竟上次她差一点就害死小姑了,要是我,可能也挺不好意思再接手官司的。” “她不会。” 许彦洲的肯定,让白晓月心里紧紧的。 她把湿漉漉的眼睛靠在他衬衫上。 潮意渗透。 许彦洲回神,低下头,眉心紧蹙,“你哭什么?” “彦洲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想和我分手了?”白晓月憋了憋,最后放声大哭,“呜呜呜……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我还活着干嘛啊!我这辈子,都没遇见像彦洲哥哥一样对我好的人,你要是不爱我了,我就去死好啦。” 小姑娘伤心难过。 许彦洲叹口气,牵着她的手,示意整个团队跟上,上了飞机。 白正冷哼,“舒澜,你以为你故意不来,就能困住许总的心?如今在他心里,还是我妹妹最重要的!” 而另一边。 正在和何跃滑雪的舒澜,又收到一条机票的订购信息。 目的地还是瑞士。 只是日期是一天后的。 何跃贼眉鼠眼的凑过来,看她手机屏幕,“干嘛呢?老大!不会是孟思楠小少爷寂寞难耐,才几天不见,就想死你了吧?” 男公关,少爷。 舒澜不喜欢这个称呼,瞪了一眼何跃,让他闭嘴。 何跃也识趣的说起正事,“许彦洲的团队上飞机了,他们一早就约了大宝的孤儿院院长,看来二审主打的方向,应该和咱们一致。” “理论上,我们和他们也是一个team,可白正心术不正,白晓月也信不过,有些资料和信息,能藏的,还是暂时不要共享。” 舒澜提前嘱咐。 何跃若有所思,“老大,这次算是正式接手了Fendi小姑的案子,我才搞清楚,敢情儿那大宝的亲爹亲妈都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杀人越货的事也没少做,一审输了,八成也是白正被吓着了,你说这一次,他们会不会对咱们也……” “我让颖儿已经预约好瑞士的保全公司了。” 舒澜说的很淡定。 何跃就不淡定了,“啥?老大,你可别吓唬我啊,我这次来,真没想直接尸骨回国啊!” “保险也给你保好了,赔偿金有一千万。” “……” “回头颖儿会以律所的名义,赡养你的父母。” “……” “何跃。” “……” “你可以安息了!” “啊啊啊!!!” 何跃踩着滑雪板,落荒而逃。 舒澜捧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但她没留意到的是,在皑皑雪山背景下,有闪光灯一闪而过。 被偷拍的照片,也同步发给正在飞机上的许彦洲。 附言:【先生,夫人提前两天就抵达瑞士了。】 “呵!” 许彦洲看着照片上那张笑容绽开的俏脸,冷冷的笑了一声。 她还真是跟他作对作上瘾了! 身边,白晓月去上卫生间。 有人端着两杯红酒,坐了过来。 许彦洲一记眼刀飞过去。 他的厌恶再明显不过。 女人讪讪离开。 可很快,又有一个人坐下。 “你找死!” 许彦洲煞气毕露。 孟思楠笑容温和,“许先生火气很大?有美女在怀,不消一消?” 他指的是白晓月。 许彦洲当然认识这位夜色最红的公关头牌了。 据说还是队长! 孟思楠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干脆自顾自的继续,“我喜欢舒澜,想和她在一起,许先生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你配吗?” 许彦洲也学会了这三个字。 他转了转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 很奇怪的,连舒澜也一直没想清楚。 他们的三年婚姻跟摆设也没什么不同。 这男人不回家,也不跟自己的妻子发生关系,外面的女人一个接一个。 但偏偏婚戒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哪怕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 孟思楠笑了。 他想去触碰一下那枚婚戒。 许彦洲反应却很快。 他一把钳住他手腕,用力一掰,没有伤筋动骨,可一定剧痛无比。 “滚!离我远点,离舒澜远点,否则,你会死!” 许彦洲一字一顿。 那深不见底的眸,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 孟思楠被他看了几眼,就莫名觉得心跳一窒,呼吸也不是那么顺畅了。 可他还是笑着说,“许彦洲,全世界那么多的人,最配不上她的,就只有你!” 瑞士时间,下午五点。 许彦洲的飞机落地。 舒澜已经准备好资料,带着何跃,一起去在酒店租好的会议室等着。 只是等了整整三个多小时,天都快黑了,却还是没见到许彦洲和他的团队。 蓦的,何跃拿着手机,大叫,“老大,许彦洲因为打架,被瑞士警方拘留了!!” “什么?” 一个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