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嫁到:战神王爷宠妻忙夏倾歌岳婉蓉》 第1章 重生 隆冬大雪,寒风凛冽,树枝枯损嶙峋,十分萧瑟凄苦。 夏倾歌目光呆滞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现在她死了。 旁边的两个老嬷嬷喘着粗气把她抬到了小推车上,盖上一张薄薄的席。 其中一位穿着青色粗麻棉衣的嬷嬷搓搓手,弓着腰,哈出的气变成了白色。 “那俩小崽子的尸体,刘公公说要喂狗。” 夏倾歌听到这句话才像是有了反应,她虚无的身影在空中挣扎,那是她的孩儿,才刚刚出生啊,现在浑身青紫的被扔在地上。 另外一位嬷嬷头发已经全白,略皱着眉头,只是迟疑了瞬间,终没过心里那道坎,“造孽啊,一起扔到乱葬岗吧。” 破旧的小推车碾压在冷寂的宫道中,只有咯咯作响的车轮声。 “传闻皇后杀人不眨眼,很会用毒,为了让皇上上位杀了好些人呢。”青色棉衣的嬷嬷满是好奇,压低了声音道, “所以她才落地如此下场,她亲娘被她克死,嫡亲妹妹大义灭亲杀了她,皇上厌恶她,现在连带着孩子都不得好死。”另一位嬷嬷顿了顿,瞥了一眼夏倾歌,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她下辈子能做个好人,也不至于连累自己的孩子。” 夏倾歌听完这话只在空中笑了起来,然后便又大哭起来。 她辅佐夜天承五年,嫁给他三年,凭着一手逆天的医术,依仗着一套绝妙的兵法,拼了她弟弟的一条命,让夜天承从最被人瞧不上的窝囊皇子,一路踏血而上,登上宝座。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可她只是为了那年元夕夜中他救自己一命罢了。 雪越下越大,不多时乱葬岗多了三具尸体,一大两小。 夏倾歌想若再有来生,她便再不要情爱,只求……不再作贱自己。 堂堂侯府嫡女,惊才绝绝的新皇后就此死的悄无声息。 只是若她再多等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可以看到,那夜真正救她的人,仗剑为她血洗宫城,亲手斩杀夜天承,将夜天承谋划五年的建安元年,一瞬变成了建安末年。 如果再多等一个时辰,她便能看见,那个人从找回她的尸体,一步步登上城楼,共赏江山,也能看见他抱着她坠楼而下,陪着她共赴黄泉。 马车不停的颠簸。 微微转醒的夏倾歌,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碎了。 她的耳边,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吵个没完,偶尔传来几声尖叫,刺耳的厉害。 “怎么办,马上就追上来了……啊……” “煞星就是煞星,只不过去一趟甘霖庵,接她回府,就遇上这种事。官道上,多少年没遇到这种丧心病狂打劫的了,偏偏被我们赶上了,真是晦气。” “何姑,你想想法子啊?” 被叫做何姑的人,听着丫鬟的话,冷冷的开口,“法子?现在还能有什么法子?他们这群土匪,要么抢钱要么抢人,咱们三个外加上赶车的,谁有钱买命?倒是你们两个年轻……把你们交出去,你们乐意?” “不要,我还想成家呢。” “要不……要不咱们把大小姐交出去?” 听着何姑的话,一个年轻的小丫鬟,怯生生的提议。一时间,马车上的三个人,齐齐的看向夏倾歌。 夏倾歌头疼的厉害。 眼皮子沉沉的,半晌她才睁开眼睛,看着简陋破旧的马车,看着何姑、翠儿、红珠三个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夏倾歌晕乎乎的。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何姑看着夏倾歌醒来,脸上闪过一瞬的凛色,“现在咱们一车人性命难保,把你交出去,也是情非得已。” 听见这话,夏倾歌的眼睛陡然瞪大。 这是五年前,她重生了,不禁冷笑。 这时应当是娘亲病重,她被接回府侍疾,青莲夫人安排何姑接她回府,路上遇到一伙劫匪。 她作为安乐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因为天命煞星的流言,被扔进甘霖庵五年。家族不重视也就罢了,可到最后,还被丫鬟婆子骑到头上,推出去当挡箭牌、替死鬼。 可笑她当时愚蠢,竟然怜惜她们受自己牵累。 可真相呢? 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这些劫匪,是青莲夫人和何姑安排的要她命的棋子,青莲夫人盼着她娘死,更从来就没想让她活着再进安乐侯府。 她还记得她带着一身伤,死里逃生,一路奔波回安乐侯府后,被青莲夫人关押在柴房里时,她是怎么说的。 第2章 是他 “夏倾歌,你不应该回来。” “安乐侯府不能有一个天命煞星的大小姐,更不能有一个被劫匪掳去,不清不白的大小姐,这里没你的立足之地。” “不过既然回来了,我总归不能苛待你。你就在这里乖乖的待着吧,等你娘死了,我会亲手送你下去和她作伴。” 不过,想杀她,没那么容易。 “我虽不受宠,好歹也是安乐侯府嫡出的大小姐,你虽为青莲夫人心腹,可终究是个奴才。奴不侍主视为不忠,奴陷主死视为不义,一个不忠不义的恶奴。” 话音落下,夏倾歌手腕微旋,凝聚内力,一掌打在何姑的身上。 话音刚落,何姑不备,身子重重的向后倒去,本就破旧的马车经不住她那肥胖身子的重击,马车侧面的小窗,连带着侧面小半个车厢板,都被撞破了,何姑直接跌了出去。 可她庆幸,重活一辈子,她占尽了先机。 没有了五年前的轻信人言,现在,她对危险也都了然于心,这倒是省了许多的麻烦。唯一不足的,就是她有些后悔,后悔上辈子没能跟着夏长赫好好习武,她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只能教训教训刁奴,上不得台面。 不过,来日方长。 这辈子才刚开始,她会将之前的遗憾,全都弥补回来。 她的娘,她的弟弟,她的孩子,还有她的整个未来……都会和从前不一样。 只是,现在并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身后的劫匪本就是青莲夫人的安排,眼见着何姑被扔下了马车,他们追赶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前面的车夫也撕破了脸皮。 任由马飞奔驰骋,他握着匕首,回身刺向夏倾歌。 眼见着匕首刺到身前,夏倾歌微微侧身,避开匕首的攻击。 只是身子虚弱,影响了她的速度,饶是她避开了要害,那匕首还是划破了她肩颈处的衣服,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疼…… 不过这种疼,远比临死之前的那一场身心折磨,要轻得多。 马车狂奔,颠簸不停。 夏倾歌双目赤红,她抬脚踢向车夫,趁着他躲闪的瞬间,翻身下了马车。 身子跌落在地上,很疼。 可夏倾歌根本顾不得。 快速起身,连方向都来不及辨认,她便快速跑了起来。不论如何,她决不能落到这群人的手上。 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夏倾歌极尽全力,跑得速度并不算慢,可是她这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没一炷香的工夫,她就被逼到了山崖边上。 何姑跟两个丫鬟带着劫匪,将她包围了起来。 看着夏倾歌狼狈又恐慌的模样,何姑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冷冷开口。 “大小姐,还逃吗?” “……” 夏倾歌闻言,并没有开口。 寡不敌众,现在根本不是她逞口舌之快的时候,想想怎么脱身才是要紧的。 见夏倾歌不答,何姑的笑意,不由的更浓了几分。 “大小姐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开口?” “……” “算了,我何姑也不是个爱计较的,大小姐既然不愿意开口,那老奴也不逼你。只是,从今以后,大小姐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话音落下,何姑的手微微挥动。 “动手,事成之后,五百两立刻奉上。” “是。” 劫匪闻言,缓步走向夏倾歌。 夏倾歌脚步踉跄,不断后退,脚踩在悬崖边上,山石砂砾纷纷下落。退无可退,夏倾歌看向何姑,厉声道。 “何姑,你如此明目张胆的除掉我,若是我爹知道,你觉得青莲夫人能护得住你?” “不劳大小姐费心,今天不论你怎么死,侯爷都不会怪罪。” 冷笑一声,何姑的声调,陡然提高了几分。 “还等什么,还不动手。” “是。” 听着何姑的话,那群被收买的劫匪,提着刀快速冲向夏倾歌。 夏倾歌双目赤红,咬牙转身跳下了悬崖。坠落悬崖不一定能活,可总归比被乱刀砍死,让青莲夫人称心如意的好。 就在夏倾歌跳崖的瞬间,一道玄色的身影踏风而来。 手上寒厉的刀片,如散花飞雨,撒向那群劫匪,连带着何姑和红珠、翠儿,也没能逃脱。 不过须臾,这群人已然没了生气。 站在悬崖边上,他眸光暗冷,金色的狼头面具,更多了几分寒厉。 “倾歌,等我。” 话音落下,他倾身跳下悬崖。 第3章 你爱上我了? 悬崖陡峭。 夏倾歌坠落下来,只觉得耳畔风声呼啸,前世的事还有刚刚的一幕幕,都不停的在她眼前回放。 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 就在这时,她猛地看到一道人影飞速而落。 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烈烈翻飞,金色的狼头面具,映衬着点点阳光,射进了夏倾歌的心里。 她不敢置信。 转瞬之间,男人已经到达她的身前。 长臂紧紧的揽着夏倾歌的腰,男人的另一手,握着长剑,用剑尖划过山崖,激起一串火花。 下坠的速度,瞬时慢了下来。 夏倾歌一双血红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 狼头面具遮挡了他的半张脸,却遮挡不住他的风华。薄唇微扬,在唇角荡漾出浅浅的笑意,他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她时,更多了几分春水柔情。 那样的眼神,几乎让夏倾歌沉溺。 “是……是你……” 夏倾歌开口,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几分颤抖。 这…… 就是她上辈子错过的人? 没想到夏倾歌会这么问,男人微微怔愣,片刻之后,他低声笑笑,清浅的笑声里带着点满足,也透着一丝宠溺。 这份宠溺,夏倾歌隐隐能够感觉得到。 心里,莫名的有些好奇。 若说上辈子救她,只是偶然,那这次呢?也只是一个巧合吗? 如果是,这是意味着她和他有缘?如果不是,那他又怎么会知道她有危险?他是谁?来救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心里有太多的思量。 夏倾歌看向男人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激动、炙热,变成了审视、探究。 这些,男人都看到了。 他笑而不语。 人,总归是要知足的,现在能重新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就已经很好了。 多余的话,他不应该说。 也不能说!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就到达了地面。 山崖之下,是一片平坦的绿草丛,不远处有一条小河,环境倒是清幽。站在这,没有了之前的杀气和血腥,夏倾歌才有种真正活过来了的感觉。 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低声开口。 “谢谢你救我。” “不必。” “你是谁?”夏倾歌疑惑的问着,她紧紧的握着拳头,压抑着伸手去揭开他面具的冲动。 男人闻言,嘴角微扬。 颀长的身子向夏倾歌靠近几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撩起她耳畔的一缕碎发,邪魅开口。 “刨根问底,夏大小姐,你这是爱上我了?” “呵。” 夏倾歌嗤笑着后退,拉开和男人的距离。 或许是她弄错了,上辈子救她不留姓名的英雄,怎么可能会是个言语轻佻的登徒子? 爱上? 上辈子爱的倾尽所有,落得一个遍体鳞伤,那血淋淋的记忆永远都抹杀不掉。 想来,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谁了吧? 更何况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登徒子? “公子自重。” “本尊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自重,”淡笑着开口,男人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给夏倾歌,“北冥之巅,万魔归顺,拿着吧……或许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 夏倾歌拿着玉佩,眼前不禁一黑。 墨玉!是他! 第4章 冥公子准备的大礼 悦来客栈。 夏倾歌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望着陌生的环境,还有身上换过的衣服,被包扎好的伤口,夏倾歌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怎么会在这? “夏大小姐……” 门外,传来店小二殷勤的叫声,夏倾歌微微蹙眉,快速下床,她随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走向门口。錵婲尐哾網 抬手将门打开。 只见店小二,捧着一个紫檀木雕纹锦盒,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外。 “夏大小姐,您该回府了。” “回府?” “是啊,冥公子特意交代小的未时唤您起来,他还让小的转达一句话:说东西到了,回府可用。” 夏倾歌听得糊里糊涂的。 东西?什么东西? 这些,夏倾歌思量不透,不过那冥公子,想来就是之前救她的人。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吊着的墨玉。 他说过:北冥之巅,万魔归顺。 她隐约记得,在天陵城北的幽冥山上,有一处幽冥山庄,庄主人称冥尊,执掌幽冥九部,势力渗透极广。 冥尊神出鬼没,很是神秘,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冥公子,是冥尊嘛? “夏大小姐……” 听到声音,夏倾歌快速回神,接过店小二手中的盒子,她低声吩咐。 “劳烦帮我准备马车,我要回府。” 不管这冥公子是谁,她都要先回安乐侯府。 那里,才是她的战场。 马车辘辘而行,夏倾歌坐在车上,看着紫檀木盒中的信笺,潇洒飘逸的字迹力透纸背,透着几分强势霸道。 “进生退死,强生弱死,生死之路,勿退勿弱。” 呢喃着这几个字,夏倾歌不由轻笑。 这人倒是看的透彻。 若是上辈子,她也能从一进安乐侯府的大门,就做到强势自保,不轻信他人,不柔弱可欺,想来后来夜天承那李代桃僵、虚情假意间施舍出的一丝关怀,也不会成为她所有的依赖,让她倾尽一切。 正寻思着,车外忽而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 “夏……夏大小姐,安……安乐侯府到了。” 夏倾歌闻言,缓缓掀开车帘。 安乐侯府朱红色的大门,和记忆中一样鲜亮恢宏,唯一不同的就是此时大门外的气氛。 肃杀,死寂。 因为此刻,安乐侯府的大门外,整整齐齐的摆了十四具尸体。 何姑、车夫,还有那群追杀她的劫匪…… 无一生还! 看着这幅场面,夏倾歌嘴角不禁微扬,看着站在门口暴怒却无处发泄的青莲夫人,她的眼里忍不住露出一抹嗜血的光芒。 原来,冥公子说的到了可用的东西,就是这些尸体啊。 这份大礼,很好! 夏倾歌缓缓下车,她一步步走向青莲夫人。 一共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可每一步,都代表着她卷土重来,代表着她新的开始。 “是你……” 看着走近的夏倾歌,青莲夫人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上次见夏倾歌,还是几年前,可她绝不会认错。夏倾歌好好的回来了,而她派出去的人,全都死了。 简直该死! 看着青莲夫人的模样,夏倾歌不由轻笑。 “倾歌拜见二姨娘,二姨娘,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欢迎倾歌回府吗?” 第5章 初战,打青莲夫人的脸 二姨娘…… 这三个字,让青莲夫人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更黑了几分。 青莲夫人本名凌月娥,是歌姬出身,原本她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进安乐侯府的大门。 可她运气好。 早年,夏倾歌的爹夏明博还未承袭安乐侯爵位时,曾率兵抵抗北苍,身受重伤,青莲夫人误打误撞救了他,并悉心照料。 她本就容貌上乘,又特意装了温顺体贴,很容易就赢得了夏明博好感。 夏明博凯旋回朝,舍不得她,就将她带了回来。 过去这些年,青莲夫人也算小心谨慎,虽然背地里阴招不断,可表面却谦恭有礼,与世无争。就连夏倾歌的娘,安乐侯夫人岳婉蓉,对她也高看几分,唤她一声青莲夫人。 虽非正室,可这安乐侯府,谁也不敢小瞧了她。 二姨娘、妾室…… 这是青莲夫人的禁忌,是她最不愿提及的羞辱。 可偏偏夏倾歌提了。 眼神冰冷,青莲夫人看向夏倾歌时,更多了几分凌厉。不过,那凶光一闪即逝,很快她便恢复了柔弱的样子。 “倾歌,你回府我自然欢迎。只是,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二姨娘这话问的可真有意思,我刚回府,连门还没进,怎么会知道府里的事。” “他们是去接你的。” 青莲夫人声音不重,还带着几分颤抖,仿佛害怕极了。 她可没忘了,夏倾歌是怎么被赶出府,扔进甘霖庵的。 天命煞星…… 这四个字,禁锢着夏倾歌,十分好用。 果然,青莲夫人话音落下,一旁侍候的丫鬟小厮,看向夏倾歌的眼神,都不禁变了变。更有甚者,还向后退了退,拉开和夏倾歌的距离。 那样子就跟躲瘟疫一样。 这些,夏倾歌都看到了,青莲夫人的心思,她也猜到了。 只是她一点都不在意。 比起上辈子狼狈回府,被青莲夫人隐瞒了回府的消息,关押在柴房多日,现在的冷眼算得了什么? 看向青莲夫人,夏倾歌笑的邪魅。 “这些都是去接我的?” “自然,为了护你周全,我特意……” “呵,”青莲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夏倾歌便冷笑了一声,“护我周全?二姨娘这份心意,我可真承受不起。瞧瞧,除了那婆子和两个丫鬟,还有一个车夫,其他人可都是山匪,是二姨娘觉得他们能力比府里的下人强,所以任人唯贤,还是别有他意?”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些尸体。 大家也不是傻子。 夏倾歌什么意思,他们心里清楚,故而再看向青莲夫人的眼神,也更多了几分探究。 青莲夫人完全没想到夏倾歌如此难缠。 脸色黑青,她一双手紧紧的绞着精致的双面绣绣帕,气的发抖。 “倾歌,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心有疑惑罢了。” “你……” “二姨娘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我娘大概还等着我呢。” 说着,夏倾歌快速转身,进了安乐侯府,只是刚走了两步,她又顿住了脚步。 回头看向青莲夫人,她嫣然一笑。 “对了二姨娘,这次回府我也没带什么礼物,送你两句人生箴言聊表心意,你可别嫌弃。这第一句叫多行不义必自毙,第二句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我很喜欢这两句,二姨娘,你呢?” 第6章 夏倾歌之怒 青莲夫人脸色黑青,恨不能将夏倾歌千刀万剐。 那样子,让夏倾歌觉得痛快。 嘴角微扬,邪魅的笑笑,再不看青莲夫人一眼,她大步进了安乐侯府。 她娘住在排云阁。 也不用下人带路,她轻车熟路的到了排云阁外。 只是,两个守门的下人,面无表情的将她拦在了门外,“什么人?这里是夫人养病的地方,岂容你擅闯?赶紧滚。” “滚?”夏倾歌面色微冷,“我是安乐侯府的大小姐,你让我滚?” “大小姐?” 守门人看着夏倾歌,微微蹙眉,他对这个天命煞星的大小姐,只是有所耳闻,却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他倒是知道,夏倾歌不受宠。 “大小姐,青莲夫人吩咐过,夫人重病需要静养,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排云阁。” “呵……” 夏倾歌冷笑,她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些许怒色。 “这是让我娘静养,还是变相囚禁?” “……” “让开。” “大小姐,这是青莲夫人的命令,请不要让小的为难,大小姐还是去请示一下青莲夫人吧。” “我再说一次,让开。” “大小姐,青莲夫人她……” “啪。” 夏倾歌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了下人的脸上。 “我告诉你,安乐侯府的主子姓夏。青莲夫人?我娘抬举她,叫她一声夫人,她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区区一个歌姬,一个妾室,还没有资格在安乐侯府发号施令。” 敢对她娘这样,找死。 “滚去告诉凌月娥,排云阁的事,没有她插手的份。” 话音落下,夏倾歌大步走了进去。 排云阁内。 整个院子空荡荡的,透着一股死寂,除了丫鬟素衣和婆子连姑姑,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侍候了。 夏倾歌越往里走,脸色越难看。 “大小姐……” 连姑姑听到响动,从排云阁内出来,见到夏倾歌,她激动的喊了出来。 “连姑姑,我娘呢?” “在里面,大小姐快进来,”连姑姑说着,就引夏倾歌进了岳婉蓉的房间。 房间里,药味弥漫。 岳婉蓉依偎在床上,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身子瘦的厉害,寝衣套在身上,显得那么宽大。錵婲尐哾網 夏倾歌看着,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会儿的岳婉蓉,比上辈子见到她时,状况似乎还要更糟一些。 “娘……” 听到声音,岳婉蓉的眸子,不由的亮了亮,“倾歌……” “娘,是我。” 哽咽的说着,夏倾歌快速扑了上去,一把将她抱到了怀里。 骨头,硌人。 夏倾歌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快速放开岳婉蓉,她一手抹掉自己的眼泪,一手拉过岳婉蓉的手腕。 “倾歌,你这是……” “娘,我给你把把脉。” 上辈子,岳婉蓉重病时,她对医术一窍不通,后来凭着岳婉蓉留下的医典,她学了一手逆天的医术,可临到最后,却救不了孩子,救不了自己。 重活一世,她要改变一切。 她要救自己最在乎的人,岳婉蓉就是第一个。 夏倾歌诊脉时全神贯注。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上辈子,她只知道她娘重病,却不知道真相居然是…… 第7章 一记耳光 中毒。 如果她没诊错,那种毒叫噬血草,生长在严寒阴冷的地方,以血供养三个寒暑,才能长出一株。 噬血草枝叶根茎果实,全都有剧毒。 尤其是果实…… 如同樱桃似的小红果,只要服下半颗,就能将人身体内的血一点点吸噬干净。 岳婉蓉的症状,正是服食了噬血草果实。 “大小姐,怎么样?” 连姑姑站在一旁,忐忑的问。 她是岳婉蓉的陪嫁丫鬟,一辈子都没出嫁,她在乎岳婉蓉,比在乎自己更甚。眼看着岳婉蓉身子一天天被掏空,她心疼的厉害。 可是,安乐侯府没人在乎岳婉蓉的命。 排云阁虽大,却像是个空寂的死宅,岳婉蓉在这静养,就跟等死没有一点区别。 如今看到夏倾歌,连姑姑心里,不禁升起一丝希望。 连姑姑的心思,岳婉蓉心知肚明。 瞪了她一眼,岳婉蓉拉过夏倾歌的手,“倾歌,娘没事,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娘一点都不怕。能在临死前看到你回来,娘开心。” “娘,不许胡说,你不会死的。” “倾歌……” “我说的是真的,娘你只是中了毒而已,只要我把毒解了,你就能好。” 一席话,夏倾歌说的笃定。 即便她知道,想解噬血草的毒并不容易,她不但要稳定岳婉蓉的病情,更要得到一株永生花。 永生花生长在雪燕国,雪燕国长年积雪,却有一处圣地叫做冰火山。冰火山下面积雪覆盖,上面火山沸腾,在冰火交界的位置,每隔三十年,才会开出一朵半红半白的永生花。 想要得到永生花,并不容易。 可夏倾歌愿意一试。 为了岳婉蓉,更为了她重活一世,不留遗憾。 收敛起自己的思绪,夏倾歌快速看向连姑姑,“连姑姑,你去帮我找一套银针。” “银针?”岳婉蓉微愣,“我房里就有。” “嗯。” 夏倾歌轻轻点头,没有一点诧异。 岳家是医药世家,在天陵也曾鼎盛一时。只是,在岳婉蓉嫁给夏明博之后不久,岳家突然一夜之间人间蒸发,除了岳婉蓉,还有她手上的一本医典,一套兵法,再寻不到岳家的一点踪迹。 也大概是从那时起,岳婉蓉在侯府便渐渐势弱。 再加上她这个天命煞星的女儿…… 摇摇头,夏倾歌不愿多想,没多大一会儿,连姑姑就将一套银针递到了她面前。 “大小姐,你看行吗?” “嗯。” 夏倾歌应声,随即看向岳婉蓉。 “娘,我现在给你施针,护住你的心脉,阻止毒性扩散。你信我一次,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信,娘信你。” 岳婉蓉声音哽咽,可她脸上却露出了幸福的笑。 她的倾歌长大了。 夏倾歌也不耽搁,她小心翼翼的替岳婉蓉褪去寝衣,然后替她施针。 岳婉蓉的状况很糟,夏倾歌施针治疗,便更加的小心。她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差错,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她额上便已经大汗淋漓了。 只是,她根本顾不得。 还有最后三针,也是关系着岳婉蓉性命的三针。 夏倾歌下针时更加小心,眼见着银针准确的刺入了穴位,只要再加重半分力道,就可以了。 可偏偏在这时,一道耳光狠狠的打在了她脸上…… 第8章 和阎王抢命 外力作用过猛,夏倾歌手中的针也失了水准。 力道过重。 紧闭着眼睛的岳婉蓉,受不住强烈的刺激,她径直喷了一口血出来,艳红的血,将被子染红了一片。 她的身子瞬间向后倒了下来。 “娘……” 夏倾歌大吼,她快速伸出双手,撑住岳婉蓉的身子。顾不得脸上那股火辣辣的疼,她拉起岳婉蓉的手腕,为她诊脉。 岳婉蓉脉象杂乱,噬血草的毒像是狂乱的恶魔一样,四处乱窜。 状态急转直下,死亡迅速逼近。 夏倾歌慌得厉害。 将岳婉蓉身后的银针,全都取下来,她扶着岳婉蓉躺下,又快速写了一张方子,交给连姑姑。 “连姑姑,快去抓药,熬好了端过来。” “我这就去。” 连姑姑也慌了神,她双眼含泪,拿着药方快速出去。 看着连姑姑离开,夏倾歌便又快速向床边走去,在药端来之前,她必须用尽一切办法,保住岳婉蓉的命。 可她还没到床边,就被人拉住的手腕。 “夏倾歌,你站住。” 夏倾歌这才看向这个刚刚打她,以至于让岳婉蓉陷入危险的人。 夏静怡! 和夏婉怡是双生女,同是青莲夫人的女儿,只不过,她们姐妹俩的性情却完全不同。夏婉怡心思深沉,表面上文文静静的,可骨子里却阴狠毒辣,完全遗传了青莲夫人。反观夏静怡,性情火爆,做事风风火火,不经大脑。 双生子模样相近,可若细看就会发现,夏静怡比夏婉怡更多了几分灵动。 那份灵动,衬托的她更美。 可惜,没脑子死得快。 上辈子,夏静怡就是夏婉怡的枪,年仅十五岁,就落得声名狼藉,惨死之后连个全尸都没有的下场。 夏倾歌一点都不同情夏静怡。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夏静怡若没坏心,又怎么会被利用? 更何况,她刚刚还伤害了岳婉蓉…… 看向夏静怡,夏倾歌一双眸子带着怒火,用力挣脱开夏静怡的拉扯,下一瞬,她白皙的手猛地钳住夏静怡的右肩,微微用力……只是一瞬,她就将夏静怡的胳膊卸脱了臼。 疼! 夏静怡脸色瞬间惨白,她不禁大吼,“啊,好疼,贱人,夏倾歌你……贱人,啊……” “闭嘴。” 冷冷的吼了一声,夏倾歌凛冽的开口。 “夏静怡,这只是一个小教训,刚才的账,我会好好的给你记着。你最好祈祷我娘能平安度过这一劫,否则,就不只是让你胳膊脱臼那么简单了。我会亲手砍掉你的这条胳膊,再送你下去给她陪葬。” 一席话,夏倾歌说的阴冷。 捂着自己胳膊的夏静怡,一步步的后退,这样的夏倾歌,让她莫名的怕。 “夏倾歌,你……” “滚。” 冷冷的吼了一声,夏倾歌快速走向岳婉蓉,这会儿,她没有时间浪费在夏静怡的身上。 看着夏倾歌离开,夏静怡忽而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再也不敢大吼大叫,她快速离开排云阁。 至于夏倾歌,则一刻不敢耽搁的救治岳婉蓉,现在,她就是在和阎王抢命,而且…… 她必须赢! 第9章 沐浴时破窗而入的男人 排云阁这边的状况,自然逃不过青莲夫人的眼线。 揽云阁内,青莲夫人听着岳婉蓉病危的消息,心里瞬时舒畅了不少。 这一天,先是何姑的尸体出现在大门外,紧接着夏倾歌上门,找她的晦气,之后夏倾歌又让下人传话,说她是姬妾,不配做排云阁的主……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都记着呢。 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没想到,这么快岳婉蓉就要不行了。 夏倾歌有本事将岳婉蓉治到吐血病危,她自然乐得送她一程。让下人退下,青莲夫人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阴冷的笑。 “婉怡,走,咱们去送送那姓岳的。” 听到青莲夫人的话,夏婉怡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 “娘还是别去的好。” “为何?” “老太君去了大悲寺吃斋上香,至少还要半月才能回府,爹奉旨去了边境,也还要七八日才能回来。如今,这安乐侯府上下,都是娘做主,你若不出现,夫人死了是夏倾歌没有本事,可你若出现了,那免不得落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看戏,在最后一刻看个结果,就已经足够了。 何苦上赶着染一身的腥? 夏婉怡的话,让青莲夫人豁然开朗,“你说的对,是我太心急了。” “这么多年娘都等了,何必急在这一时?安心的坐着等消息,然后想想办法请个好先生教导长霖,让他下个月顺利考进岳麓书院,一点点挤掉夏长赫,这才是要紧的。” 一边说着,夏婉怡一边品茶。 她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周身笼罩着一股温婉的气质,一点都看不出心思毒辣。 青莲夫人看着,愈发的满意。 “放心,这事娘有安排。” …… 却说排云阁这边。 夏倾歌忙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将岳婉蓉的状况稳定住,之后,她又侍奉着岳婉蓉服下连姑姑煎来的药,这才稍稍喘息片刻。 “大小姐,奴婢收拾了偏殿,也准备了热水,你去梳洗休息一会儿吧。夫人这边,奴婢和连姑姑守着就行。” 素衣看向夏倾歌,恭敬的说道。 夏倾歌的确有些累了,微微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她抬步去了偏殿。 素衣细心,水温热适中。 夏倾歌脱了衣服,泡进浴桶中,温热的水将她周身包裹,她闭着眼睛,恍然觉得一切就跟一场梦似的。 前世,今生。 “夜天承、夏婉怡、青莲夫人……” 低声念着这三个人的名字,夏倾歌的身上,忍不住爆发出一股寒意。新仇旧恨,都该好好算算了。 夏倾歌想报仇,不过,她并不莽撞。 她发现了,或许是因为她行事改变的缘故,现在发生的事,和上辈子有不小的出入。 想要好好的活下来,想要痛快的报仇,她还需要更小心。 正寻思着,夏倾歌忽而听到窗子处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风一般,顺着窗子闪身进来。 夏倾歌吓了一跳。 随手扯过一旁屏风上的衣衫,将自己的身子遮住,她厉声低吼。 “什么人?” 第10章 要不,你以身相许 夏倾歌话音落下,屏风之外,传来一声清朗的笑声。 男人暧昧不明的话,缓缓传了进来,“这才分开多久,就不认识本尊了?夏大小姐,你可真薄情……” “冥尊对君子之行不屑一顾,小女子又何必对多情感恩恋念不舍?” “伶牙俐齿。” 话音落下,就没有了动静。 见冥尊没有进来的意思,夏倾歌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速起身,将衣服穿好,随手擦了擦自己湿哒哒的头发,她直接去了外面。 并不知道冥尊来是为了什么,不过,这尊大神还是早些送走的好。毕竟这里是安乐侯府,周围到处都是青莲夫人的眼线,若是让人发现了他的存在,少不得又惹出一些麻烦。 夏倾歌不怕麻烦。 只是,现在岳婉蓉情况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倾歌出来,就见着冥尊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那优哉游哉的模样,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夏倾歌不禁嘴角抽搐,“茶好喝吗?” “凑合。” “既然这么勉强,又何必难为自己?”低声说着,夏倾歌随手将茶壶拿到一旁,“冥尊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闲得无聊,过来讨杯茶喝,哪成想夏大小姐这么小气?” 刻意将“小气”两个字,说的重重的,冥尊笑的邪魅。 夏倾歌听着这话,脸色微沉。 若是她真的没有认错的话,那上辈子、这辈子救她于危难的,都是眼前的人。虽说不似当初见到夜天承那般,对他倾心动情,可夏倾歌也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 救命之恩,她记在心里。 若有需要,她乐意而且一定会还这份恩情。 绝不会小气。 看着夏倾歌发愣,冥尊不禁起身,颀长的身子一步步向她靠近。沐浴过后的清香,伴随着少女清浅的体香,扑鼻而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微微抬手,就揽上夏倾歌的腰身,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 “夏大小姐,看着本尊失神这么久,这是爱慕?” “你……” “要不,你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本尊可以勉为其难的应下来。” “无聊,无耻。” 狠狠的剜了冥尊一眼,夏倾歌用力挣脱开他的禁锢。 “若真的没事,那慢走不送。” “没良心,”低笑着叹息了一声,冥尊再次坐回到椅子上,这才开口,“听说你娘病危,需不需要帮忙?” “安乐侯府有你的人?” “嗯,”冥尊倒是坦诚,一点都不遮掩,“只要本尊想,哪里都可以有本尊的人。” 这话虽然狂傲,可夏倾歌倒是不怀疑。 冥尊,有这个本事。 心里寻思着,夏倾歌的眼里,不禁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 她快速坐到冥尊旁边,低声道,“冥尊的心意,倾歌记下了,不过我娘的病,暂时不劳你费心。若是你愿意,我们不如谈笔交易如何?” “交易?” 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夏倾歌时,更多了几分玩味。 夏倾歌,有些意思。 嘴角微扬,冥尊邪魅轻笑,连带着金色的狼头面具,都透着几分邪性,“跟本尊做交易,价可不低,夏大小姐确定本尊开的价,你能付得起?” 第11章 残王,当初的战王夜天绝 “不确定,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试试?” 听着夏倾歌的话,冥尊不禁勾唇。 “说说,你想要什么?” 见冥尊松口,夏倾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一点都不耽搁,她单刀直入,“我想要永生花的消息。” 凭她现在的本事,想要亲自去采永生花,那是不可能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能采到,岳婉蓉也等不起。 三十年开一次…… 虽然稀有,可这么多年,总有人拥有过。她从冥尊这里买消息,再想办法从拥有者手里拿到永生花,或许要容易的多。 没想到夏倾歌要的是永生花,冥尊的脸色不禁暗了暗。 “你娘需要?” “是。” “本尊倒是知道一朵永生花的下落,只是,那人也急需,未必肯给你。” 听着冥尊的话,夏倾歌眉头紧蹙。 “永生花虽叫永生,却也不是能治百病,真得永生的。事实上,永生花最主要的功效,不过是解毒、续骨而已,而这毒也只局限在噬血草、枯叶虫、百足僵之前。你说那人急需,难道……是七皇子……战王夜天绝?” 夜天绝在天陵,也算是个传奇。huαんua33 他是战王,十三岁入战场,凭一千骑兵破浣月国数万敌军围剿,取敌军大将首级,一战成名。 可他也是残王。 两年前,十八岁的夜天绝带兵出征,遭人暗算,身中奇毒九死一生。后来据说请了神医,险险的保住了一条命,可他那双腿却一直站不起来,更有人说,他连那方面也受了影响,不得欢好。 “若是他,这永生花还真不好拿。”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永生花承载着夜天绝康复,重回巅峰的希望,他未必会舍得拿出来,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除非,她能在不用永生花的前提下,治好他。 只是,上辈子她一心扑在夜天承的身上,对这个残王的了解并不多,她并不清楚夜天绝的伤势,也没有把握能治得好他。 一时间,夏倾歌陷入了沉思。 冥尊倒是没想到,夏倾歌知道的还不少,尤其是她对医药方面的了解,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隐隐有种猜测,却不敢确定。 眸光微暗,许久他才开口,“拿着本尊给你的玉,去找战王,他会见你。” “真的?” “自然,不过东西能不能拿到,得看你自己。” 话音落下,冥尊起身大步往外走,只是眨眼的工夫,他的身影便已经顺着窗子,消失不见了。 夏倾歌站在窗边,不禁瘪嘴。 “堂堂幽冥山庄的庄主,居然爱爬窗子,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嘴上嫌弃,可夏倾歌心里却感激。 毕竟,她已经知道了永生花的下落,即便很难拿到手,可这总归算是一份希望,比不知道要强。 心里寻思着,夏倾歌回身到书桌旁。 她拿着纸笔,快速写下了一串药材的名字,在见夜天绝之前,她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这些药材或许都用的到。 夏倾歌正忙着,就见素衣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小姐,不好了……” 第12章 连姑姑被打 “慌什么?” “大小姐,刚刚素心偷偷递了话过来,说连姑姑去给夫人熬药的时候,被管家抓了。” 素衣声音颤抖,脸色也一片灰白。 她虽是个小丫头,可跟在岳婉蓉身边这么久了,她看得清是非冷暖。 管家说的好听,是效忠侯府的,可说的难听点,他暗地里就是青莲夫人的狗。因着岳婉蓉生病不管家,这平日的吃穿用度,管家没少暗地里做手脚,现在老太君和侯爷都不在府里,他有青莲夫人撑腰,自然愈发猖狂。 连姑姑落到他的手里,只怕…… 凶多吉少。 这些,不用素衣说,夏倾歌心里也有数。 本来,岳婉蓉病好之前,她不想太过张扬,可如今麻烦自己找上门,她也不介意全都清理干净了。 拉着素衣的手,夏倾歌低声道。 “你守着我娘,我去带连姑姑回来。” “大小姐,你要小心。” 管家在安乐侯府里,一边为青莲夫人卖命,一边哄得侯爷和老太君开心,两边周旋,有些本事。 素衣怕夏倾歌吃亏。 知道素衣是为自己担心,夏倾歌不由的笑笑。 “放心。” 话音落下,夏倾歌快速出了排云阁,门外素心正焦急的等着,见她出来,素心左右看了一圈,见没有异样才跑了过来。 “大小姐,快去前院,连姑姑要撑不住了。” 夏倾歌对素心倒是信任。 素衣和素心,都是街上流浪的孤女,岳婉蓉见她们可怜,便先后带她们回府,养在自己身边。 她们对岳婉蓉有感激,自然忠心。 只是,岳婉蓉生病之后,排云阁的人都被四下遣散了,素心也被分配到了洗衣房做粗活。 可是,她对岳婉蓉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顾不得多想,夏倾歌点头应道。 “你留在排云阁,陪着素衣守着我娘,若是我娘这有什么动静,你过来告诉我,其他的我来处理。” “是,大小姐。” 再不多耽搁,夏倾歌快速去了前院。 一到前院,夏倾歌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只见连姑姑趴在长条木凳上,背上、臀上全是血红,她脸色惨白、头发凌乱、呼吸微弱,整个人都奄奄一息了。huαんua33 可饶是如此,那啪啪的板子,却依旧没停。 夏倾歌的眼睛,瞬间一片血红。 “住手。” 听到夏倾歌的声音,管家微微抬手,止住了下人打板子的动作,夏倾歌来的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看来,他还真小瞧这个大小姐了。 心里寻思着,王管家快速到夏倾歌的身边。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王管家如此大动干戈,我怎么敢不来?”冷哼了一声,夏倾歌不客气的说道,话音落下,她快速走向连姑姑,“连姑姑,怎么样?” “大……小姐……” 连姑姑虚弱的厉害,她轻唤夏倾歌,那声音似有若无。 夏倾歌心疼的厉害,她抬手扶住连姑姑,手快速搭上她的手腕。 还好,只是外伤。 微微松了一口气,夏倾歌这才冷眼看向王管家。 一双凤眸犀利如刀,她冷冽开口。 “私自对我的人用刑,王管家,你是觉得日子过的太顺遂,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是吗?” 第13章 这就是我夏倾歌的规矩 “大小姐,老奴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 弯着腰低着头,王管家看似恭顺,可是这一句话说的却十分强硬。 他有这种态度,夏倾歌一点都不意外。 说到底,王管家只是一个管家,就算再得主子喜欢,也不可能肆意妄为。老太君不在,她爹也不在,可这个时候他对她娘身边的人动手,这里面势必有青莲夫人的授意。 可青莲夫人到现在,连面都没露。 想来,青莲夫人的目的也并非是与她作对,找她的不痛快,更不是为了除掉连姑姑…… 青莲夫人想要的,不过是让她犯错。 她错的越多越离谱,等夏明博和老太君回来,她的下场就会越惨。 那样,青莲夫人也会更痛快。 心里寻思着,夏倾歌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邪笑。青莲夫人将这么好的打脸、虐渣、立威、扬名的机会送到她面前,她若不好好利用,就太不识抬举了。 至于她的下场…… 总归不会让青莲夫人如愿就是了。 心里有了主意,夏倾歌放开连姑姑,缓步走到王管家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她微微勾唇。 “你刚刚说……规矩?” “是,大小姐,连姑姑手脚不干净,动了老太君的东西,这顿板子是她该得的。” “啪……” 夏倾歌二话不说,甩手给了王管家一个耳光。 即便从一开始,王管家就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毕竟这是青莲夫人交代的,是收集夏倾歌行事荒唐罪证的一个局,可真当这个耳光打下来,他心里的怒气,却有些压抑不住。 脸色黑沉,王管家的声音里,也更多了几分火气。 “大小姐,你对老奴动手,老奴不敢埋怨,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连姑姑既然犯了错,就必须罚。” 说着,王管家微微抬手。 “继续。” “我看谁敢,”夏倾歌冷声低吼。 王管家丝毫不让,“大小姐,这里是侯府,不是甘霖庵,该守的规矩必须守,没有人可以例外。” “侯府?” 呢喃着这两个字,夏倾歌忽而一笑,下一瞬,她又向王管家靠近几分。 “侯府的规矩,就是刁奴可以漠视主子存在,无视主子裁决?就是可以罔顾法纪私自动刑,视人命为儿戏?” “大小姐这是在强词夺理。” “是本小姐强词夺理,还是你趁着我爹不在,就肆意妄为?” 质问,夏倾歌一点都不客气。 对王管家步步紧逼,她脸上的笑意也更浓,只是那笑里,尽是冷意。 “安乐侯府的规矩,想来是太松散了,才养出一些认不清主子的恶奴来。不过不要紧,我会好好告诉告诉你,什么是我夏倾歌的规矩。” 话音落下,夏倾歌的手猛地钳住王管家的肩膀。 “大小姐,你……” “别紧张,我不会让你血债血偿的,我只是想让你给你那幕后的主子带句话,你告诉她:今天我能卸了夏静怡的胳膊,就不怕再多卸几个,她若不信,大可以再来试试。” 凌厉的话才说完,夏倾歌手上猛然用力…… 第14章 后果,你承担不起 夏倾歌发了狠,又用了巧劲。 只一下,就听“咔嚓”一声,王管家的胳膊就被从肩膀处卸脱了臼。 不过,王管家倒是硬气,没有像之前夏静怡那般大吼大叫,他黑沉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小姐如此行事,才是肆意妄为。” “那等老太君和侯爷回来,你去告状就是了。” “你……” “再说一次,以后少来惹我和我的人,后果你承担不起。” 话音落下,夏倾歌再不看管家一眼,她快速去了连姑姑边上,指挥着两个下人,将连姑姑抬回了排云阁。 连姑姑虽是外伤,可到底伤的不轻。 夏倾歌给她处理了伤口,又让素心给她熬了药喝,这才松了口气。 趴在床上,连姑姑不禁叹气,“大小姐,是我连累你了。” “连姑姑,别这么说。” “大小姐你听我说,”拉着夏倾歌的手,连姑姑哽咽的说道,“王管家阳奉阴违,明着对侯爷一心尽忠,可背地里为青莲夫人做了不少事,想来这次也是青莲夫人指使的。你伤了他,到时候他少不得要在侯爷面前说你坏话。大小姐,你要早做准备才是。” 现在,老太君和夏明博都不在,夏倾歌还能强势横行,青莲夫人折腾不出什么来。 可一旦他们回来了,夏倾歌的处境,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连姑姑担心。 听着连姑姑的话,夏倾歌心里暖暖的。 上辈子,自她娘死后,她一心扑在夜天承的身上,整天在阴谋诡计之中周旋,根本没在意过其他人,更没享受过这样的关心和温暖。錵婲尐哾網 她一直到死,都在冰冷中挣扎。 重活一世,她倒是幸福了不少,也更知道应该珍惜什么。 “连姑姑……” 眼睛微红,夏倾歌低声道。 “你放心吧,我早有准备,青莲夫人想要做什么,我心知肚明,让她尽情的折腾吧,她伤不到我的。” 夏倾歌的话说的笃定,字里行间都透着自信。 连姑姑不由欣慰。 离开安乐侯府,去甘霖庵时,夏倾歌还是个怯懦不知事的小孩子,可如今回来,她强势睿智,这是真的长大了。 这样的夏倾歌,不受人欺负…… 真好。 连姑姑体力不支,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夏倾歌又给她把了脉,见没有问题了,这才回房。 躺在床上,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青莲夫人的算计,她不放在眼里,夏婉怡和夜天承的仇,也可以稍后再报,现在当务之急,是说服战王夜天绝,从他那拿到永生花,将岳婉蓉治好。 交易,总归是要等价的。 说服夜天绝的唯一筹码,就是她的一身医术。 可是据她上辈子的记忆来看,直到她被害死,夜天绝也没能再站起来,否则,凭着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实力,夜天承想要上位,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由此想来,夜天绝的伤绝对不一般。 她,能行吗? 夏倾歌有些不敢肯定,这份忐忑不安萦绕在心头,让她愈发的没有了睡意。 她索性起身,去了岳婉蓉那。 陪在她娘的身边,倒是比一个人被暗黑包裹,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要安心的多。 第15章 面具之下的脸 战王府。 从安乐侯府出来,冥尊便一路到了这里。飞檐走壁轻车熟路,没一会儿的工夫,他已经进了战王寝殿。 寝殿内烛火闪动,他随手将金色的狼头面具摘下来,放到一旁。 俊郎的面容,此刻再无遮掩。 若是夏倾歌看到,一定可以认出来,带着面具名声显赫的冥尊,就是叱咤沙场的战王夜天绝。 与她所见的夜天绝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双腿。 坐在椅子上,夜天绝敲了敲桌子。 “冥九……” 清冷的话音落下,只见烛影微动,眨眼间一道黑色的人影,便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王爷。” “去薛神医那,把永生花取来。” “王爷,”冥九低着头,眉头紧蹙,“属下多嘴,永生花关系着王爷的身子,断不能送给其他人。” 夏倾歌,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夜天绝为她赌上自己的腿,甚至是后半生的希望,根本不值得。 冥九跟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与其说是暗卫,倒不如说是他的生死兄弟。两年前遭遇暗算,若是没有冥九,他必然要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短暂的压制毒性,来去自由。 冥九的心思,夜天绝懂,可饶是如此,他的声音依旧清冷。 “倾歌不是其他人。” 为了她,他能舍了江山舍了命,区区一朵永生花算什么? “明日一早,本王要见到东西。” 见夜天绝心意已决,冥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快速退下,去了薛神医那。 夜天绝看着冥九离开,缓缓打开窗子。 一双眸子透过夜色,紧紧的盯着安乐侯府所在的方向。 “倾歌,事情是本王想的那样嘛?” …… 隔日一早。 夏倾歌是从岳婉蓉的床边醒来的,趴在床边太久,她的脖子有些僵硬,胳膊被压的也有些麻。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 因为她看到岳婉蓉正睁着眼睛,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娘,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岳婉蓉开口,虽然声音还有些虚弱,脸色也不大好看,可她心里是真的满足,“倾歌,娘没想到你的医术居然这么好。” 谁说她的女儿是天命煞星? 她的倾歌,是最优秀的! 岳婉蓉说着,眼睛不由泛红。夏倾歌见状,急忙开口。 “娘,先别说那些了,你把身子养好了最要紧。来,我再给你诊诊脉。” “好……” 岳婉蓉说着,缓缓将手腕递过去,她不再开口,只温柔的看着夏倾歌。 片刻过后,夏倾歌便松了一口气。 “娘,情况暂时稳定了,我重新开个方子,让素衣熬药,你喝了巩固一下。” 至于永生花,半个月内她能拿到,炮制好了给岳婉蓉服下就好。huαんua33 半个月,她一定能行! 却说揽云阁。 岳婉蓉醒了,而且状态不错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青莲夫人的耳朵里,她恨得牙痒痒。 夏倾歌,真是她的克星。 青莲夫人快速写了一封信,交给贴身的丫鬟,“翠蝶,把这封信交给阿曲,让他按照上面的办。” “是。” 翠蝶接了信,匆忙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青莲夫人的一双眸子,如同淬了毒一般,凌厉阴冷。 “夏倾歌,你若死了,我看岳婉蓉如何活?” 第16章 面冷腿瘸肾不好 青莲夫人坐不住,急于布置杀招的事,夏倾歌并不知道。 安顿好岳婉蓉,服侍她喝了药之后,夏倾歌便将素衣叫到身旁,带着她进自己的房间。 她将一个纸条塞进了空心的素木簪子里,交给素衣。 “素衣,这封信十分重要,你一定要保证在三日之内,按照我给你的路线,送到指定的地点。” “是。” “如果一旦发生意外,就将信毁了,无论如何不许让其他人看到信上的内容,明白嘛?” 若不是手上无人可用,夏倾歌真不愿意让素衣去送密信。 孤身在外,危险重重,她不想素衣冒险。 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若倒了,岳婉蓉难逃一死,素衣、素心、连姑姑,还有夏长赫,所有的人的结局都好不了。 她必须赌一次。 知道事关重大,素衣小心的将装着密信的木簪子插在头上。 “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将信送到。” 半个时辰后。 夏倾歌布了局,顺利摆脱了青莲夫人的眼线,送走了素衣,她这才稍稍安心。不敢多加耽搁,她收拾了银针,带着素心出了安乐侯府。 “素心,咱们去战王府。” “战王府?” 马车上,听着夏倾歌的话,素心不由一愣,她不知道夏倾歌要去战王府做什么,可她听过战王府的恶名。 “大小姐,战王府很凶。” “哦?”夏倾歌微微挑眉,“怎么说?” 素心听问,一点都不敢瞒着。 “奴婢听府里一起洗衣服的小姐妹说,战王自从两年前受伤开始,就性情暴怒,他不开心的时候,就是皇上的面子他也不给。” 对于这点,夏倾歌倒是不意外。 夜天绝少年成名,有傲气的资本,重伤过后也曾听闻他性情喜怒无常,可身在高位的人,又有几个平易近人的? 这些她早有心理准备。 她要的,只是永生花,同样她也会给出相应的筹码,夜天绝若是个理智的人,就会做出理智的回应。 夏倾歌并不怕什么。 正寻思着,夏倾歌就听到素心压低声音,又附到她耳边小声道。 “她们还说,战王受伤,伤了下面,他不能那个……所以就不喜欢女人了。据说,这两年来,没有一个女人能顺利踏进战王府的大门,就连靠近的,都会被暴打一顿,扔的远远的。” 素心说着,脸颊不由微红。 毕竟是个还没出阁的女子,说起男人的那方面,她还是有些羞涩的。huαんua33 不过,夏倾歌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死过一次的人了,听着这些,只当是个笑话。 微微勾唇,她不置可否。 素心看着夏倾歌的模样,眉头紧蹙,“大小姐,你可别不信,万一到时候被战王打了,那……” “傻丫头。” 轻笑着戳了戳素心的脑门,夏倾歌缓缓开口。 “谣言止于智者,市井流言本就不可信,无非是抹黑战王罢了。” “可是……” “就算战王脾气暴躁,那方面真的不行,又怎么样?病不讳医,我又不会笑话他,如果他真不行,说不定还是咱们的好机会呢。” 面冷腿瘸肾不好…… 这要全套治下来,她拿到永生花的筹码,就又多了一分。 不是嘛? 第17章 枯叶虫 战王府。 夏倾歌带着素衣到了之后,便报了身份,又将冥尊给的墨玉,递交给了守门的小厮。 没多久,战王府的管家,就匆匆的迎了出来。 “夏大小姐,里面请。” “有劳了。” 夏倾歌面上不动声色,带着素心随着管家进门,心里却暗暗惊叹,冥尊的本事。 战王府很大,却不显得浮躁奢华,布置清减干净,侍候的人也不多。 一眼看去,倒是舒服。 管家一路引着夏倾歌进了前殿,这才开口。 “夏大小姐稍候,王爷一会儿就到。” 说着,管家便退了出去,转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嬷嬷,端着茶点走了进来。 恭敬却不殷勤,谦逊却不卑微。 鼻观眼眼观心,夏倾歌看着战王府侍候的人,对夜天绝不禁更高看了几分。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夜天绝才出现。 夏倾歌看去。 剑眉微挑,星眸犀利,鼻梁高挺,薄唇微扬,夜天绝面容俊逸,配上一身月白色的绣云纹锦袍,干净闲逸,自有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哪怕他是坐在轮椅上,风采也不减分毫。 “参见王爷,”夏倾歌欠身行礼。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夜天绝面色平静无波,他径自转着轮椅到主位旁。 “夏大小姐此来,所为何事?” 夏倾歌并不急着回应,她一双眸子,定定的落在夜天绝的身上,一眨不眨。 那样的目光,极具侵略性。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被夜天绝扔出去了。 可谁让她不一样? 脸色淡淡的,夜天绝不动声色,他倒想看看,夏倾歌能看出来什么? 很快,夏倾歌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端着茶轻轻的呷了一口,她这才道,“王爷,毒不去,夜不安。” 夜天绝听着这话,敲着桌子的手微顿。 她是看出来的?还是,凭着昨夜提及的永生花,猜出来的? 夜天绝凝眉,缄默不语。 夏倾歌也不急,“听闻王爷早年南征北战,去过不少地方,不知王爷可曾去过临波?” “去过如何?” “倾歌听闻,在临波与雪燕国交界,有一处无名山,无名山终年寸草不生,只在阴坡的山崖上,生长一棵枯树,据说每逢八月十五,枯树泣泪,血红色的泪滴浸在树干上,堪称奇景,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一席话,夏倾歌说的很慢。 可是,那娓娓道来的话语里,却充满了自信。 她确信,夜天绝腿上未清的残毒,就是枯叶虫。 而这枯叶虫,就是无名山的枯树上,流下来的血红泪滴灌养的一种血虫,不同于噬血草,会一点点吞噬掉人体内的血液,这枯叶虫的毒,更显得狰狞可怖几分。 因为中此毒者,伤口极难愈合。 痛苦难消夜难安寝不说,每月十五伤口崩裂,血流不止,由伤口往外一点点肌肉萎缩,直到整个人都犹如枯树一样枯萎掉,那才是可怕的。 夜天绝中毒两年。 夏倾歌可以想见,那是怎样的痛。 可她无法想象,要有怎样强大的一颗心,才能让他在痛楚中,还如此的云淡风轻? 正寻思着,夏倾歌便听到夜天绝开口…… 第18章 王爷,倾歌赌命 “夏大小姐博学,应该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夜天绝话音清冷,淡淡的一句话,却让整个房间内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素心承受不住,脸色惨白。 倒是夏倾歌,眉眼间依旧笑意不减。 “那如果倾歌还知道,永生花虽然能解枯叶虫的毒,但却无法恢复受损的经脉呢?” “……” “王爷,想来你手上的神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久久没有动手用永生花医治的吧?” 夏倾歌猜的大胆,而且准确。 夜天绝看夏倾歌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探究。 “夏大小姐医术了得。” “所以,王爷可愿听倾歌一言?” “说。” “倾歌愿意以命为注,赌十日之内能让王爷的腿恢复七成,一月之后恢复如初,若是不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夏倾歌的话说的豪气,这份气魄,就是许多男子也自愧不如。 更可贵的是: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恢复如初…… 这正是夜天绝心里最渴求的。 可夜天绝是谁? 即便心里早有决断,可他仍面色从容,不动声色。 “夏大小姐,本王很想答应你,但你应该知道,你的命本王根本不看在眼里,以你的死活做赌注,在本王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倾歌的命自然无足轻重。” “……” “可王爷要赌的不是倾歌的命,而是未来、社稷和千万种可能,不是吗?” 战王,背着残王的名号,已经暗淡太久了。 夏倾歌不信他不想翻盘。 果然,夜天绝的眼里,闪动出一抹精芒,一瞬即逝,“夏大小姐所说让人心动,那你所求呢?” “永生花。” “呵……”夜天绝清冷一笑,“本王凭什么信你?” 夏倾歌不急不缓,她将手伸向呆愣的素心。 “银针。” 素心闻言,快速将银针递到她的手上。 夏倾歌起身,一步步走向夜天绝,转瞬间,她已经站到夜天绝的身前。 没有病者的颓废和颓然,夜天绝清冷优雅,他的身上没有久病残留的药味,相反,那淡淡的龙涎香十分好闻。 战王永远是战王。 残王两个字压不垮他,那一双腿,也阻碍不了他。 夏倾歌低声开口,“王爷睿智,这银针一下,自然知道倾歌可信不可信。” “没有本王允许,没人能在本王身上动针,何况一个不可信之人?” “以王爷的未来,换王爷一个允许,很难吗?” “……” 夜天绝剑眉微挑,再不多言。 夏倾歌知道,这是他允许了,她走出了第一步。微微舒了一口气,她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几分。 蹲下身子,夏倾歌掀开夜天绝的袍子,轻轻的摸上了夜天绝的腿。 她的指头柔软、微热…… 隔着衣服,夜天绝也隐隐能够感受到那份温度。眸子,不禁暗了暗,他看向夏倾歌的眼神,意味深长。 而这一切,夏倾歌完全没有看到。 她全神贯注。 通过指间传回来的触感,分析着夜天绝双腿的状况,片刻之后,她的银针准确的落下。 夏倾歌的速度很快。huαんua33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夜天绝的腿上,就已经扎了几十针。 夜天绝的脸色,也不由的变了变…… 第19章 心头微荡 他能感觉到,经脉有被打通的感觉。 那双除非用内力压制,否则会一直麻木的腿,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脸上波澜不惊,可夜天绝的心里,却忍不住激动。 夏倾歌…… 或许,就是个奇迹。 夜天绝的反应和心思,夏倾歌并不知道,她下了针之后,依旧不敢大意。“王爷,有没有感觉?” “嗯。” “那就好。” 微微舒了一口气,夏倾歌缓缓起身。 许是精力太过集中、太过紧张的缘故,她才蹲了一会儿,就有种腰酸背痛的疲惫感。 只是,没有她休息的工夫。 “王爷,我需要替你诊脉。” 夜天绝不言,可手腕已经配合的伸了出来。 夏倾歌嘴角微扬,随即坐到夜天绝的身旁,玉指轻轻的按压在他的手腕上。 清浅的触碰,让夜天绝心头微荡。 两个人离得那么近,他可以清楚的闻到夏倾歌身上的香气,那是独属于少女的体香,没有过多胭脂水粉的浸染,清冽而纯粹。 他不由的想起之前,拥她入怀的场景。 冰冷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 很淡很淡。 不过,夏倾歌没看到。 “从脉象上来看,王爷的状况并不好,因为枯叶虫的缘故,你之前的伤就没处理好,加之中毒太久,毒素沉积,想要恢复并不容易。” “现在才说不容易,夏大小姐不觉得晚了?” 夜天绝开口,不怒自威。 那是上位者的威压,即便他的双腿不利于行,可依旧消磨不掉他那种傲气。 不过,夏倾歌倒是不惧。 “不晚,只是王爷少不得要受些苦。” “说。” “如果王爷同意,那接下来的两天,倾歌还会过来为王爷施针,三天后,倾歌会用刀子割开王爷愈合的旧伤,辅以银针逼毒,接连反复三次,这其中的痛苦想必不用倾歌多说。” 自然不用。 两年来,那种痛就没有断过,夜天绝怎么会不明白? 不过,能够一劳永逸,痛一点算什么? “你有把握?” “七成。” 夏倾歌回应的果断,其实,夜天绝并不知道,她其实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只是,她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可饶是如此,夜天绝依然满意。 毕竟,薛神医治了他那么久,都没敢动手。 他拖得太久了。 一次次的靠内力压制,才能勉强行动,那种日子不是他想要的。 “好,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谢王爷。” 夏倾歌眉眼微扬,即便她刻意压制,可那股喜色终究还是掩饰不住。她离永生花近了一步,岳婉蓉离康复也近了一步。 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 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夏倾歌这才道。 “王爷,一会儿我会写张方子给管家,你交代他三日内将药材备齐了,待逼毒之后用。” “嗯。” “还有,这几日王爷最好多休息,忌劳神。” 夏倾歌一边交代细节,一边掐算时间。待到一刻钟的时候,她才将夜天绝腿上的银针取下来。 之后又给管家留了方子,才离开战王府。 虽然夜天绝的腿,她有把握,可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第20章 喜欢你 “素心,咱们去天医堂。” 她刚刚开的方子,多数都是用来熬的,她还需要自己亲手治一些药,加速伤口的愈合。 而且,岳婉蓉也需要药材。 虽然安乐侯府里也有备用的,可夏倾歌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尤其是近几天,她要出门给夜天绝治伤,排云阁的事她不能事事亲力亲为,还是小心些的好。 免得给人钻了空子,后悔都来不及。 素心看了夏倾歌的一手银针术,早就崇拜死她了,这会儿,就算夏倾歌说要上天,她也会屁颠屁颠的跟着去。 “大小姐,你好厉害啊,连神医治不好的病,你都能治。” “别胡说。” 凭着夜天绝的手腕,想要神医并不难。 只不过,神医的名声,本身也是一种束缚,更是一种拖累。 与其治不好,丧了一辈子的名声,再得罪夜天绝,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他们宁可不治,或者保守治疗。 像她这样又动针又动刀的,只怕没人敢。 或许也是因此,夜天绝的腿才一拖再拖。 “奴婢哪有胡说,奴婢看的真真的。” “……” “大小姐,奴婢看着你下针过后,战王爷看你的眼神,都是炙热的。大小姐,王爷会不会喜欢上……”錵婲尐哾網 “祸从口出,王爷的事,岂是你我能妄议的。” 瞪了素心一眼,夏倾歌不再多言。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除了报仇,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皇族的人,有一丝半点的牵扯。夜天绝只是他的病人,他们之间只有交易。 仅此而已。 天医堂。 天陵皇城最大的医药堂,里面药材齐全,品质上乘,当然价格也是不菲的。 夏倾歌在甘霖庵就是个穷鬼,回了安乐侯府,有青莲夫人这种死对头的临时当家人,她能吃的饱就不错了,哪可能有银子傍身? 手里的这点,还是出门时,在岳婉蓉那拿的。 夏倾歌清楚这些年,岳婉蓉在府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她舍不得花岳婉蓉的银子。 可现在,为了这些药材,她不得不花。 毕竟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夏倾歌在天医堂里,选购了不少夜天绝和岳婉蓉急需的药材,之后她又选了一些其他备用的,这才离开。 回了安乐侯府,夏倾歌先去了岳婉蓉那。 确定岳婉蓉的状况,确实稳定住了之后,才去了连姑姑那。 连姑姑的外伤不轻,不过,夏倾歌治疗得当,又用了上好的药,她恢复的倒是不错。 如此,夏倾歌也就放心了。 不再多耽搁。 夏倾歌将她们,全都交给了素心,至于她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小书房。 府里没有给她安排院子,自然也就没有专门用来给她配药的地方,她也就只能在岳婉蓉的小书房里将就着,将急需的药一一配出来。 除此之外,夏倾歌还配了两瓶毒药。 算不得什么剧毒,可用来防身,倒是顶好的。 翌日。 夏倾歌收拾妥当了,便早早的出了门,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可没胆子让夜天绝等。 只是,才到门口,她就遇到了两个不想见的人…… 第21章 不如泼妇,丢人现眼 夏静怡和夏婉怡。 彼时,她们正在一辆豪华的马车旁,和一个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小姐说着什么。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淡淡的看了夏婉怡一眼,夏倾歌袖口里的手,不禁微微攥紧。 恨,太浓烈。 不过,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夏倾歌并不多说什么,她一言不发,直接准备上马车。 可偏偏夏静怡找事。 绣帕半掩面,她笑的娇俏,“呦,大姐这是要出门啊?说来你在甘霖庵待了那么久,这才回府,对城里的状况还不了解吧?这么出门,能找得到回来的路吗?” 听着夏静怡没脑子的挑衅,夏倾歌上马车的动作,不由的顿了顿。 回头看向她,夏倾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胳膊不疼了?” 五个字,分分钟让夏静怡变了脸。 手中的绣帕骤然攥紧,夏静怡的眼里,瞬间露出一抹凌厉,“夏倾歌你少得意,这笔账我给你记着呢,等爹爹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你……” “静怡,”拉着夏静怡的手,夏婉怡微微摇头,“不许对大姐这么无礼。” “二姐……” 夏静怡开口,语气里尽是委屈和不满。 从小到大,这安乐侯府里谁敢欺负她?可偏偏夏倾歌让她的胳膊脱了臼,那种疼她可忘不了。 这个仇,她势必要报。 正寻思着,夏静怡就听到夏婉怡开口,“别耍性子,快去给大姐道歉。” “我才不要,明明是她伤了我,凭什么让我道歉?” “她是大姐。” “什么大姐,老太君都说了,她是天命煞星,她心狠手辣,又没规矩没礼数,丢尽了安乐侯府的脸。她这种人就应该死在甘霖庵里,落得个干净,回来祸害我们做什么?” “静怡……” “我说的都是事实。” 夏静怡嘴毒,话说的又冲又快。 夏婉怡心思深沉,这劝和的话不过是做戏,如今夏静怡把话说到这份上,她自然乐得看好戏。 一旁,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小姐,也是个爱挑事的。 见夏静怡奚落夏倾歌,她乐得添把火。 步生莲花,她娇笑着上前,“静怡,你可真糊涂。” “采薇……” “一个从甘霖庵长大的人,能懂得什么规矩礼数?你跟她浪费口舌,不是平白给自己添堵吗?既然是天命煞星,你离得远些就是了。” 听着左采薇的话,夏静怡瞬间就笑了。 “采薇,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所有的话,夏倾歌都听到了。 只是,她一点都不怒,相反她的脸上笑意荡漾,款步走向夏静怡三人,夏倾歌一步一问。 “静怡,口出狂言污蔑嫡长姐,这就是你的礼数?” “肆意妄为,误伤我娘而不知错,这就是你说的规矩?” “身为女子,府门之外不避众人,扯着嗓子挑衅叫嚣,污言秽语堪比市井泼妇,这就是你守护安乐侯府脸面的方式?” 夏倾歌看着夏静怡,不禁冷笑。 “丢人现眼。” 话音落下,夏倾歌转身离开。 而刚刚还跟她剑拔弩张的夏静怡,却在她转身的瞬间,干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第22章 迷心散,狗咬狗 只见夏静怡,甩手给了身边的夏婉怡和左采薇,一人一记耳光。 她的力气很大,这两个耳光打下来,清厉的声音让所有人心惊,夏婉怡和左采薇两个人的脸,瞬间一片红肿。 她们两个人,直接被打懵了。 半晌,她们才回过神来,两个人怒意冲冲,不禁冷喝。 “静怡,你做什么?” “疯了嘛,敢打本小姐,夏静怡你找死。” 怒吼声,传的很远。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然,他们也没有那个本事想明白。否则,夏倾歌也就不用混了。 夏倾歌冷笑不语,她带着素心不急不缓的离开。huαんua33 马车上。 素心双眼发亮,一双手紧拉着夏倾歌,她兴奋的问,“大小姐,三小姐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会打二小姐和左小姐啊?” 夏婉怡就不说了,单说左采薇…… 作为左相左秋成唯一的女儿,左采薇骄傲跋扈,可因为左秋成的缘故,与她交好的人不在少数。 夏静怡就是其中之一,她怎么可能会动手? “莫非,三小姐疯了?” 听着素心的话,夏倾歌轻笑,“管她是不是疯了,咱们心里痛快就够了。” “嘿,大小姐说的对,心里真痛快。” 素心说着,不禁偷笑。 夏倾歌不再言语,只是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袖中瓷瓶。 毒,可真是好东西。 她昨天临时配置出来的迷心散,本来只是用来防身的,没想到却先在夏静怡的身上试了一把。 无色无味,迷人心智。 看来效果不错。 满意的轻笑,夏倾歌和素心,一路去了战王府。 战王府的管家,早就在候着了,见夏倾歌的马车来,他快速迎了上来。 “夏大小姐,里面请。” “有劳管家了。” “夏大小姐别跟老奴客气。” 只要她能治好夜天绝,整个战王府都能将她当祖宗供着,在门口守着迎接她进门算什么? 低笑着想着,管家快速引夏倾歌进去。 不同于昨日,这次管家直接将夏倾歌,带去了夜天绝寝殿的偏殿。 “夏大小姐,请你在这稍候,王爷一会儿就到。” “好。” 夏倾歌也不客套,直接坐下喝茶。 至于管家,则带着素心去了别的地方休息,毕竟,夜天绝待的地方,不喜欢不相干的人靠近。 这一等,就是近半个时辰。 夏倾歌虽说耐性好,可终究是有些着急的。 素衣被她派了出去,素心被她带在了身边,整个排云阁,现在就只有连姑姑和她娘两个病号。虽说她们可以相互照应着,可有青莲夫人虎视眈眈,她不免有些担心。 忍不住起身,夏倾歌直接往外走。 这样干等着不是办法。 她想找管家问一问,夜天绝到底什么情况? 可才到门口,夏倾歌就听到了夜天绝的寝殿,传来一声刺耳的声响,那是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 “糟了……” 想着夜天绝可能摔倒了,夏倾歌的眸子骤然收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快速往夜天绝的房间走。 越靠近,她听得越清晰。 夜天绝的房间里,那声音分明是…… 第23章 用毒,以牙还牙 打斗声。 夏倾歌暗暗心惊,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闪身到门口,借着门做掩护,快速向房间内看去。 只见夜天绝正坐在轮椅上,手中拿着剑,面容冷绝的回击。他的周围,一共围绕了六个黑衣人,还有四个已经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出手狠绝,招招显露杀机。 夜天绝反击,亦是毫不客气。 随手凝聚内力,拍在轮椅上,夜天绝座下的轮椅瞬间飞速旋转,他手中的利剑,被他打出一个接一个的剑花,凌厉异常。 房间内,血腥味迅速蔓延。 战王就是战王。 即便坐在轮椅上,即便一对十,他依旧不落下风。 夏倾歌看着,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偏偏就在这时,她看到刺杀夜天绝的黑衣人中,有一个悄悄后退到战圈之外。他收回利剑,大手塞进怀里,随手拿出三个飞镖,紧盯着夜天绝,寻找下手的机会。 “弑心……” 夏倾歌不由心惊。 她闻到了,那黑衣人拿出来的飞镖上淬的毒,就是弑心。 这毒味道强烈,蔓延速度极快,一旦沾染,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势必要剧毒攻心,无药可医。錵婲尐哾網 若是放在平时,夏倾歌才不会多事。 重活一世,她惜命着呢,才不愿卷进夜天绝的杀戮和纷争里。 可现在不行。 夜天绝的手上有永生花,关系着岳婉蓉的性命,他不能死。不但不能死,他还得好好活着。 夏倾歌正寻思着,就看到围绕着夜天绝的五个人,像是布了一个什么阵,他们五个人同时出击,夜天绝以剑抵挡,一招便击退了其中四个。可最后的那个人,顺势将剑刺进了夜天绝的肩膀。 血,如同红梅,在他雪白的衣袍上绽放。 就在这时…… 那个拿着毒镖的人动了。 夏倾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掏出袖中碧绿色的瓷瓶,冲着飞镖的方向扔了过去。 虽然功夫差,可有胜于无。 夏倾歌的瓷瓶,成功打在飞镖上,将飞镖打偏了。 借着这个空档,夜天绝顺利避过飞镖的攻击,他手腕微旋,用内力将剑刺出去,那个扔飞镖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栽倒在了地上。 利剑,直插心口。 一击毙命。 几个黑衣人见状,也发了狠。 第24章 完美身材的诱惑 她随手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夜天绝。 “解药,吃了吧。” “不必。” “王爷功夫了得自是不假,不过我的毒,单靠内力压制是没用的。若不服解药,不出半刻钟,王爷就得和他们一样。” 说着,夏倾歌直接将解药,塞进夜天绝的手里。 夜天绝也不多言,直接服下。 之后,夜天绝叫了人将尸体清理干净,至于几个晕倒的,则都关进了地牢,准备稍后审问。 这些自不必多说。 却说夏倾歌这边,不管其他人的忙碌,她直接将夜天绝推到了偏殿。 “王爷,把衣服脱了。” 夏倾歌的话,说的直白又干脆。 夜天绝听着,心头不禁一紧,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夏倾歌,眼底里多了几分暧昧不明的东西。 见状,夏倾歌不由的有些尴尬。 脸颊微红,她急忙轻咳两声,她才道。 “王爷的伤口需要处理,还有,这次施针我需要观察腿伤的状况,确定之后开刀的位置,所以……” “……” “病不讳医,医者无男女之分,王爷不必太过计较。” 话,夏倾歌说的倒是顺溜。 只不过,她声音里那抹几不可闻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毕竟,眼前的人是战王,是那个女人靠近他家门,都会被暴打一顿的很凶的人,她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他脱衣服…… 似乎…… 是有那么点不好! 听着夏倾歌的话,夜天绝依旧不言,不过,他的手倒是动了。 随手解了袍子,露出了带伤的肩膀。 夜天绝的身材很好,肌肉纹理分明,健壮却不显得粗莽,温和却不显得瘦弱,恰到好处。由此不难看出,这两年,即便夜天绝不利于行,可锻炼却从来没有落下过。 夏倾歌看着,不禁有些呆愣。 她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夜天绝和夜天承做对比。 手腕上,夜天承不敌夜天绝,做不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做不到运筹帷幄、执掌乾坤。品性上,夜天承狡诈阴险,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更没有夜天绝的坦荡和磊落。 而现在看来,夜天承连身材,也比不上夜天绝。 他们,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或许,上辈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错在她软弱可欺、轻信人言、不辩人性,错在她死心塌地的为一个恶魔当棋子,帮着魔鬼夺江山。 若是没有她…… 夜天承和夜天绝的结局,或许都会不一样吧? 心里寻思着,夏倾歌不禁走神。 见夏倾歌拿着银针,久久不动,夜天绝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浅笑,一闪即逝。 “看够了就开始吧。” 夜天绝开口,声音清寒。 听到他的声音,夏倾歌这才回神。 发觉自己看着夜天绝的身子,居然直接看呆了,还胡思乱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夏倾歌的心跳不禁加速。 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 丢死人了! 轻咳两声,掩饰掉自己的尴尬,夏倾歌快速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夜天绝的伤口上。 直到这时,夏倾歌才发现…… 第25章 撞死人了 夜天绝肩膀上的伤口,有些不对劲。 利剑刺入速度极快,伤口位置十分整齐,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伤口有些深,血还在流。 而且,那血没有一点止住的迹象。 “往常也这样?” 夏倾歌看向夜天绝,眸子晦暗不明。 夜天绝薄唇微抿,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开口。 夏倾歌心里清楚,夜天绝不愿意多提。 她也不问。 只是她心里愈发坚定,要快速将夜天绝体内枯叶虫的残毒,给清理干净了。否则,一旦遇到今天这种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心里想着,夏倾歌脸色微凛。 “王爷,我用银针帮你止血,之后会外敷药物,加速伤口愈合。不过,我新配的药物药性较强,或许会比平时疼一些。” “无妨。” 听夜天绝如此说,夏倾歌也不耽搁。 她抓紧时间,按部就班的施针、止血、敷药,肩膀上的终究是小伤,没多大一会儿,夏倾歌就处理好的。 接下来的,是腿上的伤。 夏倾歌没胆子再让夜天绝脱,她索性用刀子,将他腿伤处的衣服划开。 肌肤,快速露出来。 不同于其他处,夜天绝的腿伤处,肌肉已经有萎缩的迹象,最可怕的是伤口处,伤痕叠加着伤痕,可每一道痕迹都那么新。 两年,却还是新伤,最新的一处,还隐隐能够看到血痕。 可见夜天绝自从中毒后,吃了多少苦。 夏倾歌眉头紧蹙,她小心翼翼的在伤口处轻按了几下,确定了开刀的位置后,才又施针。 这次施针,和昨天一样。 但是夜天绝能够明显感觉到差别,那双腿,有种枯木重活的感觉。 只是,他依旧不动声色。 夏倾歌不知道他的心思,只交代自己要交代的。 “王爷,我知道你功夫好,不过,用内力压制毒素,强行站起来直立行走的事,最近还是不要做了,对伤口恢复没有好处。”huαんua33 夜天绝闻言,眸子不禁微暗。 他用内功压制毒素,多次外出的事,连薛神医都没有发现,偏偏夏倾歌看出来了。 她的医术,到底有多好? 心里正寻思着,就听到夏倾歌又道。 “我的诊治,一共需要六到十天,如果一切顺利,之后王爷你一定能站起来,再加上一个月的恢复期,足够让你重回两年前。多都等了,这点时间,想来王爷也是等得起的,是吗王爷?” 夜天绝看向夏倾歌,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弧度。 “听你的。” “谢王爷,”夏倾歌低声回应。 向来沉默寡言的夜天绝,因为心情好,也不介意多说两句,“明日来,永生花本王就可以交给你。” “真的?” “本王没必要撒谎。” 他若说不给,夏倾歌能耐他何?欺骗,根本没有必要。 更何况,他早就决定了。 不是吗? 不知道夜天绝的心思,可单单这句话,就足以让夏倾歌兴奋。她不由的笑出来,那笑容落在夜天绝的心里,激起涟漪无数。 夏倾歌开心。 她眉眼里的笑意,一直到离开战王府,都没有消散。 可偏偏马车的一个颠簸,一道厉声嘶吼,将她的开心击的粉碎。 因为,马车外的人喊:“撞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