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轮回》
1. 楔子
这是一片混沌的空间,似光明似晦暗。
思嘉在排队,在她的前后有许多人,安静有序。
“哦对,我是死了的,刚刚结束上一世,在等待审判。”回想起刚刚经历的一世,让她不仅有些忐忑起来,“怎么办,我好像搞砸了,审判员大概很难会给我通过了。”想到这,她不禁丧气起来。
“这位魂体,请上前。”队伍终于还是到了她,审判员冷淡地翻看着她的资料,“根据记录,你在刚刚经历的一世中,有两样课题需要完成,才能顺利升频,进入下一世,请上前接受检验。”
思嘉走上前,让审判员的手触摸她的头顶。
“很遗憾,在你的前一世,情感这一课题并未通过,你缺少必要的真诚,所以你必须再次进入轮回,重新完成。但是在生命这一课题,你完成的很好,系统显示在轮回的一世中,可以给你升频0.4,你将会拥有更强的预感力和灵魂触觉……唉等等,你带着一封通信。”
审判员从思嘉的魂体中抽出一封有着淡红色信封的信,“哦太好了,信上显示寄信人在完成了新一世的任务后,就一直在等你轮回,我现在就把她招过来。”
审判员取出专有的通信笔在信件上一点,整封信马上变化为一缕青烟,一个新的魂体静静地出现了。
“哦是梅兰妮。”思嘉认出了对方,“她已经又经历过一世了吗?看来她是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是啊,毕竟她是那样真诚的人。”
“这位魂体”审判员开口问梅兰妮,“你有什么诉求?”
“审判员,我的前二世中,曾经对这位魂体有过亏欠,”梅兰妮指了指思嘉,“我需要在她轮回的一世中,帮助她完成情感课题。”
审判员审核过资料后,点了点头对梅兰妮说,“好的,你可以带着曾经轮回一世的记忆,以现有的频段再次进入轮回,来帮助这位魂体。”
“这位魂体,”审判员转过头再次对思嘉说,“你将清除记忆,带着情感课题这一个任务,升频0.4后再次进入轮回,记住,轮回中你必须真诚对待情感,祝你顺利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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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1章 大消息
那是1861年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思嘉坐在塔拉庄园门廊下的阴凉里,倾泻的阳光照在成片的山茱萸白花上,新抽绿芽的树枝顶着一只嫩黄的小蜜蜂轻轻摇摆,耳边斯图尔特和布伦特这对双胞胎关于战争的聒噪让思嘉忽然间有点恍惚。
“我是在现实中吗?”她这样想着,就连双胞胎的脸都变得遥远起来。
“哦,宝贝,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斯图尔特惊叫到,旁边的布伦特仿佛怕被落下般忙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们?你刚刚的表情好像佐治亚大学的维特老师即将做法一样。”
话音刚落,斯图尔特和布伦特当即大笑起来,维特老师是他们曾经在佐治亚大学上学时的哲学老师,因为常常表情莫测得讲一些玄而又玄的内容,被学生们比喻为巫师做法。
笑声将思嘉唤回了当下,“维特老师是谁?你们在笑话我?”思嘉透着精光的绿眼睛在双胞胎之间来回扫视,随即剑眉一竖,“我可不想听你们讨论什么大学,更不想听你们讲战争,每个人都在讲战争,真的烦透了,你们若是还继续这些无聊的话题,就不要来找我了!”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烦躁,她总觉得二人会说出什么重磅的消息,可是听到的却还是絮絮叨叨的关于战争的言论,她不爱听这些。于是,她起身便要走。
斯图尔特和布伦特忙起身拦住她,“哦天呐,怪我怪我,战争是男人们的事,不该去破坏淑女的好心情,我们聊些开心的话题……布伦特,你不是有个重磅消息要说吗?”斯图尔特自己一时想不到什么有趣的话题,只好朝着布伦特挤眉弄眼。
“哦,哦,当然,昨天我妈妈在肯塔基买的那匹种马送到了,全家为这个畜牲闹的乱成了一锅粥,那马可烈了,你爸爸一定会喜欢的,听说来的路上就把马夫的肉咬下来一块,到家之后差点没把家里的黑奴踹死,谁都不敢靠近它,只有我妈妈敢拿着糖像哄孩子似的哄它……”
布伦特把这事说得绘声绘色的,可是思嘉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她心中隐隐出现一个声音:不是这个,不是。
“行了吧”,她出声打断对方,“枉我们一起长大,布伦特,你觉得我会对马感兴趣吗?”
“嘿,我这有个大消息,保证你第一次听说。”斯图尔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气得说到,“不过呢,我们已经做过了承诺要保密的……”斯图尔特说到这拉起了长音,卖上了关子。
“什么消息?”思嘉的心收紧了,她感觉到自己一直在等的事情要来了,于是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明天的舞会,你必须和我跳第一支舞,和斯图尔特跳最后一支,我们才会告诉你。”布伦特摇头晃脑。
听到双胞胎这样说,思嘉眯起猫一样的绿眼睛,“依我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消息,你们是诓我的吧?”她的心中依然非常紧张,但面上却表现的兴致缺缺,“我的舞可都约出去了,我哪知道你们俩都回家来了,我可不想为了等你们坐冷板凳。”
“哈哈哈,别逗了,你坐冷板凳……看来这个消息你是没办法提前知道了。”若是往常,双胞胎被勘破心事一定会表现的支支吾吾慌乱不堪,但是现在,他们却都一副挤眉弄眼心照不宣的神情。
这大概是真的,思嘉心想,“好吧,陪你们跳舞,不光跳首尾两支,所有的华尔兹都陪你们跳,之前的话是骗你们的,我可是一直等着你们的,别人邀请我,我都是说,‘虽然很感激您的赏识,但是我的舞已经提前约给给塔尔顿兄弟了呢’,不和你们跳我还会和谁跳呢?”思嘉频频望向二人,很满意地看到两个傻小子被她哄骗的飘飘然的样子。“好啦,你们可真是钓足我的胃口了,快跟我说说是什么大消息吧。”
“明天的野餐会……”
“会有一个婚讯……”
“来自威尔克斯家族……”二人不愧是双胞胎,说话也是默契十足。
“哦这算什么大消息,我早就知道了”,思嘉的绿眼睛向上一翻,“是那个傻乎乎的查尔斯和霍尼嘛,全镇的人都知道他们喜欢和表亲结婚。”
“你觉得他傻吗?这小子野心可不小,去年圣诞节一直围着你转,你都没察觉吗?不是他,是艾希礼和查尔斯的姐姐梅兰妮的婚讯。”
哦,对了,就是这个!思嘉心中的熟悉感突然落定,不由大舒了一口气,仿佛找到了自己应有的生活轨迹,然后又可以自由无虑得在塔拉的红土地跑马玩耍,周旋在县里的小伙子们中间,享受着自己悠闲的少女时光。
“就这个消息?也没什么嘛。”她略显无聊地揪着裙子上的小碎花,“梅兰妮看上去像个小女孩似的,行事做派又像个老太太,让人感觉像是个50岁女人的灵魂被囚禁在10岁小女孩的身体里了。”
“哈哈哈哈”双胞胎一齐哄笑出来,“思嘉,这种话也就只有你敢说了,这就是我们会喜欢你的原因。”
三人嘻嘻哈哈又聊了一些明天野宴会的一些事,思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艾希礼要娶梅兰妮·汉密尔顿!
这个消息令她茫然无措,内心愤懑无助,以至于与男孩子周旋调笑也让她觉得索然无味了。思嘉假装没有看懂二人想要留下共进晚餐的渴望,勉强撑着笑脸送走了双胞胎,然后自己静坐在门廊下理着思绪,仔细回忆着自己与艾希礼曾经相处过的点点滴滴。
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的?大约是半个月前,他来拜访塔拉庄园,然后,天呐,我因为他总和爸爸聊战争把他赶走了……再之前是什么时候的呢?
思嘉仔细回忆着二人的过往,这才发现自己平日里只顾着周旋在小伙子们中间,和艾希礼相处的时间却少的可怜,谁让她太喜欢被男孩子众星捧月的感觉了,可是她知道自己内心是只爱艾希礼的。
哦老天,我要错过他了吗?思嘉深深的懊悔,突然想起去年她和艾希礼在鲜花集市上,度过了一整个愉快的下午。那是个充满花香的午后,艾希礼还给思嘉买了一支轻盈漂亮的幽蓝色羽毛笔——尽管那支羽毛笔一周后就被她不知道遗忘在家里哪个角落了,但这不能怪她,谁让他送的偏偏是她最不喜欢的学习工具,若是送她香水胸针什么的,她一定现在还保留的好好的。
对了,十四行诗!
思嘉突然想起来了,当时艾希礼为自己吟诵了一首十四行诗,是哪首诗她早已不记得了,因为就连当时她也没听懂诗是什么意思,只记得对方说了一些鸟啊云啊琴啊什么的,现在想想,莫非艾希礼是在用诗表白吗?
想到这里,思嘉不禁激动起来,哦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他在表白但自己却没听懂,因而生生错过了,说不定,还是在用诗求婚呢。思嘉第一次深深痛恨自己的不学无术,以至于错过了最深爱的人。
天呐,他一定伤心透了,对人生彻底失望了,才最终选择和梅兰妮·汉密尔顿那个无趣的女人结婚,毕竟失去了我,还追求什么爱情呢?
思嘉越想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我一定要将他追回来,就在明天的野宴会上,在他宣布和梅兰妮·汉密尔顿订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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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2章 淑女
第二天,当嬷嬷伴随着斜洒在楼梯上热烈阳光,一步一步走进思嘉的闺房时,只看见了满地的衣裳,和只穿着里衣叉着腰撅着嘴皱着眉的大小姐。
“要我说,思嘉小姐,你这也太不淑女了”,嬷嬷努力的从地上衣服的缝隙中找地儿下脚,她那雍胖的身体扭的活像一只大蛹虫,“我刚从卡丽恩小姐那出来,要说论淑女,你可比你妹妹差远了。”
“行了嬷嬷,当淑女有什么意思呢?我可不想当淑女。”
嬷嬷早已对她这种离经叛道的言论见怪不怪了,眼下她的任务,是逼思嘉在宴会前把肚子填满,免得她又如往常般在野宴上吃的跟个莽汉一样多。嬷嬷将托盘一举,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然而思嘉却心不在焉的没有看见她这个动作。
“你嘴里嘟囔什么呢,小姐?”
“哦,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挺有文学天赋的。”乐天派思嘉眯着眼笑的眉彩飞扬,她已经把十四行诗背的滚熟,她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白手拿把掐,现在只差一件光彩夺目的衣服了。
这又是着了什么魔了?嬷嬷暗中腹诽,“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必须吃掉这些才行。”
“天呐,嬷嬷,我不想吃,我要在宴会上吃,今天可是烤肉宴啊,我从昨天晚上就闻到肉香了,谁吃的下这些干面包。”思嘉开始抱着嬷嬷撒娇,左磨右蹭。
“这可不行,小姐,我今天可是会一直盯着你,你别想有一点不淑女的事情被我发现。”嬷嬷放下托盘,双手叉腰,像一座山一样横在思嘉面前。
哦,这可不行,思嘉心中一惊,她今天还得跟艾希礼表白呢,被嬷嬷一直盯着可不好。
“好吧好吧,但是我要先穿束腰再吃,不然就收不紧了。”
伴随着小马甲一分一分的收紧,思嘉感受到自由的身体也被渐渐禁锢在这小小的马甲中。对于束腰,她始终感到矛盾,一方面她感激这东西让自己有了一个好身材,可以在男孩们面前晃着纤腰,尽情收割他们火热的眼神;另一方面她又痛恨这东西让自己不自由,不能自由地呼吸、奔跑、吃东西,走在哪都像是被捆住了。思嘉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穿马甲时那种难受,那时候她可不像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东西的存在,马甲勒的她每分每秒都煎熬疼痛,曾经令她感到快乐的田间游戏也瞬间离她远去了,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永远的失去了,她不再是一个孩子了,她成为了女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不再像个野猴子般每天混在男孩群里骑马、爬树、摸鱼、抓泥巴,她开始周旋在青年们中间,享受身为女人的乐趣。
“哦嬷嬷我喘不过气了”,思嘉呼喊,“你收到几寸了?”
“17英寸,我的美人。”嬷嬷骄傲又赞叹地看着思嘉的细腰,她敢保证整个佐治亚州也再找不到哪个姑娘有她家大小姐一样的身材了。“你要穿哪件衣服……什么?这件可不行,这是下午3点后才能穿的,你的肩膀会被太阳刺满痱子的!”
“哪有人会在4月份起痱子?”
“哪有人会在4月份漏出胸口?”
“你不让我穿,我就一口都不吃了!”
嬷嬷不得不在行事粗鲁和着装不得体间左右为难,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她帮思嘉套上那套小绿碎花裙子,看着她露出大片瓷白的皮肤,小聪明得逞后挂在嘴角的一丝偷笑,再配上那又不知在算计什么滴溜溜转的神气的绿眼睛。
哦,今天那群小伙子又得被她迷死了,嬷嬷内心感叹。
收拾整齐后,杰拉尔德带着家中的三朵金花上路了。刚一上马车,苏爱伦就开始对着思嘉阴阳怪气,“我亲爱的姐姐,你不冷吗?你看你都在发抖了,我这里有一条绒垫子,我给你围上吧。”
“我有披肩。”思嘉当即反驳,“你的垫子还是留给自己吧,免得一会儿再上不来气晕倒了,你别再说话了,话说多了气就不够用了,嬷嬷手劲儿挺大的,不然怎么把你的粗腰装到这小裙子中呢?”
正当卡丽恩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时,杰拉尔德的大笑声却传入马车中来,“苏爱伦,你不用担心你姐姐,你姐姐她壮的像头牛一样,从来不生病的。”
我看你才是蠢的像头牛一样,苏爱伦心中暗骂,又对爸爸这种直男般的粗神经很不满,他好像从来都看不见思嘉和姑娘们之间的龃龉,一味地宠溺着大女儿,偏心的厉害。
“哈哈哈,爸爸,我看你今天精神的很,别的男人是肯定比不上你了,若不是我已经把舞约给塔尔顿兄弟了,我一定要和你跳全场,让那些毛头小子们都靠边站。”思嘉说。
这话说的杰拉尔德心中美极了,可他还是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别打趣你的老父亲了,你会愿意让你那些追求者靠边站?在你心里,怕是爸爸已经是个糟老头子般了。”
“这话从哪说起呢?你可不老,你在我心中可是永远的no.1,你还能骑马跳篱笆呢,从来不会让马掉到水坑里。”
杰拉尔德每次喝醉酒都会骑着马一道道篱笆跳过去,弄的一身泥后,又骗妻子自己是连马掉到水坑里了,因为爱兰一向禁止他跳篱笆的。这种谎话说了一次又一次,爱兰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以至于杰拉尔德骑马掉水坑成了全家的一个梗。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杰拉尔德胡子一吹,驾着马跑到前面了。
马车隆隆,不一会儿就遇到了同往十二橡树走的塔尔顿太太和她家的四只云雀。
“卡丽恩!苏爱伦!”四个小姑娘离好远就开始招呼奥哈拉家的女孩们,当然是不包括思嘉的,除了卡尔弗特家的凯瑟琳,没有任何姑娘会理睬她,当然,思嘉不在乎这事,她有小伙子们就足够了。
塔尔顿太太还是像往常般穿着骑装,这可比思嘉的裙子不合时宜多了,她总是期待在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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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3章 初见
漂亮的衣服果然还是起了它应有的招风效果。宴会上,以思嘉为中心,男孩们组成的半径,姑娘们嫉恨的眼神组成的外周,成为了宴会上的特色风景线。可是本该享受焦点待遇的思嘉,却没来由的兴致缺缺。这个宴会中到处充斥着熟悉感,好像她曾经经历过这些一样。她感到慌的厉害,再也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和周围的男孩子们调笑说话了,于是借口疲惫,找了个屋子坐进去休息。
很快到了午睡时间,热烈的谈话声连同烤肉的炭火渐渐冷却,思嘉在走廊后静静地看着艾希礼送别客人,整理好礼品,再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然后,他终于独自上楼,走进了一个房间。
思嘉连忙跟上他,也一同进了屋。
“哦,思嘉,怎么了?”艾希礼问,像对待每一位客人那样温柔。
思嘉本打算先为他吟诗,然后再表达自己曾经错过他的表白的歉意,最后用I love you收尾,可是她刚打算张嘴,看到这个房间的布局,内心瞬间警铃大震,喉咙像堵了块巨大的棉布,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这个房间有鬼!太不对劲了!思嘉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吗?”艾希礼看她好久不说话,于是关切地问。
“你,你有没有觉得,那里有点奇怪?”思嘉用手指着沙发。
艾希礼疑惑得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啊,“是不是你太累了?我去拿白兰地酒给你吧。”
“哦不不,别走”,思嘉连忙抓住艾希礼,“我有话对你说。”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又觉得沙发方向有点瘆人,于是把艾希礼拽了过去挡住。“你站在这,别动……我要对你说……
You walk in beauty, like the night Of cl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
你在美中徜徉,像万里无云,群星闪耀的夜
……还好还好,第一句很完美,好开端,思嘉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
“……And all that\''s best of dark and bright
Meet in your aspect and your eyes……”
一切明暗交织,最美妙的色泽,在你的容颜与双眸中交汇融合
思嘉一边背,一边偷偷观察艾希礼,他这时倒是看上去很感兴趣的样子,带着鼓励她说下去的眼神。
果然用诗表白就对了,思嘉想要一鼓作气把诗继续背下去。可是众所周知,背诵永远都是开头很熟练,再众所周知,英文是不需要完全理解就可以读通顺的语言,思嘉当然不可能去细细理解和品味这诗有多高雅,她呀,昨晚上就是背了个音儿,结果这音儿让上午的心慌一闹,现在还真有点记不清是啥了。
“……Thus ……melon to that……under light(于是瓜拿到灯下)……Which heaven to…… day……”
“咳”,正在这时,从思嘉仿佛听到艾希礼轻咳了一声,可是当她望向他时,他却是微微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One shade the more, one ray the less,
Would half impair the nameless grace……”
(多一道阴影,少一缕光芒,都将有损于,这无名之美)
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似的,这两句思嘉背的可大声了,把艾希礼吓了一跳。
“Which waves in each of your…… trees……”(美荡漾在你的树里)
后面的一句,思嘉说啥也想不起来了,于是干脆跳过,直接背完了最后四句,然后,她忐忑而又期待地望着艾希礼。
“你找我,就是想说这些吗?”艾希礼微笑看着她,“诗很不错,我很高兴你会喜欢拜伦,不过,这首诗是不是有谁送给你的呀?”
思嘉隐约觉得艾希礼的反应有点不对劲,他应该更激动一些才对吧,而且他这样问一下子就把她问心虚了,“不是呀,这首诗是我写给你的呢。不是别人给我的,没有别人,就是我,给你的。”
思嘉微微低着头,露出一点点齿尖咬着下唇,她的眼眸似害羞般轻抬了一下,又很快低下去了。她知道自己这样子男孩子最喜欢。
“可是,这首诗是男孩子写给漂亮的姑娘的呀。”
那勾人的笑容定格成了僵硬。
“而且,你是想说,Thus mellowed to that tender light吧,mellowed是醇厚的意思。还有应该是tress,不是trees吧……”
思嘉的脸越来越红,她忍不住大喊,“不要再说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明知道我的心意,还这样取笑我!为什么要和梅兰妮结婚,你不知道我爱你吗?”
是了,直球才是思嘉的风格。可艾希礼听到这话后,却沉默了,然后,他居然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就像上午梅兰妮望着她时那种了然一切的表情。
“我知道了,就像我爱好收集书籍一样,你也喜欢收集男孩子们的表白”,艾希礼慈祥得对她眨了眨眼睛,“好吧,我也爱你,我爱你旺盛的生命力,爱你热情张扬的个性,谁会不爱你呢?好啦,晚上舞会还有一些工作需要我去布置,我先失陪了。”艾希礼像要逃一样的,转身就要走。刚一开门,只听到“咚”的一声响。
门外居然站着梅兰妮!她被突然打开的门撞到了头。
“啊——”
“啊——”
看到对方后,艾希礼和梅兰妮一同尖叫起来,继而又一同大喊。
“你听我解释,我就是路过这里——”没有偷听。
“你听我解释,我就是进来坐着歇会儿——”没有跟别人偷情。
“哦,亲爱的,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下楼去看看舞会的会场布置的如何了。”梅兰妮最先反应过来,走廊这种地方不适合他们说话,于是和艾希礼手挽着手很快就离开了。
思嘉看着二人之间的默契,很清楚自己是没戏了,可是她却分不出精力去伤心,因为心慌再次漫上来,一点一点地包裹着她,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脸却越来越白。
我今天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思嘉想。她鼓起勇气慢慢走到了沙发背面,那里居然躺着一个人!
“噗哈哈哈哈哈——”这人被发现后,立刻粗犷地大笑,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拍地,“瓜拿到灯下,荡漾在树里……哈哈哈哈……”
这个混蛋,居然把她的告白全程偷听了一遍!思嘉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如果她告白成功了,她根本不会在意别人有没有知道,可是她今天失败了,还是失败的那么彻底,羞辱与愤怒在她的胸膛中交织,她随手抓起一个花瓶向他扔了过去。
“你这个下流的混蛋!”
“哦,这个行为可不淑女呢。”瑞德·巴特勒站起身,当他看像思嘉时,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惊艳,他原本以为会主动找男人表白的,是个丑陋的傻丫头呢。应该说,艾希礼·威尔克斯真不识货,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对方拒绝就对了,像这种热烈的姑娘,艾希礼那种书呆子可驾驭不住。
思嘉这才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虽然明显是个白人,但他的皮肤却是古铜色的,他的臂膀好似那些在地里干活的黑人般健壮有力,他的个子很高,两条修长的双腿即使是斜靠着沙发也依然高得思嘉不得不抬起头才能对视,那黢黑的脸上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然而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她,丝毫没有别的男孩那样,表现出看到美人害羞局促的青涩来。这个人刚从地上爬起来,思嘉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然而他的衣服却仍然整齐挺拔,没有一丝褶皱。
哦,这个人看着太眼熟了!思嘉仔细得搜刮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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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4章 梅兰妮的自白
梅兰妮坐在去往琼斯博罗的火车上,脑海中回放着自己的前两世经历。她想起在亚特兰大冲天的大火中,思嘉带着她出逃;她想起思嘉跪在红土里摘棉花,被太阳晒得脸蜕掉了一层皮,却将她推回了屋子中,让她休养身体;她想起思嘉因为滚下楼梯摔断了肋骨流产时,抓着她的手一遍遍地说胡话:“梅荔,加油孩子就要生出来了”;她想起美蓝死后,思嘉望向她的那种绝望而无助的眼神,这种眼神,一次次得从思嘉的眼中流露出来。曾经,在那一世中,梅兰妮一生都没能看懂这种眼神,而如今,经历过两世的她,终于明白了,这种眼神的含义——
孤独。
车窗外成片的棉花田在湛蓝的天空下缓慢爬过,大朵大朵的白云和地上的棉团遥相呼应,连排的橡树和梧桐在五月的微风下轻轻摇曳着枝条,田间的小路上,偶有驾着马呼哨而过的小伙,和支着阳伞被火车很快甩到后面的载着太太小姐们的花车。
梅兰妮贪婪地看着这些美景,应该说,在她新生的这一世中,每分每秒她都在贪恋这些自然风光。她的上一世名叫伽罗·代529·域6·母32·父852·禁1.5.16.43结,她是个出生在奥尔克时代的全工业化繁育人,除了最开始由ai瞎起的伽罗之外,后面的名字全部是编码,记录她的繁殖代数、出生地点、基因来源和繁殖禁忌。伽罗一生从未到过地球,她只在古老的记录中听说过。
每当回忆起伽罗的记忆,梅兰妮就感觉到压抑与憋闷,那是怎样的一生呢?作为宇宙精神探测员的她,和千千万探测员一样,每日的工作,就是坐在飞船到宇宙中搜索第三种生命——也可以理解为精神力生命,她开着飞船一行一行地在空旷的宇宙中捋,像拖地,或是擦玻璃,有数据了她就要判断,要第一时间去追踪……
无聊到找不到任何多余的语言去描述的,一辈子。
再回到过去,她依然是梅兰妮,可又不完全是了,曾经那些她看不懂的情感纠葛,在她这个精神力探测员来看,透明的犹如小孩子间的过家家游戏。
梅兰妮下了火车,拒绝了火车站拉客人的车夫,独自走在琼斯博罗的田间小路上,重新走上了当初思嘉带着她逃离亚特兰大的路。经历过宇宙空旷的她更加渴望思嘉那种热烈的生命力,她也留恋她们间的深刻的友情,可是她知道,某些时候她不得不做出抉择,去舍弃一些热爱的东西。
“下午好,嬷嬷,我来拜访思嘉·奥哈拉小姐。”
当思嘉听说梅兰妮来找她,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然后又怀疑对方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她当初跟艾希礼告白时,梅兰妮是爬在门外偷听到了的。
莫非她是专程来嘲笑我的吗?思嘉又想起那个黑黢黢的偷听小人对她的嘲笑,内心恨的牙直痒痒。
“就跟她说我外出了不在家。”
“可是,她说威尔克斯先生有些话交代她告诉你。”嬷嬷迟疑得说,然后又嘟囔了一句,“哪个威尔克斯先生?”
叫威尔克斯先生的,附近就只有2个,艾希礼和他的爸爸,如果是老威尔克斯先生,能有什么话跟邻居家的女儿说,还专门派自己的准儿媳大老远亲自跑一趟?如果是艾希礼这个小威尔克斯,就更奇怪了,他让自己的新婚妻子来跟一个闺阁少女传什么话,把自己那新婚妻子累的满头大汗,扶着门框直喘。
嬷嬷心中的嘀咕思嘉当然是毫不在意的,她听说是艾希礼要传话给她,立刻就坐不住了,然而想了想,又仔细照了照镜子,理了理头发,才一步一摇地走出了门。
梅兰妮正坐在会客厅的沙发里,望着旋梯出神。她穿着一件嫩黄色的暗纹棉布裙,虽然不管从款式还是料子都一如既往的沉闷老气,但裙子的颜色倒是鲜亮,配上衣服主人长途跋涉徒步过来脸上累出的红晕,倒显得她少见得朝气十足。
“亲爱的,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梅兰妮调皮地向思嘉眨眼,倒把对方问懵了。
看思嘉没什么反应,梅兰妮继续说,“从前些天见到你之后,我就特别想和你做朋友,所以不惜亲自过来,累得我都快晕倒了呢。”这话说的倒是不假,梅兰妮本就因为家族多代近亲结婚而先天不足,走这么远纯属在死神面前跳大神,事实上她走到一半就后悔了,但那有什么办法呢?路上又没有马车给她搭。
思嘉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切换,她可是前些日子亲耳听到梅兰妮与别的女孩在背后议论她,虽然梅兰妮本人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但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证明其立场了,现在又跑来示好是做什么?
莫非是向她宣战来了吗?想到这,思嘉渐渐摆出防备的姿势,“谢谢你,但是我觉得我们可能性格并不适合做朋友,你知道的,我喜欢混在男孩群中,像你这样的淑女不应该和我这种女孩深交的……或许苏爱伦更适合你,前些天你不是和她聊的挺愉快的吗?”
看到思嘉疏离而冷淡的表情,梅兰妮知道定是前些天自己与那些女人的议论被她听见了,当时她只顾着看住查尔斯防止他向思嘉求婚了。虽然心中对思嘉的排斥早有预料,但梅兰妮还是难免内心难受了一下,她定了定神,继续说,“好吧,其实我今天来拜访也是顺路,我来这边,是打算要卖掉十二橡树庄园。”
“你说什么?!”思嘉瞳孔地震,这个女人疯了吧!
“你知道的,战争已经开始了,男人们都去打仗了,我觉得我个人实在是能力有限,很难在战时保住这么大的庄园,还不如趁着它还值钱的时候卖掉,换一些更有用的物资和药物。”
梅兰妮清楚,即使自己说的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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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5章 策马
第二天一早,睡的神清气爽的梅兰妮一开门,就看到思嘉早早就穿戴整齐,在客厅等着她了。
“起的真早啊,思嘉,你的眼眶有点黑,是没睡好吗?”梅兰妮打趣到。
“你不是和买家约好上午9点看房的吗?怎么睡的这么晚才起。”思嘉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怨怼,她昨晚被艾希礼口臭这事烦的辗转反侧睡不着,清早还不得不早起免得梅兰妮自己就把十二橡树给卖了。
“哦,也不是买家了,我只是委托巴特勒先生帮我找买家,现在还没有买家呢……你是要一会儿陪我一起去看房吗?哦你真是太贴心了。”
“……你客气了。”这倒好,思嘉想,省的我为了跟去找借口了。
早饭过后,二人坐着马车赶往十二橡树庄园。坐车的一路上,思嘉才想起来,虽然艾希礼已经继承了威尔克斯家的财产,但是老威尔克斯先生还住在庄园呀,梅兰妮若是把庄园卖了,老威尔克斯先生住哪?
“我们已经计划好,等庄园卖出后呢,在亚特兰大我们的房子旁边再买一幢,让艾希礼的爸爸和其他家人住进去。”梅兰妮这样解释,“其实卖掉庄园也不是我们一两天的想法了,艾希礼很早就和我说过,他不喜欢让黑奴劳作,自己坐享其成,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我们想,等战争结束后,艾希礼在城里随便找个银行的工作,也不需要太多钱,能够自己花就行。”
这是什么话?思嘉完全被惊到了,她压根不信艾希礼会卖掉庄园,她觉得这都是梅兰妮胡编的,“艾希礼以前可没讲过他不喜欢让黑奴劳作,不让黑奴劳作,难道他还要自己去种棉花吗?”
梅兰妮知道这些话有点太超前了,可是想起思嘉上辈子自己种棉花时,她又笑了笑说,“我倒觉得,自己种棉花的农场主,要比买黑奴干活的要更高贵呢。”
这话彻底颠覆了思嘉以往对梅兰妮的认识,思嘉眼睛一转讽刺到,“我想,你这些话肯定没有跟其他人说过,不然他们指定要把你当做北佬的间谍抓起来。”
“这倒让我刮目相看了思嘉,你知道北佬的言论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以前偶尔听爸爸说过北佬的一些言论罢了。”实际上,思嘉是想让别人看清梅兰妮的离谱想法,揭穿其淑女典范的虚伪面具罢了。
当马车到达十二橡树庄园时,瑞德·巴特勒已经等候多时了。
“上午好,威尔克斯太太,愿健康女神伴你左右……哦奥哈拉小姐!”瑞德见到思嘉跟在梅兰妮身后,眼睛瞪的溜圆,他用眼睛来回审视了二人几圈后,露出了自己专属的玩世不恭笑容,“这是什么新鲜事呢?猫要给鸟儿当伴娘吗?”
思嘉也发现了这个偷听鬼,立时大喊,“你怎么在这?”
“看来你们两个人见过,那真是太好了。”梅兰妮像没听到他们间诡异的敌对氛围,把他们当做第一次相识的朋友那样互相引荐,“思嘉,这位是瑞德·巴特勒先生,是位很了不起的商人。”
瑞德脱帽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如果不看他脸上的坏笑,这倒看起来像个真的绅士。
原来是个投机倒把的,怪不得一副损样,思嘉心想。
“巴特勒先生,这位是塔拉庄园的大小姐思嘉·奥哈拉。”
思嘉也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如果不看她脸上的白眼,这倒看起来像个真的淑女。
互相引荐了之后,瑞德开始与梅兰妮商讨十二橡树的出售合作。
“请原谅我的冒昧,威尔克斯太太,我想知道一下,为什么你会想要卖掉这个庄园呢?”瑞德在与梅兰妮说话时,脸上总是严肃而尊敬的。
“你不是都清楚吗?巴特勒船长,你为什么要做海运生意呢?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梅兰妮浅笑。
“你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这是威尔克斯先生的想法,还是太太您个人的想法呢?”
“是我们共同的想法。”
“如果这样的话,我得为我上次宴会上,对威尔克斯先生的不当言论道歉了。”瑞德脱帽欠身。
思嘉看着两个人哑迷说的有来有回的,感觉自己像个小傻子似的什么也听不懂,她烦躁地出言打断二人的暗语,“巴特勒先生,你有认识的朋友愿意买下这个庄园吗?”
“很遗憾,奥哈拉小姐。”当瑞德面向思嘉时,脸上就又换上了那副浪荡子的样子,“这么大的庄园,并不容易遇到买家呢,不然,塔拉庄园要不要收购一部分呢?”
“这可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思嘉嘴上拒绝的快,心中却活泛起来,“这个庄园要售出多少钱?”
“目前,威尔克斯家只打算卖掉棉花田。”瑞德说。
“考虑到这片棉田很大,我们也可以分块销售。”梅兰妮补充到,“原本,我是该带巴特勒先生到棉田中看一看的,但是昨天我从火车站步行走到了塔拉庄园,身体实在是累的不行,我感觉我今天再走一遍棉田的话,一定要晕倒在棉花地里了,所以……思嘉,你愿意代替我陪巴特勒先生去看棉花田吗?十二橡树的地有哪些,你应该也是很清楚的,你们也可以骑马去,好吗?”
“什么?哦,哦,当然愿意了。”思嘉答应地很爽快,她忙召唤自己的贴身女仆,像怕梅兰妮会反悔一样,“普里茜,回家把我的骑装和马带过来。”
瑞德看到对面那双绿眼睛骨碌碌直转,就知道这位鬼精鬼精的奥哈拉大小姐肯定又在动自己的歪心思了。
乘着马车的普里西很快便带来了思嘉的骑装和马,思嘉在十二橡树庄园内换好衣服后,腿一蹬瞬间翻上了马。她坐在马上睥睨着地上的瑞德,仿佛要和他比个骑术高低似的。
“哈哈哈哈”瑞德开怀大笑,随即也骑上了十二橡树准备好的马。
“巴特勒先生,你可得骑稳了,我这人有个毛病,跑起马来就谁也顾不得了,我怕我忘记了等你,你可别在这大片棉田中迷路了。”
“快跑啊维达,你可不能被输给威尔克斯家呀。”思嘉俯身对马儿说,眼睛轻佻向瑞德,她的马听到这话后也不停喷着粗气,蹄子来回刨土,表现的和它的主人一样骄傲奔放,争强好胜。
“驾!”思嘉一夹马腹直接窜了出去,扬起一地飞尘,瑞德也很快跟了上去。
维达肆意张扬着马蹄,它已经很久没有奔跑了,它顾不上去规划一条坦荡的路线,就像那些新生的小马驹第一次学会奔跑一样。耳边呼啸的风声遮住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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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6章 亚特兰大
尽管十二橡树的地很大,但是跑马也还是很快的。在这期间,思嘉想尽了办法,也没能从瑞德那问出田地的售价。然而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即使问出了售价也无济于事,那么大一片土地,她哪里买得起呢?
当天直到瑞德离开后,太阳西沉即将落下时,思嘉才想起问梅兰妮,“你昨天不是说艾希礼有话带给我吗,是什么?”
梅兰妮说,由于亚特兰大目前只有她自己和皮蒂姑妈这个老姑娘一起生活,所以时常感到害怕,因此想要邀请思嘉到亚特兰大与她们同住,艾希礼在临行前也是这样建议的。思嘉听到这话,感觉哪哪都奇怪,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梅兰妮,看的梅兰妮缓缓红了脸。
“我知道我这个请求太唐突了,是我给你填麻烦了,真的很抱歉,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真的找不到比你更勇敢正义的姑娘了呢。”梅兰妮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好像都快哭出来了。
“这话不错,可是,你为什么不找霍尼呢?她没和查尔斯结婚吗?”
查尔斯等着要和你表白呢,没有你的拒绝他哪里会和别人结婚,上个月的野宴会你直接跑屋里躲着了,结果导致这个傻小子一直没得到机会。梅兰妮心中对这事一清二楚,却不能说给思嘉听。她也知道再过几周她们就会收到查尔斯的死讯,并非她心狠,她不能把思嘉轮回的这一世当做自己的重生,她是有自己任务的,她也无法更改别人的生死。
不过当下,梅兰妮可太懂思嘉爱听哪些话了。她眉头一皱继而说,“实话说,我并不是很喜欢霍尼的性格,她很难和比她漂亮的女孩相处,又太喜欢背后说人闲话了……为什么这样盯着我呀,思嘉?”
“我才发现,你还挺聪明的嘛,你不喜欢霍尼,那你难不成还会喜欢我吗?”思嘉太清楚自己在女孩群中的名声了,所以也压根懒得与她们虚与委蛇,一向是直言直语的。
可是,梅兰妮在听到她这样问后,居然脸红红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惊得思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靠,老天,她不是来真的吧,思嘉心想。
或许是为了更容易听到艾希礼的消息,或许是为了维护这难得的同性好感,总之思嘉最后还是答应了对方到亚特兰大住一阵子。
从琼斯博罗到亚特兰大并不远,只有25英里,坐火车大约半天时间。这是思嘉第一次坐火车,也是她第一次去亚特兰大。她以前只在别人的谈话中听说过亚特兰大,还从来没有真正去过。事实上,她听过的言论中,对亚特兰大的诋毁要远多于赞美,人们说这个城市的人斤斤计较,不如乡下邻里间亲和,又说这里的女人不守规矩,舞跳起来没完……那些中年太太们都这样说,可是她们越是贬低,却越让思嘉感到好奇。她看着沿途的风景从农田一点点变成了楼宇,心中暗自雀跃,又不得不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沉稳模样,不能像她的女仆普里西一样一惊一乍的。
梅兰妮倒是一路上很热情地一直在为她们讲解着风土趣事,思嘉表面上摆出一副懒得听的无聊表情,耳朵却竖的笔直,内心中巴不得普里茜再多问一些问题。可是正当她听的起劲,梅兰妮却突然停了下来,眼睛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怎么了?”思嘉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刚好看见一队新兵正在站台等待上车。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每天都有士兵登上北上的火车,思嘉认识的全部小伙子已经都去打仗了,这导致她在乡下已经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女孩子们每天结成小团体以取笑议论她为乐。苏爱伦这阵子可快活了,每天晚上都会把县里姑娘们议论她的内容绘声绘色地对着她准时播报。这已经成为了苏爱伦每天的乐事,甚至都盖过了和老情人弗兰克通信的热情。这些事让思嘉不胜其扰,战争终于在她的面前渐渐露出了真面目的一角,原来这并不是和女人完全不相关的。这也是她愿意来亚特兰大的原因。
站台上的士兵们穿的花花绿绿的,他们有的穿着浅灰色色军装,有的穿着深灰色军装,有的穿着自己家做的军装,还有的没穿军装,一眼望去都不像是一支队伍,可是他们都是伟大的南方邦联士兵。他们嘴上唱着“万岁南方权利”,他们挥舞着从未做过农活又攥满热情的白净拳头,他们吵嚷着,像为了□□权而搏斗的公牛一样骄傲。
“你知道为什么要战争吗?”梅兰妮突然问思嘉,这话是如此的有违妇德,可是她的语气却像是在问今晚要吃什么晚饭一样。
“为什么战争?因为男人就爱打架。”思嘉不假思索。
“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梅兰妮被逗笑了,“会死人的。”
“北佬死就死呗,我又不认识。”思嘉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梅兰妮时总是把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一丁点也懒得掩饰。
“你从没想过,它可能会让你认识的所有男孩子都死去吗?”
如果说刚才的谈话只是有违妇德,那么这句话可以算得上是众叛亲离了,若是让别人知道这话是梅兰妮说出来的,那她也离身败名裂不远了。思嘉并没有因为抓住情敌的把柄而感到高兴,反而被气的鼓鼓的,像那些喊着南方必胜,北佬都是胆小鬼的好战男人一般激动地浑身直抖,这真是太奇怪了,明明她对南方邦联没有任何衷心可言的。
“你这毒妇,我恨不得把你扔到臭水沟里涮一涮,好让你的脑子清醒清醒,你听听你都说了什么!”思嘉想要回骂“你男人才会死呢”,可是却发现那是在骂艾希礼,最后又无计可施,只好扭过头再也不看她,再也不听她说话。
我果然没办法和女人相处好,思嘉心想,这个女人太虚伪了,在别人面前一贯装出贤良淑德的样子,一副南方淑女典范的做派,私下里居然如此狂放,我一定要让艾希礼认清她的真面目,思嘉打定主意。
冷战从火车上一直持续到家中,尽管思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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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7章 小别
瑞德今天其实是来医院售药的,顺便再将近期十二橡树的咨询情况向威尔克斯太太汇报一下,当他听说思嘉加入了看护会内心是欣喜又焦虑的,欣喜在于他又能跟对方见面了,焦虑在于他太清楚这个绿眼睛小妖精落到男人堆里会是什么德行了。
同样是男人,加西亚可是把瑞德的话外音听的透彻,也把这个男人的小心思看的明白,他向窗外的瑞德轻轻飘去一眼,随即用温柔而亲昵的口吻问思嘉,“这位先生是?”
“一个偷听惯犯罢了。”思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转过身背对着窗户跟加西亚说,“你继续讲。”
于是加西亚继续向她讲述海里的趣事,可是讲着讲着他就发现思嘉听的心不在焉的,于是停下来了然地笑了笑,“你不用再这样站着了,他已经走了。”
思嘉原本以为白天的偶遇就只是个偶遇罢了,没想到晚上又在汉密尔顿家见到了这个家伙。思嘉原本没有太多反应,梅兰妮倒是表现的热情又兴奋,“哦思嘉,你看看谁来了。”
“两位女士,晚上好。”瑞德又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的样子,仿佛下午思嘉见过的黑脸是幻觉。
“这真是太意外了,是什么魔力在吸引你老往汉密尔顿家跑呢,巴特勒先生?”思嘉像只慵懒的猫靠在楼梯扶手上。
“如果真有什么魔力,我想那一定是钱的魔力。”瑞德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黄金烟盒,然后抽出一支雪茄来,“我来找威尔克斯太太谈一谈庄园出售的事情,因为下个月我就要出海了,再回来至少也得一年以后了,所以先把目前有意的买家整理汇报一下,争取在我出海前先签订一部分合约。”
听到这话,思嘉吓了一跳,“你要走了吗?”继而想到十二橡树要卖出了,又慌了神,“这么快吗?我是说土地一定要这么急着卖吗?等你回来再卖不行吗?”
“机会转瞬即逝啊,是不是啊威尔克斯太太?”
梅兰妮思忖了片刻说,“我相信你,你觉得合适就先帮我签订合约吧,我会给你签一份委托书,卖出的钱我打算购入一些药品和物资,刚好你要出海,就帮我也买一部分吧。”
“很愿意代劳。”瑞德一口答应,又深切地赞美了一句,“您真是一位智慧而果敢的女人。”
思嘉眼睛瞪的溜圆冲梅兰妮大喊,“你疯了吧?你把十二橡树整个都送给他了?”
生意上的事,思嘉听不太懂,但是她还是能听出梅兰妮把十二橡树交给了瑞德全权代理这层意思。实际上梅兰妮清楚才过去3个月,十二橡树不可能一下子都卖出去的,思嘉显然是误会了,当然了,或许在思嘉看来,卖一块地和全部卖出也没什么差别。
按道理说,梅兰妮完全可以把卖地这事瞒着思嘉的,毕竟这事和思嘉也没什么关系,可是梅兰妮存了一部分期待,她希望思嘉可以受她启发也开始思考战争的本质,不过目前来看,是没起到什么启发作用。
思嘉的话音刚落,家中便突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英迪亚·威尔克斯突然从外面奔走进来,几步便冲到梅兰妮面前,尖声叫到,“你这个虚伪的小人,你要把我的家卖给北佬?你做梦!你凭什么这样做,不,我不可能让你得逞的,你这个贱人!”
思嘉原本听到英迪亚话的前半句,还在那幸灾乐祸,她心里想着,可总算有人发现梅兰妮的两幅面孔了,英迪亚这个大嘴巴一定会吵地整个亚特兰大都知道。这些天她也发现了,梅兰妮只要是面对别人,总会表现得犹如圣母一样温柔恭顺,对待南方政权更是恨不得奉献自己全部生命一样忠诚,可是当面对她和瑞德时,这家伙却一点都不想装了,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叛徒啊,惊人言论是每天层出不穷地说。往往白天还在对伤兵说“你的英勇已经为南方的胜利留下了最坚实的一步”,晚上就对着思嘉讲“北方战胜后一定会把棉花地全改建为工厂”,虚伪地登峰造极了。
不过,尽管思嘉很渴望有人揭穿梅兰妮的假面,她也不希望那个人是英迪亚,何况英迪亚后面说的也太难听了。女人的立场往往是对人不对事的,所以就算思嘉内心八百个不乐意梅兰妮卖土地,她也要先怼英迪亚才行。
“从哪飞进来的老杜鹃?吵的人头疼,梅兰妮要不要卖地还需要你的许可吗?艾希礼可是已经获得了十二橡树的全部财产了,他和梅兰妮有全部的处置权。怎么?找不到男人要你就死命扒住兄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这话说的属实是粗野,听地梅兰妮皱起眉头,让她庆幸还好皮蒂姑妈此刻不在家,不然思嘉嘲讽英迪亚是老姑娘恐怕皮蒂姑妈是最受伤害的。
英迪亚这才看到思嘉,她惊叫着,“思嘉·奥哈拉,你怎么会在这,梅兰妮,你怎么会和她混到一起?”
“我怎么不能在这?我们俩可是关系最好了,我们还一起睡觉呢。”思嘉一把抱住了梅兰妮,冲着英迪亚吐舌头。
“英迪亚,这件事一开始你是知道的呀。”梅兰妮忙打断二人的骂架,“艾希礼走之前,我们是商量过的呀,你当时也是同意了的。”
“那是我被你骗了!”英迪亚当初确实是同意卖地了的,但是当时她是想着地卖出后她与霍尼能分一部分财产才同意的,可是近期她却听他们的爸爸老威尔克斯先生说梅兰妮打算花一半的资产用于战争中南军士兵的治疗,这可怎么能行呢!
英迪亚想要质问梅兰妮,凭什么把那么多资产都捐出去,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问,于是一腔怒火全喷在了思嘉和瑞德的身上。
“艾希礼不在,你就成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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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8章 商业天赋
对于思嘉而言,16岁这一年和她的15岁、14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尽管战争的影响已经无处不在,但她依然有资本缩在自己的壳中,每天享受着自在的少女时光;16岁又仿佛是不同的,因为人们太匆忙,忙着打仗,忙着给伤员治伤,是的,医院的伤员越来越多了,病床也渐渐不够用起来,医生们不得不缩减每位伤患的住院时间,来使病床可以再多一些,这让思嘉很难抓住什么稳定而长久的异性友谊,她已经很难见到能和她聊天的轻伤病人了,留在医院的都是些昏沉不醒甚至是身体溃烂发烧的病人。医院中已经爆发过几次小型的传染疫病了,得益于自身强悍和体质,思嘉并没有被传染上,她最多也无非是跟着病患咳嗽两声罢了,可是梅兰妮却每次都中招,到了冬天的时候,原本瘦小的身体看上去更瘦更小了。
思嘉一开始当护士的兴奋劲儿,到了此刻早已消磨光了,她现在对看护病人的工作厌烦不已,巴不得早点回到乡下老家,尽管那些太太们——例如米德太太、艾尔辛太太、梅德韦瑟太太之类的——反复强调看护会有多么的缺人,多么需要全城的妇人都为这伟大事业而贡献,这些都无法阻止思嘉回塔拉老家,只要她想做什么事,还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呢。
真正促使她留下来没有走的,是她突然对做生意生出了浓厚的兴趣。这件事的起因说来也巧,瑞德临走之前为梅兰妮留下了许多对十二橡树土地感兴趣的人的名单。梅兰妮经常会去拜访名单上的人,有时候则是这些人来汉密尔顿家拜访。有一天,一位名叫史密斯的商人前来约谈,本身谈话的全程是很愉快的,这个史密斯给出的每亩单价也非常合理,可是却在土地面积和金额总数上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史密斯先生,您这总额算的不对吧,四千九百六十七乘以十三点五八应该是六万七千多吧,怎么能是五万三千多呢?”无意中听到二人谈话的思嘉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居然戳破了史密斯的小心机。原来这个奸商是看卖家只有梅兰妮一个年轻女人,于是便想着在金额上做手脚,他故意用非常复杂的售价,又挑了形状最不规则的一块地,妄图用很少的钱骗来一大块土地。
这件事让梅兰妮很是感激夸赞了她一番,让思嘉属实是有些飘飘然了,她也从没想过自己在数字方面会这样有天赋,她还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会算数的。这也让她开始对商业感兴趣,一开始她还只是帮助梅兰妮审查交易账目,陪她谈价之类的事,渐渐的却不满足于这些小事。于是梅兰妮带她到了自家书房,他们家有满屋子书,半面墙都是商业书,按照梅兰妮的说法,“这些都是亨利伯伯以前看的书,他说这种入门书对他现在来说太简单了,所以这些书也有好多年没人看过了,我和查尔斯都对商业不感兴趣”。于是乎从不摸书的思嘉居然也能抱着四指厚的书窝在角落里一整晚了,这种靠信息差以小博大的技术令她越来越沉迷上瘾,甚至盖过了她参加宴会和跳舞的热情。
“哦,这太有趣了梅荔,我想进购一批木枪,现在小男孩都幻想着参军,卖木枪玩具肯定能挣。”梅兰妮并没有当回事,因为思嘉每天都有新想法,第二天早上她就会又想进购别的东西了。
行动派思嘉一旦有了想法那是绝对憋不住的。10月份的时候,塔拉给她来信说家里棉花丰收了,足足轧了78包棉花。于是她便赶忙坐火车回了家,向杰拉尔德讨要她的“生意本钱”去了。她走的时候匆忙,连行李都没带,按她的说法是,“我回家要点钱然后马上就回来”。果然,一周后她就又回来了,带着杰拉尔德给她的50美元现金,和整整一大包(约200公斤)棉花,如果不是因为棉花太占地方让她多买了一张车票,她还会再带更多的棉花来的。
“我的天呐,你要来亚特兰大卖棉花吗?”梅兰妮盯着棉花目瞪口呆,一大包棉花占据了马车上的所有空间,以至于两个人不得不走路回家。
“不,我打算卖棉线和棉布。”思嘉神采飞扬,眼神亮的好像这些棉花已经变成橱窗里鲜亮的成衣了,“梅荔,你看现在是多么好的时间啊,冬天快来了,圣诞节也快来了,士兵们也快放假回家了,谁还能不买新衣服呢?我听好多人都说士兵们行军的时候衣服破烂穿不暖,有人因此患了痢疾和风寒,那他们回家来过节,家人怎么可能不给他买布料做衣服呢?而且我从爸爸那听到一个消息”,她突然放低了声音,眯着眼对梅兰妮耳语道,“今年棉花涨价了,涨了好多,所以布料肯定也要跟着涨价的。”
“你不怕涨价大家都不买吗?”梅兰妮对商业不是很懂也不喜欢。
“哈哈,这你不懂了吧,越是涨价,人们越要抢着买的。”
“你得低调一点,别让大家知道你回来了,我没跟任何人说你回来了,米德太太她们还以为你圣诞前都不会再来亚特兰大了,现在医院缺人的厉害,她们三个都开始守着火车站抓人了,希望老天保佑一会儿别让我们碰到她们。”
“梅荔,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太棒了,我以前怎么没觉得女孩子也很好呢。”
想要保持低调对于现在的思嘉来说不算难事,她早就不关注宴会这种事了,每天就是到处找纺织厂询价。尽管她是去花钱的,却并不容易,城里纺织厂挺多,可是这些厂子的监工们一开始还以为思嘉是来买衣服和布料的,一听说她是来纺线还只有一包棉花后,都把她轰走了,他们都在说“女人做什么生意”,气的思嘉恨不得自己买个纺车。
“亲爱的,不然咱们先纺一点线出来吧,家中还有个老式的纺车,我给你先纺一点,你先卖棉线?”梅兰妮看思嘉每天愁的只叹气,于是提议道。
“不行,这年代谁还自己织布啊,都是买布料了,外面的布料正在涨价,再不纺出来,我就要错过圣诞节了!我必须要这个月底前就把成品布做好……要不,你把查尔斯的男装借我穿穿?”
“亲爱的,冷静,你别胡闹,不行派彼得大叔去谈吧,就说家里的主人交代他来纺布。”
“我都试过了!”思嘉哭丧了脸,“对方一要涨价,彼得大叔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天呐,我太难了!”
奉行世上无难事的思嘉第二天继续去到纺织厂蹲点,她想着要是能遇到厂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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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9章 人生第一单
纺布的事就这样解决了,等到瑞德送思嘉回家时,二人才通通撤掉了脸上虚伪的假笑。
“我怎么不知道,奥哈拉先生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还有个私生子去投军了?”
“我怎么不知道,一年什么时候才只有三个月了。”思嘉翻了个白眼反驳,大家都是满嘴谎言的伪君子,谁也不比谁高贵!
“哈哈哈哈哈”,瑞德大笑,“你说的对,不过,你到底为什么想要纺布呢?”
思嘉刚想回答,却又转了转眼珠说,“你先回答我,你当时和威尔士先生小声说什么话了,我再告诉你。”
“什么小声说话?”瑞德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他跟你说,圣诞节后棉布要降价了之后啊”,思嘉有些急了,手来回比划,“他问你为什么不急着纺布,你为什么不急着纺布呢?”
“怎么,你对这种事情好奇吗?”瑞德停下脚步,炯炯有神地望着思嘉,一下把对方也给望愣了。
“啊,就,是挺好奇的呀。”思嘉小声嘟囔,“我也觉得应该在圣诞节前纺好布卖嘛。”
“哦,思嘉,你跟我说,你纺布到底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自己屯一些布料吗?为了防止买不起布?”瑞德的脸上难得撤下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反而一本正经起来。
“哦,不……”思嘉刚想说自己想卖布料,又想起瑞德是个大商人,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也没什么,纺着玩玩嘛。”
瑞德看她低头小声的样子,就知道她没说真话,“既然你只是纺着玩玩,那也没必要知道我跟威尔士先生说了什么了,都是些商场上的话,怪没意思的。”
思嘉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还是忍不住招了,“好了我告诉你,我最近喜欢上做生意了,我想纺布趁着圣诞节前卖点钱,可是你为什么说圣诞节不重要呢?你若是笑话我,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瑞德并没有笑话她,他眼睛亮亮地盯着她,“你喜欢上做生意?那岂不是和我这个下等人一样了?”
思嘉气的扭头就走,她就知道这家伙是惯不懂着尊重人的。
“哦不不别走亲爱的”,瑞德忙拦住她,“我告诉你就好了。我当时和威尔士先生说,我在等待下一个圣诞节……看你一脸懵的样子,你就是没懂了。”
“下一个圣诞节战争不就打完了?”思嘉不解。
瑞德摇了摇头,“我们之间有信息差,我和南方的大多数小商贩之间都有信息差,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急着在圣诞节前纺出布而我不急,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做大商人而他们只是小商贩。”
思嘉一听到这话题,眼睛蹭的就亮了,她不停地追问着瑞德关于商业的内容和这个大商人更多更准确的信息,那热情可丝毫不比过去男孩围着她转时低,让瑞德心中不免美滋滋的。
棉布织好后思嘉又马不停蹄地找厂子染布,有了瑞德这个现成的“商场上的朋友”后,染布的事倒是没废什么劲,瑞德看着她每天算计着要染多少蓝布多少红布,就忍不住发笑。
“布料颜色你不用太担心,染成什么色最后都能卖出去的……你别冲我翻眼皮,反正最后剩下什么颜色了,就都再染成黑色就好了嘛。”瑞德说。
“哦对,黑色!”思嘉像突然被点醒了一样,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嘛,那些遗孀们的黑衣服可是要穿好多年的,“你可真是个天才啊。”
开心的思嘉从不吝啬赞美,当然了,生气的时候她也不会憋着自己不去骂人。瑞德这些天被夸的都快找不着北了,成天找点机会就要到汉密尔顿家拜访,甚至导致亚特兰大渐渐传出了他和梅兰妮之间的谣言。
好在梅兰妮本人并不在意这些,她已经被医院的看护工作累的分不出一点多余的心思了,见多了死亡的她,甚至连情绪都有些消沉。而瑞德呢,他巴不得自己身上的流言再多些,好显得自己有多传奇一样。
“你看吧,女人就是这么无聊,凑到一起就爱聊些偷情的话题。”当谈起这个流言时,瑞德耸耸肩,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语气说道。
“你看吧,男人就是这么无聊,凑到一起就爱干一些偷情的事情。”思嘉的回击从来不会慢上一点。
“哎呀,宝贝,你再这样可爱我都要爱上你了,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们何不做一些偷情的事情,让别的女人聊聊我们呢?”瑞德摆出端庄严肃的表情,却说着如此不着调的话。
“你这个混蛋,我今天一早就不该让你进来,我应该让彼得大叔拿着大扫帚把你轰出去,让全城的人都看看你是怎么灰头土脸地被扔出门才对!”
最终,这种话题总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这样紧赶慢赶,成品布总算在10月底做出来了,现在汉密尔顿家思嘉借住的小屋子中堆满了布料,她需要尽快把布料卖出去,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她没有经营许可!
没有经营许可就没办法签合约,这导致她的布不能直接给商铺供货,她只能自己偷偷的卖,可是她又不想被熟人看到,交易市场可不像工厂一样没什么女人去的,交易市场那就是流言的大本营,天天都能遇到熟人的,那些碎嘴婆们若只是议论思嘉抛头露面不安分啥的,她倒也是不在乎,关键她怕自己再被抓到看护会去照护伤员,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她现在每天光是看着梅兰妮疲惫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有多么不想再做护士了。
“我得想个办法。”
她想到的办法,就是把自己伪装成寡妇,穿一身黑再戴着黑纱,就谁都看不到她了。一开始她还是借梅兰妮的黑衣服穿,可是试了几件后发现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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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10章 跨年
生意的失败并没有让思嘉萎靡太长时间,她自己倒是很想的开,我又不是没卖出去或者卖赔本了,我只是被骗了嘛谁能料到坏人那么坏呢,她就这样想,何况那一小点金子也还是很值钱的。
到了圣诞节,她终于又见到了家乡的男孩子们,他们身上有的多了些伤疤,有的留下了终身的残疾,但一个个还是以往那样的神气。他们一边大声讲述着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讲述北佬如何被他们像狮子围羊一样围攻绞杀,一边信誓旦旦地对着姑娘们说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很快他们就可以回家结婚了。
斯图尔特和布伦特兄弟一见到思嘉就喊着,“亲爱的你能为我们守着没结婚真是太好了”。不光是他们兄弟这样说,几乎所有的男孩都这样对她说,让她感觉好像是回到了战前的时光,生意失败的阴影也随即一扫而光了。
可是思嘉一想起梅兰妮说过的,战争会让他们死掉,心中又不免一紧,于是她对每个男孩子又恶狠狠地说,“你们可要活着回来,你们要是死了,我才不会给你们守节呢,到时候谁活着回来了我就嫁给谁,没活下来的那个就自己在地下哭吧。”
男孩们仿佛听到了承诺一样纷纷叫嚷着自己一定会是活下来的那个,都表现的好像思嘉已经答应他们的求婚了一样。
思嘉已经17岁了,爱兰原本还在发愁女儿的婚事,还想趁着圣诞节让女儿赶紧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听到这话,想了想又觉得女儿说的对,于是催婚的心思便又作罢。
艾希礼也回来了,梅兰妮在婚后少有的跟着艾希礼住在了夫家十二橡树庄园,于是以往潜藏的一些问题也都在此刻显现了出来,许多老先生都在背后议论梅兰妮卖地的事,许多太太小姐则是直接把这件事告到了艾希礼的面前,仿佛自己是个伸张正义的勇士。艾希礼并没有料想到自己卖地会引起这么大的非议,他并没有后悔,甚至参军后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但这也让他意识到这会让梅兰妮顶着多么大的压力。于是在某次人数最多的宴会上,艾希礼当众向外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有件事情,我必须为我的妻子来当众说明一下。”艾希礼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出售十二橡树土地这件事,是我们全家共同的决定,大家也可以理解为是我个人的决定,我的妻子并没有在偷偷变卖我的财产,希望大家不要对她有任何的责难。巴特勒先生也是我们一同决定要请他来做我们的经理人的,他们都是正派的绅士和夫人,经常见面也无非是在聊一些买卖的事情,因为我自己在为南方而参战,所以只好委托我的妻子做这些事。另外,售出土地的钱除了分给我的家人一部分后,属于我个人的那部分,我会留下一小部分用作生活,其余均捐给南方邦联,来支持我们的伟大事业。”
“捐献的钱会全部用作伤员的治疗。”梅兰妮在这里突然强调了一句,艾希礼也随即补充道,“对,钱会用在伤员的治疗上。”
思嘉在一边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感觉自己没趣极了,她又感觉自己看不懂艾希礼,也看不懂梅兰妮。她再没见过这样矛盾的人了,一边跟她说着“南方必败”,一边又将全部的财产捐给了南方。
英迪亚和霍尼这回倒是安静的很,没发表过任何的反对意见,是呀,对她们而言嫁妆是更多了,有什么好反对的呢?
欢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战争并没有结束,几天假期后,小伙子们又穿上了新衣服,与家人们一一告别。男孩子们则是一个一个地跑过来跟思嘉强调说自己一定会回来,让她等着他们。混乱而匆忙的1861年就这样过去了。
正如众人料想的那样,圣诞节过后,棉花狠狠地降价了,然而棉布的价格却依然一路高歌,塔拉庄园去年丰收的棉花全部只能放在仓库等待生虫,因为海运被北军封锁了,棉花送不出去,而成品物资送不进来,亚特兰大城里仅有的几个纺织厂日夜开工,也供不上南方诸地的需求,纺织工本费涨的跟成衣几乎一个价了。当然,物资也不是完全送不进来的,亚特兰大还是能买到欧洲的各种商品,只是比较贵罢了。唯一她所拥有的还在不停涨价的,就是黄金。
杰拉尔德每天都在咒骂北佬,而他支持南方的方式,就是买更多的邦联债券。思嘉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把棉布囤积起来了,若是现在卖,能比圣诞节前卖的价更高呢。她又有点佩服瑞德的眼光了,这家伙怎么总能算对市场的走势呢?这阵子也不知道这家伙又跑哪里去了,已经好几个月没在见到他了,圣诞节期间也没有看到,可能真的和“贝尔、玛丽、安吉、布兰奇、辛迪、爱丽丝……”这些女人在一起吧,或者是又出海了?
想起瑞德出海做海运生意,思嘉又有些神往,她有时候也会幻想,假使自己是一个男孩子,像她爸爸一样到了一个新的国家会去做什么工作呢?她想来想去,有时候觉得当一个像瑞德一样的船长不错,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离不开故乡的红土和静谧的乡下生活。
三月份的时候,思嘉和梅兰妮又回到了亚特兰大。梅兰妮是因为惦记着医院里的伤员们,思嘉则是惦记着自己的生意经,毕竟乡下没有什么可买卖的市场。不过等她到了亚特兰大,她也发现自己无计可施了,但凡是从港口送来的货物都贵的离谱,而他们本地有的东西又贱的白送都没人要,琼斯博罗家家户户剩的最多的就是棉花,她倒是想投资个纺织厂,但可惜一来没钱,二来按照大家的说法,等战争结束后东西就都能运出去了,近期好多纺织厂都扩建,等到那时候纺织厂又得赔钱了。
梅兰妮看思嘉每天闲的没事干,就又把她拉到看护会了,然后思嘉就发现,看护会现在除了照护伤员,还做上手艺活了。
“不是,我说,咱们这些天做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是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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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11章 义卖会
“算了瑞德,你还不知道卖东西能是靠态度吗?可别管这些破烂了,你快跟我讲讲你这次去哪了?你去欧洲了吗?你搞到药物了吗?欧洲的棉花是不是都涨价了?涨到多少钱了?可恨我们的棉花送不出去,这帮天杀的北佬!”
“天呐亲爱的,几个月不见,我发现我更喜欢你了呢。”
“算了吧投机家,”思嘉翻了个白眼,“你若是真爱上谁,那是绝对不敢说爱的,你必然是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嫌弃的很,这样才好降价嘛。”她眨了眨眼睛略想一下后,又笑了出来,“哈哈,我倒是真希望你能爱上谁,然后最好让这个姑娘完全不爱你,最好还爱着别人,那可真是对你这个投机家最好的惩罚了。”
思嘉笑了一会儿后,发现瑞德难得没有与她斗嘴,又觉得有些稀奇,当她想要仔细瞧瞧他的表情时,他又摆出惯有的玩世不恭的表情说,“是了,你说的对,我这种投机家就该受到有口难言的煎熬,我该像您学习呢,背些十四行诗什么的,您真是表白界的典范。”
思嘉又笑不出来了,她早该知道的,自己和这家伙斗嘴就没赢过几次,偏偏自己还忍不住上他的套。
瑞德看思嘉扭过头不理他了,挠了挠鼻子,不想就这样终结话题,于是又放低姿态说,“好啦美人,不要生气,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呢。”
思嘉没有动作,只是眼神轻轻向瑞德的手飘过去,仿佛在期待他下一秒就能变出礼物来似的。
“你猜猜是什么?”瑞德这时却卖起了关子。
“无非是你用来讨好女人的那些糖果鲜花发卡丝巾什么的呗,我可不是皮蒂姑妈,你别想用这些小玩意来讨好我。”思嘉依然侧着脸。
“哦上帝为鉴,天知道这些小玩意现在有多值钱,你看看吧,这些小玩意都破成这样了还要继续卖呢。”瑞德张开手掌指向身边的摊子。
思嘉回想起这一个月来的“旧物装新”工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马上又觉得自己这样有违南方邦联的伟大主义,于是又马上扳起脸说,“巴特勒船长,你不能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穿越封锁线的壮举,就来瞧不起我们女人们为南方权利而做出的贡献,我们也是每天忙碌在医院和社区中的,没有我们女人的支持,男人根本上不了战场……这些小玩意……呃,那也是我们对于南方坚守的支持,对。”
“哈哈哈哈,思嘉,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瑞德一边大笑一边鼓掌。
“你这个混蛋!”思嘉绿色的猫眼一瞪,剑眉一竖,“你不买东西就别在我这摊子前呆着了!”
“安静一下,大家听我说。”正在这时,米德大夫走到了大厅中央,开始了他对南方权利絮絮叨叨的赞美和那套早已被说烂了的为战争献身的说辞。
思嘉心不在焉的表情在身边其余人狂热眼神的衬托下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瑞德这时悄悄凑到她旁边小声说,“你看他像不像一只神气活现的山羊?”
思嘉被这精妙的比喻逗得想要捧腹大笑,可是她偏偏刚刚赶瑞德离开,于是只好假装没听见这句话,用力地憋住笑,憋的脸皮都要绷不住了,她错开眼不再继续看米德大夫,可是米德大夫那干瘦长满褶子的小脸和下巴上那些枯黄的山羊胡却在脑子中挥之不去了,耳边偏偏还一直是他的演讲声音,那抑扬顿挫地连带着思嘉脑中的形象也开始抖着胡子上下摆头。
要命,这太搞笑了,思嘉终还是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好在瑞德正在看米德大夫,并没有关注她。
“今天晚上还要感谢那位勇敢的船长来参加我们的盛会,他穿越北军层层的封锁线,为我们带来了珍贵的药品和物资,让我们感谢——瑞德·巴特勒船长!”
伴随着欢呼声和掌声,人群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了思嘉的摊位前,瑞德彬彬有礼地向众人脱帽鞠躬。
“我们需要更多的黄金……”米德大夫继续自己那又臭又长的官话,然而这次可不是和思嘉没关系了,因为她听见他说,“邦联需要你们的首饰,邦联号召你们献出来……”
思嘉瞬间笑不出来了,瑞德却在那边嘻哈笑开了,“亲爱的,我看你的表情现在像是要吃了山羊,你没料想到是吗?你应该料想到的,看来你脖子上那漂亮的祖母绿宝石留不住了,真遗憾我想它若是戴在别人脖子上是肯定没有在你这里好看的。”
不一会儿,他们便看见几个挎着篮子的义勇兵向这边走过来,篮子里已经装了好些个手表、金链子、项链等珠宝,而梅兰妮居然也站在这几个“篮子兵”的中间。
“我扶着皮克特中尉过来,他的腿还没有痊愈,挎着这么沉的篮子太辛苦了。”梅兰妮说。
瑞德随意得将自己的烟盒抛到了篮子里,从它发出的沉沉的一声“咚”可以知道它是纯金的。
如果没有瑞德的笑话,思嘉是一定要把这祖母绿项链给藏起来,然后捐出她手腕上的石榴石手镯的,可是现在瑞德笑的这么张扬,仿佛自己被他看透了一样,那她就偏要表现得毫不在意大公无私。她解开自己的祖母绿宝石项链,然后学着瑞德的姿势一样将其随意得抛到篮子里,眼睛看都不看一下。
梅兰妮捐出了自己的一对珊瑚珠耳环,然后便对皮克特中尉说,“中尉,我必须严肃地跟您说,您若是还想要自己这双腿以后能走路,现在必须坐下来休息,您不能再带着这么沉的篮子继续在拥挤的人群中溜达了……我知道这项工作很重要,这样吧,您坐在思嘉这个摊位这里,我和思嘉帮您去征集募捐吧。”
在皮克特中尉的千恩万谢中,梅兰妮拽过一头雾水的思嘉挎着篮子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等收集完募捐后,二人带着这满篮子珠宝向着医院内务处走去。
“你站着帮我挡一下。”梅兰妮突然把思嘉往前拽了拽,然后迅速地趁着没人,从篮子里拿了几样黄金的宝贝,藏到了裙子里侧一个手缝的小布袋里,把思嘉看的目瞪口呆。
梅兰妮在偷东西!!!她居然还在裙子里侧缝了个布袋!难道是惯犯吗?!
“别这样看着我,会被人家发现的。”藏好后梅兰妮想要继续往前走,却被思嘉也拽住了,她抓出篮子里瑞德捐的那个黄金烟盒也塞到了自己的裙子里,用自己的长长的里衬裤子的皮筋卡住了烟盒,再用蓬蓬的裙子一盖,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下我们一样了,南方权利万岁,这真是太疯狂了。”思嘉一遍嘟嘟囔囔一边陪着梅兰妮将剩下的捐赠物送到了医院内务。
等到她们再回到大厅时,只听到小伙子们在疯狂的喊价。
“四十五美元,请思嘉·奥哈拉小姐。”
“五十二美元,请梅贝尔·梅里韦瑟小姐。”
思嘉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忙问身边的人,“这是在做什么?”
没等那人回答,梅兰妮就淡淡地说,“哦,米德大夫提议要把你们当黑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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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12章 礼物
瑞德不止给思嘉带了礼物,而且还给梅兰妮和皮蒂姑妈也带了礼物,看上去像是为了和汉密尔顿太太的商业交情的礼貌问候。三个礼物盒子静静地被摆放在客厅中,思嘉的盒子还是最小最不起眼的。
梅兰妮心中也在奇怪,她记得瑞德是给思嘉送了一个好漂亮的绿色帽子的,可是按照这个礼物盒子的尺寸来看,帽子应该装不下吧?
皮蒂姑妈对于礼物是一向有些孩童般按耐不住的欣喜的,于是她在客厅就早早拆开自己的礼物盒子,里面果然是思嘉料想的,是个丝巾小玩意。不过这小玩意可还是令皮蒂姑妈非常喜欢,围在脖子上、头上摆出好多种花样。然后她就又像个小女孩那样盯着梅兰妮和思嘉的盒子,催促两人也当众拆开。梅兰妮当然是架不住她的哀求的,于是也拆开了礼物盒,里面是一盒包装非常精致的糖果,不过有趣的是,装着糖果的罐子是一个透明玻璃的地球仪,非常精美,让人感觉这些糖果的价值是远不如罐子的,礼物盒子中还附带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极高赞誉的一句话:您的心胸如大地般宽广。这让思嘉看到不禁暗自撇嘴,也同时好奇自己盒子中的会是什么,于是便也紧随其后拆开了。
可是奇怪的是,盒子里并不像别人的礼物是摆的板板正正的,而是被胶带缠成了一个木乃伊一样的一块沉甸甸的玩意。“什么东西?”思嘉不得不再次拆胶带,那可真是太难拆了,思嘉扯胶带扯地头都冒汗了,这礼物才渐渐露出一小块亮眼的明黄色。莫非是黄金的吗?思嘉暗暗期待,于是加快了拆胶带的速度,可是当她彻底打开,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时,却一声尖叫忙又捂住了。
她看清了,确实是黄金的,可是却是黄金做成的一个撒尿小男孩!她早该料到的,瑞德这家伙怎么可能放过捉弄她的机会。
一旁的梅兰妮也看到了,直接捂着嘴笑摊在桌子上,搞的皮蒂姑妈好奇地直问是什么。
“好了姑妈,你别看了,你看了之后一定要晕倒的,那可不是什么正经上等淑女该看的东西。”梅兰妮对她说。
皮蒂一听这话,虽然心存疑惑,但也不好再想看了。
“这个混蛋,我应该当着他的面把这玩意砸他脸上才好!”思嘉气得直叫。
“别这样说嘛。”梅兰妮拍了拍思嘉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再怎么说,那也是黄金的嘛,而且我觉得在现在这种时刻,送小于廉也是有很好的寓意呢。”
“什么?这东西还有名字吗?”
“这是一个小男孩撒尿拯救了一座城市的故事。”梅兰妮内心感慨,若是亚特兰大真的能被拯救就好了。
然而思嘉可太清楚瑞德送这个东西可绝不是出于什么拯救城市的寓意的,这家伙就是单纯的捉弄自己。可是若要让她真的扔掉这个礼物,她又舍不得,正如梅兰妮说的那样,那可是黄金的,黄金现在已经涨到天价了。
四下无人的时候,思嘉又仔细观察了这个小东西。它整体只有5公分高,确实是个“小”玩意,不过塑造的非常精美,男孩的脸上甚至在调皮地向她眨眼吐舌头,如果能忽略掉他正在做着的不文明行为,这真的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了,不过这男孩贱贱的表情,总让思嘉觉得像是瑞德在朝她吐舌头。塑像的底座是深黑色大理石材质的,这让整个塑像变得更重了,思嘉颠了颠,感觉应该是纯金的。在小男孩的屁股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按钮,被做成了一个小红痣的造型。
“这是做什么的呢?难道这东西还带机关的吗?”思嘉一时好奇,“莫非是它还真能尿出来吗?”
哎哟,这可太羞人了,她把塑像扔到一边,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好奇心,盛了碗水来。她把塑像整个泡在水里,看到底座中间缓缓冒出一小排小气泡来。
“哦,在吸水呢。”
等到底座再不会冒泡时,她取出塑像轻按按钮,小男孩果然尿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样做工非常精致的礼物,用料也足够大方,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是这种造型呢?思嘉不得不对这礼物又爱又恨,继而又气瑞德这个不正经的做派。
“这人真是满门心思都用在了胡闹上了,怪不得会被家族撵出门呢。”最终,思嘉得出这样的结论。
自从义卖会之后,邦联州的物价持续上涨,人们再也不说什么“再打一次胜仗战争就结束了”的话了。典当行外排起了长队,每家每户都尽可能地将自家没用的物品兑换掉。黄金确实涨价很快,但没有粮食涨的快,到秋天的时候,白面几乎已经绝迹了,每家每户只能将红薯作为主粮,好在猪肉、禽肉和蔬菜还充足。思嘉曾想过将小金童卖掉,可是它的造型又让她不好意思去卖,它是黄金的又能怎样呢,自己总不能把它切开卖吧,那样的话总会剩下屁股一小节卖不了,那她要留着那一节屁股不是更奇怪吗?况且它确实可爱得让思嘉舍不得切它。
梅兰妮曾说,要给这小人做个短裤,但很可惜它的两条腿都定死在底座上了,想穿衣服的话,它也只能穿条裙子从头上套下去。思嘉试了一下,发现它的两只手都被裹进了裙子里,看着像是在……
“哦,天呐!”她忙拆掉裙子,把塑像塞到了箱子最里侧,眼不见为净。
9月中的一天傍晚,趁着皮蒂姑妈不在家,梅兰妮突然把思嘉拽到小屋里,跟她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思嘉,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起初,梅兰妮还有一些忐忑,“不管怎样,我是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的。”
“当然了,我们是朋友,我也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嘛。”思嘉说的毫不在意,她也是实话,不过那是因为自己没什么女性朋友。对于梅兰妮,思嘉承认她是喜欢的,这大概是源于梅兰妮身上的那种真实感,绝不似别的女孩那样惺惺作态,也不会像她自己那样很善于游走于男孩间——这会让她有危机感。而且,梅兰妮整体也是对她不错的,如果梅兰妮跟她说“我喜欢你,我想要对你好”,是会让思嘉相信的,也是唯一会让思嘉相信的姑娘。
但是,要说她们之间有什么更深切的感情,那也是毫无基础的,梅兰妮甚至都不如艾希礼在思嘉的心中重要,只不过是思嘉目前对艾希礼的感情已经很淡了,不至于对梅兰妮当做情敌一样仇视。
当梅兰妮看到思嘉那心不在焉的表情时,就猜到了对方只是把她当做一个还算玩的好的伙伴罢了,但她仍旧继续说道,“我想要委托你一样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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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13章 工厂
梅兰妮在十二橡树开了一个工厂,这是思嘉怎么也不会想到的,这着实让她惊喜不已,因为这意味着她又能去跑生意了,更何况,这还是个纱布厂。在琼斯博罗的家家户户都积压了海量的棉花,在亚特兰大乃至于整个邦联州的所有医院都存在纱布的大量紧缺,她们之前就已经把用过的纱布清洗煮过再重复着用了,可想而知这将会是多么大的一个市场。
“哦神啊,你这些机器都是哪来的?”思嘉兴奋地走在这个新建起来的厂房中,一排排机器闪着油亮的光芒,似是已经迫不及待要向它们的主人大显身手了。
“机器其实是委托巴特勒先生在上一次出海时进购的,因为它们太占空间了,我不得不让巴特勒先生入股,他才答应帮我买的。”说到这,梅兰妮皱着眉,一副忧虑模样。
“啊?那现在谁是老板啊?”
“放心吧,还是我,他只占很少的股份。”
“哦,那就没问题了,不过你可得帮我瞒着我妈妈,收棉花和批发给医院都没问题,但是你不能让她知道咱们卖多少钱,不然她一定要把我锁在家里的。”
思嘉本以为让梅兰妮打掩护只是一句话的事,可没曾想对方居然露出很难为的表情来,“呃,思嘉,我可以给你开足够的报酬,也可以给你一部分销售利润,甚至给你股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咱们的定价,能不能……别太高了?”
“你什么意思?”思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不会是要做慈善吧?!”
“不,不,你误会了,我肯定是要保证厂子的收益的……但是你也知道,现在的纱布价格,就算砍掉一半,也还能再挣一半以上呢,咱们就……少,少挣点呗……”话说到后面,梅兰妮的声音越来越小。
思嘉刚准备反驳她,可是眼睛一转却又说,“既然瑞德有入股,那你定价是不是得问问他呀,你低价卖他能同意吗?”
瑞德自然是不同意的,他第一次如此面容严肃地跟梅兰妮说话,“威尔克斯太太,我是个商人……”
“对,对,商人利益至上。”思嘉补充。
“……为了运这些机器,我少运了多少药物您知道吗?”
“就是,你知道现在药物都多少钱了吗?这是少挣了多少啊!”思嘉继续补充。
“……如果您非要压低咱们的定价,那我只好撤掉工厂的机器了,别忘了这些机器是属于我的。”
思嘉瞪大了眼睛看着瑞德,又连忙说,“机器是你的?来投资我呀,我家也有地,也有现成的黑奴和监工,仓库里百来包棉花,你信我我肯定把价格卖到最高。”
思嘉跟见到腐肉的苍蝇一样都快糊到瑞德身上了,然而瑞德只是盯着梅兰妮看。
“好吧。”梅兰妮不得不妥协,“但是我只能接受以市面最低价卖,不能再高了。”
瑞德又恢复了惯常的假笑,“那是自然,我们一向是最体恤战士的商家了。”
纱布生意自然是不出意外的顺利,十二橡树有现成的黑奴和监工,所做的活无非是从种棉花变成了织纱布。要说不同的话,也还是不同的,黑奴们很开心不用顶着大太阳在泥地里干活了,工厂有厂房冬暖夏凉,活也大部分都是机器在做,远没有耕种辛苦,十二橡树因为缩减了土地,有大量的黑奴没有活干,这种战争时节,他们很害怕自己会因为无用被主人卖掉,为了找点事做,往往是四五个人操作着一台机器。杰拉尔德听说能够为邦联生产纱布,恨不得直接把棉花送给工厂里了,当然思嘉是不会同意这样做的;爱兰见女儿是为战士生产纱布而忙碌,虽然不喜欢女儿抛头露面,但是也就没说什么了,何况她并不知道思嘉还在亚特兰大的医院跑生意,她以为女儿只是在乡间收棉花,再给送到医院罢了。
思嘉最初并没有将十二橡树开厂的事在琼斯博罗宣传出去,她自然是有私心的,她打算先将塔拉和十二橡树积存的棉花用完,再把消息放出去,这样等到时候,就会有大量的农庄为了自家的棉花能够售出而互相竞价,这样她就能拿到最低进价了。
当思嘉把自己的这个小算盘沾沾自喜地跟瑞德说时,瑞德却扬着眉不置可否的样子。
“怎么,你不认同我吗?”
“认同,当然认同,毕竟我十年前刚做生意时,也是这样做的。”瑞德笑了笑说。
思嘉听这话,总觉得话里有话,“你是说我的水平只到你十年前了?”
“你想听真心话吗?其实我是觉得,你比照我十年前,也还是差的远呢,唉你先别急着生气,这也是实话呢,如果你觉得不爱听实话,那我不说好了。”
“哦,是了,你们男人天生会做生意嘛。”思嘉瘪了瘪嘴,很不以为然。
“哦不不,我可不是那种会喜欢柔顺女人的寻常男子,你可不能这样看待我,我可是最为喜爱欣赏女人有魄力有想法了,我看上过的女人,哪怕是□□我也要花钱投资的,而且事实证明,从无亏本呢。”
“你说什么?你这流氓!”思嘉惊异于他竟然能把那种话题说的有如“今天天气真好”般寻常,继而又感觉晦气般往旁边挪了挪。想了想后,自己又觉得不服气,于是继续问,“那按照你的想法,你又会怎么做呢?”
“你想知道?那可是需要学很多东西的,你只学两本商业书那是不够的,就比如,我会去跑封锁线是因为我了解战争,而我对战争的了解,又是源于我了解政治,而我对政治的了解,又是源于我了解这个社会的客观发展。你知道吗?战争后,我会成为一个富翁,我趁着你跟男人调笑的时候,进了几千包棉花,把它们存在欧洲的仓库里,屯着不卖,我必须要等到价格涨到每磅1美元的时候再卖。”
“哦,你这坏蛋,你为什么不收购我家的棉花呢当初?”
当思嘉看到瑞德露出最经典的坏笑时,她就知道他又要说什么不着调的话了,然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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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14章 抢劫
思嘉上报了,尽管报纸里没指名道姓地说她,可是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围绕在瑞德·巴特勒身边的宁愿看着战士病死也要囤积纱布的小人”就是在指她,人生第一次上报却不是一个好名声,纵使思嘉脸皮再厚,也感觉到了羞愤。她虽然不是太在意别人的评价——是啊,她一贯不在意的——可是她很害怕这件事会捅到她妈妈那里去。那些仓库里的纱布一下子从金疙瘩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让她恨不得连夜售光,好别让妈妈检查发现什么。
“天啊,瑞德,我该怎么办啊,我得赶紧把纱布都卖出去才行!”思嘉慌了神,“这事要是被妈妈知道了,她绝对要把我锁在家里的!”
瑞德却慢悠悠地说,“我可不接受你降价倾销啊”
“你对女人从来都这么心狠的吗?”思嘉恨恨地问。
“那要看是对谁了,对你我可没必要伪装成大善人的模样,别忘了咱俩可是一丘之貉天生绝配,是不是啊,绿眼睛的伪君子?”他问这话的时候,居然还朝她抛了个飞眼。
医院的纱布依然是不够用的,并不需要降价倾销,但问题是,运输总需要时间。如果想要短期内出手,那么多的纱布,总需要火车和马车运输吧,还得派很多黑奴沿途看着,那可不是只带几箱而已了。
为了能尽快卖掉纱布,思嘉不得不连夜赶回塔拉,第二天早上早早就起床,领着黑奴装货送货。爱兰看到女儿回家了,本想很她聊聊的,可是思嘉连话都没敢多说几句,只留下一句“我得赶紧把纱布送过去,医院急着用呢”,就匆匆离开了。
等到她带着20箱纱布在亚特兰大车站下车时,就看到瑞德竟早早就等在车站里了。瑞德看见思嘉下了车,一下子就窜了过去,攥住她的胳膊说,“你疯了吗?一下子带这么多东西进城,你不要命了?!”
“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带着纱布,什么要不要命的?”思嘉奇怪地看着他,“你轻一点,你抓疼我了。”
“你还真是心大啊,你是一点也不知道吗?你现在在城里的名声已经跟我差不多了。火车站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敢自己一个人带着这么多货过来,你是真不怕被抢啊!”瑞德的脸上这下可是黑透底了,一点笑也看不见了,“我从昨天晚上就感觉不对劲,我就知道你今天定是要干一票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我只是送货而已,你也不至于说的这么夸张吧”,思嘉不解,“何况我不是一个人啊,我带着十几个黑奴呢。”
“呵,真要是被抢了,那帮种地的只会跑的比谁都快,你还指望他们为你打架吗?”说罢,瑞德从怀里掏出来一支□□,别在了腰间最明显的位置。
二人向医院快速走着,思嘉这时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人们看向他们的目光是如此冰冷,而一个月前她到亚特兰大时,大家还会笑着和她打招呼。不远处还聚着三四个十来岁的男孩,他们围在一起不知在议论着什么,还时不时地眼睛往他们这边看。
思嘉这才感到了一丝害怕,不过,她嘴上却仍在说,“哼,一帮小毛头罢了。”
“几个小毛头?你不知道小毛头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这几个小毛头从早上天刚亮就一直在这附近转悠了,期间米德大夫家的小菲尔还来过一趟,几个毛头凑一起嘀嘀咕咕,满火车站到处巡视,你是不是昨晚上跟米德大夫说今天上午送货来了?”
思嘉有些心虚,她也再不能理直气壮地大声反驳了,她只好喏喏抱怨着,“他家菲尔才多大啊,小屁孩……”
“你忘了这个小屁孩从去年就开始嚷着要像哥哥一样从军了吗?他也有十三岁了,你也不过是比他大四岁而已。”
这下思嘉彻底不吱声了。可是她想了想后,从瑞德的话中又发现了一件事,“你说你从早上天刚亮就看到他们为火车站转悠了,那你是天刚亮就守在这里了吗?”
这个发现可令思嘉兴奋起来了,毕竟瑞德一直是她众多情人中最难啃的一块,若是能征服这个男人,这可是能让她彻底赢一把了,那她可得好好笑话这个男人一番,好一解过去被他捉弄的恶气。
瑞德一直安静走路默不作声,思嘉很想看看他的表情,可他又偏偏长的那么高又扭着头不让她看见。
“你……”
“美人儿,你刚知道我的心吗?”正当思嘉想要转到瑞德的正面去时,瑞德却又恢复了虚伪的假笑,“我一直是最喜欢你了呀,哪里是今早守在这里,我是昨夜就守在这了呀,你看,这不是到我家了吗?走吧,你陪我回家咱们继续亲热。”
“!你想的美!”思嘉遗憾地撇嘴,她忘了这家伙住在亚特兰大旅馆了,就在火车站边上。
事实证明,小毛头才是最勇的,在他们即将走出火车站时,巷子里突然窜出十几个男孩,其中有三个长的壮的男孩一下子就撞散了捧着箱子的黑奴们,箱子散落了一地,十几个男孩每人抱起一个箱子就跑,没一会儿就四散在了各个路口,思嘉带的那十几个黑奴嘴上呼叫地山响,可是一个个全坐在地上,有的护着地上仅剩的箱子,有的捂着自己被撞到的腰间,有的就只是一边叫骂一边拍着地面,没一个去追人的。倒是只有瑞德,拽住了离的近的一个男孩。
“小鬼,可以啊,你们让我见识了亚特兰大男人的勇气。”瑞德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着赞赏起这个孩子来。
思嘉倒是气得浑身直抖,她攥住男孩的肩膀恶狠狠地说,“你们把我的东西拿到哪去了?!”
男孩却顺势死死咬住思嘉的右手。
“啊!”思嘉吃痛将他推到在地。
“哼,我们邦联少年骑士团是绝不会向敌人低头的。”坐倒在地的男孩并没有跑掉,反而高高扬起脑袋,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思嘉气得都想打人了,可是十几年的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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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15章 红薯
去往医院的一路上都很安静,谁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想起今天的事,思嘉不禁阵阵后怕,而瑞德也像是在想什么一样一直不说话。
“瑞德,谢谢你。”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思嘉轻轻地说,“谢谢你把我的手抬起来了。”
“你可是把我吓到了。”
瑞德这句话说地淡淡的,脸上也不再有漫不经心的笑容,让思嘉一时摸不准他的心思。然后,她似下定决心般又说,“我会记住这个教训的,我知道了,生意没那么好做,谢谢你呀,大船长。”
瑞德看着她,感觉心渐渐鲜活起来,思嘉和男人说话的时候一向是很甜的,他早就知道,但他也同时知道对方甜美面具下的小恶魔本质,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真实对待的一面,也未曾想过她会将这一面赠予除艾希礼之外的男人,这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难以遏制的激动。
跟米德大夫交代延期交货用不了太长时间,没一会儿瑞德就看见思嘉从医院走了出来,垂头丧气的。
“怎么,你看出他监守自盗了?”瑞德问她。
“我亲眼看着护士从我家货箱中取出纱布,米德这老山羊还觍着脸向我要延期赔偿!”思嘉恨恨地揪着手边的柳树叶子。
“你答应赔他了?”瑞德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
思嘉叹了口气,垂着头说,“免费送他一箱。”
此刻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为了抓紧交代延期送货的事,思嘉连午饭都没吃,又经历了那么一番风波,饿得胃都抽疼了,她只想快回到梅兰妮家,好结束这一天的奔忙,缓缓自己紧张的情绪,于是也顾不得当前时节昂贵的物价,叫了辆马车打算往家赶。
“我想剩下的路我也可以自己走了,你不用送我了,瑞德。”思嘉打算和他就此别过。
瑞德却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让她想不懂的话,“我还是送你吧,你会需要的。”
马车开到汉密尔顿家时,思嘉终于知道瑞德是什么意思了,皮蒂姑妈压根不让她进门!
“奥哈拉小姐,请你离开吧,去别处吧,汉密尔顿家不欢迎投机家。”
“皮蒂姑妈,是我啊,我是梅兰妮的朋友……”
“奥哈拉小姐,您可要斟酌着说话,梅兰妮可是正经的淑女,怎么可能和投机家做朋友呢?”
“这世上还有比这荒唐的事了吗?我是在给她做事啊!厂子是她的呀!你让她出来,我要当面问问她!”
思嘉说完就要往屋子里闯,却被彼得大叔一把推开了。彼得大叔没有说什么,但是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你们……这个时候你们不让我进门,你们让我去住哪呀?”思嘉这下真的慌了。
“哦,这就和我们没关系了,我想亚特兰大或许会有欢迎投机家的人家吧,比如你身边那位巴特勒先生,不就很喜欢和姑娘过夜吗?或许你们可以找辆马车共度一晚……我想,早在您开枪的时候,您应该就已经计划好了与亚特兰大为敌呢。”皮蒂说完后,再没有多余的言语,直接转身进了门。
思嘉的脸瞬间就白了,她对着孩子开枪的事,已经被全城都传开了,是啊,那帮半大小子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枪子下为邦联军无畏战斗的英勇事迹呢?是肯定要宣扬地全城皆知的。
这实在是一件太恶劣的事了,比她身为女人抛头露面做生意要恶劣多了,也比瑞德单纯是囤货恶劣多了,对着邦联军的孩子开枪,那几乎和对着所有人说“我是北佬”没什么差别了。思嘉心中清楚这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她已经进了亚特兰大的黑名单,可是她仍然想见一见梅兰妮,她想着梅兰妮或许可以理解她的。
“走吧。”瑞德拽了拽思嘉,他已经看见梅兰妮都在二楼的窗帘后了。
“我,我不走!”思嘉想,哪怕她在梅兰妮家的院子里站一晚上,也比和瑞德这个臭名昭著的浪子共度一晚好啊,那样的话,她的名声岂不是全毁了,毕竟这家伙才不会因为和哪个姑娘过了一晚就与对方结婚的。
现在已经是11月了,虽说白天的太阳还能给人带来一点暖意,但抵不住寒风不停地吹,思嘉看着从窗户中透过的壁炉的火光,感觉那一步之遥的总像马上就要够到一样,她不相信梅兰妮在家,她渴望着,若是能在院子里等到梅兰妮回家就好了,梅兰妮绝对不会这样狠心对待谁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寒冷让她的四肢都变得木木的,门始终没人开,外面也没人回来,邻居们像是躲他们一样全部把门窗关的紧紧的。思嘉有点挺不住了,她实在太饿了,为了急着送货她今天只在早上5点匆匆吃了几口红薯粥,中午也没有吃东西。
“哎哟。”她的腰再也没力气站直了,她捂着肚子在边上的台阶坐了下来,像个流浪汉一样坐在了瑞德的旁边,也不管自己的姿势是不是符合淑女的标准了,“贵就贵吧,也比饿死强。”
深吸了一口气后,思嘉起身打算在街边的摊贩那里买点吃的东西。因为想着今天能收到纱布的尾款,她身上并没有带太多的钱,她还得留一部分买明天回塔拉的火车票呢,剩下的钱也只够买一小张红薯饼了,现在城内通货膨胀,一张小小的红薯饼都要卖10美元了,已经很少有寻常人在外面买东西了。
“你在这等什么呢?她们不会开门的。”瑞德说,“跟我去旅馆吧,什么吃的都有。”
“你这个下流胚,我不可能跟你去的,你自己走吧,没你在我自己呆着还能好点。”至少不至于像马车事件中的那个姑娘一样被全州说闲话。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继续等着吧。”瑞德站起身简单整理了下衣服就走了。
思嘉见他就真的这样走了,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街角,心中又气又怨,继而又生出深深的孤寂感。
他走了?他居然真的走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气他走的这样绝情,但过了一会儿,她又觉得他走了又如何,风都是一样地吹,一个人坐着等也不会比两个人坐着等要暖和,走就走了吧。
思嘉走到旁边的小铺子,想要买一块红薯饼。铺子里的店家倒是不会为了南军的气节拒绝挣钱,但是这家的红薯饼有点大,刨除掉明天的火车票钱,剩下的并不够买一张饼,正当她觉得自己注定要饿一晚时,她看见了店家堆在一边的生红薯。
或许生红薯会便宜点呢?硬是硬了点,但也比饿着强。
当瑞德再回到汉密尔顿家的门口时,好远之外就看见身着暗红色长裙的少女蜷缩在台阶上,犹如一团火焰在渐黑的傍晚分外亮眼。他一点点走近,这火焰中间的那一抹莹白渐渐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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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16章 外宿
亚特兰大旅馆位于亚特兰大火车站的旁边,因而这里每天都鱼龙混杂,往来着政治家、军人、商贩、投机家等各类人群,当然也不止有上流人士,黑奴、流浪汉、小偷、劫匪、交际花……这里也是应有尽有。如果说哪个地方可以看到亚特兰大最复杂重要的一面,那亚特兰大旅馆无疑是榜上有名的,这也让这里成为了亚特兰大最热闹故事最多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处便是鼎鼎有名的红灯区,门童小黑人吉姆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躲在前台处看戏,再将自己收集来的大瓜整理好作为谈资散播出去。在所有的住客中,他一直最最关注的便是那个备受争议的勇闯封锁线的巴特勒船长,因为吉姆总能看到有衣着鲜亮的各类美女来找他,当然这些美女里也有部分是广为人知的交际花,这让吉姆更加好奇这位巴特勒船长身上的故事,他一直在期待能够探寻到这位船长的桃色轶事,最好是几个女人为他打起来这种,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这天吉姆同往常一样蜷在前台接待桌后面打盹,突然听见一声高亢而清澈的呼叫,“醒醒,我要订房!”
吉姆懒懒地掀起一张眼皮,看向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顶漂亮的年轻姑娘,却摆着一张凶巴巴的神情,让吉姆感觉这表情与她的脸极不相配,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年纪的富家小姐都是柔柔弱弱的。余光中,吉姆扫到了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让他瞬间就清醒了。
哦,是瑞德·巴特勒!他这次居然带着一个年轻的富家小姐来单独开房了!这可真是新鲜事,因为以往吉姆还从没见过巴特勒先生带这么年轻的未婚女孩来旅馆呢,这位船长确实和许多来历不明的女人往来密切,但吉姆知道,那些女人大部分都是红灯区出身的,年纪也没有低于25岁的。别看吉姆只是个14岁的小男孩,但是他看女人年纪一向很准的,他能确定今天这姑娘很年轻,绝对不会超过18岁!
“巴特勒先生,您是长住客,您的房我们没有给退。”吉姆操着官方回答假模假样地说,可是对面那年轻姑娘听到后却表情更凶了。
“我说我要订房!和他有什么关系?”
“哦,好的,这位女士,您要和谁一起订房呢?”吉姆压制住内心强烈的猎奇公式的回答。不过他会这样说倒不是在探寻住客的隐私,而是他还从没见过女孩自己住一间房的,按照他们上流社会的说法,女孩子不是不能单独外宿的吗?
“我自己不能订吗?”思嘉继续吼着。
“女士。”瑞德这时开口了,或许是出于顾虑到对方的名声,他没有叫思嘉的名字,“你没必要这样虚张声势,这只是一个旅馆,又不是闹鬼的房子。”
思嘉瞪着他,眼睛转了转,又冲他喊,“先借我点钱,明天还你!”
瑞德无奈地摇了摇头,“所有跟我借钱的人里,你可是最横的。”他拿出钱夹,刚打算掏钱,却又停住了,脸上渐渐扬起坏笑问,“你向我借钱,拿什么做抵押啊?”
思嘉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想着这家伙是故意的吧,自己今天刚遭了劫,上哪有东西抵押给他,思嘉还没见过这么趁火打劫不要脸的人呢。她低头瞅了瞅自己,浑身上下就只有半个啃剩的红薯,于是举了起来问,“就这个了,你要吗?你不要我这就自己走回塔拉去!”
瑞德毫不怀疑思嘉说的是真心话,于是把钱取出放在前台上说,“开个玩笑。”
“巴特勒先生,沃特林女士从下午三点多便一直在等你了,她现在正在你的房间里。”吉姆突然在这时说出这样的话来。
沃特林……女士?这是什么称呼?既不是太太也不是小姐,还在瑞德的屋子里等?思嘉向瑞德瞟去犹疑的眼神。
“红粉知己。”瑞德言简意赅地向思嘉概括了二人的关系。
思嘉略略一想,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珠却在眼皮里转个不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她冷哼了一声,对吉姆说,“把我的房间安排在离这个家伙最远的一间。”
吉姆看向了瑞德,露出询问的表情,瑞德耸了耸肩说,“随她。”
“您的房间在324。”吉姆将钥匙放在前台上。
思嘉一把抓过钥匙,匆匆往客房走去。以她的身份,她是不应该与那沃特林女士有任何交集的,连带着她应该与瑞德都没有交集,是啊,城里的上等人都与瑞德划分界限,她也应该这样。想到此,思嘉目不斜视,直直地往前走,好像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瑞德的房门大开着,那沃特林女士就坐在离门最近的沙发上,途径这里时,思嘉还是没忍住好奇,向内瞥了一眼,不成想对方也正在看她,这一下二人对上眼了。
思嘉心中隐约又冒出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和一股莫名的好胜心,她开始思索自己今天的着装,并暗自打量着对方。她看见对方和她一样穿着红色的裙子,竟忍不住较量起来:那人的身材没有她的修长,腰身没有她的细,裙子的领口开的非常低,竟比她在温暖的春夏穿的裙子领口还要低,看来是毫不惧怕11月的寒风了。思嘉的眼睛向上瞧去,她看到对方的脸上擦了厚厚的铅粉,内心惊异的同时又生出一股奇异的胜利的畅快来。然而很快,她又惊奇于自己居然在和一个季女做对比,更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因战胜而欣喜。
哦,我这是怎么了?思嘉感觉到有一个令她惧怕的答案要呼之欲出了,可是她现在还不想知道,于是她跟自己说,算了明天再想吧。
于是她没有再多做停留,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思嘉睡得并不安稳,临近午夜的时候,她起床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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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17章 □□与决斗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思嘉连续外宿两天和对着孩子开枪这种种恶劣传闻还是传到了她父母的耳朵里,而且流言传过来时,甚至比真实情况还要夸张离谱。当时爱兰和杰拉尔德从乡间听到的版本,是思嘉追着孩子打光了一匣子弹,又与瑞德连同一个季女共宿了两天两夜,最终被所有亚特兰大市民赶出城的故事。爱兰当场就差点晕倒了,杰拉尔德气得要拿马鞭抽那些议论的太太们,好在被爱兰及时制止了。二人回到家后,直接把思嘉锁在了房间中。
“奥哈拉先生,您若还是个男人,就应该拿着你的枪去勇敢地决斗,好维护您的女儿和整个奥哈拉家的声誉。”爱兰说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止不住地发抖,连苏爱伦这时都不敢出声,像往常般落井下石了。
杰拉尔德一向是个冲动的性子,当下就把他的□□装满了子弹,准备去找瑞德决斗了。卡丽恩吓得一把扑到了爸爸的身上,哭喊着不让他去。
“爸爸,你别去呀,我听说那个巴特勒先生枪法很好的,当初他与那马车姑娘的哥哥决斗两枪就打死了对方,你不要去呀!”
苏爱伦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也与卡丽恩一同拽着杰拉尔德,“爸爸,我们也是您的女儿啊,您不能只想着思嘉的名誉,不顾我们呀,她不值得,把她赶出家门就好了,我们不能没有爸爸啊!”
“哼,卡丽恩,你以为你爸爸老了吗?”杰拉尔德利落地擦枪,“嗯?苏爱伦,你也是这样想的?看着吧,杰拉尔德还正当年呢。”
被关在房间里的思嘉听见外面杰拉尔德要去与瑞德决斗,也是吓得一边拍门一边喊叫,然而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有人听她的,她即害怕爸爸被打死,也不希望瑞德受伤,有一瞬间她惊惧地都想撞门了。
“你最好安静地呆在房间里,在你结婚之前,我都不会让你再出门了。”最终,爱兰这样和她说。
惊恐不安中,思嘉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将瑞德摆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了。
杰拉尔德雄赳赳地走了,却是醉醺醺地回来。思嘉在房间中听见遥远处传来杰拉尔德那高亢而走调的歌声,一瞬间心就被攥紧了,她不敢去想决斗的结果,又难以克制地去想:
哦,爸爸回来了,他赢了,瑞德死了,被她爸爸打死了,这家伙怎么会输呢,明明常向她吹嘘自己枪法多准的,怎么可能在决斗中打死呢?她将头靠在房间的门把上,从喉咙中挤出一句颤抖的哭音:“妈妈,你放我出去……”
思嘉的思绪像杂乱的毛线被卷成了一团,她现在只想去见瑞德,以至于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悲憾是从何而来,如果给她再长一些时间,她或许可以想明白自己,但显然不是这一次,因为她很快就听到母亲愤怒的声音:
“巴特勒先生,这里不欢迎你!”
“很抱歉,奥哈拉太太,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是有些误会。”瑞德的声音一如既往,思嘉在屋里听着,仿佛能看见他虚伪的假笑,这一句鲜活而中气十足的话让她忍不住默默抽泣起来。
爱兰不与瑞德说话,只是走到杰拉尔德的旁边问,“奥哈拉先生,你的枪呢?”
杰拉尔德已经喝地酩酊大醉,他像是在重复瑞德的话一样地回答说,“太太,这是个误会,这里没有浪荡子,只有邦联英勇的爷们。”说完,他竟唱起了《矮背车上的小厮》。
“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们能给我一个自陈的机会,那我就不打扰了。”瑞德知道自己不适合再呆在这里,很知趣地自己走了。
爱兰将杰拉尔德送回房间后,来到了思嘉这里。她看着大女儿像鱼眼泡一样的眼睛,冷静地问,“你是在为你父亲哭吗?”
思嘉心下一惊,她知道妈妈一向是能看穿一切的,自己过去的那些小心思从来没有瞒得过她,但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也不清楚自己在为什么哭了。
“我不知道,妈妈,我只是难过又害怕……我,我没有做什么丢丑的事,我……”
思嘉想要好好解释一下自己外宿的不得已,可是爱兰却突然打断了她,“瑞德·巴特勒不是个正经人……他会把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拉进深渊的。”
“妈妈,你在说什么呀!”思嘉又一惊,“和他没关系的,我是自己住了一晚,没有任何人……那些流言,你不要信嘛。”
爱兰仔仔细细地审视着思嘉的眼睛,最终却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当杰拉尔德带着宿醉的头痛醒过来时,他就知道他要完蛋了,他只能磨磨叨叨跟在爱兰屁股后面一遍遍地解释自己在“父亲”这一角色上的失职,好换来妻子的原谅。
“哦,奥哈拉太太,这真的是个误会,凯蒂(思嘉小名)的名声没有很差,我是说……或许在中年的太太们那里确实不是太好,但是在年轻的姑娘们中,还可以的,现在不比以往了,你知道吗?我亲眼在亚特兰大火车站看到有男女在当街接吻,凯蒂只是自己外宿一夜而已……而且这和巴特勒先生也没有关系……”
爱兰并不把正脸给杰拉尔德看,自顾自忙着手中的活计,这使得杰拉尔德无奈只得来回围着她转圈,以求能面对她说话。
“巴特勒先生只是同住在亚特兰大旅馆而已,他们之间只是不相干的邻居罢了,而且他也不像城里说的那样不堪……”
“奥哈拉先生”,爱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庄园账目,跟杰拉尔德说了话,“你心爱的大女儿已经17岁了,你该给她找个好小伙子了,如果你不希望女儿被瑞德·巴特勒这个阴险深沉的投机家骗去的话。”
“哦,哦,是。”杰拉尔德很高兴妻子可以不再计较他昨夜醉酒的事,“可是县里的小伙子们都打仗去了,留下来没走的,都是一些胆小鬼了。”
“马上就到圣诞节了,我想塔尔顿家和卡尔弗特家的小伙是都要回来过圣诞的。”
“这会不会太仓促了呀?”杰拉尔德惊道,他听出了妻子是要趁着这些小伙几天的假期把女儿嫁掉,不过他也只好听从,因为家中一向都是妻子做主的,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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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18章 逼婚
思嘉订婚了,和斯图尔特·塔尔顿,就在圣诞节后的第三天,订婚宴的当天,全琼斯博罗的上等人都去了费尔希尔庄园,也包括梅兰妮,其实原本这次圣诞节她是没打算回十二橡树过年的,因为艾希礼并没有回家,是的,也不是所有的士兵都会在圣诞假申请到假期的,梅兰妮是在收到请帖后专程来参加的订婚宴的。
事实上,爱兰是希望趁着圣诞节直接举办婚礼,可是仅有的5天假期实在不够办一场婚礼,再加上男孩们都喊着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才让爱兰妥协为先订婚,等到春后打完仗再举行婚礼。
订婚宴上,斯图尔特异常兴奋,是啊,他即将娶到梦寐以求的姑娘,而思嘉呢,则是沉闷不语的丧气模样。但是与其说思嘉的丧气是源于结婚对象不是自己选择的,倒不如说是结婚本身令她丧气。思嘉并不讨厌斯图尔特,甚至说是所有情人中最喜欢的一个了,而且她也觉得和谁结婚都是无所谓的,她只是没来由地讨厌结婚本身,当她从妈妈的眼中看出那份不容拒绝的坚定时,她便像泄了气的充气偶人一样回答,“随便了妈妈,你选一个人吧。”
在收到订婚宴邀约之后,梅兰妮马上去亚特兰大旅馆找了瑞德,不得不说,找瑞德这件事着实费了梅兰妮一番功夫,她知道对方住在亚特兰大旅馆,可是她到了旅馆后,竟没一个人知道这家伙在哪了。
“我不清楚,太太,巴特勒先生在圣诞节期间是从不回旅馆的,或许你可以问问贝尔·沃特林女士,她有可能会知道吧。”亚特兰大旅馆的门童这样回答道。
于是,她竟又去找了那位鼎鼎大名的亚特兰大红发头牌贝尔·沃特林,顶着对方嘲讽与讥笑的目光审视下,却依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太太,你找他做什么呀,想找他的女人太多了,每一个都问到我这里,他昨天确实是在我这,可是今早就已经走了。”
无可奈何的梅兰妮站在火车站深深思索了一番,又再次找到了贝尔·沃特林,她对贝尔说,“我实在是到处找不到巴特勒先生,所以只好请你转告他吧,你跟他说:我们不得不换个新的经理人了,因为之前的经理人回家结婚去了,不能再继续为我们干活了,货现在在仓库堆了好多,所以这件事还是要抓紧些的。”
听到这话后,贝尔倒是卸下了敌对的态度,表情柔和了许多说,“他可能在某个热闹的酒馆看戏吧。”
在这样的指引下,梅兰妮最终在位于红灯区内也是亚特兰大最大的一家酒馆找到了瑞德。彼时他正爬在案台上,对着旁边两个打架的醉鬼哈哈大笑。
按理来说,酒馆中是不应该有女人出现的,更不应该有像梅兰妮这样的上等淑女的出现,自她走进酒馆,便被带着探究与掠夺的目光包围了。她走到瑞德的旁边坐下,瑞德看起来并没有喝多少酒,却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由于酒吧内灯火昏暗,瑞德是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梅兰妮的,他大惊不已地叫出,“天啊,威尔……太太你怎么在这?”
“嗯,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你怎么在这。”梅兰妮平静而缓慢地回答,似是一边思索一边发问。
“我在这不是太正常了?”瑞德轻轻笑道,“你看我和周围的环境是多么的和谐,唯一让画面格格不入的地方,就是我旁边坐着威尔克斯太太你了。”瑞德摇了摇头,轻抿了一口酒后,又继续说,“你这个人让人看不透,让我感觉挺危险的。”
梅兰妮却点了点头说,“对,你喜欢探究别人,然后挖掘别人人性深处的恶劣。”
听到这话后,瑞德放下了原本端着的酒杯,转过头打量起了梅兰妮,他没有说话,脸上那游戏人间的坏笑也渐渐收敛了。
“你今天来找我想说什么?”瑞德不再绕弯子,直接问梅兰妮。
“既如此,我也便直接点吧。”梅兰妮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请帖,“给你送这个的。”
瑞德看见请帖上的字后,内心涌出一股巨大的愤怒,他反复地攥紧拳头而又送开,然后生硬地对梅兰妮说,“怎么,这并不是给我的请帖吧,我可不觉得这两个庄园会愿意请我去参加宴会。”
梅兰妮反而笑了,她笑得很畅快,“你没戏了,你那阴暗的小计谋马上就要无处可用了。”
瑞德的脸渐渐变得铁青,可是随即,他又笑了起来,“不,这样更好,更刺激。”
梅兰妮深吸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远离圣洁或许会让你轻松,但沟壑与淤泥是绝不会带给人快乐的,你想把她拉到泥地里陪你,这是不公平的。”
瑞德嗤笑出来,“这位太太,我没记错的话,是你一直把她往我这个泥地里推吧?”
瑞德说的没错,梅兰妮抬头望着酒馆的顶棚,是她一直在把思嘉往瑞德身边推,但这也是不得不做的,因为瑞德是思嘉这辈子注定绕不来的情劫。
尽管瑞德收到了思嘉订婚的消息,他却并没有出现在订婚宴中,这场宴会就在忙忙碌碌又毫无变数地结束了。几天之后,小伙子们又回到了战场上,而思嘉则继续被关在自己的小屋子中,她的精神状态也时好时坏,有时嬷嬷会从她的口中听到她在嘟囔着“自由黑人”、“葛底斯堡”之类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嬷嬷有时也会跟她说,“别担心思嘉小姐,咱家的这些小黑子都忠心的很,是肯定不会跟着北佬瞎胡闹的,大家哪也不会去的”。每当嬷嬷这样说时,思嘉都沉默不语,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恐惧的来源在哪,不过她每天在窗前向外看时也发现,田间劳作的黑奴们要比以往更喜欢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了。出逃事件她是听嬷嬷提到过的,不是发生在塔拉,十二橡树也没有,但是含羞草庄园和松花庄园则都发生过。
在她被锁在屋子里的前几天,苏爱伦还会是不是来她这里嘲讽她,自她订婚后连苏爱伦也不来了,思嘉甚至开始怀念妹妹的讥讽,她想着,如果苏爱伦再来讥讽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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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19章 出逃
爬梯子的过程算是有惊无险,尽管二人穿的小马甲狠狠限制了她们的呼吸,但思嘉毕竟是个从小爬树摸鱼的能手,下个梯子并难不了她。不过这件事本身也足够刺激的了,思嘉下到地面上之后,也忍不住惊呼,“哦老天,我从14岁后可就没再爬过高了。”
刚刚下来的梅兰妮马上问,“是吗?树精凯蒂已经不在了吗?”她虽然也安全爬了下来,但手和腿却止不住地抖,居然还有心思调侃起思嘉来。
“树精凯蒂”这个称呼让思嘉一时都有点恍惚,那是她很小时候的男孩们给她起的外号,自从她变成大姑娘周旋于男孩的追捧之后,就没人再这样叫过她了,“神啊,你这个亚特兰大长大的怎么会知道我在乡下的外号?”
梅兰妮没有告诉思嘉的是,她从前两辈子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思嘉了,她羡慕思嘉健康的身体,佩服思嘉直率的性格,渴望思嘉勇敢的个性,甚至隐隐崇拜思嘉自私又冷酷的利已主义精神。对于艾希礼,梅兰妮确定自己是很爱他的,甚至这辈子比上辈子还要爱,可是这份爱却不如她对思嘉隐藏的情感热烈。
“你的马呢?”思嘉问。
“我哪有什么马啊,这是艾希礼的马,在这呢。”梅兰妮带思嘉穿过树丛,后面果然是艾希礼那匹大白马。
“天啊,这马没有被征收走,真是太好了,你是怎么躲过军需队的?”
“我给了弗兰克一点钱。”
“你,你贿赂军需官!”思嘉结巴了,她根本想象不到还有贿赂这个方法,继而又嫌弃起自己的妹妹来,“苏爱伦这个没用的草包,自己的情人都搞不定,弗兰克这几年来征粮征税,她是一次也没为家里说过半句话。”
“好了,我们快走吧,你得带着我慢点骑,我可不会骑马的,我这腿也够不到这么高的马的蹬子。”
梅兰妮并不会骑马,思嘉这才反应过来,她瞅了瞅对方十二岁小女孩的身高,又忍不住同情起对方。“没事,你坐前面,我抱着你骑,这马够大,载两个人也没问题。”
两人骑上马儿提提踏踏地慢跑起来,思嘉倒是很想让马儿跑起来,奈何两个人都没穿骑装,穿着小马甲跑马太快了会上不来气憋晕在马上的。
“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羡慕你们会骑马了。”梅兰妮这时突然说。
“那你怎么不学呢?你让你表哥教你呗。”思嘉问。
梅兰妮叹了口气,没再回答,她清楚地知道父母不让她做激烈的运动是出于她健康的考虑,他们家一向身体不好,其实他们家也不是不知道表亲间结婚是会让孩子不健康的,但是已经很多代了,她的父母压根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考虑的结婚对象,再加上反复多代的族内婚配,让汉密尔顿家生的孩子都越来越像,都有只爱读书又沉闷的性格,这就让这些孩子更难吸引到其他的年轻人,皮蒂姑妈一辈子也没嫁出去,亨利伯伯虽然结婚了但却没能留下孩子,渐渐地,近亲结婚就像魔咒一样困住了她们家,甩都甩不开一样。所以前世,她真的很感激思嘉为汉密尔顿家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小韦德。
“骑马挺简单的,等战争结束后,找一匹适合你的矮腿马,我教你啊。”思嘉说。
梅兰妮却想到未来思嘉的爸爸和女儿都会因为骑马跳栏死掉,她很想提醒思嘉不要让自己年近70岁的爸爸和年仅4岁的女儿骑马,可是她不能干预轮回中他人的命运,那样会导致更可怕的结果,最后,梅兰妮只得说,“骑马还是挺危险的,老人和孩子还是别骑比较好。”
“你可真奇怪。”
等到二人坐上火车时,思嘉才感觉到鲜活的生命又渐渐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亚特兰大比去年的更沉闷了,物价更贵了,交易更少了,人们穿得更破了,可是在思嘉的眼中,这些都显得多彩又可爱。
“对了,最近工厂的纱布是谁在卖呢?”思嘉想起了她的宝贝生意。
“哦……”梅兰妮不想告诉思嘉这一个多月她一直是把纱布匿名捐给了医院,只好说,“你想做的话,还交给你来卖吧。”
跑生意是思嘉热爱的,可是她现在也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个时节跑生意那无疑是怀璧其罪注定要被排挤的,不论你是否真有囤货,对方都会怀疑你心怀不轨,嫉恨你在别人都困难的时候享受盈利。思嘉犹豫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但是你若让她不做,她也是舍不得的。
梅兰妮也知道她的顾虑,于是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分出一半的机器新开一条棉布的生产线,你专做棉布的生意吧,纱布的生意交给我就好。”
“我可不敢再回去了,十二橡树离塔拉太近了。”
“你搞定下游的商家就好,送货我找别人,放心吧。”
“这倒是不错。”
就这样,思嘉又在亚特兰大做起了棉布的生意。这次她学精了,每次都是私下里和布料以及裁缝商铺们见面,倒不想纱布的争议那么多,道德压力那么大。虽然普通市民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但总有各类投机商与前线的物资供应商们在此期间挣的盆满钵满,所以不论布料和成衣卖多高的价格,总会有富裕的人买单。因此,思嘉在1863年的春天过的快乐极了,她又再次住进了梅兰妮家中。皮蒂姑妈是个没主见的,当梅兰妮威胁她说:若是不同意思嘉住进来,她就要回十二橡树住,让皮蒂姑妈一个人住在亚特兰大的大房子里,皮蒂姑妈只好妥协。塔拉那边在她出逃后倒是给汉密尔顿家来过信,内容无非是询问知不知道思嘉去哪了,梅兰妮自然是礼貌又坚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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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20章 仓库与情妇
当瑞德听到思嘉问到他能不能弄到婚纱用的白色绸布和蕾丝料时,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神情,“怎么?你已经迫不及待要为自己的婚礼做筹备了?”
“哦瑞德,别再提我要结婚的事了。”思嘉烦躁地说,“真渴望我能像你一样做个不婚主义者,是梅德韦瑟小姐要结婚了,她求我帮她搞到点白纱做礼服。”
“那真是有意思了,思嘉,我不了解你吗?我自认是全世界除了你妈妈外最了解你的人了,你会为了一个不甚相识的女人去满世界找料子吗?你这个虚伪的慈善家,你就直说吧,你有什么企图,那样会更和我的心意,说不定就答应你了呢?”
思嘉早已习惯了瑞德一贯的阴阳怪气,她朝他翻了个白眼,又撅着嘴赌气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得不老实交代,“我想看看你还藏着多少好东西没卖,不过梅贝尔结婚求我找料是真的。”
若是对着别人,这么直白而冒犯的话,思嘉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但她也觉得奇怪,每次面对瑞德时,她就懒得去掩饰自己了,总是将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他,一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那些自私的小心思而感到羞耻。
“这多好,直说我是一定会满足你的,跟我走吧,带你去看我的王国。”
瑞德的仓库位于城边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桥牌室下面的地下室,战争三年了,桥牌室早就停业了,招牌和玻璃上落了一层灰。穿过摆满牌桌的大厅,在东南角有一个延伸向下的窄小楼梯,下面便是瑞德的仓库。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你是有挺长时间都没来过了吗?”思嘉看仓库的门锁上也是落满了灰尘,于是如此问。
“这些个宝贝,越留着越值钱。”瑞德说着便“划拉”一声打开了推拉铁门。
能看出来,这个仓库确实是很久没人来过了,二人的进入惊起了一群小动物,它们“嗞哇”尖叫着跑没影了。
“啊——”思嘉一猛子窜到了瑞德的身上,“这怎么还有老鼠!”
瑞德也没料到会有老鼠在,但他却是露出了颇为欣赏的表情说,“真是些可爱的小家伙,战争可不会让它们饿肚子的,你看它们吃的多胖啊。我倒愿意把面粉分给它们吃,但是老天保佑它们不要啃坏我的布料和衣服。”
“你快把它们轰走轰走啊——”思嘉继续尖叫。
“你一个爱尔兰乡下姑娘怎么会怕老鼠?”瑞德感到了新奇。
“哦瑞德你快把它们赶走吧,我家种棉花又不种粮食,又没有大粮仓——”塔拉最多会种点红薯马铃薯应季蔬菜之类给自家人吃的,是从不种甘蔗玉米这种商业作物的。
“你睁开眼睛吧,它们更害怕你呢,都已经跑掉了。”
思嘉小心谨慎地掀起眼皮瞧了瞧,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扒在瑞德身上的姿势实在是不雅,于是连忙跳下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打量起了整间仓库。
和他们在地上看到的小桥牌室所不相配的是,整间仓库非常大,思嘉一眼都没望到头,她心中估计,这怎么也要有不少于500平了。在仓库中占据最多位置的,就是大桶大桶的粮食,约占了仓库一半以上的空间,另有三分之一空间放的是奎宁等药物,而布料衣服以及各类杂货只占用了不足50平的小空间,和整个仓库对照下显得极不起眼。
“你有这么多白面!”思嘉很难不眼红,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吃过白面了,如果不算之前外宿那天瑞德送给她的面包的话,“这边的都已经发霉了,你宁可让白面发霉、喂老鼠也不给……不给我们市民吃!”
“哦宝贝是来自你血液中的爱尔兰农民的传承让你见不得粮食发霉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少了不少正义感呐,难道我把这些白面给你,你就愿意把它们卖了吗?”
若是这些白面归了自己,思嘉想了想后,浑身的血都直往头顶冲,但她还是违心地说,“我,我会卖啊。”
“哈哈哈哈,想想这些面粉,若是都投到亚特兰大城里,不到三天就要被吃光了,三天而已,邦联军能在三天就打赢战争?还是全城人能靠这三天挺过漫长的封锁?你把这些粮食贱价卖了,除了多出我这个穷光蛋之外,对世界而言没有任何改变啊。”
“我,我也没说要贱卖啊。”思嘉隐约觉得瑞德的理论不对,但她又找不清是哪里不对。
“那你高价卖和囤积着又有什么差别呢?人们就不骂你奸商吗?那样的话,不光市民骂你,连投机商们都要一起笑话你蠢了。”
“我,我说不过你。”思嘉发现,瑞德讲起自己的投机行为总是会很兴奋,而她每次都讲不过这个家伙,他好像丝毫没有因为投机而感到羞耻,反而当做一种荣誉一样。
他们走到了放置其他杂货的位置,里面堆了好多从欧洲运来的布匹、咖啡、奢饰品,从中国运来的绸缎、茶叶、瓷器……最边上还堆了三箱子枪支弹药,最上面的箱子是打开的,里面有半箱精致的小□□,应该是没卖完的。
忽然,思嘉被一支已经拆开包装的□□吸引了去,那枪是亮银灰色的枪管,红木制成的枪柄,在枪柄上还刻有天使与恶魔被一根丝带缠绕连接的花纹。□□的枪柄有明显使用过的磨痕,枪管前端已经有些发黑了,应该是被开过几次火了。
这把枪的样子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思嘉总有一种熟悉感,她总感觉自己像用过这把枪一样,于是她问瑞德,“这把枪,是上次我开的那把吗?”
瑞德正从货箱中翻找缎子布,他回身瞥了一眼后说,“不是,你上回开的那把枪现在正在我怀里揣着呢。”
“怎么?你天天走到哪都揣着枪吗?”
瑞德却没回答这句话,他终于找到了要找的那匹缎布,一把拽了出来,连带着将周围其他的衣帽也刮了出来。
“呼,找到了!”
思嘉顾不上看那缎布有多么白多么光亮,她的眼睛已经完全被另一样精致的小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顶质地上乘的深绿色细丝绒帽子,淡碧色的水绸做的镶边,帽檐插着一支翘立的驼羽,两条带子静静躺在帽檐下面。它被装在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里,盒子的盖子因瑞德刚才的动作而散落在地上。
“哦天呐,瑞德,这个帽子卖多少钱?我不管了,多少钱我都要买下它!”思嘉捡起帽子双眼放光反复翻看,她觉得这帽子就应该是自己的,别人不论是谁戴都会是种浪费和辜负。
瑞德看到帽子时愣了一下,他眯眼略想了下后,对思嘉说,“哦——这顶帽子啊,按现在邦联州的物价算,得2000块呢,可是你若是喜欢,我倒是愿意送给你——”他见着思嘉刚想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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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21章 盖章
自从在仓库中争执了以后,思嘉就打定主意再不要理瑞德了,不管对方再说什么好听的俏皮话送什么好玩的小礼物,她都坚定地不与其说一句话。而瑞德呢,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似的见天地往思嘉身边凑,每次手里都要带点思嘉喜欢的不行的稀罕玩意,不光是那顶绿色的帽子,还有从欧洲运来的水晶胸针,从中国运来的蚕丝纱巾,从印度运来的宝石项链……当然,还有新烤出来的白面包。不过这些都被思嘉咬着牙坚定地拒绝了,不管她是有多么的想要,倒是把梅兰妮惊到了。
“金钱可买不来节操。”思嘉这样对梅兰妮说。
瑞德倒是惊讶于思嘉能猜到自己要说的话,他自然是十分遗憾于损失掉这样一次绝佳的戏耍机会,这种愿望就好像出海垂钓时,发现钓到了一条昂贵的蓝鳍金枪鱼,扬杆与收线时都极致完美,却在即将抄网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让鱼儿跑了,跑就跑了吧,那鱼儿还一扭尾巴甩了你一脸海水。瑞德这份恶作剧心思被憋在了最高潮,他憋的委实是有些难受了,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忍不住要围在思嘉的身边,找点什么机会把愿望发出去。
可惜鱼儿就是不再咬钩了。
“真是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帽子、胸针、耳坠你都不要,它们戴在你身上会是多么得当,多么光亮啊,你会赋予它们新的生命的,你会让这些死物活起来的……”
瑞德一味地在喋喋不休对思嘉的赞美,但是思嘉完全不为所动,她知道这家伙一贯的做法便是用尽溢美之词让她乐得找不到北,然后再突然地戏弄她,让她的心从云彩上掉下来,她已经不会再上当了,思嘉已经完全认清了瑞德的恶劣用心,于是她梗着脖子一声不吭,连眼神都没给对方一个,可是紧接着,她就听到对方说——
“……太可惜了,你不接受它们,那我只好把它们送给范尼·艾尔辛了。”
“什么?”这下思嘉可回头了,她想起范尼·艾尔辛那粗壮的身材和遗传自艾尔辛先生的扁平脸盘,又看了看被瑞德整整齐齐摆在桌上的静躺在精致华美盒子中的宝贝们,似乎它们真的到了被送给别人的那一天,才是彻底不属于自己了。这下她真的慌了,可是她还是硬着嘴巴说,“巴特勒先生,你想送给谁礼物那都不需要和我说的,但是既然你说出来了,并且被我听见了,那我就必须给你一些真心而可靠的建议了,毕竟我们还是认识已久的朋友,你也曾多我有过诸多帮助,我觉得,艾尔辛小姐未必适合这些礼物呢……”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不免有些中气不足。
“是这样吗?那真是太感谢您的建议了,像我们男人,确实是不太懂女孩子适合什么样的礼物呢,那不然你帮我挑一些时候艾尔辛小姐的礼物呢?”
“嗯……嗯……我想,范尼应该适合一些天然的贝壳或珍珠做装饰,她……她也不是很适合绿色……”正当思嘉为了找借口而绞尽脑汁时,她却看到瑞德正用那看穿一切的戏谑眼神望着她,那玩世不恭的表情似是再说:我倒要看看这妖艳小妖精能扯出什么蛋来。
思嘉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而且这次还是在她满心提防之下中的招,这让她又羞又怒,上前几步就要把瑞德推出门去。
“拿着你的破礼物滚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嗨嗨,你可冤枉我了呀。”瑞德被推地连连后推,没几下就被推到了汉密尔顿家的大门口,眼见着就要被推出门去了,他却一下子捉住了思嘉的两条胳膊,“别推我了,你这只小野猫。”
瑞德这次像是真正用了力气的,他那强壮有力的臂膀攥地思嘉双手丝毫动态不得,也让她意识到原来他之前被她推的动都是没有真心反抗的。他们两个人此刻手挨着手,脸对着脸,居然停在了一个异常亲近暧昧的姿势。这姿势让思嘉的心跳也渐渐躁动起来,她能感受到瑞德鼻腔中呼出的热气,似乎也察觉到对方停留在她脸上的火热眼神,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以至于令她失去了所有的反应。
“美人,你可误会我了呀。”瑞德这话说得异常温柔,一反他过去顽童般漫不经心的态度,“我只是想邀请你作为我在梅德韦瑟小姐婚礼上的舞伴罢了。”
“哦,哦。”思嘉头脑晕晕的,浑身都在发烫,她听到这话在感到了如释重负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我又说什么了呢?那天在仓库里是我让你误会了吗?其实我是想说,因为你拥有同我一样的品性,我们是如此的相似,这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我相信你我之间的这种惺惺相惜是你和艾希礼之间没有的,也是你和你那远在战场的未婚夫之间没有的,我相信这份感情是你和你曾经所有调笑过的男人都不曾有的,世界上只有我能够与多面而善恶莫辩的你相配,你看,我们这么相配,我自然是要选你作为我的舞伴了,别人都不行呢。”
思嘉听到这大段大段似褒似贬的话,都要被绕晕了,一时间她竟分不清瑞德是在正经地夸赞她,还是在拐着弯地戏耍她,她只捕捉到了最后一句话,于是她问,“你要我做你的舞伴?那那些礼物是怎么回事?”
“哈哈,亲爱的,你终于问了。”瑞德放开了思嘉,又往房间深处走了走,顺便关上了大门。“你终于问到礼物了,我估计你很早就想问已经等得心焦了吧?礼物就是准备让你再在婚礼上穿戴的,我得让我的舞伴与我相配啊。”
哦,这倒是个好理由,思嘉心想。当她抬头看到瑞德鼓励她收下的眼神时,又觉得瑞德这理由像是为了让她收下礼物而专门给她找的。
见到她依然在犹豫,瑞德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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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22章 轰出门
若是以战前的标准看,梅贝尔的婚礼办的寒酸极了,没有蜂蜜蛋糕、肉排,乐队穿得跟流浪汉一样,就连新娘本人都差点要穿着打有补丁的花棉布作为婚纱了,参加宴会的亲友们的所有珠宝首饰早已被无私捐助出去了,来换取药物和医疗物资,所以他们不得不佩戴一些不值钱的贝壳绢花,才不至于让手上脖子上光秃秃的,当然,即使是戴上了贝壳绢花,也无法遮盖住他们的长期缺肉少粮所导致的蜡黄脸色。这个婚宴乍一看真不像个上流人士的婚宴,只有从宾客们永远高高扬起的头颅和那三年战争始终未被消磨分毫的附庸风雅,以及他们对邦联日益狂热的忠诚赞美中,才能窥见一丝他们曾经的肆意与张狂。
而在这一群流浪汉中,有那么两抹鲜亮的颜色极为扎眼,让所有来宾都不得不注意到他们,这自然就是被全城人唾骂已久的投机家们——瑞德和思嘉。
偏偏这次两个投机家还凑一起了,这让全场的嫉恨眼神与暗暗咒骂的目标得以集中到了一处,让两个当事人惬意极了。
“你看看吧,与我搭伴就对了,不然这宴会上你还能找到别人比我更合适吗?”瑞德颇为得意地跟思嘉耳语。
虚荣心得到满足令思嘉确实非常愉悦,但她可不能承认,“巴特勒先生,您是指旁边那些绅士对你的指指点点吗?”
“嗯~他们嫉妒我邀请到了你~”
虽然这是瑞德故意讨好思嘉说的漂亮话,但事实上也是如此,比如民兵威利·吉南就此刻正装模作样地朝他们走过来。
“多么伟大的一场婚礼啊,您说是不是呢,巴特勒先生?”威利一开口,便是经典的伟大邦联式拿腔作调。
“吉南先生,距离上次见面真是过去好久了呢,您的感冒好些了吗?这事可让我挂念好久呢。”思嘉一见到男人就下意识得摆出惹人怜爱的样子来,倒不是她喜欢这个常常说话一窍不通又自大傲慢的威利,大概只是因为条件反射吧。
“哦,思嘉,我很欣慰你能记挂着我,但是为了我们伟大邦联的自治安全,我不得不日夜守护在岗位上,无法分出精力来找你了,可是上帝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我每天对着圣子祈祷,希望神可以带来你的音讯,我想,神是听见了的,他让我们在此相聚,延续那战火中的乱世情缘。”
威利这一番话都快把瑞德恶心吐了,可是他看思嘉却完全不觉得这些话酸腐,竟还能歪着头眨巴着眼睛,显得很有兴趣又感动的样子。于是瑞德忍不住大声地嗤笑了一声。
威利本就觉得瑞德碍眼,见他嗤笑自己,更是刚好找到了找茬的借口,于是威利问,“容我礼貌地问一句,你在笑什么呢巴特勒先生,你对我刚刚说的话不认同吗?”
威利的话问的很大声,好像故意想将众人引过来,而原本就都想找茬瑞德的一众绅士们自然是顺着风就过来了,瑞德和思嘉一下子就成了男人们的中心。以前思嘉也经常被男人们围在中心,可那都是在服务追捧她的,可和现在这种浓浓的火药味不同。
习惯了被围攻的瑞德依然会因此进入到兴奋的状态,不过,他越兴奋反而表现得越有礼节,“吉南先生,你不要生气,我并没有在笑话你,我只是听到你说神在战争中帮助你,觉得有趣罢了,进而我又想,若是北佬也向上帝祷告,那上帝应该听谁的呢?”
哦,你可闭嘴吧,思嘉心中大喊,她听见瑞德说的这一通屁话,知道他又要讥笑伟大的邦联军了。思嘉想偷偷溜出人群,奈何被瑞德死死地勾住了胳膊,抽都抽不脱。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英雄们为之牺牲的那个正义并不是神圣的罗?”威利忙问,他急于让瑞德引起众怒,好陷于众人的围攻中。
“假如你给火车轧死了,你的死不见得会使铁路公司神圣起来,是吗?”瑞德这样反问,那声音听起来好像他在虚心讨教似的。
威利如愿了,瑞德这话引起了众绅士的怒责,米德大夫皱着眉抢先发火,“年轻人,对你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神圣的,”他以平常演讲时用的那种声调说。“不过,有许多事物对于南方爱国的先生太太们是神圣的呢。譬如,我们的土地不受篡权者统治的自由,便是一种,还有一种是州权,以及——”
“一切战争都是神圣的,”瑞德打断了米德的话。“对于那些硬要打仗的人来说就是这样。如果发动战争的人不把战争奉为神圣,那谁还那么愚蠢要去打仗呢?但是,无论演说家们对那些打仗的白痴喊出什么样的口号,无论他们给战争订出什么样的崇高的目的,战争从来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钱。一切战争实际上都是关于钱的争吵。可是很少有人明白这一点。人们的耳朵被军号声和战声以及呆在这的演说家们的漂亮言辞塞得太满了。有时喊的口号是‘把基督的坟墓从异教徒手中夺回来!’,有时是‘打倒教皇制度!’,有的是‘棉花,奴隶制和州权!’,有时是‘自由’。”
……
“这里不欢迎你!”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有人喊出了这句话,像一颗火种一样点燃了整个宴会。
“出去!”
“伟大的邦联勇士的家里不欢迎投机家!”
“卖国贼,谁给你的邀请让你来的!”
“滚出去!”
“你这个被我们养在怀里的毒蛇!”
……
驱逐声此起彼伏,瑞德谦恭地鞠了一躬,然后拽着身体僵地邦邦硬的思嘉就出了门。
刚一迈出大门口思嘉就一把推开了瑞德,冲他大喊,“你这个傻缺,你有病吧,你把我带出来干什么?我还没待够呢!”
“嗯?里面有什么可值得你留恋的吗?是米德大夫那山羊胡,艾尔辛先生那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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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23章 迁怒
被人们殷殷期盼的最后一场胜仗迟迟也没有到来,战争的局势到夏天时却突然急转直下了。然而这一切并不是那样缓慢发生能够让人预料有准备的。从1862年的圣诞节直至1863年的6月,整个南方都被战争即将胜利的喜悦充盈着内心,人们奔走传递着一个又一个战争即将胜利的好消息,期盼着那即将使南方独立的最后一战。思嘉为此也嘲讽过瑞德的判断错误,每每这时瑞德却露出讥讽的表情反问她,“怎么,你已经迫不及待等未婚夫回来与你完婚了?不要被伤亡人数蒙蔽了双眼,北佬是不在意死多少人的”。
7月1日,这场万众期待的最后一战终于在一个叫葛底斯堡的小镇打了起来。第一天双方交锋不分胜负,第二天战争却陷入了僵持,到了7月3号,整个南方却突然收不到任何电报了,而相对,从各处传来的流言却渐渐传遍全城,流言中说什么的都有,只唯独没有战胜的消息,人们被焦虑和恐慌笼罩着,每天在报社和火车站都集满了等消息的人。
在这期间,梅兰妮的脸上始终萦绕着哀伤的表情,但在思嘉看来,梅兰妮依然是与其他人很不一样的,这曾令思嘉很费解,她看不清梅兰妮对艾希礼的感情。在梅兰妮的脸上看不见任何焦虑与担忧,但她又确实表现出很明显的难过与伤心来,看着与其说是担心丈夫的生死,不如说更像丈夫已经死了十年的怀念。
思嘉也在恐慌,自从听到葛底斯堡这一个词的时候就在慌,然而她的恐慌也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没有兄弟或爱人在战场上,她并没有一个需要担心的实际目标,这反倒令她更慌了。她不愿意与同样没主见乱做一团的女人呆在一处,也不想自己独处瞎想,于是只得每天找各类理由让瑞德再多陪陪她,可是尽管思嘉每次都下决心不和瑞德提战争,两个人却还是难免会聊到战争,最后二人就是在瑞德的“必败”理论与嘲讽中不欢而散。
7月5日,除了战败的坏消息外,电报还一同送来了长长的阵亡名单。原本梅兰妮这些天是一直居家不外出的,可是到了5日这天却像是突然得到了预警,与皮蒂姑妈一起等在了报社的门口。
哦,她大概是要去等艾希礼的消息吧,思嘉想。房子里现在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安静地可怕,思嘉呆了一会儿便呆不住了,于是便也出门去了报社。
此时报社的门口已经挨肩叠背的全是人了,是呀,整个亚特兰大谁家没人参军呢,谁又不记挂着家人的生死呢?在人群中,瑞德骑着他那匹大黑马显得格外显眼。
哦,他怎么敢跑到这来呢?他不怕被愤怒的女人们撕碎吗?思嘉心想,但又对瑞德那凑热闹找骂的怪癖有些了解,于是她快步走上前,听到瑞德正在大声说——
“冷静些女士们,我是来传递消息的,你们所苦等的消息,第一批的死亡名单现在已经发到报社里了,正在打印中。”
没一会,从报社的小窗户递出了一叠长长的纸条,人们一拥而上争抢起来,许多纸条因此被扯得稀碎,可是女人们顾不得了,她们哆嗦着手在稀碎的纸条上查找着熟悉的名字,渐渐地人群中流出一些哭声,可是哭声又被人们找寻交换名单的大叫声所完全遮住了,场面乱做一团,也有的人因为把看完的名单直接扔到地上而遭到身边其他没有看到名单的人的咒骂。
这真的是太乱了,思嘉看到梅兰妮始终呆呆地站在人群的外围,虽然她没有去抢名单,然而脸上却还是露出了一丝焦虑来。
“我去帮你抢一份吧”,思嘉说。
“亲爱的,”梅兰妮却是笑了笑对思嘉说,“你帮大家冷静下来吧。”
于是思嘉大力地扒开人群,候在了报社的小窗户外,等到新印刷好的名单再次递出来时,她便抢率先抢到了手中,然后直接把它们举过了头顶。
“嘿,女士们,听我说。”她的声音是如此的镇定洪亮,以至于躁动不安的人群竟真的一时安静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急着想知道家人的信息,可是像刚刚那样瞎抢是没有用的,最终谁也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现在我的手里有完整的名单,但如果你们还是像刚刚那样争夺,就还是依然得不到想要的消息。”
“姑娘——你帮我看一下吧!”一位老妇人突然扯着嘶哑了哭声喊到,“我不想看到我的孩子们在那上面,你帮我找找他们在不在那里。”
老妇人的哭声好似一颗丢进平静湖面的小石子,让刚刚被掩盖住的那些哭声又再次暴露了出来,期期艾艾的哭声仿佛有了传染性,渐渐地所有人都开始哭了起来。
这可不行,思嘉想,于是她马上又说,“先别急着哭,还没找到消息的人,我会按照姓氏首字母的排列顺序,帮你们查看有无亲人的名字在上面,先是A开头的姓氏,有谁是A开头的姓氏的,告诉我你们想要查找的亲人名字……”
就这样,曹乱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她们依次按照顺序将想要查询的名字告诉给思嘉,然后再由思嘉在找到之后回复给她们“抱歉”,若是名单上有幸没有要找的名字,她就会说“没有找到”,然后收获到家属的一句感谢与赞美……过了一会儿,人群竟不知不觉中按照姓氏的字母排起了长队,那些姓氏以“w”、“y”、“z”开头的人的亲人们也不再焦急了,因为大家知道不论多久,总会等到消息的。
当思嘉查验到字母c的时候,猛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卡尔弗特——雷福德,中尉,那是她儿时的玩伴,在他们很小的时候,甚至一同离家出走过,最后却因为害怕天黑和饿肚子又回家了。
“姑娘,他在上面是吗?”等待回话的人见思嘉迟迟不做声,以为亲人出现在了阵亡名单上,于是忍不住地哭了起来。这让思嘉不得不重新定了定神,继续自己眼下的工作。
“你别哭,我并没有找到他,刚刚是在名单上看到了我的一个朋友,抱歉。”思嘉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告诫自己,全城谁没有个阵亡的朋友呢,眼前这么多人还在等自己帮助他们找亲人呢,于是她不再想着雷福德,继续向下查验。
然而很快,在她刚刚压下脑中的“雷福德”时,却又接连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方丹——约瑟夫,列兵;
芒罗——拉斐特,上尉。
这次她想当做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一样把这些行字略过,她快速地帮问询的人查找着她们的亲人,可是脑中却像是分出了一丝灵魂般想起了她在乡下唯一的女性好朋友,凯瑟琳·卡尔弗特,因为福雷德是凯瑟琳的哥哥,拉菲特则是凯瑟琳的未婚夫。
思嘉抬眼看了看人群,才惊觉同时死掉兄弟爱人和儿子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刚刚已经对太多人同时说过两次三次四次甚至是五次的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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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24章 瑞德的自白
“废物!你把巴特勒家族的脸都丢尽了!”
瑞德大字一样地躺在床上,不自觉笑出了声。
太可笑了,一个已经35岁的男人居然一个人在躺在旅馆里回忆儿时被父亲打骂。
尽管这些年他总希望自己能够以嘲弄的心态去看待童年,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终究是没能将一些复杂和怨恨从嘲弄中剔除干净,这是他活了35年最感到挫败的事情,他恨自己无法得到一份嘲弄的晶体,不掺一丝杂质的,能够随时供他调用。他从不痛恨自己会有难过、愤怒、怨怼这些真实又直接的情绪,他只痛恨得不到这一份仅包含有嘲弄的晶体,他常常会觉得自己的珍贵的嘲弄被那些直白而热烈的情绪玷污了。
曾经有许多查尔斯顿的上流人士都对瑞德描述过在他出生的那天,他爸爸是多么的赋予期待,以至于要每见到一个人就要对那人说,“我要把我的儿子培养成一个真正的贵族!”也曾听人讲述自己出生的时候,他的爸爸有多么的高兴,高兴到接连宴客整整一周,将他所能认识的所有人都请了一遍,哪怕只是自己某天买报纸而谈得比较来的路人,都要半热烈半胁迫地邀请到家里来,好一同瞻仰下他的儿子有多么的天生贵相与众不同。
这些瑞德是信的,因为他知道他爸爸一向是最能从孩子们摆出的贵族姿态里感受到愉悦了,但这完全不能说明老巴特勒先生就是一个爱孩子的好父亲。
两个孩子中,瑞德的外貌无意是要比弟弟出众多的,但这件事以瑞德现在看来可没什么好的,这无疑是让老巴特勒先生觉得离将他塑造成一个“真正的贵族”更近了一步,并因此赋予了他远多于弟弟的规训,而他弟弟居然会因此一直嫉恨于自己,仿佛是他的存在而抢走了父亲的重视,毫不觉得那重视会是一个令人痛苦的来源,真是可笑极了。
瑞德不由又发出了一声讥笑,这声讥笑依然因不够纯粹而没有令他满意。
他自幼长地高大帅气,骑术和枪法都是顶尖的,他熟读诗书,可以说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不论是他爱读的《唐吉诃德》《钦差大臣》,还是他不爱读的那些诸如拜伦、雪莱等酸腐的诗歌,他都会去为了使自己成为“真正的贵族”而阅读,在同龄人中,他的见识和胆量永远是拔尖的,这也已经是被全镇公认的事,他考上了那么难考的西点军校……可这些在老巴特勒先生的眼中,却都是不值一提的,似乎“丢尽了巴特勒家族的脸面”是从他出生就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任他如何做都无法动摇的。
“哦,宝贝,你不要与你爸爸争吵吧。”想起妈妈,瑞德的内心变得复杂了,他的妈妈永远是那么温柔,几乎集合了南方淑女全部的美德,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居然潜藏着一个可怕的秘密:他是那样剧烈而疯狂地恨着妈妈,他恨她令自己再不能将嘲弄摆在前面,恨她令自己手无寸铁地直面疼痛,恨她为什么偏偏活着,却在家中活得像死了一样,又为什么明明像死了一样,却又总能在他的记忆中霸占那么多的位置。
有的时候,他真的会期盼,她不如真的死了,每当这些时候,妈妈温柔的影像偏偏又从心底浮现出来,让他好似有毒瘾一样,越痛越想,越想越痛。
瑞德又讥笑了一声,这次并没有什么想讥笑的事,而仅仅只因为他察觉自己好长时间没有讥笑了,所以他提醒一下自己。
思嘉……
瑞德避了好久,可还是最终想起了她,这令他今天第二次感到了挫败,甚至要比前面的嘲弄不够纯粹时的挫败感更多,这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将思嘉摆在了与父母同等的位置这件事,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的回忆是因她而起。
思嘉像什么呢?她好像一个被宠爱着长大的瑞德,有着与他一样的自私与不羁,但又因家人的牵绊而并未如自己那般冷血与放纵,他清楚地知道思嘉于他而言就是毒药,但却难以克制地去接近她,可是当接近她了之后,又忍不住嫉妒她仍会顾忌到家人与名声。梅兰妮说的对,他一直想将思嘉拉到泥地里。
如果他不曾去上西点军校,或许他真的会与马车姑娘结婚。在那里他遇到了改变一生的人——琼斯教官。在西点学习的那几年,他的人生好像洗牌一样被彻底颠覆了,尽管他样样成绩都好,可就是永远得不到这位琼斯教官的认可,甚至有时琼斯教官的身影会和他爸爸的重合在一起,然而他们又是不一样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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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25章 第三个圣诞节
或许是因为葛底斯堡战役太过惨烈,到圣诞节的时候,那支残破不堪精疲力尽的弗吉尼亚军队罕见的给许多战士都批准了圣诞休假的申请,而且还批了足足有一周的时间。圣诞节的前4天,艾希礼·威尔克斯带着他的同乡好友——在葛底斯堡绞肉机中九死一生活下来的凯德·卡尔弗特、伊凡·芒罗、莱米·芒罗、亚历克斯·方丹、托尼·方丹,六个人回来度过圣诞假期。这些思嘉从小一同长大的小伙子们为了参战去了13个人,只回来了不到一半,不,这战争并未结束,圣诞节之后,他们还要继续回到那可怕的战场上。
原本思嘉是打算近期回家的,她终究还是要面对当初任性地离家出走所带来的后果,不过这一年中发生了太多事,她觉得或许妈妈也不会再将她离家出走当做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吧。不管怎样,她都要回家的,刚好凯德以及芒罗和方丹家的兄弟们计划在亚特兰大休整一晚,第二天再坐火车回琼斯博罗。听到这个消息后,思嘉便打算与他们一路。
艾希礼倒不打算回十二橡树过年了,他计划将父亲和妹妹们都邀请来亚特兰大过年,早在到家之前他便已经写信给十二橡树发出了邀请,在他们到家这天,老威尔克斯先生、英迪亚和霍尼也刚好都到了,汉密尔顿家小小的客厅中一下挤进了12个人,男孩们热闹的叫嚷声倒是让这个家有了久违的节日氛围。
艾希礼已经完全变成了沧桑的大兵模样,他的头发从原本的金黄色晒成了亚麻色,皮肤因日晒风吹而涂上了一层灰,显得干燥又晦暗,眼神也从原本的慵懒闲时变得犹如一只机警的兔子,已经全然不是当初的俊朗贵气的青年了。不过对比起架着干瘦的身体,泛着病态潮红的面颊,每隔一小会儿便不得不因剧烈咳嗽而打断大家的言谈的凯德,艾希礼看上去可是好了太多了,他的着装也是6个人中算最好的了,他身上的军装被各种颜色的补丁补得花花绿绿的,但和另外几个本县小伙子身上到处漏棉花口子的衣服比,那真是整装多了,最让他感到骄傲的,是他脚上那完全贴和尺码的鞋子。
“这一定是上帝特意送给我的圣诞礼物,上周我的鞋子连鞋帮都要没了,然后就让我捡到两个送死的北佬,有一个人和我的码完全一样呢。”艾希礼炫耀地抬起腿向众人展示自己的靴子,这一下就引起了方丹哥俩的嫉妒,又吵吵着要趁艾希礼不注意将靴子偷走。
“他俩是怎么了?”思嘉悄悄问凯德,刚才他们一进家门时,她便感觉到不对劲了,这哥俩先是争抢着要和思嘉贴脸亲吻,被嫌弃地推到一边后,竟又缠上了皮蒂姑妈,为了抢着和皮蒂姑妈拥抱亲吻差点打起来。
“从里士满出发后,他俩就这样了,一路醉着一路打着,要不是艾希礼帮着说情,他俩怕是要在宪兵队的牢里过节了。”凯德很想把这些轻松地说出来,可惜一句话因为咳嗽中断了三次。
思嘉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问凯德,“你看他们像不像小时候?我记得……”
思嘉后面的话却突然停了下来,凯德也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像是都陷入到了回忆中,让气氛不免有些伤感,过了一会儿,凯德突然跟思嘉说,“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你跟我出来一下吧。”
二人来到了后院中,凯德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怀表,“这个是斯图尔特死前交给我的,他说他不能把这个留在自己的尸体上,会被他妈妈扔掉或当掉的,他知道他妈妈和姐妹们一直都不喜欢你。”
思嘉接过怀表仔细瞧着,那是一支很新的怀表,表盘光滑透亮,没有一丝划痕,表的侧面刻有一圈玫瑰花的花纹,在表的背面,则被小刀刻了一个名字:凯蒂·思嘉·塔尔顿。
“这是他从一个北佬军官手中抢来的,那军官被他一枪毙命,宝贝自然就归了他,只是我们不知道他在背面刻了你的名字,那阵子我们确实看到他经常在晚上偷偷摸摸地摆弄着什么,他只给布伦特看,但布伦特又坚决不告诉我们他在做什么……原来是在刻你的名字。”
凯德说这些话的时候,难得没有咳嗽,可惜刚说完又一连咳个不停。
“凯德,回家后让我妈妈帮你看看吧,你怎么咳的这样严重?”
凯德摇了摇头,又顺了一会儿气才再次开口,“放心,我不是结核病,军医看过我了,说到天暖和之后就会好很多,可惜现在风刮地厉害,冷风一吹我这喉咙就痒痒,咳咳……”
思嘉于是忙收好怀表,与凯德一同回了屋子。
晚饭后,5个小伙子与老威尔克斯一同去了亚特兰大旅馆暂住,将家中仅有的几个屋子留给姑娘们。送走了客人后,艾希礼终于有时间与久别的妻子话话衷肠。二人在屋中拥抱了许久,艾希礼感觉自己胸口的衣服湿了一大片,他刚想询问,却听到对方先开了口。
“可以不回去吗?”
“我们能别聊这个吗?”艾希礼烦躁地松开了妻子,“两年未见了,我们不要争吵好吗?”
梅兰妮欲言又止,可是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我真是不懂,你明明觉得这场仗必败的,你也觉得它打地没意义,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加入呢?你做的事情为什么总和想法背道而驰呢?”
艾希礼沉默了一瞬又说,“我没有觉得这场仗毫无意义,我只是想不通它的意义。”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或许它是有意义的,只是我没想通,这么多人都自愿参战,肯定还是有人想通了的。”
“你是不敢做反抗世人的事吧。”梅兰妮绝望地抬头,“为什么我偏偏爱上了你呢?”
艾希礼并没有否定,他走到梅兰妮的旁边,抓住了她的手说,“亲爱的,咱们别聊这些了好吗?我真的很想你。”
梅兰妮望着这个被战争摧残地衰老了十年的丈夫,虽然很心疼,但还是低下了头,狠了狠心说,“我也想你,每天都在想,我相信你是懂我的心的,可是我真的不想在兵荒马乱的时候怀孕,谢尔曼走到哪就摧毁哪,他们把孩子和老人从他们的家中赶走,烧毁他们的房子和农田……你又不在身边,皮蒂姑妈完全是个经不起事的,不,这个时候怀孕真的太危险了。”
艾希礼难掩失望,但又感到惊讶,“北军居然还伤害后方的妇孺吗?”
“你没发现城里多了许多难民吗?你在前线可能不了解,现在城里那些从田纳西来的难民中,连7岁的小孩子都能咬着牙讲述他们怎么被北佬这些恶魔毁掉了家。”
“对不起”,艾希礼沉默了片刻后又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可是我也很害怕哪天我就永远留在战场上没能回来,到时你该怎么办呢?若是有个孩子还会好些……”
“这叫什么话,我一向不爱听这话的,孩子是孩子,你是你,你们是两个完全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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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26章 罢工1
第二天一早,思嘉早早来到了火车站,与同县的小伙子们一同回到了琼斯博罗。可是到家之后,她才发现乡下的情况也不比亚特兰大里好,虽然吃的东西不用发愁,但现在家家都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难题:黑人出逃,尤其是在圣诞节过后。
整个南方的种植园里种的最多的就是棉花,棉花需要在春季播种,秋季采收,所以春季和秋季是最忙碌最累的季节,相对来说到了冬季活就没什么了。虽然亚伯拉罕·林肯在1863年开年就发布了《解放黑人奴隶宣言》,但促使黑奴们下定决心出逃的,还是葛底斯堡这场彻底扭转了战争局势的兵败。自1863年夏天之后,随着黑奴的陆续出逃,留下来的黑奴不得不面临更多的农活,这无疑又加重了他们逃走的决心。冬季是相对稳定的,因为黑奴们也会考虑在活少的时候留在温暖的主人家,获得稳定的饭食,但等到春暖花开时,温暖宜人的气候和成倍于以往的农忙量令种植园里的黑奴成片成片的减少,许多黑奴逃走后更是直接加入了北佬的军队。
得益于十二橡树的棉纺织厂,塔拉和十二橡树两家的庄园是情况最好的了,塔拉可以获得足够的棉衣供黑奴们过冬,十二橡树则更有先见之明,早在1862年时就不再种棉花了,全部改种粮食,所以他家的黑奴不光穿得暖和,吃的也是全县一流的好,就连松花庄园和含羞草庄园的主人们都开始羡慕十二橡树棉纺织厂工人能经常吃到花生和黑面包了。
不过,过的好并不能平稳黑奴们躁动的心思,时下出逃是一种潮流,黑奴们每天听着有关“平等”的洗脑,知道自己过的再好也不可能达到主人们的标准。棉纺厂的工人们成天凑到一处,到2月末的时候,竟渐渐形成了一股罢工浪潮,他们声称自己是自由的,吵着要让威尔克斯家为他们开工资,俨然一副要做工厂真正主人的架势。
梅兰妮不得不从亚特兰大回到十二橡树处理这些糟乱事,可是她完全不具备与下等人沟通的能力,和工人聊了几次后竟真考虑要为工人们付工资了。
“你糊涂了吗?他们可永远不会被喂饱的,你给他们发工资,过不了2个月又会觉得钱少再跟你罢工的!”思嘉难以置信地瞪着梅兰妮,在她看来这波黑奴罢工不过是在凑热闹罢了,根本没人真想出逃的,他们棉纺厂现在的待遇这么好,哪会有人真心反抗,无非是被其他庄园吃不饱穿不暖的黑奴鼓动教唆的,这帮人指望着棉纺厂没人之后会去雇佣他们,可没存什么好心思。
梅兰妮也知道平权要符合整个社会环境,可是她一向心软,又胆子小,被厂里的黑奴一吵就完全没主意了,“我也不知道这该怎么办,其实这些年确实是挣到不少钱的,你那边的棉布生意给厂子挣到不少钱,但是那些钱大多数被我换成黄金了,现在的钱天天都在贬值,黑奴们整天在田地里干活,他们也不清楚这些事,总不能给他们发金子吧。”
“神呐,你还打算给他们发金子!”思嘉听到梅兰妮这话差点要蹦起来了,“你不要再出面跟他们交涉了,跟我走,这帮懒鬼,还能让他们欺负去了。”
思嘉雄赳赳地拽着梅兰妮就往棉纺厂走。到了之后,只见厂子里工人们全部围坐成一堆堆地在闲聊天,那边在聊松花庄园某监工和黑奴在棉花地偷情被路过的他家孩子发现了,这边在扯庄园主人英迪亚与霍尼那没睫毛的特质是源自祖上哪里,时不时还能传出一阵阵爽朗清澈的大笑声,一派开心祥和的景象,与他们自我描述的被压迫辛苦工作的形象那是毫不相干了。大家看到女主人和工厂经理来了,纷纷停止了胡侃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这时,一位身材健壮的中年妇人率先发话了,“太太,这纺棉工作真的太辛苦了,您看看我们大家的双手,哪有一只是红润完好不被机器夹伤割伤的呢?您看看我们大家的腰和背,哪有一位不是被久站而日夜酸痛的呢?您再看看我们大家的脖子,天天低头盯着机器现在脖子转都转不动了,我听城里人说,这些明明都应该是男人干的活,现在男人们都被军需队拉走了,这些活都让我们这些女人来做了,这真的太辛苦了。”
她这一番言论立刻收到了周围广泛而积极的回应,大家纷纷叫嚷着展示自己的身体因工作所受到的伤害,这个抚脖子那个伸手,这个挺腰那个指眼睛,一时间厂房内充斥着申诉和呼“痛”声,若不是这些声音过于中气十足,甚至让人以为误入了战地医院的急救室,思嘉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过去那些给伤兵缠绷带的日子。
“刚刚最先说话的那人是谁?”思嘉悄悄问梅兰妮。
梅兰妮仔细瞧了瞧后,有些疑惑地说,“好像不是我们庄园的,我看她眼生的很。”
思嘉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这里肯定有人使坏的。”说罢,她向着工人们张开了双手示意安静,然后问众人,“你们想要什么?”
工人们又不做声了,大家纷纷看向了刚刚的最先发声的那位妇人,于是便又是这个妇人站出来说,“太太,林肯先生已经宣布我们都是自由的了,我们希望在这做工也能有应得的报酬呢。”
“你叫什么名字,是我们工厂的工人吗?”思嘉直接问她。
“太太,我叫康蒂。”
“你是我们工厂的工人吗?”思嘉又问了一次。
“我就是想帮助大家的。”
很好,现在思嘉知道她根本不是自家的工人了,她环顾四周又问向众人,“你们都是和她一样想的吗?”
四周其他的工人纷纷点头应对。
“好吧,那我们就满足你们的愿望。”思嘉点了点头说。
这话说完,工人们立刻又小声议论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位年轻的女工大着胆子问道,“小姐,我们可以知道大家能获得多少薪酬吗?”
“薪酬?不,没有薪酬。”思嘉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还你们自由,并且,看在你们为庄园工作多年的份上,工厂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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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27章 罢工2
“好了,我们可以去买票了。”思嘉又对等在马车旁的黑奴们说,“你们依次告诉我,要去哪里,我给你们买票,再最后看一眼你们从小长大的城市吧,今后未必有机会再回来了,也最后看一眼你们身边的伙伴吧,今后也未必再能相见了。”说罢,思嘉不再瞧她们,自顾自地向售票口走去。
黑奴们相互间疯狂使眼色,却没一个跟上前的。
“咦,奇怪,你们怎么不走呢?”走了一段路后,思嘉转身问。
“太太!”不知是哪个人起的头,几乎是同一时间,黑奴们纷纷围着梅兰妮“扑通”“扑通”跪了下来,嘴里哭喊着:
“太太,您不要老尤尼了吗?您小的时候,老尤尼还经常给您和少爷讲故事的,老尤尼哪也不去,死也要埋在威尔克斯家的墓地里!”
“太太,我们不走,都是康蒂那个黑心肝撺掇的,我们都被她骗了呀。”
“太太,刚一走出村子我就感觉这头脑清晰了许多,之前每次一见到康蒂我就感觉晕晕的,定是那巫女使了什么妖法,把我们都迷晕了!”
“太太,别抛弃我们呀,我在威尔克斯家干了四十年了,四十年呐……”
“那康蒂让我们在火车站等着,说过不了几天工厂就要再把我们接回去的,我们没想去哪里呀……”
“……”
这些黑人都是自小做活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她们又生怕自己的哭诉会被别人的声音淹没,喊地那是一个比一个用力,一时间,火车站仿佛被哭喊声占领了。
原本跟着回来的那些难民这时似乎也看懂了自己要和黑人们被二选一的处境,竟一个个也纷纷跪到了地上,与那边的黑人竞赛般地叫嚷着自己的优势,那是谁也不让谁,难民体力差些,但黑人们人少啊,双方嚷着嚷着居然有了要打起来的架势。
当然了,思嘉也不会让双方真打起来,她眼见着闹的都眼红跳脚了,才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说,“不要吵,棉纺厂的工作太辛苦了,我是真不忍心看你们的双手被机器割伤啊——”
话还没说完,便有黑人一个接一个地喊到,“我这手好的很,被割伤那是因为她们太笨了没操作好。”
“是吗?是这样啊”,思嘉继续说,“可是你们要站一整天,这腰和背——”
“俺这腰背好的很啊”,黑人们又纷纷喊到,“俺弓着身采一天棉花都没事,站一天算什么。”
“啊?那脖子和眼睛——”
“好的很好的很。”这回都不等思嘉问,黑人们都叫开了。
于是思嘉点了点头说,“既然没人打算离开,那么就都跟我一同回去吧。”
于是,思嘉和梅兰妮又带着这几十人回到了棉纺厂,一路上梅兰妮都双眼放光地看着思嘉,将她看得也有些飘飘然了。
“亲爱的,你真厉害。”梅兰妮悄悄地跟思嘉耳语。
“嗯哼”,思嘉摇头晃脑甚是得意,“没有我,你这个厂子可怎么办哪。”
“是啊”,梅兰妮叹了口气,“为什么艾希礼就不能像你一样勇敢呢?”
“嗯?为什么这么说?”思嘉不解,“艾希礼多么勇敢啊,他是第一批去从军的,而且还很英勇,都做了少校了。”
“你不懂,他去从军却恰恰说明了他懦弱的本性。”梅兰妮眼睛看向远方,思绪似也飘散到了遥远的地方。
“这是什么话?”
“有一种懦弱是宁愿从容赴死,也不愿突破人生的牢笼。”
“哦,又来了,你们俩真爱讲一些谁都听不懂的话。”思嘉摆了摆手,不想让话题进入到那无聊的高深哲学中。
梅兰妮却觉得思嘉这话意有所指,她想了想后问,“你俩那天傍晚都聊什么了,就艾希礼刚回来那天。”
思嘉被她问得又想起了关于瑞德的烦心事,于是回了句“没什么”后,就又不说话了。
等到他们回到棉纺厂时,留在厂中的工人们都惊呆了,不仅是原本计划留在火车站的黑人们去而复返,还带回来好几十个破衣烂衫的流浪汉,这几十号人到了厂子后二话不说全都开始卖力干活。黑人们自不必说,都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岗位,有条不紊的纺起布来,那些流浪汉则是见缝插针地找没人的机器,学着边上的黑人,竟也照猫画虎得干起活来。
“天呐,你做什么,不要动我的机器!”
“你是谁呀,啊这个不是这样弄的,棉花都被你抓脏了。”
……
那些机器原本工位上的工人们这时不淡定了,一个个都跑过去驱赶起难民来,然而难民也不是吃素的,有些人直接开怼:“这机器以后属于我了,我干的多吃的少,太太已经决定雇佣我了,你不要站在这,会影响我工作的。”
于是,工厂中再次乱作一团,有些黑人围在梅兰妮身边讨说法,有些黑人则是抓着难民的手不让他们碰机器……
难民们终究是对纺棉这工作一窍不通的,照猫画虎也没有那么好上手,再加上还要时刻提防身旁的黑人捣乱,心急下一个难民果然把机器弄停摆了,一大团棉絮整个卡在网线上动弹不得了。
“哎哟,坏了,坏了!”那机器原本的工人呼天捶地,小故障也要表现得好似厂房着火了一样夸张,“机器被你弄坏了,多么珍贵的机器啊,你赔我机器,你赔得起吗?你赔不起,我的机器哟~”
身边的黑人见势急忙跑到梅兰妮身边告状,“太太,您快去看看吧,这帮人把机器弄坏了,太太,您赶紧管管啊,别让他们碰机器呀!”
梅兰妮这时也心有灵犀想通了思嘉的主意,她让大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人召集到一处后说,“我们今天新请了一批工人来……先不要喧闹,听我说完,这批工人目前还不熟悉纺棉这项工作,但我相信教几天之后他们也会是最好的工人,想要离开的工人们要对他们多一些信心……”
“太太,我们不离开——”随着一声高呼,类似的话也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大家一个赛一个地表衷心,时不时再发狠骂几句撺掇她们罢工的康蒂,那康蒂早就见势不妙溜没影了,轰轰烈烈的罢工就这样被难民们化解于无形了。
平复好黑人们后,难民们又成了一个问题,原本按思嘉的想法,给这些人每人发三个红薯,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可是梅兰妮却有了别的想法,她邀请这些难民饱饱吃了晚餐,又将他们安置在厂房中过夜,然后趁着夜色来到了奥哈拉家中来找思嘉商量这件事。
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了,爱兰倒是没有再阻止梅兰妮进屋,自从今年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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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第28章 圣诞礼物
思嘉躺在床上,又难以克制地想起了瑞德。这是她近二十年的人生中,她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相思之苦,她也才发现爱情从来不是甜蜜的美事。混黑的房间中,思嘉大睁着眼睛,一遍遍从头脑中回忆与瑞德相处的细节,妄图找到一丝二人相爱的可能。最令她感到痛苦的,是有时候她貌似找到了,她会感到一瞬间的开心,可是她也知道,这一丝可能性很快又会成为她痛苦的来源了。如果她不曾找到任何相爱的依据,她就可以痛快地斩断相思,可是现在她却被这一丝又一丝的可能性不停地拉扯。
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呢?有时思嘉会想,是不是上帝为了惩罚她对待爱情的态度太过游戏,她交了太多的备选情人,她给了太多男孩可能的幻想,来折磨他们的真心,所以上帝惩罚她让她爱上一个注定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让她也体会体会爱而不得的疼痛。
思嘉将脸渐渐埋在枕头中,悄悄用枕巾擦了擦眼泪。这时有人突然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是我,亲爱的。”门外响起来梅兰妮的声音。
思嘉下床摸着黑打开了房间门,她没有点蜡烛,她不想被别人看见自己哭过的眼睛。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一起睡觉呀。”梅兰妮仰头望着思嘉,月光将她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
思嘉想了想问,“你今天跟着我走了那么久的路,又处理了那么多事情,身体不累吗?这么晚了还不睡。”
“今天我一直是坐在马车上呀……嗯,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现在好困了,你快把床给我让个位置。”
“喂!你还没有洗漱吧?”
“来之前洗过了。”说罢,梅兰妮很快便换上了睡衣,钻进了思嘉的被子中。
思嘉坐在床边,低头想了想问,“你来是有事情找我谈吧?”
“嗯——”梅兰妮用被子遮住了嘴,声音闷闷地说,“我想把亚特兰大的难民都招募过来。”
思嘉像是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泛滥的爱心,此时倒是没有多余的反应了,只是问了一句,“钱够吗?”
“嗯——倒也不是钱的问题……”见思嘉没有太过激的反应,梅兰妮大着胆子继续说,“现在全县因为黑人出逃好多土地都荒废了,可是城里又有好多被北佬驱逐失去了土地的难民,为什么不把这资源好好利用起来呢?”
虽然有预想到梅兰妮会提出出乎她意料的想法,但思嘉还是被对方这野心吓到了,她抬眼惊诧地望着梅兰妮,“你都打算把生意做到全县了……吃的从哪来啊?”
梅兰妮又看了思嘉一眼,然后把被子又拉的高了点,“巴特勒先生那不是有挺多粮食的嘛……”
“切……”思嘉冷笑道,“他是投机家,你把他还当大善人了,他怎么可能把粮食给难民吃。”
“这也未必不行,你应该是了解商业经济的,难民不参与市场交易,粮食给难民吃它不影响粮食的价格呀,我当然也有利益安排给他了。”
梅兰妮是打算和琼斯博罗的庄园主合作,让难民去那些因为黑人出逃而荒废没人种的地方耕种,然后难民和庄园主再划分耕种后获得的收益,目前小麦以及其他粮食都极为昂贵,这样的合作看起来是个好主意,但这里面也有不少问题,最大的难题就是耕种需要到秋天才能收获,从现在到秋天这么长的时间里,难民的口粮从哪来呢?而且粮食的种子又从哪来呢?而且里面还潜藏着一个风险是谁都不愿意提的,那就是如果在这期间,战争结束了,不论是输还是赢,海岸线上的封锁都会解除,到那时粮食可就不稀缺了。
“庄园主那里应该是最好谈的”,思嘉想了想说,“地荒着也是荒着,而且你和威尔克斯家的名声一向很好,大家也会比较信任你;难民那边,是需要有筛选的,不能什么人都收,不然庄园主那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这也都不是什么难事,如果约定好共同获利,应该也不需要监工看着他们;最大的问题,还是这期间谁养着他们,你想让瑞德把粮食贡献出来,可得给他足够的好处……我觉得这事不太可能。”
梅兰妮也知道这事希望渺茫,可是她又期待着思嘉能让瑞德“冲动”一下。
“马上就三月份了,要耕种的话得抓紧了”,思嘉突然又开了口,“我明天帮你问一下他吧。”
琼斯博罗毕竟是个小地方,火车站的难民也人数不多,这次跟她们回来的有二十多个,十二橡树暂时多养这些人是不成问题的,这两年种的红薯富富有余,虽然住确实是没地方,但难民有口吃的就已经很知足了,临时住在厂房里也比火车站风吹日晒的强。梅兰妮将这些人临时安置在了庄园中,第二天打算去拜访其他的庄园,了解一下大家土地闲置的情况,思嘉则是独自到亚特兰大找瑞德商量粮食和种子的事情。
实际上,第二天一早思嘉是被梅兰妮摇醒的,她夜里因为想到要见瑞德,翻转了一整夜睡不着,直到听到她家客厅里的钟敲了3下才渐渐睡过去了,早上困的完全眼睛都睁不开了。
“天啊,思嘉你快起来,一会儿赶不上火车了!”梅兰妮将她又是拽又是摇。
“嗯?我不是才刚睡着吗?天还黑着呢……”
“六点了,快起来呀,火车七点就开了,你要没时间吃早饭了,到车上再睡吧。”
直到坐上火车后,思嘉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居然随随便便套上一件衣服就出门了,虽然这也是圣诞节时下游店铺刚送来不到三个月的新衣服,但一想到要去见瑞德了,她就瞅这衣服哪都不顺眼了,感觉领口不够贴和、腰又不够显瘦,这边漏线头了,那边被穿皱了……她想起瑞德每次见面时永远完美贴身的着装和被修地极为对称的两撇小胡子,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好在她还戴了瑞德送的那顶帽子。
想到一会儿要去亚特兰大旅馆找瑞德,她又感到无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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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29章 R.K.B
那是一个深蓝近黑色的领结,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一个红色的小方纸盒子中,能看出来盒子已经旧了并不是和领结很配套,瑞德摸了摸领结,柔软的材质应该是纯棉中掺了羊绒料。
思嘉不敢看他的反应,干脆低着头脚踢着地上的枯草。
“这是你做的吗?”瑞德少见地摆出了认真的表情,脸上不再挂着漫不经心的假笑。
“不是我做的,是纺棉机做的。”思嘉刚一张嘴就后悔了,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蠢话。
瑞德轻轻笑了一声,随即便将领结系在了领口,“我很喜欢,谢谢你。”
思嘉抬眼看了一眼,领结做的正对称,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黑亮黑亮的。
不好,看着更帅了。
“咳,那个,瑞德,今天找你来是有些事想问问你。”思嘉摸了摸鼻子说,“我们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谈。”
“怎么,你突然想通了,愿意与我发展一段浪漫而刺激的隐秘之爱吗?好了,你不要飞眼刀给我了,我开玩笑的。”瑞德严肃不了几分钟,便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模样。
瑞德带思嘉来到一处没人的巷子里,对她说,“好了,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的,我有时候和谁想谈一些隐蔽的生意就会来这里,你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商量呢?”
“唉”,思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这事也是梅兰妮一厢情愿了,我也就是象征性地帮她问问罢了,她最近看城里难民这么多,又存了让难民去耕荒地的想法,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的爱心,明明都自顾不暇了,罢工刚按下来竟又想着要养难民了。”
瑞德却从这话中捕捉到了一些问题,“乡下荒地很多吗?是……黑人跑了?”
“嗯,有一些,但塔拉还好。”思嘉不想与他聊这个。
“罢工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个冬天经历了很多事吗?”瑞德继续问。
“哦,那个只是工人被居心不良的人煽动了,没什么事已经解决了。”
思嘉说的满不在意,但瑞德知道罢工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事,眼下邦联军节节败退,邦联州内经济濒临崩溃,身处社会底层的黑奴们是最不好过的,出逃不过是他们在找寻一条活路罢了。
“你们想向我借粮吗?思嘉这可不符合你平时的谈生意的水平啊,你怎么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想法都亮出来了。”
谈生意当然要先围着对方的需求聊,谁要是先亮底牌谁就输了,思嘉一直很擅长这套技术,甚至可以说是无师自通的。可是今天他听到瑞德这样质疑她却只是瘪着嘴嘟囔一句,“谁跟你谈生意了。”
“原来你是在与朋友谈心吗?好吧。”瑞德在巷子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然后突然问了一句不甚相关的话题,“你最近有看过报纸吗?”
“我不爱阅读。”报纸也是一样的。
“是了,那你一定不知道谢尔曼在报纸上对邦联州立下的那些恶毒的屠戮誓言了。”
“哦,瑞德……”
“谢尔曼在报纸上放出狠话,他说他就是要让整个佐治亚州都鬼哭狼嚎,就是要让整个佐治亚变成地狱,就是要让所有佐治亚人——不管男女老少,不管穷人和富人,都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痛苦,他的军团将为毁灭佐治亚州而后快。”
“你——”思嘉突然看不懂瑞德了。
“我也看不懂我自己了,当我看到这句话时,我感觉屯粮也无法让我快乐了……其实这种战争宣言,是很常见的心理战术,打击敌人的后方支持力量,让敌人从内心中恐惧战争……但是我知道,谢尔曼不是说说玩的,他一直是来真的。”
“我们……我们会输吗?如果我们会输,那就赶紧输吧,我到现在也不懂这战争是为了什么。”
“思嘉,你愿意做这件事吗?我的意思是说,你个人也支持威尔克斯太太救济难民吗?”
思嘉想了想说,“其实……原本我是不愿意的……这种事情,难民……感觉跟我很遥远的,但是我刚刚听你说谢尔曼的那些话,那个无耻的恶魔,若是能给他带来一点点阻碍,我也愿意做这些事了,真希望哪天能当面崩了他的脑袋,这个魔鬼!”
瑞德笑了起来,笑得很畅快,“太好了,我们之间又多了一个共同点呢,我们有了共同痛恨的一个人呢。”
“哦,算了吧,瑞德,这算什么”,思嘉满不在乎,“全邦联州谁不痛恨谢尔曼呢?这算什么共同点。”
“不不,那可不一样,”瑞德将头摇地很得意,“在别人身上那是很正常普通的,但在我们俩身上,那是非常珍贵难得的,谁让我们是那么臭味相投的伪君子呢?”
瑞德答应了出粮救济难民,这倒是真的出乎思嘉的预料了,原本她不过是以这个事为借口想要见见瑞德罢了,压根没料到他会答应。当然了,瑞德也是讲了一堆条件的,例如要与难民签订协议买断其战后三年的劳动所得等,这些投机的细节他这个大投机商自然是会想的周全细致的,不可能让自己赔钱的。
难民是要进行筛选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获得这个好机会,为了保证这件事的未来收益,这个工作自然由瑞德自己负责,他会每天将选好的难民送到琼斯博罗,再由庄园主来挑选看得过去的难民,三人再签订三方协议。渐渐地,这件事在亚特兰大也流传了开,虽然大多数围观群众依然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待瑞德为难民供口粮这件事,但还是有少部分对他支持和赞美的声音。不过思嘉相信,如果瑞德能把自己的臭嘴管住不去说那些嘲讽邦联军的言论的话,他的名声会更好,她现在也有些看出来了,瑞德就是不喜欢别人夸他,他总要把别人惹生气了自己才会舒服。
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一天傍晚,梅兰妮从外面回到家时,居然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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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30章 沃特林女士
这天,思嘉如往常般到亚特兰大火车站交货——自从之前在火车站的纱布被熊孩子抢走后,她便和所有的下游商铺约定了交货只在亚特兰大火车站,这也方便了她可以在交完货后当天便返回塔拉,如果她愿意的话——刚好,这天她便打算交完货后直接坐返程火车就回家,可是却在火车站被一个不认识的熟人拦住了。
说她们不认识,是因为她们从未正式交流过,说是熟人,是因为思嘉完全知道这个人是谁——那位瑞德的“红粉知已”,全亚特兰大的红发“头牌”,贝尔·沃特林。
细看之下,思嘉发现,这贝尔也不年轻了,她的脸上涂了厚厚的铅粉,显得整张脸都吓人的白,这大概是季女的职业习惯吧,但是很可惜这些铅粉并没能掩盖住对方眼尾和嘴角的细纹。
“您找我有事吗?这位女士?”思嘉率先发话了,她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季女争什么,于是表现得冷淡又高傲。
“我收到了您寄来的信,很高兴自己也能为亚特兰大做些什么,因此我想着,我家里还有一些珠宝,刚好今天我们遇到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与我一同回家,我拿给你吧。”
“不用了,难民们有口粗粮就够了,珠宝什么的,你还是留着吧,毕竟都是辛苦挣来的。”
“你是嫌弃我吗?可是瑞德也和我说过,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我还以为你不会嫌弃我们这种人。”
思嘉很想当没听见贝尔说的话,可是却做不到了,想起瑞德曾和一个季女谈论过她,她就感到羞愤难当,她现在也完全知道了贝尔今天拦住她的意思,这是跑她这来宣誓主权呢,真是可笑,一个季女对她的飘客能有什么主权?思嘉觉得这贝尔太不自量力了,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酸的很。
她怎么想也不相信瑞德会跟贝尔在背后议论自己,她的斗志完全被挑起来了,于是她说,“你误会了,不存在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只是因为这件事和我其实没大关系的,这事完全是瑞德自己的事情,你不知道吗?你若是想有什么资助,应该直接找他,难道你找不到他,想让我来帮你吗?如果是这样我也是帮不了你的,因为这不符合一位淑女的规范。”
“你看,又误会了不是,就是因为我不想让瑞德知道啊,他若是知道了,过后再给我买很多珠宝,这不又成了他的捐助了吗?我不想给他压力,这只是单纯我个人想要为邦联做的一点事。你放心,我家不住在红灯区,是在一个很隐蔽的巷子里,若你害怕被别人看见与我一同走路,我们可以一前一后地走,不过我想,按照瑞德的描述,你应该是不会怕的吧?”
思嘉看着这位在男人堆中游弋多么的交际老手,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为达目的确实是说话很有一套,此时她的胜负欲那是怎样都压不住了,于是她说,“去你家我也是愿意的,只是瑞德与你谈起的我可能并不全面,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还是有名声要顾虑一下的,你在前面带路吧,我跟在后面走。”
于是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往贝尔家走去,这倒是避免了路上的唇枪舌战和针锋相对。贝尔的家离火车站不远,也确实如她说的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中,一个小小的木房子。贝尔倒是毫不避讳,直接带思嘉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是一间非常素净的卧室,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外,什么也没有,墙上光秃秃的没有挂任何壁画做装饰,床和衣柜也是,没什么花纹,只有梳妆台稍显华丽精美一些,但那也只是在与整间屋子的素白对比之下,若把这梳妆台放到别的人家,那就完全不起眼了。思嘉想:贝尔作为亚特兰大的头牌,应该是不缺钱的,她将房子装修成这种风格,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自己喜欢这样,可见这个女人除去了自己的身份之外,内心是非常贫瘠的。
“我不喜欢太华丽的风格,自己住的房子,我还是喜欢淡雅一些。”贝尔主动向思嘉介绍起自己的居住喜好。
这倒引起了思嘉内心的嘲笑,淡是有了,可没看出来哪里雅,像梅兰妮那种满家都是书的房子才叫淡雅,贝尔这算什么,光秃秃罢了。
思嘉又想,如果自己有了一个房子,会装修成什么样呢?她一定会装得高大又华丽,要用最宽敞的弧形楼梯,墙上摆上自己大大的全身像,过去她看男人们在家中摆自己的画像就感觉羡慕的很,她也要摆自己的,要比男人摆的那种还大,最好能占满整张墙,那才够霸气。
见到贝尔的家后,思嘉又感到了胜利与安心了,贝尔这家中没有任何男人生活过的痕迹,她很确定瑞德应该是从没来过的,任这女人口中说得与瑞德有多亲近,说出花来,她也不会再相信了。
贝尔从梳妆台里取出一个珠宝箱子,箱子打开后里面确实装着不少珠宝和黄金,这里倒是有不少男士用品了,但也无非是一些金指环、怀表之类的,除这些外,倒是让她见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当初义卖会曾被她夹在长里衬裤皮筋上的那个黄金烟盒。一旁贝尔像生怕思嘉看不见似的强调解释说,“都是些瑞德给过我的俗物罢了,有时候他也会把自己一些不想要的金子当做馆子的经营费用交给我。”
思嘉听懂了贝尔话里二人共同经营季馆的含义,对于瑞德这个哪个行业挣钱就做哪个行业的性格来看,他会经营季馆可一点也不会让思嘉感到惊讶,她猜测贝尔或许是想通过这种事让她这个被规训在“南方淑女”规则框架下的人对瑞德厌恶排斥吧,只可惜贝尔不会料到思嘉这人骨子里和瑞德是一类人,而且极为热衷于“抢男人”这种事,贝尔这样做反而完全勾起了她的胜负欲,更何况她本就已经喜欢瑞德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对瑞德势在必得的争夺之心,眼下思嘉反而不在意争这一时的口舌之快了,她没有再说什么挑衅的话,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了贝尔的宝箱。
“能容我冒昧地问一句,那袋子里的是什么呢?当然若那是你的隐私,你可以不说的。”思嘉看到箱子里有一个红色的丝绒小袋子,被装的鼓鼓囊囊的,于是询问到。
“哦……这个,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贝尔打开那个丝绒袋子,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钱币来,“这是当初我在欧洲时攒下的一些各地的货币,这个是西班牙的里亚尔,这个是法郎,这个是奥地利的塔勒……欧洲那边总要接待各个国家的客人,最后就攒下了这些各式各样的钱币,现在也算是留作纪念了。”
说罢,贝尔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不做声了。
“你不是美国人吗?”思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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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31章 艾希礼的失踪
自从进入1864年之后,人们对战争的热情渐渐发生了质的转变,随着亚特兰大城内负伤残疾和孤儿寡妇们越来越多,一些从底层发出的呐喊如今也越来越常被听到了,“这是富人的战争,却让穷人去送死!”
邦联州内的百姓似乎终于意识到,这场战争怕是很难再胜利了,现在人们在外面时总是行色匆匆的,没人愿意在街上多做停留了,街边到处都是难民,偶尔也可能会遇到难民的尸体,还不曾被收尸队收走。除了难民之外,还有四处游荡的逃兵会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下子就站到你面前,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对你说,“太太,给一点水喝吧;太太,给一小口玉米饼吃吧”……焦虑与恐慌写满了每个人的脸上,思嘉现在已经不敢穿的太好了,因为好几次她都在街上看到一些人用仇恨而贪婪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亚特兰大到处都流传着北佬是如何在田纳西、肯塔基和密西西比州烧杀抢掠,有关于他们□□妇女的流言传地最广最可怕,在这种氛围下女人们人人自危,即使是思嘉这样胆大的女人也不敢在这种节骨眼上爱美了。
就算城内没有北佬,但被当做投机商也是不好的,她已经听说过一些投机商被暗杀的事情了。
四月的一天,她如往常般在汉密尔顿家暂住,打算第二天一早回家。她刚躺到床上,却听到隔壁传来了争吵声,她听见皮蒂姑妈尖锐地叫喊着:
“艾希礼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能表现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思嘉瞬间呆住了,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胸口闷得不能呼吸了,然后她听见梅兰妮平稳又淡然地说,“姑妈,你太夸张了,艾希礼没有死。”
“可是他都已经出现在阵亡名单上了,若不是梅德韦瑟太太告诉我……哦,天呐,我的嗅盐……”
然后,皮蒂姑妈不再发出声音了,思嘉猜测她可能是又晕过去了,思嘉坐不住了,她起床走出房间,她想要当着二人的面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刚走到梅兰妮房间时,却又听见了皮蒂姑妈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从你小时候我就看不懂你这孩子。”
“姑妈,电报上只是说他失踪了,没有说他死了,他不会死的。”
“亲爱的,你告诉我,这句话我从几年前就想问了,你真的爱艾希礼吗?”
思嘉听到这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姑妈,我自然是爱他的,但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小女孩,爱情不全是书中描写的那般的。”
“我从没见过这样丈夫生死不明还能如此冷静的女人,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和查理不够亲近……可是现在你丈夫依然未能让你流一滴泪,真可笑当年我还因为你父母的去世可怜你……”
“姑妈,女人并不等同于柔弱。”梅兰妮打断了皮蒂的话,声音中掺杂了一丝急切与慌乱。
后面的话思嘉就听不清了,皮蒂姑妈的哭声太大了,把什么话都掩盖住了,这哭声太有感染力了,以至于思嘉站在门外也忍不住憋着声音哭出来。
艾希礼会是死了吗?思嘉想不通梅兰妮是怎么做到在这种时刻还能冷静地谈那些高深的哲学呢?她为艾希礼感到不值,又很想去痛恨梅兰妮,可是令她惊讶地是,她感觉自己此刻对梅兰妮居然是怀抱着委屈与埋怨的,这种感觉竟有点像她小时候被嬷嬷冤枉时的感受了。
梅兰妮怎么能如此狠心呢?思嘉很想冲进房间中去质问,可是她又知道自己是毫无立场的,她只是一个汉密尔顿家的暂住客人,纵使她与艾希礼从小一同长大,纵使这个金发少年从她4岁一直陪伴到16岁,她也是没有立场的,她只是一个外人。
思嘉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房间顶棚都吊灯上雕刻着丘比特天使嬉戏于云间的花纹,此刻看上去却像是黑暗中探出利箭的小鬼,让她从身体深处发冷害怕,她不想回塔拉了,她也害怕在十二橡树遇到艾希礼的爸爸时,她该怎么面对呢?
思嘉紧紧攥着被子,渐渐将身体蜷缩成团,在迷迷糊糊即将睡着时,她想起了瑞德。
尽管前一天睡的很晚,可是第二天一早思嘉却早早就醒过来了,她没有打扰任何人,只是在桌子上留下张纸条便自己离开了。
此时还不到六点,太阳还没升起来,走在外面天还是黑的,以至于思嘉到亚特兰大旅馆时,大门还是锁着的,门童正在门房中睡得香,思嘉不得不叫醒他为自己开门。
“什么事啊女士,这么早?”门童吉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显然是不太高兴。
“很抱歉先生,您能叫巴特勒先生出来一下吗?”思嘉也知道自己来的太早了,第一次对一个门童用了敬称。
“又是巴特勒,他总有女人在各个时间段找他,好了,现在又有清晨了。”吉姆嘟嘟囔囔地走了,却留下了一句令思嘉揪心的话。
过了一会儿,瑞德也睡眼惺忪得跟着吉姆出来了,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他只穿了外裤、衬衫,外面披了一件大衣,显得随性不修边幅,不似往常那种衣着整齐精致了。
“让我看看是谁这么一早就想我了……”
瑞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思嘉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
瑞德整个人呆住了,甚至于开始语无伦次,脸上那熟练的戏谑美女的表情也完全被惊慌失措取代,“哦,思嘉,你,你这是……你,你在哭吗?是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了?是逃兵还是……”
“没有”,思嘉依然在抱着他,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肩窝发出,“你带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了。”
瑞德听到这话,竟真的开始畅想两个人远走高飞的画面,然而他心中也清楚地知道,这只是思嘉一时冲动的想法罢了,他没有反对,只是顺着她说,“好啊,你想去哪里?北方?别这样瞪着我呀,北方挺发达的,好了我知道你讨厌北佬了,那欧洲?印度怎么样?就是有点太热了。”
思嘉也渐渐意识到自己舍不得父母和朋友了,她默不作声地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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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32章 艾希礼的温柔
“我不要穿小马甲!”刚一回到家,思嘉就把自己的束腰拆下来,找到一把剪刀给剪得稀烂,然后将被剪碎的小马甲直接朝她妈妈爱兰的头上扔了过去。
时年26岁的爱兰刚刚经历她那未满周岁的儿子夭折不足一个月,这已经是她死去的第三个儿子了,虽然她还很年轻,可是她的丈夫却已经五十四岁了,连续三个孩子的夭折让她也开始怀疑,奥哈拉先生是否能再生出健康的孩子来。在这个档口,看到如此叛逆而充满活力的大女儿,爱兰不禁再一次感到遗憾,若思嘉是个男孩该多好啊。
旁边的嬷嬷早已因思嘉的叛逆而一边惊呼一边为她向爱兰求情,爱兰却并没有因为女儿的粗鲁行为而发怒,她定定地站在客厅中央,展现出一位女主人的威严和稳重来。
“你必须穿,只要是女人就都必须穿,从十岁穿到你死,你若是真不想穿,等到七十岁得了腰背病时,就可以不穿了。”
“我就不穿!我要告诉爸爸去!”思嘉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站在楼梯台阶上瞪着母亲。
“思嘉小姐,你不要气你妈妈了,你弟弟刚走才没几天,你妈妈现在心情不好啊……爱兰小姐,思嘉还小,等她再大些时就能发现束腰的好处了,你再多给她些时间吧。”二人中间,嬷嬷急得像陀螺一样来回说好话,可惜这对母女却没一个人看她。
爱兰深吸了一口气,她深刻的感受到这个大女儿被丈夫宠地过了头了,行事作风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毫无一点淑女的样子,事实上,关于束腰的争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年初第一次穿上时,女儿就开始反抗,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她也没真正穿过几次。每当自己想坚持时,丈夫和嬷嬷就会阻止她说,“等她再大一些吧”。
“你不穿是吗?好的”,爱兰点点头,随即转头对嬷嬷说,“露丝·格伦,如果你还想在这个家中做事的话,现在就立刻去给我按住她。”
嬷嬷这辈子第一次听到爱兰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内心不由生出一股酸楚来,这也让她意识到爱兰此刻是有多么的坚决,于是她走上前一把薅住了思嘉,反剪住其胳膊,任其如何叫骂踢踹自己,也不发一言了。
“你放开我!你这个黑鬼,我要让爸爸把你卖到矿山去,爸爸——爸爸——”嬷嬷的手臂太有力了,十岁的思嘉无论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好大声地叫喊起来。
“你爸爸一早就去买轧棉机去了,现在正在去往萨凡纳的火车上呢,你喊再大声也没有用的。”爱兰走到思嘉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想束腰是吗?那也没必要留头发了。”说罢,她将思嘉的头发散开后,抄起剪子就剪。
“妈妈——我错了——不要剪——我穿马甲——别剪——啊——”
爱兰完全没有理会孩子的哭喊,一直把头发剪得都快贴脑皮了才停下来,“好了,现在你可以不穿束腰了,以后你若是还不想穿的时候,也可以将头发再剃光。”
这时,嬷嬷也松开了手,思嘉当即捂着脑袋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嬷嬷低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什么也没有说。
爱兰望着这个自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老奴,内心涌起一阵阵愧疚,“嬷嬷,对不起,我……”
“爱兰小姐,您不用跟我解释,我都懂的。”嬷嬷打断了爱兰的话,“思嘉小姐只是孩子,我也不会跟个小孩子计较的,您还是去安慰安慰卡丽恩和苏爱伦吧。”
嬷嬷的手向上一指,爱兰才看到楼梯的拐角处,苏爱伦正踮脚扒着扶手向她们这边看过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得意神情,而卡丽恩则吓得正浑身发抖坐在楼梯台阶上。
爱兰深深叹了一口气,“女孩子们……”
自从头发被剪之后,思嘉再也不喊着不穿马甲了,她天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和任何人说一句话,苏爱伦天天跑到她门口在门外叫她“秃头”;嬷嬷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她絮絮叨叨讲着她妈妈有多么不容易,多么的为了她好;塔尔顿兄弟也常常来找她一起去玩,有几次兄弟俩一齐站在她房间窗户下面喊“对不起”、“不该笑话你束腰”,结果被思嘉一个玻璃瓶子砸下去吓得一起跑掉了。她一句话不说,连杰拉尔德也不理,她觉得爸爸在她被伤害的时候没在她身边也是最可恨的。就这样她持续了整整两周,直到某天艾希礼从她的窗下经过。
“楼上漂亮的小姑娘,我马上要去欧洲游学了,你不下来为我送行一下吗?”已经十九岁的艾希礼对待所有的女孩都永远风度翩翩举止有度,他自然不会像少年男孩那样热衷于欺负女孩子。
思嘉扒着窗帘向下看,她看着艾希礼骑着他那匹大白马,脸上带着一贯和煦温暖的笑容,可是他的头顶却不再是那飘逸柔软的金发,而变成光秃秃的了,他居然把头剃光了!
“我听说现在流行这种发型啊,于是自己也剪了一个,怎么样,潮吗?”艾希礼摸着自己的光头傻笑,“感觉好像不是很适合我呀,对了,我可给你带了不少礼物,快让我进去吧。”艾希礼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上抓着一个用布包裹的巨大的箱子。
思嘉没有说话,但是她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于是艾希礼走了进来,带着他巨大的礼物箱子,箱子里都是他的童话书。
“我想你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想出门吧,刚好你可以看这些童话,里面也有安徒生的哟。”艾希礼一本本展示自己的童话书,书不是新的,但能看出来保存的很好。
思嘉抽抽搭搭地哭了出来,“艾希礼,苏爱伦说我没人要了。”
“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人要呢?”艾希礼笑着摇头。
“可你不是要去欧洲找别的公主去了吗?”
“哦,我可不是去找公主的,我是去历险的。”
“那,那……”思嘉动了动嘴唇,又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艾希礼了然地拍了拍她被围在头巾中的脑袋,“如果你长大之后没人要,我就要你,好吗?”
……
“艾希礼是一个真正的绅士,他不该死的,上帝不该收走他。”十九岁的思嘉哭着将头埋在了胳膊中。
一边的瑞德听着思嘉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和艾希礼的过往,脸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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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33章 伤寒
1864年5月,谢尔曼终于攻入佐治亚州了,亚特兰大自然是他的最终目的,这里有生产弹药和武器的机械厂,有大炮铸造厂,这里也制造□□、鞍套、帐篷和棉毛织品,这里是四条铁路的交汇点,这里还有南方最大的粮仓和医院,这里无疑是整个南方的心脏,而现在敌人离心脏越来越近了。
邦联军队当然也知道亚特兰大的重要性,这也无疑让佐治亚州内的战斗变得艰辛而绵长。可是这也无济于事,自从谢尔曼打进佐治亚之后,邦联军便一退再退,不到三周就退了65英里,战场离他们也越来越近了。
为了支援医院里越来越多的伤兵救治,梅兰妮又将纺棉厂中的机器全部用来生产纱布了,有一部分难民愿意承担起运送纱布的责任,于是思嘉也不再经常往返于亚特兰大和琼斯博罗之间,5月之后便一直安心守在家中。
尽管塔拉和十二橡树的黑人很少出现出逃现象,但他们可用的劳力也越来越少了,因为弗兰克带着军需队几乎每个月要来两次,但凡被他看见的能在战争上用得上的,不论是钱、粮食、马匹、车辆、枪支、酒(当做酒精消毒)、男性黑奴……通通都被征收走了,以至于在乡下只偶尔从难民中还能看到个别的壮年男子——他们自有一套躲避军需队的法子——其余几乎都见不到什么男人了。
思嘉将自己经营纺棉厂的收入,斯图尔特送她的那块遗物金表,和当初瑞德送她的那个小金人通通在家后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埋了起来,这才躲过军需队的扒皮。原本思嘉以为,军需队已经将他们刮地一干二净,什么也再拿不出来时,竟没想到州政府又开始征兵了。
征兵消息是弗兰克送到琼斯博罗的,按照他的说法,这次城里征兵是直接去的学校,九年级以上的男孩直接全部征走了,有些不足年龄自愿加入的,征兵队伍倒也没拒绝,一群嘴上没毛的小子叽叽喳喳地站在军队里乍一看像学校要集体去游园一样,他们倒是一点也不害怕的,一个个都兴奋的很。
出乎思嘉意料的是,十二橡树庄园的老主人,艾希礼的爸爸老威尔克斯先生也要去参战了,他骑着塔尔顿太太的最后一匹骏马乃骊来与塔拉的众人话别,他没有因塔拉三个姑娘的挽留而放弃,最终还是走了,走之前对思嘉和梅兰妮经营的纺棉厂留下了一句极高的赞誉:
“你们是全南方邦联州最英勇的姑娘。”
思嘉顾不上沉浸在老威尔克斯先生参战的哀伤中,因为她爸爸杰拉尔德这时不知道从家里哪个角落翻出来一管早已丢光了子弹的老□□,吵着要跟威尔克斯先生一同参战,他嘴里叫着,“有了老伙伴们陪我,我也能杀几个北佬呢”,吓得奥哈拉家三个姑娘一齐上前围住他,将他堵在门口了。
“爸爸!你六十四岁了!”思嘉气得口不择言了,“能别像个十四岁的男孩吗?”
最终还是爱兰用她那女主人的威严和沉着制服了年老气盛的杰拉尔德,爱兰用跳篱笆考验他,要求他跳过去才能去参军,杰拉尔德认为跳篱笆是自己的拿手好戏,于是欣然应允,结果却跳了三次都没跳成,最后自己还被马掀了个跟头,这一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自威尔克斯先生参军后,十二橡树庄园现在已经没有主人在了,英迪亚和霍尼被送到了梅肯的亲戚家。纺棉厂中的工人都是十二橡树的家奴,主人不在之后,监工也不好好做事了,白人监工早就因征兵在去年就跑光了,现在的监工都是从原本的黑奴中提拔上来的,这些黑人妇女哪会有主动干活献身邦联的觉悟呢,之前干活无非是为了十二橡树的伙食罢了。为此,思嘉和杰拉尔德不得不承担起监工的活,这倒不是为了抓紧时间生产纱布,而只是为了让黑奴们找点事做罢了,免得她们闲下来后跑掉,或是闯出别的什么祸来,因为老威尔克斯走之前,曾拜托杰拉尔德帮忙照看十二橡树。
事实上,杰拉尔德不过是露个威严的面孔吓一吓工人们罢了,工人们有任何歪心思时他就完全没辙了,都是思嘉在背后给他出主意,让他不要理会工人们互相之间瞎告状,让他给工人分组并每天公示各小组的工作进度,对进度快的小组奖赏伙食,让他私下培养自己的眼线,让他学会不定时地到工厂巡视抽查……
6月底的时候,梅兰妮来信了,她在信中说自己和皮蒂姑妈已经住到梅肯去了,和英迪亚、霍尼住在一起,信中她还简单交代了关于难民们的安置,早在5月初时她便让瑞德将三个月的口粮送到了相应的庄园里,因此也不需要担心难民会闹事。
“她怎么总这么有先见之明呢?”思嘉不得不承认,交梅兰妮这个朋友给她带来了数不尽的好处,让她宁愿装作不知道艾希礼失踪这件事,也不想与梅兰妮断交。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因为与梅兰妮走的近,塔拉的状况绝对要比现在糟糕的多,现在他们家的男黑奴们虽然都被征走了,但仍有许多黑人妇人留在庄园中,家中因为受梅兰妮启发还藏匿了两匹大马没有被征走,她家的棉花也都卖到了纺棉厂,尽管钱都被杰拉尔德换成了邦联债券,不过至少她经营纺棉厂挣到的钱被换成了金子埋在了后院里,这遭乱时节有金子就有了不少安全感。
时间渐渐到了7月,现在塔拉隔三差五也能听见枪声和炮声了,但这不是最需要担心的,因为卡丽恩生病了,一开始只是头晕恶心发高烧,大家都当做她是感冒了,可渐渐地她的皮肤上浮现出一片片红色的玫瑰疹来。嬷嬷最先察觉到了严重性,当然也有可能是爱兰,不过爱兰不论多么愁苦她不会表现在家人面前,而嬷嬷是藏不住慌乱的,人们听到她的惊呼“天呐,这是伤寒病”,也不由得感受到害怕和焦虑了。
自卡丽恩露出皮疹后,家中便将她隔离开了,可是三天之后苏爱伦也和卡丽恩一样染上病了。在那个时代,伤寒是极重的传染病,曾带走了欧洲无数人的生命,死亡率高达40%。
一开始卡丽恩和苏爱伦生病的时候,思嘉并没有太害怕,直到她听到嬷嬷提及“伤寒”字样时,才感受到巨大的恐慌。她围在爱兰的身边,不让爱兰去接近妹妹们,可不论思嘉是哀求还是撒泼,爱兰都不可能放任生病的女儿不管,甚至还严厉教训了思嘉一顿。
“你和你的妹妹们在我心里是一样的,你不应该拦住我不让我管你的妹妹们。”
“妈妈,让我去照顾她俩吧,我身体这么健康,从小几乎都不生病,我一定会没事的。”思嘉拦在妹妹们的隔离屋子前,赌誓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
爱兰没有说话,眼神却变得温柔了起来,她静静看着这个自己明面上一直克制不要偏心,但实际却难掩内心极为钟爱的大女儿,她此刻无比庆幸思嘉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也感谢上帝没有让她的大女儿被一同染上伤寒,她怎么可能让思嘉去照顾病人呢,于是她笑着撒了一个谎,“你不用担心,妈妈已经得过伤寒了,我是不会再被传染上的,嬷嬷也是。”
思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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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34章 苦肉计
打定主意后,思嘉便开始计划怎样趁着嬷嬷不注意摸进隔离室中。嬷嬷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呆在隔离室中照顾三个病人,只有送餐、取餐盘、取出待洗衣物这些时候会走出隔离室,嬷嬷只负责贴身照顾病人,至于具体的清洗工作另有别的患过伤寒的黑人去做,所以每次嬷嬷只会离开很短的一段时间,便又回到隔离室了。思嘉想,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未必会被传染上,为了万无一失,她可以进屋之后喝掉妈妈和妹妹们水杯中的水,如果她们刚好有吃剩的餐盘没有收的话,就更好了,她把她们的饭吃下去的话,伤寒就一定跑不了了。
思嘉必须要保证自己的病足够严重,这样她才好以“临死前想见你最后一面”的理由去找瑞德,也可以利用严重的病况得到更多的药物,她知道妈妈一定会将药物分给孩子们,如果药物不够多,那妈妈还是得不到有效的救治的。
可是,她又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是主动染病的,家人一定会阻止她,那么假使她第一次失败了,这个方法就彻底没法用了。她观察到,有一个时间段,嬷嬷会离开屋子相对较久,那便是每天早上7点钟左右,嬷嬷这个时间刚吃过早饭,要去上厕所的,而这个时间也是屋子里最有可能有尚未收拾的餐盘的时间了。
思嘉来不及去考虑这个方法是否周全,她也顾不上想要怎样和瑞德周旋,怎样取得药物后尽快回家,她等不及了,因为生命正从她母亲的身体中一点点流逝。于是她在打定主意后的第二天一早,便趁着嬷嬷早上离开隔离室后,迅速窜到屋子里了。
隔离室中窗户已经被厚厚的窗帘封的死死的,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因此整个屋子也显得黑黢黢的,空气沉闷又潮湿。爱兰此时正躺在东边的床上昏睡着,苏爱伦和卡丽恩的床则并排靠墙被放置在了西边,苏爱伦是醒着的,正躺在床上,卡丽恩也正坐在床边吃早饭,她们见到姐姐闯进了屋子,全部愣住了。
思嘉没理会她们俩,而是直直奔到爱兰的床边,抄起床头的半杯水就咕嘟咕嘟喝光了。
“啊!”卡丽恩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
这半杯水喝完后,思嘉又忙奔到卡丽恩的床边,她对着呆呆的妹妹们说,“安静些,我给你们带药回来,别跟别人说。”
说罢,她又抢过卡丽恩吃了一半的饭,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啊!你不能吃啊!”卡丽恩虽然不清楚姐姐这是在干什么,她只知道这样做会让思嘉染上病的,于是她用力扯着餐盘,不让思嘉吃。
正在这时,嬷嬷竟然回到了屋子中!
“啊——”嬷嬷刚想大声叫喊,后半句话却没发出来,因为思嘉一个健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嬷嬷,你不能把妈妈吵醒,她不可以知道这件事情!”思嘉小声又坚定地对嬷嬷说道。
嬷嬷彻底被眼前的画面吓傻了,可是她也确实被思嘉的眼神镇住了,没有再大声喊叫,她抖着双手问,“思嘉小姐,你在做什么?”
思嘉趁着嬷嬷慌张的时候,又吃了两口饭,确保这事没了回头路之后才对嬷嬷说,“我有办法弄来药,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妈妈病的越来越重,既然我知道哪里有药,我就必须要得到它们。”
嬷嬷这时才猛然反应过来,她一下子抢过卡丽恩的餐盘,“可是你这是又在做什么呢?”
思嘉咽了口中的饭后简单干脆地讲了自己的想法,“巴特勒先生那里有药,不光有药,还有白面奶制品和酒精,但是如果只是你们生病的话,我怕他不会愿意帮我们。”
嬷嬷终于听懂了思嘉这种极限一换一的作死计谋,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爱兰小姐会心碎的!那位巴特勒先生既然愿意救你,为什么会不愿意救你的家人呢?他如果不愿意救你的家人,又怎么会愿意救你?你这个傻孩子,你要气死我了呀!”
思嘉没有做声,她知道自己这计谋听起来真的傻透了,也荒诞透了,可是她却非常清楚的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她很确信瑞德不会放任她去死,但她的家人就真的不一定了,或许瑞德也愿意救,但她不敢赌,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万无一失。
嬷嬷从屋子中翻出家里最后半瓶威士忌,求着思嘉喝下去,“小姐,你快喝下去呀,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呀,爱兰小姐若是知道了会恨我一辈子的!”
嬷嬷没有任何办法能让思嘉开口喝酒,她只好求到家中的男主人杰拉尔德那里,这思嘉倒是不担心的,她知道她爸爸很多时候做事已经没有主意了,这些年很多事都是听她妈妈做主。
当杰拉尔德听懂嬷嬷说的话后,脸上浮现出悲怆的神情,他喃喃说道,“老天,我是犯下了什么罪过,你要这样来惩罚我,我已经六十四岁了,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老天你为什么不带走我呢?我的妻子才只有三十五岁,我的女儿才十九啊,不,我不能这样做,凯蒂,你快把酒喝下去吧,若是让你妈妈知道了,她会终生恨我的。”
“爸爸”,思嘉蹲下身来仰视着杰拉尔德低垂的脸,“我们是爱尔兰人,爱尔兰人不怕伤寒病的,你想想,为什么你没有生病,而妈妈病的最重呢?伤寒在这世界上最先伤害的就是爱尔兰人,所以现在爱尔兰人也最不怕伤寒,我不会死的,我会带着药和食物回来,最终我们全家都会像以前一样,开心健康地活下去。”
杰拉尔德不敢看女儿的脸,他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按照女儿描述的那个方法远不仅是赌上思嘉的生命而已,还有女儿的名声和后半生的幸福,这几乎就是要让他把女儿拱手送给那位臭名昭著的巴特勒船长了,而对方却未必愿意要。
杰拉尔德捂住脸无助地老泪纵横,“凯蒂,爸爸自小对你很好的,为什么要让爸爸去做这样的抉择呢?”
“爸爸,你不用做选择的,我早已经选择好了。”
是啊,全家早就知道,思嘉想要做什么事情,是没任何人能阻止的。
主动染病后的第一天,思嘉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到了第二天,伤寒依然没有任何要来的迹象,这让她开始担忧自己之前是否真的染上了病,嬷嬷和爸爸每天对她的状态提心吊胆,可是妈妈的情况又越来越不乐观了,皮疹甚至已经爬到了她的脸上了,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说法,当伤寒的皮疹爬到脸上时,这个人也就快活不长了。思嘉很害怕自己最终染不上病,也怕她就算染上了但妈妈没能撑到她将药带回来,她第一次如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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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35章 谋药
到了第四天,思嘉总算表现出一点染病的迹象来,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然而她还是嫌病程进展的太慢了,她想要在皮疹爬到脖子上的时候去找瑞德,这样才会得到最多的药物,而且若是刚刚生病,她怎么好说出“为了死前见你最后一面”这种话呢?为了让病程再快一些,好给爱兰争取时间,她不得不又接连几次与母亲共用了水杯。
到了第五天,连续多天的作死终于见效了,思嘉发起了高烧,身上也出现了少量的疹子。可是她又感到遗憾,这些疹子为什么不能多些,让她的体温低一些呢,毕竟疹子是直接能被看见的,可高烧只会让她难受罢了。她现在是吃到苦头了,从小从没得过什么病,现在却快烧到40度了,脑子也迷迷糊糊,导致之前想得很周全的要说的话都记不清了,可偏偏身上的疹子少的可怜,让她必须再等一天才行。
眼下刚刚8月中,天气还炎热的很,没人会穿很多衣服的,思嘉不得不考虑在火车上怎么遮住自己的疹子。她翻出三年前自己第一次做生意时穿的那件黑纱衣服来,又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没有什么是比扮做寡妇更合适的了。
然后,思嘉又让她爸爸去向塔拉的大管家波克赔罪,让他在明天能把女儿普里茜借出来,陪已经染上伤寒的思嘉去亚特兰大一趟。在借人的时候杰拉尔德没憋住居然将真实的原因告诉给波克了,波克很感动于思嘉的奉献精神,于是欣然同意让普里茜冒着被传染的险陪小姐进一趟城,久居乡下的波克并不是很清楚亚特兰大附近正在打仗,不然也未必会愿意让女儿走这一趟的。
思嘉因为爸爸将她主动染病的事告诉给了波克而很生气,好在波克没有跟普里茜说太多,只是告诉普里茜让她明天陪小姐去一趟亚特兰大。
到了真正要出发的这天,思嘉的病情突然迅猛发展起来了,竟真的有如她计划的那般,看起来像是要死了一样。早上她是被苏爱伦摇醒的,坐起身的时候整间屋子都在转,差一点没起来床,苏爱伦只说了一句,“妈妈昨天一整天都没醒过来”,就成功让她咬着牙出发了。
临出门的时候,普里茜居然后悔了,她哆嗦地躲在波克的身后,哭叫着说什么也不肯上马车了。思嘉在马车上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只感觉这普里茜真是没用的太有用了。
“普里茜,你陪我到亚特兰大走一趟,咱们当天就回来,你不是喜欢我那件红蓝色的裙子吗?回来后我送给你。”思嘉说。
“小姐,你看起来……”普里茜惊恐地问。
“你放心,我死不了的,如果我今天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当着你父亲的面我向你承诺,你可以留下我自己回家,一会儿我会提前把返程票买给你。”
“小姐,这怎么行?”波克出言反对,转而又对普里茜说,“若是你敢独自回来,我就把你赶出塔拉!”
“放心,普里茜”,思嘉用来自主人的威严口吻说,“在路上我说的算,你爸爸不会那么狠心的。”
最终,威逼利诱下,普里茜也只得跟着思嘉一同上路,她依然不敢坐上马车,只坚持在地上跟着。马车由波克驾着,送她们到了琼斯博罗火车站,思嘉真如承诺的那般,给普里茜提前买了返程票,可是没有给自己先买,若是普里茜真的中途自己跑了,那她让瑞德亲自送她回家,那样更好。
思嘉各方面都想得极尽周全了,可是仍有计划之外的状况。在他们离火车站越近时,枪声和炮声便越响了,可见战场离这真的很近了,万幸的是铁路暂时还是他们的,但也已经不属于平民们了。火车上被装满了伤兵,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皮肉腐烂的臭味。为了防止自己身上的疹子被车上的人发现将她们中途撵下车,也为了能喘到一口新鲜空气避免因腐臭而呕吐出来,思嘉和普里茜不得不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这里的风非常大,普里茜亲眼看着思嘉被风吹地不停地打摆子,她不敢站在下风口,生怕风会将疾病传给自己,于是选择她站在了前一节车厢背着风,让思嘉迎着风留在了后一节车厢。
思嘉此时也顾不得形象直接坐在地上了,依靠在一堆被丢在地上不知道是谁的杂乱的行李上,当然就算她想站也是站不起来的。她用左手勾住了车厢的把手槽里,防止自己被风吹到火车下面去。
“普里茜,如果我在到亚特兰大之前晕过去了,你就将我放在亚特兰大车站,然后到亚特兰大旅馆找巴特勒先生,巴特勒先生会送你回塔拉,还会请你吃白面包……记住了吗?亚特兰大旅馆,巴特勒先生。”
普里茜惊恐地看着思嘉的疹子越来越多,已经漫到脖子上了,早上时她的脖子还是雪白干净的。她仿佛没听到主人的话,什么也没回答。
思嘉看着普里茜的反应,就知道自己选择带她出来有多不靠谱了,如果自己在车上晕了,这黑鬼指不定会给她扔到车上,那就完了,她会被士兵发现抛到半路上的。
于是思嘉只好咬着舌尖瞪大了眼睛坚持,她开始思考见到瑞德后要如何表现了。如果自己不曾生病,她自然有一百种勾引男人的方法,可是那些都明显不适用于眼下的情况呀。思嘉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一片片的疹子,这真的太丑了,脸上会有吗?虽然伤寒一般脸上是不起疹子的,但那也是不确定的,以普里茜的表现看,脸上应该看着也很糟糕。思嘉后悔了,她产生了强烈的不想见瑞德的想法,她怎么能以这副样子去见心上人呢?一旦他将来知道了自己这样做是为了骗取他的药物,他会觉得她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女人啊……可是妈妈,妈妈需要那些药物!
思嘉不得不在至亲和爱人之间做出选择,心被反复拉扯着,这下她体会到了嬷嬷和爸爸的感受了。如果瑞德未来知道了她的这些阴谋心思……知道就知道吧,他是不会在乎的,毕竟他是那样一个看淡一切的人,他多么聪明啊,多么精明啊,谁都骗不到他,永远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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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36章 吻
在普里茜找到瑞德时,他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时下眼看着亚特兰大要守不住了,他准备搬到纽约去,实际上,若不是因为他在亚特兰大的仓库需要处理隐藏好,他早在7月份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为了方便做生意,他在英国利物浦有三个仓库,在新奥尔良有一个仓库,在里士满有一个仓库,在亚特兰大有一个仓库,在纽约还有一个小仓库——尽管南方诸州的封锁对北方影响不大,但也是相对有影响的,他倒是不途能趁此挣到北方人钱,那挣的可太少了,都不值得他为此花的时间,他只是借此机会去给北方的政客和生意伙伴送礼罢了,好方便他封锁线生意的行走。
1862年新奥尔良被北方占领的时候,他满仓库的货全部被贡献给了北方军了,尽管他藏的已经够好了,那个仓库是在一家小教堂的地下室,原本只是一个平时都没什么人去的小教堂,结果攻城的时候许多市民因为害怕都躲在了教堂里,他们是希望北佬们能看在上帝的份上做事留点情面,可是这反而引起了北佬们的注意了,北方军还以为这么多人都聚在这里是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或人了,于是一番搜索之后居然把他的仓库给找出来了,真是只能自认倒霉。但是做生意就是这样的,有一夜暴富的美事,也会有一瞬间赔满仓的风险。
亚特兰大仓库是他在美国最大的仓库了,他必须将这些宝藏安置好才行,即使南方战败了也不会很快缓过来,粮食依然会在很长时间内是硬通货,谢尔曼的做派可比当初新奥尔良战役的本杰明狠厉多了,这疯狗走到哪烧到哪,他必须保证仓库上面的桥牌室即使烧光了也漏不出地下室的入口才行。这些天他一直在做这件事,他从别的地方挖来来好几立方的土将地下室的小入口填的满满当当的,从外面看那里就压根看不出来会有个地下室了。
做好这些之后,瑞德就自己简单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逃了,正当他打算坐下午的火车离开时,旅馆的门童说有一个女黑人来找他,还说那黑人着急忙慌地嘴里念叨着谁要死了。
谁要死了?瑞德满心疑惑,自己也没和黑人有过什么过多的接触呀,他又不是那些庄园主老爷平日里都靠黑人传递消息,他的朋友都是些投机商,工厂老板,这些人也不畜奴啊,别是难民来找他了吧?
等到了旅馆大厅见到了普里茜,瑞德才开始慌了,他认出了这是思嘉的贴身女仆,但他还是强压下心里的恐惧上前镇定地询问,是啊,至少要先问清楚才行啊。
“普……你叫什么的,你怎么来找我了?”
“巴特勒先生,你快跟我走吧”,普里茜此时正眼神恐惧手脚无措,她见到瑞德出来后整个人直接扑到了跟前,将门童吉姆惊地直瞪眼睛。可普里茜却顾不得旁的什么了,她很着急地说话,但偏偏又说不利索了,“你快跟我走,不然来不及了,火车站,小姐在火车站那等你呢。”
“等等,你说清楚,你要去哪,你小姐怎么了?”瑞德退后一步继续问,他很希望能听到这女仆能说出是旁的什么人出事了,或者只是思嘉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他的帮助,可是却事与愿违了,他听见对方说:
“小姐快死了,她害了伤寒病,她想见你。”
门童吉姆听到伤寒二字时,连忙跑开了,然后隔的远远地喊着,“本店禁止传染病人进入,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要叫打手来了。”
瑞德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可是发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慌,他想起自己曾经患伤寒的经历,那时他被父亲赶出家门不久,跟着一艘商船到了英国,因为舍不得花掉辛苦挣来的一点钱,不得不住在又脏又破的贫民窟,每天也舍不得买干净的水,于是喝着在贫民窟打来的脏水,最终也和一群贫民一同染上了伤寒。那次生病让他差点丢掉一条命,耗费掉了他身上全部的资金,但同时也让他看透人间冷暖,看透医生们虚伪仁慈假面下的冷血与无情,他目睹着邻居们一个个的死掉、腐烂,自己却坚强地挺了过来。瑞德庆幸上帝让自己活了过来,也庆幸人一生只会得一次伤寒,他不需要再经历一次这种痛苦了,如果让他再得一次的话,他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再挺过来。
瑞德眼睛盯着普里茜说,“你不要骗我,是不是你家小姐有事要找我帮忙呢?你说实话的话我是愿意帮忙的。”
普里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从未意料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什么?天呐,我没有骗你,小姐就是想见你,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坚持要来亚特兰大,我又没有得过伤寒,我……”普里茜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下子止住了话头。
“你们要聊出去聊!”远处的吉姆又喊了一声,“再不出去我立刻就叫打手来,打手就在……”
吉姆不再喊了,因为他看到二人已经匆匆离开了。
等真到火车站时,亲眼看到心爱的姑娘像一个难民一样靠坐在柱脚,身上遍布伤寒专属的玫瑰疹时,那感受可比听到普里茜诉说痛心多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瑞德哆嗦着手上前,却被对方出言阻止了。
“你别看我,我好丑,别过来,会传给你的。”思嘉用手捂着脸,露出的手背上都是红疹。
瑞德执意上前,他想把这碍眼的黑纱布摘掉,这倒是吓到了思嘉了,她之前并没考虑过自己会令瑞德染上病,她一心想着救妈妈,可是现在她意识到了,她不想让瑞德生病,于是忙起身想跑地离瑞德远一点,可是刚一站起来就没站稳跪到了地上,她没有一点力气站起来了,她跪在地上等待眼前的黑影散去,却被瑞德突然打横抱了起来。
“我不会再生病了,我已经得过伤寒了。”瑞德抱着她,想赶紧找个干净的屋子,于是大步向前走着,可是身后却传来普里茜的呼喊。
“小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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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37章 回家的执念
思嘉是被炮声惊醒的,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是躺在梅兰妮家,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来亚特兰大的目的。
怎么回事,她不是刚在火车站见到瑞德吗?怎么会躺在梅兰妮家里呢?而且还是躺在梅兰妮和艾希礼的屋子里,不是之前一直住的客卧。她的身上穿着睡衣,谁给她换的衣服呢?
思嘉感觉自己非常的饥饿,尽管此刻高烧依然在猛烈捶打着她的头,滚碾着她浑身的肌肉,可是都抵不过饥饿的疼痛,她感觉自己再不吃东西都要饿死了,于是她在汉密尔顿家到处找吃的,然而却什么也没找到。
哦,对,梅兰妮说过的,她们已经离开了,可是瑞德哪去了?刚刚她已经见到他了呀,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自己是晕过去了吗?
思嘉饿的不行,打算出门去找点什么吃的,她也没有体力自己穿上外衣了,于是只是从衣柜中翻出一件披肩,又戴上来时戴的黑头纱,就这样出门了。
汉密尔顿家的大门门锁处破破烂烂的,像是被暴力撬开的,此刻也关不上了。走到外面后,炮声和枪声更大了,路上并没有几个人,偶尔有人见到她之后,全都尖叫着跑掉了。
我现在看上去一定很糟糕,思嘉这样想。
出门走没多远就看见瑞德提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见到对方后,两个人齐发声:
“你到哪去了?”
“你怎么出来了?”
这时,思嘉想起了自己的病,她捂着嘴退后了两步,“别离我太近了,这病可要命了。”
瑞德将东西都转到一只手上,空出一只手来扶住思嘉的胳膊,“先回去再说,我带了一堆吃的回来,别在外面被人抢了,我扶着你吧,你自己能走吧?”
思嘉感到涌起一阵羞涩,她此时还穿着睡衣呢,但她也没有甩开瑞德的手,而是跟着他一同又回到汉密尔顿家了。
刚进家门,思嘉就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从袋子中翻出吃的,狼狈地坐在地上吃起来。哦,那面包看上去那么绵软,可是吃到嘴里却什么味道都没有;哦,那芝士看上去那么醇香,可是吃到嘴里却像是在嚼蜡……她已经两年多没吃过这些好东西了,可是现在却完全没有味觉来品尝这些美食。她想起家中的妈妈和妹妹正在等她送这些东西回去呢,于是只吃了几口就停下来了。她打量着地上这一堆东西,果然透过袋子的缝隙看到了一些药袋子,可是药袋子上的字却不是英文的,而是一个方块一个方块的奇怪字。思嘉想要抬头问瑞德,这时她才发现瑞德的身上的衣服沾满了土,尤其是他的袖子和裤腿上。
“你再多吃些吧。”瑞德见她不吃了后,难得地用一种非常温柔的语气哄着她,“我知道你吃不下,可是多吃些才会好的,我当初伤寒的时候,就是靠着多吃饭才好的,如果你肚子痛闹了痢疾,更要多吃饭。”
“什么?不我没有闹痢疾。”思嘉才反应过来伤寒是可能会闹痢疾的,这可吓到她了,她可不想在心上人面前闹肚子,那就太丢脸了。
“这没有什么丢人的,你身上那些来自南方上流社会的没有用的繁文缛节真该去一去了”,瑞德摇了摇头,然后又咬了一口玉米饼。
“瑞德,我没有,我真没有闹痢疾。”
“是了是了,淑女是连放屁打嗝都不会做的,她们的肚子只装孩子不装粪。”
思嘉没料到瑞德竟会说出这么粗鲁的话来,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倒是将瑞德逗笑了。
“亲爱的,你这个样子还挺可爱的。”
“你真的得过伤寒吗?”
“我真的得过,1853年在英国利物浦得的,你不要再磨我了,你简直比老太太还要磨叽了。”
停了一会儿后,思嘉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们怎么在这?刚刚不是在火车站吗?”
“不是刚刚,是昨天,你睡了一天一夜了。”讲到这,瑞德又担忧起来,他翻出袋子里的药说,“你先把药吃了,为了挖出它们来,我可真是费了大劲了。”
思嘉没想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愈发着急回家了,药物和食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是她又起了贪念,想要得到更多了,不光是母亲,现在妹妹们的药她也想得到了,她看了一眼那些药,感觉到奇怪,“这是什么药啊,怎么看着这么奇怪?”
“这是我从日本进的汉方药,他们治伤寒可是很有一套的,比我们这边有办法的多,全美你再找不到比这还有效的伤寒药了,欧洲那边也不可能有了。”瑞德打开一个木盒,露出里面一个个蜡封的白色小球,他拿起一个小球捏开,露出白壳子里的小黑泥丸,“他们这样储存药物,有趣吧。”
“你不会告诉我,这个泥球就是药吧?”思嘉内心感到了深深的疑惑,她直观上感觉这东西像是来自神秘东方的巫术。
“这个是最好用的,你……”瑞德急得想发火,可是又很快止住了,转而温柔又耐心地对她说,“你信我吧,我当初害过伤寒后特意满世界找伤寒特效药,这个是最有用的,我亲眼看到很多人吃它病好了,他们的状态可比我当初生病强多了,思嘉,我们相处这些年,你该对我有一点信任的……我们不是关系很好的吗?”
思嘉第一次见到瑞德这般柔声下气地对自己,这让她忍不住想要沉醉其中了,她仿佛收到蛊惑般拿起了泥丸,塞进嘴里嚼了起来,可是她没料到,这个东西这么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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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38章 贝尔的质疑
到了第三天,之前带来的吃的已经见底了,瑞德只好再去仓库取一次,之前取的仓促,他害怕思嘉醒来发现没人,只匆匆带了少量的面粉和奶制品,带的药物比较多,又在熟人那买了些面包应急,这次他打算多带一些粮食出来。伤寒通常要病一到两个月之久,他们预计要在这长住了。
“我一会儿去仓库取些粮食回来,你自己在家等我吧”,瑞德取出自己随身带的枪交给思嘉的,“如果有逃兵闯进来,你就给他一下子,好姑娘,你不会怕吧?”
瑞德也有些担心他不在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他有些焦虑地在地上走了两圈,那边思嘉却满口答应的好,“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去取吃的吧,不会有人闯进来的,你若是能弄到黄油饼干的话,也带过来些吧,我好想吃。”
瑞德皱了皱眉,黄油饼干在仓库放的位置特别靠里,想取可要费劲了,可是他也没说什么,拿着布袋子就出门了。
思嘉眼看着瑞德走出门消失在了街角,连忙收拾好家中剩下的药物和吃的,也跟着出门了,她要趁着现在偷偷回家,瑞德拿的那个布袋子那么大,明显是要带好多粮食回来的,等到那时候再想出门可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汉密尔顿家的门锁都是坏的,她毫不费劲就出来了,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就感觉到万分辛苦。背上这一大包东西真的太沉了,那种奇怪的药偏偏是用木头盒子装的,她现在后悔了,她应该将盒子扔掉只带药丸走的,可是现在已经出了门了,街上到处都是难民,她哪里敢把背包打开,露出那大块的奶酪、黄油和腌肉呢?难民们都快饿死了,即将饿死的人可不会再怕伤寒病了。思嘉扶着墙不停喘气,她得在中午之前赶到火车站,但只是走出街角就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瑞德出门之后,总是感觉到莫名的心慌,他越来越觉得思嘉向他要黄油饼干不对劲,这些天她明明吃的很少的,吃到一点油都会犯恶心,怎么会突然想要吃黄油饼干呢?
想到这,瑞德猛然停下了脚步,忙往回走。
天呐,可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吧!
瑞德在汉密尔顿家外的街道上,果然见到了思嘉背着一大包东西,双手握着一根邮箱杆子正弓着腰直喘气。他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见鬼了,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思嘉本就有些站不住了,被瑞德突然这么一抓,整个人直往地上掉,慌乱中,她揪住了瑞德的衣襟。回家希望的破灭令她忍不住崩溃大哭道,“我妈妈还在等着我呢,她快不行了呀——”
思嘉抓着瑞德的衣服不停地哭,她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没一会儿竟开始身体僵直眼皮直往上翻,吓得瑞德赶忙抱住安慰她,“别哭了,别哭了,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同意你,我陪你回家好吗?”
听到这句话,仿佛具有巨大魔力般,让思嘉一下子涌起了巨大的希望,她在瑞德的怀里缓了一会儿后,便又恢复了呼吸,她靠在瑞德的胸前,乏得一点也不想动了。
“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回家吧?我不相信你是在意什么名声之类的。”瑞德小心地询问。
“我妈妈和妹妹也在家里害着病呢”,思嘉恹恹得开口,“所以才没人能阻止我出门来找你。”
“哦,你该早告诉我的,那你爸爸呢?”
“我不清楚,我出门的时候爸爸还是好的,他得留在家里照顾妈妈和妹妹,他也锁不住我。”
瑞德轻轻笑了笑,这确实像是思嘉能做出来的事,“你是想给你妈妈和妹妹带药回家吗?”
“嗯。”
“我给她们送回去吧,你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吗?”
思嘉没有回答他,她又迷迷糊糊昏睡过去了。
等到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瑞德已经取回来了更多的食物、药品、酒精,甚至还有几把□□,他将桌子上的一盘土豆泥和烤腌肉胡萝卜向她推了推,“先起来吃饭吧。”
思嘉很想问他之前承诺的陪她回家这件事,可是又有些不敢问了,生怕他会再反悔,她只得听话地吃饭,尽管她根本没胃口。
“你不用总是看我,我答应你了就会做的”,瑞德自然看懂了思嘉的心思。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思嘉问得小心翼翼地,语气也不敢太急,可是还是掩饰不住此刻的心焦。
“我送回去,行吗?你不能折腾啊,你当伤寒是什么?任你怎么折腾都没事吗?别再盯着我了,明天一早我就带着东西去你家,这下可以放心了吗?”
听到瑞德这样说,思嘉终于像当下心中的大石头一般长舒了一口气,她甚至感觉病都好多了,于是连吃了几大口土豆泥,内心中又十分感动。
“哦,瑞德,你救了我们全家呢。”
“我差不多得后天中午才能回来了,这期间我会找一个人来照顾你。”
“什么?这兵荒马乱的,你上哪找人?”
“贝尔楼里有一些姑娘得过伤寒,我向她借个人吧。”
“你,你要找……”思嘉吓得饭也不吃了,抬头瞪着他,“我不用人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的,不就是一天半吗?不然我和你一起回家……”说到后面,她不敢再说了,她看到瑞德很吓人的直直望着她,又生怕有任何变故让瑞德后悔,最后只好点头答应了。
“一会儿我去向贝尔借人,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边再折腾出什么事来,不然……”
“不会了,不会了。”思嘉忙不迭地答应,这次是真的听话了。
时局动荡,战火纷飞,眼下城内能动的人都想着往外跑了,不过他倒不担心季院的生意,不论战争的双方宣扬何种正义,笃信哪种主义,人权也好,州权也好,统一也好,自由也好,甚至哪怕他们不信上帝,瑞德都不害怕皮肉生意会在战争中受损,只要打仗的士兵还是男人,他就不害怕,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一样的,谢尔曼再乐意点火,他手下的几十万士兵也不会允许主帅把火烧到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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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39章 妈妈的信
解决掉了来自家庭的难题后,思嘉也进入了漫长的养病期间。眼下这个时节,亚特兰大真不是一个养病的好地方,每天都充斥着炮声和枪声,每天这些战火的喧嚣声都会离他们更近些,更大些,有一天,一颗炮弹甚至打到了离他们不足两英里的地方,将客卧和二楼书房窗玻璃都震碎了。
思嘉在夜晚经常会被炮声惊醒,醒了之后就很难再睡着了,枪声总是不远不近地响着,远的时候会让你怀疑是自己恐惧下的错觉,近的时候仿佛耳边都能感受到振动和烟灰。每当这种时候,她便会有一种冲出房间扑到谁怀里的冲动,可是她也知道隔壁住的是瑞德,不是她妈妈,她的内心还有最后一道底线约束着她,让她不能在夜里冲到男人的卧室去。于是她白天睡的越来越久了,以至于除了吃饭外白天一直在睡,这渐渐形成恶性循环,导致她到夜里更加难以入眠。
某天,瑞德摇醒一直睡到下午也没醒的思嘉,对她说,“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温度也有点降了,吃的也比前几天多了,可是怎么总在睡,你夜里也这样睡吗?”
思嘉见他问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后问,“外面打成什么样了?”
瑞德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后说,“亚特兰大三面已经被占了,只剩下南面了,不过南面被攻下也是早晚的事。”
思嘉强装镇定,可是攥紧的拳头还是泄露出她内心的恐惧,“北佬会攻进来吗?他们会……会……”
“会怎么样?会□□你?你怕什么,你这一身疹子谁会敢碰你。”
“都什么时候了,能别说这种下流话了吗?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瑞德嘴角挂着一丝淡笑,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或者至少也是思嘉所害怕的其中之一了。
“他们见到传染病人,不是会更残暴吗,他们会不会把我烧死呢?就像中世纪处理疫病那样,我听说,谢尔曼喜欢把老弱病残都赶到一个房子里,然后直接点一把火……瑞德,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呀?”
“离开?你想往哪走?铁路已经被占了,周围都在打仗,就算不在路上遇到战场,也可能会遇到逃兵,还是呆在亚特兰大能安全一些。”
“瑞德,你去我家的时候,真的没有在周围看到什么吗?我是说,比如北佬的散兵,或者是感觉离的很近的枪声之类的,你上次说的那个被烧光的庄园,是不是离小树林近的那个,你估量一下大约是几英里,或者走了多长时间……你再想想……”
瑞德本不想回答的,但看她如此殷切地望着自己,便又说,“你问过我很多次了,你问这些又做什么呢?还不如自己抓紧让病好起来。”
“我知道,我已经很努力地吃饭喝水睡觉了!”思嘉突然烦躁起来,随即又问,“我妈妈……”
“你妈妈还是你离开时的状态,你妹妹体温比你走时低了一些,好了不要再问我了。”
正在这时,一声炮响突然炸开,震碎了桌子上的水杯,就连屋子的吊灯都因此跟着摇晃,簌簌地落下灰尘。
瑞德见思嘉吓得脸都白了,一双惊恐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可是又偏偏用力咬着下唇,倔强地不想表现出来。
瑞德默默地将桌上的碎杯子收拾了,一声不言地出了屋子。这些天来他们两个人像浪漫的戏剧一样共同经历战争、疾病、困顿、昼夜独处,可是他们俩的心却没有挨近一点,除了向他求药这件事令这姑娘示弱之外,她再没有表现出一点对他的依赖来。是啊,她从来都是不要他的。
瑞德越来越感到挫败,当他再回到屋子里时,思嘉已经背对着他缩在被子里了,透过被子他还能看到她在轻轻地抖着。
“你不热吗?现在是8月,你盖什么厚棉被啊?”瑞德本想去给她扯开棉被,可是却听到她在小声的啜泣,于是最终他只是将手掌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慢慢地抚着她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后,他看她仍没有睡着,于是说,“我这有样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
思嘉转过头,睁着红红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一封你的家书,上次我去你家时你爸爸交给我的,是你妈妈口述,由你爸爸写下的。”
“哦,瑞德”,思嘉噌地坐起来了,“快拿来,你怎么不早点给我?”
瑞德之前没有给她看也是有原因的,那封信几乎就是爱兰留给女儿的遗书了,她怕自己挺不到孩子回来的时候,又担心女儿会因此遗憾终生,于是强打起精神,将奥哈拉先生叫进房内,留下了这篇遗书。当时思嘉正是病的最严重的时候,他当然不敢把遗书这么刺激的东西拿给她看了,可是这些天她天天惦记着家里,又严重影响了休息,不如就拿给她看吧。
瑞德取来了信,思嘉忙打开信封,她爸爸那张扬的字迹随即映入眼帘:
“致我亲爱的女儿:
世人常说,不论男女,人们总是会更偏爱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于你而言,确实是这样的。尽管妈妈常向你强调我的一视同仁,期待你像一个长姐般包容善待妹妹们,在你小的时候,也常常将妈妈当做圣母玛利亚,但是事实上,妈妈也只是个普通人,会有自己的私心。在我和你爸爸的内心中,你的重要性要远大于你的妹妹们,也因此我们对你的偏爱与纵容,也远多过你的妹妹们。有一件事是我需要向你道歉的,那就是苏爱伦一直以来对你的敌意,其实是源自于爸爸和妈妈长久以来的偏心,她作为中间的那个孩子,其实是一直被忽视的,是我没有教好她,才让你们姐妹间长久不和睦。
你是否还在怨恨妈妈逼你和塔尔顿家的男孩订婚呢?妈妈其实并不讨厌巴特勒先生,但从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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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40章 失陷
时间伴随着全城人的提心吊胆诚惶诚恐缓缓流淌,来到了8月底,炮声和枪声突然停下来了,然而城中的市民却发现,这反而令他们陷入到另一种噩梦当中。就好似断头台行刑前的安静,你知道铡刀一定要掉下来,它马上就要掉下来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有时候你渴望它晚点掉下来,好让你再苟延残喘一会儿,有时候你又渴望它快点掉下来,好终结你漫长无止的胆战心惊。
按照瑞德的说法,枪炮声的消失只有两种可能,胜利或失陷,显然人人都知道亚特兰大不可能是胜利了。北佬马上要进来了,这是人人都心照不宣的事。
思嘉身上的疹子已经消退干净了,她号称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如果不是瑞德自己也得过伤寒的话,他也许还真就信了,瑞德当初自己得伤寒是整整一个半月才好的。所以瑞德知道她现在完全就是逞能,当他偶尔碰到她时,手上感受到的温度还是要比正常人高一点的,不过他也承认,思嘉确实是好的很快,病就算没好全,也只剩一点尾巴了,几乎已经不影响她的活动了。
但现在的问题,早已经不是身体能不能外出了,而是亚特兰大沦陷之后,哪都去不了了,没了火车能去哪?总不能跑到北佬面前说,我想回家,把火车借我用一趟,等我到家了再还给你们。
8月31日,谢尔曼对亚特兰大进行了围城战,随即两天后就攻陷了亚特兰大。前些日子里空荡荡的街道上在这天突然就跑满了人,好似一壶热水浇到了蚂蚁窝,一下子将全窝蚂蚁都惊出来了,这些蚂蚁急着搬家到别的地方,但又群龙无首只能毫无方向地四处乱跑。
是啊,军队撤走了,甚至撤地比他们还仓皇,他们又怎能不四处乱跑呢?如果在四年前人们提到北方佬,那还只是用来描述有着不同性格和信念的人,可是现在“北方佬”已经成为整个南方诸州恶魔的代称了,他们做过的事,强女干妇女,屠杀孩童,放火烧光农田和房屋……这又和恶魔有什么区别呢?城内但凡能动弹的人都不会留在原地任北佬宰割的,不能动弹的那些人——那些伤兵、老人、幼童便躲到了教堂里,教堂一时间挤满了老弱病残。
思嘉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家了,可是瑞德却坚决不同意。
“你疯了吗?他们现在就在琼斯博罗打!”
“正是因为他们在琼斯博罗打,我才要回家!”
说罢,思嘉便动手将这几天吃剩下的一些药丸和粮食打包,装进一个大牛皮背包中,她一边收拾一边嘴里嘟囔着,“我一定要回家,你不认同我我也要走,有没有火车我不管,有没有马我也不管,什么都没有,大不了走回去!塔拉离这只有25英里,走路的话走到夜里也就到了。”
收拾完背包,她又去酒柜中翻出一个大的空酒瓶子,用漏斗装满水,然后一同装进了背包中。
临出门时,思嘉却又有些不放心了,于是她又折返回屋子问瑞德,“你打算去哪里躲着,你有地方去吗?”
瑞德看着这个病好了就把他扔到一边过河拆桥的白眼狼,直接气笑了,“真是受宠若惊啊,您还惦记着我呢?你放心吧,我躲在贝尔那里,那可是北佬们的温柔乡,安全的很。”
思嘉一听他这样说,只觉得自己的好心还不如喂了狗,这家伙居然要住在姘头那里,于是自己也气得没再说什么直接就出了门。
可是在她走了还不足200米的时候,瑞德便又追了过来,然后他取下她的背包背到自己的后背上,“我这是被海妖迷了心窍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说内心毫无触动是骗人的,思嘉看了看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张了张却又闭上了。她一直也想不透在瑞德心中自己到底算什么,若说只是普通的朋友,那是没一个人会信的,可若说瑞德在意她甚至喜欢她的话,他又总是对她贬低挖苦毫无尊重,思嘉不觉得这样的对待是爱,像她父母那样互相尊重的才是爱呢。如果按照瑞德自己的说法,把她当做一个好玩的玩意……哦,这是玩弄她呢,这算什么啊,花猫爪子下的毛线球罢了。
二人刚走出桃树街,耳边忽然响起剧大的炸裂声,这声音比任何炮弹的声音都响,好似一百颗炮弹一同爆炸了一般,震地大地都跟着摇晃起来。思嘉看见街上的人们张大了嘴巴,看见小孩子的哭号的脸,可是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随即她也同其他人一样被冲击波掀翻在地上。
她的耳朵在好久之后才又能听见声音,她听见自己在胡乱地号叫着,“啊——爆炸了,爆炸了——”她看到瑞德和众人一样露出仓皇惊异的表情来,只是并没有像她们那样乱叫。
人们诚惶诚恐地等着炮弹掉下来,想象着有着如此巨响的炮弹爆炸起来会有多么可怕,可是等了一会儿却连炮弹的影子都没看到。天空从东侧渐渐飘来橙红色的云彩,伴随着灰黑色的滚滚烟雾。
“哦,是我们自己的人在烧军火库呢。”有从东边奔来的人向大家传达了这个消息,“满仓库的弹药,都要炸过来了,那边不能走了,东边都烧着了,没路了。”
于是成群的人蜂蛹着往西边去,街道骤然变得拥挤起来,可是仍然陆续有人从东边跑过来挤进来。思嘉看到有的小孩子被挤倒了,他的妈妈忙拽着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提起来,已经顾不上这会不会将孩子的胳膊拽脱了。
“不行,不行!”瑞德暗自念叨着,将思嘉费劲地拽出人群,找到个小巷口躲了进去。
“去,去哪,去哪?”思嘉失了魂般在瑞德身旁转圈,她的脚像穿上了红舞鞋般不受控制地来回走着。
“你先清醒一点吧!”瑞德用力地抓着思嘉的肩膀,手指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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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41章 出城
自亚特兰大失陷后,谢尔曼便急着在出城的路口安排军队守卫,以快速实现围城,防止城内的少量邦联军逃出城外。但这围城主要是针对军队的,普通市民他们是不在意的。而很不巧的是,思嘉二人来到的这个路口刚好有一小队北军在守着。
远远看到北佬军守在路口时,思嘉下意识就想转身逃跑,被瑞德一把拽住了。
“不用跑,他们只针对军队的,我们想出城他们不会管的。”说罢,瑞德从裤兜中取出一个金链子来,“给他们点好处他们就放我们走了。”
思嘉想了想后,也觉得瑞德说的有道理,她也不想再回到大火中了,可是她看瑞德手中的金子,又觉得有点舍不得了。
“真要把这给北佬们吗?而且,有必要给他们这么多吗?”
“这可不是你想不想留着的问题了”,瑞德擦拭着金链子,试图让它看起来更闪耀光亮一些,然后他又取出随身携带的□□,将弹匣里的子弹全部取出扔到一边,“知道什么是兵匪吗?他们会像筛子一样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筛出来的,那还不如主动送过去,显得知趣一点。”
不远处的守卫一共大约有二十个人,当然了,大部分的人都是在沙包后面懒洋洋地趴着呢,站着巡逻的只有三个人,为首的那个脸侧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嘴里叼着跟烟,靠坐在沙包上;另有一个满脸麻子的矮个子和一个长脸瘦高个在一边在栅栏口来回走步巡逻,这两人都低着头没精打采的样子。
“嘿,洛克,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沙包后一个士兵嬉笑着问刀疤脸。
刀疤脸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抓痕,眯着眼隐晦地朝沙包后的人笑了笑,“啧,牧师家的,够野。”
“是昨天晚上吗?好看吗?”沙包后的人继续问。
“啧啧”,刀疤脸回味了一下后,摇了摇头,“你要说好看那肯定是没馆子里的好看的,野味吃的主要就是个天然和刺激,昨天那个……不出声就有点扫兴,好在够白。”
“有机会你带我也去吧,我听你这一说,是感觉馆子里的没意思了。”
“哼,你小子”,刀疤脸瞄了一眼沙包后面,“行,不过你得在我后面。”
二人说话间,巡逻的高个子发现了不远处的瑞德和思嘉,于是举起枪一声喝令,“那边的两个人,做什么的?”
“长官,我们只是这城里的普通市民,我们想出城去。”瑞德快步走上前去,思嘉也只好一同跟上前,瑞德暗中将金子递了出去。
守卫们明显很久没见到份量这么足的金子了,几个人一下子全围到了一起,刀疤脸这时用枪头怼了怼瑞德的背包问,“鼓鼓囊囊的什么东西,打开来看看!”
“没有什么,只是一些吃的和伤寒药,我们刚刚患过伤寒病呢,还没完全好呢。”瑞德说些将背包打开,露出里面的粮食和药丸,“我们家在琼斯博罗,家人也正病着呢,所以我们急着回家送药呢。”
刀疤脸一听说“伤寒”,果然向后退了退,然而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他从小队中叫出矮个的麻子脸巡逻兵,使了一个眼色,说了一声“去”,那人便走上前给瑞德搜起身来。
“这是什么?你还带枪?!”麻子很快从瑞德的兜里搜出一柄□□来,随即守卫们都架起□□瞄准了二人。
“不,不,长官,您误会了,这只是一把玩具枪罢了,里面没有子弹的,不信你冲我开一枪,你知道,现在的时局动荡,所以我们不得不带一把玩具□□来吓一吓别人……”
刀疤脸拿过□□冲着瑞德扣了一下扳机,发现确实是没有子弹的,不过他却又冷笑着说,“你别想着唬我,这可不是玩具枪。”
“什么都逃不过长官的眼睛”,瑞德又说,“是真枪,不过确实没子弹了,我们只是想在路上吓一吓逃兵罢了。”
许是源于金链子的魅力,守卫们没有再为难瑞德,甚至还将空匣的□□还给了他,背包里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值钱玩意,守卫们相互间摇了摇头,随即将背包也还给了瑞德。
麻子给瑞德搜过身后,又示意思嘉上前,“小妞,过来。”
思嘉吓得直往瑞德的身后躲,瑞德上前一步恳求,“长官,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她身上什么也没有,衣服连个袋子都没有,她就算了吧。”
麻子脸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将□□抬起用以威胁,瑞德无奈只好让开,可在麻子刚想上前时,却又被刀疤脸叫住了。
“等等,不用你了,我来吧。”刀疤脸眯起眼睛将思嘉缓缓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吐掉了嘴里的烟头,厉声呵斥道,“站过来!”
思嘉向瑞德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是瑞德正盯着那位刀疤脸北佬,脸上露出杀人般的阴郁来,那一瞬间竟让思嘉想起妈妈信中说的话了。
“快点,过来!”
刀疤又朝思嘉叫到,于是她只得无奈哆嗦着上前。
是了,这哪是搜身,只是趁机揩油罢了,刀疤脸一边在思嘉的身上来回摸着,一边口中嬉笑道,“你抖什么呀?难道你藏了什么重要机密怕被我们发现吗?那我可得好好找一找了……你这裙子没藏什么东西吧?我可得搜得仔细点了。”
说罢,守卫几人一同哄笑起来,刀疤脸说罢竟真的掀起裙子向里摸去,可刚触到小腿手却突然又缩回来了,“你在发热?”
“长官,她伤寒还没彻底好呢。”瑞德见状连忙上前,“我可以用我父亲来起誓,我们没有骗你,她确实正害着病呢。”
发热是传染病的最典型症状,刀疤脸很确定刚刚摸到的温度确实是比常人高的,于是皱了皱眉,将手一摆,“走吧走吧,真晦气。”
得到了赦令的二人忙背起背包匆忙离开了这里,他们一直走到完全看不见刚刚的守卫,才渐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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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42章 上树
瑞德一生中到过几十个城市,他和各种各样的人做生意,也曾无数次在死神的镰刀下躲过一劫,也因此他看待政治和战争才会更加透彻。从一开始,他便知道南方贵族们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慢终会令他们自食恶果,也清楚地认识到工业化的洪流是不可逆转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在初始的时候会裹着各式各样色彩鲜亮的糖衣,被政客们喂进百姓的嘴里。
北方人会在意黑人吗?不,他们只是希望工厂中多点廉价劳动力和原料;南方人会在意州权吗?与其说他们在意州权,不如说他们是在意自由发展本州经济,脱离政府辖制的权利。一切都不过是当权者博弈的工具罢了,亚伯拉罕·林肯解放黑奴时说的那样感天动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宣扬种族平等的斗士,可是他自己!在屠杀印第安人的时候,也不见有任何怜悯之心了。
正义之战?不,没有正义,只有利益,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人类的下限。一切的罪恶都被包裹在战旗的荣誉下。许多年了,瑞德已经许多年没再有过这样强烈迫切的杀人欲望了。他回到之前出城的那个隘口,藏在了一颗距离守卫很远的大树后面。9月的树木正是茂密的时候,他完全不担心会被发现,即使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因为这样远的距离,除了他之外,没人能射中。
瑞德并没有做过多的观望,第一枪就爆了刀疤脸的头,将守军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他们尚未搞清楚状况,还以为城内有人突袭时,瑞德第二枪又放倒了一个人。
这时,隘口的守卫终于发现枪声是从外面传来的了,许多士兵躲到了沙包的另一侧,朝着城外的郊区胡乱开起枪来。
扫射一番后,枪声停了下来,又过了良久后,才有5个人摸摸索索地朝城外探查了过来,可是却又走反了方向。
“有趣,有趣。”瑞德挑了挑眉,又连开两枪,于是五人小组变成了三人小组。
三人连忙又扫射开来,这次方向对了,瑞德四周的树木和草丛被打得落叶尘土纷飞。
“你们三个,赶紧回来!”后方隘口处传来守卫队长的喊话,他显然发现了敌人是只有一个人的独狼,如果不是南方的游侠,就是邦联军的诱饵,显然是没必要打起来的,他也很确定这头独狼是不敢暴露出自己来对抗他们一整个小队的,于是忙着叫回之前派出的探查兵。
三人听到队长的召唤,也忙不迭一边继续扫射,一边后撤很快就退回到沙袋后面,不再出来了。
瑞德内心的愤怒早在刀疤被爆头时消退了一大半,也清楚现在没什么机会留给他继续施展了,于是也收起了枪,悄悄离开了。
那边思嘉还在桃树下静静等着瑞德回来,心中又气又急,气的是她没想到瑞德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逞英雄呢?大概男人都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吧,就像她爸爸一样。眼下已经是中午了,他们居然还在亚特兰大城附近,按照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家?原本一天的路程怕不是要被他们走两天了,可是她带的水也不够两个人喝两天呀,难道要去喝路边水沟里的脏水吗?时下各类疫病流行,喝生水无异于找死了。
正当她等的心焦时,从树上掉下一只毛茸茸的大肉虫来,正掉在思嘉的肩膀上。思嘉认出这是那种最常见的不蛰人的棕色花毛虫,也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玩的一种虫子。她将虫子抓在手心中,无聊地摆弄着玩,突然想到了一个要紧事。
她应该把树上的桃子摘下来装进背包里嘛!这可是最干净的水了。九月正是桃子成熟的时候,在桃树的周围,地上已经有一些桃子掉落下来腐烂了,真是太可惜了。思嘉抬头向树冠看去,这是一株长的很高很壮的野生桃树,也因此树间的桃子很少,乡间长大的她自然是知道果树越高越茂盛,它的果子就越少的。这个高度在她小时候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可是现在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怎么能做出上树摘桃的事呢?
可是,现在是战争年代啊,到处都在打仗,上午她可是刚刚从北佬的枪下死里逃生呢,命都不一定能留到明天,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没用的礼数呢?况且周围都没有一个人,甚至连枪声都久违地消失了。
哦对,现在战场在琼斯博罗呢,亚特兰大周围已经没有交战了。
不管怎么说,干净的水是最重要的。思嘉打定了主意后,便将裙尾在膝盖附近打了个大结,随即找到一个绝佳的树杈爬了上去。战争这些年,早就没人穿那种大蓬蓬裙了,大家都是穿着最朴素的棉布裙子,这倒是方便了她爬树了。
尽管已经很多年不练身手了,可是树精凯蒂依旧没有堕了自己曾经的威名,不一会儿下层的一些桃子就通通进了她的布口袋里,正当她思考要不要继续往上爬时,瑞德居然回来了!
他怎么回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呢!
瑞德发现了她放在树根旁的背包,可是却没找到她的人,于是焦急地在四周找了起来。思嘉万分渴望他能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好让自己有机会下树。她在树上一动不敢动,站地身体都僵了,也不见瑞德往别处去,反而一直低头研究她留在树下的那些脚印。
天呐!脚印!
没一会儿瑞德像是想到了什么向上抬起头,好巧不巧的是,思嘉见他要抬头也是吓得下意识想躲,但又无处可躲,一番激动下布袋子里的一个桃子滚了出来,正砸到了瑞德的脸上。
“……”
“……”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瑞德捡起地上的桃子,擦了擦后直接吃了起来。
“亲爱的,你真是总能给我惊喜呀,这桃子真甜,是你送给我凯旋归来的徽章吗?”
思嘉脸上像着火了一样,如果有镜子能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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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43章 深渊
在回家的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走到夜间的时候刚好到达琼斯博罗,离塔拉还有5英里。这附近正在交战,枪声和炮声都很密集。5英里的路不算远,可是思嘉走了一天路,再也提不起力气继续赶了,就算她想赶瑞德也不会同意的。于是他们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打算勉强休息一夜。
9月初的夜间还是有些冷的,瑞德捡来一些干柴来,围成了一个小火堆,然后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打火匣点燃,他们就有了一个小小的篝火。
瑞德做这些事的时候,思嘉都在一旁充满好奇地看着,她忍不住问他,“你做这些事怎么这么熟练?是你在军校上学的时候学来的吗?”
“怎么,你觉得我像个下等人吗?”
“不。”
“军校可不教这些,这些是汤姆教我的,就是你们的石壁将军,至于做的熟练,那是多年流浪生活给我的淬炼。”
“瑞德,你为什么总是将流浪当做苦难来调侃呢?”思嘉将手冲着篝火张开,“我倒觉得冒险很有趣呢。”
“那是因为现在只是9月,如果此刻是12月寒冷的冬季,你就不会觉得有趣了。”瑞德将包中的玉米饼取出,又挨近火堆烤了烤,“你一会儿睡一觉吧,看在你吃了我那么多药丸的份上。”
“在这里吗?在地上?不,我不用,谢谢。”
瑞德耸了耸肩,“你要是不睡,那你来看着火,我睡一觉。”
思嘉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这家伙居然让自己守夜,可是她又说不出自己能睡觉的话,于是就只能瞪着他而已了。
过了一会儿,瑞德果然自己躺了下来,可是他并没有睡着,而是一直闭着眼在想一件事。
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早上,即将出发时,瑞德说出了自己想了一夜的决定。
“只剩5英里了,你自己回家吧,我要去投军了。”
这话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以至于思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呢吧?”她禁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口里不停地说着,“瑞德,你是说着玩的吧!”
他拿起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亲了亲,“原谅我吧,我一直是一个在错误的时间做正确事情的人。”
“我想不明白,这为什么呢?你以前对我们南方人的嘲讽难道只是为了戏弄轻贱我吗?”伤心之下,思嘉忍不住又有些愤怒,如果瑞德是一个有着爱国心的绅士,那他曾经对思嘉说过的那些贬低南方的话,难道是只用来骗她的吗?
“你问我为什么,我想是因为我看透了一些事情吧,不管最初大家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总要打得头破血流精疲力尽才会结束,你希望塔拉会给你安全吗?希望土地能给你安全吗?但实际上,真正能给你安全的,是将士们顽强的意志,是这片土地上每一个人不屈的灵魂。”
“又是这样!”思嘉突然拔出了自己的手,“你们总是这样,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伤害我了。”
“思嘉,你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瑞德没有理会她的气愤,仍然自顾自地说着,“你觉得自己表白被拒绝了很丢脸吧,可是我却被你深深吸引了,那一瞬间我感觉很嫉妒,我嫉妒艾希礼,也同时嫉妒你,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在嫉妒什么……我马上要走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活着回来,这些话我要说出来。”
“你要说什么?这个时候你要说什么?在你要抛下我的时候又想说什么话来哄骗我相信你的感情呢?”思嘉听出来瑞德有表白的意思,可是她内心五味陈杂,很难为此而兴奋了。
“聪明的姑娘,你是多么的吸引我啊,我爱你,你相信吗?在这个时候说真的太不可信了,可是这句话我必须要说出来。我们是那么的相配,你知道吗?相配的两个人往往很难真正走到一起,战争阻隔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但同时也拉进了我们之间的缘分。”
“你走吧”,思嘉哽咽地说,“你并不是为了送我回来,只是为了顺路到琼斯博罗的前线来投军的是吗?”
“不……不……”
“你走吧。”
“……枪留给你,你会上膛吗?”
“都这个时候了,何必还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呢?”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后,瑞德突然走上前拥住了她,他抱得是那样用力,以至于她完全挣扎不得,“每一个参战的士兵都拥有一个放在心尖需要守护的姑娘,对我而言,那个人是你,给我留下一个入伍前的吻别吧,如果我有幸活着回来,希望上帝不要再让我们分开。”
于是他们亲吻了,他亲得那么从容不迫,让她突然回忆起来在她害病最严重的时候他也曾亲吻她,可是那次又和这次完全不同,令她颤抖和迷醉,可是她马上又想到他顽劣耍弄自己的一面。
哦,这又是在耍弄她了吧。她将身子猛力一扭,挣脱了他的搂抱,然后抽出一只手,高高的抬起,想要朝他的脸上狠狠摔去,却最终没能狠下心抽过去。这份心软令她更加地无助与挫败,于是两只拳头胡乱地向他捶打着。
“啊——啊——”她用力地哭喊着,声嘶力竭地叫着,最后她朝他说,“你走吧,我永远也不会等你!”
瑞德听到这话,反倒是勾起嘴唇笑了笑,“遵命,与你相反,我会永远记得今天。”
说完他便走了,因为害怕自己会后悔,所以他走的很快,可是在刚刚走出几百码时,就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惊呼。
他的身体比比脑子的反应快的多,在他想清楚确认刚刚那声惊呼来自思嘉时,他已经朝分别的方向跑地飞快了。
当他跑回到二人分开的路口时,他看到思嘉正和一个逃兵争抢着手中的背包。那逃兵浑身瘦弱不堪,整张脸都被埋在胡子和泥垢中,显然是已经流浪很久了。因为长期的吃不饱,逃兵没有过多的力气抢包,以至于与思嘉一个从不劳作的女人僵持了好久,可是这份僵持在他见到瑞德之后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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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第44章 母牛
思嘉用酒精和瑞德身上的衬衫,为他的伤口做了简易的止血和包扎,感谢曾经在亚特兰大医院的护士工作,让她知道怎么处理伤口。
失血让瑞德的脸罕见地变白了,他们需要尽快回到庄园去休养,五英里的路并不算远,走两个小时也就到了,可是瑞德这个状态显然是不适合再走路的。
思嘉想让瑞德在原地等她,由她回家赶马回来接他,可是瑞德摇摇头说:“趁着我现在还能走先一起走吧,等我走不动了再等你。说起来,有一个地方我倒是很不舒服……”
“哪里,你哪里不舒服?”思嘉紧张地问。
“我有点冷,你知道的,流血过后会感觉到冷的,你要不要将衣服分给我一件,或者过来抱一抱我。”
思嘉没料到都这个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思耍流氓,于是她气地叫了一声,“我看你一点也不冷,你现在燥地很呢!”
不管瑞德嘴上怎么逞能,他的脸色确实是越来越白了。走到离塔拉还有3英里的时候,思嘉明显感觉到瑞德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大了,他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正当她打算找个地方让瑞德坐下休息时,上帝保佑,他们发现了一头牛!
那是一头母牛,被藏在了一个树丛里,正痛苦地哞哞叫着,看见瑞德和思嘉后,用很渴望的眼神望着两人,似是在期待他们能帮它缓解涨奶的痛苦。
“哦,亲爱的,这一定是上帝想要拯救你所以派了一个天使给送了一头牛过来!”思嘉激动地拍着瑞德没有受伤的那边身体,“你一定会没事的!”
“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瑞德尽管身体接近极限,脸上的表情却还是那玩世不恭的流氓样,“依我看啊,这哪是什么天使送来的,这是我们伟大邦联州的哪个军属因为不想交军费藏到这里的吧。”
“总之,不管是谁,感谢这位吝啬军属的无私贡献。”思嘉一边说着,一边沿着裙子角撕下一条条的布条来,“我们有牛了,你不用再走路了,它可以驮着你,瑞德,你有救了。”
思嘉将绳子结成一个套,套在了牛角上,可是在她想拽牛走出来时,却被牛扬起头向后用力一扯,差点将她扯一个跟头。
“哎哟,这畜牲!”思嘉一声短呼,随即她看到这牛转了个身,将身侧面向他们,又来回不停地转头。
“我看,这牛是想让你先给它挤奶吧。”瑞德笑了出来。
思嘉定睛一看,果然看到牛肚子被奶涨地鼓鼓地,都快垂到了地上,巨大的奶X正一滴一滴地向下滴着牛奶。
“挤……挤奶?”思嘉囧了,她哪里做过这种事,也不会呀,她向瑞德看了看后说,“你是应该喝点牛奶补充体力的……但是我们又没有桶……”
瑞德脸色大变,“你该不会想让我贴上去吸吧?!”
“呃……没有,我哪能啊……”思嘉讪讪地说。
眼下的情况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这个牛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帮它挤奶,它就不走。思嘉将心一横,上前决定试一试,这时瑞德又说话了。
“你先轻轻试一试,不要太用力,记得整个手掌握住,四根手指向手心用力,不要向下扯。”
“天呐,瑞德,别告诉我你还会挤奶,你以前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不然你起来,让我来挤吧,我这左手还可以用呢。”瑞德挑着眉说。
“不,不,要是牛踢了你,正踢到你的伤口可怎么办啊,你身上的血腥味会吓到它的,你别过来,我来挤。”
从没挤过牛奶的思嘉手法乱糟糟的,好几次都将牛挤地直叫,可是这牛也大概很聪明,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解决涨奶的机会,所以它一直对思嘉很包容,不仅没有踢她,而且也没有走开。
试了几番后,思嘉终于找到了挤牛奶的诀窍,不由得高兴地欢呼起来,挤了两下后,她又觉得将奶挤到地上太浪费了,于是她将包里装水的玻璃瓶拿了出来,喝光了瓶子里仅剩的一点水后,将瓶口对准了再挤。
不得不说,想要将牛奶精准地挤进小小瓶口的玻璃酒瓶真的太难了,思嘉挤的满手都是牛奶,可瓶子里也只有一点,后面的瑞德居然还在不停地笑,笑得她是又气又担心。
“你别笑了,你越笑血流的越多,瑞德你能不能别总是折磨我的心呢?”
瑞德定定地看着她,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连空气也变得安静了。这安静也让思嘉的心有些烦乱,她将瓶子递给了对方,“给你,快喝了吧。”
瑞德接过瓶子一饮而尽。
这时,思嘉又去牵起了牛,可牛还站在地上无动于衷,她心一急忍不住上手去抓牛角,想要将牛拽走,这时牛一扭头,锋利的牛角瞬间就将她的右手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
“你,你太心急了”,瑞德叹了口气,“它还想让你再挤出去一些呢。”
思嘉草草地用布条缠住了右手,然后不得不又挤出许多牛奶来,这回她渐渐掌握到了诀窍,瓶子中收集了有半瓶那么多牛奶,牛儿终于向前迈开了步,表示它愿意跟着二人走了。
“快,瑞德,你快都喝了。”思嘉将牛奶交给瑞德,瑞德也没有推脱,将牛奶全部喝了下去。然后她便扶着他骑上了牛。
许是为了报恩,剩下的3英里路,牛儿走地非常听话。尽管枪炮声总是时不时地传来,但好在他们并没有遇到战场。可是在即将到家的时候,他们却看见了冲天的火光和烟雾。
“不!”思嘉惊呼了一声,奋力地向前跑去,待她跑到家中时,她才发现,着火的不是塔拉,而是十二橡树。
那个承载了她无数童年美好回忆的巨大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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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回家
历尽千辛万苦后,思嘉终于又回到了家。这短短的半个月,让她仿佛经历了数年之久,也让她看清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不论怎么说,能回到家中,能保证家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在亲眼看到十二橡树庄园付之一炬后,她再也顾不上为塔拉的破败伤春悲秋,她急急地奔进家中的隔离室,她的母亲正在床上安静地睡着。
“哦,妈妈,我回来了。”思嘉轻声地说,然后就这样带着一身的泥水、汗渍和血污,钻进了爱兰的毛毯中,睡着了。
睡梦中的爱兰并没有醒过来,却无意识地侧过身体,将女儿楼进了怀中。
等到她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这一觉她睡的是如此沉如此香甜,他们家距离战场只有不到五英里,可是她这一觉居然一点也没听到任何枪炮声。
醒过来之后,她就被身上臭的要吐了。爱兰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一旁,用知晓一切的眼神安静地看着她。
正在这时,屋子外传来嬷嬷粗嗓门的念叨声,随即她也走了进来,“我说,思嘉小姐,你昨天晚上怎么能连鞋子都不脱就跑到爱兰小姐的床上呢?你看看你这一身,我的天呐这些都没什么,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你的手,若不是我及时发现给你重新包上了,你这手到今天指定要和那些破布长到一起,到时候就要将布条从你的肉里再扯出来,连带着新长好的皮,你别当我吓唬你……”
“好了嬷嬷”,爱兰打断了嬷嬷的话,“你先让她去洗澡吧,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你。”
嬷嬷知道爱兰每天能有精神醒过来处理一些事情的时间很短暂,巴特勒先生送来的药很有效,苏爱伦和卡丽恩已经快要退烧了,可是爱兰小姐好的太慢了,居然还要操心这一家子的事。
嬷嬷等思嘉出屋洗澡的时候,忙跟爱兰说,“小姐,家里的一切事都有我呢,我不能定的事还有先生,您还是多休息休息吧,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嬷嬷,我还能听见外面的炮声呢”,爱兰了然地笑了笑,“家里的事交给你我很放心,但是你跟我讲讲那个巴特勒先生是怎么回事,他昨天跟着思嘉一起回来了?”
“小姐,我也不是很清楚呢,他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脸色刷白的,骑着一头母牛,那牛可是顶好的,肚子上涨的全是奶,正适合给我们家里的病人们养病用,听先生说,牛是他们路上捡到的……”
“嬷嬷。”
“哦,哦对,巴特勒先生受伤了,可是他的肩膀是包扎过的,到家时已经不见流血了……其他俺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听先生说,巴特勒先生是被北佬伤的呢,那北佬欺负思嘉小姐,于是巴特勒先生就上去与那人搏斗,被伤到了肩膀。”
“他现在在哪,客房吗?”
“哦,是在客房,不过不是一楼的,是在二楼的客房。”嬷嬷小心翼翼地回答,看爱兰没有多余的反应后,又继续说,“先生一听说巴特勒先生是与北佬搏斗中受伤的,立刻就将他当做英雄一样对待了,不仅亲自帮他处理了伤口,还说一楼的客房不好,是被北佬住过的,于是就将他安排在二楼的客房了。”
像他们这种乡下庄园,为了宴客,每家每户都有好多间客房,可是通常这些客人都是住在一楼的客房里,因为主人们住在二楼,二楼当然也有客房,但那是只给特别亲近的亲属或朋友住的。他们这房子此前被一队北军占用了好久,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了,他们走的时候就连蜡烛都没给他们留下一个整根的,可是对比他们昨天烧光十二橡树的行为来看,他们会愿意留着他们的房子,不至于让一家子病重的人露宿荒野,那已经是大大的仁慈了。可即使这样,这些北佬也没有住到二楼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忌惮着伤寒病,没人敢上来。
“爱兰小姐,你放心。”嬷嬷这时凑到爱兰旁边小声地说,“那巴特勒先生今天发低烧了,他那伤口虽然是用酒精抹过的,可是被脏布条裹了许久,还是发烧了,我估计他十天之内是没什么精神去骚扰思嘉小姐了。”
爱兰不置可否,只是简单地对嬷嬷说,“家里先交给你了,如果有什么事难决断,可以直接找思嘉,不用去问先生了。”
“哦”,嬷嬷有些惊讶,可又觉得理应这样,于是她便也点了点头。
待将自己勉强收拾干净后,思嘉才得以了解家中目前的情况。可以说,不会比她想象的糟糕,也远比想象的更紧迫。他们家成了少数几个没有被烧毁的庄园,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除此以外,就都很要命了。
据杰拉尔德说,那队占据了他们房子住的北佬,将他们家剩下的吃的,都吃光了。
“凯蒂,你不会遇到比他们更坏的人了”,杰拉尔德咬着牙说,“这帮人明明不缺吃的,按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有足够的军粮、罐头肉,遇到节日甚至还有咖啡和茶喝,他们吃着我们的红薯粥和玉米饼,却一边吃一边嫌弃,一张饼只咬了一口就扔掉了……要知道,这些原本是我们要留着过冬的……”
“哦,爸爸,你不是说,我们现在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了吧?”思嘉的心渐渐下沉。
“没有了……如果不算你昨天带回来的那些……”
“那瑞德上次带回来的那些面粉和奶酪呢?”
“哦,那些奶酪放在了隔离室里,已经被你妈妈和妹妹们吃的只剩下一点了,原本那一点奶酪是应该被吃光的,可是你妈妈执意要给你留一部分,所以就还剩一点,北佬是不敢进隔离室的。面粉因为放在了厨房,都被北佬吃没了……原本地里还有一点吃的,年初我们也听你说的,多种了一些粮食,可是那些都被北佬放火烧掉了。”
“哦”,思嘉感觉喉咙间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上不来气,可是她看到杰拉尔德颓败的样子,又勉强笑了笑问,“咱们家的房子为什么他们没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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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十二橡树的密室
思嘉先去的十二橡树的农田,因为那里种的粮食更多,她必须先找到足够多的食物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晚餐和明天一早的早餐。路上的时候,她和波克聊了聊目前家中的情况,波克因为普里茜抛弃生病的主人一事很是自责。
“算了吧,没关系,普里茜没生病就好,她安全回来了吧?”思嘉表现出一副和善大度的模样,可随即却又说,“不过,她不是很适合做我的贴身女仆了,给她安排别的工作吧。”
“小姐,你这样大度令我很无地自容了。”
“不,波克,你跟了我爸爸那么久,那个时候普里茜说,你跟我爸爸的年头比我的年纪都久,她说的是对的。”
“天呐,普里茜居然这样说吗?是我没教好孩子,她都被她妈妈惯坏了!你知道的,她自小在十二橡树长大,威尔克斯家一向不懂得如何管教仆人的,我该好好管教她的。”
“没关系的波克,你们愿意留下来我已经很感激了,以后我们还要面对更多的辛苦,我们需要一同劳作,不止是你们,还有我和妹妹们,我想如果不是妈妈身体不好,爸爸年龄大了,他们也是要一同劳作的。这个冬天将会是最漫长的冬天,可是我想,我们会过去的。”她顿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波克的神情。
波克惊讶地望着这位昔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像一位真正的庄园主了,在她面对下人的时候,她的脸上既有她妈妈温柔威严的一面,也有她爸爸勇敢果断的一面,这让波克还没来得及细想她话中那些关于“劳作”的深意,便不由得肃正了身体答道,“小姐,我们全家都会是奥哈拉家最忠实的仆人。”
思嘉点点头继续说道,“说到十二橡树,我有个事想同你商量一下,爸爸说有好多十二橡树的旧仆人求塔拉收留……这件事你怎么看呢?”
“小姐,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留她们了。”波克叹了一口气,“家中确实没有太多的口粮,她们过去都是田中劳作的人,胃口都很大的。”
思嘉皱着眉长叹了口气,“我再想想。”
他们先去了麦田和稻田,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有些区域被烧得土都融化到了一起,有些地方尽管逃过了大火,但苗杆东倒西歪,叶子被啃地残缺不全。整片田就像得了癞痢病头皮一样,这块是疙瘩,那块是纠缠错结的头发。
波克那一向严肃的脸上罕见地露出灰败的神情,“小姐,他们放马在田里跑的。”
“收起悲伤吧,悲伤并不能帮助我们过冬。”说罢思嘉走进这片癞痢农田,仔细地在里面搜索着还能吃的麦粒,波克也随即跟她一起找了起来。
他们这样一块田一块田地搜找着,到晚间的时候,只搜集到四小把的麦子和稻子,一小袋子青豆,一小袋子大豆,蔬菜都已经被马啃光了一点不剩,萝卜倒是找到几根干瘪的,这些还不足全家人吃一顿的,好在他们发现许多马铃薯和红薯因为被埋在地里倒是逃过了一劫,可是那个时候天色很晚了,他们也来不及挖了。
“先采这些吧,明天再来收拾这些马铃薯和红薯吧,好在这些宝贝们呆在地下面,才躲过了强盗的伤害呀。”在思嘉准备带波克回家时,她说了这些话,可马上就感觉这些话好像似曾相识,总觉得有别人跟她说过。
她一边往家走一边想,在即将到家时,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她想起来了,这些话是梅兰妮在十多年前曾对她说过的话,时间是如此久远,远到她甚至想不起来那时自己几岁了,6岁吗?7岁吗?8岁吗?她只是记住了这句话,因为那是梅兰妮极为郑重对她说的:
“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密室,这里是真正能躲过强盗伤害的地方。”
想到这里,思嘉站定不动了,她将带着的粮食通通交给了波克,嘱咐他说,“我有极重要的事要出去确认一下,晚饭前我就会回来。”说完,她顾不上波克的询问,便又跑出了塔拉的院子。
她就这样奔跑着,一直跑到了十二橡树庄园烧毁的遗址上。十二橡树的房子是木制的,此刻地面上被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没烧光的废石料和木料。思嘉很想通过记忆找到密室的位置,可是那段记忆真的太久远了,留在记忆中的更多是游戏的畅快和冰激凌的香甜。
对,她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是梅兰妮和查尔斯第一次来到琼斯博罗,他们的父母带他们到表亲威尔克斯家做客。威尔克斯家因此也开了一个宴会,宴会上为了让孩子们开心,做了好多的冰淇淋,身为邻居的思嘉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美事的,于是她们一群孩子围着冰淇淋桌子吃了好多。
等到宴会结束的时候,刚刚是下午,除了年龄小的霍尼·威尔克斯,苏爱伦、卡丽恩,还有塔尔顿家的姑娘们被安排去睡觉了外,思嘉、斯图尔特和布伦特这三个皮猴子是从来不会睡午觉的,梅兰妮和查尔斯刚刚到新地方玩,也是兴奋得不想睡的。于是大人们安排了已经15岁的艾希礼和10岁的英迪亚作为主人,带着小孩子们玩。
因为这件事,艾希礼还与老威尔克斯先生起了冲突。
“爸!我马上就要是个大人了,我应该像个男人一样去聊一些国家大事了,怎么还能和小孩混在一起呢?”
“什么?你这孩子,你小表弟小表妹第一次来,你作为大哥哥理应好好招待他们,快去!”
艾希礼翻了个白眼,但一向听话的他也没再反对父亲,而是与妹妹英迪亚一同来到了孩子堆这边,心不在焉地问道,“你们想玩什么呀?”
“咱们骑马吧!”思嘉提议。
“不行。”艾希礼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开玩笑,这么多孩子一起骑马的话,出事了怎么办。
“那捉迷藏!”思嘉马上又提议。
“不行。”艾希礼继续拒绝,这么些孩子捉迷藏,万一哪个藏起来找不到,或者藏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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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女巫梅兰妮
思嘉仔细回忆着威尔克斯家的座钟位置,终于在一片烧毁的木板下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想要搬开这成堆的木材着实费力,好在她身材纤细,只要先掏扒出一个小洞便足够进出了。
再次进入这个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密室,感觉和记忆中的又完全不同了。尽管洞口那里一片狼藉,可越往深处走竟然越整洁,到达底部的时候,思嘉忍不住感到了浑身的不寒而栗。只见地下室的最下面放着若干麻袋,而麻袋里装的,是满满的种子。
思嘉依次麻袋打开看了看,一共有一袋萝卜种子,一袋胡萝卜种子,三袋大豆种子,剩下的七袋里全部都是冬小麦。在其中一个麻袋的最上方留着一张小卡片,里面写着:
“亲爱的,不用为了已经逝去的事物伤心,如果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诺言,有幸找到了这个地下室,希望你能用这些种子保护更多的人。”
信没有落款,但她知道这信就是梅兰妮写的,而且她甚至有一种直觉,信中说的“逝去的事物”就是指已经烧掉的房子,这梅兰妮到底是什么?她怎么可能从7岁的时候就开始布局这一切呢?难道她会未卜先知吗?她是女巫吗?
思嘉感到一种从灵魂深处的战栗,她有一种预感,自己像要知道或想起来什么了,可仔细想了后又发现什么也没想起来。她的十九年生命中并不存在任何失忆的经历。
惊惧之下,她没再管那些种子,忙又跑回了家,一直跑到她妈妈爱兰的怀里。
“妈妈,我害怕!”
爱兰刚刚吃完晚饭,还没等说话,身后苏爱伦倒是先呛起来了,“哟,我亲爱的姐姐,你这是找错地方了吧,野男人在隔壁呢。”
其实原本苏爱伦是绝不敢在爱兰面前说这么难听的话的,可是她昨晚见爱兰抱着思嘉睡觉心中就嫉妒的不行,她还记得自己2岁的时候缠着要和妈妈一起睡时,妈妈却以要照顾刚出生的卡丽恩为由无情地拒绝了她,那个时候思嘉每天和爸爸一起睡,卡丽恩和妈妈一起睡,只有她自己是一个人睡的!现在思嘉都已经19岁了,都应该生孩子的年纪了,居然还能缠着生病的妈妈一同睡觉,这家中都偏心成什么样了!她带野男人回家也没见一向严厉强调淑女准则的妈妈说她半句话!
从这惯常的阴阳怪气,思嘉就知道苏爱伦是病好差不多了。还没等她回什么话,爱兰便率先发声了,“苏爱伦,你若是病好了,就回自己屋子睡吧……卡丽恩也是。”
三个女孩一同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爱兰,在她们印象中,不论内心如何想,在表面上爱兰是不会有任何偏心的举动的。虽然现在奥哈拉家几乎都已经染过伤寒了,没必要再单独弄个隔离室出来,但眼下这种情景,孩子们想要的明显不是住哪里的问题啊。
苏爱伦委屈地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她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卡丽恩也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只留下了爱兰和思嘉两个人。
虽然知道自己一向是被父母偏爱的那个,但如此明显地表现出来,还是令思嘉感到有些尴尬,以至于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还没吃晚饭吧?”爱兰开口打破了尴尬。
“我下午刚醒时吃过了,晚上不想吃了,嗯……妈妈……”尽管有些难为情,可她还是想说,“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
“好。”
爱兰答应地这样痛快,在她刚刚冷酷地赶走了另外两个孩子之后,这实在不像她以往的风格,以至于思嘉都愣住了,像没听懂似的。
“我已经做了二十年合格的妻子,合格的母亲了。”爱兰叹了口气,主动解释了起来,“既然又重新活了过来,下半生我想为我自己活。”
“啊?”思嘉有些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妈妈以前过的不好吗?在她印象中爸爸一直对妈妈很好啊,虽然爸爸个子有点矮,但是人很勇敢,虽然性格有点幼稚,但幼稚的爸爸配严肃的妈妈也是挺互补的呀,而且她一直觉得幼稚也正是爸爸可爱的地方。
可是自觉告诉思嘉不要去细问,否则她妈妈会将她也一同撵出屋子。她突然想到了那本菲利普送给妈妈的诗集,进而又想到了在亚特兰大期间瑞德带给她的那封信。
“对了,妈妈,你之前写给我的信,我怎么没看懂啊?”她其实很想问有关于瑞德的童年故事,但是没好意思说。
爱兰瞟了她一眼,用颇为遗憾的口吻问她,“你怎么会喜欢那么老的男人啊?”
自己最钟爱的美丽迷人的大女儿,被她精心教养了十几年的骄傲的公主,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大了自己将近二十岁的老男人呢?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这一问让思嘉彻底哽住了,她倒也不在意自己的心思被妈妈发现,可是被这样说心上人还是觉得很难受,于是别扭地反驳了一句,“哪有,他很帅啊……”
“他比你妈妈我还大两岁呢……算了,你一向只看脸,我早该料到的。”爱兰摇了摇头,想起女儿8岁时说要和凯瑟琳·卡尔弗特结婚,10岁的时候又和弗雷德·卡尔弗特私奔未遂,16岁的时候又喜欢上了艾希礼·威尔克斯,基本上就是谁漂亮她就喜欢谁,妥妥的颜性恋……会喜欢上瑞德这个帅哥,也很不出所料。
“瑞德只是大我十七岁罢了,妈妈,爸爸可是大你二十八岁呢!”思嘉才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反客为主。
爱兰轻轻地从鼻子中嗤了一声,她和奥哈拉先生那能一样吗?她结婚二十年也从来没爱过自己的丈夫啊,“我和你可不一样,我啊,可是喜欢少年郎呢。”
思嘉吓得心跳都停了,她那一向威严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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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贼
第二天一早,除了杰拉尔德、爱兰和瑞德这个暂住的客人之外,全家都被思嘉集合了起来开了个小会。
她的眼睛依次扫过迪尔西、普里茜、波克苏爱伦、卡丽恩、嬷嬷,以及另外两个负责家中杂物的女仆,静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首先,很感激大家能愿意留在奥哈拉家中,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大家,家中已经不剩下一点存粮了,波克,去到外面把十二橡树那些求收留的那些黑人也叫进来的,我知道她们一直守在我们家院子外面的。”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黑人们在想主人是不是打算驱赶自己了,除了嬷嬷之外,一个个都在互相眼神交流着;嬷嬷尽管不动声色,显示出大管家的风范来,但脸上也透出隐隐的忧虑神情来;卡丽恩听说家中没粮了之后便双手合握开始像上帝祈祷;苏爱伦则有些心不在焉地,她根本就不相信家里会没粮了。
不一会儿,波克领了七个女黑人走进了客厅之中,思嘉认得,这七个黑人都是曾经十二橡树的家奴后来也在纺棉厂做过女工的。她们自前天十二橡树大火之后就再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了,期间或许也曾到处偷过一些果子吃,或是到火场遗迹中翻找过一些烧焦的粮食,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总体来说,这些人此时都是一副体力不支食不果腹的难民模样,一进屋就开始哀求着周围人给她们点吃的,惹的家中人全嫌弃地躲开身体。
“想要吃的也有,但不在我这里,在我们的地里。”思嘉说,“现在塔拉和十二橡树有许多农田都被北佬们糟蹋了,可是我相信里面一定还会有一些可以吃的粮食的,我们一会儿就到红薯地里去,有许多红薯已经被火烤熟了,挖出来就能吃,当然,暂时不饿的人,也要跟着一起挖掘,因为这些食物如果不马上挖出来,会很快烂在地里,到时候就谁都没得吃了。今时不同往日,家中养不起闲人了,除了病人外,谁若是不干活,谁就没有饭吃。”
人们听到这话,也是表情各异。刚进来的那些黑人听说有吃的自是喜不自禁;原本家中的那些黑人,虽然很不愿意到地里干活,但也不敢明着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自计划着阳奉阴违罢了;至于苏爱伦和卡丽恩这两个小主人,之所以能不出言反对,也是因为在会前思嘉曾给她们打过预防针了。
卡丽恩一向胆小,是从不敢反抗任何人的,可苏爱伦那原本就是与姐姐一向不和睦的,听说自己要像个黑人一样被姐姐赶去地里,第一反应就是状告到妈妈爱兰那里,只是很可惜,她并没有得到什么想象中的庇护,被爱兰赶出了屋子。然后她又尖叫着要绝食抗议,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来。
尽管思嘉知道,确实可以通过饿她几顿来驯服她,可是已经熟了的红薯又不像棉花,早一天收晚一天收都一样,那些红薯再多等一天它们可就都得变成红薯泥了。
于是,思嘉还是决定智取,她叹了口气,凑到苏爱伦身边隐晦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前些天我在亚特兰大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什么?你当时不应该正烧的迷糊吗?你能看见什么?”苏爱伦虽然刻薄,可并不笨,并不像卡丽恩那样好哄骗。
“我看见弗兰克和一位军火商的女儿……他们……”说到这,思嘉突然停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苏爱伦虽然未必全信,可还是脸色变了。
“嗯……或许是工作上的需要吧,弗兰克是军需官,会认识军火商的女儿就很正常。”
“你少给我摆出这种虚情假意茶言茶语的样子来,有什么话直说,我还不了解你吗?”
“我们之间有再多龃龉,我都会希望你嫁的好,你若是当了老姑娘,留在家里对我有任何好处吗?”思嘉见此便也开门见山地说。
这话苏爱伦倒是信,早在很早以前杰拉尔德就表示过塔拉要继承给思嘉,若是自己因为嫁不出去留在了家里,那她肯定是不乐意的,可是——
“你讲弗兰克和让我下农田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脸晒黑了手变皴了成一个农妇,弗兰克会喜欢我吗?”
“只是挖一天红薯而已,哪里就至于将脸晒黑手吹皴”,思嘉不在乎后续的说法,万事开头难,等到往后苏爱伦若是还不愿意干活,思嘉大可以再饿她几顿,眼下先把她骗到农田再说,“现在黑人的心都野了,不像以前那么好指使了,我们无非就是做做样子。你不知道,弗兰克做军需官的这几年,可是收了不少好处的,他现在比三年前的家资恐怕是只多不少的,可是你再看看我们家,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我们现在和斯莱特林家一样穷了,甚至连下顿的饭都没了着落,难道你希望等弗兰克再来的时候,你就穿着这件破衣服,顶着蜡黄的营养不良的脸去见他吗?你知道现在城里什么人最富有吗?除了投机商就只剩下军火商了呀,那些军火商的女儿每天都有一套新衣服穿,还都是巴黎流行的最新款。”
苏爱伦知道弗兰克和军火商女儿的事很可能是思嘉编出来骗她的,但她还是做不到不往心里去,她知道思嘉说的话很有道理,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女人,弗兰克还会喜欢自己吗?男人没有不爱美女的,她很清楚这一点,她更清楚的是,美丽需要金钱来维持。
思嘉见她不再出声,就知道对方内心已经被她说服了,只是还缺个台阶而已,于是她继续说,“你放心,只是让你去地里装装样子罢了,至少在我指挥黑人的时候摆出干活的样子就好。”
面对家中穷困的现状,苏爱伦也不得不点头答应了。
等到一帮人到了地里之后,发现这块地上有三个女黑人已经挖出好多红薯了,显然这三个人并不是在帮他们挖的,她们是偷粮食的贼!
“混蛋!这是我们家的粮食!”还没等思嘉这些主人们说话,那七个饿了三天的女黑人尖叫着冲了上去,她们倒是没怎么理会那三个地里的贼,而是直接奔着布袋子里的红薯,连土带泥地啃了起来。
那三个偷粮食的黑人见有人来了,也不做争执,抢回布口袋便要走,可是这时,领头那位听到身后传来驱赶的骂声时,竟回过身冷笑到,“贼?这本就是我种的粮食,凭什么我不能吃?!”
这时,迪尔西才认出,那贼头竟然是原本十二橡树地里的仆人卡南,迪尔西便质问她,“卡南,你这没良心的黑鬼,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被买进威尔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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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农忙
显然,三个贼里卡南是首领,在卡南与达成和解了之后,另外两个人便也一同加入到了奥哈拉家中,他们将挖好的红薯分给了众人,待大家都吃饱了之后,又继续开始了挖掘工作。
为了给卡南做做样子,思嘉不得不刨土的时候格外卖力,她的右手原本是用布条包裹的,伤口并未愈合,刨土的时候她感觉那伤口一直在发痒,但也顾不得了。
卡南看出了奥哈拉家有许多人干活都是在装样子,或许是对她的利落身手的害怕,许多人在被她看到的时候都会突然卖力起来。卡南清楚这些人里许多都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庄园主和大管家,他们从没在地里做过活,能愿意到地里摆摆样子已经是很突破了。对于这些人未来的干活效率,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相信思嘉会很有手段。
他们挖好红薯后,又去挖了马铃薯,相比于红薯来说,马铃薯因为长的位置更深,所以不像红薯那样大多数被火烤熟了,这是值得庆幸的事。经过了一整天的挖掘,他们终于挖出了全部的红薯和一部分马铃薯,这效率与正常的庄稼人比可好差远了,可是也算是远超预期了,思嘉已经很满意了。
到了晚上,波克将新加入奥哈拉家的十个女黑人安排住在了一楼的四个房间里,还按照思嘉的嘱咐为卡南单独准备了一间。这件事嬷嬷和迪尔西都是很不乐意的,在她们看来,这卡南能在战争中做出背弃威尔克斯家的事,还有什么值得好留下的呢?何况她还曾用枪指着小主人的头,是个十足的危险分子,将她留在家里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嬷嬷将所有的担心都汇报给了女主人爱兰,爱兰的病已经较之前好多了,可是每天依然需要休息很长时间才行。这个卡南确实让爱兰很担忧,但那对女儿的威胁程度比瑞德·巴特勒这个男人相比可要小多了,这么一对比来看家里招惹一个不好惹的女黑人貌似也不是什么大事了,何况眼下这种战争的时局他们家确实是很缺劳动力的。
自战争发生之后,爱兰也感受到那些南方上流社会以往的处事经验已经渐渐被社会抛弃了,她确实是为女儿担忧的,也为整个奥哈拉家担忧,但她又不知道除了担忧自己还能做什么,或许女儿真能自己闯出新的路来,因为不管那位巴特勒先生再如何声名狼藉,在养活自己适应时代这一方面,他确实是很有手段的,或许女儿也能在他那里学到什么一些适合于新时代的处世之道。
实际上,思嘉确实经常会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不自觉地去向瑞德取经,月夜幽会这种事有一就有二,自上次深夜拜访没有被发现之后,这天夜里,思嘉又偷偷摸进了瑞德的房间。
“怎么,你是喜欢上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偷情的这种刺激的感觉了吗?”瑞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羁样子,低烧并没有消磨掉他的精神。
听惯了流氓话的思嘉已经有些免疫了,何况现在周围也没别人,所以她只是抿了抿嘴说,“瑞德,别开我玩笑了,我可不是找你来约会的。”
“嗯?你是来找我讨论如何种马铃薯的吗?”
思嘉叹了口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瑞德,你说等到战争结束后,我们还能回到过去的日子吗?”
自亚特兰大沦陷后,瑞德看见思嘉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此刻她终于意识到战争的失败不仅仅是死人而已了。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这个预料之中的答案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消沉和迷茫,“瑞德,你是去过北方的吧,那些北佬他们是怎么生活的呢?”
“有钱人就和我一样,没钱人就进工厂。”
“不种地吗?”思嘉挠了挠痒到不行的右手手心。
“嗯……当然也有种的,《宅地法》之后买地的人越来越多了,配合黑人解放之后,我相信会有很多黑人买地自己耕种的。”
“我还是不太懂,瑞德,你愿意给我讲讲吗?”
她这话说的很有些卑微,让瑞德不忍心再说什么嘲讽的话了,“其实我不用每天都喝牛奶的,我什么都能吃,以前住贫民窟的时候什么没吃过呢。”
“你这是说什么呢”,思嘉皱了皱眉,“家里还有的是吃的,几杯牛奶而已,那牛有的是,它怀孕了呢,再有几天就要下小牛犊子了,以后牛奶会有更多的,何况你上次送来的那些吃的还剩下许多呢。”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附近庄园还有许多和我有过合约的难民呢,我想临时帮忙的话,他们会愿意的。”
“我猜想他们应该也未必比塔拉现在的情况好,不要去找他们了,免得没得到帮助还反而得到求助了。”
人在困境的时候遇到曾经的恩人,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报恩,而是再求助一次,思嘉倒是很了解人性,不得不说她的这个顾虑是很有道理的。
“瑞德,目前我遇到的情况都还好,我觉得我能处理,令我感到担忧的是未来。”
瑞德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于是继续说,“北方主要靠工业生存,工业的利润比农业多许多,而且是先进的生产方式,农业太落后了。”
“像纺棉厂那样吗?”
“对,工厂中是不论年龄性别和人种的,都用统一的绩效管理,干的多的挣的多,干的少的挣的少,统一的规章统一的流水线统一的管理……没有任何偷懒的可能,其实是比种地还要累的……我以前一直觉得,威尔克斯太太有着十分超前的眼光,可是后来我又看不透她这个人了,她和我认识的其他有眼光的商人都不一样。”
“哦,瑞德,你不要瞎说”,虽然自己也对梅兰妮有着女巫一样的猜想,但听到其他人这样说自己的好朋友,思嘉还是不自觉地维护,“梅兰妮只是看的书多,所以她见识多罢了。”
“怎么,她看过的书也未必有我多。”
思嘉有些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不知道瑞德怎么突然在这么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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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不辞而别
瑞德站在塔拉庄园二楼客房的窗前,十月午后三点的阳光柔和地照进窗前的桌面上,本该是让人舒适惬意的,只可惜窗外破败的战场遗迹破坏了这份应有的属于乡间的宁静祥和的氛围。那原本是一片棉花田,十月正该是棉花收获的时间,如果没有被放火烧过,它们应该像成片的云朵般铺展开来,一团团一簇簇,紧挨着露不出地面来。可惜现在它们却像是年迈的流浪汉的十年没搭理过的头顶,这块是秃那块是癞痢,零星斜插着残活的蔫巴苗和焦黑的枯枝,好似流浪汉头顶打结灰污的毛发。那本该犹如云朵般柔软洁白的棉花团,此刻竟也似流浪汉散落发间的头皮屑,或脓包,瞧不出一点美丽可爱的模样了。
瑞德看见奥哈拉家的人在这片残田上收棉花,他们小心地在流浪汉的癞痢和污发之中翻找着,取下那零星的洁白。他看见思嘉在田间采棉,她反复地弓腰——直起——再弓腰,后来她蹲在了田间,而后她又跪行了起来,最后她一只腿跪着,一只腿支着,犹如绅士求婚般的姿势在行陇间蹭行……大抵这是最舒服的采棉姿势了,之后她就没再换过造型了。显然,这是一位农种的门外汉,瑞德从没见过哪个黑人会用这种姿势采棉,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姿势确实会令肌肉很轻松,只是将压力全部交给了腿骨。
他看到她的右手在棉团上留下点点粉红色的血迹,他知道那是她手心的那道划痕又感染皲裂开了。因为厌倦了每天换布条包扎,清洗消毒这一类工作,因为讨厌这些布条让手指变得不够灵活,也因为恐惧于从肉中扯下布絮,自十月之后她便不再在右手缠布了,像那些中年黑人一样,裸着一双手采棉。
瑞德难以遏制地回想起自己在贫民窟中艰难讨生的五年时光。原来痛苦的回忆是不会因美好而消散的。
今天的美国政客们到处宣扬着资本主义是多么的先进,农业经济是多么的应该被彻底取缔。事实上,瑞德有幸见过英国农业的工业化,他完全不觉得那比奴隶制好到哪里去。
当年他只是个小商人,总要面临生意不景气的时候,因此不得不在吃不起饭时去打短工。工厂需要人他就进工厂,农田需要人他就下农田。英国的大地主会雇佣经理打理农田,然后经理会在春季时招募来一群耕地工人,按期给这些工人发工资,等到入冬了之后,这些工人就会全部失业,只能等待明年的春天。收成好不好,和这些工人都不相干。
许多美国人大概是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从世界第一工业国英国来到美洲跨洋开荒了。
奴隶制当然是不平等的,可是资本主义也都一样,区别只在于这穷人是属于奴隶主被虐待压迫死,还是属于他自己因缺少资本而饿死。瑞德早就看清了这些,所以才历尽千辛屡屡冒着生命的危险,做了资本家。
他曾经以为,战争于他只是机会,现在他明白了,自己会这样想,仅仅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想要守护的人。
他也曾经以为,战争就是强盗在分赃不均时需要打一架而已,所以他才会在西点军校退学,他不理解所谓的“战争给人荣耀”,可是他确实在许多军官和士兵的脸上看见过那种光荣的神采,例如放火烧了十二橡树庄园的那位军官,那人的名字他是记不得了,但他确实认得那张脸。他那尘封已久的少年时光也因为与这个人的再次相遇而再度想起。
是的。他认识这个人,但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了,他只记得这个人是曾经二班的学生,在入学体能赤膊对打中,被他一击K.O打在地上,并因此成绩不及格被两个班集体笑话了好久。
那一年,他第一次远离家乡独自一个人到西点军校求学,坐在凳子上难免感到拘谨。他看到前座一个长了满脸胡子的哥们偷偷跟同桌很大声地说悄悄话,“第二名,我听说新生刚入学都要有摸底考试,一会儿要是真考了,你关照关照我呗。”
那位被这大胡子兄弟称作“第二名”的同桌闻言向他偏过头去,露出一张白净年轻的小脸,和这胡子哥坐在一起,仿佛爷孙俩。
乔治·麦克莱伦正为自己入学成绩排第二感到遗憾,就听到同桌用“第二名”来揶揄自己,忍不住眉头紧锁,然后他也认出了这位仁兄正是在入学榜上位置最后的一位,“第一名,你就是靠关照考进来的吗?”
胡子哥没听出来对方话里的敌意,反而嘿嘿一乐,“我不是考进来的,我是受到警队推荐进来的。我只上过四年小学,像数学、历史这些对我真的太难了,关照关照吧兄弟。”
坐在后面的瑞德原本正在疑惑,第一名不是自己吗?前座的同学怎么这样称呼胡子哥,正在这时,老师走了进来。
“同学们,欢迎来到西点军校。”虽然是一个经典又寻常的开场白,但经过这位气派威严的老师一说,竟也让班级中的学生感受到了昂扬与兴奋来。
瑞德看向了四周,只感觉自己和这充满激情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他并没有觉得考入西点军校有什么可令他开心的,如果真要有什么开心之处,也只是他可以靠着求学远离压抑沉闷的家。此刻他只感到了迷茫和害怕,因为他爸爸从小经常对他说,“应该给你一点军事化管理,好管教管教你这头不听话的野驴”,所以在他的印象中,军校都是不讲理又没有人情味的。
“……为了测试一下诸位的体能底子,我们安排了一场对战,为了能让你们充分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不去因为考虑到同学情谊而有所保留,这场对战将会在你们与二班的学生之间进行。”说到这,老师停顿了一下,轻轻勾了勾嘴角,“臭小子们,你们可不要让我输哦~”
教师里瞬间喧嚣了起来,到处充斥着“必胜”、“干趴二班”一类的豪言壮语,这一群半大小子往日里都是家乡中的一方霸主,初来乍到一个新地方,正愁找不到机会证明自己不好惹呢,他们迫切渴望互相间比划比划来重新划定社会地位。
瑞德跟着人群来到了操场上站定,对战是随即抽签确定对手的,一对一打,一局定胜负,倒地就算输。一开始两个班还能规规矩矩地站成两排观站,随着考核的进行,队伍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圈,大家各自为自己班的学生加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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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毁掉的亚特兰大
瑞德的不辞而别引来塔拉上下的埋怨,按照嬷嬷的说法,这个不知感恩的男人走的太不是时候了,作为目前塔拉唯二现存的男丁,伤刚快好就抛下了全心全意待着他的姑娘,真是完全没有堕了他在佐治亚州臭不可闻的名声。
思嘉知道家中上下都在暗自议论这件事,不过在她看来,这也挺好的,因为到了11月刚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原本剩下的存粮已经马上要见底了,新种下去的那一批粮食离成熟还有的等呢,熟的最快的马铃薯要等到12月中,大豆要等到1月份,冬小麦和红薯更是要等到明年春天才会熟,萝卜倒是熟了一批,但那东西也不顶饿呀,都是水,吃多了还会窜稀。感谢佐治亚州温暖的气候,让他们可以在9月时播种大部分的作物。
家中的牲口也只有一只带崽的母牛和一只带崽的母猪,若是将牛犊和猪仔杀了那就太可惜了,而且这点肉也不够吃到12月粮食收获的时间,若是将母牛杀了,小牛还没断奶,若是将母猪杀了,目前还没入冬,猪肉很难长久保存的。
除了粮食外,仓库里还有4包棉花,杰拉尔德的书房中还有3000邦联钞票和一箱子的邦联债券——现在估计用它生火都没人愿意要了,还有思嘉在后院买的一点金子。
金子是还能换点吃的吧,谁知道呢,至少要先到城市里才能知道吧。思嘉早就想去亚特兰大一趟了,她想着城里怎么也能淘到点吃的,许多投机商都在城里住,哪怕是跟北佬用金子换点粮食呢。只是可惜之前一直忙着耕种、抓猪、摘棉花……永远有做不完的事等着她,现在这些事情终于都告一段落了,她也到了必须进城淘点吃的的时候了。
而且,她这右手最近竟有烂的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了,她很害怕这手会像那些士兵一样伤口越烂越多最后烂死了,她必须到城里看看有没有药能用。
可恨她之前藏的两匹马被北佬牵走了,不然她就可以骑马进城了,现在又不得不走去了。
为了防止父母的阻止,思嘉走之前只和波克说了一声,便悄悄地上路了。因为害怕在夜间遇到城里的北佬,她选择在傍晚出发,借着月光走夜路,这样大概能在白天到达亚特兰大,也会更安全一些。
其实她本想和波克一起去的,但是她在和波克说完自己的计划后,看波克没有任何想主动陪她的意思,因此也就没向波克提这茬,她知道这阵子她的高压管理让波克这些原本在家中干活的黑奴怨声很大。现在这些人都是自由的了,波克是家中现在唯一的男丁了,她多少还是要顾忌顺着些的。
这一路走的倒是没什么波折,很顺利就到了亚特兰大。刚一进城,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的高楼、工厂、商铺、医院……这些全部不复存在了,只有个别民居还孤零零地立在地上。地上散落着层层叠叠的没有被焚烧干净的木板、碎玻璃、焦土块,还有一些分不出是人还是动物的融到了一起的尸块,一些乌鸦正站在上面用嘴撕扯着……空气中四处漂浮着焚烧的黑灰,一股浓烈而呛人的掺杂着焦糊和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呕——”思嘉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她舍不得将粮食吐出来呢——飞也似的跑开了,直到跑到很远之后,才依稀根据个别民房的位置辨别出,刚刚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是原本的亚特兰大医院。
她开始后悔没和波克一起来了。
整个亚特兰大此刻犹如鬼城一般,她走了好久也没看见一个人,她渴望着能见到什么人,哪怕甚至是北佬也好啊。没有人,只有尸块。
思嘉费了好些劲儿才在一片荒芜中找到桃树街,不,应该说是原本桃树街的位置,然后她看到了汉密尔顿家的房子仍好好地立在一堆民房之中。
谢天谢地,感谢这房子离工厂、医院、火车站、军火库这些要紧的地方都很远,让它在大火中保留了下来。
思嘉忙跑进了屋子,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中间,不停地喘气。良久之后,她才意识到此刻的亚特兰大已经找不到任何吃的了,她应该马上离开这片地狱才是。
于是她站起身,正打算要回家时,却听到房子二楼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家中有贼!
思嘉将□□握在了手中,悄悄地来到了二楼,顺着声音找到了二楼的主卧室,然后“砰”地一声撞开卧室门冲了进去。
“啊——”卧室中的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叫了出来。
“梅荔,怎么是你?”思嘉说着放下了枪。
“亲爱的,你吓我一跳!”
梅兰妮话音刚落,思嘉就跑过去抱住了她,“我也好害怕呀,亚特兰大怎么变成这样了?”
梅兰妮也顺势抱住了她,“北佬刚刚焚了城,谢尔曼太坏了,呜呜……”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后,恐惧倒是因此消退了,于是两个姑娘坐下来互相问候起来。
“梅荔,你不是在梅肯吗?你怎么跑回亚特兰大了,你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吗?你不怕遇到北佬吗?”
“梅肯现在住了太多人了……唉,我和威尔克斯家的姑娘真的处不到一起去。”英迪亚和霍尼都太爱一惊一乍了,有点风吹草动她们就觉得北佬要来了,而且还成天就爱嚼舌根,总是跟她讲哪个又偷偷吃小灶了,哪个又说话阴阳怪气暗示她们白吃白喝了。当然,梅兰妮还有个不能说的原因,就是她知道北佬会在11月初焚城后离开,她想回家看看。
“思嘉,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按理说,这辈子她在十二橡树种了许多粮食,纺棉厂的位置又很隐蔽,塔拉又不像前世里有韦德、博勒加德两个孩子和她这三个拖油瓶需要照顾,从哪个角度看思嘉都应该比上辈子过的好才对啊,怎么会比之前还要瘦呢?
“唉……吃不饱饭啊。”思嘉长叹了一口气,“我本是想到亚特兰大看看能不能淘腾点吃的来的,没想到……你有什么打算吗?”
梅兰妮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却从怀里掏出半张红薯饼来,“你饿了吗?我这还有半块饼。”
思嘉猜到这大概是梅兰妮返程的干粮了,可是她太饿了,从昨天中午之后就没再吃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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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监守自盗
第二天,考虑到仓库可能地上部分的桥牌室已经被烧光了,思嘉和梅兰妮特意找到两把铁锹带了去。等到地方之后,她们发现情况还是要比想象的要好的多,应该说是瑞德当初挑的地方好,这里离那些在战争中容易被格外关照的“军事要地”都很远,所以并没有被大火烧到,桥牌室还是好好地样子。
不过,她们的铁锹也没有白带,因为地下室的入口完全被泥土糊死了,思嘉一下子想明白了当初瑞德取粮食时的一身泥是怎么回事了。
“亲爱的,他真是个聪明又周全的男人呢。”梅兰妮突然对着思嘉夸起了瑞德。
“我倒希望他这回能蠢些,让我们不用再辛苦挖土了。”
于是二人只好一点点地将土挖开,好在这土并没有被踩实二人挖到中午才勉强挖出了一个小通道,她们也没有力气再去考虑这小通道会不会蹭脏衣服了。
“咦?仓库门没有上锁呀?”梅兰妮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即揶揄地看向思嘉,“是不是专门给你留的门呀?”
“那可太好了,我可得多带点吃的走。”正当思嘉准备开门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凑到梅兰妮耳边轻声说,“一会儿可有惊喜等着你哦。”
说完,她便“哗”一下拉开了门,门后一群老鼠“吱吱”尖叫着跑开了。
“啊——”梅兰妮猛地跳到思嘉身上,“怎么有老鼠——”
“哈哈哈哈……”思嘉放声大笑,笑声在仓库中回响不断,似有几十个人一起大笑一样。
“你!我7岁那年你就用毛毛虫吓唬我,现在你又用老鼠吓唬我!”梅兰妮生气地控诉道。
“唉,唉,这老鼠可不能怪我,又不是我抓来的”,思嘉听她提到7岁时的毛毛虫,突然想到了十二橡树的密室,“对了,我之前还没问你,威尔克斯家的密室是怎么回事,你怎么7岁时就预示到了要发生战争吗?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偷偷学了巫术了?”
“嗯?什么?我去年怕粮食不够吃,于是就在密室里存了些种子啊,什么巫术,你说什么呢?”
“可是我明明记得你小的时候跟我一遍遍强调要我记得那个密室的,还说那里能防止强盗的劫掠。”
“有这件事吗?我怎么不记得,那只是个7岁小女孩的玩笑话罢了,你想太多了。”梅兰妮装傻充愣。
“我都不记得是几岁发生了,你怎么记得那样清楚?”
“因为你小我一岁啊,6岁时也是容易记不清事的。”
思嘉干瞪着梅兰妮,总感觉她说的绕开了什么重点,可自己又抓不住,“那你怎么能那么有先见地在战争刚发生的时候就买了纺棉机器?”
“这都是书里教我的呀,巴特勒先生还十分有先见地靠跑封锁线挣了一大笔钱呢,你看这一仓库。”
“算了吧,你是不是女巫我也不在乎了,反正也没什么不好的。”
仓库里的存粮照几年前刚见过时相比要少了许多,思嘉知道瑞德分给了难民许多粮食,而且这些年卖出去了一部分,但即使是这样,对两个饿了许久的姑娘来说,目前仓库剩下的这些粮食也是海量。思嘉之前来过,还算有个心理准备,梅兰妮则是直接看呆了。
“这,这么多粮食,你偷偷拿走不怕他怨恨你吗?”
“哼,他这人贱的很,你对他好了他觉得你无趣,你对他不好他才觉得刺激爽哩,我看啊,他若是知道我来偷拿,指不定多兴奋呢。”
哦,梅兰妮心想,这算是什么未来夫妻之间的情趣吗?
“若是我们有马就好了。”思嘉不住地感慨,这么多面粉她们要怎么弄回塔拉呢?那可是足足25英里呢,只是轻装步行都已经很累了。
“唉,对了,塔拉现在没有马吗?”梅兰妮突然想起来,上辈子有个被思嘉一枪崩死的北佬给她们带过来了一匹马的,所以按说,塔拉应该是有马的呀。
“没有,之前我藏的马都被北佬牵走了,当时我爸爸为了保护妈妈和妹妹们,为了保护我们家的房子,已经顾不上藏马了,它们都被发现牵走了,早知道还不如交给弗兰克,让咱们南方的战士骑着它们杀几个敌人呢。”
梅兰妮想不明白了,听思嘉这意思,是压根没有遇到那个北佬散兵了,这倒是怪了,是哪里和前世不一样了呢?
梅兰妮又想到,前世里他们还遇到过一次北佬带兵扫荡,好像就是在最近这段时间了,具体的日期她早记不清了,她们必须赶紧回到家中免得塔拉群龙无主被扫荡干净了。
“思嘉,你来亚特兰大了,那家里交给谁管事了呀?”梅兰妮有些焦急地问,她在考虑要不要先回塔拉藏好值钱的东西再带粮食回去。
“有我爸爸和妈妈管啊,前一阵子我妈妈生病了,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奥哈拉太太活下来了,这是令梅兰妮感到惊讶的,她不知道思嘉是怎么做到的,继而又忍不住为自己的无用伤心难过,哪怕是拥有了两世的记忆,她也没能将父母和弟弟救下来,“你做到了,你真厉害,只有你能做到。”
“你,你怎么了?”思嘉不知道梅兰妮为什么突然哭了出来,她本来是最厌烦别人哭的,但此刻竟多了一分耐心,她用胳膊抱住梅兰妮,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我们会好起来的,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吃的呢,你留下来的种子被我种下了许多,等到了冬天的时候,马铃薯、红薯、大豆、小麦、萝卜,还有许多青菜都成熟了,我们的桌子上也会渐渐丰盛起来,家里的母猪刚刚新生了一窝小猪,到时候小猪也长大了,我们可以吃到新鲜的猪肉,吃不了的可以做成腌肉,你知道吗,我回家的路上居然遇到了一头带崽的母牛,我刚把它拉到家里,它就下了一只小牛犊,现在我们每天都有牛奶喝,喝不了的还可以做成奶酪和奶油……这样到夏天的时候,说不定还有冰淇淋吃呢……”
这一番美好的畅想将梅兰妮突然拉回了现实,让她意识到此刻有多么迫在眉睫,“亲爱的,我们得马上回塔拉,我们得防着北佬再回去。”
思嘉听见这话也吓了一跳,“他们还会再回去吗?”
“会的,你不是说我是女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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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二次扫荡
因为曾经在亚特兰大医院做过护士,所以梅兰妮清楚地知道纱布是存放在哪个地方的,一番搜索下还真就在医院的废墟里翻到半箱干净的纱布。思嘉这右手在破破烂烂了两个月后终于被好好包扎起来了。
二人借着月光走了一夜后,终于在清晨太阳升起来之后又回到了塔拉。她们看见满天的星光渐渐淡去,东方亮起一道橙红色的辉光,越来越红,越来越大,照亮了辉光下那连片的山郭,一轮红日缓慢登场,叫醒了田野上联排的麦苗和玉米,它们慵懒地舒展枝叶,清晨的露水顺着叶脉轻轻划过,停留在叶尖,将新生太阳的霞光闪射出条条细细的光线。
两个姑娘停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这副乡间的美景。
“天空温柔地充满了音和色,像行云裹住的绒毛一样,晨光融化成金色的絮片……”梅兰妮喃喃自语到。
“什么?”思嘉问。
“《威尼斯的日出》。”
“那也未必比塔拉的日出好看。”
梅兰妮轻轻笑了出来,“你说的对,亲爱的。”
她们这次的回家得到了全家的热烈欢迎,所有人都跑出来勤快地将面粉、腌肉和奶酪卸下运到厨房去,思嘉忙拦住人问,“北佬来过了吗?他们抢走什么了吗?”
“哦,小姐,北佬太过分了!”乐于传话的普里茜抢先回答,“他们搜走了家中全部的首饰,那些之前因为在二楼隔离室没有被抢走的首饰和黄金,这次可全被他们抢走了!”
思嘉一听这话,连忙奔到后院她埋黄金的地方,看她在那上面种的小野花还好好长在地上,才松了一口气。埋金子这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按说这些金子应该是非常安全的,普里茜指的应该是以前家中那些带着黄金的首饰。
梅兰妮跟着她也来到了这里,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地上的野花,然后心领神会地在她耳边轻轻说,“一个新的密室是吗?”
“安静,你这妮子!”思嘉嗔怪地瞟了梅兰妮一眼,随后又回到了屋子中。
杰拉尔德热情地拥抱了她,随即大声地向她讲述自己昨天在门口用□□击退北佬的事迹。
“怎么回事?”思嘉小声地问旁边的爱兰,“家里的□□不是早就坏了不好用了吗?而且也没有子弹了呀。”
“你爸爸有点糊涂了。”爱兰说的言简意赅,倒也不像是很担忧的样子,“他现在的记忆总是混到一起,前天还问我亨利哪去了,北佬是三天前来的,不是昨天来的。”
亨利是思嘉那个早年夭折的弟弟,她很难想象爸爸竟连这事都记不清了,不过眼下还是问清昨天北佬抢走了什么更要紧,“爸爸的事一会儿再说,北佬昨天都抢走什么了吗?我们的猪和牛呢?棉花怎么样了?”
“放心吧”,爱兰给了思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你带回来的卡南很能干,你走的这些日子里,你爸爸安排她让黑人依次去大路上放哨,北佬来的那天,卡南带了四个黑人将牛和猪都赶到了沼泽地和小树林中藏了起来,剩下的人一些人藏吃的——虽然也没什么可藏的了,只有一桶牛奶和半袋子红薯粉,但也藏好了,另一些人打水将棉花全部打湿了。”
“等北佬到了熏腊室后”,杰拉尔德突然打断了爱兰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发现这四包棉花怎么点火也点不着,气得只能干瞪眼,你没见到那为首的北佬官儿,气得将胡子吹得一撅一撅得,哈哈哈哈……”
杰拉尔德爽朗地大笑起来,这笑声甚有感染力,令思嘉也感到畅快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哦,爸爸,你真是全琼斯博罗最机智英勇的人了!”
“那当然了,我可是全爱尔兰最勇猛的水手杰拉尔德了。”
怎么又成水手了呢?思嘉忍俊不禁,她爸爸是真的糊涂了呀。于是她又转过头问爱兰,“那些北佬后来呢,就那么走了吗?”
“原本是不想走的,他们被气的不行,可是你爸爸当时……”爱兰瞟了一眼杰拉尔德,似是很不好意思地,凑到思嘉的耳边说,“你爸爸当时一下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扬言要脱裤子尿北佬的身上,北佬见他这副疯样子,就全都吓跑了。”
“哦!”思嘉闻言捂住了脸,她真想收回刚刚夸赞爸爸的话。
她这一捂脸,刚好让爱兰看到了她手上的纱布,于是接着说,“女儿,现在家中的农活差不多也快干完了,你这手不能再碰土了,你也不能再饿着妹妹们了,她们之前病就没有完全好,让你这么一累现在经常会气喘咳嗽,你若是不希望她们以后得痨病,必须让她们好好养着了。”
思嘉听妈妈这样责怪自己,委屈地直撅嘴,“我可比她们还累呢,我也比她们吃的少。”
“你也一样,不许再干活了。”
“……哦。”好吧,反正现在农活也做的差不多了,他们现在又有吃的了,而且马上要入冬了,黑人指着住他们的大房子呢,现在又好指使了。
“这些日子你就跟着我一起管账吧。”
“……家里还有什么账可管吗?”
“现在没有,但以后总会有的。”
自此之后,塔拉进入到了惬意的田园生活中,每天黑人会依次到大路放哨防止北佬再过来,淋湿的棉花被铺开晾在了院子里,两天就干了,这次他们直接藏到了十二橡树的地下室中。卡南又组织黑人在沼泽地附近搭了个猪圈,在温度降到10度以下之前是不打算让猪回家了。母牛和小牛倒是牵回了家里养,毕竟每天拎着牛奶来回走太辛苦了。梅兰妮将纺棉厂的几台废旧机器拆卸开,又重新组装出两台新机器来,她们将棉花重新纺成了棉布,爱兰拿出自己多年前做衣服的样子,居然给每个人做出了一件圣诞节新衣服,然后思嘉央着爱兰带着下人又新做了好多套衣服,因为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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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的凯瑟琳
邻里之间互相帮助一直是琼斯博罗的传统。在拜访过方丹家之后,他们又依次去了芒罗家、卡尔弗特家和塔尔顿家,见到的情形的一家比一家糟糕。芒罗家已经全部烧光什么也不剩了,奥哈拉一家今天送过去的衣服和承诺可以让她们挖掘的马铃薯成了这个家仅剩下的资产,思嘉很难想象她们这些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可能是要靠偷鸡摸狗了吧,但这也让人很难苛责。塔尔顿家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房子同样烧的精光,在战争中失去了四个儿子和全部心爱马匹的塔尔顿太太此时只能和四个女儿蜗居在监工的小木房子里。思嘉看出了塔尔顿太太也想像方丹老太太一样用点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回送给奥哈拉家,但她实在是什么也拿不出,只好羞赧着脸不做声,最后是杰拉尔德看不下去,声称斯图尔特和布伦特这对双胞胎曾经在追求思嘉的时候送了很多东西。虽然这说的是实话,但还是让思嘉忍不住嗔怪地瞟了一眼父亲,凭两家这些年的交情提什么不好呢,怎么还非要提自己女儿曾经那不被看好的情史呢,何况双胞胎如今都战死了,干嘛还跑过来提醒别人她准儿媳的身份。
在这些邻居中,松花庄园的卡尔弗特家算是情况最好的了。因为目前这个家中只有凯德和凯瑟琳算是完全的南方人,剩下的监工、家中的继母、以及继母后生的几个孩子都可以算是北方人。这些北方人在军队来扫荡的时候用他们那为数不多的北方记忆使出浑身解数地攀关系,让军队中的许多士兵都多少生出一丝同乡情谊,这才勉强留下了庄园的房子,但除此以外也不剩下任何吃的了。
见到奥哈拉家来拜访,卡尔弗特家除了凯德和凯瑟琳表现的很高兴之外,其余的人都冷冷淡淡的。这个家中的继母因为丈夫的战死再也懒得装出笑脸和这些南方邻居维持表面的和睦了,她也知道这些南方邻居自打她嫁过来的那天起,这么多年从未打从心中尊敬过她,她觉得这些南方邻居还不如家中的监工希尔顿可亲可爱。
凯德因为重病得以从战场上提前被送回了家。他浑身瘦的皮包骨,晦暗发黄的脸色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了,他斜靠在会客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不算厚实的破毛毯,毛毯上甚至能隐约见到干涸未洗净的奶渍和油渍。
见家中有客人来,凯德和凯瑟琳的继母,这个家目前的女主人不仅没有待客,反而随便找了个借口走开了,会客厅中监工希尔顿指使着家中仅剩的两个女仆将奥哈拉家送来的礼物收好,期间还抖开送给凯德的那件新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比量了几下。
凯德和凯瑟琳见此情形均一言不发,只是尴尬地别过脸去。凯瑟琳口中说着“要去找些茶叶来给大家冲”,然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让人不禁怀疑她只是单纯想离开这里罢了。
显然,卡尔弗特家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巨变,这巨变令客人也感到唏嘘和尴尬,大家不知道该不该去询问,也不知道该怎么询问好。不过这些都是成年人才会去顾虑的,而今天来拜访的四个人中,还有一个脑子已经糊涂,早已没了成年人心智的杰拉尔德呢。见到希尔顿仗势欺人的样子,杰拉尔德可不会有任何瞻前顾后的人际上的考量,他直接质问道,“希尔顿先生,您怎么进到主屋来了呢?您也没有权利去指使家中的女仆,那是管家才能做的事。”
希尔顿听到这声质问,不仅没有尴尬恼羞的样子,反而冷笑了一声反讥道,“奥哈拉先生,卡尔弗特家已经拖欠了我整整两年的工资了,您觉得我是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您又觉得我是为什么要如此费劲心机地保护住这个房子呢?”
或许是希尔顿此刻表现的太像那些北佬在放火前的嚣张样子了,本已经神志还算清醒有一个月的杰拉尔德一下子被刺激地发了疯,他大叫着,“你这个可恶的该下地狱的北佬,我的枪呢?”
杰拉尔德突然的发疯犯病,将三个女孩全都吓坏了,她们生怕他再像之前北佬来扫荡的那次一样,要脱裤子尿希尔顿身上,于是急忙忙连拉带扯将他带出了屋子,连一声礼貌性的“再见”也没来得及说,便不得不就此结束这次拜访。
在将杰拉尔德拽回到大路上之后,思嘉放心不下,于是交代了梅兰妮和卡丽恩在外面守好老父亲等她片刻,便又折返回了松花庄园。这一回她是低调进门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当然此刻卡尔弗特家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仆人好被她惊动了,总之她来到了前院里,看见希尔顿和凯瑟琳正站在院子的角落出说话,他们谈的很激动,以至于都没有发现思嘉的到来。
“我已经答应你了,可是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在朋友们面前有点面子呢?至少在凯德死去之前……”凯瑟琳的语调很高,可是音量却并不大,她似是故意压低了音量,以至于说到“面子”这词时气息很弱。
“面子?什么面子?南方上流社会的面子吗?有钱人的面子吗?嫁给我令你很丢面子吗?难道卡尔弗特祖上是什么王族伯爵吗?不过是先一步到了美国而已,还真觉得自己是上帝赐予的贵族了!”希尔顿用力抓着凯瑟琳的两只手臂,凶恶的与那放火烧田的北佬别无二致。
“希尔顿先生,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盯着我呢?”凯瑟琳从嗓眼儿中挤出一丝颤音。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如果以男人对女人的角度来看,我不喜欢你,但如果把你看做是松花庄园的一部分的话,我可太喜欢你了,因为我爱这片庄园,没有人比我更爱松花庄园了,我敢说你那在战场上战死的父亲也比不上我对松花庄园的热爱。我本是不爱你的,但既然你是松花庄园唯一的大小姐,那我当然是如痴如狂地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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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求婚
凯瑟琳要嫁人了,要被当做一座庄园的陪嫁嫁人了。是的,思嘉清楚的明白希尔顿话中的意思,他真正想要的是松花庄园,凯瑟琳才是那个买一赠一的附赠品。思嘉感觉到右手手心的疤痕隐隐又在发痒,像被寄生了一只虫子,让她想要用力地抓挠些什么。她在檐廊下再也蹲不住了,于是她冲了出去,直冲到凯瑟琳的面前,语无伦次地说着,“谁答应了你和希尔顿结婚了?你妈妈、你爸爸、弗雷德,他们会同意吗?是凯德同意的吗?我要去问问他!”
说罢,她抓着凯瑟琳的手便冲进了房子里,卡尔弗特太太发现了她们,但也全当做没看见一点反应也没有,家中仅剩的两个女仆自是拦不住此刻勇猛的思嘉的,她拉着凯瑟琳直奔二楼凯德的卧室去。凯德此时正躺在一张窄小脏破的木床上,盖着他之前会客时盖的那张破毛毯。
这个小木床显然并不是他原本自己的床,种植园家的公子哥怎么会睡这样小的床呢,连腿都勉强才能伸开。
“凯德,你自己的床呢?”思嘉见到这场景,惊得一时忘记了质问的话。
“家中的大床都劈开烧壁炉了,棉花、棉被、许多衣服都被北佬烧光了,家中没有木柴,只好劈了大床取暖。”凯瑟琳解释道。
思嘉无比震惊地看着她,突然意识到卡尔弗特家的女人没了男人似乎什么也不会做了,小树林有很多木材可用,凯瑟琳为什么不去树林中劈柴回来呢?
“是我不让她出门的。”凯德这时张开破风箱般的嗓子缓慢地说道,“我怕她到了小树林后被希尔顿尾随跟过去……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的身体还能好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也没什么区别了。”
思嘉听懂了他的意思,是啊,希尔顿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如果能够成功强女干凯瑟琳,自然要比苦等凯德去世更稳妥。
他们在聊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木着一张脸,似乎已经被命运折磨得失去了哭泣申诉的能力。
“凯德,我记得你在三年前曾经送给我一份求婚书。”思嘉感到胸口被一种未知的情绪涨满,这情绪鼓动着她开口并不停地说了下去,“现在我告诉你答案,我同意了,我们结婚吧。”
凯德听到这话后,本已灰白的脸上渐渐泛出粉红的血色,他快速地喘息着,想要说些什么话,却只从喉咙中溢出一连串的咳嗽,于是他只好眼睛紧盯着思嘉,似是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思嘉回望着他,坚定地说,“你可以相信我。”
思嘉感受到自己抓着的凯瑟琳的手在发抖,她看了过去,随即被对方紧紧地抱住了,她抱住她时身体依然在发抖,思嘉感觉自己的肩膀处的衣服被渐渐濡湿,这情绪将她自己也感染地不禁眼眶湿润,她克制着发抖的声线对凯瑟琳说,“你不可以嫁给希尔顿……塔拉的地里有好多马铃薯和红薯呢,下个月豆子也熟了。”
这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啊,是在琼斯博罗所有女孩子都背后传她坏话的时候唯一坚定与她做朋友的好姑娘啊。
这时凯德的脸上突然反常地泛起奕奕神采来,他沉着声音说,“我爸爸在投军之前留下了一份遗书,写明他若死了,这个庄子会继承给我……当然,我的继母也并不在意庄园的继承权,或者说也不屑继承吧,她一直从骨子里很排斥我们南方的生活,她一早就说过的,战争结束后会带四个女儿去北方生活,我想但凡她有一点机会,她也不会在这庄园多留下一天的。希尔顿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我死了之后,庄园就只剩下凯瑟琳一个主人了,但是如果我有遗孀,这庄子就和凯瑟琳没有半毛关系了。”
按照美国的继承规则,凯德若有配偶,这庄园就一分钱也不属于兄弟姐妹了。从某种角度看,让思嘉继承松花庄园对凯瑟琳也是有同样风险的,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之间信任非常。何况眼下这个时节,多一个庄园也未必是件好事,那也同样意味着压力和责任更大了。
三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约定,不过此刻结婚也不是那么好办的,婚姻登记的部门因为战争都停止接待了,没有结婚证这继承权又怎么界定呢?
于是,他们打算先瞒着结婚的决定,先等到政府部门恢复正常了之后再去暗度陈仓,如果这战争一直不结束,那就到时候再大办婚礼,让全琼斯博罗都来为他们作证。
待思嘉从松花庄园离开的时候,身后便跟了一个名为凯瑟琳的小尾巴,这姑娘说什么也不想再回家了,执意要跟着思嘉去塔拉暂住。
好客的杰拉尔德见此倒是十分开心地欢迎了这位邻居家的小姑娘,他的记忆常常会被莫名地篡改,此刻他还以为现在是战前,大家常常互相做客的日子。好在塔拉现在多养一个女孩子也不算什么难事。
当天晚间的时候,梅兰妮找到思嘉询问白天卡尔弗特家的情况,在听到思嘉打算和重病的凯德结婚后,便说了一句味道颇酸的话,“哦,这样说来,凯瑟琳会成为你的小姑子了呢。”
梅兰妮说完这句话后,自己都感觉到惊讶,好在思嘉并没有发现这话中的醋意,只是点点头。
圣诞节前,塔拉决定要将那老母猪杀掉,全家都为此感到兴奋,只有梅兰妮对此事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思嘉见她如此,内心忽然警铃大震,她悄悄将梅兰妮拉到没人的地方,然后问她,“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又预测出什么了,北佬要在圣诞节再来一次吗?”
“没有没有”,梅兰妮见思嘉误会了,忙摆手,然后便又叹了口气说,“不是北佬,是我们自己人,是军需队。”
“哦!军需队!”提起军需队,思嘉表现的比提到北佬更气愤,“他们还有脸来吗?我们给了他们多少东西,结果呢?军队就是这么保护我们的?敌人打过来的时候就跑掉,敌人走了之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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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结婚
1865年的春天,熬过了那漫长的寒冬后,4月9日,南方邦联军总司令罗伯特·李将军在阿波马托克斯向北方联邦军总司令格兰特将军投降,林肯总统紧接着宣布了全部参加战争的人无罪,这□□了美国四年的内战终于结束了。
对于困顿于南方的饥民们来说,战争结束对他们而言最好之处便是可以让贸易恢复了,他们的海岸线再也不用被北方军围困了,物资和粮食都可以运进来了,钱总算又能换到些必须生活品了,某种角度上,这些事情比他们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亲人即将回家还要重要。
思嘉的心中还惦记着卡尔弗特家的事情呢,在这期间她和凯瑟琳又去看过凯德几次,他的状况越来越差了,似乎只是为了妹妹的未来而强撑着一口气在。她们将战争结束的事告诉给了他,思嘉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他此刻对于登记结婚的迫切。与他而言,奥哈拉家是最可以信任的托孤人家了,他们是琼斯博罗目前仅存的双亲健在的家庭,并且家中的资产和拥有的奴仆也是最多的,最重要的是,对这家人的人品他也十分的了解信任。他知道思嘉虽然很热衷于混迹在男孩子群里,在旧南方老爷太太们的眼中,可能是不守妇德的,但她绝对不会侵占卡尔弗特家的庄子。
原本在琼斯博罗的火车站附近是有一个的婚姻登记处的,当然在亚特兰大也有,但现在没人知道这些政府机构都是个什么状态,思嘉免不了得先走一趟才能知道。即使不是这件事,进城一趟也是有必要的,塔拉有太多缺少的生活必需品需要购入了,而且他们还需要购买新一年播种的种子。
在去的前一晚,她找到梅兰妮,想跟她商量一下今年种什么好,3月的时候她们已经种下许多粮食了,既然现在战争结束了,自然不需要再种那么多粮食了,经济作物是有必要的,关键是种什么。
如果她不曾和瑞德有过关于资本与经济的相关交流,她会像以前一样继续购入棉花种子,再接着种棉花。可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战争不仅仅是打一架就结束了,战争意味着新的社会秩序,南方在没有了黑人奴隶后,棉花还会那样挣钱吗?瑞德也曾跟她聊过农业资本化的内容,但是以目前塔拉的状态,是没有能力去垄断市场压低劳动力价格的,《宅地法》之后,许多黑人和穷白人都摩拳擦掌打算为自己的土地开荒呢,哪有人愿意给她家打工,到最后佣工的价格怕不是要比棉花的利润还高。
现在她家里有了大片空闲的土地,不光是塔拉的地,还有松花庄园的地,但是却不知道该种什么好,佐治亚的气候是多么适合农种啊,但看上去似乎种什么都注定了不咋挣钱。
办厂子似乎是最挣钱的,例如石料厂、木料厂、家具厂,整个城整个县整个佐治亚都被烧得没剩啥了,大家都需要重新盖房子,但机器从哪来呢?瑞德这家伙,走了之后一封信也没给她寄过,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梅兰妮对商业之事是一窍不通的,上辈子死的又早,根本不记得做什么事挣钱,更别说种什么了,她只记得塔拉庄园后期是不怎么挣钱的,挣钱的大头应该是锯木厂和弗兰克开的杂货铺,但是这些产业后来也被巴特勒先生趁着思嘉不注意卖给自己和艾希礼了。
“亲爱的,做生意我确实不擅长。”梅兰妮对她的求助有些无措。
“但是你在战争刚开始就提前卖地了,还进购了机器,还提前种了许多粮食。”
“哦,那个……那个你也知道的,是我的巫术,不是经商头脑。”
思嘉叹了口气,像个霜打的蔫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路过的凯瑟琳听到她们的谈论后,也加入了进来。
“我觉得今年我们种什么都可以,现在大家什么都缺,应该种什么都能挣到钱。”
这时,卡南听到她们的谈论,也加入了进来,“虽然大家什么都缺,但真正有钱买得起东西的人并不多,还得看那些发了战争财的人缺什么。”
梅兰妮这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对呀,战争后北佬也会来到我们这里,会来很多北佬,他们会成为消费的大头。”
这一番话让在坐的众人神色各异,凯瑟琳因为北佬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爱人,又险些因此委身给一个恶棍失去全部家庭财产;梅兰妮因为北佬失去一个弟弟,但她却对历史的进程早已熟知,所以怅然多过了仇恨;思嘉因为北佬失去了千金小姐的身份和往日悠闲惬意的生活,但同时又迎来了赚钱的机会,她的眼睛一向是往前看的;卡南因为北佬不仅什么也没失去,还多了自由的身份。
思嘉最先发声打破了安静,“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挣北佬的钱,我决定了,今年塔拉就种烟草。凯瑟琳,你想让松花庄园种什么?”
对凯瑟琳来说,让她去和北佬做生意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她感到心情异常的沉闷憋气,但同时她又知道自己应该向思嘉学习,她从小就看出自己这位好友身上有些寻常人不具备的难得的长处,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是思嘉面对当初松花庄园的困境,一定不会像她一样落得险些被希尔顿霸占庄子的地步。所以,在斟酌了一番之后,凯瑟琳也点点头说,“我和你一样,我也种烟草,但是我只会买给南方的进货商。”
定下今年的耕种方向后,思嘉便和波克一同去了一趟亚特兰大,原本采购是可以波克自己去的,但她要去打听结婚登记的事,不得不亲自跑一趟,这事本就是瞒着家里人的,所以她只是和父母说,自己在乡下呆够了,想跟着去城里逛一逛。爱兰猜到了她是有事瞒着自己,但也没细问。
亚特兰大比去年11月刚烧过之后要好多了,许多人都已经回来开始重建这座城了。思嘉与波克将黄金兑换成北方联邦钞票后,派了波克去市场买种子和生活品,然后自己找到民政部门打探情况。
好消息是,现在民政部门因为有大量的人口统计工作,所以几乎不去查证家庭关系的真实性,到了就可以根据市民自己的叙述登记上家庭关系,当然,还是需要家庭成员全部到场认可才行。
所以只需要和凯德一起到亚特兰大一趟,他们就可以领到新的结婚证,甚至连结婚日期都可以随便编一个。
这件事并没有太多难度,在一个晴朗的好日子,凯瑟琳借口要带哥哥去亚特兰大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便带着凯德协同思嘉顺利的办下了结婚证,顺路又找了一个民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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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税金
威尔花了好几个月才将身体彻底养好。思嘉看出了他和凯瑟琳之间渐生情愫,于是嘱咐了凯瑟琳不要将自己拥有一个大庄园的事告诉威尔。凯瑟琳听到思嘉的嘱咐后,脸红红的对思嘉说,“思嘉,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小时候我有时候会不自觉把你当做是我的妈妈……”
她这话倒是令思嘉陷于回忆了,思嘉想了想失声笑了出来说,“我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十岁那年我和你哥哥弗雷德私奔,其实是为了能生出一个和你很像的女儿。”因为当时她突然从杰拉尔德那里知道,两个女孩子是生不出孩子的,当然后半句她没有告诉凯瑟琳。
她们沉默了片刻后,又都一齐笑了出来。
入秋的时候,艾希礼回来了,很可惜他并不知道十二橡树庄园已经烧光了。在短暂休养了一阵子后,艾希礼和梅兰妮决定回到亚特兰大去。思嘉惦记着也想回亚特兰大办厂子做生意,她打听过行情了,又估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现存的金子,如果将斯图尔特和瑞德送他的金表和小金人都兑换了,加上自己家中这两年生活剩下的一点,刚好能办下一家的木材厂和家具厂。把死人留给自己的遗物拿去换钱似乎有些过分,那么如果不算斯图尔特的那个金表,单靠瑞德给的这个小金人也能办下一家木材厂,等到土地价格回升之后再卖掉多余的土地,然后再办家具厂,她就彻底从一个小地主变成了小资本家了,想想日子就美滋滋。
因此,9月末的时候,思嘉一直频繁地到亚特兰大给自己的厂子选址。她看中了一家现成的木材厂,这个厂子在亚特兰大沦陷的时候曾经被大火烧掉了一半,厂房里的机器也十分凌乱被烧毁了一半。这个厂子的老板在战争中染上了疫病去世了,老板的遗孀不会做生意,也懒得费心思整理这乱糟糟的厂房,于是打算一并打包卖给新的接手人。这对思嘉来说不得不算是个大便宜,只不过对方要价600元,这意味着思嘉必须兑换掉手中的小金人才能买下这个工厂。她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瑞德了,也没有听见他的任何信息,这个狠心的男人连信都不曾给她邮过一封。思嘉知道自己这时应该清空掉瑞德的全部痕迹来让自己再度变得自由,可是她是真的舍不得。有个小金人至少她还能睹物思人,自从战争结束这些金子被挖出来后,隔三差五她就得将金人拿出来看看摸摸。这个厂子她已经交了100元的定金,可是尾款却一直拖拖拉拉不愿意付,她还想着看看等到10月末家中的烟草卖掉后能不能凑够这500元,不行也可以试着让凯瑟琳也入点股。
12月份的时候,田间基本上没有什么可做的农活了,加上临近圣诞节,大家都比以往拥有了更多的悠闲时光,这对于年轻男女来说是最容易情难自禁的时候。正是这个时期,威尔向凯瑟琳求婚了,然后凯瑟琳就慌慌张张地跑开找思嘉,问她该怎么向威尔解释自己拥有个大庄园这个事情,关于松花庄园的事,威尔到现在还不知道呢,所以他竟打算去银行贷款然后在琼斯博罗开个小铺子,作为这个小家未来的营生。
当然,战前的威尔是不配向凯瑟琳求婚的,他不过是个平常的猎户人家的小伙,离农场主阶级差远了呢,文化水平也不高,说话时文法也会有错误,也不懂得南方上流社会那些礼节。可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威尔有着高尚的品格,聪明的头脑,许多他们这些南方上等人所不具备的智慧的生活经验,和温柔和善的个性,最关键的是,现在男人非常少了,好男人更是难能可贵。所以思嘉从内心里是很高兴让凯瑟琳和威尔结婚的,她对凯瑟琳说,“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去跟他说说,有钱还不好吗?”
“哦,思嘉,你千万不要表现的太高傲了,不要让他以为我们是瞧不起他才瞒着他的吧。”
思嘉斜瞟了一眼凯瑟琳,“你这妮子,这么快就重色轻友了,放心吧,威尔的心是很透彻的,他最知道谁对他好了。”
事情也果然去思嘉料想的那般,威尔非常理解凯瑟琳,甚至早就已经猜到她是大农场主家的千金了。于是婚礼便在松花庄园举办了,琼斯博罗的许多人都参加了,这是战争结束后大家参加的第一次大型聚会,虽然没有烤肉、鲜奶酪、黄油千层包这些美食,没有了宝马香车云鬓华服,但是邻居们热情乐观的情绪丝毫不减。
正当所有人沉浸在欢快的氛围中时,婚礼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乔纳金和希尔顿,这两个人一个曾经搞大了小农场主斯莱特林家姑娘的肚子,一个曾经妄想通过强占凯瑟琳巧取豪夺松花庄园,可谓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凯瑟琳见到希尔顿后,有些下意识地害怕,不自觉地躲到了威尔的身后。威尔拍了拍她的肩膀,上前一步以男主人的姿态对二人说,“二位先生,虽然我们的婚礼并没有邀请二位,若是二位真心来参加,我们也同样欢迎,但如果你们只是来捣乱的,我想不会有人会欢迎你们的。”
“别紧张,我只是来看一看,我来看看这庄园是不是像以前一样可爱。”希尔顿挑了挑眉,又转头对乔纳金说,“兄弟,我看松花庄园比以往更好,我们接下来再去瞧瞧塔拉庄园吧。”
“哦,兄弟,我觉得塔拉庄园可比松花庄园好多了,那一片红土可最是肥沃了。”
二人一边聊,一边闲适地走开了。
婚礼继续进行了下去,可在威尔和思嘉的内心中却埋下了隐忧。于是在婚礼结束后的一整个月里,威尔都每天跑到琼斯博罗县城里去探听消息,终于找到了这个让他们倍感焦虑的事情的源头——希尔顿和乔纳金联合了北佬的自由人局,将塔拉和松花庄园的税金提高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他们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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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离婚
思嘉找到汉密尔顿家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艾希礼和梅兰妮居然在闹离婚!这简直太稀奇了,离婚这种事思嘉可是只听杰拉尔德过去聊北佬时提到过,在他们南方人心中一度将离婚当做是北佬不开化的证据之一的。况且他们俩离婚,因为啥呀,战争都结束了,现在男人多稀缺啊,何况还是艾希礼这么帅的男人……呃,虽然因为战争被折磨地老了十岁,但总体还是帅的。
他们俩也没料到思嘉今天会突然上门来,梅兰妮还特意挑了一个皮蒂姑妈不在的日子跟艾希礼提这件事的。
“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思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头,然后将梅兰妮拉进了一个屋子,单独跟她说话。
“梅荔,你怎么想的呀,不管艾希礼做错了什么,你都不该跟他离婚的,你离开他怎么生活呀……是不是钱不够用了?塔拉还有点存粮,你可别做傻事呀!”
梅兰妮想了想后,还是和思嘉说了实话,“不是钱的事,艾希礼刚刚找到了一份银行的工作,我们钱够用,你别瞎操心。”
思嘉为艾希礼打算到银行打工惊讶了一瞬间,随即又问,“那你们是因为什么事啊?你离婚了之后要怎么生活呀?”
汉密尔顿家在亚特兰大的铺面好多都烧光了,剩下的几个不是缺人就是缺货,原本管这些的亨利伯伯在战争中已经走了,靠艾希礼和梅兰妮这两个书呆子是肯定支不开这些铺面的,所以目前这些铺面也是出售状态。思嘉担心梅兰妮离婚后会没有维生的途径,是完全有理由的。
梅兰妮当然是想过这些的,而且想的很细致,“我打算等到亚特兰大的学校重建好之后,去应聘当文学老师。”
思嘉的嘴张得能装下一个鸡蛋,“那也没必要离婚呀,怎么,艾希礼不同意你去当老师吗?”
“不是,和这没关系。”梅兰妮摇了摇头,“原本你没结过婚,我是不该跟你讲这些事的,你和凯德那个婚姻也算不得数的,其实我是不适合结婚的,你看我这身体。”
说着,梅兰妮张开手臂站了起来,只有十二岁小女孩的身高配上圆圆的娃娃脸,看着彻头彻尾就是个小孩子。
思嘉脸色变了,“怎么,他嫌弃你的身材吗?”
“没有没有。”梅兰妮忙拽住思嘉,“是我这个样子,不适合生孩子呀,医生说我生孩子很容易丢命的。”梅兰妮可记着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对于小孩子她当然还是喜欢的,可是若硬要以命换命那真的算了吧,留下一个没妈的孩子和一个孤零零的男人有什么好的?更何况那个孩子还没生出来。
“哦,这,这……”思嘉哑火了,她还真就不太懂结婚具体是怎么回事,谁也没跟她讲过,谁能跟她讲这种事呀,她和很多男孩都亲吻过,也知道婚后的男女会睡在同一张床上,但除此以外就没了,南方的绅士们都是很克制的,女孩子们八卦传的再多,也没有哪个未婚的姑娘知道生孩子是怎么回事,那些怀了孩子的孕妇甚至都不会出现在公共的社交场合中。
不然,还是回去后问一下凯瑟琳吧。
“不,不生孩子就必须离婚吗?可是我看挺多夫妻也不是每年都生孩子呀。”
梅兰妮一看她这一脸懵的小白样,就知道她啥也不懂了,于是便结束了自己离婚这一话题,转而问思嘉,“先别说我了,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于是思嘉便将税金的事和梅兰妮说了,这一说也让梅兰妮想起来了,上辈子思嘉因为塔拉的税金抢了苏爱伦的男朋友弗兰克,但是具体的发生过程她并不很清楚,她只知道艾希礼一开始是提议让思嘉去找瑞德借钱的,为此思嘉还特意做了一件新衣服,可是后来怎么突然又嫁给弗兰克了呢?苏爱伦还因此在家中大闹了一顿。
怕不是这借钱借的很不顺吧。
“思嘉,对不起,其实我手里没有什么钱”,梅兰妮梅兰妮皱着眉羞赧地说,“那几年纱布我都是直接送给医院了……我自己的手里只有不到30元,还是你一开始给我挣到的钱花剩下的。”
思嘉闻言,认命地叹了口气,“没关系,我想办法吧……我先走了,你千万别离婚,艾希礼的脾气这么好,离了婚你指定要后悔的,而且像梅德韦瑟太太那一群老猫也得骂死你。”
“对了,思嘉”,梅兰妮在她转身后突然拽住了她,“有个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巴特勒先生被北佬抓住了,关在监狱里了,他前两天还来到我们家找过你……北佬说他枪杀了一个黑人,可能会要绞杀他……哦,亲爱的,你别担心,我也只是听流言这样说。”梅兰妮见思嘉的脸瞬间变白了,马上改了说法,她小心地看着对方的脸色继续说道,“我想北佬图钱的可能性更大吧,前一阵子他来亚特兰大的时候可太招风了,他赶着三匹马驾的车,从火车站往市区里走一路撒钱,见到个人就给一个人小费,每次都是一个金币起的。”
梅兰妮深深地怀疑瑞德摆出这一副高调暴发户的姿态是给思嘉看的,只是他没有料想到思嘉不在亚特兰大。可是在她描述完这些后,她看思嘉却始终是眼神直直地发呆,似乎没有听见,又或者早已经被那个绞杀的消息吓丢了神。
梅兰妮轻轻晃动着她的肩膀,“亲爱的,你别担心呀,是我瞎说的,北佬只是关起来他了,他还好好的呢……你,你要去看看他吗?”
“哦,他,咳”,思嘉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便地干哑粗糙,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再说话,“他关在哪?”
“北佬将他关在市政厅旁边的那个消防局里,现在被改成军事监狱了,因为亚特兰大也没有几个属于政府的好房子是完整的了,他们的营房也在市政厅旁边,是搭起来的草房子。那个附近北佬特别多,那些自由黑人也像是有了靠山一样特别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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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探监1
第二天,天空灰蒙蒙的,风刮的厉害,思嘉站在市政厅的广场前已经有一个小时了。这里只剩下一个二层的市政大楼了,周围其余的建筑都已经被烧光了,变成了一片平地。营房就挨着市政厅搭着,营房中的北佬兵进进出出的,思嘉的头脑很好,能记住营房中每一个北佬的脸,但是目前她还没发现他们的轮值规律。她想,或许这些北佬在市政厅中有许多的工作,而不仅仅是看守监狱,这就让她很难发现他们的排班时间了。
正当她打算上前请求探监时,一个门岗士兵发现了她一直在看向他们,于是走到她跟前询问。
“你有什么事吗?太太,我看你站在这里很久了,一直在看着我们呢。”与战时她与瑞德从亚特兰大出逃那次的询问不同,这个门岗士兵非常的礼貌而绅士。
思嘉此时穿着昨天从仓库中淘出的一件碧绿色的天鹅绒长裙,在众多的粗衣烂衫的战后遗民之中显得格外亮眼。这件衣服虽然可能是过时了的,不符合巴黎最新的风潮的,但它好在非常的贴身,昨天思嘉从那仓库中发现了许多件衣服都非常的贴身,仿佛这些衣服都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时下,她不能确定是战争的结束使这些北佬士兵又重新藏起了恶魔的真容,还是因为自身靓丽的装扮引起了这个士兵的怜悯之心,亦或是二者兼有。她只是顺着这个士兵的期待,表现出一副因担忧心爱之人而踌躇无措的可怜柔弱女子。
“先生,长官,我想见一个人,他是这里的一个犯人,长官,我可以吗?”
“这……我不知道”,显然,门岗士兵是并没有决定这种事的权利的,但是,他大概是从未被这样美丽的柔顺的南方女人如此期待地望着过,以至于也产生了一层带着怜爱的滤镜,“怎么,太太!你不要哭呀!请你到那边的哨兵司令部去跟我们的长官说说吧,他们必定会让你进去的,我带你过去吧。”
思嘉原本没有要哭的意思,被这个小兵一提醒,倒觉得自己可以适当哭一哭。
在去哨兵指挥处的路上,这士兵也很愿意与思嘉攀谈,仿佛他们两方并不曾你死我活的打过一架似的。
“今天很冷哪,你们这些太太们出门是很不方便的,你的嘴唇都冻白了。”
士兵的话让思嘉福灵心至,“除了我之外,来监狱探视的人多么?”
“多倒不算多,但每天都有一些的。这里就是我们的哨兵指挥处,你自己进去找队长说说吧。”
她谢过士兵走了进去,又被指挥处的门岗士兵引到了一间屋子,这屋子生着一炉火,围着桌子坐着许多蓝军服的军官。
思嘉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人,将每一个人的长相都记在了心里,然后问,“哪一位是队长?我要见一个犯人,他就是瑞德·巴特勒。”
一个敞着肚子叼着烟斗的胖子说,“又是瑞德·巴特勒,这个人的朋友倒是很多呢。”说到这里,胖子似是很感兴趣地向前坐了坐,“怎么,你也是他的妹妹吗?我看按照你的年龄,你应该会是第七个妹妹呢,前些日子里你的那些姐姐们他可是不愿意见的。”
他说完后,有几个军官小声地笑了起来,思嘉脸色变红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知道这些人一定是把她当成交际花了,这本该让她难以忍受的,可是当她想到过几天自己将瑞德从监狱中带走,让这些军官吃瘪被长官骂,内心便又释然了。
一位年轻的军官这时走上来,和气地说,“你不要着急,太太,请你先坐在火炉边烤一会儿火吧,让我替你想个办法,你叫什么名字?”
思嘉坐了下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那位年轻军官便匆忙披上大衣,开门出去了。思嘉虽然坐在了凳子上,但又坐不安稳,反而想站起来走两步,只可惜这屋子里有许多北佬,让她不能这样来回踱步。她想着为什么北佬们对瑞德的态度不一样呢,刚刚那个年轻军官是单纯的发善心,还是和瑞德关系比较好呢?她记得瑞德说过自己在西点军校上学时是有结交过北方的同学的,这些一会儿都要问一问的。
没过一会儿,她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瑞德的笑声,随即屋子的门一开,果然是他。他没有戴帽子,一条围巾胡乱的围在脖子上,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过头发了,身上也很脏,不过他脸上的样子却是非常高兴的。
思嘉瞬间就从座位上弹起来了,她向前快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她就被瑞德攥住了手,接着又被紧紧地搂进了怀中,随即又在她的面颊上亲亲热热的亲吻起来,嘴里还一边喊着,“我亲爱的小妹妹!”
这些事情都太快发生了,让思嘉产生了很强烈的不真实感,前一秒他们还一年多未见,此刻却抱在了一起。可是再想到北佬可能会绞杀他,心中一时五味陈杂,这让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哦,你怎么了?思嘉,你怎么一直在抖?”瑞德发现怀中人的不对劲,于是松开了她询问起来。
“我,我没事。”她说了一句话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抖,于是就不说话了,然后她看向瑞德的右边肩膀,手轻轻地抚了过去。
瑞德知道她的关心,声音变得非常温柔,“那里已经好了,没事了,只是胳膊抬不了太高了。”
他们的身后,胖军官对年轻军官抱怨起来,“你怎么还把他带出来了?”
“哦,你别这样了,你瞧,这位太太都快要冻死了呢。”
瑞德这时转头对军官们说,“请你们放心吧,我的这位小妹妹不可能会带什么东西来帮助我逃狱的吧。”
那些军官听见这话,都禁不住笑了起来,可是思嘉却被吓得心中直跳,她不确定自己的脸上有没有露出什么慌张的神情,她小心地看向屋子里的军官们,并没有发现他们谁有着严肃的晦暗不明的神情,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年轻军官见她扫视了一圈,还以为她羞于在众人面前与瑞德说话,想要有一个私密空间,于是打开了里面的一扇门,对两个士兵低语了几句。两个士兵便拿起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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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探监2 我最常……
瑞德继续说,“思嘉,当他们通报你的名子时,我真的不相信自己和耳朵呢。自从我在塔拉不辞而别后,我从没想过你还会宽恕我。但是,我可以把你这次来看我看作你对我的原谅吗?”
“哦,瑞德”,思嘉眼珠转了一圈,“你知道的,我是永远不会怪你的,你对我而言很重要,我当然不会怪你,我从来没怪过你,你会离开一定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况且原本我也没有什么立场去留下你。”
瑞德皱了皱眉,总感觉思嘉的回答不对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表现的就像在等待他给予爱又不求回报的痴情女人一样,他搞不清她现在装作一副柔顺的乖乖女的样子是图什么,但这也足以引起了他的警觉,引起他的试探了。“让我猜猜,你拿走了我多少东西,我想肯定不少吧。不过,我并不生气呢,反而很高兴,因为你现在好看极了。感谢上帝,你总算没穿着破衣衫或者丧服到这里来!我对那些穿得又丑又旧和永远带着黑纱的女人腻烦透了,你站起身来让我看看。”
于是思嘉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心中又不免焦急起来,导致这圈转的也很潦草。
瑞德见她这副心事重重毫无重逢欢喜的样子,心已经凉了半截了,他推测思嘉可能是有事想求他才来的这里,于是他接着说,“看你打扮的这么漂漂亮亮的,简直叫人馋涎欲滴呢!要不是因为外面站着两个北佬,那我就要——不过亲爱的,你十分安全,坐下吧,我不会趁机占你的便宜,像刚刚见到你时那样。”
瑞德这话让思嘉又想起家里的情况了,她已经决定将黄金兑换了用来缴纳两个庄园的税金,这些她都在昨天的信中写好了。信中也详细描述了木材厂的事,希望威尔能再跟老板商量,或者试试能不能用两个庄园做抵押贷下款来。所以她现在已经并不担心家里了,她轻描淡写得说,“我的生活还行,当然是比不过战前了,不过还可以。”
“跟我说说吧,我们分开之后,又发生过什么事吗?”
思嘉知道现在话题到了互相聊过去一年经历的时候了,她很怕瑞德会跟她讲自己从军的事,引起外面北佬的不满,于是只好喋喋不休地跟她聊自己的生活,她卖力地把自己的乡下生活描述地冗长而无聊,希望借此能够让门外的北佬离开。当然了,这些生活都是她按照自己战前的生活状态编的了,因为她总不能说,我们家这一年一直在帮助救济曾经的邦联士兵们,谁知道哪个士兵就曾经一枪崩死过北佬的战友呢,为了不引起外面军官们的讨厌,她不能提一点关于战争和邦联士兵的事。
终于,她听到靴子渐行渐远的声音,那个胖军官应该是走了,她正要到门前去透过门上的悬窗瞧一瞧,却突然被瑞德抓住了胳膊。
“好了,思嘉”,瑞德显然还沉浸在她刚刚的描述中,“所以你是因为跟你那些乡下情人都玩腻了,所以想到亚特兰大来找找新鲜的吧?”
思嘉听到他这样问自己,就想要分辨他是不是因为嫉妒吃醋才这样说,还是仅仅像以往那样是漫不经心的调侃。当然,她从他的表情来看,无疑是后者了,这让她感到了一瞬间的挫败和伤心,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走到门前,看到外面的屋子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于是忙问瑞德,“他们要关你多久啊?他们真的会绞死你吗?”
“你是在关心我吗?这太感动我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出去,这我说不准,也许他们要把绳索再拉长一点儿。”
“所以他们确实是因为想要你的钱才关着你了?如果给他们钱呢?”思嘉像是看到了曙光一样急切地盯着瑞德。
“怎么,你对钱这个事这么在意吗?”瑞德轻轻笑了笑,低下头仔细地观察着她,“你怎么会问出这种傻话呢,你要知道如果我的钱没有了,那我对他们而言才彻底没有用了,到那时才真的是有可能被随随便便绞杀了呢。”
思嘉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消散掉,“那,如果他们得不到钱,会放你出来吗?他们总不能一直关着你……”
瑞德不喜欢思嘉总是提钱的事,他感到有些烦躁,他已经看出了她有心事,于是走到旁边坐了下来,仰着头问她,“你跟我说实话吧,你这一年到底过的怎么样。”
思嘉却并不想在这时与他聊家常,那样太浪费时间了。她急切地跑到瑞德的身边,想要跟他讲讲自己的计划,可是因为紧张激动又说不明白了,“瑞德,你这个混蛋,我不能让你被……不,我想会有办法的,你不是说过你在北佬中有许多朋友的吗?我们,我们……”
思嘉不敢说出“绞刑”这个词,生怕话说出口就冒犯了什么言灵。
“你别太激动了”,瑞德打断了她,“你抖的太厉害了,先坐下来慢慢说,如果是旁人看见你这个样子,会误以为你有多爱我呢,我觉得女人的德行中最值得尊重的一样东西,就是坦白,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亦或是被你心心念念的艾希礼遇到了什么困难?”
思嘉听到瑞德提到艾希礼就好似一盆冷水浇到了头上,是啊,尽管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个是情人关系,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从没有哪个表白过,甚至还反复表示过自己对对方没兴趣。
思嘉清醒过来后,就有些生气,她原本以为瑞德是很喜欢自己的,现在却又不确定了,“怎么,你这一年在欧洲是见到许多漂亮姑娘吧。”
“说实话的话,确实是这样,那些姑娘许多都比你漂亮,比你年轻,比你可爱,最重要的是比你善良忠诚,不会去玩弄男人的感情,可是我就偏偏总是想你,我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所以我回来了,来到了亚特兰大,就被抓住了。”
思嘉一开始听到他说别的姑娘比自己好时,心中酸的都要冒泡了,可是后面听到他说回到美国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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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囚禁 我听说你……
瑞德没料到思嘉会突然喊出来,他吓了一跳,“你不要叫嚷,会把外面的北佬引来的。”
思嘉却不管不顾继续大声叫着,“引来如何,我巴不得看他们用鞭子抽你一顿呢,我看谁抽的最狠我还要奖励他,我……”
思嘉说不出话来了,连声音也发不出了,她的嘴被瑞德死死的捂住,她的两只胳膊也被他那两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了,他一边捂着她,一边急切快速地说,“乖乖,看在上帝面上,别再叫唤,别嚷嚷了!再嚷,他们马上就会进来。快静一静。难道你要北佬看见你这副模样吗?”
思嘉顾不得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她感到剧烈的挫败与绝望感,她感觉自己像一只绕着花盆不停转圈爬的毛虫,始终爬不出命运的既定轨迹,不管她怎么努力,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她弓起身体前后左右地扭动身体,尤其是不停地向他曾经受伤的那一边肩膀撞去,她想要张嘴咬他,奈何那只手捂的那样紧,已残忍地卡进了她的两颚之间,她的手也在努力地向上够,妄图能在他曾经的刀口处狠狠地抓一抓……她不停地做着这些绝情的事,眼泪却也同时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然后,她感觉瑞德的说话声越来越小,他的面孔渐渐模糊,突然就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了,这道闪电让她的头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伸出自己的腿用力向身后的桌子蹬去,反推力让二人撞向了大门,发出巨大的“咚”一声响,也刚好撞到了瑞德的右肩,撞开了他的束缚。
思嘉跌坐在地上,大张着嘴想要急促地吸两口气,可是小马甲却还是紧紧地箍着她,她用手痛苦地抓了两下脖子,像是要将空气抓进肺中却又无济于事,最后只从喉咙中溢出一丝悲鸣声,便倒地晕过去了。
外面的北佬军官听到这巨大的声响也都闯了进来,见思嘉倒在地上都吓了一跳,问询声也说不出口了,因为他们看到瑞德扑到地上,焦急地拍打着他的“小妹妹”的脸和手腕。
“思嘉,醒醒,醒醒……”天呐,他居然将她勒死了!瑞德白着一张脸俯身凑到思嘉的胸口前,听见一阵阵急促而剧烈的心跳声,才松了一口气。
“先生,我这里有白兰地酒。”之前对他们很友善的年轻军官不知从何处哪来了半瓶白兰地,这引起了胖军官的嘲弄。
“比尔,你对他们也太上心了吧,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巴特勒先生是你的战友呢。”
“亨利,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么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女士死过去吗?”说完,比尔走到瑞德的身边蹲下,然后又拍了拍瑞德的肩膀。
瑞德抬头看向他,他又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别担心,让她喝点白兰地吧,她或许是因为这个屋子太冷了被冻晕过去了,喝些酒就可以暖和过来了。”
“这么容易冻晕吗?”胖军官对比尔主动给囚犯找补很是不满,刚刚屋子里明明像是发生了争执,没准就是为了钱的争执呢,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了填烟丝离开屋子了,“我听着屋子里刚刚像是有人在打架呢。”
胖军官说完之后,便没人说话了。瑞德想要倒酒,手却抖个不停,最后还是军官比尔帮他倒好,又准备帮他去喂酒。正在这时,思嘉醒过来了。
她只用一瞬间就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然后便死死地盯着瑞德的脸,那表情像要从他的脸上咬下来一块肉一样凶狠,比尔离的近,看的最清楚,甚至怀疑若不是因为此刻她躺在地上没有力气,她已经跳起来扑咬过去了。
比尔不动声色地向右窜了窜,挡在了她头的位置,让后面的军官们看不见她那凶狠的眼神。
思嘉看到了比尔的动作,也看懂了他投向自己的警示的眼神。那一瞬间她明白了,这个比尔是瑞德的朋友,也知道自己若再闹很可能会对瑞德非常不利,于是她便闭上了眼睛,谁也不看,一副尚未缓过来的样子了。
“太太,您喝些白兰地吧。”比尔这时说。
“过一会儿吧。”思嘉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从远方飘来般不真实,她不想让别人喂她,自己现在又没有力气抬手。
瑞德看懂了思嘉眼神中的愤恨,便只好悻悻的站起身对门口的众位军官说,“我看她已经好些了,先生们,我十分感谢你们,她一听说我将要被绞死,就受不了啦。”
军官们虽然很困惑,但也没说什么便出去了,比尔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向瑞德投去了一个很是责备的眼神。瑞德知道自己是又给他添麻烦了。
“其实你不会有事的,是吗?”待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后,思嘉攀着桌子站起来说。她现在已经笃定了瑞德在北佬军官中也是有势力的。
瑞德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很小声地说,“我说的一直是实话,我不能确定,比尔是我昔日同学的下属,但他的权力是很有限的。”
思嘉不再说话了,她打算在椅子上坐一会儿便走,可是瑞德却不打算要放过她,一直在旁边追问她来这里的目的。
思嘉见他这样不淡定,便勾了勾嘴角说,“我听说你有几百万,又快被绞死了,便来试试能不能勾引你立个遗嘱什么的,只不过没料到会被你发现,这就是我的目的,行了吗?”
说完,她便不再停留,直接起身开门离开了。
她出门后便直接回了梅兰妮家,打算再也不管瑞德死不死了,明天一早就将金子兑换了回塔拉,这个狼心狗肺的投机商就让他腐烂在监狱里吧。
她这样计划的好好的,可是当天夜里就梦见自己在一片浓浓的迷雾中被不知名的可怕怪物追赶,只好不停地跑,可是偏偏又找不到出路……终于,她跑出了迷雾,来到了一艘巨大的船上,可是船上一个人也没有,船中央有一根高耸入云的桅杆,她顺着桅杆望过去,却看见瑞德被吊在桅杆的顶端,被风吹得身体飘来飘去,他身上的肉从小腿往上,一点点腐烂掉落下来,最后只留下一颗头挂在绞绳上,下面的身体全部是骷髅,这身骷髅依然被风吹得飘来飘去。
她嘶吼尖叫着惊醒过来,然后她看到梅兰妮打开屋门冲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
她抱住梅兰妮用力地大哭出来,即是在哭那可怕的噩梦,也是在哭自己的不争气。
“你怎么了亲爱的?”梅兰妮柔声地问着,“哦,你别再哭了,你哭得我也想哭了呢。”
思嘉哭累了之后,便靠着梅兰妮的肩膀,坐在床上不做声。过了一会儿后,梅兰妮却突然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亲爱的,你会嫁给弗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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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别信 你真是个有趣的小……
思嘉被囚禁在菲浦斯广场的一处隐秘民宅中了,这个屋子只有三扇极高的悬窗,她根本够不到,大门也是金属的,屋子的里面很大,有床有水有厕所,应该就是专门为了□□而设计的屋子。当然,这些都是思嘉被关住后才发现的。她不确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艾奇逊先生背叛了瑞德吗?还是这让她送信的任务一开始便只是个将她骗来这里的骗局?思嘉不清楚,她像个犯人一样被关了好多天,什么也不知道,也没人与她说话,食物会定期放在门上的小窗口上,这便是屋子里每天唯一会出现的声响了。
第一天的时候,她大声朝外呼叫着,不出所料的没有人应答;第二天的时候,她在食物出现时向外求救,依然没得到任何反馈;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她便不再出声了。
这些人关着她要干什么呢,既不问话,也不威胁她要任何东西,也不带她去任何地方,就只是关着她而已。
到第五天的时候,她将房间内弄的乱糟糟的,然后假装死了一样趴在了离门很近的位置。待送餐的小窗口打开后,果然听见门外的一声轻呼,随即便是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
没过一会儿,门开了,进来四五个人,也包括艾奇逊先生,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该怎么办,有说要找医生来的,有说要送医院去的,只有艾奇逊先生什么也没说,绕着她走了两圈后,便让其他人离开了屋子。
“先生们,我想不需要如此麻烦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有办法救她醒过来。”艾奇逊先生笑眯眯地说着,于是那些人也便一个个都走了出去。
待屋子重新恢复安静后,艾奇逊先生蹲在思嘉的头旁边轻轻说,“小姐,地上凉,快起来吧,我已经发现你的小计谋了。”
地上的人并没有反应。
“你不起来,那我就走喽。”
话音刚落,地上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将他吓了一跳,随即,他就被一个尖锐的物体抵在了脖子上,听到一声阴沉的恫吓声,“你猜我杀过几个人?”
“哦,天呐,小姐饶命啊!”艾奇逊先生发出惊呼,圆脸上的肉此刻也因为呼救而生动了起来,一双小细眼也被瞪得溜圆了。
思嘉却收起了自己手中的尖木条,冷笑了一声说,“别装了,我知道你压根就不害怕。”
“哈哈哈哈”,艾奇逊大笑了出来,“你真是个有趣的小姐,所以你是真的杀过人喽?”
只有真杀过人的人才能分辨出手下生命是不是真的在恐惧。
思嘉却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开口问,“你和瑞德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关着我?”
“我是在保护你呀,你刚刚拿着什么扎我呢?我记得你在被关进来之前身上没带任何尖锐的武器啊。”艾奇逊看向思嘉紧握的左手。
思嘉张开了手掌,手心中是一根满是毛刺的细长木条。
“这,这是从哪扣下来的呀?”
“你那屋子里的办公桌老化了,我用勺子把劈下来的。”
“哦,木桌子!看来我以后应该把屋子里的木制家具全部换掉了。”
“艾奇逊先生,我能出去吗?”
“这恐怕不行呢。”艾奇逊摇了摇头。
虽然大致猜到这个答案,思嘉还是会感到愤怒与焦灼,这焦灼一方面是对瑞德的判决,另一方面则是源于她之前给家中留下过一封诀别信,现在这信按照时间应该已经送到家中了。原本按照她的计划,这信送到家里之前,她便已经劫狱了,可是现在她却被关在这里,父母看了信后又找不到她,而另一边瑞德又没救下来。
“你不让我出去!你也出不去!”思嘉抓住艾奇逊的肩膀恶狠狠地说。
“啧啧啧”,艾奇逊一边摇头,一边从衣兜中掏出几支装满药物的针管,“你想要来一针吗?还是让我出去吧。”
显然,她既然已经被不知名的组织关起来了,那就很难出去了。
“你们,你们至少告诉我,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吧?我求求你们,发发善心……我家里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这……这……小姐你不要哭呀。”艾奇逊搓着手,显示出很为难的样子来,“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只是个收钱帮人解决问题的组织,我们只做雇主交代给我们的事情,很可惜想要关住你的雇主只说要我们关住你,其余的什么也没交代呀。”
“那难道你们会关我一辈子吗?”思嘉崩溃问道。
“哦,这个你放心,通常不交代时间的雇主都会在近期就给出下一步指示的,而且他存在我们这里的会费也不可能让我们关你一辈子的。”
这居然是一个收钱帮人做违法之事的地下组织,这和杀手组织也没多大区别了,或者应该就是个杀手组织,只是还接一些不杀人的活罢了。思嘉感到有些惊异,但同时又觉得自己不该感到惊异,瑞德会和非法组织有联系才正常,若他会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那才令人惊异呢。
就在思嘉被关了一个月后,塔拉终于收到了她当初寄出的那封诀别信,她应该感激战后的男丁短缺让邮递工作比战前效率慢了数倍多,但这也同样无济于事,因为终究他们还是收到了信。此时,塔拉的女主人爱兰正收到了弗兰克求娶自己二女儿苏爱伦的请求后不久,正是要为二女儿的婚礼做准备。同时,塔拉又刚好在一个月前,也就是思嘉刚刚被囚禁的时候接待过一位不速之客,他们家原本的监工乔纳金趾高气昂地对着塔拉的众人发了一顿威风,扬言要将塔拉收入囊中,于是所有人都知道高额税金这回事了,威尔不得不将思嘉去亚特兰大借钱这个事跟大家公开了。于是大家都猜想她是一直为了借钱才一直呆在亚特兰大没回来。全塔拉最会在意土地的杰拉尔德因为脑子糊涂,没人将塔拉即将被收走的事告诉过他。苏爱伦害怕塔拉会在自己嫁出去之前就会被政府收走,天天缠着爱兰为自己的婚礼筹备,所以一时无人顾及到思嘉此时钱筹的如何了。
这封诀别信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封信是写给爱兰和杰拉尔德的,给杰拉尔德的信被包在给爱兰的信封中,因为思嘉顾虑到父亲的精神状态,便将给父亲的信也交给了妈妈,让妈妈去决定什么时候给父亲看信。所以一开始收到信的便只有爱兰一个人。
爱兰收到信后自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她知道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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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思嘉探视之后,瑞德始终被一种不安的情绪包围着,思嘉走之前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他应该恨她的,他应该像过去那样将女人当做生活的点缀,尽早忘掉思嘉这个满心算计的女人才对。他的头脑是这样想的,可是内心却一直在疯狂地反抗。所以他被这种伤心和不安拉扯折磨了好多天,越来越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思嘉了。
正在这时,比尔突然慌慌张张地找到他,跟他说,“巴特勒先生,我这次来你这是偷着来的,你必须跟我说实话,那天那个来看你的小姐到底跟你说什么了?现在有个极重要的事我们必须马上弄清楚。”
“你问哪个小姐?”瑞德下意识地以为是贝尔的楼子出了什么问题被北佬发现了呢。
“就是晕倒了的那个!”
思嘉!她能有什么让比尔如此紧张的事呢?
“她没跟我说过什么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罢了。”
“你仔细回想一下她的神情有什么不对的吗?”
“比尔,到底怎么了?你就直接跟我说吧。”
“从她探视过你之后,每天都守在营房外面,她的眼神太不对劲了,昨天我一直在留意她,她从早上7点就呆在那,一直呆到入夜,入夜之后她也没走,她藏在了旁边一个废弃的民宅里!”
瑞德听到这些后的心乱成了一片,“你是什么意思,她守在营房外面做什么?她是在等我出来吗?”
“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峻之处吗?我跟你说过她的眼神不对劲,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了,我在打仗的时候见过很多次了,那可不是一个女人等待心爱男孩出狱的无助眼神,那是敌军的探查兵在夜袭之前势在必得的眼神,我不确定她进民宅后做了什么,她会不会又在民宅中偷偷观察了这边一夜。瑞德,你必须马上做出决断来,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姑娘是个什么性格,她以前是个会做出冲动之事的人吗?”
思嘉是个什么性格,瑞德可太清楚了,打从他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这些年在他的引导下,更是肆无忌惮了,这个姑娘做过生意行过骗,开过枪也杀过人,会不会再做出更疯狂的事,他真的不确定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她会……”瑞德这下真的慌了,声音都开始发颤。
“你知道的,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在英国和美国都发生过许多次的女人罢工游行了,难道这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是男人领导的吗?你要仔细回想一下她探监那天的状况,她有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想要劫狱的迹象,她没有跟你提到吗?该不会是你让她这样做的吧?”
瑞德回忆了一下自己那天的糟糕表现,恨不得抽自己一顿,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后悔的时候,他向比尔要来了笔和纸,匆忙地写了一封信交给比尔。
“不管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将这封信交给她,让她去菲浦斯广场公园街16号找艾奇逊先生,跟她说这样能救我……她若是不去,那便不需要担心了,她若是去了,艾奇逊先生会安置好她的。”
比尔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想了想后也想明白了里面的门道,“你是和地下组织有交集吗?算了,不要告诉我,我只是看在老长官的份上帮你传递些消息罢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要再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了!”
为了防止思嘉做出冲动的事,瑞德只好让比尔将思嘉骗到地下组织,然后将她关起来,所以当梅兰妮找到他的时候,他当然知道思嘉被关在哪。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却是无比忐忑的,既是源于上一次自己对思嘉的误会与糟糕行径,也是源于他非法拘禁这一暴力行为,尽管这暴力行为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今天早上,他的老同学麦克莱伦终于从欧洲回到了美国,使他从监狱中被放了出来。他迫不及待便想去艾奇逊先生那里找思嘉,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她,却在监狱的门口遇到了威尔克斯太太。他打开了威尔克斯太太甩在他身上的那封信,整整四页歪歪扭扭的字映入眼帘,这字迹并不像是一个受过教育的成年人的字迹,倒像是刚刚学会拿笔的幼童写的鬼画符。瑞德过去是见过思嘉签字的,她写自己的名字是很漂亮的。于是他先看了一眼信的落款,“您的女儿,凯蒂·思嘉·奥哈拉”这几个字也和正文一样歪歪曲曲,没什么分别。
“这是她的信吗?这字……”
“这就是思嘉写的”,梅兰妮打断了瑞德的问话,“她的右手现在握不住笔,写出来的字就是这样的。”
梅兰妮的话勾起了瑞德的回忆,让他想起了曾经暂住在塔拉的那段日子中,想起了思嘉在田间留在棉团上的斑斑血迹,想起了二人相扶回到塔拉的那些患难日子。是啊,他早就知道思嘉有耕地了,可是当思嘉穿上他买的新衣服之后,他便又觉得自己将她保护的很好了,又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了,为什么会忘记这些呢?是内心不愿意去想吗?是不想面对自己的无能吗?
瑞德再次在心中嘲笑起自己的卑劣,正如以往那样,当他将自己的一切恶行归结在“我是个卑劣的小人”时,他就可以不用再受到愧疚的煎熬,卑劣成为了他的遮羞布和挡箭盾牌。
这些复杂的心理演变只在一瞬间便完成了,瑞德很快便恢复了既往那满不在意的态度,打开信悠然地看起来,只看了一会儿,刚建设好的心理防御便再次被击碎了。
“妈妈:
请忘记你有我这个女儿吧。我本是不想这样做的,但我却做不到,我试过了,我真的做不到完全扔下他不顾。
我知道,我从小就不是一个乖孩子,你和爸爸却对我投入了最多的感情。曾经我恃宠而骄,认为那是上天给我的福德,但现在我真的为此懊恼,我多么希望你和爸爸从不曾爱过我……”
瑞德一点点看下去,信中描述了大段对父母感情的留恋与不舍,却又处处透露出诀别的含义。她写完告别的话后,又详细交代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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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劣的求婚 你应该还记得,……
在被关了整整一个月后,思嘉终于等来了释放。这一个月她过的算不上不好,毕竟这个地下组织也没有欺负她,只是将她关着隔绝了她的社交而已;但是这一个月她过的也绝对算不上好,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整整一个月也不敢洗澡洗头,身上都快馊了。更关键的是,对家人和瑞德的担心,对这个组织关她的目的,对未来未知的危险,这些全在不停地折磨着她,好似钝刀子割肉,让她没睡过一天的整觉。她感觉自己像是出现了幻觉,有时候她听到窗外有声音,但过了一会儿又听不见了,她也不知道那声音是不是真实的。
所以这天,当关她的屋子门开了,瑞德和梅兰妮走进来后,她也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动不动的。
“思嘉!”梅兰妮一看见她就扑了过去从上到下检查起她的身体来,“你没有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思嘉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真人,然后她便看向了门口,那个可恨的男人。
她就那样看着他,一句话不说,眼圈越来越红,然后便起身准备离开。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被瑞德一把抓住。
思嘉还是没说话,只是瞪着通红的双眼向上瞟着他。
“思嘉,你听我说,我没有办法,我当时在狱中听到比尔说你这些天一直在盯着北佬的营房,我吓坏了,我真的怕死了,我只好求助艾奇逊先生关着你,让你别做傻事。”
能够看出,瑞德是真的慌了,梅兰妮还从没见过他说话这么没有章法过呢。可思嘉还是一句话不说,她的表情淡淡的,既不气愤也不难过,她并没有想报复瑞德的意思,她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最赤诚的表白她已经说过了,可是只得到了侮辱和嘲笑。
“你,你说句话好吗?”瑞德轻声祈求着,在进门之前他曾设想过思嘉会愤怒地打骂他,或是伤心地哭诉,却从没料想过她会像这样一言不发,他终于见识到女人伤心到极点会什么话也说不出的。
思嘉只是向梅兰妮投去了一个伤心又无助的求助眼神,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下的情况一般。
梅兰妮知道她应该站出来帮助朋友的,她应该将瑞德撵出这个屋子才对,可是她同时也知道,思嘉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真诚”是她今世的课题,思嘉必须要真诚地对待自己和自己爱的人,若是逃避和瑞德沟通,那既是对爱人不真诚,也是对自己不真诚。所以,她还是狠了狠心打算让他们两个人单独聊一聊。
“你们还是有些误会吧,还是再聊一聊吧,不要再说伤害对方的话了,我在外面等你们吧。”梅兰妮说完后,在思嘉的肩膀上拍了拍,向屋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又对瑞德说,“巴特勒先生,你真的是我这辈子闻所未闻的烂人,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瑞德听见这话后浑身一颤,脸上好似被打了一巴掌般火辣辣的。按照他以往的经历,他听过太多别人的贬损了,他从未因此而感到羞愧,因为他从内心里不认同那些人。可是梅兰妮的这句话不同,他觉得她说的真对,自己真的是个大烂人。
可是现在他也无暇顾及了,他望着往日那灵动美丽的绿眼睛,这双眼睛此刻因为多日的失眠与当下的伤心,眼白已经遍布了血丝,瞳仁中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思嘉,是我不好,是我不对。”瑞德在忐忑中,居然从这样一双眼睛中感受到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紧接着下一秒,他的内心中升出强烈的霸占欲望,他想起艾希礼和梅兰妮正在闹离婚,甚至想起那已经死掉的塔尔顿双胞胎曾经望向思嘉的眼神……一时间,他的理智被“据为己有”彻底占满了。于是他一直睁着自己的眼睛,一直挣到自己的眼睛也充血并蓄满了泪水为止。
“你是在怪我探监时说的话吧,当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来,我也怕连累到你。我怕北佬会去骚扰你,他们从我这找不到突破点,若是去威胁你,你可怎么能受得了啊。”
习惯了说谎的人会非常依赖于谎言,即使是面对真心爱的人也难以克制不去说谎。不过,瑞德这个话倒也是奏效了,他看到思嘉的眼睛向他动了动。
“哎,你当时那一撞真是刚好撞到我的旧伤了,但是伤口的疼痛远比不上我内心的疼痛。”
这句话效果更好,因为思嘉不止眼睛转向了他,连头也转向了他的肩膀。
于是,瑞德又进一步说,“思嘉,我们讲和好吗?我们再不要互相伤害对方了吧,好吗?”
可是,思嘉却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不说话了,并非她故意吊着瑞德,她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也害怕听到瑞德说话,这个人太阴晴不定了,你搞不清他什么时候能让你快乐地到天上去,什么时候又一瞬间将你打落到地狱里。当他想让你快乐时,你感觉自己仿佛是上帝的独宠娇子,当他想让你下地狱时,你也会感觉自己像被恶魔的赌咒附身了一般。
最后,思嘉终于只找到最后一句想对瑞德说的话,“瑞德,我们不需要再有所谓的言和了,我想我们以后不会有什么再多的纠葛了……你应该还记得,我也是个不婚主义者的……”
“哦,思嘉,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呢”,瑞德听到这可怕的开头,便按耐不住不安的心匆忙打断了她,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打断别人的话,他一向是个合格的倾听者。
于是思嘉便又不说话了。
瑞德只好吐了口气,强忍着不安说,“对不起,亲爱的,我太慌不择言了。你接着说吧,我保证绝不会打断你了。”
思嘉想了想,也决定为自己的这段感情画一个句号,于是继续说道,“你想过没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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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求婚2 瑞德……
瑞德突然求婚了,可思嘉却毫无反应,谎言说的多了终于显示出其“狼来了”的坏处,思嘉已经完全不相信他是真的在求婚,她甚至开始愤怒起来,这个男人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在戏耍她。于是她冷笑了一声后,又恢复到一言不发的状态了。
“思嘉,自从我在十二橡树看见你摔花瓶,我就想得到你,我想不论用什么办法我也要把你弄到手。这么些年来我一直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我害怕你会利用这份真心将我一点点变成你的奴隶,因为我的身边围绕了太多想要利用我的人,而你也一向擅长将男孩对你的爱变成悬在他们头顶的鞭子……思嘉,你倒是说话呀。”
瑞德曾设想过许多种他求婚时的场景,他想过思嘉会为了钱答应他,或者是嘲笑他,反驳他,咒骂他,但从未料想过她会这样一言不发的,这让他慌的像个小孩子。
思嘉见此叹了口气后坐在了椅子上,“瑞德,算了,别骗我了,猫儿总是玩弄毛线球,时间久了毛线球也会有脾气的,何况我又不是毛线球,我还是个人呢。前些年我确实很愿意跟你在感情上争强好胜的,确实,我们都想要征服对方……可是每次都是你赢,我斗不过你。现在我也大了,也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我要想的事情太多了。如果你在一个月之前跟我说这些话,我会高兴地好几夜都睡不着觉的,可是现在,我感觉我们真的未必合适。两个人若想婚姻长久,相爱并不是最重要的,要性格合适才行。”
瑞德的脸绷成了方形,“这话是谁说的,我不相信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他这样一问,思嘉才反应过来自己想不起来这句话是谁说的了,这句话是突然出现在脑子中的,她很确定这句话不是她自己总结出来的,不过,谁还能跟她聊婚姻呢,也就只有一个人了,“好像是梅兰妮说的吧,我记不清了。”
瑞德却并不相信,他从鼻腔中喷出一声嗤笑,“我看是威尔克斯先生说的吧。”
思嘉真的很厌烦瑞德屡屡因为艾希礼和自己争吵,不过这次她倒是没了力气再吵了,也没了斗志,所以她只是稍稍皱着眉头说,“这就是我觉得我们俩不适合结婚的原因。”
“好吧,不管是谁说的”,瑞德强压下心中的醋意,“我觉得我们的性格很合适啊,我们是多么的相像,我们都信奉现实主义,都很有经商的天赋,内心中也都对虚伪的礼节充满反叛精神……嗯……”他见思嘉并没有什么被说动的样子,便继续从现实的角度劝说,“还有个关键的地方是,我们都长的好看,这样可以生出好看的孩子,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会被其他女人比下去吧?”
思嘉虽然没再说话,但是抬眼瞥了他一眼,然后便眼珠骨碌碌又转了起来,瑞德知道自己的诱惑奏了效,便继续诱惑了下去,“我知道你是不婚主义者,可是你真的能做到吗?你忘了你妈妈之前逼你订婚了?你又这么喜欢和男孩子约会,等到时候再出现一个塔尔顿先生,你还是一样要被你妈妈绑到婚礼上去,等那以后你就不要想着还能做生意了,没有哪个男人会接受让妻子外出跑生意的,除了我,他们只会把你关在家里,然后一年生一个孩子。”
“哦,天呐,瑞德,看在上帝的份上,求你别说了!”
“可是,亲爱的”,他走到椅子前,俯身到她的面前,“你现在多大了?20?21?我想你妈妈早就为你的婚姻很焦虑了,她不会再有多少耐心去等你自己决定要嫁给谁了,虽然现在流行让年轻人自己谈恋爱,但是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妈妈应该是个传统妇人吧,她信天主教吗?你还记得你的姨妈是我老家的邻居吧,她和我妈妈关系很好,我妈妈是信天主教的,而我知道妈妈是不会和异教徒交朋友的。”
瑞德猜的没错,思嘉的外祖全家都是天主教徒,她妈妈还是特别虔诚的天主教徒。天主教一直宣扬女子是从属于丈夫的,而且认为女人到了年龄就必须结婚。想都能想到能被爱兰看上眼的女婿会是什么样子,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允许她出门做生意的。
瑞德真不愧是个精明的投机家,当他想得到什么的时候,永远能在谈判中戳中对方最核心的软肋。可是思嘉只要一想到和瑞德结婚,就忍不住打寒噤,内心喜欢他是一回事,要和他一起生活又是另一回事。本质上她不是个慕强的女人,如果一定要让她结婚的话,她也更喜欢和自己能掌控的人结婚。当然了,这点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只是直觉上感到害怕。
瑞德见她已经出现了动摇,又开始不讲武德地使起了美男计。他渐渐俯身下去,凑到她的耳边,用一种粘腻而空灵的音调说,“答应我吧,美人儿,我还从没跟哪个女人这样低声下气呢,我那几十万金元的财产还等着女主人继承呢。”
思嘉从耳背到后脖子一整片都战栗了起来,她分不清这是因为瑞德的贴近还是因为听到了几十万金元吓的,总之她整个人是从身体到思想都彻底的懵了。还没等她算出来几十万金元能买多少个木材厂时,瑞德又继续说道:
“如果你实在不想要这几十万金元,那我只好去找爱丽丝结婚了,她也是追了我好多年呢。”
什么?爱丽丝又是谁?思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能从瑞德的嘴里听到各种女人的名字。
“你不是说你是不婚主义者吗?”
“哎呀,男人嘛”,瑞德起身走到了一边,身体也转了过去,背对着思嘉轻轻说,“年轻的时候都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等到玩够了就想安定下来了,我想你爸爸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的。”
思嘉的爸爸杰拉尔德是43岁才结婚的,他的性格也确实很符合瑞德说的,爱玩又孩子气。思嘉总觉得瑞德说的不对劲,但她又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对,她总感觉他现在用的这个套路怎么似曾相识呢?
“我妈妈确实很想让我结婚,可是现在琼斯博罗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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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屋外的梅兰妮早已在心中想好一百句指责瑞德的话,不曾想门开了后二人竟是满面红光羞答答地出来了,难道这就是酸臭的爱情吗?反正两个人现在身上是够酸臭的。
眼下奥哈拉夫妇正在梅兰妮家中等消息,为了能干干净净地回家,不将父母吓到,思嘉决定先在自己的“禁闭小屋”洗过澡之后再回去。是的,这个“禁闭小屋”是可以洗澡的,只是思嘉一个人被关着不敢洗罢了。现在她从“被囚禁者”变成了这个地下组织的“消费者”,她自然是不会再怕了。瑞德被她派去仓库取干净的新衣服,梅兰妮负责守在盥洗室外,她仿佛又变回了曾经的农场主大小姐,洗个澡要好多人在旁伺候着。
思嘉修整干净后,便与梅兰妮一同回到了她的家中。她编了个很不可信的理由来搪塞妈妈,她说自己去银行贷款的时候因为材料有叛国嫌疑被银行扣押了两天,然后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写了那封信,等到被银行放出来后,又忘了信这件事了……爱兰自是不信这离谱的解释的,但是她也知道从女儿那是注定问不出什么来的,于是也只好不再追问,至于杰拉尔德,他最近是越来越糊涂了,有时候甚至会忘记已经发生过战争这件事,还当现在是战前呢,所以他当然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了亚特兰大,只当自己是串门子来了。
回到塔拉后,思嘉便将结婚的决定告诉了爱兰。爱兰早就料到女儿和巴特勒先生之间注定要走到这一步,她是不喜欢这个男人的,很不喜欢,可同时她又是个信命的人,她感觉女儿和巴特勒先生之间的缘分是上帝的安排,每次她不论怎么阻挠,命运总是让他们俩又凑到一起了,那她也不好总反抗上帝了,因此她并没有表现出很不同意的样子。不过,这个消息从塔拉传到琼斯博罗后,倒是引起了邻居们此起彼伏的反对声,大家都顾不上即将入春的农种活计了,天天跑到塔拉去劝说爱兰不要将女儿嫁给瑞德·巴特勒这个浪子。跑的最勤的就是方丹家的老太太和塔尔顿太太,有时候两个人还会赶到一起轮番来讲。原本这些太太们就喜欢凑到一起聊八卦,思嘉的婚讯着实为她们提供了足够的八卦素材。
苏爱伦听说这件事后,倒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知道瑞德·巴特勒的风评,和弗兰克那是不能比的,弗兰克可是南方社会公认的上等人,这让她觉得自己在结婚这块上胜过了姐姐;忧的是她同时也知道瑞德·巴特勒很有钱,超级超级有钱,这又让她觉得自己输了姐姐。两相纠结下,她都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生气好。
自思嘉的婚讯确定之后,她便将瑞德存在仓库里那些新衣服全带回家了,让苏爱伦很是眼红了一番。于是苏爱伦便又要求弗兰克也给她买新衣服,还必须要买13件,因为思嘉一共带回家12件,那么她便必须要比思嘉多一件才行,还必须是当年的最新款,势必要压过思嘉才行。
买这些衣服对弗兰克来说是可以承受的,但那样便意味着他心怡很久的一家木材厂就没有足够的钱买了,战后他一共就攒下300元,刚好能买下一家小木材厂,可是为了给苏爱伦买衣服,木材厂便只能搁置了。按照苏爱伦的说法,她都快结婚了还不能让未婚夫给买十来件衣服吗?弗兰克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他便满足了她,并计划再过几个月攒够钱了再买下这家小木材厂,可是却不曾想后面这家小木材厂被思嘉收购了。他们都忘了现在不是战前了,商机就那么一点,转瞬即逝了。
既然两姐妹的结婚赶到一起了,爱兰便计划让她们一同结婚,这样只策划一场婚礼,对塔拉来说花销还能少点。苏爱伦认为自己在衣服这件事上已经胜过思嘉了,又觉得自己找的男人更好,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思嘉则是惦记着早些结婚好继承瑞德的几十万呢,并非她急功近利到连一两个月都等不得,而是她需要瑞德为他付塔拉和松花庄园的税,还有她当初给了定金的木材厂约定交尾款的期限也快到了,有了瑞德这个大提款机她便可以庄园、工厂、小金人三方兼得了。但是她总不能婚礼还没办就直接提钱吧,瑞德这人是多么的捉摸不定,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一气之下悔婚的事呢?
到了婚礼这天,整个琼斯博罗的邻居们都来了,为了感谢塔拉在战时给邻居们的资助,大家带了许多好东西来参加这次的婚礼。塔尔顿家送来了一只已经断了奶的小马驹,这是他们在战后买下的仅有的两匹小马中的一只,而且还是母的那只,按照塔尔顿太太的说法,这小马以后下驹子了可是要分给她一半的。芒罗家送来了一整桶的奶油,这让宴会上的宾客都大饱了口福。方丹家送来一打威士忌酒,据说是方丹老太太亲自挑选的牌子,酒香醇厚质量上乘。威尔和凯瑟琳送来了一件特别漂亮的婴儿衣服,让思嘉颇有些尴尬,她当初和凯瑟琳说想生个漂亮的女孩只是孩童时的想法,她现在只想搞钱,好吧,既然结婚了孩子是肯定要生的了,这礼总会用得上的。艾希礼和梅兰妮则是送了一个手摇万花筒(早期动画机),并给配了整整30套的故事画片。
当然,除了琼斯博罗的客人外,婚礼还来了许多弗兰克的亲朋好友。对比之下,瑞德这边的亲朋就少的可怜了,他的家人一个人也没来——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也没通知家人——只来了一个名叫麦克的朋友,而这位朋友打从一进到宴会里便受到了宴席上的诸多议论,因为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这个麦克是操着北方口音的。
在众人中,杰拉尔德是最不顾忌场合的,所以他率先向这位麦克先生发问,“这位麦克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您是哪里人吗?”
好在这位麦克先生虽然口音不受欢迎,但人却表现得得体又优雅,他向杰拉尔德微微鞠了一躬道,“尊敬的奥哈拉先生,我是您的女婿瑞德的朋友,是他的同学,我知道大家对我的出身有戒备,很遗憾我无法选择我的出身,但我也可以向大家说明,我和众位一样有着一颗赤诚的南方心脏,并且我已经加入了□□党,是州权最坚定的拥护者。”
这一番言论引发了现场更大的骚动,北佬会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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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真人玩具 如题
瑞德回到塔拉为他们准备的新房时,就看见思嘉正拿着炭笔在纸上无比专注地疯狂写着什么,以至于都没发现他进屋了。他走近之后,发现纸上凌乱画着一堆堆数字。
“你做什么呢?”
“啊——”沉浸在计算中的思嘉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头见瑞德回来了之后,忙一下子捂住了桌子上的纸张,然后草草将这些纸收起来,“没什么没什么。”
她总不能跟瑞德说,她在计算木材厂的前期投入金额和年产值之间的函数关系吧?要说人啊,就是贪心不足,结了婚她便又觉得买下一家木材厂不够玩的,又开始幻想将亚特兰大整个垄断了。
“瑞德,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
思嘉突然从衣兜里掏出小金人,按钮一按,小金人“尿”了瑞德一脸。
“哈哈哈哈哈……”思嘉笑的直不起腰来,“我决定了,以后要用这个东西叫你起床。”
瑞德用一只手抹掉脸上的水,随即不怀好意地也笑了起来,“这是何必呢,有我这个真人在,何须去玩那个假的,来吧,我保证我要比它好玩多了。”
思嘉脸红了一瞬,但她不是那一般的姑娘,在□□上也颇有争个你下我上的好胜心,于是她吹着冲锋喇叭继续说,“是吗?你真的会比它好玩吗?怎么个好玩,来展示展示。”
这话将瑞德的心都勾痒痒了,“它不就是一按就喷水嘛,我也可以,不过你得多按几下才行。”
思嘉的嘴张了又闭,她不想认输,可是再过火的话她说不出来了,“我,我,我,懒得理你。”
“唉,客官别走嘛,我给你免费试用怎么样?不满意终身保修。”
“是嘛?那我得检查检查你这产品合不合格了……唉,你是玩具,你不能动,啊,你这个玩具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我这个是全自动升级最新款,能探测到主人的意识,哦,看来你是想让我这样对你呀。”
“啊……混蛋,我没有!”
……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思嘉便起床了。穿戴好后,她又拿着锤子“咣咣”砸起了小金人。
瑞德躺在床上微微掀开眼皮向她瞧去,被吓了一跳,“亲爱的,你这么早拿着锤子做什么?难道昨晚觉得不满意要来修理修理我吗?”
说完,他走下床捡起地上的小于廉,对照几年前刚送出时,它身上多了许多陈旧的痕迹,因为被反复摩挲,雕像表面被氧化发黑,看起来便更像瑞德了。
“瞧瞧,这腿上都被你砸出划痕了,你听见他叫了吗?啊~我好痛~腿好痛~主人,这个女人虐待我,你快保护我呀~”说着,他竟发出顽童般的叫声。
思嘉被逗的“咯咯”直笑,“我要去亚特兰大把它卖掉,为了防止典当行欺客,我决定把底座的大理石砸掉只卖金子,你说的对,有你这个真的了,就没必要留着这个假的了。”
瑞德渐渐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她,“你是说真的?你是有事瞒着我吧?”
“倒也达不到瞒着你的程度吧。”思嘉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语气轻快地将税金这件事告诉了瑞德,可是她看着瑞德变得越发严肃的表情,便也渐渐收起了笑容。
“跟我说实话吧,你能把这件事忍到今天早上才告诉我,是憋了挺久吧?”
思嘉见他又是这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心中生出一股无名火,这个男人永远是这样若即若离的,让她捉摸不透。她也懒得再为他多花心思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分开。于是她一把抢过了小金人,“金子给我,我真是多余跟你讲这件事!”
“唉呀,太太,你别生气嘛。”瑞德抓住了她,将她往自己怀里带,“我说什么了吗?我就是问一问嘛,小于廉可不能卖……好吧,我承认刚才是有点不高兴,但那主要是因为你跟我耍心思,不真诚地待我。”
“真诚?你一个满嘴谎言的投机商跟我要真诚?瑞德我拜托你照照镜子,你喜欢真诚的女人吗?”
如此直击心灵的话从思嘉的口中说出,让瑞德颇感惊讶,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是不喜欢那些诚实老实的柔顺女人,他觉得她们可真无趣。好吧,自己会爱上这个“绿眼睛的伪君子”,那么是必然也要承受这伪君子耍弄自己的一面了。
“唔,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倒是爱你的不诚实,但是你也不能用这不诚实的样子来对待我吧。”
“怎么,你对我就很诚实吗?”思嘉双手掐腰,一双圆圆的绿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他。
“……我们吹休战喇叭好不好?”
思嘉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她知道每次当瑞德说“休战喇叭”时,就是他认输想找个台阶下。
“哎呀,太太,刚刚我都是说着玩的,只是300美元而已嘛……”
“600。”
“……这通货膨胀的也太快了吧。”
“两个庄园,塔拉和松花。”
“松花庄园又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我前夫留给我的遗产了,凯德可是你的前辈哦。”
她说这句话时很是惬意自得,仿佛能让瑞德多一个“前辈”便等同于让自己再次获得了胜利一般。
瑞德并不是很在意前不前辈这种事情,有个前辈他反而还觉得更刺激,“这样吧,你若是能保证以后不将你糊弄那些蠢男孩的招数用到我身上,别说600元了,6000,6万元也是可以的。”
“哦,我的老天”,思嘉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瑞德,“亲爱的,宝贝,甜心,我保证以后对你绝对诚实,我什么都告诉你,你真的要给我6万吗?”
瑞德真的没见过比她更得寸进尺的女人了,他随口一说她还真敢跟他要啊,6万美元别说两个农田了,整个亚特兰大都能买下来了。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当市长啊?
思嘉见他这一副惊诧的样子就知道6万是没戏了,6000还能勉强争取争取,她的肩膀微微落下,撅着嘴说,“我诚实,我都告诉你,其实是我看中了一家木材厂想要收购,你也说过国家重建的时候是挣钱的最好时候,我买下木材厂以后挣来的钱也是我们两个的嘛。瑞德,你就满足我了嘛。”
“嗯……不好,6万可不是笔小钱呀。”
“你这个男人,能不能诚实一点!”思嘉气结,“你求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同意我外出做生意,什么几十万金元要让我来继承,你有什么脸来说我做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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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奇怪的思嘉 ……
第二天,思嘉一直睡到了10点多才醒。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天已经大亮了,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天呐,几点了现在?”
瑞德正在一旁悠然自得地看报纸,“若是你再晚点起来,正好可以吃午饭了。”
“啊~今天房子安烟囱!”她掀起被子跳下床,“普里茜——快过来帮我穿衣服!”
“安个烟囱你也要管吗?外面下着雨呢。”瑞德放下报纸皱着看看向她,“我顾的工程队可是全包的,你能不能有个贵妇的自我意识,别像个黑人野孩子似的天天往工地跑?”
“不行,那可是我的房子啊!工程队的图纸我看过了,丑死了,我可不能接受住在这么丑的房子里,普里茜——”
“你别叫她了,她被我安排去做饭了。”
“呀!对了,彼得大叔!”思嘉惊呼,这些天都是梅兰妮将彼得大叔借给她赶马车,她每天和彼得大叔约定6点到楼下集合的。
“放心吧,彼得大叔在旁边客房歇着呢,但是我今天可不想让你出门,咱们得聊聊了。”
“聊什么呀?我没时间,等我晚上回来你再跟我聊吧,你帮我抽一下后面马甲的绳子。”思嘉背对着他等了半天,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回头一看才发现他的脸黑的像锅底。
“你,你怎么了?”
“你没听到我刚刚说什么吗?我今天不想让你出门!”
思嘉有些被吓到了,她慢慢坐到了床上,小心地问,“为什么?”
瑞德也被自己吓到了,他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于是他调整了下情绪继续说,“你觉得自己成天这样早出晚归的真的合适吗?有哪个女人像你这样啊?现在全城都怎么说你,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吗?这倒也罢了,我不是很在意别人的说法。最关键的是现在城里很危险,你不知道大街上到处都游荡着无所事事的自由黑人吗?他们可最喜欢盯着落单的白人女子的!”
思嘉撅着嘴嘟囔着,“我也没落单啊,不是有彼得大叔陪着我呢吗?你又不陪我……”
“啊?怪上我了?我难道没提出过要接送你吗?你是怎么说的?”
思嘉不吱声了,因为最初确实是她不想让瑞德接送自己的,她总觉得瑞德是个大商人,怕他笑话她工厂经营的不好,本身他这人说话就刻薄,又谁谁都瞧不起。她还记得以前自己经营纺棉厂时他是怎么笑话她的,她知道,和他的几十万金元相比,这个小木材厂是不入他眼的,但那也是她最钟爱的工作,会为她带来巨大的成就满足。至于盖房子这个事,她也不想让他去,因为她推翻了许多他最初的设计。
“这不公平!”她想了想后又叫道,“你这个房子最开始定设计稿的时候问过我吗?我也要在里面住一辈子呀,凭什么我不能决定自己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
对这质问,瑞德一时间还真不知如何回答了,房屋的设计从来都是男人决定的呀,他完全没料到思嘉会对房子有这么大的意见,甚至说,没料到女人会在意这种事情,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你也没跟我说过想参与到房子的设计中啊。”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个事啊,瑞德,你什么时候有问过我想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吗?当我知道这个事的时候,工程队都已经开工半个月了。我要改稿子,工程队也不同意,说总设计稿已经定好了,总设计师和总工程师都签过字了,不能轻易改,我能怎么办,我只好每天盯着他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细节能允许我变动的,我……”
思嘉说着说着,竟然给自己说哭了,连她自己也感觉到奇怪,这点事不至于让自己哭啊,她内心虽然生气,但还远达不到要哭的程度。
“好吧好吧,是我不周全了,房子这个事让你这么难受吗?”瑞德感觉思嘉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他第一次见到她哭的这么单纯,以往印象中她的泪水可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一时间,他感到颇为好奇。“你这么在意这件事啊?那我找个时间跟建筑公司商量着把设计稿重新修改了吧,到时候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他们说,你,你……”
“别看我,我可没想哭,我怎么知道这些水是怎么自己出来的。”她胡乱的抹了抹脸,总算是止住了泪水。
恰逢此时,普里茜端着餐盘进屋了,思嘉一看午饭做的是奶油蘑菇浓汤,就不想吃。
“我不饿,你们吃吧,普里茜,快过来帮我穿衣服。”
于是普里茜放下午餐,走过去帮她抽马甲的绳子。
“哎呀,你轻一点,我今天不见什么重要的人,不用束这么近,你都给我勒恶心了。”
“小姐,我没太用力呀。”普里茜委屈地说。
“你早上就没吃饭。”瑞德感到惊讶,“你真不吃吗?”
“先生,这你就不懂了。”普里茜插话到,“小姐只要一穿上束腰,就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思嘉穿好衣服,想了想说,“我们把餐端到客厅吧,我们和彼得大叔一起吃。”
因为只是个临时住处,所以这个小房子的二层并不大,只有一间客厅一间卧室,所以餐桌也是放在客厅里的。彼得大叔一见到瑞德和思嘉后,便开始不停地唠叨指责他们。
“思嘉小姐,你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呢?这下面是什么?酒吧!天呐简直混乱透了!你的父母知道你住在这里吗?”
思嘉受不了他这样絮叨,于是躲到了瑞德的身后,“哦,彼得大叔,求你别念叨了,这个二层是有单独的外接楼梯上来的,不用经过酒吧,再说了这只是我们临时暂住的地方,我们的房子正在盖呢。”
“那你们就应该住在乡下娘家!”他见思嘉躲着不出来,又喷上了瑞德,“巴特勒先生,以往亚特兰大城里对你的议论您都不在意,可是现在您既然已经娶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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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两个戏精 啊——……
托尼是骑着马从琼斯博罗一路逃到亚特兰大的,他先是去了弗兰克·肯尼迪家中,彼时那马已经累瘫了,可是苏爱伦却不让他进门,为此弗兰克和苏爱伦还吵了起来。托尼怕争吵声引来追兵,也不愿意让弗兰克为难,便自己又跑了出来,他慌不择路看见一家酒馆,便打算到里面躲一躲,却刚好遇到了彼得大叔,于是彼得大叔便将他带到了这里。
“我有地方安置你”,瑞德对托尼说,“你不用逃到德克萨斯去,你愿意相信我吗?”
托尼把心一横,“我到了这种境地了,没有什么可挑的了,你说吧要怎么做?”
瑞德翻找出一大瓶黑黑的药水,又对他说,“这个是我朋友给的一种特效药水,抹到皮肤上后看着就和黑人一个样子了。一会儿你把它抹到脸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藏起来。”
托尼看到餐桌上还剩下了一些面包和汤,也顾不上礼貌了抓起来就吃,思嘉见状便吩咐普里茜将家中存的饼干、奶酪、砂糖全拿了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杀了谁?”她问。
托尼刚想说,瑞德却打断了他,“你先涂好脸再吃东西!湿衣服也得换下来。”他进卧室翻出自己的一套西装,又回到了客厅中,见托尼脸上涂的东一块西一块,明显不太会弄的样子,便将他拉进了卧室中。
“进屋弄,别把染料蹭到外面。”
没过一会儿,收拾整装的托尼再走出来,就完全变成了一个黑人小伙了,再加上他原本就是黑头发,便更看不出他本来的样子了。当然,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睛和嘴唇还是会发现一些不是那么符合黑人的面部特征,但谁会看的那么细致呢?又有谁会想到,一个白人小伙会将自己打扮成黑人的样子。
彼得大叔一看见他,便立刻喊,“嘿,你是我那远在南卡罗来纳州的侄子吧,你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变装成功的托尼摆脱了被追捕的焦虑感,又恢复了以往从容诙谐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觉得我这样也挺帅的,说不定还能吸引个黑人少女什么的。”说罢,他便向普里茜飞去了一个媚眼。
普里茜眼睛都看直了,思嘉瞧她这样子,又想起她那爱讲家长里短的性格,便郑重对她说,“普里茜,你要是敢将这个事说出去,我就把你卖给西部的印第安人!”
“哦,小姐你说什么啊!”普里茜吓得直摆手,“我怎么会说出去呢,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全家都忠诚的很的。”
瑞德一边擦着手上的染料,一边轻笑瞥了一眼思嘉。现在哪还有印第安人啊,都快绝种了,就保留地剩那么一点,也不可能有钱买得起黑人的,思嘉这话也就只能唬住普里茜这个傻子了。
这下,托尼可以从容地吃饭了。就在他饭吃到一半时,自由人局的人果然找到了酒吧里。他们听到楼下传来阵阵惊呼和叮叮咣咣翻找东西的声音,然后渐渐变成酒鬼和北佬们的相互咒骂,再然后又变成了各种混合了摔椅子摔酒瓶子的打斗声。
“呃……”思嘉看了看瑞德问,“你这个老板不下去看一下子吗?”
瑞德笑眯眯地对思嘉说,“我确实想下楼看一看,可惜我的太太因为楼下打架了太害怕,一直拽着我不让我下去呀。”
“哦。”思嘉眼睛转了转,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或者哭一哭啥的。
托尼吃完东西后,还是感觉有些不安,“我应该是个什么身份呢?这么个小房子里有三个奴仆会不会太多了?”
瑞德想都不想便说,“你是今天新上任的马车夫,我的太太由于每天都要外出做生意,我只好为她雇一位专门的马车夫,由于你今天新来,原本汉密尔顿家借给我们的马车夫也来了,又恰巧今天我太太起床晚了,于是大家便都聚到了这。”
思嘉在内心感慨,不愧是说谎界的天才,这瞎话真是张口就来。
托尼点了点头,“巴特勒先生,以后若是有谁再讲你的是非,我托尼·方丹会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他,你是一个真正的上等人,他们都看错你了。”
思嘉惊诧,这怎么编个瞎话还能给自己编出一个迷弟呢?
正说话间,楼下的北佬终于顺着外接楼梯找到了上面。瑞德从容地过去开了门,然后便鱼入了四个穿着自由人局制服的北佬。
他们一进门,打头那个北佬便直接质问到,“先生,您需要解释下外面楼梯上的脚印是怎么回事!”
瑞德倒是没怕他们,他将脸一横,摆出一副比他们更凶的样子,“你们是谁呀,刚才楼下是你们在我的酒馆闹事吗?”
还未等这四个北佬说明身份,屋中便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啊——瑞德,是不是你偷女人里衣的事被发现了!我早就说让你去警卫队自首,你不听,现在好了,政府的人都找上门了!”
一时间,屋里所有的眼睛都扫向了瑞德,就连托尼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瑞德的脸则先是由黑转红,再由红转黑。
“咳,那个,女士,我们不是——”一个北佬刚想解释,却又被瑞德厉声呵斥打断了。
“你这个毒妇!我应该用马鞭好好地抽你!”他跑过去凶狠地将她抓起来,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来。
“啊——先生们,长官们,快救救我呀。”思嘉脸上泫然若泣,完全是一副久受虐打的可怜样子,不过她动作倒是灵敏,一扭身就躲到那四个北佬的身后了。
这些自由人局的人平日里听别人叫他们北方佬和走狗的很多,倒是很少听有人称呼他们为“长官”,现在看到有年轻的美女向他们求助,一个个全部挺直了腰,摆出英雄救美的姿态来,口中嚷嚷的话也是正义感十足。
“这位先生,您不能这样对这位女士,即使她是你的妻子也不可以。”
“这就是南方的绅士吗?你们南方人不是说最尊重女人的吗?”
“她不是你的财产,她也是个人,你若是动手,就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瑞德心中都要被这帮北佬怄到要吐了,透过这几个人的缝隙他看到思嘉脸上用力地憋着笑,一双绿眼睛灵动极了,朝他眨呀眨地。哦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他的心又痒痒了,偏偏此刻还得装作一副家暴男的衰样。
“你们!你们是谁呀?凭什么来管我的家里事!”瑞德长手一伸,就将思嘉拽了出来,还趁着身体的遮挡在她的腰侧用力掐了一下。
“啊”,她先是短促地叫了一声,又马上装出十分害怕的样子哭叫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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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父丧 我来抓你了……
思嘉将托尼带到了瑞德的仓库安置了起来,她知道瑞德最开始也是想将他送到这里。某种角度上,他们夫妻就是有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往往一瞬间就能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先在这住两天,等瑞德回来后,我想他会知道要怎么安置你的。”她这样和托尼说。
托尼也并不挑剔自己的逃亡条件,仓库里虽然冷,但4月的佐治亚也冷不到哪里去,总会比他参军的时候条件好多了;没有厕所,用一个空桶也能对付。总之能让他就在家乡,不用过亡命天涯的日子,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在思嘉临走的时候,托尼又叫住了她,“有个问题,我知道是不太合适的,但是我还是想问,瑞德·巴特勒现在是为□□党做事吗?”
思嘉歪了歪头,她仔细想了想后,才发现自己在婚后对瑞德的生活也太不关注了,她一直在忙木材厂和盖房子的事,完全不知道瑞德最近在做什么。她只知道他最近也是有每天出门的,并不是一直在家里呆着,而且她发现,家里的邮箱总是会被各种报纸塞的满满当当的,除了他们南方男人爱看的《邦联周刊》、《南方绅士报》等之外,甚至还有几种北方佬常看的报纸。从这些迹象看来,他应该确实是有在做一些和政治相关的事情,但具体是不是为□□党做事,那她就不清楚了。
“你问的这件事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问问他,或者你直接问他吧,他肯定是向着南方的,他当初确实是从军了的。”
“好吧,瞧我都傻了,竟然对一位女士去问这种话题。不过有个事我要提醒你,你现在住在亚特兰大未必清楚,我们在琼斯博罗可看的明白。这些日子里希尔顿和乔纳金是经常暗地里鬼鬼祟祟的,除了天天撺掇黑人造反之外,我们都觉得他们肯定还憋着别的坏招呢,你应该没忘记他们之前惦记着塔拉和松花庄园的土地吧,我看他们是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的。现在虽然乔纳金被我解决了,但希尔顿还是要提防的,你还是要经常抽时间回家看看。希尔顿虽然没钱也没地,但手下攥着一票黑人混混呢。”
“哦,托尼,你说的事我一直都在担心呢。”思嘉如此急切地想把木材厂建好也有这层的原因在,“原本我也计划将厂子安置好后回家住一阵子的,你放心我可不会让那无赖得逞的。”
思嘉回到家后,瑞德也还没有被放回来,她有点后悔选择家暴的剧本了,也不知道他会被自由人局关多久,若是他晚上还不回来,那她就得自己一个人睡了,这睡在酒吧上面还真让她有点害怕,不然明天一早还是去自由人局给他领回来吧。
到了第二天,思嘉又是睡到了早上9点多才醒,好在瑞德第二天早上就回来了。他回来时本是笑盈盈的,临进家门时却又突然绷起了脸。
他一边推门一边嚷着,“哼,让我来看看你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在做什么?!哦天,居然刚起床。”
“谢天谢地你回来了。”思嘉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的好太太给我选了这么一个好剧本。”他快步走到床边抓住她的两个手腕,“我是不是应该配合着揍你一顿啊?”
思嘉将手一甩,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抓不着抓不着。”
瑞德看着她像个大“杰瑞”一样从床头往床尾钻,直接将被子的出口压死了,“我来抓你了哟~”
“啊——”于是她又向另一个方向爬。
“这边也抓到了哟~”
“啊——”
“我进来了哟~”
“啊——”
……
屋外的普里茜很是疑惑,就这么个小卧室还能玩的开捉迷藏吗?
下午的时候,瑞德去仓库见了托尼一面,并跟他承诺要为他新办一个属于黑人的护照信息。他大方向托尼承认了自己确实是在为□□党做事,并且代表□□党向3k党投了诚,称□□党是完全向着南方的,希望两方可以共同对抗北方势力。
另一边,思嘉这里因为瑞德为她重新修改了房子的建造设计,让她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木厂的经营中。于是她终于不用像之前那么忙碌了,到家的时间也能早些了。
到了6月的时候,木厂终于快要修缮完毕,可以让她回家看看时,她却收到了一封妈妈寄来的噩耗,信上说,她爸爸去世了。
她终于又回到了琼斯博罗,却并不是如曾经想象的那样开心惬意地回家放假的心情。
没有人知道杰拉尔德的死因,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躺在一片烟草花田中,脸上带着笑容,像睡着了一样。在他的周围有一连串的马蹄印,所以人们怀疑他是骑马跌了下来。
可是是谁给他的马骑呢?爱兰早已明令家中下人禁止先生接触马,邻居也都清楚他的头脑状态,不可能会做这样的坏事。
葬礼上,许多人都来了,凯瑟琳挺着5个月的肚子也坚持站了仪式全程,可是苏爱伦却只是派了弗兰克单独来了,说自己怀孕了不便出席公共场合。
思嘉对此深深不解,也很难原谅,可是爱兰却说,她知道苏爱伦为何会对父亲如此怨恨。
实际上,四月的时候,苏爱伦曾回过一次家。当时她因为拒绝收留托尼与弗兰克刚刚大吵了一架。她向爱兰讲了自己和弗兰克吵架的事,本是希望妈妈给她撑腰的,可是不曾想爱兰却非常不认同她,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妈妈说的那些话和弗兰克如出一辙。
“你已经嫁人了,你应该事事听丈夫的话才对,更何况托尼还是我们的邻居,是个好小伙子,弗兰克要收留他并没有错,你不听丈夫的话倒也罢了,居然还私自跑回家来了。”
苏爱伦委屈地问,“你是我的妈妈,你怎么能向着他说话呢?”
在妈妈这得不到安慰,她又跑到外面找杰拉尔德。彼时,杰拉尔德正像个小孩子一样在田边采着小野花。苏爱伦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希尔顿说话。
苏爱伦也知道希尔顿对自家农田的野心,于是她便悄悄地走近,想听听看他会和爸爸说些什么。
“奥哈拉先生,心情不错呀。”
对于希尔顿来说,乔纳金的死亡虽然让自己少了一个商量阴谋的伙伴,但同样也让他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在他看来,松花庄园已经明显有了壮年的新主人,要养的人又不多,可比塔拉难得到多了。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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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长子 思嘉怀……
思嘉怀孕了,当她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正是在她爸爸去世的那段时间,其实她应该早些发现这件事的,只是之前忙着木材厂和家里房子的事情,才导致她这么晚才反应过来。
她并没有因此有过多的感受,因为她总觉得这个孩子是生不下来的,很可能半路就掉了,既然如此,那还何必要为他上心呢?
父亲死后,她给自己的所有时间都排满了工作,像一只乌龟一样缩在工作的壳子中。她不敢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控制不住去想这件事,她也不想与任何人聊这件事,她知道瑞德有时候想跟她聊聊,她也知道他的关心,可是她就是不想提。
所以她也便没将怀孕的事告诉瑞德了,她知道如果说了这件事,瑞德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去木材厂了,至少是不可能允许她这样昼夜不停地忙碌,她不敢呆在家里,她会被安静逼疯的。这阵子她一直吃的很少,就算恶心也吐不出什么,所以自然也不容易被发现这件事。
所以,瑞德说要出门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然后梅兰妮便住了进来。
8月的时候,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这事自然也没办法瞒住梅兰妮了,于是思嘉也就告诉了她。梅兰妮自然是想办法去阻止思嘉早出晚归,可是那没什么用,思嘉当然是不听她的。
“一个注定留不住的种,为什么还要为他耗费我的时间和精力呢?”
梅兰妮知道是上辈子流产的事影响了思嘉对这一胎的印象,她反复向思嘉强调孩子会生下来的,却还是不起作用。她只能看着思嘉一天天扎高裙子,奔波于木材厂中。
好在父亲的死带来的伤痛总算随着时间渐渐消磨,被压进了心底里。到9月的时候,思嘉曾想过给瑞德写信,告诉他他快要有个孩子了这件事,可是她却忘记了瑞德当初交代给她的通讯地址了。
当时她天天将脑子清空,脑子里自然是装不进任何事的,所以写信这件事自然也是无法实现了。
思嘉的肚子长的很慢,胎动也非常少,往往要两三天才动一下,以至于她总要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已经死在了里面。如果不是因为梅兰妮经常强迫她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她想肚子会长的更慢更小的。
有一天夜里,思嘉睡着睡着便发出一阵阵孩子般的轻笑,笑着笑着竟然笑醒了。
梅兰妮也被她的笑声叫醒了,“亲爱的,你梦见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思嘉似乎仍沉浸在梦境中的场景中一般,仍在笑个不停,“哈哈哈,你一定想象不到,我看见爸爸在家里马棚柱子角藏了一小兜金子,准备趁着妈妈不注意去打牌玩,结果有天他的马偷吃豆子吃多了,拉了好大一坨,正拉在他藏金子的地方,波克派黑人们收拾的时候,山姆一铲子便将金子铲了出来,然后跑到我妈妈那里喊着:不得了了,太太,家里的马下金子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从床上走下来,嘴里念着,“我要把这个事告诉爸爸,他藏的金子被发现了!”
她向前跑了两步,才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塔拉庄园自己的小屋中,然后她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走回了床上,重新躺了下来。
“睡觉吧。”
屋子中便又恢复了死寂。
12月初的时候,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只有5斤,哭声也像个小猫一样弱弱的。思嘉只看了一眼就被丑到了。她计算着,她3月中才结的婚,这孩子怎么算都应该早产了,好在早产得并不算太多。
嬷嬷一看到这个孩子,就开心于他是个男孩,还说孩子和瑞德长的很像。不过在思嘉看来,这个孩子除了腿长和一身黑皮随了爸爸外,没哪里让她觉得好看的,与其说他长的像爸爸,还不如说他长的像一只猴子。
8月份的时候,她曾很想念瑞德,她完全没料到什么事情能让他连着处理好几个月。现在她就更希望他能回来了,不过并不是怀着让对方高兴的心,而是想跟他说,“孩子这么丑绝对是随了你了”,她觉得不能只有自己被这娃娃丑到,得让他爹也一并跟着感受一下。
尽管孩子的妈妈很嫌弃这个孩子,孩子的外婆和嬷嬷倒是非常喜爱。按照嬷嬷的说法,“这绝对会是个漂亮的男孩,我跟着爱兰小姐接生过那么多孩子,我看婴儿看的最准了,他只是现在太瘦了,等到他养胖了之后,便又漂亮又可爱了。”
思嘉对此深感怀疑,但她也不是很在意。
爱兰为大女婿在女儿几乎整个孕期都不在家感到了深深的忧虑,即使她知道是思嘉故意隐瞒着怀孕的事,她依然无法释怀。
没几天后,瑞德便回来了。他到家的时候刚好是夜里,第一次见到了这个被思嘉给予了全部的期待与幻想的新家,最终果然是建成了极尽奢华张扬的样子,让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以为这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土财主,俗不可耐。一进门就是一片金黄色的挑高客厅,大门直接正对着巨大的旋转楼梯,让他以为自己是误入了哪个欧洲爵士的行宫。
“哎呀……”瑞德发出一声感慨,这房子简直是土的没眼看了,可是这么土却花了他整整500多美元呢!
他发誓,这绝对是他最后一次惯着思嘉了,一想到自己要在这样的房子里住一辈子,他就感觉到一阵阵眩晕。
瑞德沿着扶梯向上走,这才在楼梯的拐角处看到了一副巨大的全身画像,然后他惊呆了!
他的好太太在大门正对着的地方,摆了一张自己的全身像!那画像简直比他见过的所有画像都要大,甚至比他见过的所有的耶稣画像都要大,那巨大的程度会让每个见到的人,都怀疑她是不是想让别人顶礼膜拜她。
他都想在这画像下面摆个香案,放俩蒲团了。
客厅中的声响引来了嬷嬷,嬷嬷看是瑞德回来了,赶忙跑到思嘉的屋里将她摇醒。
思嘉睁着惺忪的睡眼嘟囔着,“不是刚喂过吗?怎么又饿了?”
“哦,小姐,不是孩子,是先生回来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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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父子 事实上……
事实上,瑞德能连续出门这么长时间未归,除了给托尼办身份,给养子办入学外,还有一件很大的事牵制了他——给父亲办葬礼。
那个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做一个“真正的贵族”的老绅士,理查德·巴特勒在战后也如许多传统的老绅士一般,温和地饿死了。
瑞德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受,伤心吗?气愤吗?高兴吗?不甘吗?委屈吗?他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并不释然。
对于父亲的饿死,他并不意外,因为早在一年之前,他便已经知道家中的境况了,他曾经多次给妈妈寄去过钱财,可是这些钱每次过不了多久又都原封不动地寄了回来,每次还会附带一封言辞激烈的辱骂信。因为他的爸爸认为他寄钱回家是一种羞辱。
他再一次认识到理查德·巴特勒对他的痛恨与蔑视:我宁愿饿死,也不会承认你是个优秀的人的。
所以他包揽了葬礼上的全部花销,在那一刻,他似乎感受到棺材中父亲的无可奈何,他可以真真切切地冲着棺材说,“有能耐你再出来把钱扔在我的脸上啊。”
他因此而感到心情万分畅快。
可是这畅快很快就被一道声音打破了,那声音在他听来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不和谐,那么的不应该出现在葬礼上。
那是他的妹妹罗斯玛丽撕心裂肺的哭声。
葬礼上出现哭声原本应该是多么和谐啊,可是瑞德却觉得,这道声音极不和谐。这个妹妹是他父母在他离家后又生出来的,年龄上都可以做他的女儿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妹妹,自然完全不了解她。可是不论她是种什么样的个性,在瑞德看来,这道哭声都不应该出现在理查德·巴特勒的葬礼上。
这个老家伙的几个至亲里,相伴多年的妻子只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大儿子正在努力克制得意畅快的表情,二儿子则是木着一张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凭什么只有你这个女儿在真实的伤心呢?
那一声声“爸爸”惹的他的心情极不爽,也同时引起了他的疑惑与好奇,这份疑惑接连缠绕在他心上好多天,始终让他难以理解释怀。于是在葬礼后的某一天,他找到了弟弟达伦的家,他想要问一问在自己离家的这些年中,家里的一些情况,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他迫切地想要知道。
达伦一家七口拥挤地住在一个小木房子里,这个房子并不是老巴特勒给他的房子。查尔斯顿虽然也遭受了谢尔曼军队的屠戮,但远不像亚特兰大毁的那样彻底,所以达伦一家他们原本的大房子在战后还是好好的。他们会住在这个小木房子里,是因为他们将大房子租了出去,来维持家庭的开支。
瑞德已有十余年没见过这个在儿时同他对抗了整个童年的弟弟,因此也十分惊讶地看到他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动不动就对他恶语相向和拳脚相加的模样。那似乎已经完全便成一个麻木的中年人,就像自己在战争后期见到的那些邦联军士兵一样,双眼一片混浊,弥漫着一种悠长不变的绝望感。
唯一的兄弟也好,曾经的死对头也好,瑞德的出现并没能让这双眼睛多出什么兴奋或痛恨的颜色。
“你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达伦对瑞德的到来并不意外,眼神也未有波动,但语气却隐隐透出一种期待来。
凭他对这个弟弟的了解,瑞德知道会被达伦期待的事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轻扬起嘴角,摆出最常用的漫不经心的脸,“你很想念我吗?我亲爱的兄弟?”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达伦的眼中逐渐多了一种胜券在握的傲慢来,这一刻瑞德终于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脸上找到了自己那个曾经恶劣的弟弟。
瑞德没说话。
达伦扫视了一眼自己家,客厅的桌子上堆满了前一顿吃剩的饭菜和家里人做到一半的手工零活,地上散落着些许破旧的玩具和被孩子当做玩具玩的那些有用没用的旧工具,卧室里又传来几个孩子因为争抢全麦饼干的打斗声,和孩子妈妈有气无力的呵斥咒骂声……
“我们出去聊吧。”达伦说,这明显并不是一个好的战场。
于是二人走了出去,找到了一个破败的公园坐了下来。达伦抬头看了看深秋的枯枝,开口道,“她什么都有,你想要却没有的,她全都有。”
瑞德一下子就听懂了,但他却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他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问,“是嘛,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尽管已经十多年未见,但达伦对瑞德的本质清楚的很,“别在我面前装象,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
然后,他不再理会瑞德的反应,自顾自地讲起罗斯玛丽那平淡的前半生。是啊,只是一个平淡的小女孩罢了,正如所有人平淡的童年一样,2岁的时候被举高高,4岁的时候骑大脖,6岁的时候驾大马……
“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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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吃奶吃的频一些之外,小猴简直就是个天使娃娃,他很少会哭,一直安安静静地睡觉,偶尔醒着的时候也爱朝人笑,只是因为脸上没什么肉,笑着时也看起来有些惊悚。嬷嬷对这个孩子喜爱非常,她极渴望能将孩子赶紧养胖,好让这个乖孩子尽快得到父母的喜爱。
瑞德并不张罗给孩子起名字,思嘉又不擅长这种文艺的事,于是大家始终是“宝宝”、“孩子”地称呼他,直到梅兰妮得知孩子都两个月了还没有名字时,才为孩子起了一个名字。
“你以后就叫伽罗吧。”
这是什么怪名字?思嘉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因为梅兰妮已经算是她认识的人里最有文化的了。
于是这个孩子便叫伽罗·雷尼·巴特勒,雷尼则是新生的意思,而且和瑞德的发音很像,按照梅兰妮的说法,就是新版瑞德的意思。
“哦,这倒是挺有趣的。”于是思嘉便一直叫这孩子为雷尼,却不成想瑞德却不喜欢这个中间名字,甚至有一次跟她因为一个称呼险些吵起来。
“你就叫他伽罗好了,为什么将他称呼为我呢?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是两个人。”他这样大声嚷着,于是家里的下人们便也知道了先生不喜欢“雷尼”这个名字,便也都叫孩子“伽罗”,然后渐渐地,思嘉便也叫他“伽罗”了。
到伽罗三个月大的时候,他果然胖乎了起来,看上去也比刚出生时漂亮可爱多了。思嘉见此,便也渐渐放下了心,还好伽罗没有拉低全家的颜值水平,在与凯瑟琳、苏爱伦的孩子对此之后,自己家的孩子仍是最漂亮可爱,这就好。
家里的保姆也非常喜欢这个孩子,按照她的说法,她很少见到这么乖巧不闹人的娃娃了。大家每天都争相去逗弄着他,唯独瑞德对逗孩子这件事一直是兴趣缺缺,甚至于思嘉有时怀疑,瑞德怕这个孩子。
孩子有什么可怕的呢?她想不明白这点,便干脆不去想了。
如今伽罗总算能吃的多一些了,只需要四个小时喂一次便可以了。思嘉便又急着想回木材厂看一看,在她怀孕的后期和养孩子这段时间,木材厂她一直是交给威尔在经营,塔拉和松花庄园也是完全交给了卡南在经营。最近威尔汇报说木材厂挣了不少钱,她便想着要用这些钱再收购一家因为一直没有买家而正在降价出兑的木材厂。另外现在是春季,乡下的土地也刚好正处在地价的高位,她也打算卖掉一些塔拉和松花庄园的土地,新的农种计划也要马上和卡南商量好。一堆堆的事都等着她去处理,哪个都是转瞬即逝的机会,可等不得的。
原本瑞德是和她约定好后天送她出门处理这些事的,可是威尔昨天却突然传递来一个消息,说他们看中的那个想要收购的小木材厂的老板近期和另一个意向买家见过面了,因此威尔希望思嘉能尽快来出面一次,好搞定卖家。于是思嘉在家一刻也呆不住了,她急着今早便要出门。
瑞德当然是不同意的,因为他今天原本便约好与麦克共同去见一个重要的政客,政客的会面时间能随便改变吗?就算改变也不可能是下位者能改的。所以他就没办法送她出门了。
“你去赴你的约会,做什么还要来管我去哪里?难道家里的马车不够用吗?还是我不会驾车?”思嘉很固执地与他争吵道。
“现在外面很混乱,你自己在家这么长时间根本不知道外面闹成什么样了,就等一天不行吗?”
等一天店就飞了,思嘉也知道瑞德是出于关心,于是便说,“你早点回来吧,我等你回来再出去好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等瑞德出门后不久,她便吩咐嬷嬷牵出马车独自出门了。她驾着马车走在街道上,这是她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也因此看什么都感到可爱美丽,她本就是一个喜欢外出的人,这几个月可是被圈得要憋疯了,她可算是知道生孩子是什么感觉了,那就是把自己变成乡下的母牛,每天就是不停地吃、睡、产奶,至于孩子有多可爱,她是没有这种感觉的,至少现在没有。她更看不明白嬷嬷和保姆每天围着伽罗惊呼“会翻身啦”、“会玩球啦”、“真漂亮呀”这些事情有什么可令人惊喜的,她搞不清嬷嬷和保姆为什么那么喜欢对着伽罗每天啰啰嗦嗦地讲话,他又不会回应,也不可能听得懂,大抵上了岁数的女人就是会生出这种怪癖吧。
走到迪凯特街的时候,她确实感觉到了些许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了。原本这街道上是会游荡着一些衣衫褴褛的女人的,可是现在一个也看不到了,相反多了更多无所事事的自由黑人。
思嘉左手抓紧了缰绳,右手也暗自握住了随身带着的枪。她拐过一个弯儿,忽然看见大树后面闪过一个黑色的彪形大汉,于是忙将□□对准了他。
“出来!你要做什么?”她大声喝问着树后面的人。
“思嘉小姐,您不要射杀大山姆呀!”从树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思嘉仔细看了看,那人竟真的隐约是大山姆的样子,但是他的样子和在乡下时又略有不同,他的脸上多了许多沧桑的痕迹,身上的衣服也不再如庄稼汉那般纯粹地沾满泥污,而是变成了混合着尘土与零星干涸血迹的风尘仆仆。
思嘉的内心已经信了一半,可她还是谨慎地说,“你走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大山姆。”
山姆惴惴地走了出来,光着脚,身上穿了一件明显偏小的北佬军装。
这次她看清楚了,真的是大山姆,这是塔拉曾经的工头,也是最纯朴干活最出力的忠仆,思嘉以前就很喜欢他耿直单纯的个性,战争时他被邦联军征走去挖壕沟了,她还为此很是难过心痛了一阵子。
她收起了枪,跳下马车,喜地嘴都咧开了,“天呐,山姆,真的是你!”
山姆也两步三步跳到马车边,露出他那一贯的憨憨笑容,紧紧地抓住思嘉的手,“天呐,我又见到家里人了,这多么有缘啊!”
思嘉想起自己之前几个月还梦见了山姆铲出了爸爸埋的金子,就觉得那梦竟是有预兆的了,想起那个荒诞搞怪的梦,思嘉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山姆,你一定想不到,我之前还梦到你了呢。”
于是她将这个梦说给了山姆听,两个人哈哈笑了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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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嘉将山姆带到了她的木材厂里,现如今,她的这个木材厂是全亚特兰大最大的厂子了,除了得益于瑞德慷慨贡献给她的初始资金,更得益于工厂中可靠又勤劳的工人们。在别的工厂不得不在雇佣自由黑人和罪犯间两难时,瑞德却送给了她一打合约书,全部都是他当初和城内难民签订的用工合约。所以最后,雇佣自由黑人的工厂成天被自由人局监视不得安宁,雇佣罪犯的工厂名声不佳,不受上等顾客的青睐。思嘉不得不承认,瑞德这个男人虽然在普世的评价中糟糕透了,可是却总能送礼送到她的心坎上。
木材厂在威尔的治理下正井然有序地工作着,工人们见到思嘉来了全部向她愉快地问候。思嘉简单带山姆参观了一圈后,便问他,“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工厂做监工呢?我正计划新收购一家小木材厂,正缺一个新监工呢,我给你付很多工钱的,可能是比不上你在北方挣的多,但这里大家都会将你当做亲人的。”
山姆听她这么说,犹豫了片刻后露出恐惧的神情来,他上前一步对她低声说,“我一定得离开亚特兰大,因为……因为我杀了一个人。”
“什么?”
“其实我没想杀他,他是个北佬士兵,喝醉了便骂我,骂完我又开始骂我们南方人,骂老爷和太太,我那个时候正是最想念塔拉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他掐死了,可能是我手劲儿大吧。”
思嘉吓了一跳,“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才说。”继而,她又想到瑞德帮助托尼逃脱追捕的事情,现在托尼已经被瑞德安排在了他朋友的家中,具体做什么事她不是很清楚,但人确实是很安全的。
“这样,你先在木材厂安顿两天,我回去找人来处理这件事吧。”
安顿好山姆后,她又同威尔一同去拜访了那家小木材厂的卖家,并将他邀请至他们的大木材厂来参观。终于,这位卖家也是更希望自己的厂子能遇到个更好的新老板,所以愿意以偏低的价格将厂子卖给他们。
成功搞定了工作,扩大了事业版图的思嘉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区区一个赶车回家便也不在话下了,于是她拒绝了威尔为自己赶车回家的好意,并吩咐他回到厂子安顿好山姆,然后便自己驾车走了。
返程的路上,她将缰绳抖的高高的,感觉自己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一般威武,在经过迪凯特街的时候,也不像来时那么警惕了。
车子走到半路,前面便遇到了一个拦路的白人,他穿的破破烂烂的,明显是个乞丐。
“太太,您给我25美分吧,我太饿了,已经好久没吃饭了。”
如果是往常,思嘉一定不会停下马车,更不会去怜悯什么乞丐,可是她刚刚谈下一笔大生意,心情好的不得了,便鲜见地发起了善心,觉得给他点小钱也没什么,于是她放下缰绳,伸手去取身边的钱包。
正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黑人从侧面突然窜上了马车,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整个钱包。
思嘉下意识地攥紧了钱包不放手,并非是她舍不得这点钱,而是因为钱包里除了钱之外,还有许多重要的文件和合约书,也包括她刚刚签下的购厂合约,她怎么能接受放弃呢?
她一手死攥着钱包,另一只手又顺势拿起了挂在马车旁的枪,胡乱地朝车上的黑人开了一枪,很可惜并没有打中。
地上的白人一边拢着她的马头一边喊着,“别顾着钱包了,捂住她的嘴拖她下来,我认得她,她男人有的是钱。”
能看出来,车上的黑人抢钱很顺手,干起绑架这事便有些手忙脚乱了,他用手去捂思嘉的嘴,却被她咬了一口,他又要顾着防止她开枪,又要顾着不让她大喊,和她撕扯了半天也没能将她拖下马车。
地上的白人见此,便也上来帮忙了,他们抢走了她的枪,又将她拖到了地上。思嘉疯狂地大喊,那黑人显然是被喊毛了,抄起地上一块石砖便朝她的头上拍去,只一下便将她拍到了地上,一声没有了。
那白人见此,愤怒地推开了那黑人,“你这个蠢货黑鬼,没长脑子的蠢驴,你打死了她!你知道她值多少钱吗?!”
黑人缓缓举起手中的石砖,也不甘示弱地瞪着白人,“我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黑鬼,你是没听见吗?”
“怎么?你还想冲我动手是吗?”白人也渐渐举起从思嘉那抢来的手=枪,“你若是冲我动手,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在动手之前是不是跟你强调过,这次要留活口,你知道她值多少钱吗?你什么都不懂,跟你合作真是永无止境地被拖累。”
“子弹可是没擦着你耳朵飞呢,你是看不出来她有多野吗?脑子里只想着钱,我得有命花呀。”
就在他们二人争吵的间隙,思嘉也渐渐醒了过来。她的半边头脸都被血盖住了,透过一片红色后,她看见了不远处那两个正在争执的人。她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但是她还是慢慢地摸出藏在裙子里的那把枪。
是的,她带了两把枪,一把挂在马车上,一把贴身藏在裙子内。裙子里缝口袋这启发还是源于当初梅兰妮的做法,不过她缝的是枪套子,她给每件裙子都缝了一个。
那两个人大概真的以为她是死了,完全没发现她已经醒了过来,正用枪对着他们呢。思嘉原本是先对准了那个拿着枪的白人,可是这时她却听到了那个黑人说了一句话。
“你觉得她活着能给你换来更多钱,可我觉得她死了对我最安全。”
于是她调转了枪头,血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让她很难瞄准,可是她还是果断开了枪,一下便打中了那名黑人。瞧他被击中后一动不动的状态,应该是不死也活不成了。
那白人见她还活着,吓了一跳,转而又惊喜了起来。他趁着思嘉装子弹的间隙,两步便跑过去将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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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5章 梅兰妮的背叛 ……
自从思嘉生孩子之后,她的妈妈爱兰便来到了亚特兰大住,梅兰妮便也回到了自己家。最近这段时间,艾希礼和弗兰克他们经常会开小会,她知道这些男人都加入了3K党,她还隐约记得弗兰克是死于一次行动,但是她实在记不清这个行动的具体时间了,她只模糊记得是在1867到1868年之间,那已经是两辈子之前发生过的事了,她只能记得清内战中庄园被烧毁这种大事,一个普通朋友的死亡日期她确实是记不住的。
所以直到这天艾希礼严肃又深情地跟她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又让她晚间约英迪亚、霍尼、苏爱伦一同做针线活,她才意识到那个可怕的行动就是在今天了。
梅兰妮懊悔自己的后知后觉,她还以为这个行动会是在明年发生的呢,她一把攥住了艾希礼的胳膊,朝他大喊道,“不要去!你会受伤的,会被打穿肩膀的,提包党早就知道了你们的行动了呀,他们在那埋伏着呢!”
艾希礼闻言很严肃地看着她,“你这话可有依据吗?这次行动我们整整筹划了一周,不会轻易取消的,迪凯特街那里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事故了,我们是一定要处理那里的。”
“我,我当然有依据……”梅兰妮说不出来了,她哪里有什么依据呢,这件事情她都记不太清了。
“亲爱的,你还是爱我的,对吗?”艾希礼看着这个跟自己冷淡了一年多的前妻,轻轻地问。
梅兰妮哭了,她本以为这件事要过一段时间再发生,便一直在想办法,可是直到现在也没能想出来,“如果我说我还爱你,你能不去参加吗?”
“你了解我的……”
梅兰妮无奈,只好取出自己早已做好的一个三角形的大沙袋,将它捆到了他的肩膀上,“你戴上它再穿衣服,这是我最后的坚持了!”
最终,艾希礼还是走了。傍晚时分,女孩子们来到她的家中做针线活,大家都清楚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也因此氛围一片死寂。梅兰妮看了看苏爱伦,见她完全不担心的样子,不禁想起前世里思嘉急切又一头雾水的样子。那个时候,思嘉特别想讲一个话题,却偏偏大家都不让她讲那件事,总是打断她,弄的她特别生气烦躁。
对了,当时为什么大家不让她讲那个话题呢?她是想讲什么话题的?梅兰妮陷入了思索,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依我说,今天是最值得铭记的日子。”苏爱伦在这时开口道,“迪凯特街的黑鬼都已经欺辱了多少南方淑女了,早就该让这些混蛋吃吃教训。”
苏爱伦的话,让梅兰妮一下子回忆起来了,思嘉在今天会遇到很可怕的抢劫事件,前世甚至女人们误以为3K党今天的行动是为了给思嘉报仇,只有自己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3K党的行动从来都是提前很多天筹备的,思嘉只是恰好在行动之前遇到了抢劫事件而已。
回忆起来之后,梅兰妮不淡定了,她很怕思嘉会在今天撞上他们行动的时间,毕竟前世里她被抢劫的时间稍微晚2个小时就正是交火的时间。
此刻天刚刚入夜,梅兰妮坐不住了,她叫来彼得大叔,说什么也要去思嘉的家里一趟。
“小姐,这样不好的,你怎么能把客人单独留在家中呢?”彼得大叔并不知道关于3K党的事,他只是单纯认为把客人晾在家中不礼貌。
“我必须去,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彼得大叔从未见过梅兰妮如此坚定粗野地说话,便也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于是便驾着马送她到了巴特勒家。
梅兰妮刚一进家门,就听到从卧室里面传来婴儿撕裂的哭声。
“怎么回事?”她被这场景吓到了,“思嘉还没有回家吗?”
嬷嬷像见到救命稻草般跑过去死死抓住梅兰妮的手,“梅兰妮小姐,你知道思嘉小姐在哪里吗?她中午走的时候说下午4点前就会回来,现在已经快6点了,孩子饿了两个小时,一直在哭呢。”
梅兰妮冷静了片刻后,猜测思嘉可能还在迪凯特街,于是她对嬷嬷说,“嬷嬷,你先别急,我大概知道她在哪里,我先去找找她,你在家等着吧。”
于是,她又让彼得带她到了迪凯特街,可是那里不仅没有思嘉,反而只留下了思嘉的马车、一个死掉的黑人,和一地的血。
“看来这里是又发生事故了。”彼得大叔并不认得巴特勒家的马车,“不过,能开枪打死这里的黑鬼,开枪的人一定是个勇士,小姐,我们还是赶紧离——”
“思嘉——”梅兰妮突然朝周围大喊起来,“思嘉——”
彼得大叔被吓了一大跳,“怎么?小姐,你认为这马车是……小姐,你不能在这乱找呀,我们还是把这件事赶快告诉巴特勒先生才对。”
“巴特勒先生不在家。”
“那你知道他会在哪吗?”
梅兰妮仔细地搜刮着前世的记忆,回想着瑞德在这个日子里的行踪,然后她便想起来,瑞德正是拯救了本次行动小组的人,他将那些男人们全部带到了贝尔·沃特林的馆子里,制造了一次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梅兰妮的脸白了,她突然反应过来,如果瑞德得知了思嘉失踪的事,是绝对不会有精力再管3K党的事了。
重生以来,她的心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煎熬,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挚友,这个天平不论选哪边都意味着置另一边于不顾。
她会下地狱的,她抛弃了自己的任务对象,她做了反叛灵魂的决定,但是,她就是不能让艾希礼死。
“我们先去巴特勒先生家,把伽罗带回家。”她这样吩咐彼得大叔。
再次返回巴特勒家后,嬷嬷早已焦急地等在门口了。梅兰妮独自走上前说,“不用担心了,思嘉去我家了,把孩子给我,我送她去他妈妈那里。”
“我和你一同去吧,梅兰妮小姐。”嬷嬷急着说。
“不用了嬷嬷”,梅兰妮笑得满脸和煦,“马车坐不下的。”
嬷嬷瞧了一眼她身后只容两人的小马车,也知道自己的身躯或许肥硕了,于是只能作罢。
就这样,梅兰妮将伽罗带回了自己家,刚一进门,便央求苏爱伦给伽罗喂一些奶。
“什么?”苏爱伦感到莫名其妙,“他自己妈呢?要我来喂,我出门前可是都喂给我女儿了,没有奶了。”
伽罗此时哭的也有气无力了,梅兰妮用极凶恶的眼神盯着苏爱伦,“你不要问那么多了,这是你亲姐姐的孩子,你是想要他被活活饿死吗?”
“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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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6章 勒索信 手上正……
瑞德和托尼到达交火地点时,所有人都在,黑夜遮蔽了一切,成为瑞德和托尼最好的面具。在见到了托尼之后,瑞德很快便获得了行动小组中全部人的信任,于是他们骑着马一路奔到了火车站,瑞德从一个秘密通道,将这群人从后门带到了贝尔馆子里。
他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可是到了楼里后,瑞德却发现贝尔正站在后门出迎接着他们。
他吓了一跳,因为原本按照计划,贝尔是被安排招待一群北佬军官的,他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什么要紧的大事,贝尔绝对不会出来在这里等他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意外了?”他忙问。
“嗯,也不算是意外,你先别紧张,北佬们没发现什么。”贝尔的神情倒是很镇定,她将瑞德拉到隐蔽处,小声跟他说,“刚才楼里有姑娘跟我说,在楼上看到楼下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人驾着你家的马车停在了楼下,而且看那人的样子也不像是很会驾车的,马车停的乱七八糟,然后就见那人鬼鬼祟祟的从车上抱下来一个什么东西,天太黑了莉莉也没看清。”
“我家马车,我家哪个马车?”瑞德心如擂动。
“就挺花那个,不是你常驾的那辆。”贝尔瞟了他一眼,没有明说,“从二楼靠东的窗户往下能看见,你自己看吧。”
说完,贝尔便带着刚进来的一群人往楼上的房间走去,瑞德扒开人群,三两步便跑到了楼上,也从窗口见到了贝尔说的那辆马车。
那是思嘉的马车,连那马也是自己以前的大黑马,这匹马他骑了好多年,他绝对不会认错的,因为思嘉说他的大黑马威风煞气,于是硬是与他换了驾车的马,给他安了一匹同体雪白的母马来“灭一灭你的威风”,瑞德很确定全亚特兰大再也找不到别的太太小姐会给自己的花车安这样一匹马了。
这一看让他瞬间不淡定了,但他还是咬着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回想着自己出门时思嘉跟他说话的神态。
“好吧,那你早点回来,下午送我去吧。”
她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的?可恨他想不起来了。她会是骗他的吗?她会不会因为等了太久等不及了?原本他确实是打算下午就回去的,可是托尼突然找麦克报告了3K党今晚行动的事,为了安全起见,托尼一直在另一个地区的3k党工作,用的也是他们给伪造的另一个身份,所以他并不是很清楚亚特兰大城内3k党的行动。
瑞德叫来馆子里的门童,吩咐他回自己家看一眼,“乖孩子,你帮我回家给我太太带一个口信,就说我今晚有事,就不回家住了。”
门童留下了一句“放心吧,先生,我一定把口信带到”后,便一溜烟跑走了。
瑞德在楼梯间来回踱步,他向贝尔叫来那个目击马车停车的姑娘。
“我知道你一定要问的,就一直没让她迎客了,你冷静点,也可能是哪个小贼偷了你家的马车。”贝尔叫来了莉莉,让她跟瑞德交代一下自己看到的状况。
“先生,您问吧,我保证把我看到的都告诉你。”莉莉第一次有机会和楼里的大老板说话,也是难掩激动之情。
“你确定当时只看到了一个人吗?”
“马车上坐着的就是一个人,那人坐在中间,姿势有点奇怪……”莉莉陷入了回忆中。
“哪里奇怪?”
“就……就……”莉莉环顾四周,走到墙角一个矮柜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将自己的腿高高抬起,“就像这样的姿势,弓着腰,形态很是……那个……有个词怎么说的,与优雅相反意思的。”
“猥琐?”
“对对,形态很是猥琐。”
“然后呢?”
“然后他看外面停车的位置不多了,先是让马正着停进去的,结果马可能是嫌弃墙角的尿骚味儿,怎么也不进去,直蹬腿,踢得车板都颠了,差点给他颠下来,哈哈哈……”
瑞德皱了皱眉,“说重点!”
“哦,哦好的先生”,莉莉收了笑容继续说,“他停了一会儿后,又看别人是倒着停车的,才费了好大力气将马车停好,然后我看他从马车的车踏板处拖下来一个好大的东西,哦对,之前他那个奇怪的姿势,应该是因为脚下踩着东西呢。”
“什么东西?”
“看不清,太低了,挺大个东西,他是给拖下来的……好像是个大袋子吧。”
“你看他进哪个房子了吗?”
“哦,先生,我只看见他拖着那大东西进了南面第三个巷子口。”莉莉朝窗外一指,“后面我就没再看了。”
瑞德原地转了两圈后,转身跟贝尔说,“刚刚带进来那些人……”
“我知道,让他们闹出点什么,尽量让更多人看见他们,你快去忙你的事吧。”说完,贝尔拉着莉莉就走了。
莉莉顺势拐住了贝尔的胳膊,悄悄问道,“我是不是见证了什么大事啊,唉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
“有一句话送给你,好奇心害死猫,你赶紧下楼给门童顶岗去吧。”贝尔拍了拍莉莉的屁股,转身便忙去了。
瑞德站在了后门口,没过一会儿便看到门童风风火火地跑回来。
“你快告诉我,事情做好了吗?”瑞德快步上前,抓住门童的胳膊便问。
“先生,呼……不在家”,门童倒着气回答道,随即举起手,那手上正抓着一封信,信封上被涂了好多血,“信箱里……”
瑞德不待他说完,便一把抢过信。只见那信封上明晃晃地写着一个单词:勒索信。
他打开信封,那枚他买的全城独一无二的婚戒掉了出来,信的内容很短,却字字触目惊心。
“你好,伪君子。想要回你的女人的话,明天中午12点在火车站东门第三根路灯下准备十万美元。
你得抓紧时间哦,她一直在出血,我也不确定她能挺多久呢。”
筹十万美元,这时瑞德看完信后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十万他是有的,可是要让他一下子拿出来着实有些费劲,他的钱大部分都在英国的银行里,可是亚特兰大原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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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7章 剃头 先生,月……
巴顿回到安全房的时候,被一股刺鼻的酸臭味熏了个仰倒。
“我***,这什么味啊,我靠!”
他发现地上的思嘉尽管没醒过来,却喷地满地满墙都是呕吐物。他只能赶忙去开窗通风,然后就被3月夜间的寒风吹了一哆嗦。
“靠,我还以为回来能有个香艳的夜晚呢,马的。”
巴顿烦躁得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复又不放心地坐起来了,“算了,都已经买回来了。”
他翻身下床,小心地避开地上的呕吐物走到思嘉的头旁边,打开那浸满鲜血的破布条,拿出刚刚买回的止血药膏,胡乱地往伤口上涂了起来,一边涂一边念叨,“我可尽全力救治你了啊,你要是没挺住走了,要□□就到地狱去找那被你打死的托克,可别来找我……耶稣保佑,这药膏可花了我不少钱,看在你男人能给我报销,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最好能多挺几天……你男人要是个爽快爷们,明天把钱送来了,我马上给你家送信让他们来接你……坚持住啊。”
正涂药间,房间的门敲响了。巴顿将手上多余的药膏往身上抹了抹,高声问道,“谁呀?”
“先生,月下小猫会馆了解一下。”
巴顿眉毛一挑,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月下小猫不就是街对面那个最大的红馆子吗?他以往从那下面经过时可心痒痒了,现在十万美元即将到手,他终于有钱去里面也爽一爽了。
于是他走到门口,整了整衣服后打开门。
“先生,月下小猫会馆促销酬宾了解一下。”门外的姑娘见门一开,马上递上一张宣传单。
巴顿先是将门开了个小缝,见门外的姑娘穿得甚是火辣,便又开得更大了一些,他接过传单简单扫了一遍然后问,“你们会馆最贵的是谁?”
发传单的姑娘迪诺尽管被他门里的酸臭味冲了一鼻子,却还是面不改色笑意盈盈地回答,“先生,贵的未必符合您的口味呀,我们会馆什么风格的姑娘都有,也接受□□,您看……我怎么样?”
“你嘛……”
迪诺顺势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还行吧。”
“先生,那不如……”迪诺说着便轻轻推着他的胸口,一副要推他进屋的样子。
巴顿连忙抓住她的手向外推去,“今天算了吧,明天晚上我到你们会馆点你如何?”
“先生,怎么?难道屋里有别的女人吗?”迪诺状似随意地一问。
“没有。”巴顿虽然话说的淡定,门却下意识地关了些许,“今天我有点累了,明天再去。”
“好的,那明天我等你哦,先生。”
巴顿关上了门,迪诺却急忙跑到了外面。
“贝尔,贝尔,我找到了,绝对没错!”
贝尔正等在巷子口,见有人回来汇报,忙站起来看向她。
“我找到了,就在黑旅馆的205号。”
黑旅馆原本叫红茶旅馆,因为它位置就在红灯区内,又常接待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从不查证住户的身份,所以附近都叫它黑旅馆。
“你确定吗?”贝尔问她。
“那人穿的破破烂烂的,竟然问我会馆最贵的姑娘是谁,我说要进屋他也不让我进屋,两只手全程都死死抓着门框,我看他可疑的很,应该就是他了。”
贝尔点了点头,又询问了其他返回来的姑娘,确定了可疑的几个对象,“好了,你们回去吧,我知道了。”
“唉,唉,先别走啊。”迪诺拉住了贝尔,“若真是我找到了,没有点奖金什么的吗?”
贝尔转头看了看她,又想了想说,“你说的对,我是应该跟大老板要点奖金,等着消息吧。”
“好嘞,老板娘,等你的好消息哦!”
“以后可别叫我老板娘了,你们今天要找的那个,才是老板娘呢。”
迪诺先是大张嘴巴一副被惊住的样子,然后便连忙挽住旁边姑娘的胳膊,“天呐,我这有个惊天大瓜……”
贝尔看着她们逐渐走远的身影,摇了摇头自语道,“我这又是何必呢?”
贝尔回到会馆,叫来馆子里的四个打手,到黑旅馆很快就找到了人,也抓住了劫匪巴顿。他们将人带回会馆后,贝尔却不让瑞德看了。
“她就在那个屋子里,但我劝你还是别看了,先去把医生找来再说。”贝尔对瑞德说。
“什么意思?她受伤了对吗?她伤的很严重吗?”瑞德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屋里闯。
贝尔向外推开了他,“她吐的很严重,你还是先把医生找来再说。”
医生倒是好找,米德医生就在馆子里,正在大厅里别别扭扭地表演“风流老头子”,被他硬邦邦搂在怀里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思嘉伤寒时曾照顾过她一天半的刺头,花名“小刺猬”。小刺猬一眼就看出了米德医生是个第一次来的“正派绅士”,正暗自笑这老男人的傻劲儿呢。
瑞德找到米德医生,可让他如释重负了,于是他搂着小刺猬假装要进屋“行事”一同走开了。刚一离开大厅,米德便像触电一样抽回了手,惹得小刺猬咯咯直乐。
“大老板,你朋友可真有意思。”小刺猬笑嘻嘻地和瑞德说话,可是以往和善风趣的大老板此刻却紧绷着脸,一点笑容也不见了。
“你刚才说有人受伤了?”米德问瑞德,“谁受伤了?”
瑞德低着头思绪万千,他回想起那个曾经当面嘲讽米德医生“邦联精神”的自己,便如何也张不开口了。米德医生一定以为是行动小组有人受伤了,他会愿意救思嘉这个在战时敛财的投机商吗?
“医生,你说的对,过去的我是因为太年轻了,才会认为没有什么东西是神圣的……现在,我见识了许多,我也被许多做着神圣事业的人所打动。”
“所以你今天才愿意帮助我们吗?”
“是的,而且现在的我也觉得医生是神圣的。”
“医生一直是神圣的,但是我可不会救治北佬的。”
他们走到了门口,瑞德咽了口唾沫慢慢开口,“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太太。”
米德惊讶了一瞬,便推门进了屋,自走进屋子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有任何的立场,而只是一个医生。
可是,他很快又出来了,“我需要工具和药,针线和刮毛刀这里应该会有,注射器、甘露醇和纱布,要马上去药房买回来,我还需要一个助手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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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8章 南方绅士报 发……
救完人的米德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楼梯上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小刺猬也过来坐到了她旁边。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米德问。
“你是我的客人啊,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有烟吗?”
“你等着一会儿。”
她风风火火地跑开了,没一会儿就拿着烟和火回来了。
米德动作笨拙地点好了烟,刚吸第一口就被呛咳地眼泪都出来了,可是他还是吸了第二口。能看出来,他是不会吸烟的。
最爱怼人的小刺猬此刻却什么话也没说。
“一般医生是不吸烟的,但我今天就想吸一下子。”吸了几口后,米德摇着头自嘲道。
小刺猬还是沉默地倾听着。
“你知道吗?她让我想起了我儿子。”
“医生你有儿子吗?”
“曾经有两个儿子,都在战争中走了,小儿子走的时候才16岁,比你现在还要小一点。他被炮弹片削掉了脑皮,血是流了挺多,但我知道他是脑挫伤死的。”
“没能救活吗?”
“我没救……当时我正在广场上救治伤员,家人向我来汇报的时候,我知道我就算回去了也没有用,因为我们没有甘露醇……但是广场上许多伤员只要能及时包扎好伤口就能活下来……所以我没回家。”
“哦……”
“你不懂,当了医生的人,有时候脑子就会过于理智。”
“医生,我想,被你救了的那些人一定会很感激你。”
“但是孩子的妈妈恨我到不行。”
“医生,我想,恨你只是她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吧……我小时候家里害了伤寒病,我和爸爸是一起得病的,没人知道我们是怎么得上的这个病,可是最终,我活了下来,爸爸死了,于是我妈妈便执意认为是我将病传染给了爸爸,是我害死了爸爸。”
“你说的对,恨你会让她好受一点,她们只是需要有人能让她们恨着。”
然后,他们都沉默了,良久后,小刺猬又问,“医生,我可以跟你学医吗?”
“你想学医?你叫什么名?”
“阿里莎·格林。”
“我每天上午会在亚特兰大医院给实习生授课。”
“谢谢医生,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我可没说要教你。”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自己偷师嘛。”
二人正说话间,瑞德又找了过来,他略显局促地问米德医生,“医生,我想问一下,她现在……嗯,我可以带她回家吗?”
米德想了想说,“你家倒是不远,但是你要用什么运她回去?马车?死倒死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只要保证别让她的呕吐呛到自己就行,不过……你心挺狠呢,她这样了你还要颠簸她。”
“……我背她回去。”
“背着不行,会呛,扛着也不行,颅压受不了……你要是怕她受罪,就只能一路抱着,让头侧过来,吐你胳膊上。”米德戏谑地看着他,终于也轮到这个惹人厌的臭嘴投机商被戏谑地看着了。
抱着就抱着吧,他的胸腔中有一团怒火,不让他发出来他会憋死的。这个事,他可不能就这样过去了,他要让北方佬也都看看,他们口中的“正义”“平等”都带来了什么。
瑞德再次叫来门童,用手写下一个地址交代说,“你到这个地方,找到《南方绅士报》的主编,跟他说巴特勒先生要他在早上8点的时候带着采编和摄影人员到我家里等着。”
待瑞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思嘉抱回家时,《南方绅士报》的采编小队已经在他家门口等待了。
他将人送回了屋,顾不上嬷嬷的惊呼问询,忙向她吩咐到,“你先别问这么多了,先下楼去招待客人,一会儿把少爷抱出来。”
“先生,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好了!”
“……少爷不在家,6点的时候被威尔克斯太太抱走了。”
“什么?”瑞德脑子中遍布疑虑,“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去她家一趟,你在这看着她的头,注意要保持她的头是侧过来的,让保姆招待好客人,客人若是要拍照,你就让他们拍,我去去就回。”
“先生,你是什么意思,你必须说清楚!”嬷嬷拽住了瑞德的袖子,“难道他们要拍小姐,我也让他们拍吗?”
“对,我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拍你家小姐。”
嬷嬷惊了一瞬间,立刻像被激怒的斗鸡一样全身都炸起了反抗的毛羽,“不!我绝不可能让他们进入卧室的。”
“那你尽可以去阻止看看。”
“我……我要将这件事告诉太太去。”
瑞德听见这话后,倒停下来笑了笑说,“那太好了,你最好立刻回家去跟你家太太好好说说,告诉她,她的好女儿作了个什么样的大死!”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走了,独自驾着马车去了汉密尔顿家。
刚一进院子,他就远远地听见自己儿子那撕心裂肺的号哭声和正打算出门的梅兰妮。
他上前一把便攥住了梅兰妮的胳膊,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问,“您这时要去哪呀,威尔克斯太太?”
梅兰妮低着头不敢看他,用泣音颤抖着回答,“对不起……你快去救思嘉……对不起……”
“你早就知道是吗?”瑞德眯起了眼睛。
“我……我只看到她的马车被弃置在迪凯特街……”
“……你现在要去哪?”
“伽罗又饿了,苏爱伦说什么也不愿意喂他,她说女儿不够吃,天也亮了,我去给孩子买些鲜奶。”
瑞德放开了她,“不用了,孩子给我,思嘉找到了。另外,呼……”他长吐了一口气,“跟城里所有的3K党成员都说好,昨晚那些人全在月下小猫会馆,不管别人怎么问,就咬死了这一点。还有就是,不要让他们往外跑,军队早就在路上埋伏好了,谁要是跑了的话,珉主党可救不了他了。”
瑞德转身要走,却又被梅兰妮拽住了,“艾希礼,他……”
瑞德瞪了她一眼,干巴巴吐出一个词,“活着。”
然后,便再也不说一言,抱着孩子走了。
回到家后,嬷嬷果然挡在卧室门口不让人进,瑞德单手夹着不停号哭的伽罗,冷冷地看着她说,“你要是忍心孩子一直饿的直哭,就尽管挡在门前好了,我是不会去给他买奶的,我也不会让保姆去买奶。”
嬷嬷被逼到没办法,也知道按照思嘉现在的状况是不会再有奶了,她自己也无力阻止家主的决定,只好出门买鲜奶去了。
瑞德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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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79章 逆行性失忆 这……
思嘉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瑞德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被吓了一跳。
“你看我干什么?你怎么不上来睡?”
“上去睡,然后被你吐一脸吗?”
思嘉没听懂瑞德的意思,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浑身没力气还很恶心,“瑞德,昨天晚上的肉排是不是不新鲜了呀?我吃的时候就感觉不对,我好像食物中毒了。”
“昨天?食物中毒?”瑞德的表情逐渐狰狞。
“你怎么了?你今天不是有个重要的约会吗?怎么还没走?”思嘉感觉到不对劲,“我怎么了?”
“约会?你特么的都忘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将椅子“哐啷”带倒了。
思嘉被吓了一跳,便也跟着骂了一句,“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她本想骂的大声些,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有气无力的。
瑞德用手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却骂不出一句话来,这货作了这么大的一死,闯了这么大的一祸,差点把自己的命作没了,居然睡一觉就忘了!
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却如何也不解气,于是便“哐”一声摔门出去了。
瑞德走出了房间,他听见身后思嘉在惊叫地找头发,却没有停留,而是径直出了家门,驾着马车离开了。
就在刚刚,会馆的门童找到他报告,自由人局已经将昨晚3k党的行动小组全部抓住了,贝尔和许多会馆的姑娘也作为证人被邀请了作证,法院应该已经开庭了,他要马上赶到庭审现场才行。
要让这些自诩为南方上等人的旧贵族们承认自己昨晚全员都在季院呆着,来保全他们的性命,不得不说是一步臭棋,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段时间他在佐治亚为民主党联络收编散落在各地的3K党都卓有成效,唯独在亚特兰大这项工作进展十分缓慢,这当然都要归罪于自己曾经在战时的嘴贱了,满城的南方人都让他得罪遍了,谁会愿意相信他呢?也因此对于亚特兰大城内3k党的行动,他一向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现在用这样的方法向亚特兰大的3k党投诚,也不知道得到的是信任还是更加排斥。
刚到法庭门口,瑞德就看到麦克莱伦正守在那。
“什么情况了?”瑞德问。
“自由人局正在自陈案情”,麦克莱伦回道,“还刚开始,你太太……”
“没事了,醒了。”瑞德打断他的问候,不太想提这件事,“那个劫匪呢?”
“押过来了已经。刚刚《南方绅士报》的主编跟我汇报了,你真打算……”
“这没有什么可犹豫的”,瑞德再次打断他,“共河党会用媒体,我们就不能用吗?”
麦克莱伦有点急了,“媒体可危险的很,这种事情你真的要爆出去吗?”
瑞德沉默了片刻,他知道麦克的担忧,像这种遇袭事件对女人而言都会是极大的污点,但他同样也知道,思嘉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一向是不在意虚名的。
瑞德摇了摇头,“她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评价的。”
麦克莱伦盯着他,缓缓地问,“真的是她不在意名声吗?还是你其实很渴望她的名声变差?伯爵,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你瞒不了我的。”
瑞德避开了他的目光,在老朋友面前终于撑不住那一向架起的浪子面具,露出羞赧的表情,“你都知道还问什么,我好害怕会失去她。”
“算了算了”,麦克莱伦无奈叹气,“先上庭吧。”
二人走进了法庭中,此时自由人局的原告律师正在激烈陈词,痛诉3K党的暗杀行为。瑞德巡视了一圈,被告席上被抓来的那十几个行动小组的人神态各异,有些人像梅德韦瑟老头子一样装出被冤枉的愤怒,有些人像艾希礼一样装出宿醉的模样,有些人像米德医生一样面无表情,也有些人露出明显的紧张害怕来。律师席上麦克莱伦请的己方律师倒是胸有成竹的神情。待原告律师陈词结束后,他淡定地起身,开始了全方位的驳斥。
“按照原告方所说,迪凯特街昨夜发生了可怕的谋杀事件,我方被告的十四个人集体谋杀了一名在迪凯特街居住的黑人,这名黑人自己并无配枪,然后这十四个人在杀他时还死掉了两个人,是这样的吗,原告律师?”
麦克莱伦找到的这位己方律师说话也和瑞德有一样的语气习惯,听起来嘲讽满满。听众席上发出一两声嗤笑,和窃窃私语声。
“他们还没开始行动!”原告律师站起来慌乱急切地辩驳道,“他们都穿着3k党的标志服装,在刚一开始杀人的时候,就被我们埋伏好的人打断了……”
“好吧好吧”,己方律师抬手组织了他继续说,“我们姑且不去思考14个配枪的人在准备暗杀一整条街的人时,为何只杀掉了一个手无寸铁的黑人,还能牺牲掉自己的两个人,既然你说的他们是尚未开始行动,那就按你说的理解好了,我现在唯一要确定的是,你们是想要状告他们杀了一个黑人,还是要状告他们穿着3K党的衣服呢?”
“你在偷换概念!我方是要状告他们是3k党,并且在昨晚的行动中杀了人。”
己方律师这时突然笑了起来,“你们真的调查过那个黑人的死因吗?我要十分遗憾地向诸位宣布,这根本不是什么3k党行动,而是一起极为恶劣的袭击事件,我们本应该是受害者,应该站在原告席上,却被自由人局当做嫌疑人抓了起来。就在昨天黄昏时分,一位年轻的妇人独自驾车经过迪凯特街,却被一个黑人和一个白人拦住了马车。他们向她索要钱财,妇人十分害怕,便将身上唯一的钱包都给了他们,可是他们拿了钱包后依然不满足,他们认得这位妇人,知道她的丈夫很有钱,便生出了绑架的心思来。这位年轻的太太因为害怕大声呼救拼命挣扎,却被用石砖狠狠地打在了脑袋上晕了过去,两个劫匪这时却为分赃起了内讧,最终白人劫匪开枪打死了黑人,自己带着晕倒的妇人离开,并在稍后向妇人的丈夫送去了勒索信。晚上7点钟,便发生了原告所说的交火事件。法官大人,为了详细地说明此事,我请求我的证人——那名遇袭妇人的丈夫瑞德·巴特勒先生上堂陈述。”
“请证人上堂。”法官说。
瑞德走到证人席,这次不仅是听众席窃窃私语了,连被告席被关着的几位都开始交头接耳。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我太太是昨天中午出的门,一直到夜里还未归,我去警察局求助,可是值班的警员跟我说,警察局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所有警员都派出参加一个重要的围剿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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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80章 庭审 爱情其实……
法庭上有些人知道“月下小猫会馆”是什么,男士们纷纷隐晦地相互议论起来,女士们则是捂起脸一副不堪受辱的表情;也有些人不知道那会馆是个什么,纷纷交头接耳问了起来。
季女当然也有出庭作证的权利与义务。小刺猬第一次来到法庭上,好奇极了,一双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完全没有害怕打怵的迹象。
在宣誓之后,小刺猬开始回答法官的问话。“是的,先生,昨天晚上是我给这位医生当的助手……您问为什么我会给医生做助手?那是因为,当时医生就在我们会馆里呀,他是我的客人呀。”
“你胡说,我不是!”米德连忙出声否定。
“医生,你不承认也是没用的。”小刺猬笑嘻嘻地说,“你们十几个人不是刚一到红灯区就假借找人的名义全来会馆找姑娘了吗?那位太太最后还是我们给找到的呢。”
小刺猬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法庭上瞬间变得嘈杂起来,人们相互间像挖到了大瓜般兴奋地议论起来。一群南方绅士在帮助朋友寻找被绑匪劫走的年轻太太的中途,控制不住下半身跑到红灯区消费去了,然后这位被绑架的太太是一群季女救出来的,这个话题可真的太猎奇了。可是舆论就是这样,越猎奇的事情,人们反而越愿意相信,和“这些人都是3k党”相比,显然小刺猬说的版本更能让这些北方人感到内心暗爽,所以人们自然更愿意相信“找姑娘”这个版本的“真相”的。
瑞德不得不在内心里感慨,麦克莱伦真是一个玩舆论政治的天才,昨天他刚得到托尼的汇报,便立刻想出这样一个绝妙的点子,现在这个点子里又融入了“绑架”这种罕见故事,就显得更猎奇更吸引人了。
随后法官又传唤了会馆中的其他几位姑娘,案件的“真相”一点点清晰了起来。自由人局的人脸色越来越黑,局长开始怀疑自己是被线人耍了,局里其余的有些人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局长骗了,现在他们不只是抓错人被人笑两句那么简单了,他们身上还有了“渎职”的污名,他们越权抽调了太多警员导致一起恶劣的绑架事件还要靠季女来救人。
这次的庭审不论是北方人还是南方人都感觉到万分丢人,唯独听众席上那些北方人的太太小姐们吃瓜吃了个饱。被告律师见案情正向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便又送上了终极一击。
“事实上,昨天我们在找到被害人的时候,也一同抓住了劫匪,现在劫匪正被押在庭外,等待传唤呢。”
巴顿自被抓住后,一直被蒙住了眼睛关了起来,在此期间并没有任何人审问他,让他可以为自己想了许多脱罪的借口,却越想心里越没底。渐渐地,他开始渴望来个什么人解开他头上的黑布,哪怕是警察来审问他,也好过这无边无际的静谧。
现在,他的黑布终于被打开了,却并不是如他料想般的在警察局里,而竟然是在法庭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被他劫持的女人死了,于是他立刻惊恐地大喊,“不关我的事,她是被托克打死的,我什么也没做!”
当法官淡淡地问他,“托克是谁”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竟不小心将真相说了出来,他原本是计划将自己描述成一个一无所知意外捡到受伤女人的路人的。
巴顿整理了一下恐慌的情绪,按照计划好的说辞重新开口道,“是这样的,法官大人,昨天晚上我路过迪凯特街,见地上晕倒了一位年轻的女士,头上都是血,于是我就想着先将她带回到家里,等到第二天再送去医院的。”
“你昨天发现她的时候,有看到地上一名死去的黑人吗?”
“是的,先生,当时我认出了那人是托克,他是个恶棍,平日里经常做一些抢劫的勾当,我看他已经死了,所以推测是那位女士开枪打死了他。”
法庭中再次响起议论声来,显然大家是不相信一个女人被石砖拍晕在地后还能开枪打死个强壮的黑人的。
法官拿出刚刚瑞德交上来的勒索信问,“这是你写的吗?”
巴顿的脸色变了,可他还是坚持否认,“那是什么?我不认得。”
“我们会有笔迹鉴定的”,法官沉吟了片刻后问瑞德,“受害者现在什么状况了,可以出庭作证吗?或者是派警察到你家里取证。”
“法官,她刚刚醒过来了,不过……”不过,她已经完全丢失了事故当天的全部记忆,但这也并不要紧,如果需要的话,他很确定思嘉有绝对的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去做伪证,甚至不需要他提前跟她交代什么,她便能默契得领会他需要什么样的伪证,但问题是,现在有这个必要吗?
“她不会出庭的,法官。”正在瑞德权宜的时候,小刺猬突然笑嘻嘻的开口,“她的头发都被我剃光了,现在绝对是不想见任何人的。”
是啊,头发!某种角度上,女人要比男人更了解女人。
不过,这个案件的人证物证已经足够多了,受害人出不出庭也影响不大。十几个3k党嫌疑人就这样被当庭释放了,自由人局的人和一群北佬警察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法庭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瑞德的脸。与这些北方人相比,那十几个被释放的南方人在向外走的时候也都不搭理他,大家都在怨怪他给他们编的“真相”太丢人了,去红灯区消费也就罢了,居然还是在帮朋友救人的关键时刻跑去消费了,这得是有多饥渴呀?!
瑞德也是深感冤枉,这故事不是自己编的呀,都是麦克莱伦那个蔫坏“老二”的馊主意!可是这话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月下小猫会馆”是他名下的产业。
那些行动小组的成员被释放后都各自回家了,只有艾希礼找到瑞德关切的问,“思嘉受伤了吗?”
瑞德脸上还是那满不在乎的笑容,身体却不自觉僵硬起来,“怎么?威尔克斯先生,您对我太太似乎是过于关心了呢。”
艾希礼知道自己是引起瑞德这个正牌老公的不满和怀疑了,他应该在此刻保持距离感的,可是他却还是愤怒了起来,“我当然关心了,难道你不关心吗?你不在意吗?你怎么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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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瑞德回到了家里,接连的事情让他十分疲惫,可是却又不想睡觉,最后他还是来到了卧室,想看看思嘉。
可是开了半天的门,才发现卧室被从里面锁住了。
现在才刚中午,大白天的,就算是睡午觉也没必要锁门啊。瑞德一头雾水,找来嬷嬷询问,“太太在休息吗?卧室门怎么锁着?”
嬷嬷臭着一张脸对着他,可还是回答了他的问话,“小姐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光头,所以就锁上了门谁也不见。”
瑞德吓了一跳,“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要一直有人守着她吗?医生说她睡觉的时候要一直看着她防止她呛到自己的。”
“那没办法了,她不让任何人进屋。”嬷嬷翻了个白眼,大抵是觉得瑞德这副深情的样子很虚伪吧。
“我走之后,她又吐过吗?”
“我不知道……你们就不关心一下孩子吗?”
“孩子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
瑞德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向嬷嬷投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这眼神却将嬷嬷气到内伤。
瑞德心里也在腹诽着,这老奴,真是仗着自己的资历倚老卖老了,瑞德下定决心等有机会了自己买几个家奴,免得被老婆的仆人欺负到头上去。他回到卧室门前,用力的敲着门,向内喊去,“开门,不开门我就撬锁了!”
屋里响起一阵“叮咣”翻找东西的声音,没一会儿思嘉开门了,她头上戴着一个挺大的布帽子,脸色依然很白,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拄着门把手站在瑞德的对面,正气鼓鼓地瞪着他,也不说话。
瑞德一看就知道她身体还没恢复只是逞强梗在自己面前,一上午的庭审让他的气也消了不少,见她这个样子又有点心疼了,于是用哄小女孩的口吻对她说,“为什么要锁门呢,你感觉好些了吗?想吃东西吗?我让嬷嬷去做。”
不过,瑞德这边气虽然消了,可思嘉那边却正在气头上呢,一个爱美的年轻女孩只是睡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的头发全没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呢?更何况一上午了,没一个人能跟她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早上的时候她还想着问“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可是等了一上午后,她现在只想发火,偏偏又因为没有力气,显得声势弱爆了,这让她更生气了。对于一个脾气火爆的人来说,在她气到顶点的时候不让她大喊出来,那真是一种折磨。
“我不吃,气饱了!”
很好,言简意赅。
瑞德实在不能理解的思嘉的怒气,头发有那么重要吗?她都是孩子妈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她自己做错了事导致遇到了生命危险,可是却一丁点没吃到教训,还在为无关紧要的头发耍脾气!
思嘉那边也委屈呢,她其实最在意的并不是头发没了这件事本身,她只是想得到一个解释一个安慰罢了。
“不要生气了吧”,瑞德还在试图哄她,“我一会儿就去给你买顶假发好吗?你想要什么颜色的?金色的?红色的?”
不成想,思嘉听到瑞德这样说反而更生气了,她感觉他就是在嫌弃自己没头发,才要给她买假发的,因为她本身是黑发,他买金发和红发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是喜欢哪个金发和红发的姑娘藏不住了吧,于是偷偷将我的头发剃了让我来扮做她们,你做梦吧!”
?女人都长了什么神奇的脑回路?瑞德大为震惊又无言以对,“那你想怎么样,头发已经没了,买假发你又不愿意。”
思嘉刚想跟他对喷,突然又涌上来一阵恶心,于是只好转头抱着垃圾桶呕了起来,当然她肚子里也没有什么食物了,只呕出了一些水。吐完后,又感觉到羞愤难当,一时也口不择言道,“我为什么会嫁给你!我为什么会嫁给你!”
这话说的已经很严重了,远远超出了吵架的界限了。瑞德一下子就冷下了脸,他自然是想到思嘉跟他讲过的她上一次被妈妈剃头了之后,艾希礼的温柔与美好回忆,长久以来的不安全感让他终于问出深藏内心的一个问题,“你很后悔嫁给我吧?是啊,我这么笨,当然比不上艾希礼会哄人了。”
思嘉现在巴不得找到什么话题好让自己在吵架中扳回一局,既然瑞德递上了现成的刺刀,她自然立刻调转了刀头刺了过去,“对!你就是不如艾希礼,哪里都不如他!你长的没他帅,为人没他有涵养,就连接吻都不如他有技术!”
思嘉根本没和艾希礼接过吻,她会这么说当然是编来气瑞德的。
瑞德被气得浑身直抖,可是他的脸上却越发冷静淡然了,他轻轻勾起嘴唇笑着说,“可惜你现在这副光头的样子,我估计艾希礼也是下不去嘴了,你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在哪吗?我和艾希礼……我们在贝尔那里,全亚特兰大都知道这件事,你可以随便问。”
瑞德知道思嘉和南方的姑娘关系不好,所以她问的话也只会去问她的那些在战后为了做生意新交的北方女性朋友,所以他才会故意这样说。
这下,她不说话了。瑞德看着那双本应该灵动深邃的绿眼睛渐渐盈满泪水,一下子就后悔了,可是对面的女人却没给他再多解释的机会,“咣”一声又关上了门。
瑞德烦躁得搓了一下脸,转身一拳打在了墙上。
他们家的墙是石砖的,可是他却接连打了好多下。
自这次争吵之后,两个人便陷入了冷战中,接连好多天不说一句话。思嘉天天吵着要回家去,嬷嬷没有办法只好将爱兰从塔拉请了过来。马车事件因为涉及到3k党的抓捕行动,闹的是满城皆知。当然,在《南方绅士报》的头版宣传下,不止是全佐治亚知道这件事了,整个南方的“排北”情绪都被引爆了。从政治的角度看,这真的是一招绝妙的计谋,南方诸地的3k党人数暴增,对珉主党的信任也越发强烈了,还有许多北方人也因为看到了这篇报道站在了南方这一边,加入到了珉主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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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82章 美少年 她今天……
思嘉的想法,是趁着现在城内人人自危的恐慌情绪,办一个“南部联合互助基金会”,基金会的对外口号便是帮助在战争中受到过伤害的弱势群体,然后借助这个名头招募商家入会,商家也可以借由“捐助”之事给自己打广告。如果这个基金会真的办成了,那她就相当于掌握了全城的商户了。如此野望只是想想就令她兴奋不已,当然,这里面还有许多关键的困难没有解决,比如说“办基金会一开始的钱”从哪来,这些问题她都知道,却无法阻碍她行进的步伐,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
何况瑞德有那么多钱呢。每次只要一想到他的钱,她就什么气也跟他生不起来了。
报社主编也被她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隐约觉得思嘉的想法会是个值得党内商讨的大事,也觉得这很可能是可行的,但如果党内真的决定这样做了,那也不可能会交给一个妇人去做。
主编的头脑飞快地转着,他满口应承着将思嘉打发了回去,转头就将这事向瑞德汇报了过去。
当瑞德从报信员那得知了这件事时,便伏在桌子上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这个绿眼睛的小妖精总会给他惊喜,于是便也顾不得接连一个月的冷战了,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后马上便回了家。
这些天思嘉一直是和她妈妈睡在一起的,这他倒是理解,小女孩嘛,遇到点打击就想要找妈妈,瑞德便很自觉地到客卧去睡了。今天她妈妈带着伽罗和嬷嬷去看望苏爱伦了,二女儿新寡一个月了,当妈的这才去看望,不得不说奥哈拉家的父母确实够偏心。
到家之后,二楼卧室又是关着门的状态,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家里除了一楼的仆人外又没有人,大白天的她关什么门呢?
他放轻脚步声来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他那年轻太太正在用两种音色自说自话。
“哦,亲爱的姑娘,你穿上了这双鞋,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位姑娘,我的王妃。”这句话是用细柔的女声说的。
“哦,我的王子,你终于找到了我,原谅我每次都在凌晨中的不辞而别,我不敢让你看见我身穿灰裙的狼狈模样。”这句话是沉下嗓子粗声说的。
声音用反了吧?瑞德暗自嘀咕,随即敲了敲门。
“谁呀?”
“我。”
他的声音刚一落下,屋子里便立刻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你先别进来,我,我在换衣服!”
瑞德当然不相信她是在换衣服,凭他对思嘉的了解,这姑娘指定又有什么秘密不想让自己知道了。于是他取出备用钥匙,轻轻一拧便开了门,自从上次争吵后,他便一直将卧室的备用钥匙随身携带了。
没想到,屋子里她还真的就是在换衣服,刚刚解开衬衫的第二个扣子,见他直接开门进来了,吓得大叫了一声,转身躲到窗帘后面去了。
“你不是今天有事忙要很晚才回来的吗?!”
他们之前一直在冷战,所以这件事并不是他告诉她的,而是她从每天八卦的仆人那里得知的,所以消息的来源自然是不可靠了。
瑞德抬了抬眉毛,尽管她躲窗帘的动作够麻利,但他还是看清楚了,当时她穿着他的衬衫和西装裤,因为过大袖子和裤腿都向上挽起了很多,结合她头上刚长出的自然卷涌毛,看着很像是十几岁的少年偷穿大人衣服。
他抱起双臂靠着立柜笑了笑说,“出来吧,我都看见了。”
于是她便从窗帘后面出来了,还虚张声势叫了一声,“看什么看,我不能穿你的衣服吗?”令她感到羞涩的并不是她穿了他的衣服,而是这些衣服她都没撑起来,觉得自己没他穿的帅。
是的,在很多方面她都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好胜心。
“哈哈哈,能,太能了,只是我很好奇,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戏啊?”
“我有点想爸爸了,我小时候爸爸经常和我玩扮演游戏的。”
实际上,是她今天回家之后,摘掉假发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特别帅,就想试试穿上男装会不会更帅。等到穿上之后,就想起小的时候经常和杰拉尔德玩王子和公主的扮演游戏。也可能是出于对儿子的渴望,每次杰拉尔德都鼓励她演王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惜自己来扮演公主。当然,思嘉自己也是更喜欢扮演王子的,她是觉得王子可供她自由改编的程度更多一些,而童话里的公主往往只能有固定的剧情。
瑞德一边笑一边问,“怎么,奥哈拉先生会为你去扮演公主吗?”一想起奥哈拉先生那红彤彤的脸盘和圆滚滚的大肚子,要来演灰姑娘,他就觉得滑稽的不行。可是笑着笑着,又渐渐从心中生出一丝苦涩。
“你爸爸真是个好父亲。”他叹了口气说。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二人都想结束冷战,但又都抹不开脸先服软。
瑞德上前两步摸了摸思嘉头上的新长出的小卷毛,又摸了摸那道十公分长的伤疤,“还疼吗?”
他手掌下的思嘉在他看不见的阴影处翻了个白眼,这都好了才来问疼不疼,疼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不过她存着和好的心,便顺势向他怀里一靠,嘤嘤嘤地撒娇道,“疼,可疼了。你别摸我的头了,你是不是嫌弃我没头发了?”
“嗯?我看看。”他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这哪里丑,这就是漂亮的风信子精灵雅辛托斯。”
“真这么帅吗?”思嘉眼睛亮了,但转念一想美少年雅辛托斯和太阳神阿波罗的爱情故事,就知道这家伙是又起了色心了,可是转念一想阿波罗那数不清的情人,便又气得一把推开他了,“我可不是雅辛托斯,我是勒卡忒斯。”宁愿跳海自尽也不接受阿波罗的求爱。
他却一把抱住了她,“管你是谁,都逃不出太阳神的福泽。”
家中无人,这不是给年轻人最好的礼物吗?
事后,瑞德坐在椅子上抽雪茄,思嘉从被子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盯着他的雪茄发愣。
“香烟的味道好吗?”怎么男人都爱抽这东西,她闻着只觉得呛。
瑞德挑了挑眉笑了出来,“怎么,你想尝尝?”
“我……就是……有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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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在思嘉的头脑中,婚姻这东西就是“无事别烦我,用钱好老公”,只要她一想做点什么大开销的项目,就会抱着“睡服瑞德牌大金主”的想法来倒腾点钱。基金会这个事对珉主党也算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只可惜这主意太好了就不能交给她去办了。
“凭什么?这是我的主意,我最先想到的,那篇报道的主角也是我!”思嘉不服地反驳。
“对,你真棒,这主意妙极了,所以我打算基金会的名义也以你来命名,就叫‘安妮互助联盟基金会’。”安妮就是那篇报道用的化名。
“还用我的名字!就是不归我管?!”
“嗯……给你一个名誉会长当怎么样?”
“……只挂个名是吗?可我又不叫安妮,对我有什么好处?”又不能给木材厂打广告。
“你听劝吧,这种组织可不是你能玩的开的,它涉及到很多政治的事……你现在怎么这么追逐权力了?”
“睡服”不好用了,怎么办,再睡一次吗?
于是她上前两步抱住他的胳膊开始磨人,“亲爱的,你就满足我嘛,你都当上珉主党的高层了,你就随便给我个基金会玩玩嘛……就给我点钱,我自己都能做好。”
瑞德感觉自己像被女儿抱住胳膊求买糖果的老父亲,那胳膊被求地左右荡来荡去。
“停,停,别再拽我的袖子了。”他看了看她无比期盼的眼神,“你就是想掌握亚特兰大的商户吗?那给你个联络部部长当?”
她一把甩开抱着的胳膊,“人家要当会长,你给我个部长,这降了几级呀?!”
“你不想要就算了,原本我也不想让你掺和这些事。”
“谁说不要了?部长就部长。”
瑞德拍了拍额头,想让女人当上珉主党分辖的基金会的部长,他可有的难了,这事就算是放在共河党都不是个简单的事,何况最是保守的珉主党呢?可是没办法,谁让他宠老婆呢?
估计这起始资金又得他出了。
基金会的策划报到党内很快便被批复了下来,报纸的头版一登便收获了许多商家的响应,并纷纷出资加入。部长这个事落实的颇有难度,最后瑞德无奈只好将部长的名头落到自己身上,又给思嘉安了一个部长秘书的身份,当然,他只是挂个名,实际的管理工作都是思嘉在做的。有了这层身份,她的那个木材厂就等于是镀了金边了,全城所有入会的商家全都在给她的木材厂捧场,仅仅半年就挤黄了城里的所有竞争对手,她成了亚特兰大的木材大王了。
唯独让思嘉感到不爽的是,成也基金会,败也基金会,生意都垄断了,她却因为要顾及到自己的身份不能给木材涨价。
她虽然不缺钱,但总想着哪天能挣的比瑞德多呢,到时候让他遇到事来抱着她的胳膊左摇右晃地求,想想就暗爽呢。
1867年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年尾的时候,他们却收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乔治·麦克莱伦和爱兰·奥哈拉宣布订婚了!
由于夫妻二人在这一年中十分忙碌,所以这个消息还是某天卡丽恩慌慌张张跑来告诉他们的。
一向被当做南方淑女典范的妈妈不仅要二嫁,而且是要嫁给一个北佬,这在思嘉的心中无疑是对爸爸的背叛,她在难以置信的同时也攒了满肚子的愤怒,这些愤怒无处可放,自然是都撒在了瑞德身上。
瑞德仔细回想了这一年中麦克莱伦的表现,发现他从思嘉脑袋受伤那时就不对劲了。那阵子奥哈拉太太来他们家照顾思嘉,这家伙就每天都主动来找他,现在看来,那哪是为了找他呀,那是奔着自己的丈母娘去的呀。
思嘉气得朝他疯狂的大叫,“管好你的兄弟,让他离我妈妈远一点!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流氓混蛋。”
瑞德也气呀,就为了这个十多年的好兄弟,他都去加入了珉主党了,一天天在政治斗争中勾心斗角心力交瘁,把自己累的半死,不然他靠着内战发了那么一大笔横财,天天在家歇着不好吗?带老婆各地旅游不好吗?结果就是他这么掏心掏肺对待的好兄弟,背地里却想当他的后爹!
想跟他玩“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爸,咱俩各论各的”这套?没门!
所以思嘉将怒火撒在他的身上,那他是绝对不能干的,两个人得到消息后,当即带着卡丽恩到了苏爱伦的家中。
自上次爱兰去看望苏爱伦之后,便一直住在了她的家中。现在想来,妈妈没有带苏爱伦回塔拉住,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亚特兰大有了牵挂。现在这份牵挂都已经升级为结婚誓约了。按照卡丽恩的说法,妈妈是一封信邮寄到了塔拉,在宣布再婚消息的同时,也决定带她一同到北方去生活,于是卡丽恩便慌忙来到亚特兰大找思嘉商量对策。
他们赶到弗兰克家中的时候,爱兰和麦克莱伦都在,似乎是预料到了他们会来而一直等在这里。
瑞德将麦克莱伦叫出了屋子。
“你什么意思?”他率先发问。
麦克莱伦倒是很淡定,一副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样子,“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喜欢她就求婚了,她也同意了。”
“你怎么会喜欢她?她连孙子都有了!”
“她有没有孙子,和我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她才38岁,比我还小一岁呢,正是年轻的时候啊。”
瑞德仔细地看着兄弟的双眼,“你是来真的?我……我不明白……”凭麦克莱伦的社会地位和家庭财富,他想结婚的话,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愿意嫁他,为什么要选择一个生过6个孩子的半老女人呢?
麦克莱伦笑了笑,“你结婚的时候,难道是看中样貌吗?哦或许你有这个成分,但凭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出于对方的样貌和年龄才与她结婚的。”
瑞德愣住了,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是思嘉,为什么偏偏这个女人不可以嫁给别人,为什么偏偏遇到她之后自己这个奉行了半辈子“不婚主义”的人会争先恐后敲锣打鼓地步入婚姻的围城中。这些他都想不清楚,但唯一确定的是,不是因为样貌和年龄。
麦克莱伦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女人若真的没生过孩子,我还真有点不敢娶了……但最关键的也不是这点。我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个异类,做了北方军的总指挥官,却在仗打到一半的时候加入珉主党,又和林肯竞争总统。我做了这么多事可是从没一个人买我的账,北方人笑话我是个胆小鬼,该出击的时候龟缩不动放跑了对手,南方人看我就和别的北佬没区别,都是杀他们亲人烧他们房子劫掠他们钱财的恶棍……”
“我懂你,你是不忍心杀人嘛。”瑞德打断他说。
麦克莱伦又笑了笑,“那我也不能整天缠着你呀。事实上党里给我的任务是联络南方各地的3k党,每个地区选一个负责人,所以我原本应该只在佐治亚停留一周,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她,我只会在这呆一周的,因为那些事情你是都可以自己做好的。那种异类的感觉,我知道你也有,但是我和你不一样,你很享受这种感觉,而我只觉得痛苦。可是,她全都理解我,也愿意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在她的心中,第一段婚姻就像一个活的坟墓,我是不可能再让她在坟墓里呆着的了,不过这个事你还是别告诉你太太了。”
瑞德见此,知道他是动了真情,也无法阻止了,“你一定要走吗?”
“我的北方口音成了我的原罪,人们心中的成见好似一座大山,我真的呆不下去了,明天我便打算回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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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第二天,爱兰便带着苏爱伦和卡丽恩走了,走的毫不犹豫。
瑞德以为思嘉会像当初她爸爸刚离世时那样,用工作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可是过了几天后才发现她完全没有,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奔波在基金会和木材厂之间。可是若说她和往常完全一样,却也不是的,她变得沉默寡言了一些。
一开始,瑞德觉得,应该给她接受这件事的时间,便也觉得沉默寡言是正常的了。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她并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反而越来越话少,还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发呆。
有时候,他想给她逗个趣,讲个笑话,他也会看到她在笑,但那些笑容总让他感觉像是在战争前她应付那些备选情人的笑容,明艳而完美。可是他不会觉得她没什么事,因为她现在总是蜷缩在床脚睡觉,还总是背对着他,每天早上醒过来,她那边的枕头都是潮湿的。她经常会做噩梦,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将她叫起来,可是每次醒过来后她都会偷偷地哭,所以后面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在她做噩梦的时候叫她起来了。她吃的饭并不少,可是人却莫名其妙地瘦了下来。
瑞德非常讨厌现在两个人的状态,他发现每当她内心痛苦害怕的时候,她都会将自己隔绝起来,离他远远的,不像别的那些女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会依恋男人,她是从来不会对他有任何的依恋感的,亚特兰大围城的时候是这样,她爸爸刚去世的时候是这样,她马车遇袭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明明他们已经是最亲密的人了,明明他现在已经是她唯一的依靠了。他想不明白是思嘉就是这样的性格,还是自己差在哪里。他每天翻来覆去地想,并不觉得她是那种强势的咬紧牙关不求人的女人,所以问题就还是出在自己这里了,是他这个人不对。
如果是艾希礼的话,大概她早就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一通了吧?
她的妈妈走后大概半个月的时候,她突然跟他说,不想再管理基金会和木材厂了,让他再找别人来做这些事。他虽然感到惊讶,但想着也确实应该让她歇一歇,便也答应了下来。
可是至那之后,她每天更没事情做了,仆人说她经常会坐在沙发上一整天都在发呆。他曾提议让她办些聚会之类的,可是她说自己在城内没什么朋友,女孩子都讨厌她,以前玩的好的男孩子又都战死了;他又提议让她回塔拉去,她也不想回去;梅兰妮自从马车事件之后就一直在躲着她,她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便只当对方是又不喜欢她了,就如小时候很多女孩子会突然变得讨厌她一样,这种类似的事情她经历的多了,再发生便也不觉得多么难以接受。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瑞德发现她难得表现出了一个十足温柔的妻子的一面。她会每天在客厅等他回家,给他一个拥抱或是亲吻,哪怕他是刚从雨水中回来的,她也从不怕将家居服打湿;她会将他的衣服仔细地熨平,每天为他打理领结和鞋子;她现在经常会笑盈盈地坐在他的旁边,哪怕他正在看她毫不感兴趣的政治新闻;她甚至开始读他的那些藏书,仅仅是因为他在聊天的时候用《钦差大臣》做了个比喻,她便开始抱着这本厚书看上了。
身为男人,瑞德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享受她的这些变化,他隐约觉得,如果不是和自己结婚,而是随便嫁了哪个追求她的男人,她也会这样做的,因为他见过她习惯而自然地讨好男人是什么样。可是在享受的同时他又觉得心慌的很,因为她既然以前从不在他面前装出淑女的样子来,为什么现在又如此做呢?这样的她像是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其实他一直知道,她在想尽办法地讨好他,他知道这样的她很痛苦,可是他总想着:明天吧,就让我再享受一天,明天我再想办法将她变回原来的样子。于是就这样明日复明日地拖了下去。
有一天,他因为临时遇到了事情,晚上没有回家,等到第二天早上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窗前静静地向外看。
“醒的这么早?”他下意识地问。
她像是被声音突然惊到一般,回身才发现他已经回来了。“哦……我昨天晚上睡的早。”
“你……”他感到不对劲,快步走上前,“你不会是等了一晚上吧?你为什么不睡觉呢?”以前她从不会在晚上等他的。
她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惊慌,“不是的,我……我刚起来……”
她低下头错开了他往过来的眼神。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是该戳破她的谎言还是装作不知道,他只好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那你想再睡个回笼觉吗?”
她搓了搓手指,抬眼小心地望着他,“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一点早餐呀?”
他沉默了片刻,他在想要怎么回答她,可是她却等得有些心慌了。
“没关系,你不想吃我就不做了……不好吃你可以跟我说的,那也没什么,我不是那种做了饭就一定要别人说好吃的女人,不像嬷嬷——”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大概是不想提到那些被她妈妈一并带走的旧人旧事。
“我不饿,我忙了一晚上,倒是有些困了,陪我睡一会儿吧。”他很贴心地绕开了话题。
于是他们在床上躺了下来,他听到她轻轻说,“我不喜欢早上。”
“对不起,事情太突然,昨天我忘记派人回来告诉你了。”
“……为什么道歉,我没有怪你呀……男人总得有自己的社交和生活嘛。”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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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85章 纡尊 “我找威……
在一个下着连绵细雨的阴天,汉密尔顿家的大门被敲响了。有人来拜访他们这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这个来拜访的人,却是一向与他们关系紧张的瑞德·巴特勒。
开门的是皮蒂姑妈,她一时有些分不清这个男人是来找谁的,也分不清他这次来是敌是友。“你,你是来找……梅兰妮的吗?”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以巴特勒先生和艾希礼的针锋相对的关系,他是来找自己侄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瑞德打着一柄黑伞,他过于高大的身形显得这柄伞很小,难以全部地遮住他,以至于他的裤腿和袖子都湿透了。外面的雨虽然不算大可风却吹的很猛烈,让他不得不在打伞的时候缩着肩膀。他依然穿的很讲究,可是站在门前的时候却是罕见地垂着头,仿佛被雨水浇灭了的干柴。
“我找威尔克斯先生。”
皮蒂姑妈惊讶了一瞬间,随即忙将人带进了屋,“他们都在家,你找谁都可以,快到火炉前烤一烤吧,你看你身上都湿透了,这鬼天气。”
说完,她便上楼去叫艾希礼和梅兰妮。他在火炉前坐下,不一会儿艾希礼和梅兰妮便从书房中走了出来,可是看到瑞德之后,梅兰妮又回到了书房里。
瑞德看见艾希礼出来后,站起来绕着沙发转了两圈,然后又颓然地坐下来了。
“您找我?”艾希礼从二楼走下来。
“嗯。”
艾希礼想不明白瑞德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他下意识地觉得,可能是和3k党有关的事。他看出来瑞德此刻的局促与憋闷,于是便没说话静静地等对方开口。
“你……能不能……帮帮……思嘉?”这是一句很简短的话,只有四个词,但他却说了很久,尤其是最后一个词,像是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思嘉?她怎么了?”艾希礼是知道思嘉妈妈再嫁这个事的,亚特兰大的人口不多,大家都互相熟识,谁发生什么事都能互相知道。奥哈拉太太再嫁这个事,虽然够震撼人,但并不会有人觉得那会对思嘉造成什么打击,毕竟在人们的心中,她是那样一个热情开朗什么都不怕的性格。
瑞德嘴巴张了张,话却说不出口了,他感觉刚刚那一句话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羞耻感,就连儿时被他爸爸当众咒骂都不似今天这般。小的时候怎么能和现在比呢?小的时候他只是被骂的,可现在他却主动来求了这个自己最不想认输的男人。他在求他去救一救思嘉,他在对他说:好了,我彻头彻尾的输了,我没有能力给她好的生活,我没有能力保护好照顾好她,我需要你来出手拯救,我就像你们感情中的跳梁小丑,而你们才像是舞台正中的男女主角。
艾希礼等了一会儿都没见他回答,便主动说,“我知道你一向对我有成见,这其实真的没有必要。我和思嘉就是很普通的邻居关系,最多也只是儿时的伙伴罢了。实话跟你说,她确实向我表白过,但那在我看来就是小女孩的好胜心罢了。只要是她身边哪个男孩子不喜欢她,她都要努力争取一下的。我不觉得她这样是爱他们,我想你也应该能看透的。”
艾希礼这样说倒是让瑞德松了一口气,也让他渐渐认识到艾希礼温柔贴心的一面。“还是不一样的,思嘉对你还是和对其他男孩不一样的。”
“或许有一点吧,但我觉得那也没什么。你若是说我是否以前对她有过超出一般女孩子的照顾,我也可以和你承认,确实是有一点,但那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愧疚……你可能不知道琼斯博罗的情况,我的两个妹妹,英迪亚和霍尼从小没少造她的谣,所以很多女孩子渐渐就都疏远她了。我觉得我身为哥哥,有义务给我的妹妹们埋单,但这些也都是战争以前的事了。现在她爱的是你,从几年前她就爱你了,就算觉得我有点特殊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她真的爱我,怎么可能会和梅兰妮处的那么好?”
“她和你太太,那不是爱屋及乌吗?”
“哈哈哈哈……”艾希礼听他这样说大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傻话?你结交了那么多朋友,却是一点也不懂女人啊!”
瑞德站在第三方的视角审视了一番自己刚刚的言论,也觉得有点奇怪。不过,那些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思嘉她现在很痛苦,却又在我面前装作正常的样子,我真的怕她哪天突然会想不开……”
“不会吧?”艾希礼十分惊讶,“是因为她妈妈的事?这真是令人想不到。”
瑞德突然站起身,左右走了一圈,“她现在真的很危险了,她不是一般的难过。我想知道,以前她遇到伤心事的时候,你们会怎么开导她呢?”
艾希礼回忆了一下,“我印象中,她很少有难过的时候呀。我记得她8岁那年,曾经和凯瑟琳求婚过,然后这件事就不知道怎么的被大家知道了,有可能是奥哈拉先生喝多了说出来的,总之是所有的孩子都笑话她,那她也没觉得难过,还每天特别主动得去找凯瑟琳玩。所以我一直觉得在思嘉的口中,“我爱你”是很常见的,她跟好多人都表白过,但是她只和你结婚了。”
瑞德低头搓了一下脸,就是这种很少会难过的人,一旦难过起来才特别难哄,完全找不到门路。“她就没有难过的时候吗?”
艾希礼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偶尔她难过的时候,你随便拿点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她就又恢复活力了……如果是特别难过的事,她就会找她爸爸,奥哈拉先生有时候就会带她到亚特兰大或萨凡纳之类的地方逛一圈,回来她就又恢复活力了。”
哦,可惜杰拉尔德已经不在了。
“瑞德,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其实,你没必要对我有任何敌意,更不需要这样难受又委屈自己地求助我,没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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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新奥尔良是一个繁华的旅游城市,这里不像亚特兰大,没有被战争的大火破坏,有许多好玩的地方,被誉为音乐天堂和美食天堂。当然,这里实际上要比亚特兰大盘踞了更多的提包党,因为这里有一个黑人在做州长。不过他们现在是游客的身份,那么自然共河党与珉主党的斗争便阻碍不了他们的游玩了,何况瑞德交友甚广,在新奥尔良的朋友里甚至提包党比南方人要更多一些呢。
他们去的时候,正赶上狂欢节,每天都有各式各样新奇的表演。如果是以前,这些新奇的玩乐项目足以让思嘉流连忘返,只是现在她反而觉得那吵闹无趣了,她更喜欢静静地看着密西西比河。只不过这些她都没有告诉瑞德,因为她不希望他对她的任何变化太过于紧张了,她觉得她只是现在突然爱看水了而已,可他却总是紧张地她像是患上了忧郁症一般。
“我们走吧,一会儿不是还有表演?不要错过演出了。”她说着从河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现在走吗?”他感觉有些诧异,“我看你看得很专注,还以为你很喜欢这里,要多呆一会儿呢。”
“我确实是喜欢这里,可是再不走就会错过演出了呀,既然是旅游来了,不就应该把尽量把所有的项目都玩到吗?”
他似是看出了她的真实想法,因为这些天她的表现让他清楚地知道,她对表演根本没那么大的兴趣,只是在不自觉地努力完成他交付的“蜜月”任务。
以前思嘉跟他隔三差五的吵架,那个时候他觉得她简直太可恨了,可是若是和现在她这个状态比,他反而觉得吵架的她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他没有戳穿她,只是说,“亲爱的,我更喜欢看这片河水,陪我多在这里呆会儿吧,歌舞表演你若是十分想看,回去我请你到专门的剧场看,行吗?”
“哦,好的。”她便得以坐下来继续看着这片河水。
过了一会儿,瑞德又问她,“你不跟我聊两句吗?很多人看着这片河水的时候都喜欢谈点人生哲学的。”
她有些局促地动了动腿,“我不太懂哲学……”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瑞德在心里懊悔自己又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我们随便聊点什么吧。”
“嗯……你那本《钦差大臣》我看了十来章,还挺有意思的——”
“我不是要你陪我聊什么!”他真的受够了她现在这种敏感又小心的状态,语气不自觉就变得严厉起来。
她被突然打断了话,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突然生气了,便又不说话了。
瑞德深吸一口气,用手搓了一下头,又说,“对不起,思嘉,我有点太着急了,我们就随便聊聊天就好,就聊这片水就好。”
她也想不明白他在为什么事情而着急,看了看这片水便说,“它们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呢,真是神奇。”
他点了点头说,“是啊,全天下的水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
“它们向着哪去了呢?”
“大海。”
“那到了海里之后,便开始四面八方地流动吗?”
“是啊,到了大海之后,就彻底自由了呢。”
她又沉默了片刻问,“瑞德,你说对一滴水而言,它的目标到底是大海呢?还是在这河水中流淌过程中的风景呢?”
他思考了一下说,“亲爱的,这个问题好难啊。我想对一滴水而言,它是没有什么目的的,水滴和水滴之间拥挤着裹挟着前进,看到风景秀丽的地方,它没有办法停留下来,遇到泥泞污秽的地方,它也没有办法绕开。但是不论怎么说,它最终都会到达大海的。”
“即使是你杯中的水吗?”
他顺势举起水杯一饮而尽,“是的,即使是我杯中的水,它们被我喝下去后,走过我的喉咙、胃、血液,然后跟着我的血液到过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最后进入到了我的肾脏,被我尿了出来,等它再到大海中的时候,它可以向其他水滴吹嘘了,吹嘘它曾经被一个长着英俊的小八字胡的帅哥尿了出来。”
她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便咯咯笑了出来,在他说到“尿出来”时更是捂着脸傻笑不停。笑过一会儿后,她又说,“你说,人是不是也是生活在世间的一滴水呢?并没有什么事情是人真正能决定的。”
“……你知道,对一滴水而言,它会不喜欢什么吗?我想它会喜欢将自己当做精灵,而不喜欢被人类称作‘水’。”
她也顺势举起了水杯,对着水杯里的水说,“精灵们,我现在要带你们进行人体一游了。”说完,她也喝了一口水。
“你对它们可真温柔。”
“是吗?因为我刚刚在喝掉它们之前通知了它们吗?”
他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你明明是出于解渴的目的才喝的水,却告诉它们,它们要即将开启一段新的旅程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密西西比河,“我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聊了这些后,感觉到很轻松。”
“……其实,我也是。水总会让我们轻松下来。”
“瑞德。”
“怎么了?”
“我这阵子确实状态很不好……你不用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哦,见鬼,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喜欢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呢?”
“……啊?”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种故事吗?一个自卑而柔弱的女人总是更能吸引男人的爱怜,男人会在拯救女人的过程中获得巨大的满足感和虚荣感。所以宝贝,我觉得反倒是你没必要装作正常的样子,你若是跟我表现的再脆弱一些,我会更满足的。”
她倒是知道有这类小说,这不是卡丽恩的最爱吗?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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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7章 交心 思嘉,你……
瑞德沉默了良久才说,“谁知道呢?人一直是在变的,你在变,我也是会变的,说不定在未来某个时候,我就会变得喜欢这样的你了,就像那些老夫老妻一样,我想他们年轻的时候也都是挺能折腾的,但是到了老了,也都折腾不动了。”
可是她现在还没有老啊,她才只有23岁而已,她应该再折腾折腾啊,他不无心痛地想。
“所以你现在确实是不喜欢我这副样子了。”她问。
“思嘉,你不应该看低男人的真心的,世间的大多数男人对女人都是无心的,但有少数男人,他们的真心比金子还珍贵。你说若你永远都这样下去我会怎么样,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敢保证能永远不变心,或者这份爱会不会被一点点消磨掉,我都不知道。但我唯一知道的,也是此刻无比确定的是,我此刻是爱你的,这份爱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的一点改变就突然没有了呢?我更在意的,是不想让你继续难受痛苦下去啊,那样对我们两个人而言,都太煎熬了。”
“你说什么?你爱我?”她完全呆住了,完全没料到他会说爱她。
“思嘉,你知不知道你总是很残忍,你每次都在用最激进的方法在逼我向你表达爱意,伤寒那次是这样,我才不信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见最后一面,你就是想找我要药的。现在也是这样,我真的是被你逼到毫无办法了。以后你能别这样了吗?你想听我表白我每天跟你说还不好吗?”
可她还是难以置信,喃喃地说,“你爱我?这是说着玩的吧?你那么多的女人。”
他又叹了口气,“你一定要把我全剖光才甘心吗?好吧,那来吧,我身为男人要怎么才能在看到你有那么多备选情人的时候保持心态平衡?难道你希望我变成天天怀疑老婆出轨的变态控制狂吗?我只好在你面前装作我也情人很多的样子。你硬要看我的真心,好吧我给你看,你是我人生中唯一心动过的女人,这么说行了吗?”
提到她的那些备选情人,她也感到了一丝心虚,小声反驳到,“我的……他们都死了啊。”
“他们死了,可全天下还有的是男人,你这家伙又难改招风的本性。”
“可是我现在不招风了呀。”
“是啊……难道我是就喜欢招风的女人?”他小声嘀咕着,有些自我怀疑。
“那怎么办,我现在不招风了,你要再找别人吗?”她又问了一遍。
他想了想,突然发现了令她惶恐不安的根源,“思嘉,你是怕会被我抛弃吗?”他低下头摇了摇,又笑了笑,“那不然,等我们回去就找律师,将我的财产都转移到你的名下好了,你若是还不能安心,我就提前立个遗嘱,跟律师公证,不管我是死了还是同你离婚了,我的财产都归你,这样行了吗?”
她被吓了一大跳,难以置信地瞪视着他问,“你说什么?”
“我知道这听着是挺惊世骇俗的,但只有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才配得上我,不是吗?”说着,他竟向她抛了个飞眼。
她仍然很难相信,“你是在逗我玩呢吧?你就不怕我得了钱之后马上就和你离婚,把你从家里赶走吗?”
“嗯……好吧,那我就又多了一个被女人狠心利用抛弃的身份了,这身份大概能让我得到许多女人的同情和泪水了,你知道那些馆子里的女人吗?她们最喜欢救济这样曾被女人伤过的男人了呢。”
这家伙正经不过两秒,可是她知道,往往他不正经时说的才正是真心话,“瑞德,你是说真的吗?”
“是啊……”他突然颓废地低下头,缓慢地用哀伤的语气说,“我都跟你说了,我被你逼到死角了……这是我的最后一招了,我不知道如果这还不行……”他的语气至此变得颤抖起来,他说不下去了。
那一刻,她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一向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又永远能够胜券在握的男人露出无助的脆弱来。她回想起他那被家族驱赶的前半生,她想不明白,为何他在失去了所有依靠后依然能够孤身一人活地潇洒肆意,并且在重新得到一切后仍旧会对失去这一切毫不畏惧,明明他知道在他们的感情中,金钱占了多么大的一部分。
“唔,好吧”,他继续说,“你知道我当年被赶出家门后的第一笔钱是怎么得来的吗?是我在船上赌博挣来的,所以我相信,我的人生是被赌神祝福的,在我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关卡时,我就会去赌一把。现在,我赌在钱和我之间,你会更爱我一些。亲爱的,你可别让我输呀。”
“如果你真的输了呢?”她定定地看着他问,她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是什么让他如此无所畏惧”的答案。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啊……”他话虽这样说着,心却慢慢地放回了肚子里,因为他知道,一个真正想要谋求金钱的女人就不会这样问了。他轻松地摊开了手,“真输了我就再从头开始挣钱呗,就算是以后不会再有了最好的挣钱时机,我还这么有才呢,当个上等人是不成什么问题的,再如何,我也会比艾希礼过的要好。”
“哦,天呐,瑞德,你干嘛要总是提他,你提的我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真和他有点什么了。”
“所以是没什么了吗?”他目光灼灼。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消化他刚刚说的话,“我想,我是应该向你看齐的……实际上我也是在很多时候都在不自觉地模仿你。”
“哦?这是什么时尚的情调?快来仔细讲讲。”
“哎呀……这有什么可讲的,就是向往你嘛。”她脸有些红,不愿跟他深入聊这部分。
“我想听呀,你向往我?向往我的哪方面?性格?挣钱手段?还是——”
“好啦!”她突然站起身,打断了他的问话,“我想去看歌舞表演啦,这破河有什么好看的,走了走了。”
那天的稍后时间里,思嘉表现的就犹如她忧郁之前的那样,快乐而没心没肺。瑞德想着或许是自己的方法起作用了,她终于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可是他又不能确定,以至于一整个下午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开心的太早了,直到晚间看到她大字型睡的香甜,再也没做噩梦,他的心才渐渐地安定下来。
真是个小财迷!他在内心里感慨,却也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
后面的几天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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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88章 二胎 她便遇到……
在那次旅行稍后的几天里,瑞德一有机会便会缠着思嘉问她向往自己什么,思嘉不愿意聊这种让自己感觉输了的话题,便咬死了不松口。于是瑞德便每每选择在她玩的最兴奋、吃的最开心的时候抽冷子问她,就连亲热的时候都追在她耳边问,将她烦到不行。
蜜月结束从新奥尔良回到亚特兰大之后,思嘉便又回到了基金会和木材厂的忙碌中。在此期间,她并没有很关注瑞德之前说的财产转移的事,瑞德也曾试着问过她,她想了想后觉得还是放在他那里好了,因为她会很享受在需要钱的时候和他斗智斗勇地谋求,若是一下子都给她了,她还觉得没意思了呢。何况那些钱大部分是以各类基金和投资的状态存在的,让她一下子理那么多的投资,她也头疼。
从新奥尔良回来后刚两个月,有一天,她又做了一次和之前一样的梦,就是那个她爸爸在云彩中跳来跳去的梦,这梦现在又突然出现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瑞德,你说是不是爸爸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呀,怎么我总做这同一个梦?”
“有什么事?他在梦里跟你说什么了吗?”他倒是没当回事,只当这是她又想她爸爸了而已。
“他也没跟我说什么呀,他说‘你看我这一下子’……”
“呃……我觉得可能是你想多了。”
“哦对了,她还跟我说,小女孩不能骑马。”
“哦,那为了保险起见,你最近还是别碰马了,‘小女孩’。”
再次梦到爸爸,她总算能心情坦然地面对父亲已死这件事了。在做了这个梦后大约一周之后,她便遇到了一件令自己气到发狂的事,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她自从生完伽罗后,“好亲戚”便一直没有来过,以至于让她产生了“现在很安全不会怀孕”的错觉,她没成想能恢复的第一个月就中枪了。
之前她不清楚生孩子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生了伽罗,现在她可是领略到怀孕和养孩子的痛苦了,她怎么能接受自己这么快又怀了呢?妊娠期的恶心和生产时的疼痛就不说了,毕竟那些再如何难熬也都会过去,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身材和精力被孩子无情地拉扯,而且这些都是不可逆的!
因此,当她得知了这一噩耗之后,便立即跑到罪魁祸首瑞德那里去秋后算账了,她试着将所有知道的难听的词一股脑地抛到了他的身上,可是却仍不解气,看他只是那样定定地望着她,更是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也是没办法避免的事吧?”他待她火发完了,才迟迟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她仿佛被当头棒喝,因为她突然意识到,现在这第二个孩子也不会是她的终止,她终于认识到了婚姻的本质,悲切地痛呼,“天呐,天呐!”
可是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便突然抬头看向他,“不对啊,不对,如果这是没办法的事,那你那个月下小猫是怎么经营的?怕不是早成幼儿园了吧?”
他听她这样问,却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是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但那可不是正经人能用的。”贝尔的楼里大多数是靠日期躲孩子的,他们会比别的馆子宽容的多,允许姑娘们每个月有整两周的例行假期,可是即使这样做也是不保准的,如果真的不幸怀了,就得吃药,那个药吃多了人就会变傻,傻不了多久就死了,可就算是吃药,个别时候也是不保准的,那样的话就得用些物理的方法,那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她一听到有手段,便急切地问“是什么手段”,全然不管他话中藏着的言外之意了。
他却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你是疯了吗?那些手段会丢命的,你想都不要想。”
她见他这样说,便也知道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恰逢此刻,保姆存着让伽罗和主人亲近,好显示出自己带娃有功的心思,便带着伽罗来安慰她,“伽罗,妈妈哭了,去哄一哄她吧。”
已经一岁半的伽罗刚刚学会走路和说话,他喊保姆“嬷嬷”喊地顺口,却根本不会叫爸爸妈妈,原本这事瑞德和思嘉都不是很在意,他们都觉得小孩子总会有一天能学会说话的,可是保姆却非常敏感这件事,总怕主人会因为小主人跟自己过于亲近而辞退自己。再加上最近思嘉从塔拉调回了波克和迪尔西,保姆便更加担忧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了。
可惜那一向听话又灵巧的娃这时候却不听话了,她越让他往前凑,他反而越往后躲,来来回回拧在保姆的身边,就是不上前。
瑞德见状,却一改原本对待下人的和煦模样,他厉声质问保姆,“你这是干什么,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你干嘛非逼他做事呢?”
他这严厉的样子不止是吓到了保姆,更吓到了本就害羞胆怯的伽罗,于是他“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保姆一边忙不迭得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又慌乱地向瑞德解释道,“老爷,我没有逼少爷呀,我就是想让他和你们亲近亲近。”
“他不需要别人告诉他和谁亲近,他想和谁亲近自然就亲近了,你做什么去控制他呢?”
保姆很是不理解他的这种喜怒无常,也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在她自己看来,哪有人家像这对父母一样,对孩子完全不管不顾的?她是存了向主人讨好的心思,可现在她更为孩子感到不值,于是她便冲动地违逆回道,“老爷,有些话我也憋在心里很久不得不说了,您和太太何曾管过这孩子呢?孩子现在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叫,你们没有一点责任吗?我带过这么多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哪个孩子第一声学会的词不是‘妈妈’的呢,我知道说这些话你们不愿意听,但我还是要说的,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自己吗?我都是为了少爷啊,他实在是乖巧听话,我不忍心……”
保姆开了口便喋喋不休地一直在说,那边思嘉早因为这争执而止住了哭泣,她想顺手从保姆怀中接过孩子,却不成想伽罗紧紧抱着保姆不撒手,仿佛那保姆才是他的妈妈似的。
她不知为何,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那边,保姆的申诉终于到了结尾,“……先生太太,少爷现在大了,他已经不是之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多关心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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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89章 兄妹 邦尼出生……
思嘉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她不能再去基金会了,木材厂又没有那么多的工作需要她来做,于是她得以常常呆在家中,便趁着这段时间和伽罗相处相处,培养培养母子亲情。然后她便发现这孩子性格既不像妈也不像爸,竟然是畏畏缩缩有点像梅兰妮那个在战争第一年就早死了的弟弟查尔斯!她记得查尔斯小时候走到哪都抱着一个毛绒兔子,谁要是动了他的兔子他就会像失了魂一样恐惧地大哭。伽罗虽然没天天抱着毛绒兔子,但他每天黏着保姆的劲儿也是不遑多让了。
虽然儿子长的俊满足了她不少的虚荣心,可是她真的不喜欢爱哭鬼啊,她印象中即使是卡丽恩小时候也没胆小到这种程度啊。现在这个孩子从长相到性格哪都不像自己,这让她特别的失望,然后又忍不住开始担忧,肚子里的这个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呢。
不过从这二胎的孕期反应来看,倒是和怀伽罗时完全不同了。怀伽罗的时候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现在却特别能吃,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恶心和嘴馋同时交织的奇妙感觉,她的肚子涨的特别快,以至于米勒医生都警告她控制食量了。她的胎动也特别频繁,好像她怀的不是个孩子,而是个一整天都不休息的猴,时常将她的肋骨和盆骨踢地生疼。
伽罗对她的肚子产生了十足的好奇心,每天都特别热衷于盯着她的肚子瞅,也喜欢摸她的肚子,可每次他摸了之后,肚里那猴便像是有感应般踢地更猛烈了,于是她后来便禁止他再摸她的肚子了。
在这个期间伽罗的语言学的飞快,他特别喜欢跟别人说,“妈妈、肚肚、伽罗、宝宝”,每当这个时候,别人就会跟他说,“是的,伽罗也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他听到别人这样说便会特别开心。
孩子出生的那天,阵仗可不小。原本大家以为顺利生过头胎的女人,再生后面的孩子都会容易的多,可是他们没有考虑到婴儿的体重,5斤和7斤半那可是天壤之别。米勒医生也说孩子太大了不好生,思嘉足足生了两天才生下来,以至于刚生完就累地昏睡了过去。
当迪尔西将孩子从屋里抱出去的时候,就看见瑞德和伽罗一大一小似复制粘贴般的同一副傻样等在门口。原本伽罗应该被保姆安置在自己的小屋的,可是他执意要进屋,似是懂得了此刻正是“降生”之时,于是瑞德便让他留在了门口。伽罗见迪尔西出来后,便率先抬手指着说,“出来了,出来了。”
“是啊,我们出来了。”迪尔西回应到,不过瑞德却听懂了伽罗指的并不是人出来了,而是在惊叹“生出来”这件事情呢。
“先生,孩子真漂亮,是个女孩子呢。”迪尔西将婴儿递给了瑞德。
瑞德一听说是个女孩便立刻将嘴笑到了耳边,他接过婴儿,7斤半的体格让她比寻常新生儿看着更白胖可爱,“哦,我亲爱的小宝贝。”
可惜这个小宝贝刚被他抱住后便立刻尿了一大泡,将他的整个衣领前襟都打湿了。人人见状都噤若寒蝉,生怕他会因此不喜欢这个婴儿。
瑞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宝贝,你是在划分领土是吗?多划一些,都是你的。”
伽罗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抱起怀中的婴儿,温柔地在她的头上留下一个吻,一瞬间竟产生了一种遐思,仿佛那个被抱在怀中的婴儿并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自己,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爸爸那强壮的臂弯和他胸膛散发出的温度,他可以感受到爸爸那干燥大手在轻轻拨弄着他额前的碎发,他感受到那双欣喜挚爱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脸颊上,于是他不自觉轻呼出人生中的第一声……
“爸爸……”
可惜他的爸爸此刻已完全沉浸在得到女儿的喜悦中,并没有听到他的这一声呼唤。
也并没有家人因为他终于会喊“爸爸”了而兴奋夸奖他。这是一个人人喜悦的日子,家中的仆人看出了男主人对新生婴儿的喜爱,便争先恐后地对他恭维起孩子来,在一声声“美丽”“健康”“白净”的夸耀声中,伽罗独自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保姆正在那里等着他。
“嬷嬷,不看看小宝宝吗?大家好喜欢她。”伽罗问。
保姆自然看出了这个2岁孩子因新生妹妹所产生的不安,按照以往她的经验,她应该给大孩子做一些“分享”教育的,可是今天她却无法在面对伽罗时张得开口,那些“你应该学会和弟弟妹妹分享父母的爱”这种话梗在她的喉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因为她亲眼看到了他的父母给这个乖巧听话的小孩子的爱是多么的稀少。
“嬷嬷不看,嬷嬷不喜欢别的孩子,嬷嬷只喜欢伽罗。”
“真的么?伽罗也最喜欢嬷嬷。”
“呵呵,嬷嬷很感动,但是伽罗,你还是要将你的爸爸妈妈放在心中比嬷嬷更重要才对,若是有人问你最喜欢谁,你记住一定先说最喜欢爸爸,第二喜欢妈妈,至于嬷嬷,那是可说可不说的。”
“为什么?不!伽罗最喜欢嬷嬷!”
保姆擦掉眼角的泪,紧紧地抓着伽罗的肩膀对他说,“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可以这么说,答应我,不然我就永远地离开你!”
2岁的小孩被吓得满脸泪水浑身发抖,他扑过去死死地抱住她哭喊道,“嬷嬷不走,我记住了。”
他们相互拥抱着,过了一会儿后,伽罗又问,“嬷嬷,我出生也小小的吗?”
“我们伽罗出生的时候,也是小小的一个呢。”
“也这样抱着吗?”
“对,也被这样抱着的。”
“也多多人围着吗?”
“也好多人围着,全城的人都来了呢。”
“也白吗?”
“……白,伽罗现在也是白白胖胖的呢。”
“嘿嘿”,他笑了笑,然后在她面前站定,大声说了一句,“爸爸。”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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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90章 不婚主义者 难……
总体来说,邦尼是个可爱的孩子,当然这是对那些见过她的亲人和朋友而言的,不包含被她的哭声弄的不胜其扰的亲妈。见过这个孩子的人都夸奖她生地健壮,白净漂亮,完美地继承了父母外貌上的优点,不过这些夸奖最后都会落到孩子的爸爸身上,因为那些习惯了全面负责孩子一切养育职责的女人们还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在带孩子方面这么用心的呢,然后再渐渐地,那些对瑞德的夸奖又会变成暗地里影射思嘉母亲当的不称职的阴阳怪气。
原本思嘉还是很享受瑞德这种“全职型”爸爸的,因为这让她确实在养邦尼的时候轻松不少,可是当那些长舌妇一边褒奖瑞德一边责备她时,她才察觉到事情的诡异之处来。
在她的印象中,明明瑞德和她是一样不关心孩子的,邦尼又不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瑞德对待伽罗是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了,现在怎么会彻底变了呢?难道只是因为他喜欢女儿吗?
这个理由根本无法令她信服,因为一两岁的小孩子根本看不出任何性别上的差异的。
思嘉想不明白瑞德对邦尼这么好的原因,这份捉摸不透便一点点演化为不安被她压在了心里,倒也不至于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麻烦,毕竟她一向也不在意女人怎么评价她。
现在有一个令她感到十分棘手的事困扰了她很久,那便是该怎么避免自己频繁地生孩子。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多想,觉得结婚了肯定就要生孩子了嘛,可是等她生过了之后,她才知道那根本不像很多女人宣扬的那样美好。更可怕的是,以前她没想过孩子会来的那么频繁,应该说少女时的自己太天真了,完全没思考过那些已婚妇女的生活,现在想想塔尔顿太太生了8个孩子,她妈妈也是婚后几乎每年都要生一个。所以结婚这件事对男人来说是得到了一个长期的床伴,对女人来说就是不停地在孕妇和产妇之间转换了!
果然婚姻不是什么好的,自己为什么没坚持做一个不婚主义者呢?都怪瑞德这家伙长的太帅了,让她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她每天都在焦虑着这件事,尤其是生过邦尼这种“巨婴”后,她便更对生孩子感到恐惧了,于是某天她便状似随意地跟瑞德聊起了不婚主义的话题。
“瑞德,你以前为什么要做个不婚主义者呢?我想不明白,男人在婚姻中又没什么损失的。”
瑞德被她这样问后思索了很久,久到她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听到他说,“我是害怕和谁建立‘家人’这种关系吧。”
“啊?”思嘉完全没听懂,她其实是想讨论男女之事的,没料到他怎么扯了这么深奥的一句话,“那你要是遇到喜欢的姑娘呢?我不信你在遇到我之前那么多年都没遇见过心动的女人。”她可了解男人呢,尤其是十几岁的男人看见母猪都会觉得白嫩性感。哦,这句话好像是她十五岁时她爸爸跟她说的。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呢。”瑞德笑了笑,“事实上我的人生也不是一直都富的,你知道我们家的大部分钱其实都是靠战争挣来的,在战争之前我自然是忙着挣钱,没功夫想别的事了——唉,唉,你别掐我,好吧我说实话,啊别掐了,我说实话,也确实遇见过挺多有好感的女人,不过以前我也确实没有很有钱,你要承认钱是男人魅力的来源,另外,那些女人也只不过让我有一瞬间的好感罢了,稍微多了解一点,又会发现她们索然无味了。”
“那你怎么没觉得我索然无味?”她觉得自己当然是最与众不同的一朵云彩了,可是她想听瑞德夸她。
“嗯……因为你够自私够坏,让我难以忘怀啊。唉,唉,别掐别掐,我说错了我重说,因为你自信勇敢大方美丽是那么的出尘绝艳无与伦比——”
她用力地从鼻子“哼”了一声,转过身不理会他了。
瑞德摸了摸鼻子,“你别生气嘛,其实我说你自私是在夸你呀,至少在我这里,我是觉得你敢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不管是钱也好,男人的追捧也好,喜欢的人也好,你敢直率地去向世界宣告:‘我就是想要这些,谁也别拦着我’,而不是像别的女人用一些无用的道德来伪装自己,就是你最大的魅力。”
思嘉低下头仔细品了品他话中的意思,转过身抬头问他,“像你一样?”
“哈哈哈哈,对,像我一样!”瑞德豪爽地大笑,思嘉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他此刻是极快乐的。
她瞟了他一眼,支支吾吾地继续问,“你以前……有没有过……嗯……难道你以前是打算做清教徒吗?”
他听见她这样问便再度大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说,“亲爱的,你真的太可爱了,你看我会像是个清教徒吗?”
是了,这个流氓怎么可能会是个懂得洁身自好的呢?想明白这点后,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气急败坏地用力推了他一下,转身要走,却被他抓住了手,稍一用力又勾回了怀里。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诱人是有事又要求我了吧?钱又不够花了?又想开什么厂子了吗?”
她被他抱在怀里的一瞬间像一只被热水烫到了的猫一样炸了一身毛,可是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退出来,“你想多了,我就是单纯地想聊聊,我想知道你之前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他并不相信她的这套说辞,但也没有戳破什么,只是说,“好吧,我愿意对你开诚布公,我之前有过几个女人,不过呢,我们在表面上只是朋友关系,她们有的是寡妇,有的是丈夫常年不在家的太太。”
她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居然会问出这种惊天秘闻来,“怎么,你都不怕会搞出私生子来吗?”
“哈哈哈——或许有吧,谁知道呢……”
“瑞德,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哈哈哈哈,抱歉,亲爱的,容我先笑一会儿吧。”
她看他笑得如此畅快,又觉得他话里真真假假让她摸不清了,于是她便不再理会之前的话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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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91章 霸道的邦尼 你……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邦尼很快就长到2岁了,她长得比她的哥哥还更好看,有一头黑亮的头发和白嫩的皮肤,远远看着就像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一样招眼。不过,只要她一张开嘴,或是跑动起来,便没人会觉得她是公主了,她完美地继承了她的外公杰拉尔德的跳脱性格,对那些刺激的冒险游戏有着天然的执拗追求,再加上被她爸爸养得健壮的身体,疯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头撒欢的小牛犊,但凡是近身的大人都得多少被她闹出点伤痕来。
思嘉也承认,有一个能疯玩的孩子确实会让家中多许多的欢乐,特别是再配上瑞德这个特别能疯的爸爸。有一次她便看到他领着邦尼跪坐在走廊中自己那幅画像下面,比比划划假装在祷告。
“女神啊,你是我们家独一无二的主宰,感谢你赐予圣洁。”瑞德伸开双手夸张地咏叹,旁边的邦尼也跟着像模像样地学了起来。
“女神啊……圣洁。”
“求你赐予我们丰盛的晚餐。”
“……赐予……饭饭。”
思嘉心里清楚这两个人是在嘻嘻哈哈将她的画像当成乐子逗趣呢,因为他们刚一看到她过去便都跑开了。
尽管邦尼只有2岁多,但她和哥哥伽罗打起架来却能打个平手,而且往往都是以伽罗委屈地大哭为结局。思嘉看出了这丫头霸道的性子,又知道这份霸道就是随了自己,于是便更加担忧该如何管教她。为此她和瑞德没少争吵过,她屡屡向他声明不要如此地娇惯女儿,可总是被他嘻哈糊弄了过去,然后便又继续变本加厉地宠着女儿。
瑞德宠起孩子来,那是没有什么等级意识的,他常常会将孩子捧到天上,或者是当做和自己同辈分的朋友来相待。或许对于许多十多岁的孩子而言,这样的爸爸是“最酷”的了,可是对于一个刚2岁的小女孩而言,这样的教育只会让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变得蛮横不讲理。
有句俗语说的好,一个家中是不会只有一个淘气孩子的。自从邦尼出生了之后,伽罗是越来越难带了,两个孩子像是比着闯祸一样。思嘉看的清楚,这其中邦尼是天生的霸道淘气包,而伽罗却是有很大成分是在模仿邦尼,除了小孩子天然喜爱学坏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源于他们的爸爸的偏心了。
比如,每次邦尼夜里怕黑非要缠着瑞德陪她睡时,伽罗便总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跑到他们的卧室跟思嘉说,“妈妈,你怕黑吗?爸爸去陪邦尼了,我陪你一起睡吧。”
思嘉看他那可怜兮兮眼巴巴望着她的小眼神,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让他上床了,尽管每次她都会对他说,“伽罗,你若是想让妈妈陪你睡你可以直接说,你想让爸爸陪你睡也可以跟爸爸直接说,你不用找其他的原因”,可是没什么用,下次他还是会用同样的借口来找她,还会煞有介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我是男孩子,只有女孩子才会怕黑,我要保护女孩子”。
原本他们二人夜间各陪一个孩子挺完美的,可谁成想伽罗完美继承了他爸嘴欠的毛病,非要当着邦尼的面吹嘘和妈妈睡觉多么美好。这下可好了,邦尼这头霸道的牛犊可不干了,满地打滚非要晚上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到了夜里更是号得全家都睡不得了。
瑞德最是受不了女儿哭闹的,当下便打算满足她,可是思嘉却坚决不同意,她历来讨厌被胁迫,哪怕是被自己的女儿胁迫也不可以,于是便严词拒绝了父女两个,还为此和瑞德大吵了一通,以往关于教养孩子的分歧便全被翻了出来。
见到父母吵架,邦尼倒是安静得像个鹌鹑,再也不哭了。
那边原本以为自己又得回到自己的小屋和保姆一起睡的垂头丧气的伽罗见思嘉拒绝了邦尼,便眼睛一亮以为自己又可以占着妈妈了,可还没等他跑到思嘉身边说出那句经典的“妈妈,你怕黑吗”,便被思嘉同样言辞激烈地怼了回去。
“你也一样,嘴欠就自己睡吧!谁都别跟我睡了!”说完,她便跺着脚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咣”一声关了门。
邦尼瘪了瘪嘴,小心翼翼地走到瑞德的跟前轻轻地问,“爸爸,妈妈生气了?”
不等瑞德回答,伽罗便抢先向她呛到,“对,妈妈生气了,都是你气的,你还让妈妈和爸爸吵架,你就是我们家的毒瘤!”
由于邦尼正处在学说话的阶段,很多复杂的语言尚说不明白,伽罗便格外喜欢用言语嘲讽她,那犀利的用词是很有乃父之风啊。
瑞德皱了皱眉,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教育儿子说话礼貌时,秉持着能动手绝不动口的邦尼一把就将伽罗推到在地,顺势骑到他身上便要开打。
瑞德眼皮一跳,又觉得女儿这蛮横的个性似乎是问题更严重些了。他忙拉开两个孩子,又将他们严肃地训斥了一顿,让二人达到表面上的和平后,便对他们说,“你们今晚回自己的小屋和嬷嬷一起睡吧,鉴于你们今天的糟糕表现,谁也别想和爸爸妈妈睡了,还有……”他表情严肃地巡视着二人,“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们今晚打架了,明天你们就等着吧。”
对于小孩子来说,有形的惩罚远不如父母一句“你给我等着”更可怕,这句警示也果然让他们乖乖站直不敢再起刺了。伽罗早就料想到自己得回儿童房了,现在看邦尼也得跟自己一同回去,便觉得更好了。邦尼虽然很想继续霸占着爸爸,可是她更在意妈妈的生气,所以便也没再闹人。
瑞德将孩子送回后,时隔多日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主卧。卧室里思嘉正背对着他躺着,听见他进门了,便马上开怼,“上我这来干什么,怎么不去陪你的宝贝女儿了?”
“你别生气嘛,我承认我是有点惯孩子。”
听他态度还算好,思嘉“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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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92章 家主 那一刻,……
有人说,人生的第一次成长,在于送走某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对于伽罗·雷尼·巴特勒来说,这份成长来的太早,也太难以承受了。
那只是某个普普通通的下午,天气晴朗阳光和煦,他看见嬷嬷像往常一样在客厅中整理着他的衣物和玩具。他本想拿着自己的小风筝到花园中去放飞,却被嬷嬷一把拉住了。
“伽罗,嬷嬷要走了,以后你要多听爸爸妈妈的话。”
他忙着解开缠在一起的风筝线,于是只是点点头,对她说,“我还想要上次那种带棍棍的橡皮糖,你多买一些,但是别让邦尼知道了。”
说完,他便挣开她的手跑到花园中了,那时的他还太小,小到无法理解她口中的“走”的含义,他曾天真地以为嬷嬷会永远地陪在他身边。
多年以后,他每每用力回想着这一天,妄想着记起嬷嬷离别时的样子,却总是徒劳。他只能记起那天下午风筝越飞越远,越飞越小,它被一跟细细的风筝线连在天上,飘飘荡荡。
他曾经发狠地怨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分辨出嬷嬷语气中的不舍和她表情里的怅然。他也曾幻想过,如果自己不曾只顾着去放风筝,是否能恳求父母留住嬷嬷,如果他也曾像邦尼那样不管不顾地哭闹……
没有如果。
当他意识到她不会回来时,她已经带着自己的全部行李坐上了他爸爸的马车。他疯狂地向着马车跑去,却被迪尔西死死地抱住了,他只看见马车背面刻着的“R.K.B”,那是他爸爸名字的缩写。
他哭喊着叫唤她,然后他看见她轻轻向后偏了偏头,但最终也没有转过来。
原来大人们口中说的永远是骗人的。
他找到父母,乞求他们不要把嬷嬷赶走。
“妈妈,求求你,别让嬷嬷走,我以后都听话,我再也不和邦尼抢东西了,我求求你,让嬷嬷回来。”
他的妈妈蹲下身,试图用最轻柔的语气对他说,“伽罗,嬷嬷要回到自己家生活了,她不能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的。”
“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跟我说我一定会改的,妈妈我求求你,驾马车把嬷嬷带回来吧。”
“你没做错什么……你总要长大……”她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无措的表情望向了他的爸爸。
“爸爸,我错了”,他马上又扑到爸爸的身上,“伽罗最喜欢爸爸,求求你把嬷嬷带回来吧,我以后再也不和邦尼抢爸爸了,我只要嬷嬷就足够了,别让她走,别让她离开我。”
“瑞德,要不然……”思嘉看着儿子崩溃的模样,似乎也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伤痛,终还是不忍心,她试探着望向丈夫,“只是个保姆罢了,我们又不是雇不起。”
“不行”,一向对家事很好说话的瑞德却少见的强硬了起来,他并没有理会伽罗的哭闹,而只是对思嘉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雇一个保姆的问题了,你看看他的样子,八成在这小子的心中,那个保姆的重要性早已经远超过你我了。”
没有任何一对父母能够接受自己的孩子将保姆看得比自己更重要。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因为不需要贝斯莉而辞退了她,那么现在他们出于孩子的离心也要必须辞退她了。
“哦,瑞德,怎么会呢?”思嘉并不相信,“他只是和贝斯莉关系亲近些了而已。”
“你并没有看透他,我可了解这小子。”说着,他顺势蹲下身,人生里第一次用极轻柔的语气向伽罗问,“孩子,你跟爸爸说实话,你想让嬷嬷回来吗?”
“爸爸……”伽罗抬起头,他看到爸爸露出了只有在面对邦尼时才会展现的宠溺笑容,那笑容离他是如此的近,近到能从他的瞳仁中看到自己悲泣的面孔。
他向他点了点头。
“好孩子,你要跟爸爸说实话,你说实话了我才能帮助你,你知道不说实话的孩子是坏孩子,没有人会喜欢坏孩子的,我相信嬷嬷也不会喜欢爱说谎的孩子……在你心中,你最喜欢谁?”
“伽罗……最喜欢……”他望着他那充容的目光,不由得沉醉其中,以至于产生可以被无尽包容的错觉,“嬷嬷。”
“和爸爸妈妈比呢?”
“我不,不知道,我想要,嬷嬷,爸爸,求求你,可以让,让嬷嬷回来,来吗?我说实话,我做好,好孩子,可以吗?”他抽噎着乞求。
“很遗憾,不行呢。”
“可是你刚刚说——”
“我并没有答应过你,你说实话就让嬷嬷回来。”他的表情依然温柔,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冰冷。
“瑞德!你怎么可以!”思嘉惊呆了,她难以置信他居然对一个只有5岁的小孩子耍这种文字游戏的心机,他用表情和语气诱导孩子,让他误以为可以满足心愿,可实际上那却只是为了哄骗他说出真心话的海市蜃楼。
那一刻,思嘉感受到了彻骨的寒颤;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从未能清醒得认识这个男人。
伽罗感到内心中似乎有什么破碎了,他也突然意识到,嬷嬷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悲痛与被骗后的愤怒灌满了他的内心,令他疯狂地尖叫了起来,这尖叫似一个阀子被打开了,紧接着从阀子中涌出了数不清的委屈。
他尖叫地哭喊道,“啊——狗屎!狗屎!我算什么?我就是你们眼中的一坨狗屎!这里不是我家!我就是你们捡来的吧?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生下我?!你们有邦尼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他终究只是个小孩子,当和父母发生争执的时候,充其量也只能大喊大叫的哭闹,当他的父母坚持要做什么事的时候,他是无力改变的,最终也无非是将自己锁在小屋子里,谁也不见罢了。
没有人会将小孩子躲在屋子里真正的当一回事,因为大家都知道,不论他将自己锁多长时间,他总是会出来的。
在伽罗将自己锁在屋子里的同时,他的父母也在为此事陷入了新一轮的争吵。尽管他们在“辞退保姆”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却并没能在孩子如此崩溃痛苦的情况下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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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瑞德果然如他所说的,带着邦尼走了,于是家中便只剩下思嘉和伽罗。没了邦尼,伽罗也不再粘人了,他变得不像一个小孩子,每天都很沉闷,郁郁寡欢的。思嘉知道他尚没有从保姆的离开和爸爸的诱骗这双重打击之中恢复回来,她也知道自己作为母亲应该在这个时候给孩子足够的安慰,可是她没这份心情,也没有这份能量,因为她自己在这些天的心情也没比儿子好多少。她很想捋清楚她和瑞德之间频繁争吵的核心原因,可是她总是捋不清楚,想不明白,有时候她感觉自己隐约就要找到那个根源了,可是那根源却一直模模糊糊的,让她愈发烦躁。她承认自己一向不擅长与人深层次地交往的,曾经她的那些朋友也不过是游戏时的伙伴罢了,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她也承认梅兰妮才是真正交朋友的天才,和谁都能处好关系,尤其是和艾希礼,两个人当了多年“过家家”式的夫妻居然还能一直保持和和气气的。思嘉曾羡慕过艾希礼和梅兰妮之间的和睦,但她也知道以自己和瑞德的性格根本不适合照搬他们俩的夫妻相处模式。
尽管瑞德一连好多天不回家,思嘉却并没有停止自己的精神内耗,阴郁的瑞德仿佛停驻在了她脑子里,仍每天在头脑中跟她争吵不休,使她无法愉快起来,并因此开始盼望着他回家,因为那样至少她能真切地吵架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伽罗突然问她,“妈妈,爸爸是不要我们了吗?”
她烦躁地将餐叉摔到餐盘上,发出“噹”的一声,“什么叫他不要我们,我还不要他呢。”
伽罗依然呆呆地盯着桌沿,“为什么你可以不要他?”
“咱能不聊他了吗?”
“……哦。”
她见他这副蔫蔫的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曾经他以为伽罗的性格不像父母,现在她可是看清了,他就是瑞德的翻版嘛,不论是长相,还是那贱兮兮的说话风格,亦或是那骨子里的阴郁都如出一辙。这个男人自己是走了,还给她在家里留下了这么一个份身,想想就让她郁结。
也不怪她在面对两个孩子的时候偏心,谁乐意成天面对一个阴恻恻的小孩呢?谁不喜欢活泼开朗爱玩爱闹天真无邪的孩子呢?偏偏开朗活泼像自己的邦尼还被瑞德带走了,为什么他只带走了邦尼呢?
想到这里,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感觉自己好像要抓住什么了,可是她仔细想了想,那道灵光似又藏了起来,仿佛没出现过。
她偏头瞧了瞧儿子落寞的小脸,终究是自己的孩子,看他这副模样难免让她有些心疼,于是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吃饭吧。”
伽罗向她靠了靠,不自觉向她的方向探了探头,“妈妈……嗯,你能再摸摸吗?”
于是她便又揉了揉。
“妈妈,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她本不想理会儿子这隔三差五的“明媚的忧伤”,但却看到他一直目光灼灼得望着她,眼神和他爸爸过去探究着问她问题时一模一样,便知道他不得到一个答案是不会罢休的了,于是便告诉他,“只要你不嫌我烦,我便永远陪着你好了。”
“我不会嫌你烦的。”
“那可不一定”,她耸耸肩,“等你长大了可就不这么想了。”
“不会的。”
“好,我知道了,快吃饭吧。”她又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他又低下头,恢复到了沉闷的状态。
一个星期后,瑞德便带着邦尼回来了。邦尼刚一回家便缠住了思嘉,像块皮糖一样粘在了她怀里,寸步不离,谁要是想将她抱走她便会大哭。她这副不安的小模样倒是让思嘉心疼坏了,进而便更加怨怪瑞德行事的不靠谱。
一个不到3岁的娃娃再如何胆大敢闯也不可能受得了接连一周都见不到妈妈呀。也是因为邦尼的恋家让瑞德不得不低头认输最终灰溜溜地回来了。
思嘉感觉自己又赢了,她终于发现女性也有一种天然的优势,她们会更容易得到孩子的亲近,即使她们并没有为养育孩子付出太多。她想这是上天赐予的她的武器,让她可以在婚姻关系中战胜她的丈夫的武器,因为现在这个男人有软肋了,这个软肋此刻正蜷在她的怀里。
“邦尼一直哭闹着要回家……”这男人讪讪地开口。
思嘉知道他没说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是了,我还不了解你吗,若不是邦尼哭闹着要回家,你才不会回来呢,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啊,你那船舱住着多么自在啊。”
她用力地讽刺着他,可是对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我以为你已经气消了。”
二人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了呢,到现在他们自己居然也说不明白了,婚姻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吵来吵去都不知道在吵什么。这其中思嘉还大致知道自己是在不满瑞德对待伽罗的态度,当然也有更多成分单纯是被当初伽罗崩溃的情绪影响了;而瑞德则是彻底想不透思嘉到底在气什么,他只是当做她在无理取闹,或只是无处撒气便撒到他的头上了,亦或是因为后悔结婚后悔生孩子而怨恨他。
不过,气愤、怨恨这些情绪确实都是很短效的,等过了那个劲儿后,人只会在内心中感受到一种麻木的闷痛。
因此,两个人都没有再争吵,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邦尼感受到父母之间的微妙对抗,伸出一只小胖手捂住了思嘉的嘴,还不停念叨着,“不吵,不吵。”
思嘉拿开她的小胖手,不满地嘟囔着,“你怎么不去捂你爸的嘴,又不是我要吵的。”
于是邦尼便转头又看向了瑞德,“爸爸,不吵。”
邦尼果然是瑞德的软肋,他一见女儿软嘟嘟地求自己,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他上前两步想要将女儿抱出来,可是邦尼死死的扒着思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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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94章 爸爸,爸爸 另一……
伽罗趁着夜色逃出了家门,可是他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只记得嬷嬷曾跟他说过自己住在一个叫“兔子洞”的一个地方,但至于这个兔子洞具体在哪里,要怎么走才会去到,他都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并不慌乱,他打算等到天亮了之后,等有人出来活动了,就找个马车夫让他将自己送到“兔子洞”去。
眼下,他只需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好就可以了。
夜色深沉,令他感到寒冷,却一点都不困。想起即将永远地离开父母和家,他的内心起伏不定,曾经那些生活中的细微琐事一一浮现在脑海中,妈妈手心的伤疤残留在他头发上的温度,爸爸将他夹在腋窝下压在他胸口处的力量,还有邦尼口齿不清地叫他“伽罗罗”……这些人、这些事、这些令他胸口发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受,都将成为永恒的“过去”,再也不会出现在他未来的人生中了。
他会和嬷嬷一起,开始另一段人生。
在这样的念想中,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过,没有人能想象一个5岁的孩子能在夜色中安静得等待一整夜,直到太阳升出来。
大街上依然没什么人,因为现在时间尚早。伽罗本打算继续等待的,可是他看到他的爸爸从马厩中牵出自己的白马,套在了自己的马车上,那辆背后刻着“R.K.B”的马车上。
他认出了那是当初送走嬷嬷的马车,那一刻,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跟着这辆马车,便可以找到嬷嬷住的地方。
于是他背起自己的小包裹,一路尾随跟在马车的后面。为了防止自己被车上的爸爸发现,他跟的并不近,好在尽管马车跑的不算慢,可一路走走停停,在好多商铺门口都要停驻一阵子,而此刻的时间街上没什么人,让他可以即使在被车甩开了也能巡着车辙印一路再追上。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处普普通通的民居的外面,伽罗追上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民居的院子里了。他走进院子,这户人家似乎都不在家。
人哪去了呢?嬷嬷会在这吗?他在院子里四处找了找,什么也没发现,这个院子普通得找不出任何特点来,没有鲜花,没有秋千,没有水池,只有几丛灌木给院子做了简单的分区。正当他疑惑时,他听到门口处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便下意识地蹲下身躲在了灌木丛中。
待他藏好向院子门口望去,才发现是他爸爸和另外两个人——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一边聊天一边提着箱子向房子的大门处走,那个男孩也长着一头红头发,一眼就能看出他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拉斐尔,你怎么自己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独自跑到亚特兰大了?”瑞德话说的很严厉,可动作却很是亲近自然地接过了他手中的箱子。
拉斐尔已经11岁了,他的个子甚至比他的妈妈还要高一点,通常男孩子长到这个高度便不怎么愿意听大人的话了,显然这个独自坐火车来到亚特兰大的小少年也是这样的。他状似随意地一偏头,将自己额前的碎发吹了吹,“你们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吧?我突然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呢。”
“拉斐尔!”贝尔见他如此桀骜的模样,惊讶地呵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你爸爸说话!”
“嗯?爸爸?哦原来我还有爸爸和妈妈呀。”拉斐尔斜着眼看向二人,将瑞德一贯的嘲讽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拉斐尔,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贝尔明显是被他这话伤到了,她很想教训这个孩子,可是也知道自己给他的爱太少了,也因此显得很心虚没有底气,想打他又不敢动手,只好无奈地站在原地气得发抖。
瑞德却看出了这个孩子内心的不安与对亲情的渴望,于是阻止了贝尔对他的指责,反而亲昵地抱住他的肩膀,“你若是想爸爸和妈妈了,可以给我们寄信嘛,到时候我们就会去新奥尔良看你了呀,你真是没必要自己来亚特兰大,万一出什么事,你妈妈要伤心死了。”
拉斐尔别扭地将身体扭了出来,“我已经大了,又不是3岁小孩了,谁会想你们,哼。”实际上他没有说出来的,是5天之前他在新奥尔良的街头看到了瑞德,当时他带着一个很小的小女孩,他听到那个小女孩叫他爸爸,并因此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安。当然,这个事情瑞德并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说出来。
实际上,他一直都对自己的身份存疑。从很小的时候他便不与父母住在一起,身边一直是有很多佣人照顾他,他的父母一年中只会在个别日子里出现,而且往往都不是节假日,两个人也从未同时看望过他。家中的佣人一直在偷偷议论着他的身份,这些事他尽管知道,却又要装作不知道,因为他不喜欢更换掉已经熟悉的佣人,而且他知道就算是更换掉,过了一阵子后还是一样的。他的父母给佣人开的钱再多也没有用,在新奥尔良他就是活在别人的眼色下的。
现在,他渐渐长大,自己也开始对自己的身份疑惑了,他相信自己是妈妈的孩子,因为他们都有一头红头发和深邃的眼睛,可是他反复照镜子,也没看出自己和爸爸有哪里长的像的。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的同学对他的态度,也渐渐从单纯的武力欺压变成了侮辱他的母亲,他的红头发成了他的原罪。
“拉斐尔,你怎么可以——”贝尔还想教训孩子,却被瑞德拦住打断了。
“他现在大了,不好随便打他了。”他俯下身,用额头顶着拉斐尔,看着他的眼睛说,“伙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人在学校欺负你吗?你跟爸爸说,爸爸去教训他们。”
拉斐尔看了他一会儿,却又错开了头,“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们真正的身份,我也大了,你们不能总瞒着我。”
瑞德直起身,向四周望了望,叹了口气,“回屋说吧,你若真想知道,我们便告诉你。”
于是,三人便陆续走进了屋子,院子里复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很久,伽罗才从灌木丛后面爬出来。他的四肢因为久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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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与外面的落魄脏乱不同的是,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干净有序,走廊里时常会经过三五个忙碌的人,大家都穿着整洁体面,与外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伽罗向里面走了走,很快便被一位温和的绅士发现了。
“唉,哪来的孩子?”他一边问,一边向伽罗的身后张望了几下,没看到有大人跟着后,便蹲下来问,“小朋友,你是从哪过来的,你的家人呢?”
伽罗看了看他,没有回话。
从北门进来的吗?艾尔向他身后的北门看了看,北门正对着棚户区,一般的工作人员都是从南门进入工作的,通常情况下这里的北门都是不开的,除非有护送需要的时候才会为了方便从北门出入。
艾尔见这孩子身上的衣服合体又高档,便知道他不是迪凯特街那些流民的孩子,只是他怎么会从北门进来呢?是和自己的家人走散了吗?
眼见伽罗的谨慎与防备,艾尔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嗯……你饿了吗,要不要吃一些饼干?”
这话让伽罗脸红了起来,低着头局促地握紧了双手。在外面站了一整夜,又追了一早上的马车,他当然早就已经饿了,于是便小声地说了句,“嗯,需要的,谢谢你,先生。”
艾尔笑了笑,“跟我来吧,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他将伽罗带到了一个空房间,又给他拿来了一些饼干和水。
伽罗说了一声“谢谢”后,便吃了起来。
艾尔见他吃的干净又斯文,在对他心生喜爱的同时又产生了一丝好奇,“你要打算去哪里吗?”
伽罗听到这问题后,慢慢停下了咀嚼,发起呆来。
“没关系,你若是和家人失散了,我们可以帮你找到,若是你一时没有地方去,也可以先留在我们这里。”
“先生,你知道一个叫兔子洞的地方吗?”
艾尔皱了皱眉,“我没听说过,不过你可以把爸爸妈妈的名字告诉我们,我们就可以找到你家了。”
伽罗喏喏地回答,“我不知道名字。”他并不知道嬷嬷的名字是什么。
“那……你自己的名字呢?”
“我叫伽罗·雷尼,你可以叫我伽罗。”
“伽罗,好独特的名字呢,你姓什么呢?”
伽罗又不做声了,一是他不想让艾尔通过他的姓氏找到他家,二是他也不确定以后自己还能不能用巴特勒这个姓氏了。
艾尔见他这副样子,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你不会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吧?是你爸爸打你了吗?”
听见对方这样问,伽罗突然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了,“先生,你不该问这样私密的问题,我,我有权拒绝回答!”
艾尔见他瞪着眼睛鼓着嘴巴的模样,奶凶奶凶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好吧,是我唐突了,对不起,我不问了,你接着吃吧。”
于是伽罗便继续吃着饼干,艾尔却感觉这孩子刚刚的表情有些似曾相识,像谁呢?他一时没想出来。
正在这时,有人走进屋子向艾尔询问道,“打扰了,我想问一下部长夫人现在在哪?我昨天和她约好了早上8点在办公室会面的,现在已经9点多了,办公室一直没有人。”
艾尔向对面办公室张望了一下,见里面是空着的,惊讶地回道,“唉?没人吗?她从不迟到的,嗯……你想办什么业务吗?”
“嘿,我想办个学校,教会那边说需要有基金会的许可。”
“哦……”艾尔又看了看伽罗。
伽罗心领神会地对他说,“先生,您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可以的。”
“那你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要瞎跑,我跟快处理完便回来。”说完,他便带着访客离开了。
伽罗吃完饼干后,一时坐的有些无聊,便在屋子里四处逛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意外看到对面办公室里椅子背上挂着的,正是妈妈的一个披肩。
那间办公室门是开着的,他向里走去,又在墙角处发现一柄立着的妈妈的阳伞。
他竟误打误撞来到了妈妈办公的地方!
伽罗向门口看了看,见没人后便偷偷地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第一层的抽屉里里是一些办公的文件,他随便翻了翻,没看明白便又放回去了。第二层抽屉里放着两个大本子,上面那个是花体字的临幕贴,下面那个则是一本超大的《数字迷宫》游戏册,要比妈妈给他买的那本儿童版《数字迷宫》图册大的多了。
原来大人在工作的时候也会玩《数字迷宫》呢。他发现了妈妈工作偷懒的证据,也因此感到隐隐地兴奋,于是率先拿出那本《数字迷宫》,在办公桌前翻看了起来。
他本想着也试着填一填里面的数字,结果翻开后才发现里面全是四位数以上的,于是默默又将它合起来,又拿出抽屉里那个临幕贴翻看了起来。
打开之后,便发现本子里已经有一半的字母被描过了,但又不是按照前后顺序描的,描了a描了c描了e,b和d却空着,H、O和S描的是大写,其他描的是小写……伽罗翻了一会儿,也没找出其中的规律来,于是便将这本子也放回到抽屉中,然后又翻开《数字迷宫》试着能不能找到稍微简单的页面。
果然,在本子的前面有一些两位数和三位数的页面。他选定了一个螃蟹形状的两位数的迷宫,打算玩这一页。他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找到了一支细细的炭铅笔,然后意外地在笔杆的侧面发现了3个印刻的字母:“R.K.B”。
咦?难道是爸爸的办公桌吗?
他用炭笔尖在头顶挠了挠,想不明白便也没再多想,低头玩起数字迷宫了。
等到艾尔处理完工作再回来时,就看到伽罗正聚精会神地沉浸在数字的海洋中。
“哇,这些都是你自己算出来的吗?”
伽罗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啊,先生,是你回来了,工作做完了吗?”
“暂时算是做完了吧,这些数都是你自己算出来的吗?”他用手指着伽罗面前的画册问。
“哦。”伽罗低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艾尔拿起本子,前后翻了翻,然后指着后面四位数复杂运算的页面问,“后面这些也是你算的吗?”
“哦,那些是我妈妈写的,我妈妈的手受过伤,所以字写的和我很像。”
“哦,你和你妈妈很喜欢填数游戏吗?”艾尔只当做这个本子是这孩子从自己的背包中带来的,没有多想。
“是数字迷宫,不过我们更喜欢不去填它,抢答着玩。”
“抢答?”
“嗯。”伽罗从小背包中又取出一本儿童版的小《数字迷宫》画册,“先生,您能陪我一起抢答着玩吗?就是随便打开某一页,用小石头扔在上面,石头落在哪个空格,我们就抢答空格对应的数字是多少,看谁答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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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96章 杀人犯 如果他真……
柏拉图说,人终其一生都在追寻着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将去往何处。在瑞德看来,这三个问题他都答不上来,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三个问题并不是一个幸福的人会去思考的问题,换句话说,当人开始困顿于这三个问题时,便是其人生痛苦的开始了。
在瑞德的童年,他曾受困于“我是谁”,在他离家漂泊的那几年,他曾受困于“我从哪来”,如今,他又因“我将去往何处”而常常惴惴不安。现在,他又看到拉斐尔也同他当年一样陷入到这些问题当中。他能清楚地知道引发拉斐尔不安的源头在哪里,可是又同样无能为力,因为他既无法改变拉斐尔妈妈季女的身份,又无法改变社会对这一身份的偏见与排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劝诫甚至是强迫拉斐尔接受这一命运的不公,而这对于一个刚刚十一岁从未感受过多少父母爱护的孩子来说,也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些。
即使拉斐尔抗拒接受这样的身份,那也仅仅只是抗拒而已,也只会令自己徒劳地痛苦而已,并不会改变这一事实。可若是不抗拒……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欣然接受呢?显然,拉斐尔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因为瑞德看到他眼里原本那属于少年人特有的叛逆与活力在听到真相的那一瞬间,变为了一种深邃的痛苦与羞耻。
那一刻,瑞德感觉自己像一个残忍的屠夫,他当然不忍心挥下铡刀,可就算他不挥下铡刀,这铡刀日日悬在这孩子的头上,也总要被他自己挥下来的。
“还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吗?”残酷的真实和虚幻的美满之间,拉斐尔显然选择了前者。
“……这个不重要。”他没有回答,却也已经回答了。
“我知道了。”
他看上去沉默而封闭,似完全没能接受这件事,可是同时,他也没有任何抗拒发疯的表现,又似已经接受了。瑞德回想起自己十一岁时对父亲的言听计从,又不禁觉得拉斐尔比自己曾经要更坚强清醒一些。
“我想自己呆一会儿,你们不用陪我。”
多年的留守经历让这个孩子总是格外的懂事,瑞德也知道他此刻说的“想自己呆一会儿”是真心话,可是自己不能真的就这样离开。
他一直陪着他,直到天黑了才回到家中,也因此犯下了更大的一个错误。
“你跑到哪里去了?!”当他看到妻子如此愤怒而崩溃地质疑自己时,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入到争吵的防御状态,而是从心底里升出一丝不安与慌张来,因为他从未见过思嘉如此狼狈的样子。
“怎么了?”
“孩子丢了,伽罗不见了,怎么办啊,我们找了一天也找不到他,瑞德,怎么办,怎么办啊……”
伽罗……雷尼……
这个名字总是能像一根软针一样穿过他厚重的外壳刺痛他最柔软脆弱的内心,又像一只无情的大手将40多岁的他屡屡再次拽回到“我是谁”这个问题的前面。
“你先别哭,说清楚怎么回事。”
显然,他这冷硬的外壳激起了妻子最强烈的不满。
“你不着急吗?怎么可以这样的冷淡?”
“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急,我们要有找的方向,你们都找过哪里了?我们应该去一些他喜欢的地方……或者他近期有没有要什么东西……”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了解的太少了,对他的状态可以说几乎是一无所知。
“他近期的状态,他一直想要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一直想要的就是你的关爱啊,可是你呢?你给过他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她突然朝他疯狂的大喊,歇斯底里地抓住肩膀,手指用力地掐进去,“你还我孩子,他一定是因为你的冷落伤心才离开家的,如果他真有什么意外,你就是凶手,你这个杀人犯!”
家中的仆人全部因为要找孩子,此时都等在客厅之中,听到这话全部吓得不敢呼吸。瑞德只是安静地望着她,看到这张自己曾经深深迷恋的脸孔对着他露出愤恨与可怖的神情,他只是轻轻地问,“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可是,下一秒,她又马上抓住他的手向他求助,“怎么办啊,怎么办啊?瑞德,你快救救孩子啊,我求求你了,你讨厌他哪里以后我让他改,我求你救救他啊,他会不会遇到那些自由黑人,会不会走到哪个危险的地方……”
“思嘉!”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臆想,“现在还不是崩溃的时候,伽罗还在等着我们去找呢。”
他的大手紧紧抓着她,无形中传递了一种可靠的力量。
“我们先看看他有没有带走什么东西,留下什么东西,比如说字条之类的。”
伽罗只会写个别的几个简单的单词,可也或许会留下什么图画类的留言呢。他们仔细翻找了儿童房,思嘉并没有任何头绪,瑞德却发现了几样被伽罗带走的东西。
“填数图册、小猫玩偶、七巧板、小房子,这几样不见了,被他拿走了。”当然,还可能有自己的手帕,他今天早上的时候发现自己衣兜中的手帕不见了,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被伽罗偷偷拿走了。
“先生,太太”,这时迪尔西突然插话说,“今天我发现,邦尼小姐的奶嘴也少了一个……”
“什么?邦尼不是早就已经不吃奶嘴了吗?”思嘉惊讶地问。
“是呀,所以那些现在用不上的东西都被我收在了一个盒子里,可是今天上午我突然发现盒子打开着,里面只少了一个奶嘴。”迪尔西回答道。
“好,我知道了。”瑞德点点头,努力地不去想会选择带这几样东西离家出走的孩子是怀着怎样对家的渴望和诀别心情。
思嘉没料到瑞德竟然对伽罗有这样隐密的关注,“瑞德,怎么你能记住伽罗所拥有的全部玩具吗?”
“我们需要更精密的信息网”,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选择了岔开话题,“走,去基金会发布寻人消息,你要让你手下的那些商家都帮着留意。”
“可现在是夜晚。”
“我去找艾奇逊先生,你在家里等着消息吧。”
“我呆不住,你让我出门吧。”
他叹了口气,“好吧,你跟我一起出门吧。”
说实话,他现在也害怕一个人,他怕自己也会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他最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的,是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有偷偷地观察伽罗,有时候看着看着,他会陷入到一种癫狂的兴奋中,仿佛那已经不是他的儿子了,而是天使,美丽的,多智的,不染纤尘的圣灵。
他知道这样看待孩子是很危险的,他也知道自己很变态,他一向都是变态的,可他真切地不想自己对伽罗的这种变态想法被别人知道,于是他总是在尽可能地躲藏。
可是现在,一想到伽罗可能会遇到危险,甚至死亡,他便感觉到心被撕裂般疼痛,让他无法喘息。
他们找到艾奇逊先生,拜托了亚特兰大的地下组织帮忙留意。做完这些的时候,时间才刚到午夜,街上漆黑一片,可两个人都不愿意回家,于是便又来到了基金会的门口等候天亮。思嘉焦虑地呆不住,想要趁着月光沿街找去,被瑞德拦住了。
“你不要到处走了,我们就等在这里吧,你乱走很危险的,上次你被打到头就是在离这不远的地方。”
她来回走了两圈,也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坐在了基金会门口的台阶上,可是坐了不到片刻便又站起来走个不停,仿佛她的腿被上了发条,要一刻不停地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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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97章 木刀 艾尔将……
艾尔将伽罗带回自己家住了一晚,不出他的所料,这个乖巧聪明的孩子果然收获到了妻子的喜爱,甚至在夜里隐晦地对他说,她期盼着孩子的父母永远不出现,这样便可以将他永远地留在他们家了。
虽然艾尔知道妻子注定是要失望的,但他没料到失望会来的这么快,仅仅只过去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整个基金会都知道联络部部长家里的孩子丢了。
这孩子竟然是部长夫人的儿子,他早该猜到的,全亚特兰大还有哪个女人的数学这样好呢。现在仔细想想,这孩子虽然长的不像部长夫人,但某些神态还是很像的,尤其是瞪眼时的样子,简直和他妈妈一模一样。
平心而论,他平日里和部长夫人的工作交集不算少,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工作能力非常强悍。她能和上百个商家会员都处好关系,有时候面对那些商家的贪心索求总能四两拨千斤,她能记住每一个商家负责人的名字和相关的人物关系,单只这一点便已经完胜大部分的男人了,也因此整个联络部并不需要真正的“部长”来处理事务,仅仅她这一个秘书便全部都搞定了。
当然,事实上真正的“部长”大家也从未见过,大家只是知道巴特勒太太是部长的夫人,所以便都称呼她为“部长夫人”。艾尔相信,但凡他只要见过部长一面,他一定能一眼就认出伽罗是谁家的孩子,因为他们真的长的太像了。
尽管心中佩服于部长夫人的工作能力和部长本人对妻子的大度和信任,艾尔却对这俩人很难生出什么骨子里的喜爱来,这和他面对伽罗时的感情截然不同。不过,他对这二人的不喜欢并不是源于其他南方人口中的“让女人来外出做事”,而是他看清了这夫妻二人的本质,这两个人会为南方人做事,完全就是一种单纯的投机行为,他们本质上对南方是没有一点感情的。
这位部长夫人平日里常会将丈夫曾经为邦联军打仗和自己的爸爸曾经多么支持邦联州这两件事挂在嘴边,在跟商家聊天时动不动就要讲讲这些事情。这在艾尔看来,就是一种刻意地求得那些有着“南方精神”的老派绅士的认同,因为他发现她在面对来自北佬和投机商时便会全然不提这些事了,反而经常提自己在战争期间的办厂经历。
至于那位巴特勒先生,他虽然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但也早有耳闻了,哪个亚特兰大人不知道他在战争期间有多么地能吸血呢?
这两个人今天会支持珉主党,只是因为他们觉得现在珉主党和南方精神不可撼动,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对南方精神有什么认同感,是百分百的投机行为,一旦哪天南方精神彻底落没了,他们俩指定转头就投入到共河党那里了。
艾尔突然明白了伽罗痛苦的真正来源,那样一个天性善良的孩子,当然会和习惯了投机思维的冷酷氛围格格不入了。也因此,艾尔没有第一时间将孩子的所在告诉他们二人。
可是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一个母亲如此痛苦而惶惶不安地样子,于是最终还是单独找到思嘉,告知了她孩子现在很安全。
“他在哪儿?你不是骗我的吧,我要见他。”
“我没有骗你,你和孩子平时喜欢玩填数游戏吧?你们会不去填它抢答着玩对吗?伽罗都跟我说过了,他确实是在我那里,可是我想……”
还没等他说要,思嘉便一下子跪到地上,双手交合地祷告起来,“哦,上帝,感谢我主,孩子没事……”
她一边哭一边笑,眼泪鼻涕流地满脸都是,可却顾不上擦一擦,只是虔诚地闭着眼睛不停祷告着。
艾尔见她如此,也止不住心酸起来,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他待她情绪稳定了一点之后,又继续说道,“孩子现在虽然身体没什么事,但是心事还是很重的,我想既然他是自己主动离开家的,他肯定也有自己的担忧和顾虑在的。”
他说到这时停了下来,见对方似是在深深思索一般,又接着说了下去,“我不建议你们立刻把他接回去,如果他的心事不解决的话,以后还可能会继续离家出走的,等到那个时候,他就未必会再这么幸运遇到我了。”
思嘉的表情讪讪的,想了想后缓缓开口,“还是先让我们见他一面吧,见不到的话,我这心总是慌的很。”
艾尔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回家跟伽罗说一声,你们也回家收拾一下自己吧。”
当伽罗听到艾尔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不出所料地沉默了。
“伽罗,你想要回家吗?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我也可以去和他们说,你放心,我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艾尔先生,他们会想让我回去吗?”
“当然了,你妈妈为了找你眼睛都哭肿了,听说你没事后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她很在意你的。”
“那……爸爸呢?”
“爸爸……”艾尔看到他期盼的眼神,也明白了他的渴望,“我不认识你爸爸,所以我是只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妈妈,不过,我听说你爸爸也是和你妈妈一样一夜没睡,等在基金会的门口的,我想,他一定也是很在意你的,你这一跑,可是把他们着实吓到了。”
“真的吗?他们不会讨厌我吗?”
“怎么会呢,你这么可爱。”
他脸红了,“我真的可爱吗?”
“当然了,如果不是你爸爸妈妈找来了,我们都渴望你能一直和我们一起生活呢。”
“好吧。”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正式地说,“既然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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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98章 私生子 这算什么……
自从伽罗回来之后,思嘉确实履行了自己对上帝的承诺,对儿子加倍好了起来。按说一个5岁的小孩正是及时行乐的年纪,得到了从前梦寐以求的父母之爱后,应该会单纯地开心起来的,可是伽罗的表现却让思嘉感到奇怪,他看上去像是喜欢和她玩游戏的,可偏偏又总是拒绝她,还时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思嘉为此和瑞德讨论沟通过几次,可惜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来。每当她想给伽罗买什么东西时,这孩子都会说不需要,表现得礼貌而克制,似乎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和他3岁、4岁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他现在再也不会和邦尼争执任何东西了,与之相对的,瑞德反而是爱上了给伽罗买玩具,隔三差五就会带几件新玩具回家,诸如男孩子爱玩的车模、弹珠、玩具□□、英雄人偶之类的玩具,成堆成堆得往家里带……可是,思嘉却并没有看伽罗有多么喜欢那些玩具,它们被整齐地码在玩具箱子里,大多数是连包装都没拆。
瑞德的这种行为,她当然可以看做是他想弥补儿子,但她却依然不满意于他的这种教育方式。那一堆堆的玩具可全戳到邦尼的心窝上了,这妮子和思嘉小时候一样,不喜欢玩女孩玩的娃娃,就喜欢玩男孩玩的玩具,可偏偏她爸爸的这些玩具是送给她的哥哥的,邦尼为此对她哥哥的敌意更大了,经常会暗戳戳地打掐伽罗。好在伽罗现在像一个大孩子了,非常成熟,邦尼喜欢哪个玩具他便直接送给她了,不像以前似的和妹妹争抢了。
她总觉得,儿子像是藏了什么心事,也为此问过他,可却并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来。
时间很快到了1870年,伽罗过完了5岁生日,邦尼也有3岁多了。这天梅兰妮突然到她家来拜访,说准备给艾希礼办一个送别宴,因为他得到了一份在华盛顿的银行的工作,打算要到北方去了,恰好他快过生日了,于是这送别宴就定在了他生日的那天。
这消息来地太突然了,思嘉一下子攥紧了梅兰妮的手,惊慌地问,“你要去北方住了吗?你们怎么都跑到北方去了,北方有什么好的……”
梅兰妮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不去的,他自己去。”
“什么?你,你们……”要分隔两地住?
“嗯,别管我了,我这次来可是给孩子们带了小饼干,伽罗和邦尼呢?”
想起梅兰妮一向很擅长与孩子沟通,思嘉忽然灵光一闪,想让她与伽罗聊聊看,能不能解了这孩子的心结。她将两个孩子叫了出来,邦尼正沉浸在玩她新拆的她哥哥的马车模型玩具,被领到客厅后眼皮都没抬一下;伽罗反倒是非常礼貌地向梅兰妮问了好,还拿出客厅中放在茶几下面的用来招待客人的果脯来招待她。
“哦,天呐,孩子们,你们真的是太可爱了。”原本就喜欢孩子的梅兰妮见到这两个漂亮的小天使心都要被萌化了,她依次抱住两个孩子,不停地亲他们。邦尼觉得自己被抱住耽误了她玩玩具,于是扭着身体直往外躲,伽罗倒是乖乖地任她揉搓,于是后面她便抱着伽罗问道,“你妈妈说你一直有心事啊,你有什么心事,来和梅兰妮姨姨说说。”
伽罗轻瞟了一眼他妈妈,又摇了摇头,“我没有心事啊。”
她又随便问了问一些日常问题,思嘉看出了孩子是顾忌到自己在场,便让梅兰妮带孩子到了一个单独的屋子,自己借口去冲咖啡走开了。她原本只是想给孩子一个放松心防的环境,却不成想在回来时无意中探听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她并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在她准备将咖啡送进屋的时候,听到门内的伽罗哭的很伤心,这孩子从未在她面前这样毫无保留地哭诉过,让她一时止住了推门的手。她听见伽罗在里面期期艾艾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以为他只是不喜欢男孩子,原来他只是不喜欢我,他已经有别的儿子了,他不想要我……”
“你怎么这么说?你误会你爸爸了,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可是我亲眼看到一个很大的男孩叫他爸爸……他对那孩子好温柔,他从来没有那样温柔地跟我说过话。”
“你确定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没有看错,是真的!当时我离他们只有不到十步远,那个男孩和他妈妈一样长着一头红头发,可漂亮了,他们有另一个家……梅兰妮阿姨,我是不是很坏,因为我真的好难过,有时候我会希望那个男孩不存在,有时候又会幻想自己变成他……怎么办啊,我好害怕妈妈知道这件事,他们会不会离婚,妈妈会不会恨我讨厌我?”
“伽罗,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吗?你有没有和别人说过,只有你知道吗?”
“没有,我只和你说过。”
“好了,你快擦一擦眼泪吧,这件事你不要再想了,这是大人的事,交给阿姨好了,你就当做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吧,我会来解决的。”
思嘉走开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她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屋里的人知道,于是忙跑到茶水间,假装自己还在沏咖啡。
她想要假装多倒几杯咖啡,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地厉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怎样慌乱也要等她把梅兰妮送走之后。她一遍一遍地深呼吸,将满腹的疑虑和可怕的猜想封闭起来,竟真的压住了张皇,表现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模样。
那天的稍后时间里,以至于在那之后的许多天里,都仿佛是在梦境一般不真实,思嘉想不起她是如何才能伪装地如此高超,竟真的瞒骗住了所有人。她表现地同往常一样,每天往返于基金会、木材厂和家中,对待仆人和孩子们时也未流露出任何异常,可是在没人的时候,所有可怕的猜想和痛苦的思绪便会突然冒出来将她淹没。
她的丈夫有了别的女人,不仅如此,他们还有另一个家;不仅有另一个家,他们还有另一个孩子;不仅是有另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还很可能是在他们结婚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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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艾希礼的生日很快便到了,这也意味着他马上便要离开这座城市和他的众多老朋友们,去到一个未知的新地方。也因此这场告别宴来了特别多的人,几乎是艾希礼认识的所有人都来了,大家依次与他拥抱告别,说着一些乐观的还会再见的话,来支持这位昔日的旧绅士的决定。
当然,英迪亚和霍尼也来了,梅兰妮当然还记得上上辈子英迪亚撞见思嘉和艾希礼拥抱这件事,不过一来她觉得思嘉这辈子头脑很清醒,已经对艾希礼没有遐思了,二来她也完全可以提前做好准备,看住了英迪亚不让她乱走就可以了。英迪亚是艾希礼的妹妹,这种时候不让她来哥哥的告别宴会有些不近人情的。
思嘉和瑞德也在受邀之列,现在瑞德已经因为为珉主党做事而受到了南方社交圈的整体认可,可这似乎对思嘉来说,更是将她逼入了一个无可奈可的境地,她完全不知道要将自己被“小三”的事去和谁说,成天想着这些事让她难免看上去越来越憔悴。
艾希礼是最先看出了她的这份不正常,当然,瑞德也是几天前就发现了,可是却完全没有头绪,也什么都没问出来。现在艾希礼见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这个状态,怎么能放心自己就这样远离家乡呢?他当场问询了出来,“思嘉,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思嘉被这样问吓了一跳,她很害怕自己的憔悴被梅兰妮瞧出端倪来,当场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惊跳起来,“我怎么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啊。”
“你不用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她这副反应当然是让艾希礼更担忧了,“我一会儿去找你,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的,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
说完,他便又招待客人去了。
一开始的时候,思嘉倒是没打算同他讲出心事的,可是等他将她拉到一个单独的房间时,偏偏同她聊的话都是直戳肺管子,让她不得不思绪波动,屡屡破防。他见她不愿意同他说实话,便先用自己举例同她探讨起了婚姻。
“思嘉,梅兰妮总是跟我提离婚,你说她为什么这么执着呢?”
“离婚……”她发了一会儿愣,“离婚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也这样觉得吗?你也觉得……□□是婚姻必不可少的?”
原本这样私密的话题,她应该觉得脸红的,可是听到他这样说之后,竟然更呆了,好一会儿才又说,“也许是吧。”
“你也这样想吗?”他又问了一遍,然后将话题又转回到她的身上,“思嘉,是不是你和瑞德之间发生了什么呀?他欺负你了吗?”
她感觉自己忍不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为什么艾希礼总是这样温柔呢?这种时刻她真的是受不得一点温柔相待了。可是她还是强忍着摇了摇头,那些话她羞于启齿。
“我想,你们还是有些误会吧。”他自顾自说了下去,“以我对瑞德的了解,他是很在意你的,但是你们都太骄傲了,两个太骄傲的人一起生活,往往很多简单的事会变得复杂起来,很多简单的话也无法说开了。两个骄傲的人,总要有一个先放下姿态才行……”
“艾希礼!”思嘉打断了他的话,“别聊他了,你都要走了,就让我好好同你告别,不好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其实我也曾很羡慕过你……在你小的时候就有了,你活得实在是太潇洒太耀眼了,我想,没有人会不嫉妒的,在认识你以前,我一直以为那样的人生只在书里有过,可我清晰地看到了你的全部生活,我同时知道你的这种潇洒有多么的真实,不存在任何的美化与偏见……可是自从你认识了他之后,你越来越不潇洒了,我不知道我说这些话算不算是小人行径,我也不清楚你的这些变化是源于他这个人还是爱情本身,我只知道我并不愿意看到你的这种变化。”
以往她从来是听不懂他说这样高深的话的,可是这次她却听懂了。她叹了口气,“我们都要变的,人总会变的。”她知道她的变化不止是来源于男人,生活状况,社会的发展,家庭的变故,方方面面都会让她改变。她是一个很会随机应变的人,她也知道艾希礼是一个很怀旧不愿意改变的人。
“你的善变让你可以一直生活地很好,想想你的孩子们,多么可爱啊,我可太羡慕你有两个漂亮娃娃了。”
提起了孩子,思嘉又难免苦痛了起来。她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又如何呢?邦尼显然是和瑞德更亲的,伽罗也帮着他爸爸瞒着自己。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和自己是一条心的,如果哪天她和瑞德真的离婚了,估计没有一个孩子会愿意留在她身边吧。
“我曾经也想过,同梅兰妮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她是很喜欢孩子的,我们可以生一个和我同样有着金色头发的孩子,我们甚至畅想过,让孩子的性格像你一样……”艾希礼继续说下去,“现在只能说是我异想天开了,或许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了吧。”
他的这话让她突然像被点醒了一样,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足够报复瑞德的方法,他可以和别的女人生孩子,她为什么不可以同别的男人生孩子呢?她看着艾希礼的金发,突然生出一股疯狂的冲动,她要是与艾希礼生出一个金发的孩子,瑞德会被气死吧?到时候全城的人都会知道他被绿了,他自己却不能承认,这是多么强烈的反击呀!
这想法一冒出来,她便激动地心跳不已不停喘息。是的,这样做会伤害到梅兰妮,可是又如何呢?她作为自己少有的女性朋友,在得知了那件事后居然和男方一同瞒着自己,瞒了那么多天,这行为已经足够说明她的立场了。艾希礼马上就要去另一个城市了,这些事都伤不到他了,不管是流言蜚语还是道德审判,这真的是一举三得的好办法!
想到这里,她连忙上前,用急切而兴奋的语气说,“艾希礼,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同你说,我爱你,你现在要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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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第100章 最大的危机 难……
那天的稍后时间,思嘉被瑞德带回了家,瑞德很绅士而克制,他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冷静地为她驾马车走了。在他们走之后,也没有发生人们在宴会上议论宣扬这件事,因为梅兰妮草草结束了告别宴。
到家了之后,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谁也没有说话。思嘉知道瑞德在等她的解释,可她不想解释,在报复一瞬间的快感之后,她只感觉到一种悠长的空虚和怅然,所以不知道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说。
“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最终,瑞德还是开口问了出来,“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释。”
“解释什么?没什么好解释的,若是有解释,几年前就解释了。”
“你在说气话吧?难道你这些年都是还把他挂在心上吗?”
“……嗯,就是她们说的那样,没什么好解释的,如果不是因为被她们撞破了,我还打算给他生个孩子呢。”
他突然站了起来,“巴特勒太太,你最好说话前考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难道我们这些年的感情就都被这样一句话抹杀掉了吗?”
“这些年……”她感到心痛万分,脸上却讥笑了出来,“是啊,这么多年,我居然都白白耗费在了你身上。”
她不能去质问他婚前孩子的事,那样自己就显得太可怜太卑微了。
“所以你这些天的恍惚只是因为艾希礼要走了吗?”
“……你总算聪明了一次。”
他的脸色可怖地吓人,她却又笑了出来,“怎么?看你这样子,给你一把刀你就能杀了我呢。”
他被她说中了,随即惊出一身冷汗,再一细想又感到悲凉不已,“你想要离婚的话,我也可以奉陪……既然这些年的感情都不曾在你心中留下过痕迹,算了吧,只是孩子得归我。”
孩子……她怎么可能把孩子留给他,去让贝尔做孩子们的后妈呢?一想到这里,她也“噌”地站起来,凶恶地冲他叫到,“别做梦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龌龊的心思?我不可能让你如愿的!离婚?我不会同意的!”
她才不会做让位那种傻事呢。
“怎么?艾希礼走了,你便想着还要扒着我这座金山吗?”
“反正我是绝不会离婚的。”
“好啊,你想要留下来大家互相折磨”,他点了点头,“那你便自己留下来吧,我是不奉陪了,我走还不行吗?”
“你要去哪里?你是又要去表子那了吗?我不会让你去的!”她上前一步用力抓住了他,却被轻而易举地甩开了。
“你管不了我,我不止要走,我还要把孩子都带走,我可不放心把孩子留给你这样的母亲!”
他跑到儿童房,将伽罗和邦尼带了出来,让仆人为他们穿衣服。两个孩子因为父母的吵架,少见地抱在了一起。伽罗早已经吓得哭了出来,邦尼虽然还没哭,但也是瞪着惊恐的大眼睛在瑟瑟发抖。
“不要害怕。”他蹲下身对孩子们说,“爸爸要带你们去另一个城市玩去,你们还没坐过船吧,我们坐船去怎么样?船上可好玩了。”
“妈妈也去吗?”邦尼弱弱地问。
“你妈妈她不去,这里有别的事牵绊了她。”
“爸爸,我很开心你愿意带我一起去玩”,伽罗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我想留下来陪着妈妈。”
在他看来,一定是爸爸和别的女人的事被发现了,他们才会吵架的,他很害怕爸爸会把他们带到那个女人那里,让别的女人做他们的妈妈。
瑞德叹了口气,转头又问邦尼,“邦尼,你呢?你想跟爸爸一起走吗?”
邦尼扭头看了看伽罗,又看了看妈妈,缓缓点了点头。她的想法很简单,总不能让爸爸自己一个人走吧?
瑞德简单收拾出一箱行李,便拉着邦尼准备离开,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大概是打算要离开很久,便想带迪尔西一同走。
“迪尔西!”思嘉叫住了无措的迪尔西,“看在我父亲的面上,你今天若是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迪尔西吓得连忙跑了回来,邦尼吓得当场哭了出来,这哭声让思嘉忍不住心碎,她上前想要抱回邦尼,却被瑞德抢先一步抱开了。
“好啊,你这是打算要跟我彻底分家了?”瑞德心一横,“好得很,那就分吧!”
于是他便带走了家中剩余的全部仆人。
到了傍晚时分,就在瑞德走后约两个小时,梅兰妮依次送走了每一位宾客,向众人郑重地强调那是一个误会,又威逼所有人不得向外讲这件事,然后又与艾希礼解释了一番后,终于有时间来巴特勒家向思嘉说清这一切了,只可惜的是,思嘉并不给她开门。
家中只剩下波克一家仆人,自然是没人敢忤逆她去给梅兰妮开门了。梅兰妮感觉自己像是嘴巴被塞住了一根巨大的胡萝卜般,有话说不出,这种私生子的话题她怎么好在门外大喊呢?就算那只是瑞德的养子,被别人听到了去,流言传着传着也会变味的。她不能说!
家中又只剩下思嘉和伽罗两个人了,这次家里的气压可比之前低多了,如果说上次他们只是难过生气,这次也是弥漫着绝望感了。他们似乎都认定了离婚是不可避免的了,伽罗除了为此焦虑外,还多了一层对未知生活的恐惧。
“妈妈”,某天夜里,床上的伽罗小声问思嘉,“以后会有别的男人做我爸爸吗?”
被年近6岁的儿子这样问,思嘉忍不住也红了眼眶,她回想着儿子过去的生活,才惊讶地这个孩子似乎很少像一般小孩有过多少幸福的体验,她发现自己亏欠他太多了。
“不会的,妈妈跟你承诺,不会有别的男人闯入我们的生活的。”她也不打算再结婚了,她已经受够了婚姻的苦了。
“那……爸爸会给我找别的妈妈吗?”
“……他若是敢逼你喊别的女人妈妈,我就去找来十个黑人揍扁他!”
“你说他会带着邦尼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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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在清楚了一切都是误会之后,在家中苦等也不比之前的感受好到哪去,原本的绝望变成了日夜的焦虑。在盼了一个月之后,她终于又见到了那个被她日思夜想的人。
瑞德回来的时候,阵仗可谓不小,被他带走的那些仆人拉着一车车新买的东西往家里般,后来她得知那些都是在他们旅行过程中邦尼向他索要的乱七八糟的物件。仆人一样样地将这些物件往家中搬运,瑞德本人却站在院子中,似乎没有要进门的意思。
正当思嘉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思考着要不要出门迎接他的时候,伽罗便高声叫着“爸爸——”向门外冲了去,一把抱住了他。
“爸爸,你不要抛下我和妈妈呀!”连续多日的担忧让他在见到爸爸的那一刻爆哭了出来,而愧疚和自责让他有太多想说的话却一下子又无从说起,变得语无伦次起来,“爸爸,都怪我,是我害得你们吵架的,你不要生妈妈的气,是我不对,我不该离家出走……”
瑞德惊异地看着儿子,然后向房子里的思嘉瞥去了责怪的眼神,“你都跟孩子说什么了?”
这一道不问缘由的指责,将她本已准备好的一番解释全打碎了。那一刻她看懂了他的意思,他竟以为她会拿孩子出气,将他们之间的争吵归罪到小孩子身上。那一瞬间,不被信任的委屈让她将解释又吞回到了肚子里。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他也是我儿子,难道在你眼中我还会虐待他吗?”
“我不想跟你吵架”,他忙关闭了继续沟通的门,“这次回来是因为邦尼太想你了。”
如果是以往,思嘉一定会反怼他“是啊,没有孩子你一定是再也不想回来了”,可是现在她知道了错在自己,于是人生第一次想要放低姿态,将一切都向他解释清楚,哪怕他不原谅她也要讲明白。她快步走下楼梯,走出大门,走到他的面前,刚想开口说话,耳边却突然听到女儿娇俏的呼喊,“妈妈,你快看我呀!”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却看到了让她胆战心惊的一幕,只见邦尼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天鹅绒斗篷,骑着一匹小红马,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挥着一柄玩具宝剑,正高高地立起马身,像拿破仑一样向她致礼。
“不——”那一刻,她仿佛灵魂被击中了一般,她惊慌失措地跑到女儿的身边,一把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随即转过头愤怒地朝瑞德大喊,“你怎么能让她骑马!”
她几近癫狂地指责他,似乎他不是教了孩子骑马,而是教了孩子赌博。这般过激的反应自然是让对方更加竖起了防御,只见瑞德自嘲般地笑了笑,“怎么,现在连教孩子骑马都不行了吗?”
“妈妈”,邦尼轻轻拽着思嘉的衣角,“是我让爸爸教我骑马的,爸爸说他当初就是被你骑马的样子打动的,所以我也想骑。”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很单纯的,邦尼只是想学会了骑马后让爸爸妈妈回忆起过去的美好来,让他们和好如初。
思嘉惊讶地看向瑞德,而对方却仍旧是一副冷淡不惊的模样,他只当做没听见邦尼的话继续说,“邦尼为了在回家之前练会骑马,手都磨出水泡了,我是没见过哪个刚4岁的小孩像她那么倔的。”
会让一个孩子这么努力的,当然只能是为了父母的感情了。邦尼惦记着让妈妈骑马再次惊艳到爸爸,她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大人发现落空了,于是便吵着要骑家中最大的那一匹黑马,她的父母自然是都不同意的,于是她便提出要同妈妈一同骑那匹黑马。
若仅从一个4岁小孩的心机看,邦尼简直是太会耍心眼了,可她毕竟只有4岁,在面对她父母那般在商场中弄潮多年的老油条,这么点心机自然是不够用的,她的父母在第一时间便看穿了她的想法。不过,也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份赤子之心,两个人才都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而是双双沉默了下来。
这份沉默在邦尼看来,便是有戏,于是她愈发缠磨起了思嘉,摆出一副她不同意便誓不罢休的态势来。
思嘉看着瑞德冷酷的表情,便知道二人的感情可不是单纯骑个马便能挽回的,她想要向他解释,奈何现在周围人太多了,仆人一直绕着他们进进出出。就算她早已做好了放低姿态的心理准备,她也很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开口讲那些羞耻的话。可是她又害怕瑞德呆没一会儿再离开,便想着用骑马拖一拖时间也好,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仆人将大黑马牵了出来,他们来到家后院的草坪处。他们家的后院特别大,骑着马来回地跑都宽敞地很,可是那毕竟最初不是被当做跑马场设计的,后院的道路人溜达起来曲折蜿蜒刚刚好可以欣赏风景,对马来说跑起来也不算难,只是少了一份畅快,要处处留意小心。不过思嘉作为骑了十多年马的爱尔兰乡间姑娘,自然不将这点难度放在心上。
邦尼的短腿当然是够不到马镫子的,不过她的基本姿态被她爸爸教的很好,胆子也大,骣骑也没见她有一点害怕,反而是更兴奋了。思嘉为此不得不分出十二分的小心来。
跑马本该让人感到自由和畅快,只不过思嘉存着满腹的心事,很难感受到这份畅快来,她几次向瑞德看过去,见对方的眼睛只是追踪着女儿,从不与她对视,便愈发感到焦虑和愁苦。只不过,得偿心愿的邦尼倒是欢快非常,几圈下来,家中的各个角落都洒满了小姑娘的笑声与欢呼声。
不一会,她们驾着马跑到了一个小水坑前面,思嘉思绪繁多一时间竟没发现女儿给马儿下了跃起的指令,这让她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没料到马儿竟然很轻松地便跨过了水坑。显然邦尼继承了父母优良的运动天赋,起跳的位置和动作都做得标准又流畅,让瑞德和思嘉都不禁为她一齐喝彩。
“好样的邦尼,我真是太为你骄傲了!”思嘉在马上搂着邦尼亲了好几下,余光中她看到瑞德也站在一旁哈哈大笑,脸上洋溢着骄傲而宠溺的神情。
或许这是个缓和关系的机会呢,思嘉想,她早已厌倦了没完没了的争吵了,等到晚间没别人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同他聊聊,瑞德无非是误会了她与艾希礼的关系,跟他说开就好了。
父母和仆人们的赞美让邦尼不禁有些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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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第102章 审判 我不该让……
阿里莎·格林近期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二个转折点——她被米德医生正式收为学生了。尽管她仍旧没有被亚特兰大医学院认可,但能跟着米德医生学习,从医术本身的角度来说,是丝毫不比考入医学院差的。如今她每天跟着米德医生四处看诊,晚上自然也没了体力再去干会馆的工作了。好在她有一位非常善良的老板,贝尔已经跟她深入聊过了,无论任何时间她想离开会馆,会馆都会全力支持她。
“我们会馆出了一位医生呢,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人骄傲的呢?”
这位世人眼中的“表子”永远会用她最慈爱包容的心去对待她所遇到的每一位落难女子,拼尽全力地为她们支起一个庇护所。
这天,格林再次跟随着米德医生外出看诊,来到了一个老熟人的家中。
怎么又是你?在认清了受伤的人是谁时,她不禁暗自在内心里嘀咕起来,随即在看到她浑身乌青的皮肤时,又忍不住向家中的男主人瞥去同情的眼神。
憋到发绀了,这是肺受伤了吧,这可不好治啊。
没用米德医生交代,她眼疾手快地从医疗包中取出剪刀,沿着受伤那侧的腋下将衣服整条剪开,露出被撞的青紫的侧肋来。
米德医生简单查看了一下,便立刻将站在旁边的瑞德拉到一边,严肃地对他说,“断了两根肋骨,很明显是伤到肺了,她咳过血吗?好的,我知道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肺里淤堵了好多的瘀血和空气,必须让它们排出来,不然她会一直这样憋着上不来气的。”
瑞德两眼发直地盯着他看,哆嗦着嘴唇问,“医生,你是什么意思,排瘀血和空气?怎么排,是要开刀吗?”
“你要快点做决定,憋时间长了人就算救活了也会变成傻子的,窒息很快就会要人命的,如果她不是还有左边肺在勉强维持,她根本都挺不到我们来。”
“决定?所以是有风险的是吗?”瑞德立刻明白了医生的意思,如果是没有风险的事,又何须询问家属呢,“你有几成把握?”
“如果从战争时的经验看,不到三成,不过,有很多人其实并不是手术死的,而是术后的感染和营养不良死的,现在毕竟不像当时那样物资匮乏了。”
米德医生见对方在听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不到三成时,便仿佛傻了一般呆呆地盯着自己,不由得烦躁起来,于是便皱着眉,从医疗包中抽出一张知情同意书来,简单粗暴地呵斥了一声,“快签字”。
瑞德低下头看着那张知情同意书,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得,连一起却偏偏看不懂了,他感觉自己的手仿佛有千斤重,被这张薄薄的纸压地丝毫动弹不得。
米德医生又从包中取出印泥,抓住他的手在纸上按了几下,收走了同意书,便准备将他推出门外。刚一开门,便看到波克、迪尔西以及两个孩子一干人全等在门口呢。大人们倒是都很安静地在等着消息,伽罗和邦尼这两个小家伙倒是趁着自己身形娇小一猫身便挤进了屋子。
“妈妈!”两个孩子钻进屋子后一齐喊道。
格林听到声音抬起头,便看到了两双惊恐的眼睛。两个孩子都没有哭,或许是惊恐到极致后反而哭不出来了。
“哎呀,孩子的胳膊——”格林发现那个女孩子的胳膊很不自然地下垂着,明显是脱臼了,可是还未等她喊出来,就被米德医生狠狠地瞪了一眼,于是后半截话便又吞了回去。
米德开门将两个孩子推了出去,留下一句“看好孩子”后,便又回到卧室中。
于是,父子三人便静静地站在门外等待审判,没有一个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邦尼最先受不住了,呜呜地哭了出来,以往她哭泣时总是声如洪钟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见,可是这次她却哭得很小声,那压抑的一抽一抽的哭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她只是在哭,没有说什么话,却如泣如诉。伽罗听到这一声声抽泣后,也很快挺不住跟着哭了出来。与邦尼不同的是,他边哭边不停地絮叨着说话,仿佛在用说话来减轻心中的紧张与忧虑。
“都怪我,是我害得爸爸妈妈吵架,是我害得爸爸好多天不回家,我现在要害死妈妈了……呜,妈妈,我不该离家出走,我不该跟着爸爸的马车,我不该偷听爸爸和别人说话,我不该跟梅兰妮阿姨瞎说,我不该让妈妈误会爸爸有私生子,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伽罗,你说什么?”伽罗的一番剖白终于打破了瑞德呆立的状态,他不由得心如鼓动,一个可怕的真相此刻已露出了完整的轮廓,只等着他亲自掀开那一层薄薄的盖布了。
伽罗想要回应爸爸,可却已经哭得开始抽搐,话也说不明白了。
邦尼无意识地抱住了伽罗,也可能她只是太恐惧了,所以想随便抱住什么东西,总之这个拥抱还是给两个孩子带来了些许的安慰。他们抱在一起,用对方的衣服擦眼泪,用对方的身体温暖自己,用对方的哭声发泄自己的恐惧。
瑞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拥抱着相互取暖,他觉得自己是应该安慰安慰孩子们的,他也有这个责任,他是他们的爸爸,他们还那么小啊,一个6岁,一个4岁,就要面临着失去妈妈的恐惧了。可是奇怪的是,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漂浮在了空气中,只能冷冷地看着他们拥抱着哭泣,却没了一丝去安慰他们的力气。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居然好像是在空中俯视着他们三个人,连内心的情绪起伏都感觉不到了。
他那么聪明,真相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继而又开始懊悔,为什么在今天之前就没能聪明一点呢?
他仔细地回想着当时思嘉那急迫的表情,她明显是有很要紧的话要同他说的,她会是想和他说什么呢?
他一定要向她再问问清楚的。
他一定可以向她再问清楚的!
熬过了漫长的等待,米德医生终于擦着手走出了卧室。他出门后扫过那期盼着望向他的三双眼睛,只留下了一句“格林正在缝合”后,便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了。
他径直走到邦尼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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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思嘉做了一个梦,一个无比漫长而真实的梦。在梦中,她看到了她与瑞德分房、离心,看到他接连几个月不回家,看到他恶语相向诅咒她流产,然后她便真的流产了,她甚至看到了邦尼的死去,看到自己疯狂地咒骂他是杀人犯……
梦境的最后,是他走了,他四处云游,她守在家中,他多年未归,她另结新欢,可是兜兜转转,她还是忘不了旧人。
一生何其长,一生何其短。她从不是那种会愿意苦守一人的女人,可是心中却总有遗憾。最终在她垂垂老矣,缠绵病榻之时,她总希望能在死前再见他一面,亲口向他说一声,“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是杀人犯,可是我当时太难过了,我不该那样指责你,因为明明我也曾为孩子骑马而骄傲的,我也曾默认了你对邦尼的放纵”,可是却连他是否还活在人世都不知道了。
这梦境太长,又太真实了,以至于当她醒过来时,一度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才是真实。
她居然会梦见自己和瑞德婚后甜蜜,还生了两个孩子,太可笑了。想来,这一定是她对两个夭折的孩子的妄想吧。
当她转过头,真的看到瑞德坐在她的床边后,还是忍不住为此遗憾伤心。
他看上去竟然还是那么的年轻帅气,丝毫没有老去的痕迹,莫不是鬼魂来接她了吧。
“你回来了”,她费力地开口,“你终于又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了呢。”
他并不知道她是混淆了两世的记忆,还只当她在说他前一阵的离家,“对不起,你不要说话了,事情怎么回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你……要小心养着的。”
“你回来了……你愿意回来,是因为我快死了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他用力地抓住她的手。
她喘了两口气,感受到胸腔的剧烈疼痛,一时想不起自己是得了什么病了,还是单纯的行将就木?“有一件事……很多年前我就想告诉你了。”
“好,我知道了,等你好过来再讲吧。”
“不……我一定要说,要趁着现在还能说,马上说。”她突然变得呼吸急促,情绪激动起来。
“好,好,我听着,你别激动。”他只当她急于亲口向他解释有关私生子的误会。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杀人犯,我那个时候太痛苦了,无处排解,才那样说你的。”
他惊讶了一瞬,完全没料到她居然是要说这件事,他忍不住湿了眼眶,“你一定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吗?”
“还有……你一直是一个好爸爸……我却从来没有感谢过你。”没有感谢过你对韦德和爱拉的爱护。
“不,我不是一个好爸爸,思嘉,我不值得……”眼泪再也止不住地从他的眼中不停地涌出。
“如果有下辈子……我愿意在16岁的那年春天爱上你……”
说完这句话,她便又沉睡过去了。
他在卧室中闷着头哭了一阵子,守到傍晚没见她再清醒过来。这些天有时候她看着像是醒过来了,但只是在迷迷糊糊间说着胡话。日防夜防,她还是没能防住感染,发起烧来。米德医生也别无他法,只是说“要靠她个人的意志了”。
好在她咳嗽的并不频繁,痰中的血沫也不多。
迪尔西做好了个人清洁,来屋子中替他的班了。他走出卧室,简单吃过饭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儿童房。
邦尼已经睡着了,她抱着伽罗的布娃娃蜷在床脚,姿势与当初思嘉忧郁时期的睡姿一模一样。瑞德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这段时期非常的不安,他相信她现在是真的很怕黑了,不像之前只是为了缠着他而任性胡说的,可是偏偏这段时期她乖到不行,从不曾缠过任何人陪她。
除了对母亲的担忧,她还同时受到了“因为我坚持要骑马而害得妈妈差点死了”的愧疚感折磨,这不是一个4岁孩子能够承受住的,所以前些天,大家发现她竟然将这件事完全忘记了,不,不止是忘记了而已,她将“坚持要和妈妈一同骑马”的那个人记成了伽罗。
如果瑞德只是普通人,而不是曾游历过世界各地的商人,他一定会觉得孩子是故意骗人的。可是他也曾听见过成年人向他讲述过自己记忆完全错误编织的故事,所以他会知道,邦尼是真的产生了记忆错构。
所以他严禁家人再提骑马这个事情,只是又委屈了伽罗。
这个孩子自出生起便没有受到过他的多少爱护,也因此常常表现出不符合年龄的心事重重。此时他正安静得躺在床上发呆。
瑞德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孩子,怎么不睡?”
伽罗向他看了看,“妈妈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他顺势也躺了下来,与他躺在了一起。
“爸爸”,伽罗向他靠了靠,“你第一次陪我一起睡觉。”
“……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是一个好爸爸。”
“不”,伽罗摇了摇头,“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最好看,最厉害,最棒。”
在小孩子的心中,自己的爸爸妈妈永远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
“爸爸,你哭了吗?”
“嗯……爸爸是开心的泪水。”
“爸爸,你说邦尼为什么会说是我和妈妈骑马摔下来了呢?”
“是她太脆弱了,不想面对一些事吧。”
“什么是脆弱?”
“脆弱就是……当你摔了一跤之后,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不是因为太疼了吗?那也不是因为脆弱呀。”
“可是有些时候,疼也会忍着不哭啊。”
“那是因为不特别疼吧,如果特别特别疼,我想谁都会哭的……爸爸,你是刚才摔了一跤太疼了吗?大人为什么疼了也要忍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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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第104章 鸦片 你这个做海运生意的……
按照米德医生的说法,思嘉只是感染了最寻常的感冒,然而这最寻常的感冒也是他们通常最害怕在手术病人术后出现的,偏偏她还伤到了肺和肋骨,高烧和疼痛令她极为痛苦,以至于她很难吃下任何饭食,而这在医生看来才是最要命的。
血气胸已经治好了,感冒不可怕,肋骨断了也不会危及生命,可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营养,任何小病都可能会引发严重的肺炎,最终要了人命。
思嘉一方面是吃不下东西,另一方面也是拒绝吃饭,因为有一次她吃过饭躺下后,竟又吐了出来,呕吐令她的断骨处揪心地疼,她自此便抗拒吃很多,每天只接受喝牛奶这种流食,这在医生看来营养是远远不够的,也因此她的体温总是反反复复退不下来。
她的状况令瑞德焦虑的不行,终于有一天,他又再度找到了米德医生,恳求地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米德思索了片刻后,从药柜中取出了一盒药剂,一共六瓶,交给了他,“如果是别的女人,我一定不会给你这个药的,不管怎么说,她需要先把温度降下来,至于后续怎么做,就要看你们的意志了。”
瑞德仔细看了眼药盒,上面写着“盐酸吗啡”。
“你这个做海运生意的大商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药是什么吧。”
瑞德当然知道了,它是商人们备货时必不可少的疯抢对象,它是医药界近几百年来最伟大的发明,它也是人类历史上最可怕的魔鬼,它甚至改变了世界的格局,它俗称“鸦片”。
“放心,一周之内是不会成瘾的,当然这不包括人心理上的依赖,所以你一定要让她在一周内把温度降下来。”
别无他法。
吗啡果然是万能神药,用上之后,思嘉几度表现得跟寻常人没两样了,尽管依然虚弱,但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每呼吸一次都钻心的疼了。瑞德并没有告诉她那神药是只能用一周的,以至于她一直以为自己不用再疼了。心情大好之下养病也变得积极多了,体温很快就降了下来。
可是,神药总有用完的时候,而断骨完全愈合却需要至少三个月。俗话说由奢入俭难,体会过吗啡的强效镇痛后,让思嘉再回归到之前的煎熬中去,自然是引发了她强烈的抵触。
她还没有成瘾,但仅仅是为了止疼,为了能再得到吗啡,她也陷入到了癫狂的状态。她哀求过瑞德,也咒骂威胁过他,却不起作用。在这件事上,他冷硬地毫无商量的余地。
“你滚,我看到你就恶心,让梅兰妮来!”病痛折磨下,她见到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话虽然说的有气无力,用词却是十足的恶毒。
他叹了口气,并不怨怪她的恶语相向,心里只想着怎么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自从她受伤之后,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你别人,既然她想要朋友来看她,让威尔克斯太太来陪陪她也好。
可是,他并没能料想到梅兰妮真来了之后,他的亲亲太太表演了怎样一出变脸戏法。她就只是委屈巴巴地望着好友流泪,仿佛自己受到了多么大的欺辱似的。
“哦,亲爱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显然,威尔克斯太太是十分吃她的这套的,他一向知道的,威尔克斯全家都是被她这个绿眼睛的小妖精拿捏的死死的了。
“我求求你,帮帮我……”她欲说还休,仿佛是顾虑他在场一般,表现得像他怎么欺负了她似的。
他摇了摇头走出了屋子,不打算跟一个病人计较。
这下,卧室里只剩下两个好姐妹了,思嘉完全可以尽情发挥她的卓绝演技了,“亲爱的,你一定要帮帮我,去找米德医生,去跟他要药剂回来,求你,我只有你了!”
“什么药?”梅兰妮有些慌又有些懵,“我去跟瑞德说……”
“不——别告诉他,不要让他知道。”出于心虚,她也不想跟好友解释太多,于是便吭吭唧唧又喊起疼来,让梅兰妮一时也不好去再多做追问。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我一会儿就去找米德医生。”心软的梅兰妮自然是见不得她这副惨样子的。
“不要一会儿了,你现在就去吧,我每喘一下都疼的厉害,马上就去吧,快一点……”
“好,好,我这就去了,你等我。”说完,她便转身开门走了,刚一出卧室,就在门口遇到了瑞德。
“她是不是让你去找米德医生要药剂?”他仿佛神算子一样洞若观火。
“哦,怎么回事?”梅兰妮直到此刻仍一头雾水。
“她想要的药,是吗啡,已经用了一周了,再用就得上瘾了。”
梅兰妮一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吗啡当然是不能多用的,它会将人彻底毁掉的。
“那怎么办,难道她就只能一直忍着吗?”她突然想到上一世中最流行的“安慰剂疗法”,便建议他用假的药剂来哄骗思嘉,“不然,你试试用味道差不多的粉末代替它呢?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吃过药了。”
这倒也不失为一条路子,只不过,“威尔克斯太太,你可是真不顾忌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啊。”
“哦……抱歉。”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不过呢,我觉得她不是那么好骗的,我觉得这件事关键还是在于,要让她自己主动放弃吗啡才行……一会儿你还是假装把药拿过去吧,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试试。”
他思索了一番后,找出之前用过的空药瓶子,向里面加入了一些奶粉和糖霜,又向里面兑了些水,将它兑成了半浑浊半透明的溶液,看上去和他之前每次为她准备好的药水没什么两样。他并没有吃过吗啡,但是他曾听吸食过的人说过,这东西吃起来非常香甜。
备好药之后,他便将药瓶交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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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第105章 终章 他们学会了在面对彼……
有人说,生活的苦难在于我们无法避免去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和被最亲近的人伤害。对于每个人来说,真正痛苦的并不是伤害本身,而是与伤害缠绕虬结无法划分开的那份爱与期待。受到亲近之人伤害过的人们因此而寻求一处避难之所,而这却又使他们陷入到新的地狱中。
因为比互相折磨更苦痛的,是没有一个可以互相折磨的人。
爱人之间的折磨,就像漩涡,一旦掉了进去,便只能在孤独和互相伤害之间打转。
只有极少数人能在婚姻中获得长久的幸福,对于这些少数的幸运儿,上帝无疑是足够偏爱的,这份偏爱不仅在于让他们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更在于那些让他们幡然醒悟的那些恰到好处的生活困境。
对于巴特勒全家来说,这一年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在误会争吵分分合合几度劫后余生之后,家中的每个人都被磨平了棱角,开始渴望平淡而和睦的生活了。骄傲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也终于让他们学会了在面对彼此的时候低下高贵的头颅。
在思嘉伤快要养好的时候,她便缠着瑞德要回一趟老家。自从她妈妈再嫁之后,或许是因为害怕触景伤情,她便一直没有回过塔拉,也从不向别人提起,可是自从她受伤了之后,又时常吵着要回去了。
于是在一个阳光晴朗的日子里,瑞德便带上两个孩子同她回到了乡下,回到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塔拉竟积攒了几十封从费城邮来的信件,都是思嘉妈妈给她写的信。
瑞德疑惑地看向她,他想,她应该是知道妈妈有寄信给她,塔拉的新管家卡南不可能不告诉她这件事的,只是她自己还在耍小女孩脾气,在和妈妈冷战吧。
信件的日期从5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最近的一封是上个月寄来的,大约每两个月便会寄来一封。
“你一直缠着我要回家,就是为了看这些信吧?”他了然地看向她。
她撇了撇嘴,没有否认。
“我还是陪孩子们去捉蜻蜓吧,你自己在这看信?”他想着给她一个私密的,感受妈妈爱护的空间。
“别走,陪我一起看。”她将他叫了回来,想让他一同体会这种舐犊情。
于是,他们一封一封地拆开家书,感受着这份寻常又难得的温情。
在爱兰海量的信件中也掺杂了几封卡丽恩和麦克莱伦写的信,从这些信件中,他们得以窥见母女三人在北上这些年的生活。与其说是她妈妈找了新的爱人,不如说她是给全家找到了新的归宿。麦克莱伦是一个很好的绅士,对两个继女也足够负责。自从她们到达费城之后,他便带着她们融入到了自己的社交圈子,并同妻子一同热衷于为两个继女挑选小伙子。费城不像南方在战争中损失了许多男孩子,漂亮姑娘仍是上流绅士们追捧的对象,再加上南方姑娘一向在北方有着温婉柔顺的好名声,苏爱伦和卡丽恩不出三年便都各自找到了自己新的归宿。
这其中,卡丽恩虽然心中一直惦记着布伦特,但不得不说妈妈的再嫁对她影响很大。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妈妈都再嫁了,“守节”一事在她的心中自然不像以往那样充满了光环。
在苏爱伦和卡丽恩出嫁了之后,她妈妈又生下了一个男孩,一个健康又调皮的男孩。
“所以你妈妈再婚其实并不只是爱上了麦克,她也存着给苏爱伦和卡丽恩找到新的丈夫的心思。”
毕竟南方没有多少小伙子了。
思嘉放下手中的信,望着荷塘边正扛着纱网捕蜻蜓的孩子们发了一会儿呆,“瑞德,你最近几个月能空出时间来吗?我想去费城一趟。”
“你想去见她们?新的州长已经上任了,党内也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工作是不少,可也都不是必须我做才行,想要请个长假也不是很难,不过我想……”他说到这时突然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儿又继续说,“还是先带孩子们去一趟查尔斯顿吧,我还从没带你们回过家呢。”
她知道他说的家指的是自己儿时的老家,这让她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一向是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童年,和童年中那些重要的人的。
“你想带我们回你家?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让我们见你父母了呢。”
“……我也是会变的嘛,我妈妈其实也给我寄过几次信,想让我带孩子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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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后记 解释一些没写出来的……
在设定中,阿丽莎·格林,也就是小刺猬,在手术结束后,用清出来的断骨渣子,吓了瑞德一下,并且因此很有成就感;
瑞德送给伽罗的那把木刀,在他长大后,送给了自己喜欢的一个男人。刀在精神分析派理论中,有父权的象征,瑞德将父权送给儿子,实际上是对自己父权的逃避,他对父权有排斥,也有负面的条件反射,所以他隐约渴望儿子承担起父权,他害怕自己变成他爸爸那个样子。然而,伽罗却并没有接受他的这种投射认同,伽罗会在长大后将木刀送给另一个男人,相当于将父权一直保留,然后又找到了新的父权客体,从始至终都没将父权继承到自己身上。
伽罗自小便向往邦尼,也会隐约嫉妒女性,除了源于两个孩子受到的不公正对待外,也是受到家中思嘉的精神家主地位的影响。所以他长大后会爱上男人。
瑞德和思嘉还会有第三个孩子,这个孩子会在海上出生,长相算很普通不起眼的,但情商极高,是个类似韦小宝一样鬼精的人,这个孩子和伽罗关系很好,小时候总和伽罗一同对抗邦尼,倒不是因为ta讨厌邦尼,只是因为ta想当孩子头,而伽罗性格偏服从。这个孩子的名字和性别都没定。
以上这些内容都是脑子里的想法,也不打算写出来,仅供yy。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写这本书的一些想法讲出来。
我知道我的书看的人很少,数据就在那摆着,自己回看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地方行文不够流畅,视角太跳脱了,镜头感也不好,转场常常很突兀,这些毛病是我在动笔之前没料想会有的,因为我是一个十年的老编辑,在写这本之前,也写过几本坑,也累积了几十万字了,但那些坑就是纯娱乐写的,没这本的野心这么大就是了。
我擅长的地方在于人物描写,这个也算天赋了,因为我陆续做了十年的心理咨询,人物行为和微动作什么的,真的是提笔就有,完全不用思考。
2014年,我刚考心理咨询师证的时候,有同学问过我,为什么要学心理学,我当时说:我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悲剧再发生在别人身上,因为我发现有很多痛苦它是不来源于客观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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