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 1. Chapter 01 * 意大利,佛罗伦萨,徐志摩笔下的翡冷翠。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黎明降临,万物苏醒,光芒透过云层漏落,为整座城织起巨网。各色文艺复兴建筑沐浴其中,仿佛也被点石成金,一砖一瓦,一寸一厘,都镀上层碎星似的华光。 阿尔诺河畔,妆容精致的美人在晨光中缓慢回头,望向身后。 美人目光所及处,站着另一道纤细身影。 那是一个女孩。一个素颜洁净的年轻女孩。 她穿着纯白色的羊绒大衣,骨架纤细,小头小脸,圆圆的脑袋上戴着一顶法式宽檐帽。帽檐下,清澈明亮的眸隐含泪光,弯着唇,挥着手,正与美人无声道别。 随着朝阳攀升,晨光打过来,刚好照在女孩脸上,雪白的皮肤配上精致五官,无需丝毫脂粉做点缀,便已足够夺目—— “咔!” 导演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说:“过!媛姐辛苦了。” 眨眼间,女主演秦媛脸上的温情褪得一干二净。她收回看女孩的目光,扭扭脖子翻了个白眼,不甚耐烦地招呼助理:“还不过来给我脱外套,热死了。” 七月份的佛罗伦萨,平均气温二十五度以上,穿冬装拍摄确实炎热。 话音刚落,六七个候在边上的助理和化妆师们便一窝蜂围过去,递水脱外套撑伞擦汗,分工明确手脚麻利,伺候武则天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挨顿臭骂。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一旁的小配角姑娘脱下大衣,跟同事们笑盈盈道谢后便独自走向保姆车。 忽的,一个工作人员想起什么,尴尬地凑导演耳边:“张导,殷酥酥今天杀青,我们忘记准备花了。怎么办?” 导演看人下菜碟,哪会把一个小角色当回事。听完,根本不往心里去,轻飘飘回道:“忘就忘了呗。” 保姆车这边。 车厢里开着空调,小风一吹,驱走暑气,别提多舒服。 殷酥酥把外套放旁边,踢掉脚上的小皮靴,拖鞋一蹬,眼罩一戴,窝在座椅里开始梦周公。 今天的杀青戏要赶日出,为了尽快进入状态,她六点不到就起床做准备,这会儿困得不行。 然而,就在殷酥酥即将睡着的前一秒,一阵脚步声却由远及近,飘进她耳朵——小羊皮高跟鞋踏响地面,哒哒,哒哒,极有质感的清脆。 殷酥酥知道,发出这种声音的鞋子是JimmyChoo今年的最新款,经纪人梁姐的鞋柜新宠。 她掀起眼罩,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瞄。 梁姐是妥妥的时髦精,黑色中性西服里搭配火龙果色抹胸,甜酷而不失干练。不过,比起梁静同志全身上下大几万的潮流穿搭,她手里那杯1欧元的咖啡,更吸引殷酥酥注意。 “wow。” 殷酥酥大眼一亮,白皙的小脸立刻乐成一朵花儿,双手虔诚伸出:“谢谢梁姐帮我买咖啡,爱你一万年!” “爱你个头呀。” 梁静一把拍掉殷酥酥的爪子,无语到极点:“拜托,这位小姐,你是个女明星,这么高热量的饮品是你能喝的吗?来意大利四天,又是提拉米苏又是T骨牛排,你给我悠着点儿,别太过分。” 殷酥酥一场欢喜一场空,揉揉手背,肩膀垮下来,低声嘀咕:“嗯你说得对,糊咖也是咖。” 听见这句话,梁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殷酥酥是正经科班出身的演员,演技没得说,顶级神颜,浓淡皆宜,气质也是业内罕见的古典小白花款。按理说,在这个审美降级的年代,她拥有如此硬件,早该红遍半边天。 只可惜,世界很功利。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孩子,单枪匹马闯荡娱乐圈,想要红,无非两条路,要么撞个大运,要么找个金主。 殷酥酥运气不佳,又不肯妥协,因此入圈后,她演女一被截胡,演女二被泼水,几年下来一直没有太大起色。 好在梁静喜欢这个乐观温软的小姑娘。 在得知秦媛的新电影《向生》还缺个小配角后,梁静便动用了一切人脉,替殷酥酥争取到了这个角色。 梁静心想,秦媛去年刚拿下三金影后,风头一时无两,如果能乘上秦媛的东风,殷酥酥应该就能被更多业内人士和观众看见。 “对了梁姐。” 甜甜嗓音将梁静的思绪唤回。 梁静回过神:“嗯?” 殷酥酥拧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纯净水,腮帮鼓鼓的,看着像只小金鱼。她把水咽下,说:“我已经杀青了,什么时候能回国?” 就在这时,一阵敲车门的声音响起,砰砰。 殷酥酥和梁静同时转头,见是副导演。 梁静立刻露出笑容,客气道:“徐导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副导演微皱眉,面色有些为难,迟疑几秒才说:“那个……刚才那一条告别戏不行,可能得重新拍。” “重拍?” 殷酥酥诧异地瞪大眼,“张导不是说过了吗?怎么忽然又要重拍?” 梁静也不理解:“是啊徐导。是不是我们酥酥的表演有什么问题?” 副导演抿唇。他看看梁静,又看看殷酥酥,好几秒才叹了口气,压低嗓子道:“实话跟你们说吧。是因为媛姐觉得刚才那个镜头把殷酥酥拍得比她白,比她美,抢了她的风头。总之就是一句话,要么重拍,要么直接把殷酥酥的镜头删完。” 殷酥酥:“……” 梁静:“……” 梁静好气又好笑:“徐导,我们艺人一共就两场戏,没有一句台词。媛姐不让我们化妆,我们就素颜出镜。请问还要怎么样?还要怎么‘不抢风头’?” 副导演见梁静有了情绪,只好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劝道:“怪就怪你家艺人太漂亮。媛姐见到殷酥酥第一眼,就反对她演这个角色,我好说歹说半天才让她同意。梁静,咱们是老朋友我才帮你。机会难得,忍忍就过了。” 梁静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问:“那照媛姐的意思,她要我们怎么做?” 副导演:“涂个黑色号的粉底液。” 这奇葩的要求,气得梁静直接笑出一声。她还想争论什么,一只纤白的手却拽住她的衣袖,将她拦住。 梁静转过头,刚好对上殷酥酥温和含笑的明眸。 年轻女孩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而坚定,道:“这个角色是你好不容易帮我争取到的。我没关系,只要能有镜头。” * 第二天,殷酥酥果然被化妆师抹成了一只小黑炭。 看着监视器里的新素材,秦媛满意地弯起唇,挥手通过。 保姆车里,梁静帮殷酥酥卸着妆,自言自语:“早就听说这个秦媛不是个善茬儿,真欺负人。” 殷酥酥弯起唇:“能有个镜头就不错了。” 梁静戳她脑门儿,低嗔:“就你想得开。” 殷酥酥进圈这些年,看遍其中的世态炎凉,她知道,圈里人大多捧高踩低,但梁姐是真的对她好。 她握住梁静的胳膊,轻声说:“梁姐,谢谢你。” “行了行了,别跟我腻歪。”梁静把卸妆棉扔进垃圾桶,又从兜里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接听,三两句挂断。 梁静说:“我给你借的礼服到了,等下回酒店试试。不合身的话还得改一下。” 殷酥酥狐疑:“为什么给我借礼服?” “今晚有个晚宴。”梁静说,“你得去参加。” 殷酥酥:“什么晚宴?” 梁静回答:“塞法迪娅家族的晚宴。” 塞法迪娅家族相传是美奇第家族的后裔,也是欧洲现存实力最强的名门,能被塞法迪娅邀请出席晚宴的名流,无一不是在全球范围内颇具影响力的话事人级角色。 殷酥酥这样的小角色,自然不够格受邀。 她的邀请函,是宝格丽给的。 * 日落之后,夜幕下的佛罗伦萨像极了九十年代的老电影,每一帧都彰显着文艺复兴的贵族遗风。 城市心脏地带,克拉马吉宫酒店顶层宴会厅,名流云集,星光熠熠。 入口处。 梁静小心翼翼检查着殷酥酥佩戴的珠宝钻石,口中不忘叮嘱:“这种级别的晚宴历来都是各大珠宝商的主要售场。记住,你今晚的指标是七十万欧元,加油。” 殷酥酥紧张得手心出汗,低声道:“梁姐,这些珠宝这么贵,要是我不小心弄丢一颗钻,不是惨了。而且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怎么给他们推销啊……” 两个姑娘正说着悄悄话,一道熟悉的身影翩然而至。 浓密的波浪卷发,描摹精心的红唇,前凸后翘的火辣身段包裹在一条鱼尾裙晚礼服内。 殷酥酥眨了眨眼,认出是秦媛。 那头的秦媛刚出示完邀请函,余光一瞥,也瞧见了殷酥酥。 秦媛愣住。下一瞬,她眼底流露出几丝轻蔑,嗤笑着讥讽道:“蹭电影蹭红毯还不够,连这种晚宴也敢蹭。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吗?” 梁静动了动唇正要说话,不料一旁的殷酥酥却先一步开口。 殷酥酥唇畔的笑波澜不兴,温和地说:“媛姐好。不知道媛姐今晚的销售指标是多少?” “……”秦媛脸色一僵,翻了个白眼悻悻离去。 梁静朝殷酥酥竖起大拇指,用口型夸赞:“牛。” 殷酥酥笑笑不说话。 事实本就如此。 影帝影后也好,无名小卒也罢,在真正的贵族眼中,本质没有任何区别。不过都是展示珠宝的人形架子、华丽养眼的陪饭搭子、只供消遣的乐子而已。 * 晚宴开始,梁静不得不离去,只留殷酥酥一个人赴宴。 坦白说,殷酥酥虽然是个小明星,也走过红毯,见过世面。但这种档次这种级别的晚宴,她是第一次参加。 偌大的宴会厅灯光璀璨,巨大的穹顶天幕是透明的,依稀可见点点繁星。圣母喷泉池雕塑位于大厅正中,潺潺水流与悠扬的小提琴曲形成二重奏,处处细节,极尽奢华之能事。 耳畔充斥着各类语言,英语,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名流们举着香槟杯,言笑自若,谈笑风生。 周围种种,全都让殷酥酥不自在。 她小心翼翼,拘谨绕过身旁的衣香鬓影,缩到了整个宴会厅的最边角,默默喝果酒。 忽然有点丧。 品牌方给的七十万销售额,不出意外是完不成了。 天晓得,作为一个外向型社恐,要她主动跟陌生人说句话都很难,更别说搞推销。 可是,如果交白卷,又怎么对得起梁姐的一番苦心呢? 殷酥酥懊恼地揪了揪头发。 纠结再三,一杯果酒喝完,殷酥酥又端起第二杯。就在她喝完四杯果酒,吸气吐气深呼吸,终于打算鼓起勇气,跟身旁的一位欧籍老爷爷搭讪时,宴会厅入口处却传来一阵骚动。 殷酥酥好奇,抬眸望去。 只见大门口众星捧月般走来一个人。 只一眼,她便眸光微闪。 印象中,黑色西装往往使人刻板,紧绷,越是考究的衣着,越凝重。可那人不同,纵是西装革履,笔挺如画,他给人的观感依然高贵而松弛。 颀长挺拔的身量,肩宽腰窄的身形,迎万千注目礼而来,却自若得闲庭信步,那样的底气与贵重,遥远冷冽,几乎是凡尘俗子难以想象的。 何其不公,他竟还长了一副仙姿容貌。 下颌线条利落而清晰,唇形呈一种矜贵的薄,鼻骨高挺,山根流畅,最美则是那双眼,令人见之难忘,深邃清绝得仿佛两口古井,没有半丝涟漪。 是个亚洲籍。 男人出现在宴会厅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没多久,塞法迪娅家族的人便殷切上前,亲自将他迎上了螺旋长梯。 也正是此时,殷酥酥才注意到,原来这个位于顶层的宴会厅,别有洞天——螺旋长梯往上,还有一个单独的观景厅。 那是整个克拉马吉宫的至高处,也是整个佛罗伦萨的至高处,一低头,便轻而易举地俯瞰众生。 高台观景独厅,主家作陪。 很显然,此人身份之显贵,远在其余名门望族之上。 殷酥酥仰着脖子,一时有些出神。 独厅的落地窗是防弹玻璃材质,从下往上看,可望不可即。 * 晚宴继续,觥筹交错,不停有人登上螺旋梯,去独厅敬酒攀谈。 殷酥酥注意到,主位上的男人只是指尖夹烟,微垂眸,甚至都无需抬眼,只是轻敲两下桌,便算赏脸回应。 她喝着果酒,将视线收回,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梁静发微信。 殷酥酥:【来了个超级大佬。】 梁静秒回:【谁?】 殷酥酥:【不知道,但是是亚洲人。】 梁静:【珠宝卖出去几件?】 殷酥酥:【……还没开张=。=】 梁静:【……殷!酥!酥!】 “哒”一声,殷酥酥飞快熄灭手机屏,不敢再看梁姐后面的轰炸式咆哮。 最终,殷酥酥的业绩差得可怜,整场晚宴溜达下来,她只卖出去一个价值两万欧的钻石戒指。 将近晚上十点,佛罗伦萨的夜空飘落细雨。 梁静内急去了洗手间,殷酥酥只身一人在酒店门口等待。雨落风起,满目沉寂,她感到一丝寒凉,搓搓胳膊,转过头,好巧不巧,看见一台停在路边的纯黑色劳斯莱斯。 车身四角,分别有一名穿黑西装的壮汉,平均身高一八五以上,肤色各异,有欧籍有美籍,但清一色的面容冷峻目光森冷,恭恭敬敬侍立在侧。 来历不明,教人望而生畏。 那时的殷酥酥不知道,这四位是享誉全球的雇佣兵,均退役自英美精锐特种部队。 也不知道,能尊享这般安保待遇的是何方神圣。 她只知道,此刻劳斯莱斯的后座,车窗半落,一张侧颜笼在夜色的一池暗影里,英俊冷厉,端方贵重。 是那个独享高台的男人。 对方微合着眼,正优雅地闭目养神。 殷酥酥的胸腔内莫名一跳。 刚才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她脑袋有些晕乎了。 一时间,也不知怎么的,过往种种犹如海啸,铺天盖地涌入脑海。 被截胡,被掌掴,被泼水,被嘲笑。 梁姐的多年苦心,她的挣扎苦熬。 还有今晚,那还差整整六十八万欧的珠宝指标。 不甘懊恼连同着酒劲,齐齐冲上脑,下一秒钟,殷酥酥便鬼使神差,做出了她毕生难忘的壮举。 她直直地走了过去。 事实上,四名雇佣兵安保早就注意到殷酥酥的存在,此时见她上前,皆是一愣。 美艳面善、身着华服的女孩,看着毫无攻击性,他们第一反应先是疑惑,而后才是警觉。 一个雇佣兵抬手,拦下了殷酥酥,用英语寒声道:“女士,请停止靠近。你有什么事?” 醉酒令大脑混乱五感迟钝,殷酥酥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她努力捋直舌头,微抬音量,也用英语朝劳斯莱斯的后座道:“先生,我叫殷酥酥。可不可以交个朋友?” 车厢前排,司机与助理不约而同地面露讶色。 方圆几里皆静默无声。 几秒后。 车厢后座,男人终于掀开眼皮,微侧首,朝殷酥酥看去。 夜色缠绕雾气,雨幕交织如丝,女孩身上的天水蓝旗袍绣着云纹,曼妙身形纤毫毕现,更令整个世界显出几分失真的虚幻。夜雨润湿了她的发,她的眉,她的唇,一滴晶莹的雨粒悬在睫毛上,眨一下眼,便滴答坠落,在云纹上绽出鸢尾样水色。 须臾,他摆了下手。慵懒散漫的动作,却教世界顶尖的雇佣兵唯唯听命,退至一旁。 殷酥酥心跳如雷。 男人目光落向她眼睛。旋即开口,是字正腔圆的国语:“中国人?” 殷酥酥愣怔。 确实出乎意料。 如此人物,眼神与说话的嗓音,均不沾染任何情绪,尊贵且清冷。他无疑冷淡,但这种漠然却不令人不适,仿佛他生来便该如此,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殷酥酥点点头,很快抬起手腕伸过去,展示指间的钻石戒指与腕上的手串。 时间拖久怕他耐心缺失,加之紧张,她再说话时,语速明显仓促起来。道:“先生,这是宝格丽明年春夏的超季新品,您对珠宝有兴趣吗?” 男人闻声垂睫,一截雪白的腕映入视野,比钻石更惹眼。 就在此时,前排助理看了眼手表,迟疑而恭谨地出声提醒:“先生,您二十五分钟后有一个视频会议。” 男人便收回视线,淡淡吩咐道:“给殷小姐一张我的名片。” 衣冠楚楚的助理应声“是”,推门下车,取出名片递到殷酥酥手中。 “夜雨伤身,留个人送她回住处。” 随着这道淡漠嗓音落地,助理得令做了安排,车窗升起,黑色劳斯莱斯随之驶离。 殷酥酥站在原地,有些懵,迟迟回不过神。 一把伞在她头顶撑开,渐密的细雨被阻挡。耳畔紧接着响起道嗓音,彬彬有礼,是被留下的英籍雇佣兵。他客气地询问:“女士,费先生吩咐我送你回住处。请问地址是?” 平地起冷风,直至这一刻,殷酥酥才如梦初醒。 她手指收紧,低头看向手中名片,白底黑字,冰冷简约。正中位置一个中文名字,闯入她的眼: 费疑舟。 为您提供 弱水千流 的《酥酥》最快更新 1. Chapter 01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Chapter 02 * 梁静从酒店洗手间出来时,透过大堂落地窗,刚好看见黑色轿车平稳离去。 梁静混迹名利场与时尚圈多年,和不少达官显贵打过交道,见识阅历都比殷酥酥丰富。虽未见到车厢后座的车主,但这台豪车,仍令自诩见多识广的梁静惊愕地瞠了目。 豪车不新鲜,劳斯莱斯也不罕见,偏偏眼前这一台,全球独一份,并且有个颇风雅的中式名字:清影。 晚间的佛罗伦萨,气温比白天低了好几度,雨势也逐渐由弱转强。 梁静面上的神色若有所思。片刻,她整理好思绪收回目光,抬手挡住前额,加快脚步朝殷酥酥等候的地点小跑去。 “因为今天的晚宴,这片街区限制了车辆通行,司机刚给我打电话说他过不来,我们只有自己走一段了……” 梁静说着话,来到殷酥酥这边时一抬头,这才看见,自家艺人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位外国人。 对方身上的西服做工精细,但那身材实在魁梧,一米八几的个头,宽厚贲张的肩背肌将西装布料撑得满满当当。额头左侧还有一条狰狞的陈年伤疤,乍看之下,凶神恶煞,根本不像个好人。 梁静被这壮汉吓一跳,警惕而惊慌地看向殷酥酥,压低嗓音:“这是什么人?” 殷酥酥脑袋还晕乎着,手指揉额头,没有搭腔。 梁静狐疑,定睛打量殷酥酥两眼,见这丫头闭着眼,双颊酡红眉心微蹙,反应过来,她喝高了。 梁静扶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一旁的外籍青年似看出她的疑虑,尽量和善地用英语解释:“放心,我不是坏人。夜深了,我家先生看这位小姐独身一人,怕她有危险,要我护送她回住处。” 异国他乡,一个女经纪人带着一个醉酒的女明星,如此局面,实在不容人大意。因此,听完青年的话,梁静并未第一时间选择相信。 她伸手握住殷酥酥的胳膊,朝青年回道:“谢谢你和你先生的好意。我们的车离这儿不远,车上有司机和助理,不用麻烦你送我们。” 青年却很坚持,说:“抱歉。先生交代的事,我务必遵从。” 梁静拒绝再三,对方油盐不进。 僵持数秒后,梁静意识到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无奈,只好叹了口气,做出让步:“好吧,你和我们一起。这边走。” 三人一同往保姆车的位置步行。 令梁静惊讶,这名外籍青年虽面相不善,但他的言行举止却十分绅士,体现出了极佳的涵养。 梁静与殷酥酥走在前面,青年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始终与她们保持着小段距离。而这距离,刚好是他的臂长,能让他为她们撑起雨伞而又不过分叨扰。 这样的反差,不由令梁静生出一丝好奇。 她侧目看向身后的青年,问他:“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家先生是谁?” 青年语气疏离:“抱歉,我只负责完成交代的任务。” * 午夜十二点,佛罗伦萨近郊。 雨幕下,一座豪华别墅坐落于托斯卡纳山。这座庄园式城堡别墅修建于1800年,占地面积极广,并拥有超过9000平方米的私人封闭土地,包含一座酒庄,一个果园,一片老树林,一个意式花园,两个室内泳池,以及两个全景大露台。 送完两名中国女孩回酒店,奥德利回到托斯卡纳山的庄园时,夜雨已近尾声。 他在庄园的铁艺大门前站定,稍稍整理仪容,紧接着便与两个男人迎面相遇。 二者一个年近五十,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名叫亚伯拉罕,是费家佛罗伦萨这座私宅的管家。 费氏在全球各地坐拥产业无数,私宅数量更是以万计,每栋上千平的私宅都配有一名管家与数名佣人,负责日常打理。 另一个周身上流精英的气质,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是助理何建勤,中国香港籍。 奥德利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何助理随口问他:“那个女孩儿呢?” 奥德利点头:“已经安全抵达酒店。” 何助理笑笑:“辛苦。” * 没跟奥德利多说,何建勤径直上了电梯,直达三楼书房,开始汇报费氏在中东地区的投资进展。 办公桌后方,费疑舟阖着眼眸靠坐在椅子上,两只长腿优雅交叠,姿态懒漫而安静。 如果不是何建勤察言观色的本事登峰造极,他会认为费疑舟已经睡着。 二十五分钟后,公事汇报完毕。 费疑舟把玩着手里的点烟器,没听见离去的脚步声,他便睁开眼,垂眸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道:“还有什么事。” 何建勤脸色微妙几分,半晌才道:“先生,您应该有印象,云琅少爷在迪拜养了十二头克鲁格白狮。” 上一任费家家主膝下共有七子,五个儿子,两个女儿,费疑舟是老大,也是现任掌权人。何建勤口中的“云琅少爷”费云琅,行七,现年二十四岁,则是最小的老幺,自幼聪慧桀骜,不走寻常路,就连养的宠物都与常人大相径庭。 费云琅如今任费氏阿联酋地区的荣誉执行官,常年待在迪拜,豢养白狮,理论上也无可厚非。但就在上个月,一则白狮攻击主人致死的新闻刷爆网络,费家老爷子偶然瞧见,担心幺儿出事,便直接从新西兰派了人去迪拜,要处理费云琅的爱宠。 七少爷不敢忤逆老爷子,急得团团转,想求费疑舟出面,便一通电话打到了何建勤这儿。 听完事件来龙去脉,费疑舟食指掸烟灰,一侧眉峰微抬:“找我帮忙,还要通过你?” 何建勤笑着揶揄:“谁让他们都怕您。” 这倒不是假话。 费家七个孩子,个个都继承了费家的好基因,这其中,又数费疑舟天资最高。 几个兄弟姐妹都对费疑舟又敬又畏。 费疑舟闻言,意味不明地嗤了声,抽了一口烟。数秒钟后,才淡声说:“给费云琅回话,老爷子那儿我去挡,限他24小时之内把白狮送走。过了这时间,他那几头狮子是死是活,我一概不再管。” “是。”何助理恭敬领命,转过身,准备离去。 谁知,手刚触及门把,背后又传来一道嗓音,轻描淡写将他叫住:“对了。” 何助理动作停顿,转过身:“您吩咐。” 费疑舟没抬眼,径自从金丝楠木眼镜盒里取出一副金丝眼镜,拿羊皮擦拭,动作慢条斯理。颇为随意地问:“人送到了?” 何助理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今晚那个拦车搭讪的女孩。遂应道:“已经办妥了。” 费疑舟又散漫地说:“让厨房熬一盅姜汤,明早送过去。” “……”何助理眼中绽出几丝明显的迷茫同愕然。 何建勤跟在费疑舟身边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地鞍前马后,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没有顿悟费家大公子话里的含义。 办公桌后方,费疑舟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愈显得斯文冷淡,高山白雪。他意味不明地弯了下唇,缓慢道:“喝了不少酒又淋过雨,明天有得难受。当做好事。” * 翌日,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殷酥酥悠悠转醒。 残余的酒精仍在折磨神经,她整颗脑袋隐隐作痛,刚挣扎着坐起身,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殷酥酥倒吸口凉气,吧唧一声,重重摔回床上。忍不住闭眼皱眉哭唧唧:“头好疼……” “还好意思喊疼。”梁静窝了一晚上的火,见她醒来,又是心疼又是后怕,斥道:“这里是国外,人生地不熟,参加个晚宴居然把自己喝醉?万一出什么事,让我怎么跟你爹妈交代?殷酥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酒鬼。” 殷酥酥:“……” 喝醉? 她昨晚喝醉了? 难怪头这么疼…… 殷酥酥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可怜巴巴地解释:“对不起梁姐,我是因为不敢跟人说话才喝酒壮胆的。可能没控制好量。” 梁静叹气,把殷酥酥扶坐起来,又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说:“指标完不成就算了,什么能比你的安全重要?幸好没发生意外,你知不知道,昨天那个外国人差点吓死我。” 殷酥酥白皙的脸蛋一片茫然:“外国人?什么外国人?” 梁静无语得想打人,瞪她:“当然是那个安保人员。你不是还雄赳赳气昂昂,跑去跟人家的老板搭讪吗?就这么忘得一干二净?” 老板? 搭讪? 殷酥酥呆住。尘封的记忆被唤醒,几帧模糊的画面自脑海深处浮现: 细雨中的黑色劳斯莱斯,端坐在车厢后排的矜贵男人,一张名片,一个名字,还有那副清冷平静又充满压迫感的眼神…… 殷酥酥什么都想起来了。 下一瞬,她便尴尬到脚趾抓地,窘迫得抬手捂脸,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一旁的梁静才不管殷酥酥尬不尬。她将殷酥酥揪过来,逼问:“说,你昨天晚上搭讪的对象到底是谁?” 殷酥酥心虚地钻进被窝,回答:“我不记得了。” 其实不是不记得。只是一来,醉酒之下做的糊涂事,她不愿再提起,二来,对方与她的差距实在太大,堪称云泥之别,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任何交集,提也没意义。 梁静不知道殷酥酥的小心思,只当她确实喝多了不记得,还帮她回忆起来:“你仔细想想,你搭讪的对象,是不是姓费?” “噗。”殷酥酥被口水呛住了。 她抬眼看梁静,试探:“为什么这么问?”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Chapter 03 * 隔着一条不算喧嚷的长街,四目交接仅短短几秒。 很快,殷酥酥反应过来什么,暗道一声糟糕,又猛将拉开的窗帘重新合拢。 耳根脸颊火烧火燎地烫,因为惊讶,也因为窘迫。 她咬咬嘴唇。 昨晚她是醉酒状态,梁姐一个人照顾她,能替她换下礼服穿上睡袍已相当费劲,当然没办法再帮她洗澡洗头。再加上宿醉后遗症,即使不照镜子,殷酥酥也能想象此刻的自己多邋遢狼狈。 这时,低头朝下看的视角,刚好又瞟见双光秃秃的脚丫。 殷酥酥瞬间更加绝望。 天呐。 眼泡脸肿披头散发,鞋子也没穿,她现在八成和疯婆子没两样…… 几步远外,梁静将殷酥酥的一系列举动收入眼底,看见她先是神叨叨地光脚跳下床,拉开窗帘,几秒钟后又突然神叨叨地把窗帘重新拉拢,脸上还一副见了鬼的惊恐表情,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了?”梁静蹙眉,疑惑地也走到落地窗旁,口中嘀咕:“看见谁了吓成这样。” 说话的同时,梁静将严丝合缝的窗帘再次拉开。 殷酥酥心道不妙,慌忙伸出手想阻止:“等等梁姐……没谁,没有谁!” 梁静的目光已经越过窗户,循着殷酥酥之前打望的方向看去。可目光所至,街道对面空空如也,并无任何异样。 殷酥酥见状,悬在心头的巨石骤然落地。她悄悄呼出一口气,抬手抚心口,心想:看来已经走了。 殷酥酥说:“看吧,真的什么也没有。” 梁静收回视线瞥她:“你奇奇怪怪的。” 殷酥酥还以两声干笑。 “行了,我们是下午五点的飞机回京,起来冲个澡收拾一下。”梁静转身准备回自己房间,经过餐桌时又看见那盅姜汤,问她:“这玩意儿怎么办?倒了?” 殷酥酥趿拉上牛皮拖鞋,闻言滞了下,好一会儿才回答:“先放着吧。” 梁静竖起根食指,郑重提醒:“不清不楚来的东西,别乱喝。” “知道。”殷酥酥冲梁静露出甜笑,“昨晚照顾我,你应该也没休息好,快回去再睡会儿。” 殷酥酥和梁静是多年挚友,走红毯换礼服从不避讳。说完,她不在意梁静就在跟前,自顾自将身上的睡袍脱去,径直走进洗手间。 女明星常年泡健身房,身材管理极其苛刻,圈子里蜂腰翘臀比比皆是,最不缺身材火辣的美女。但殷酥酥实在有傲视群雄的资本。 天生的白皮肤,区别于北欧人或美白针塑造出来的病态冷白,她全身上下的肤质白中泛粉,细腻健康,饱含充沛的生命力。三围尺码也是黄金比例,多一分不多,少一寸不少,并非时下流行的白幼瘦身形,但整个人看起来珠圆玉润,莹莹生光。 瞧着洗手间里只穿胸贴和丁字裤的倩影,即使是同为女性的梁静,也不免有些心驰神荡。 梁静故意吹了声口哨,打趣道:“啧啧。每次看见你脱衣服,我就恨自己不是男人,想扑倒你都无枪可使。” 殷酥酥被哽了下,黑线脸:“快去补觉吧我的姐。” 说句老实话,娱乐圈里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清纯小白花,无论女星还是男星,但凡能走到大众视野中的,背后都藏着一部心酸上位史。 和其它没背景的同行相比,殷酥酥其实也算幸运。 殷酥酥进圈的第一个经纪人,就是仗义耿直的梁静。虽然在大环境影响下,梁静也会为殷酥酥安排各式各样的宴会饭局,殷酥酥偶尔也会遭遇油腻富商的咸猪手,但在关键时候,梁静把殷酥酥保护得很好。 至少迄今为止,梁静没让殷酥酥献过身。 这是她们共同的原则,是她们的默契,也是她们友谊的基石。 房间门开启又关上,殷酥酥知道梁静已经离去。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澡洗头,换上干净的浴袍,湿漉漉的乌黑长发裹进干发帽,走出淋浴间。 艺人靠脸和身材吃饭,洗漱台上摆着一大堆瓶瓶罐罐电子仪器,全是护肤品。护发精油、眼霜面霜、精华乳液、美容仪、面膜、手膜、腿膜、足膜、眼部按摩仪…… 每天早晚,殷酥酥光是护肤,就要花费一个小时。 大约是宿醉之后,大脑仍处在疲倦状态,平日做惯了的事,此刻却莫名让人厌烦。 殷酥酥鼓起腮帮呼出一口气,懒得护肤,直接从洗手间出去了。 一线大腕出差的标配是五星级以上酒店,可惜殷酥酥不是。经纪公司精得很,你能得到多少经费,完全取决于你能创造多少收益。这次来佛罗伦萨,殷酥酥和梁静下榻的酒店只是个四星级,面积也不算大,普普通通的行政大床房。 因此,那股辛辣的甜香,几乎充盈了整个空间。 殷酥酥走到餐桌前。 保温桶的外观十分低调,但不难看出,它材质极佳。距离这盅姜汤送达房间已过去一个半小时,仍有腾腾热气冒出。 殷酥酥双手抱起姜汤。 她很笃定,费疑舟送来的东西,不可能有毒。 无需考量他是否有害她的动机,又或者说,他对她根本不会有任何动机。 那样一个人物,高不可攀,用“两个世界”来形容都像是亵渎,他和她,处于不同维度。于他而言,她或许就像偶然落在他袖口的一粒尘埃,不足使他产生丝毫的心绪起伏。 殷酥酥喝了一口姜汤,甜辣的暖流漫过唇舌,沿食道进入胃部,顷刻间便暖透四肢百骸。 她拿起手机。 屏幕还停留在短信界面,陌生号码发来的「驱寒醒酒,无毒无害」八个字,仿佛在轻嘲她九十分钟前的自我感觉良好,脑补过多。 迟疑再三,殷酥酥最终还是敲下了两个字:【谢谢】 点击发送。 * 佛罗伦萨市中心西北5公里处,Amerigo Vespucci机场SVIP私人候机厅。 何建勤刚办完相关手续回到候机厅,正巧看见费疑舟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微弧。 作为费氏权力中心的人物之一,何建勤能走到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酒囊饭袋。他深谙在费疑舟身边的生存之道,不该好奇的事不问,不该看的事视若无睹,不该听的事充耳不闻。而老板不主动提及的任何私事,都被何建勤自动划入“三不”范围内。 何建勤低眉垂首走上前,说道:“先生,航线已经规划完毕,与机场方的协调工作也已结束,随时可以出发。” 费疑舟面上笑色褪去,又恢复到往日里那副冷淡无澜的模样。他不动声色,移开落于手机屏的视线,侧目看向候机厅落地窗外的白云蓝天,忽问:“五月底的时候费闻梵好像投了个电影。进展到哪一步了?” 费闻梵是费家的老四,自己经营三家大型娱乐公司,也是七个兄弟姐妹里最高调的那个,隔三差五便要登一回娱乐新闻头版,今天被拍到和好莱坞女星在夏威夷度假,明天被拍到和国际影后在北海道看雪。用费四爷自己个儿的话说,他这不是风流,纯粹爱好艺术。 好在费闻梵爱玩归爱玩,商业头脑还算不错,在南半球主导的所有度假村项目全都大获成功。也正因为有这建树,向来严苛的老爷子才勉为其难地宽厚了几分,睁只眼闭只眼,安慰自己,费氏显赫已极,望族贵公子,谁没个小毛病。 毕竟,龙生九子,不可能个个完美。 费疑舟是费家家主,何建勤又是费疑舟心腹,费家七子的所有动向行程,何助理全都烂熟于心。 听完费疑舟问话,何建勤旋即便答道:“是一部史诗神话片,剧本已经打磨成熟,刚进入选角阶段。” 费疑舟:“回京之后,叫费闻梵来一趟。” 何建勤不多问,只恭恭敬敬颔首:“是。” 费疑舟目光再次落回手机屏。 短信箱里有一条新消息,发送于几分钟前:谢谢。 脑海中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一面:发信人赤脚散发站在佛罗伦萨的晨光里,酣睡一夜,身上的衣衫也不整齐,略豁的领口下绵延出雪白皮肤,浮肿的双眼,憔悴的仪容,与头一晚的星光璀璨形成鲜明对比。 尤其那双溟濛雾气的眼,沾着湿意,脆弱得教人心生悲悯。 费疑舟缓慢熄灭手机屏。 半晌后,莱格赛750私人飞机滑行升空,抵达13000米巡航高度后,机身上标志性的FEI字样也随之没入云端。 * 回国以后,殷酥酥的生活回归常态,佛罗伦萨的那场偶遇仿佛从未发生过。如果不是那个保温桶还在她家的厨房,她甚至会以为,那不过是她醉酒之下的一场梦境。 同殷酥酥预料的一样,晚宴上两万欧的销售额,让品牌方对她极其失望,任凭梁静又是托关系又是送礼,高层都只有一句话回复:抱歉,殷酥酥小姐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Chapter 04 * 同样的语境同样的说辞,但凡换个人,殷酥酥定然觉得他油腻。可说话的人变成了费家大公子,概念就完全不一样。 费疑舟身上的气质太特殊了。 和殷酥酥见过的所有商界巨鳄亦或贵公子们都不同,他清凌而散漫,却又令人无意识便生出局促敬畏,这种畏惧不单是针对他的身份与权势,更多的,是怕他本身。 比如这会儿,她便感觉到车厢内的气压要低于外界,尽管这个男人只是平淡地注视着她,安静又优雅。 殷酥酥轻抿了下唇。 他刚说什么? 问,她为什么不跟他联系? 殷酥酥觉得句话实在离谱。收到一张费氏太子爷的名片,就找上门去联系,她即使有这心也没这胆。 费疑舟没有任何可能跟她成为朋友。 朋友是个微妙的词汇,两者之间要么趣味相投志同道合,要么拥有共同利益,她哪样都不占。 在殷酥酥看来,这位超级大佬的突然出现,更像是一场心血来潮的兴师问罪。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沉默片刻,继而便态度良好地赔礼道歉:“费先生,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冒犯之处,还望您多见谅。” 费疑舟闻言,很轻微地扬了下眉:“殷小姐的意思是,那晚你的话统统不作数?” 他这话,字里行间没有波澜,也教人无从分辨出任何情绪。殷酥酥听后,大脑下意识陷入回忆。 那晚她醉得头昏眼花,除了说要交朋友,还说了什么来着? 大约是她纠结冥思、生怕答错话的模样有些滑稽,费疑舟的眼神里逐渐漫出一丝兴味。他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身子斜靠椅背,目光仍旧定定瞧她。 须臾,他好心提醒:“当时你问我,对珠宝感不感兴趣。” 殷酥酥在心里“呀”了一声,想起这茬。 那晚她头顶七十万欧元的销售指标,仗着酒劲冲向他,自然是希望他能买下一些珠宝给她凑业绩。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殷酥酥骨子里有自己的倔强和高傲,陌生人面前,绝不暴露任何弱势。因此,她只是弯弯唇,说:“我和宝格丽之前有合作。您如果想购买他们的超季品,可以直接联系品牌方。 话说完的同时,身旁似乎传来了一声极轻的笑,隐隐约约,不甚真切。 殷酥酥怔愣,条件反射地多看费疑舟两眼。 对方还是那副淡漠的矜贵相,微垂着眼睫注视她,脸上不见多余表情。 刚才可能听错了。殷酥酥在心里想。 她当然不知道,来这里找她之前,费疑舟早就把她的个人资料看过两遍:华壹娱乐的小艺人,出道五年,不温不火,常年在各种影视剧里演配角打酱油,手上的商务只有几个国产美妆和零食,从未代言过任何国际大牌。 所谓的“和宝格丽有合作”,便是作为一个人形珠宝架,负责为宝格丽推销新品。 费疑舟没有拆穿殷酥酥的言论,只是从容道:“那很遗憾。那晚你戴在胸前的钻石项链很漂亮,我本来打算向你全套购买。” 殷酥酥:“……” 好气! 她当晚佩戴的所有珠宝,全套售价将近两百万欧,如果卖出去,即使最后吃不了大使title,她也能拿到一笔相当丰厚的提成。 殷酥酥在心里掀桌咆哮,只恨肥羊出现得不是时候。 然而她表面上还是很淡定,维持着一贯的职业甜笑。 殷酥酥人长得美,气质又古典,公司给她包装的人设是时下最流行的“清纯无害小白花”,主打的就是一个楚楚动人弱不禁风。几年下来,殷酥酥把这个人设吃得透透的,随时随地演绎自若。 面对费氏掌权人,殷酥酥的笑容毫厘不差,想了想,终究不愿到手的鸭子飞走,便又轻言细语道:“费先生,您真的确定要买全套吗?” 费疑舟盯着她,眉峰又挑高一分。 他生来便处于高位,任何妖魔鬼怪虚情假意,一眼足以分辨。唯独没见过这样式儿的。 说她功利,上一秒她矜持淡漠,说她清高,一听有好处拿,立马转换态度,连说话的声音都甜腻起来。就差把“势利眼”三个字明晃晃写脸上。 这种演都不演一下的谄媚,实属罕见。 费疑舟笔直盯着殷酥酥的眼睛,目光里趣味盎然。 很快明白过来,这姑娘把这当成一次性买卖,他买珠宝,她拿提成,事后便分道扬镳再无瓜葛。所以她不在意。不在意他怎么看她,无所谓她在他眼里的形象。 费疑舟回答:“我确定。” “好的。”殷酥酥面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迟疑两秒,点进已经沉寂数日的短信对话框,翻找出一个陌生号码。 她将号码界面展示给费疑舟,询问:“这是您的常用手机号?” 费疑舟:“对。” 殷酥酥把号码存进通讯录,在备注栏里敲下一行字。存完,她抬头继续朝他笑,温柔似水地说:“等我跟您联系。费先生,那套珠宝您应该不急着要吧?” 费疑舟余光不经意一瞥,注意到她给他的备注: 【费先生(春夏全套新品)】 他很淡地勾了勾唇,曼声应道:“不急。” * 莫名其妙谈下一笔大生意,殷酥酥心情出奇地好。存好号码收起手机,她说:“您的珠宝我会尽快去办。不打扰您了,再见。” 说着便打算推门下车。 费疑舟在背后出声,绅士地提议:“殷小姐要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 殷酥酥摆手:“不用了,谢谢。” 她住城南樟树巷,两条街以外就是全京城最高档的SINKO公馆,那儿号称“名人居”,不少一线大腕都在SINKO置业。这也使得那一片成为了全国狗仔的聚集地,不少轰动全国的八卦新闻由此诞生。 殷酥酥倒不是怕有人拍她。像她这种档次的秋儿,并不具备被拍的价值。 她是怕有人拍费疑舟,连累她躺枪。 费疑舟不喜欢强人所难。遭到拒绝,他便不再坚持,略微颔首示意,道:“再会。” “再见。” 道完别,年轻姑娘径自下了车。 这台阿斯顿马丁也是独家定制,四面车窗俱采用军工材料,防弹而通透。人坐在车里朝外看,周围景观一览无余。 费疑舟目视殷酥酥的背影。看见她重新戴好帽子口罩,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叫了辆出租车,消失于他视野。 在车旁侍立多时的何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Chapter 05 * 四少爷这些年又是投电影又是搞综艺,是标准的业界大佬,所有圈里人都争相讨好巴结。当下娱乐圈,凡是能叫得上名号的,他几乎全认识。 但“殷酥酥”这个名字,着实陌生。 费闻梵皱着眉头思索数秒,仍没半点印象。 他感到纳闷儿,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华壹有个向雨琳我倒是知道,殷酥酥?没听过。”不敢明着八卦费疑舟,他视线看向旁边的何建勤,挑挑眉,声音也压低几分:“新人?” 何助理何等乖觉,老板不吱声,他哪敢随意置喙。低眉敛目干自个儿手里的活,权当没看见四爷发出的眼神信号。 然而,令费闻梵没料到的是,下一秒,费疑舟竟主动接过他的话。 “没听过就去了解,她是个艺人,基本资料网上就能查。”费疑舟垂眸签字,眼底冷然而沉静。 费闻梵被硬生生一噎,失语片刻,没胆多问了。只回道:“好嘞大哥。” 室内旋即鸦默雀静。 费疑舟注意力集中于手里的文件,何建勤也一副矜矜业业的样子。向来厌烦拘束的四少爷杵在两人跟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那叫一个不得劲儿。 压抑。 太压抑了。 费闻梵在心里腹诽,暗道:要不怎么说大家都怕老大,这都是有原因的。 又干站了数秒,费闻梵清了清嗓子,决定结束这场自虐的精神刑罚,溜之大吉。他随便找了个由头,说:“大哥,你先忙,我公司那边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费疑舟头都没抬一下,轻描淡写回他两个字:“查了?” 费闻梵没反应过来:“查什么。” 费疑舟:“殷酥酥。” 费闻梵:“……” 费闻梵再次被呛住,讶然失笑:“大哥你亲自推的人,难道我还有拒绝的余地?” 费疑舟懒懒一笑,语气也散漫几分:“你的投资项目你说了算,如果不合适,你当然可以拒绝。” 费闻梵眉毛高高挑起来,侧身往办公桌上一靠,故意大动作撩起袖子举高手机,音量也跟着拔高:“行,那我查查。” 费疑舟瞥费闻梵一眼,没说话,继而慢条斯理拉开办公桌的左边抽屉,取出一份东西,顺手递给何建勤。 何助理低头,视线粗略扫过,心里便有数。 他走上前将资料转交给费闻梵,微笑道:“四少爷,手机屏幕伤眼睛。还是直接看这份吧。” 费闻梵接过来,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惊讶。 这就是那位“殷酥酥”的个人资料。 费闻梵翻阅起来。 发现,这个女孩毕业自一流影视学院,大四便被签进了华壹娱乐。出道五年,她的经历与作品显得乏善可陈,出演过的角色大多是不甚讨喜的配角,主角戏只有两部,全是小成本网剧。 这样一份简历,别说出演他电影的女一,就算只是个有镜头的龙套,他都得考虑。 费闻梵眉头拧起一个结,心中生出几分嫌弃。完全是迫于费疑舟的威压,才不甚情愿地翻到了下一页。 这一页是殷酥酥的模卡与生活照。 倒确实是个美人。 费闻梵紧缩的眉心总算舒展开几分。须臾,他将资料合拢,交还给何建勤,长吁短叹道:“这姑娘履历没什么亮点。不过,大哥你开了尊口,我也没话说。” 费疑舟轻哂:“我只是引荐,帮她争取一个试戏机会,行与不行,凭她自己的本事。” 费闻梵试探:“那我最后要是不用殷酥酥,大哥你不会生气?” 费疑舟答:“不会。” * 几分钟后,何建勤将费闻梵送出办公室。 费闻梵环视一圈周围,随口闲聊:“何助理,你跟在我大哥身边有八年了吧?” “四少好记性。”何建勤面露浅笑,“今年刚好八年整。” “八年,老人了啊。”费闻梵感慨。等进了电梯,镜面门闭合,他语气骤然又变得戏谑几分,说:“何生,现今费家上下属你最了解费疑舟。能不能透露一下,这个殷酥酥什么来头?” 何建勤笑容儒雅,四两拨千斤:“四少刚才,不是看过殷小姐的资料吗?” 费闻梵:“这儿没有第三个人,你不用跟我打哑谜。我是问大哥和这姑娘的关系。” 何助理笑说:“这个问题,您下次可以亲自问问先生。” 费家上下好几个“费总”,却只有一个“先生”。 “得。知道你嘴严,我不问了行吧。”费闻梵自讨没趣,凉凉嗤了声,续道:“也别怪我八卦。你也清楚你家老板是个什么人物,谁能想象得到,有朝一日他也会下凡捧起女明星。” * 现在圈子里的艺人,无论男女,都流行玩小红书。明星们几乎人手一个小红书账号,在上面分享生活:美妆方面的、爱用物方面的、日常饮食方面的。 既能打造接地气人设,吸粉,也能接些明广暗广赚外快。 殷酥酥的小红书账号做得不错,粉丝数量将近十万,每周都能接到一些推广。因此,定期更新小红书视频,也是她的一项工作。 没办法。 没名气的小演员,片酬和代言费本就不高,公司为了从她们身上获取更多利益,只能给她们接各式各样的副业——当网红、直播带货,都在其中。 这天晚上,殷酥酥给某三线杂志拍了个封面,收工时已是晚上九点半。 助理许小芙抱着一杯咖啡跑过来,气喘吁吁道:“酥酥姐,给,你要的黑咖啡。” “谢谢,辛苦了。”殷酥酥笑着接过咖啡,插上吸管便呲溜了一口。 咖啡液苦涩冰凉,难喝到殷酥酥打了个寒颤。 许小芙皱眉,迟疑地说:“酥酥姐,大晚上的你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吗?” 殷酥酥吸着咖啡:“我等下还要录个推广视频。太困了,我怕我录着录着会睡着。” “哦。” “这么晚了,你先回家吧。” “啊?”许小芙眨了眨眼睛,“你一个人行不行呀?” 殷酥酥噗嗤一声:“就卸个妆换个衣服,我四肢健全有什么不行的?” 许小芙仍是犹豫,架不住殷酥酥一再让她下班,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黑咖啡喝完一半,殷酥酥精神头已经好许多。她顶着妆发回到化妆间,熟练地立起手机支架,开始录制自己卸妆护肤的全过程。 “我是油敏皮,平时经常带妆熬夜,皮肤很容易暗沉爆痘,这个时候,就要拿出我的宝藏精华乳啦……” 对着手机摄像头又说又动,展示完今天的广告产品后,殷酥酥脸蛋已经笑僵。她疲惫不已,终于在十一点时结束所有工作,换上白T牛仔裤,戴好鸭舌帽,准备回家。 走出大厦电梯,兜里的手机发出鸣唱。 殷酥酥看了眼来电显示,滑开接听键:“喂梁姐?” 梁静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关切道:“回家了吗?” “还没,刚录完那款精华的推广。”殷酥酥打了个哈欠,“明天还得让小韩剪辑一下。” “好。”说完这件事,梁静稍顿,又道:“你上次要的那套春夏超季珠宝,我已经跟品牌方说了。国内没有现货,要从巴黎调,调货周期大约需要三天。” 殷酥酥眼眸一亮:“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梁姐。” 想到那笔巨额提成,工作整日的疲惫仿佛也一扫而光。 结束同梁静的通话后,殷酥酥哼着歌走到地下停车场,刚摁开车门锁,又一通电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Chapter 06 * 殷酥酥昨天晚餐吃的外卖,是许小芙给她点的蘑菇肉片。此时此刻,殷酥酥严重怀疑,昨天的蘑菇没炒熟。 导致她中毒产生了幻听。 不然,她怎么会从费氏大公子口中听到“我想见你”四个字? 听完费疑舟对于他突然到访的说明,殷酥酥人都懵了。她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确认自己体温正常,没有发烧。 万幸的是,没等她卡壳呆滞太久,费疑舟的话音便再次响起。 “非梵的人说,昨晚给你打电话,第一个接通,被你中途挂断,再打就始终无人接听。”他语调如常,依然是那种天生的冷沉。说到这里,稍停了下方继续:“你昨晚很忙?” 金尊玉贵的人物,心绪从不流于表面,唯有最后一句话那微扬的尾音,显露出丝丝异样。不知是在单纯疑惑,还是疑惑里夹杂关心。 殷酥酥听他说完,记忆倒流回数个钟头前,继而恍然。 她啊了声,木呆呆道:“昨晚我确实接到过一个电话。对方说自己是《凡渡》剧组的工作人员,邀请我去试戏。” 费疑舟:“为什么中途挂断,再打又不接?” 他周身气场不怒自威,无形中便教人惊慌,加上殷酥酥此时还沉浸在震惊中,大脑短路,听他一问,不自觉便将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我当时心想,《凡渡》是超级大制作,不可能找我这种网剧咖,就以为接到的是诈骗电话。” 费疑舟不太理解她的思维逻辑,再开口时,语气里多出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同耐心:“就算害怕遇到骗子,也可以多问几句,了解清楚情况。” 殷酥酥囧,心虚地小声争辩:“我都先入为主认定是诈骗电话了,谁想听骗子多说。万一把我骗到缅北噶腰子怎么办。” 费疑舟盯着身旁的女人,一时无言。 他不知道是该夸奖她谨慎机警,还是嘲笑她过分胆小。只觉她这副耷拉着脑袋的理亏样,莫名灵动,像极了小六费雯曼养的阿什拉猫。 殷酥酥没有察觉费疑舟停驻在她身上的眼神。短暂的心虚之后,她脑子转过弯,注意力落回这番对话的重点——这位大佬怎么会知道她被《凡渡》邀请试戏的事? 想到这里,殷酥酥不由清了清嗓子。她在心头打着腹稿,斟词酌句,问:“费先生,请问您怎么知道,我昨晚接到过《凡渡》剧组的电话?” 费疑舟也不避讳,直言道:“这部电影的投资人是我弟弟。” 众所周知,非梵娱乐的老总是费家四公子费闻梵,这一点,圈内人殷酥酥当然也清楚。 殷酥酥顺理成章地猜测:“是您弟弟告诉您的?” “不是。” 费疑舟脸上的表情并非微笑,唇尾也没有弧线。但不明缘由,殷酥酥觉得,此时的他好像不再那样凛冽,比平日柔和。 殷酥酥:“那?” 费疑舟回话:“让你去试戏,是我的意思。” 听见这个回答,殷酥酥的神情明显一凝,烂漫甜美的笑容也随之僵滞。 成年人的世界需要按捺好奇心,尤其面对费疑舟这等人物,更应战战兢兢谨言慎行。道理殷酥酥明白,但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她哑然,困顿地追问:“费先生,您为什么这么做?” 一出手就是姜成文作品的女主角,如此大礼,难不成只为了答谢她给他推销钻石?想不到威名远播的费家大少,还是个爱做好事的慈善家? 费疑舟直视殷酥酥的眼睛。 窗外日光正盛,因为惊讶,姑娘的双眼略微睁圆,浅褐色的瞳底盛着零星光斑,格外清亮。 费疑舟勾了勾唇,漫不经心道:“或许殷小姐可以理解为,这是我想和你交朋友的诚意。” * 娱乐圈纸醉金迷鱼龙混杂,别看那些所谓的影后顶流,在人前粉丝千万,无限风光,到了上流社会眼中,和逗趣儿的鹦鹉没任何区别。 费四少开娱乐公司,最初也就是纯纯的玩票心理,没想干出什么大事业。但费家何等尊贵,一只猫冠了这个姓,身价都要翻千倍,更何况是金枝玉叶的四公子。 费闻梵玩转娱乐圈这几年,可谓处处遇好人,四面皆绿灯。加上他自己眼光也不错,投资的项目经常都是口碑票房双丰收,久而久之,非梵娱乐的所有项目便成了圈里人趋之若鹜的香饽饽。 当红的想借之冲奖,过气的想借之翻红,刚出道的想借之飞升。 非梵娱乐最新的S级项目《凡渡》,各家必争。 “这才两点半,已经来了整整八家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高镇杰推开非梵总裁室的大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眉宇间疲态尽显,左手捏眉心,右手把厚厚一沓演员资料直接扔到桌子上,烦躁地说:“依我看,砍了大树免得老鸦叫,这女一号还是赶紧定了得了。” 费四爷呷了口清茶,慢悠悠道:“大白天的,你这怨气比鬼还大。” 高镇杰哼了声,气得半死:“当初为了泡妞才和你一起开公司,现在呢?今天我早上七点半就起床,上午到现在连着见了八个女演员和她们的经纪人,香水味熏得我鼻子过敏,你倒是清闲,办公室里一坐,碧螺春一喝,就我一个人累成狗。” 费闻梵揶揄:“当初是你主动请缨要负责选角。再者说,见了这么多大美女,不正合你意?有没有相中的?” 港圈贵公子高镇杰,与费闻梵同在美国的一所中学念书,是多年好友。 听费闻梵说完,他叹了口气,道:“你不是说你大哥那边有安排。” 费闻梵随手把佛珠手串丢桌上,不咸不淡道:“我大哥说了,只是试戏,成不成没所谓。” 高镇杰干咳一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那到时候如果不成,你自己跟你大哥讲,可千万别推我去挡刀。” 费闻梵语气里带出轻嘲意味:“人快到了,见个面再说呗。”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从费闻梵有记忆起,他的大哥就不像个正常人。 费疑舟自出生那日起,便拥有费氏第一继承人的身份,一言一行,所思所想,都经过严格教导。他自制,疏离,淡漠,禁欲,冷感的神经能抵挡所有声色.诱惑,不会沉迷享乐,也不会被欲.念驱使。 费闻梵不了解费疑舟的私生活,也不清楚费疑舟身边是否出现过固定女伴。 费闻梵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能让费老大纡尊降贵,开口问自己要角色,殷酥酥在费疑舟心里的地位,绝不一般。 * 数分钟后,纯黑迈巴赫行驶至非梵娱乐公司附近。 殷酥酥透过车窗朝外观望,神态明显慌乱。 费疑舟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侧眸看向她:“很紧张?” 作为中国最知名的娱乐公司之一,非梵娱乐周围也是狗仔偷拍的重灾区。殷酥酥正忙着观察周围有没有隐藏摄像机,想也不想便回答:“嗯。” 费疑舟闻言,微勾唇,嘴角噙上一丝略带安抚的笑色:“不用紧张,我弟弟比我好相处许多。” 这话令殷酥酥一怔。 她扭过头看他,下意识想说“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好相处吗”。话到嘴边,终究默默咽回肚子里。 殷酥酥小心注意着分寸,温和地说:“费先生,麻烦您让司机先生靠边停车,我自己上去就好。” 费疑舟:“这里有直达梯,我可以陪同你一起。” 殷酥酥干巴巴一笑,摆手拒绝:“不用,真的不用。” 费疑舟眼眸沉静,定定盯着她瞧,洞悉她的心思:“你怕被娱记拍到跟我同行?” 殷酥酥没说话,默认他的猜测。 狗仔们的实力不容小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出道五年,全网粉丝数量不到七十万,要流量没流量,要作品没作品,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她从无任何绯闻炒作的好口碑。 要是口碑也翻车,她这五年就真的白混了。 之前他的车开到了樟树巷,她上车时极有可能已经被拍,再被拍到后续,影响只会更恶劣。 殷酥酥不愿冒险。 然而,费疑舟的下一句话,不仅打消了她的顾虑,还令她瞪大了眼睛。 他说:“这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Chapter 07 * 在场一圈人,个个都是能在娱乐圈里呼风唤雨的人物,如果不是费疑舟,殷酥酥确信,以她目前在圈中的地位,就算再奋斗个三年五年,她都不一定能和他们说上一句话。 和姜成文握手的瞬间,殷酥酥生出几分恍惚。 她忽然意识到,有的人仅仅只需几个字,便能将“无法逾越的阶层鸿沟”填为平地。 姜成文叱咤电影界多年,对电影脸的分辨力得天独厚。他目光犀利,直直在殷酥酥脸上审度,片刻后,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笑,赞美道:“殷小姐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通常情况下,资方大佬塞来的人,小导演都得当菩萨一样供着。姜成文不用供着她,初次见面,客客气气夸两句,纯粹是看大佬的面子。毕竟,如姜老这样的名导,合作过的大花小花不胜枚举,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 一个女演员,没有一件像样的作品能拿出手,能留给人夸的,便只剩下单薄的美貌。 殷酥酥心如明镜,但又波澜不惊。 她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甜声回话道:“谢谢姜老夸奖。” 姜成文:“那咱们就准备开始试戏?” 殷酥酥:“好的。” “OK。”一旁的费闻梵打了个响指,扭头勾勾手,招呼边上:“阿凯,你先带殷小姐去化妆换衣服。” 话音落地,一名助理模样的青年男子当即应声,走上前对殷酥酥说:“殷小姐,请跟我来。” 殷酥酥点头,刚想走又想起什么。她动作顿了下,仰头望向身旁的男人。 “费先生,那……我先失陪了?”殷酥酥出声试探,是征求意见的语气。 费疑舟侧眸,毫不意外地,又捕捉到她眉眼间那丝谨慎而讨好的笑色。 费疑舟盯着她看了几秒,继而点头,不咸不淡地应她:“你请便。” 殷酥酥又是嫣然一笑,跟在助理阿凯身后离开。姜成文见状,便也跟费家兄弟打了声招呼,带着团队的人做试镜准备去了。 外人走光,费四爷终于忍不住扬眉,稀罕道:“大哥,你说要让殷酥酥试戏女一,我给她安排就是了,哪至于劳驾你亲自跑一趟?” 费疑舟神色冷静,从善如流:“本来我最近也闲。” 两个一貌堂堂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踱着步便走到了观景台。 城市车水马龙,繁华忙碌,大片古色古香的红墙绿瓦融在林立高楼之间,齐齐尽收眼底。 费闻梵几分无奈几分暧昧地瞧着费疑舟,壮着胆子揶揄:“我看总部的文件都堆成山了。大哥,你这‘闲’只怕是忙里偷闲吧?总不可能是怕我撬你墙角。” 费疑舟闻言,似乎觉得这说法有趣,微低眸,回以漫不经心的一声轻笑,并未作答。 这笑引得费闻梵多看费疑舟两眼。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四少爷惊觉今天的大哥尤为和善,尤为温润可亲。 老实说,挺不适应的。 甚至有点儿瘆得慌。 片刻,费闻梵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敲出一根递给费疑舟。 费疑舟随手接过来。 “新定制的款,味儿不冲。”费闻梵知道费疑舟素来烟瘾不大,喜清淡,投其所好:“适合你口味。” 费疑舟便微垂头,借着费闻梵手里的点烟器点燃香烟。 费闻梵也往嘴里丢了根烟,点燃抽了口,忽然道:“你回来去看过爷爷没有?” 费疑舟神色淡淡:“前天去过一趟。” “爷爷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费闻梵说着,稍顿,打探似的瞄向费疑舟:“大哥,昨儿我听申叔说,爷爷好像有意思让你今年结婚,想抱上重孙子。你怎么看?” 费疑舟掸了掸烟灰:“我也老大不小了。” 费闻梵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费疑舟:“老大不小,也该结婚了。” 费闻梵:“……” * 《凡渡》剧组的化妆师团队在业界颇负盛名,核心人物谭新云更是圈里响当当的百万造型师,蜚声海内外。 按理说,演员试戏无需大费周章,随便穿套戏服做个造型就能上镜试演,根本惊动不了谭新云。但,被费家大少亲自领进门的殷酥酥,待遇大不同相同。 独立的化妆间内,两个女助理造型师正在给殷酥酥换戏服。 和时下流行的“缟素流”神话戏服不同,《凡渡》无论是戏服设计还是场景设计,均参照敦煌飞天壁画,色彩元素丰富。 殷酥酥的身材前凸后翘,腰部手臂背部双腿,均紧实匀称,找不到一丝赘肉。 一名助理造型师在她身上细打量,禁不住赞叹:“这套戏服我看这么多女演员穿过,就酥酥姐你穿得最好看。” 殷酥酥笑起来,随口玩笑说:“仙女说话都这么甜吗。” 能来《凡渡》试戏的都是大腕儿,这些造型师平时伺候一线,忍受惯了大牌女星的臭脾气,突然遇上这么个平易近人的“资源咖”,都感到很新奇。 助理造型师对殷酥酥有些好感,接话道:“是真的。好多艺人都太瘦,穿这套戏服要垫胸垫臀,你就完全不用欸。” 三个女孩正说着话,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门开后,屋里的两个造型师女孩儿便不约而同地出声,喊道:“谭老师。” 谭新云在业内资历老名气大,殷酥酥第一次跟这样的造型师合作,自然不敢怠慢。她赶紧站起身,客客气气地伸出手:“谭老师你好。” “坐吧。”谭新云今年已近四十,但他保养极佳,素色的潮服休闲裤,乍一瞧与二十几岁的小年轻没两样。 “水乳给她上过了吗?” “已经上过了。” “嗯。” “皮肤还挺好的。”谭新云在殷酥酥脸上瞧了会儿,接着便准备动手上妆,随口道:“殷小姐,我化妆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你有什么要求现在讲,我们提前沟通。” 能被谭新云做次妆造,那可是八万年也修不来的福气。殷酥酥微窘,笑了下,说:“我没有要求,辛苦了谭老师。” 化妆过程中,谭新云果然一言不再发。 殷酥酥任由谭新云在她脸上涂涂抹抹,背脊挺得笔直。过了会儿,桌上的手机响了。 殷酥酥拿起来,点开,发现微信里有条新的未读消息。 发信人的备注是“梁姐”。 梁姐:起来没有? 殷酥酥:嗯嗯。 梁姐:那部网剧的出品人想跟你见个面,我安排明晚一起吃个饭,行吗? 殷酥酥无意识地呼出一口气。 出品人提出要见面,无非就是想让她敬个酒陪吃饭,借机揩揩油。这样的要求,殷酥酥这些年早已见怪不怪。 她很快便回复:好的。 殷酥酥:那个,姐…… 梁姐:?怎么了? 殷酥酥抿唇,思考几秒后,发送了一个“没事,明天见面再说”。 * 殷酥酥试戏的这场戏,是整部电影的高潮部分。 姜成文把剧本拿给殷酥酥以后,给了她十五分钟的酝酿时间,然后便坐在了监视器背后。 殷酥酥记忆力很好,台词功底也不错,一场戏演完,现场的工作人员几乎都被她震撼的表演带入场景。 姜成文坐在导演椅上,摸着下巴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还是助理上前提醒,他才回过神般喊了声“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Chapter 08 * 费疑舟听完殷酥酥的答案,只略微挑了挑眉,作为回应。贵族绅士的品格是敬人敬己,她有所保留的问题,他不会追问,她不想多说,他便跳过这一话题。 费疑舟动身,慢条斯理地往她走近几步,周遭光影变化,他人从暗处逐渐置身明亮,五官清晰,眉眼如画,连带着懒倦的神态也随之分明。 殷酥酥见他靠近,立即警觉周围气场变化。完全是下意识举动,她撤身往后退,想与他保持在较远的距离。 “你很怕我?”费疑舟站定,淡淡看着她,问。 殷酥酥脸上仍然挂着标志性甜笑,闻言,她神色明显微滞,僵硬了几秒才诚实地说:“是……吧。” 对于这个回答,对方似乎不甚满意,看她的目光安静而专注,同时又带着丝不解,瞬也不移:“为什么。” 殷酥酥卡壳。 这个男人,周身气场矜贵而凛冽,不怒自威,教人看一眼便教人打心眼儿里窜起惧意。为什么怕他不是显而易见? 故意多问这一句,莫非…… 是想听她拍拍马屁? 混迹娱乐圈好几年的殷酥酥顿悟。 “费先生,怕您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她尽量模拟出最真诚恭维的口吻说:“大家这种害怕的情绪其实是过分尊敬。毕竟您太帅了。” 费疑舟:“……” 费疑舟默。 他这身份,从小到大,听过的恭维话奉承话当然不会少,或真情实感,或虚情假意。但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肺腑之言”,却令费疑舟哭笑不得。 她阿谀语气里有种无奈,仿佛潜台词是“好了我夸你了满意了吧,如果不够我还能接着夸”。 费疑舟眸光里漫出几丝兴味,静了静,忽问:“你对食物有没有偏好或忌口?” 话题跳跃得太快。 殷酥酥呆了呆,继而惊诧:“怎么问这个?” 费疑舟勾了勾唇,牵出一丝懒漫的笑,缓慢道:“饿着肚子等你到现在。不知道殷小姐能否赏光,一起吃个晚餐。” “……” 一天之内,殷酥酥的小心脏被惊吓好几次,这会儿噗通得都要麻木了。 亲自去她家附近接她,给她介绍上好资源,等她试戏一下午,现在,竟然还邀约她一起共进晚餐。 坦白说,殷酥酥实在不懂这位太子爷到底想做什么。 总不至于真如他所说,只是想跟她“交朋友”吧? 在圈中五年,谁都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所有资源均是明码标价,想要获取,便要付出相应代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泼天富贵,她是真怕自己消受不起。 费疑舟刚才那番话,使用的句式是疑问句,但殷酥酥清楚,她不能给出否定答复。 因为一旦得罪这位,她离下岗也就不远了。 内心翻过千层浪,现实中的时间却只刚过半分钟。短暂的一息纠结过后,殷酥酥暗自吸气呼气,做了个深呼吸,继而便朝不远处的男人轻轻莞尔,假惺惺道:“您安排就好。” * 回化妆间脱下戏服,殷酥酥又犯起难。 上镜的玄幻大浓妆,放在现实中活脱的鬼见愁,但要陪同费家大公子吃饭,素颜更不行。 殷酥酥没辙,最后只能折中,妆容卸一半留一半,擦去夸张突兀的蓝色眼影和烈焰大红唇,再用气垫填补花妆部分的皮肤。 几分钟后,镜子里的脸总算勉强见得人。 殷酥酥不敢耽搁,火速整理好衣饰,随手用抓夹将黑色长发挽起,紧接着便疾步开门冲出去。 谁知步子太急,冲势太猛,一出门,险些与人迎面相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殷酥酥刹住脚步,窘迫地边道歉边抬起头,“你没事……” 最后一个语气词“吧”,直接偃旗息鼓被她吃回去。 看清面前的人,殷酥酥僵住,脸颊燥起来,十根手指条件反射攥紧手里的四格戴妃,连呼吸都是一凝。 殷酥酥脸已经红透了。 几个小时之内,在同一个男人面前出糗两次,如何不让人窘促。 正默默自我尴尬着,听见对面绅士地问她:“撞到你没有?” “……没。”殷酥酥摇摇头,囧囧地小声道歉:“不好意思。怕您久等,所以我走得比较快。” “女士精致,为精致的姑娘等待是男人的天职,更何况我等得也不算很久。”费疑舟从善如流地说:“以后凡事慢慢来,不用着急。” 殷酥酥微抿唇,隐约觉得他这话说得古怪。 以后凡事慢慢来。 以后…… 她和他有什么以后? 殷酥酥心不在焉思索着这个词,不知回什么,只能不走心地挤出笑容。 两人在楼层停车间上车,直接乘直达梯离开非梵。 何建勤原本陪同在费疑舟身旁,但在殷酥酥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他便识趣离去,只留下负责驾驶汽车的阿生。 七月底的夜晚,暑气炎炎,车厢内淡香氤氲,凉气飕飕。 殷酥酥坐在迈巴赫的后座右侧,觉得有点凉,她下意识伸手搓了搓胳膊。从手袋里取出手机,正准备查阅微信是否有未读消息,一把动听嗓音自身旁响起,成功吸引她注意力。 那个声音吩咐说:“阿生,冷气调小一些。” “好的先生。”驾驶室的俊朗青年回话,立即调节冷气。 随着冷气调小,车内气温也升高些许。 殷酥酥周身暖起来,诧异于费疑舟明察秋毫的洞察力,与此同时,心头也升起丝丝缕缕的异样。嘴唇开合想说什么,终究静默。 用餐地点是何助理定的,全京城最好的会席。 贵客上门,整个会席餐厅的二层都被清场。 用餐环境雅致清幽,身着和服的日籍女郎二对一跪式服务,为费家大公子及其女伴奉上菜品。 殷酥酥平日不钟爱日式料理,但忙活了一下午,她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也顾不上生食不生食了。女郎夹菜给她,她便一口接一口,鼓着腮帮子照单全收。 费疑舟则坐在对面,一面优雅安静地进食,一面观察这个小仓鼠似的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他倏然出声,道:“殷小姐的胃口挺不错。” 那头的殷酥酥闻言,吃蟹的动作骤然一僵。 什么话。 这是什么话。 是真的在夸她胃口好,还是拐着弯儿阴阳她作为演员,还吃得这么多? 静默须臾,殷酥酥用餐巾轻拭嘴角,清清嗓子,略带反驳加解释地说:“这些食物热量不高,稍微多吃点不会长胖。而且我一直在健身,平时也会攀岩,运动量很大。” 再糊的女明星也是明星,她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可是很严格的。 餐桌对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Chapter 09 * 殷酥酥不得不承认,费家大公子相当绅士周全,从会席餐厅用餐出来,尽管她婉拒再三,他仍旧亲自将她送回了樟树巷。 一下午的工作本就让人疲惫,晚上还“加了个班”陪大佬吃饭,此时回到家,浑身立马漾开虚脱般的疲乏感。 懒得换鞋也懒得开灯,她鼓起腮帮,包包随手一扔,重重跌进柔软的布艺沙发里。 京城是中国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寸土寸金,房价高昂,许多区域的平米单价都在六位数。殷酥酥平时接戏接推广,偶尔还会做做直播,几年下来攒了一笔首付,分期买下了这套七十来平的小公寓。 每个月供楼的钱是硬支出,偶尔也会令殷酥酥郁闷,但她没有后悔过。 女孩子独身一人在异乡打拼,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就有了一个安身之所,一个避风港湾。 窗外,有晚风轻轻吹来,将天空的云层吹散,显露出冷月的脸庞。 殷酥酥脑袋埋进柔软的沙发抱枕,正木木发呆,旁边的手袋忽然发出一阵震动。 她捞起手袋,从里头摸出手机。 前置摄像头识别到机主人脸,屏幕自动点亮,提示有一条新短信进入短信箱。 发信人是:费先生(春夏全套新品) “……”殷酥酥眸光微闪,迟疑约莫两秒,纤白的指戳进对话框。 对方发来的信息如下:【早点休息。】 看着手机屏里的这行文字,殷酥酥齿尖磕住下嘴唇,脑中记忆开始倒流,回到了一个多钟头以前,她和费疑舟在会席餐厅吃饭的时候。 在鼓足勇气,问完那句“费先生多番照拂,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后,她便缄口,安安静静等对方回音。 殷酥酥清楚地记得,那短短的数秒钟,漫长如几个世纪。 仿佛自己不是在等一个回答,而是背负十恶不赦的罪孽,在等上帝宣判。 同样,她也清楚记得费疑舟的反应。 那个男人是天生的贵胄,这样的人,大约生来便八风不动。听完她问话,他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微垂眸,拿起一旁的柄杓,慢条斯理从茶釜中盛出翻滚的沸水,冲入她面前的茶碗。 日本茶道文化一贯将仪式感发挥到极致,所用茶具无不精美。木质柄杓配上费疑舟金尊玉贵指骨似玉的手,可谓赏心悦目到极点。 费疑舟请她饮茶,顺带般漫不经心:“殷小姐知不知道,日本茶道起源地在哪里?” 被这人亲自斟茶伺候,殷酥酥捧着茶碗抿着茶,头皮一僵,思想都被左右,下意识便顺着他乖乖回答:“应该是我们国家?” 费疑舟:“起源自广东潮州地区。” 殷酥酥受教,朝他点点头:“原来如此。” “我家里的长辈都喜欢茶文化,我父亲专门建了一个私人茶器博物馆,用来收藏他心仪的茶具。”他语调平淡,语速不急也不缓,纯粹是与她谈天闲聊的口吻,“所有藏品里,他最喜欢的是一枚北宋时期的汝窑天青釉茶盏,单独存放在一个独立展厅,每天都有专人打扫焚香。” 殷酥酥那时只觉得哭笑不得。身处娱乐圈,她听过不少富商豪门“壕无人性”的故事,费家老爷子的行为,也没什么值得人惊骇的。 他无端跟她说这个,是在炫富吗? 殷酥酥揣测不出太子爷的心思,静默片刻,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回了句尬夸:“费老先生真是有想法有情操。” 话音落地,费疑舟稍顿,终于撩起眼皮平静地看向她,问:“殷小姐认为,我父亲想从那枚茶盏身上得到什么?” 殷酥酥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 费疑舟又道:“我推荐你主演电影,和我父亲对待茶盏的行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 “想做一件事,想做就做了。不需要所谓的合理理由。” …… 费疑舟说的是实话。普通人做一件事,瞻前顾后权衡利弊,要找到充分的理由,但到了他们这种阶层,做事就只是做事,只用随心所欲。 殷酥酥抬眸,望了眼窗外夜空的冷月,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停顿好一会儿,才迟疑地敲下一行字,回复道:【谢谢费先生,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对面那轮冷月没过多久便又回她:【晚安。】 “哒”一声,殷酥酥熄灭手机屏,甩甩头,拍飞脑子里胡七八糟的混乱思绪,收拾东西洗澡睡觉。 * 第二天,殷酥酥利用清晨的护肤时间录了个小红书视频,将梁静给她接的面膜广告植入。 殷酥酥在推广产品方面一直很上心,所有广告产品,她都会再三查验公司背景,对产品成分及效果好坏都有严格要求。 这款面膜殷酥酥试用了半个月,补水保湿的效果立竿见影,成分安全,价格也亲民,确实不错。 录完视频,殷酥酥将素材发送至剪辑师邮箱,之后便匆匆出了门。 上午殷酥酥有一个零食代言的广告拍摄,她前脚刚在停车场停好车,后脚就接到了梁静电话,问她到哪儿了。 狂奔至化妆间,妆造师们手脚麻利,开始给殷酥酥化妆造型。 梁静从许小芙手里接过黑咖啡,递过去,皱眉道:“你今天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偷鸡摸狗去了?” “……”殷酥酥被呛住。昨晚和费疑舟共进晚餐之后,她躺床上辗转反侧,半夜两点都没睡着。 但她并不准备把实情告诉梁姐。 殷酥酥信口胡诌:“玩游戏玩得晚了点。” “今天你上午要拍广告,下午要拍杂志,晚上还要和李总吃饭,也不知道保存精力。”梁静拖了把椅子坐旁边,数落她:“你们这些小姑娘,现在天天熬夜亏身子,等上了年纪才知道好歹。” 殷酥酥知道梁静是关心她,撒娇说了两句软话,梁姐蹙起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开。 梁静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昨天欲言又止,说今天见面再跟我说。什么事?” 化妆师正在给殷酥酥扫眼影,殷酥酥眼皮垂低,盯着桌子脚犹豫了会儿,道:“这里人多,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慢慢跟你讲。” 梁静点点头,没再追问。 小零食广告片的导演姓蓝,这次已经是第二次跟殷酥酥合作,对她印象颇佳,赞不绝口。 上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拍摄顺利结束,梁静带着殷酥酥和助理许小芙去附近的商场吃饭。 下午两点半还有其它工作,三人随便找了个小餐馆坐下,点了些家常小菜。 趁着许小芙上洗手间的空档,梁静倾身凑近殷酥酥,低声:“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说了吧?” 殷酥酥和梁静关系亲近,她了解梁静的为人,也信任这个姐姐似的好友。因此,在梁静第三次问起的时候,殷酥酥没有再选择隐瞒。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道:“梁姐,昨天我试戏去了,姜成文新片《凡渡》。” “啊?”梁静勉强按捺下内心的震惊,尽量平和地问:“是那边直接找的你?” “对。” “试的哪个角色?” “女一号。”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Chapter 10 * 喊完那句“费爸爸”以后,殷酥酥足有十秒钟的时间,完全石化。她举着手机、微张着嘴巴,表情木木地呆坐原地,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干了什么”的表情。 旁边的梁静正在喝水,也被惊到,一口水呛进气管,闷闷咳嗽起来。 电话那头的费疑舟听见这阵咳嗽声,淡淡地问:“你和朋友在一起?” “是……的。”殷酥酥回过神,欲哭无泪地扶额,悔得想把舌头咬掉。 天呐。 她刚才是脑子抽了吗?怎么会把“费先生”喊成“费爸爸”啊。 相较而言,莫名其妙被抬了一个辈分的费疑舟倒是格外淡然。他嗓音从手机听筒传出,直接钻进殷酥酥的耳朵,清凌凌的悦耳,因那距离太近,又显得亲密无间:“那你现在方不方便接我电话?” 殷酥酥脸蛋燥燥的,听他说完,不由微怔。 美女身边从来不清净,殷酥酥脸蛋美身材好,从考入影视学院的第一天到现在,对她有意思的大款煤老板就没断过。这些有钱有势的老总大多有家室,背着正宫太太在外头乱搞,今天捧这个明星,明天玩那个嫩模。 在他们眼里,殷酥酥这样的女演员,靠脸吃饭卖笑,与夜总会的高级公关没两样。他们看得上她,愿意给她砸钱,已经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她应该感恩戴德,如果拒绝,就是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殷酥酥不是第一次接到富商阔少的电话,但却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自然而然地征求她意见,询问她是否方便。 尽管,这只是一次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接触。 殷酥酥明白过来。 娱记狗仔最喜欢夸张博噱头,她不想太多人知道她认识费疑舟,怕传出绯闻,影响自己的口碑。费疑舟知道她的顾虑,于是尊重她,配合她。 要到她家附近出现,就秘密新购一台车。 要跟她通个电话,也会考虑她旁边是否有生人。 一股很微妙的感受从心尖处弥漫开,像是蒸腾的热气,令本就燥热的夏末更加悸动。毫无意识地,殷酥酥嘴角轻微上扬,绽开一抹浅笑。 “我和我经纪人在一起吃午饭。”殷酥酥没有回避梁静,问:“您有什么事吗?” 费疑舟静了几秒,说:“没什么特殊事项。就是想问一下殷小姐,我的珠宝怎么样了。” 殷酥酥拍拍脑门儿,想起这茬:“啊。应该已经到国内了,我稍后问过品牌方再给您回电话,可以吗?” 费疑舟:“好。” “嗯嗯。”殷酥酥余光瞥见助理许小芙已经从洗手间出来,正往回走,心一慌,连带着语速也加快几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哦?” “好。”费疑舟捕捉到她语气里那丝可爱的惊慌,很淡地勾了勾唇,“再见。” “拜拜!”清亮女声匆匆落地,继而电话被挂断,满世界只余忙音。 京城南郊,一处私家马场占地万坪,豢养着数十只名贵马匹。 正午日头正盛,天空云卷云舒,微风徐徐吹拂,几只血统纯正的阿拉伯马正在散步,慢悠悠甩着尾巴,偶尔吃几口饲养员喂到嘴边的食物。 室内休息区开着冷气,温度适宜。 费疑舟长腿交叠,正以一种十分闲适的坐姿坐在沙发上,结束通话后,他眉眼清冽,缓慢放下了举在耳畔的手机。 “欸?大哥,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啊。”说话的嗓门儿清脆洪亮,穿透力也强,直直从休息室的大门口飘入。 费疑舟抬起头,一个身着马术服的年轻女孩儿笑盈盈朝他走来。 费家七个兄弟姐妹,全是清一色的高个子,别看六小姐费雯曼是个姑娘家,她的身高也足有一米七六。长筒马术靴包裹着匀称修长的小腿,头盔随意抱在手上,长发在脑后束起高马尾,整个人看着美艳酷帅,英姿飒爽。 费疑舟:“刚打了个电话,正准备换。” 费雯曼两手往胸前交叉一横,骄矜不满道:“这个何建勤,我昨晚上就跟他打过招呼, 让他今天不许用工作的事打扰你,他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话音刚落,一身马术装的费闻梵也迈着步子懒耷耷地走进来。他勾过费雯曼的肩膀:“行了小六,大哥平时那么忙,能抽空到你这儿来一趟就不错了,工作的事总归更要紧。大姑娘了,懂事点。” 费雯曼扬起下巴:“说得像是我求你们来。我新引进的三匹纯血马,专门邀请你们来试骑,不稀罕算了。” 费闻梵知道费雯曼热衷马术,也喜欢养马,这两年投入在这个马场的花销远超九位数。引的三匹纯血马,单只售价均在六千万美金以上,费雯曼重视得很。怕惹妹妹不高兴,连声道:“谁不稀罕了?你六小姐一发话,我和大哥就来了,不都是想让曼姐你带咱开开眼,可别给我们胡乱扣帽子。” “行吧。”六小姐这才满意地笑笑,跟两个哥哥打完招呼便先出去了。 阳光照耀下,费雯曼从驯养员手里接过马绳,牵着纯血马走了几步,而后脚下发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背,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行家。 休息室内,费疑舟好整以暇靠着沙发靠背,透过落地窗观赏妹妹骑马,脸色无波无澜。 费闻梵在边上看了费疑舟两眼,脑中浮现出几分钟前,他在自家大哥脸上窥见的温和淡笑,心头暗自有了猜测。 费闻梵八卦兮兮地低声问:“大哥,刚才不是何生的电话吧?” 费疑舟闻声,凉凉瞥去一眼。 费闻梵干咳两声摸摸鼻子,干笑着说:“我也就随便一问,没想打听。” 费疑舟:“刚才和我通电话的是殷酥酥。” 费闻梵:“……” 完全没料到费疑舟会这么直白地回答自己,四少爷双目微睁,一时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费疑舟眼神寡淡得很,不看费闻梵,自顾自瞧着小六一勒缰绳纵马跃起,连人带马漂亮地腾空,越过高栏。口中漫不经心地又说:“昨儿我推的人来试了戏,四爷看她怎么样?” 费闻梵刚才那阵惊讶劲儿都没缓过去,紧接着又被惊了第二次。 只是这一回,不算惊讶,更像惊吓。 费疑舟自幼养在国外,直至大学念完才正式回国,长居京城。费闻梵很少听费疑舟说地道的京城话,到底是正根正枝的费家嫡长子,随口这么一说,京片儿十足,那声“四爷”更是喊得耐人寻味,配上他慢条斯理的语气,平添威慑力。 费闻梵又不是傻子,被敲打了一回,什么都门儿清了。 他笑笑,分外诚恳地说:“哥,我瞧那姑娘挺好,特别好,姜老也说她前途不可限量。女一号就她了。” 费疑舟听完,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笑:“四少眼光不错。” * 殷酥酥的助理许小芙,是今年招进公司的新人,皮肤白白的个子小小的,平时话很少,不怎么擅长与人交际。公司里有名气的艺人,都嫌弃许小芙沉闷像木头,正好又赶上殷酥酥以前的助理改行离职,梁静便将许小芙收了过来,成为了团队一员。 殷酥酥满意许小芙踏实肯干,也相信这小姑娘没坏心思,但,共事时间不长,她还是多长了个心眼儿,没有在许小芙面前提关于费疑舟的事。 吃完午饭,三个姑娘便赶往下一个工作场地。 驱车往杂志拍摄地去的路上,梁静让许小芙开车,自己则与品牌方联系。简单了解完情况后,她挂断电话,对殷酥酥说:“那边说东西已经调来了,现在暂时存放在国宾大道的宝格丽概念店,说你随时可以去取。” 殷酥酥心下一喜,笑说:“好的。” 下午四点半,杂志拍摄工作结束。 殷酥酥正在卸妆拆头发,听见梁静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随手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松口气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刚才李总打电话,说今天晚上他临时有事,改天再约你吃饭。” 殷酥酥最不喜欢参加这种出品人饭局,上了桌,她就是个陪笑的,又要敬酒又要拍马屁。听见饭局取消,她顿时开心得拍拍手:“谢天谢地!” 梁静看着殷酥酥,笑容里多了一丝宠溺和无奈,道:“看你,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说完,她转头看向正在给殷酥酥卸妆的许小芙,柔声说:“小芙,麻烦你去倒两杯水,谢谢。” “好的。”许小芙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梁静赶紧用手碰了碰殷酥酥,提醒道:“珠宝的事,还不赶紧给人家回电话?” “哦,对哦,忙了一下午差点忘记。” 殷酥酥不敢再拖拉,掏出手机打开通信录,调出一个号码,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一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摁下了拨号键。 嘟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Chapter 11 * 费疑舟话音出口的这一秒,殷酥酥眸光中浮起浓浓的惊异之色。她不懂他的话语,不懂他话语背后隐藏的含义。 想问他为什么,但动了动唇,话到嘴边又咽回来。 其实大概能猜到他的回答。 记忆中,她曾问过他两次“为什么”,一次问他为什么想见她,一次问他为什么照拂她,得到的回答如出一辙,都是“没有特别原因,仅仅随心所欲”。 殷酥酥想,这次应该也是相同缘由。 对于这位矜贵公子来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需要原因。 两相静默,富丽堂皇的二层空间安静极了,静到,殷酥酥几乎能听见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已明显失序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这时,远离的脚步声去而复返,自螺旋长梯方向传来。严力谦与店长Steven走在前面,背后跟着四名SA,两男两女,均仪表端庄,着统一制服,戴着纤尘不染的手套。其中两名女孩儿跟在最后,两名男士抬着一柄精致衣帽架,步速缓慢,小心翼翼。 而在衣帽架上,挂着三条光彩夺目的礼服,一件月牙白色,一件墨绿色,一件纯黑色。 几人毕恭毕敬走到费疑舟身前,站定了,衣帽架也稳稳平放下来。 大中华区总裁严力谦脸上挂着他温和儒雅的笑,介绍说:“费先生,这三件高定礼服都是设计师以中国风元素为灵感设计的新作,预备在秋冬秀场上首展,目前暂存在这里。您看殷小姐穿哪件合适?如果没有心仪的,我们再为您重新挑选。” 费疑舟目光掠过三件礼服裙,简单打量两眼,又重新看向一旁的殷酥酥。他问她:“这几件礼服有没有你喜欢的?” 还未在秀场上展出过的大师新作,那都是时尚圈的天价宝贝,殷酥酥这种咖位的艺人,别说借来穿穿,就是看都没看过几回,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 她这会儿其实很紧张,但又怕店里的人看出来,只得硬着头皮故作淡定。手臂抬起来,随便指了指其中那件墨绿色的,说:“那我试这件吧。” “好的。”Steven笑容灿烂,亲自取下墨绿色礼服递到两名女SA手上,用英语吩咐道:“替殷女士试穿礼服。” 两名女SA点头,笑盈盈簇拥着殷酥酥进了更衣室。 宝格丽普通门店的更衣间,面积已经不小,概念店则更为宽广。因其服务对象都是真正的上流阶级,所以处处细节都做到极致,设有香氛塔,摆放着每日新采的鲜花饰品的梳妆台,以及能全方位展示的三面落地镜。 SA帮殷酥酥脱去身上的衣物,售价等同三线城市一套豪宅的礼服长裙,被SA铺在她脚下。 殷酥酥提步踏进去,看见SA动作轻柔地提起礼服,感受到腰身被包裹,束紧。 “殷小姐,您真美。这件长裙很适合您呀。”SA人美嘴甜,对着镜子对殷酥酥连声夸赞,“您皮肤白,这个颜色衬得您气色特别好。” 殷酥酥也在照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肤白纤美,但并不干柴,手臂线条依稀可见常年运动的线条感。长发随意挽在脑后,略施淡妆,确实算得上养眼。 可真正的美人多数美而不自知。坦白讲,殷酥酥从不觉得自己有多美。尽管从小到大,周围人总是盛赞她的美貌。 殷酥酥没有容貌焦虑,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但是,娱乐圈的美人实在太多了。 这样一张脸,演戏上镜绰绰有余,可要说美到天人公愤,不至于。 若要让高高在上的冷月为她折腰,更不至于…… 发呆出神之间,耳畔再次传来SA的声音。温言细语地对她说:“殷小姐,费先生是我们的贵宾,如果你们要购买这件礼服,我们会为您提供终身的上门保养服务。并且,礼服一经售出,便不会再呈展至秀场,也就是说,您会成为它独一无二的主人。” 殷酥酥回过神,没有正面回答SA的话,只是还以轻淡一笑,说:“先出去吧。” “好的。” 礼服裙的裙摆很长,SA在后面替她牵起拖尾,从更衣室过来不过几十米,殷酥酥走得分外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将这条价值连城的裙子踩坏。 沙发等候区这边,费疑舟正低着眸,脸色冷淡地回复工作信息。 听见脚步声,不必旁人提醒,他便抬头望去。 礼服是哑光缎面材质,墨绿底色之上绣有隐隐暗八仙纹路,拖尾处缀以雀翎,通体观感繁复却也大方。鱼尾的样式太修身,将姑娘凹凸有致的身段完美勾勒出来,愈发衬得她脖颈修长,肩颈线流畅纤美。 无需浓妆艳抹,细碎两绺黑发垂于颊畔,温婉平和地微勾唇角,已是绝色容光。 国风元素为灵感的设计,自然注重内敛,礼服剪裁得体,胸口开得也不算低。可那绵延起伏的雪色沟壑,依然若隐若现,毫无征兆地撞入费疑舟眼帘。 费家历代对长子的教养最为严格,他的自制力向来滴水不漏。 这是第一次,他平白感到一阵燥热的火气,连带着搭在膝盖上的食指,也不受控制地轻轻一跳。 殷酥酥知道费疑舟在看她,但她眼眸微垂着,说不清什么理由,不太敢与他对视。 好在,那道直白得甚至露骨的视线没多久便被一个声音打扰。 Steven问道:“费先生,您看殷小姐穿这件礼服可以吗?” 费疑舟不动声色将目光移开,点点头,吩咐:“把那套珠宝取来。”说完,他倾身端起桌上的那杯冰咖啡,抿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咽食道滑下,将身体里的躁动稍稍浇熄。 片刻功夫,一个实木礼盒便送到了殷酥酥跟前。 女SA弯下腰,再三检查戴在手上的手套,而后才缓慢将礼盒打开。 眨眼之间,璀璨的光芒迸射而出,与透过窗洒进室内的夕阳遥相辉映,光线错落交织,宛如一场绮梦的开端。 SA小心且谨慎,捧起其中一只钻石耳环,就在这时,费疑舟却动身从沙发上站起来,没什么语气地说:“我来吧。” 话音落地,女SA动作骤顿,在场所有人也都是一愣。 “好的。”SA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又轻轻将耳环双手呈给费疑舟。 他接过,迈着步子走到殷酥酥身前,垂下眼帘平静地注视她。 殷酥酥雪白的脊背挺得笔直,保持着落落大方的站姿,动也不动,竭力掩盖内心铺天盖地的慌乱。 好近。 太近了。 近到,她鼻息之间充盈着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那样冷冽遥远的气息,在此刻如此亲昵,与她的呼吸缠绕在了一起。 更何况,他身形肩宽腿长挺拔高大,平时隔得远,压迫感还没有这么强烈,此时近在咫尺,直逼得人喘不过气。 她完全被笼在了他的身影之下。 费疑舟修长的双手略微抬高,一只手捏着那只钻石耳坠,另一只手出于稳固必要,轻缓地、温柔地,托住了殷酥酥下颌。 这张天生的上镜脸,小巧至极,费疑舟一米九的身高,所匹配的手掌自然也宽大,两者放在一起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Chapter 12 你…… * 殷酥酥生长于普通工薪家庭,殷父殷母对她教养严格,从来都是教她“无功受禄,反受其殃”——在对他人没有好处的情况下接受他人的优待馈赠,最后必定招致灾殃。 费疑舟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已令殷酥酥嗅到了危险气息。 在他面前,她总是无端感到恐惧,仿佛自己是一只被诱入陷阱的羚羊,有猛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等待狩猎,慵懒蛰伏,伺机而动,准备给予她致命一击。 而她根本无处可逃。 殷酥酥哪敢再接受这份厚礼,只是严肃而真诚地说:“费先生,上次试戏的事,我真的非常感谢您向姜老推荐我。您对我本来就有恩在先,如果要我做您的女伴,我没有任何异议。但这些东西,我确实不能要。” 殷酥酥态度坚持,打定了主意不肯收这些礼物。 费疑舟镇定自若地瞧着她,须臾,他开口:“这么说,殷小姐同意做我的女伴?” 殷酥酥怔然了下。尽管知道以这个男人的身份地位,他不可能缺女伴,但他话问到这份儿上,她没办法给出否定答复。 殷酥酥只能冲他点点头。 “那么我希望宴会当天,殷小姐能穿着这件礼服、佩戴这套珠宝,站在我身边。”费疑舟清冷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情绪,笔直注视着她:“你意下如何?” 殷酥酥卡壳,继而默默汗颜。心想:难道是太子爷的特殊爱好,把女伴当成他的真人芭比来打扮吗? 奇迹酥酥?(①) 她语气里添上一丝无可奈何,应他:“好吧。礼服和珠宝,我就暂时帮您保管,等宴会结束再还给您。” 费疑舟端详面前姑娘的脸色,眼神里多出一丝兴味和好奇,散漫随意道:“据我了解,服装和珠宝是大部分女孩子都心仪的东西。我好奇,殷小姐不爱这些,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殷酥酥站在落地镜前,看见镜中的自己一身华服珠光宝气,衬得整个人莹莹生光。 片刻,她目光掠过镜中的女孩,转过头,望向身旁那个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笑着回答:“我只是个俗人,正常女孩儿喜欢的我都感兴趣。不收您的礼物,不是清高脱俗,只是怕还礼还不起。” 面对费疑舟,殷酥酥大多时候都在习惯性表演,恭维假笑一条龙。这是她五年来练就的生存之道,面具几乎已融入骨血。 但这句话,她说得很真心。 圈子里无数不成文的潜规则,殷酥酥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妥协。她怕与这个男人牵扯太多,最后只剩下“身不由己”一条路…… 两步远外,费疑舟低着眸,平静地看着殷酥酥,短短瞬间便将她的想法看透。 费疑舟勾唇角,眼神不明地笑了下:“看来,你不是排斥这些礼物,只是排斥我这个送你礼物的人。” 殷酥酥:“……” 糟糕。 该不是惹这大佬不高兴了吧? 殷酥酥日常生活中是个具有钝感力的人,极少内耗,极少被旁人的情绪影响,但,此时此刻,她还是被费家大公子的气场变化给震住了。 她杵在原地,好几秒才打好腹稿,用最温柔和善的口吻和最甜美悦耳的嗓音,说道:“费先生,您误会了,我怎么会排斥您。我只是在想,上次试戏的事都还没好好谢您,再收您礼物,我就太无地自容了。” 身高差距使然,男人长身玉立、微垂着眼眸看她的姿态,显得格外居高临下。他忽然开口,问她:“你真的想谢我?” ……老实说也不是很想。 殷酥酥干巴巴地眨了下眼睛,硬着头皮回他:“当然。” 费疑舟冷静而平缓,说:“那就请殷小姐,答应替我做三件事。” 殷酥酥:“?” 太子爷开尊口的一刹那,殷酥酥晶亮的眸流露出了迷茫——这说法,您以为您在拍性转版《倚天屠龙记》吗? 殷酥酥囧到了,同时心头打起了鼓,鬼使神差便脑补出了许多奇奇怪怪又香艳无边的画面。 她尽力做着表情管理,微笑有点崩:“具体得看是哪些事。” 费疑舟:“第一件,三天后陪我参加宴会。” 殷酥酥很警惕,条件反射回答:“这个没问题,我已经同意了。还有呢?” 费疑舟:“第二件,请我吃个饭。” “……”殷酥酥倏地愣住。 圈中权.色.交易是常态,殷酥酥原本以为,费疑舟所说的答谢,或多或少有那方面的意思,没想到竟然是她龌龊了。 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殷酥酥为此生出几分尴尬与内疚,两颊燥燥地发热。 她点头,说:“没问题。第三件事是什么?” 费疑舟静默半晌,淡声说:“第三件事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我会告诉你。” “……哦,好的。”殷酥酥掩饰什么般清了清嗓子,说:“晚上我就请您吃饭。费先生想吃什么?” 费疑舟依然是那副晏然清贵的仪态,从容得不染纤尘。 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她很近,很近,近到两人呼吸可闻。视线笔直地落在她脸上,打量着,审度着,带着丝似笑非笑的玩味儿。 似笑而非的神态很容易显出轻浮之色,但他没有。 相反,她只觉得这样的表情在费疑舟脸上,令他比平日更温和,更富有生气。 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冷不丁问:“殷小姐以为我会要你做什么事?” 殷酥酥始料不及,怔愣住:“……什么?” 费疑舟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扬,因那暧昧的眼神,这笑容也显得意味深长起来。他绅士地弯下腰,贴向她耳畔,用极低的音量漫不经心提醒:“你的脸,很红。” 空气里飘扬的钢琴曲换了不止几首,一粒粒音符仿佛化作一只只调皮的小鹿,猝不及防就撞进殷酥酥的心口。 短短半秒钟,殷酥酥整张脸“唰”的红透,根本不敢看他,下意识便撤身躲开几步,脑袋深深埋进胸口。 鼻息间依稀残留着他的冷香,若有似无,好像缠绕成了一张无形的网,霸道地将她占有,笼罩,困缚。 殷酥酥的心跳快得像刚跑过半程马拉松。 她指尖都在发颤,但还是竭力镇定着,没有显露出分毫,垂着眸平稳道:“中餐可以吗?” 费疑舟将那小巧通红的一对耳垂收入眼底,惊异地发现,原来世界上有一种存在,竟可以轻易操纵他的心绪。 他会因她只言片语而烦闷不悦,也会因她绯红的脸蛋心情转晴。 费疑舟一时有些出神。 好片刻没等来回答,殷酥酥不解,以为对方没有听清,下意识抬眸望过去,口中确认道:“费先生,晚饭我请你吃中餐,可以吗?” 这一抬眼,冷不防便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 费疑舟应她:“好。” * 请费家大公子吃饭,档次自然不能低,殷酥酥最后带费疑舟去了京城排行前十的一家黑珍珠中餐厅。 用完餐已经晚上八点多。 在雅间向侍者买完单,殷酥酥拿毛巾擦了擦手,取过手边的墨镜口罩和帽子戴上,习惯性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费疑舟坐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这姑娘把自己包成木乃伊。 不多时,“木乃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侧过脑袋看他,摘下口罩抬高墨镜,笑眯眯地问:“费先生,三天后的晚宴地点在哪里?大概几点?” 费疑舟表情很平淡:“到时候我会提前来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Chapter 13 他…… * 《凡渡》的女一号正式敲定为殷酥酥。 毕竟是费家大公子亲自领进门推荐的人,其中利害关系不言自明。剧组上下不敢怠慢这位女主演,就连告知殷酥酥方的电话,都是姜成文亲自打的。 彼时,殷酥酥正在后台化妆间做造型,准备作为飞行嘉宾,参加一档外景综艺的录制。 手机铃声响起,她看着显示屏上的陌生来电思考了几秒,滑开接听键:“喂您好。” “殷酥酥小姐你好,我是姜成文。”听筒里传出一道中年男性的嗓音,听着十分耳熟,熟络而客气,“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殷酥酥倏地愣住。 旁边的梁静敏锐察觉到什么,扫了眼跟前的化妆师,用口型问殷酥酥:“谁呀?” 殷酥酥捂住手机话筒,同样用口型回她:“姜成文。” “……” 梁静虽然也震惊,但她很快便定下心神。梁静起身朝化妆师露出个笑,贴近化妆师耳畔,柔声说:“Cindy老师,不好意思,我们先接个电话可以吗?” 化妆师习以为常,没有表露出过多的好奇,点了下头,化妆刷一放,奶茶杯一拿,到隔壁桌帮忙去了。 以殷酥酥目前的咖位,换衣服做妆造都是用公用化妆间,因此这间屋子里除她以外,还有其他两个小艺人嘉宾。 好在这会儿化妆间里闹哄哄的,所有人都在忙自己手里的事,没人注意到殷酥酥这边。 殷酥酥平复了下心绪,稍压低声,回道:“方便,您说。” “是这样的。”姜成文语气温和,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上次你来试镜之后,我们进行了综合评估,觉得你很适合女一这个角色,想正式邀请你出演。不知道你这边是什么意愿?” 听见这番话,殷酥酥瞬间瞪大眼睛捂住嘴,十指发抖,险些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姜成文等了两秒钟,没听见回信,又出声:“殷小姐?” “姜老……”内心翻涌起惊涛骇浪,殷酥酥努力深呼吸稳住心神,嗓音略微发哑:“能得到您的认可,我真的很开心。” 听筒那头和蔼一笑:“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嗯!” 殷酥酥手机音量开得低,加上周围喧嚷,边儿上的梁静硬是半个字都没听见,急得半死。 电话挂断的第一时间,她便压低嗓音凑近过去,问:“姜老说什么?” 殷酥酥扭头看梁静,清澈的明眸像点缀了繁星,又像蓄满了泪光,亮晶晶的。 她只说了两个字:“成了。” 梁静起初没反应过来,还想问“什么成了”,嘴唇刚开合两下,蓦然恍然大悟。梁静兴奋得一把握住殷酥酥肩膀:“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两个姑娘激动归激动,工作还是得照常继续。 录制综艺的整个过程里,殷酥酥想起姜老的电话就开心,兴致勃发,做游戏的时候也格外认真。 和她搭档的队友叫靳路阳,今年二十四岁,男团爱豆出身,出道以来一直不温不火,倒是和殷酥酥的经历有几分相似。 靳路阳将殷酥酥从污泥池中扶起,关切道:“酥酥姐,你没事吧?” 一轮游戏结束,殷酥酥的脸上、身上、安全绳上布满黑色污泥,活脱一个脏兮兮的小泥人儿。但她完全不在意,冲搭档弟弟笑了下,摆手回答:“没事儿。” “我录了这么多次节目,搭了这么多搭档,酥酥姐你是女生里面最不在意形象的。”靳路阳目露钦佩,竖起大拇指说:“敬业,佩服。” 天快黑时,节目效果达到要求,录制总算结束。 殷酥酥和众人打完招呼,回到外景场地旁的酒店房间,冲澡洗头。 梁静抱着干净衣物等在浴室外,听着里头哗啦啦的水声,她忍不住心疼地皱起眉,念叨:“咱们又不是主咖,最后成片里,你所有镜头加起来可能也才几十秒,这么卖力干什么?” 浴室里,殷酥酥心情好得不行,哼歌唱小曲:“玩游戏嘛,当然要玩开心。” 梁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静默几秒想起什么,又道:“《凡渡》那边准备什么时候签约?” “姜老没跟我说。”冲掉泡沫,殷酥酥反手拧上花洒,拿浴巾擦头发。 “片酬呢?准备给你开多少?” “……”殷酥酥呆住,旋即探出颗脑袋囧兮兮地望梁静,“姐,我忘记问了。” “我也就是顺嘴一提。能上这种大制作,片酬多少根本不是重点。”梁静故意加重语气,配上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重点是,你马上就要飞升了我的宝贝!大红大紫,飞升成神,未来的新一线电影咖就是你!” “红不红紫不紫的都是其次。”殷酥酥倒是很理智,梳着长发柔柔一笑:“跟着姜老拍电影,一定能打磨演技,学到很多真东西。” “一出手,就助你拿下姜老新片女一号,这么大方又靠谱的金主爸爸,全世界估计找不出第二个。”梁静两只胳膊往胸前一抱,靠在门框上瞅她,忽然挑挑眉,揶揄:“你不得好好谢谢人家?” 殷酥酥梳头发的动作突的一顿。 她侧过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4. Chapter 14 下章入V 两天后的午后,阳光和煦,风吹叶动,纯黑色迈巴赫如期出现在樟树巷附近。 殷酥酥提前为自己化上了精美妆容,提着装礼服的袋子和高跟鞋离开公寓。来接她的是助理何建勤,费家大公子本尊则不见人影。 上了车,殷酥酥独自坐在宽敞的后排,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微锁眉头。 不是说陪大少爷出席晚宴。 现在才下午两点,会不会太早了点? 很快又回过神——难怪昨晚费疑舟提醒她携带港澳通行证,看来是要飞香港或者澳门。 就是不知具体目的地。 如是思索着,殷酥酥抬眸看了眼驾驶席。何助理安静地开着车。她想问什么,又不太好意思,纠结片刻终究还是作罢,从手袋里拿出补妆镜,再三检查自己的妆发。 既在殷酥酥意料之中,又在殷酥酥意料之外,一个小时后,她人被何助理带到了国际机场,并直接跟随何建勤与机场人员,经私人VIP私密通道登上了一架私人公务机。 舷梯口处站着几名高挑靓丽的空姐,则是最专业的空中服务团队。她们面露微笑,比出“请”的手势,示意殷酥酥跟在她们身后前行。 殷酥酥有些新奇地打量四周。 穿过一条不知算不算走廊的通道,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而又静谧奢华。 能容纳数十名乘客的机舱内,此时只有一个人。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笔挺西服,坐在靠窗一侧的座椅上,长腿优雅地交叠,指尖的香烟火星明灭。 听见脚步声,他侧过头来看她,手里的烟随手摁灭在和田玉烟灰缸内。 “殷小姐,下午好。”费疑舟神色平静,绅士地朝她微颔首。 “……下午好。”殷酥酥闻到了空气里极淡的烟草味。 和那种呛鼻的尼古丁气味不同,这种味道很清冽,带着古檀的质感,十分特别。 才抽过烟,费疑舟的呼吸里氤氲着一层苍白的雾,白雾之后,他如玉的面容显得更加清冷,仿佛不应存在于世俗,而属于抽象的第三世界。 他朝她微勾唇,说:“晚宴地点在香港太平山,航行时间大约三个半小时。辛苦你陪我跑一趟。” 香港太平山,殷酥酥知道这个地方。 号称香江之光,能在太平山上置业的家族无一不是非富即贵。 正忖度着,又听见费疑舟淡淡开口,请她:“坐。” 殷酥酥回神,环视一周,下意识选了个离自己最近的空位子,坐下。 费疑舟目光落在姑娘娇艳绯红的脸蛋上。 注意到,约莫是出于紧张,她眼眸习惯性垂着,浓密的眼睫像黑色蝴蝶的翼,间或扇两下,轻盈如梦,扇得他有些分神。 视线落低寸许,又看见她无意识地张开嘴,轻轻咬住了嘴唇。牙齿尖而小,色泽雪白,和柔润朱红的唇形成漂亮的色彩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Chapter 15 772 因着皇陵的昭穆次序,东陵因葬着大清入关之后的顺治爷、康熙爷、先帝乾隆爷,以及这几位天子的后妃,而西陵只安葬雍正爷一位天子的缘故,故此恭谒东陵的礼仪要更为完备和繁琐,气氛也更为隆肃;倒是恭谒西陵就变得稍微松快些了。 因此上,二月恭谒东陵去的时候儿,皇上郑重其事,廿廿也继续绷着,还没完全放下那个面儿来,便是跟皇上一起行礼,该说话儿说话儿,可两人却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待得三月再出京往西陵去,因时气已暖,一切便又都不一样儿了。 上回去东陵的时候儿,因绵忻年纪小,这便还没带着;等奔西陵去的时候儿,绵忻可就当仁不让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了。 不是这小皇子淘气,才惹得众人都看他。反倒是因为他懂事儿,又勇敢,虽说周岁来说不过才四岁,却要坚持全程自己骑马。 ——满人的男子,除非年迈或者腿上有疾的,否则全都不准乘轿,一律骑马。这是祖宗规矩,四阿哥绵忻有此心气儿,那自然所有人都是拍手叫好。只是,他终究是年纪还小,又是皇上登基之后所得的小皇子,又是皇后娘娘的嫡出,这便总归金贵,侍卫和大臣们都担心有个闪失去。 内务府大臣们,尤其是管着马匹差事的上驷院官员们心下直犯嘀咕,这便最后都拜到和世泰这儿来,求和世泰跟皇后主子再商量商量,是不是能让四阿哥跟着皇后主子坐轿。便是四阿哥想骑马,也等到了行宫,周遭地势平缓了的,是不是就别全程都自己骑马了。 和世泰总是个好脾气的,叫一众同僚请托得,抹不开情面;再者他自己毕竟也是四阿哥的亲舅舅,哪儿舍得四阿哥这么大点儿,就在路上自己个儿骑马呢?再说了,他自己的职司也是总管内务府大臣,上驷院在内务府治下,这要当真是上驷院的马匹有个闪失的话,他同样要跟着担责的。和世泰归拢起来想了想,这便也进内来与廿廿说了。 “……弟弟担了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差事之后,能总览内务府的各项底档了,这才知道,当年西南白莲教乱用兵的时候儿,因马匹用的多,便将上驷院的马匹调用。如此一来,上驷院内原有的好马,竟是已经空了。如今院内的马,都是新近贡进来的,怕是性子还有些生,尚需教着。” 廿廿点了点头,对这情况倒不意外。“西南用兵,这一晃也过去好几年了,便是新贡进来的马匹,经过这么几年的挑教,也该能用了。” “况且我早听说,如今院内的马 匹,多是来自喀尔喀蒙古所进的八千匹马中挑选出来的。蒙古喀尔喀部,是七额驸拉旺多尔济的地界儿,他们家父祖叔侄以乌里雅苏台将军统领喀尔喀诸部多年,故此他们贡进来的马匹,我自放心。” 七额驸拉旺多尔济的为人,和世泰又如何能不知道呢,对于喀尔喀各部进献来的马匹便也没啥话说了。 只是和世泰还是放心不下,“……姐,毕竟四阿哥还小,这要骑马出京,途中颇多坎坷,这总叫人担心不是?” 廿廿却摇头,“虽说他年纪是不大,可明年便可进学了。况且自古以来,咱们满人的阿哥,谁不是跟学走路一起,就将骑马都学会了呢?若不会骑马,便如断了一条腿一般,故此绵忻如今的年纪,也到了该骑马的时候儿了。绝不可因为他是皇子,便将这规矩都给改了去。” “再说,就算途中颇有坎坷,他跟前左右那么多侍卫、大臣呢,便连皇上、众位王爷,连同二阿哥、绵恺和你,谁还不时常看顾他一眼了?有你们这般众星捧月一般,又何必还要担心他去?” 姐姐都这么说了,和世泰便也唯有叹息着一乐,“咱们四阿哥,平常看着他文文静静的,可不像三阿哥那么淘气,倒不成想却是个这般有志气的阿哥!便是这想头,一般阿哥可想不出来!” 四喜在畔便笑,“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便是皇子亲兄弟,这性子也总有不一样儿去。便如皇上和十七爷,一母所生,性子便是迥然不同呢。而咱们三阿哥的性子,似足了十七爷;倒是四阿哥的性子,十足肖似皇上。” 和世泰一拍掌,深表同意。倒是廿廿静静抬眸,看了四喜一眼。 四喜便明白主子的心思,这便赶忙自责,“主子开恩,奴才多嘴了……只是奴才当年进宫伺候主子的时候儿,二阿哥毕竟已然老大了,奴才端的是看不出二阿哥四五岁上是个什么模样儿;倒是奴才在宫里,听了许多老辈儿谙达们都纷纷夸赞皇上当年四五岁时候的聪慧沉静,故此奴才这便只能瞧出来咱们四阿哥肖似皇上……” 和世泰这便也听明白了,赶紧打圆场道,“可不是么!二阿哥也是谨慎稳重,但是毕竟也只是谨慎稳重不是……” 廿廿静静看他们一眼。终究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完全可妥帖放心的总管太监,廿廿不必太避讳,这便轻叹一声道,“你们是又忘了当年绵恺都经历过什么了?如今若还是这般言语不小心,岂不又将绵忻推到风口浪尖儿上来了?别忘了,明年绵忻可就要进学了,我可不想再闹出一场当年肃亲王给呈进 玉器陈设的事儿来。” 和世泰忙道,“姐放心,我今儿个回去就将所有亲戚都给嘱咐一遍儿,叫他们可千万别再冒失了。当年也是弟弟年纪小,不知道轻重,这才没能帮上姐姐和三阿哥去……” 廿廿摇头,“这些年有你在绵恺身边儿当谙达,进进出出的陪着他,可叫他安分多了,我这才能腾出心思来顾着绵忻去。” 四喜微微皱眉,忽地挑眸看廿廿一眼。 廿廿便忍住一声叹息,“我知道你是想到哪儿去了……这回皇上竟大张旗鼓地带绵忻同行,难免又要叫人多心了去。便二阿哥手足情深,不至于怎样,但是难保那些颇有心思的宗室们,指不定又要想什么去了。” 和世泰忙道,“那到时候,我与三阿哥就守在四阿哥身边儿,寸步不离!” 廿廿缓缓抬眸,“……你在上驷院里担过差事,按说你在上驷院是有些根基;但是你也别忘了,当年在上驷院,因为那捕获野马的事儿,你也开罪过人去。故此在上驷院的事儿上,你帮我多留一个心眼儿吧。” 和世泰点头,“我回头就去找禧恩去!他也当过上驷院卿,又是宗室,在上驷院里的根基比我深厚。他是三妹的伯哥,自然是肯帮衬咱们的!” 廿廿想了想,便也点头,“好啊,你就去找他,就说将绵忻所乘马匹的事儿,可全都拜托给他帮忙了。” 月桂等人都有些意外,连忙看向廿廿去。 廿廿缓缓勾了勾唇角,“……不光要托付给禧恩,我回头还要请二阿哥来说话儿,还要将绵忻途中安全,也都托付给二阿哥去。” “二阿哥是长兄,办事又一向稳妥谨慎。倒是绵恺这孩子的性子,我可不放心交给他去。还是有二阿哥在身边儿照顾着,才能叫我放心。” . 三月初三日,圣驾起銮。 因京中还要进行亲蚕礼,故此諴贵妃、庄妃等人都留下,代替皇后行礼。 皇上没多带嫔妃,除了皇后廿廿之外,只格外带了信嫔。 廿廿请信嫔来与她同乘,有了信嫔做伴儿,这一路上倒也说说笑笑,颇有些趣味了。 当车驾出了京城,到了郊外去,好时光才真正来了。只见天色湛蓝,田野吐翠,迎面吹来的风柔暖轻润……春,以最新鲜、柔媚的模样,尽然呈现在眼前。 廿廿虽说不担心,却也终究悬念,这便还是不时透过窗帘,去看外头勇敢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绵忻——其实皇上给绵忻挑的,自然不能是太过高 大的马,况且蒙古马的个头儿本来也不算高大;但是毕竟绵忻小啊,只要坐在马上,就显得那马匹又高又大去了,他就那么一大点儿,仿佛任意一个颠簸,都能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Chapter 16 那巨大的妖王鸟像是一个陨石般朝着叶浩然和艾米丽砸了过來,叶浩然拉起艾米丽,根本沒有任何的悬念,转身就跑,这东西的确怕火,但是,像叶浩然手中的这个喷火枪,机别指望它会害怕了,它根本就是个巨无霸,一杆喷火枪对它根本沒用。 叶浩然拉着艾米丽,到了那山洞之处,接着叶浩然猛地抱着艾米丽跳了起來,这一跳,叶浩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不过因为他抱着一个人,也只是跳起來十多米,接着身体在空中,叶浩然大声说道:“艾米丽,你出去之火堵在洞口,如果我失败了,千万不要让这个妖王逃出去,并且通知军方,防止它逃逸,记住,出去。”说着的时候,叶浩然双手发力,已经把艾米丽再次朝着上面扔出去几十米之高,这一跳的高度再加上一扔的高度,艾米丽在一瞬间已经上升了五十多米,她的双手猛地就抱住了之前的一根传送皮带。 叶浩然因为要把艾米丽扔上去,所以他的身形急剧的往下落了下去,而下面,那只巨大的妖王鸟已经钻了出來,朝着叶浩然逼近了。 “叶浩然。”艾米丽叫了一句。 “你快上去,你在下面只会连累我。”下面的叶浩然开口说着,接着他拿着喷火枪,朝着那巨鸟的眼睛就喷了下去。 “嗷。”剧烈的疼痛,让巨鸟更加的讨厌叶浩然。 此刻,叶浩然距离这个巨鸟,只有一米,而且,此时还有火光,还有日光透射下來,可以说,这一刻,叶浩然终于看到了这种人脸鸟身的怪物的真面目了,这一次,叶浩然终于发现,其实它们并不是人脸,不是真正的人脸,而是像人脸一样,就像是那种人脸狒狒一般,只是长得像是人脸,但是和人还是有不同的,这种鸟的脸很平,扁平的,非常的圆,它的脸上,有一曾很坚固的小绒毛,绒毛和身上的钢铁一般的羽毛比起來,自然就短了很多了,但是这种绒毛,也让这种怪物的脸,不惧怕寒冷,不怕水,而且,应该还有一定的防火作用,至少刚才叶浩然的喷火枪喷到了这鸟脸上的时候,鸟脸并沒有燃烧的太过厉害。 叶浩然看着这巨大的像是磨盘一样的脸,圆圆的让叶浩然觉得有点心颤抖,因为这脸实在太像人,让叶浩然下手的时候,总能是会觉得自己在和一个巨人对峙一般。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叶浩然身形矫健,他知道自己的拳头沒法对这个怪鸟造成什么伤害,所以他只能靠着手上的喷火枪了,喷火枪的伤害力还是可以的,只是,一只喷火枪实在是有点威力有限。 叶浩然看着那张巨大的 人脸,总是心里有些发毛,好在他一个人,仅仅是在地面上的话,这个怪物一时间也沒有办法伤的到自己。 叶浩然的身形在火山口底部快速翻滚,仅仅是一个妖王存在,真的沒有办法伤害到自己,毕竟这种怪鸟虽然速度很快,但是那是指他们的直线飞行的速度,却并不是指他们的灵巧反应速度,他们显然还沒办法与叶浩然的双腿进行对抗,但是,虽然短时间内沒办法伤害到叶浩然,可是叶浩然也沒有办法逃脱出去,关键是叶浩然现在沒法伤害到这巨鸟,只能不时的用喷火枪伤害一下这鸟王。 此时艾米丽已经爬到了上方火山口,艾米丽是个很坚决的女人呢,她朝着上方不断的攀爬,然后到了火山口附近,她猛地跳了下去,只是,到了火山口之火,艾米丽突然愣了下,只见上面的费默吉正无奈的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而且他的身体被五花大绑着。 “怎么回事。”艾米丽怒了,她一下子來到了费默吉身边,开口说道:“怎么回事,咱们的车子呢,跑哪去了。”艾米丽一边说着,一边把费默吉嘴里的抹布给掏了出來。 费默吉郁闷的说道:“海盗,妈的,海盗,他们就在那里呢,。” “什么。”艾米丽真的着急了,现在叶浩然在下面生死不定,她上來是拿武器的,沒想到连车子都被海盗给偷走了,这还能行。 原來就在刚才,十多个海盗从岸边登岸,为首的人正是吉斯,吉斯也是苦比,他离开了海盗岛的时候太过匆忙,什么都沒带,关键是食物和清水带的太少了,以为那些军队來的有点快,他实在是有些害怕,然后带着人一直在海面上寻找新的海盗根据地,结果就看到了这个无名小岛,岛上植被很多,那就意味着上面有清水,还有动物,能够填饱肚子,所以吉斯就决定先在这个小岛驻扎,结果刚刚驻扎之后就看到了费默吉和一大群的车队守在火山口顶部。 吉斯的属下非常的激动啊,他看到那些巨型的山地车,直咽口水,然后就通报给了吉斯,吉斯带着人就朝着这火山口走來,然后就看到了费默吉一个老头子坐在山地车正在享受着将美女的服务,两个美女一前一后正在给费默吉捏腿捶肩的。 看到这一幕,吉斯也沒留情,立马就带人,把费默吉给绑在了树上,然后就是连人带车,都给抢走了,那两个美女直接成了吉斯的压寨夫人了。 艾米丽看到远处正在准备走的海盗,來不及解开费默吉,朝着远处就跳了过去,大声叫喊道:“嘿,停下來,快点,把武器拿下來。” 远处的那些海盗看到一个女人跑过來,全都拿起了武器,大声道:“嘿,老大,又來了一个妞。” “不过这个妞好像有点不好惹。” “但是她一样的非常漂亮,哈哈。” “兄弟们抄家伙,准备抢了给咱们吉斯老大当压寨夫人。” 海盗们全都兴奋的大叫着。 此时吉斯正在盘点着车上的东西,听到下面的人大叫着,他愣了下,往窗外看去,他看到一个女人正在飞奔着跑过來,这女人速度挺快,就像是属下说的,这个女人一看就不好惹,不过这女人也是怎么看起來有些眼熟啊。 吉斯愣了下,突然他猛地一拍脑袋,他想了起來,这个妞不是叶浩然的那个假媳妇吗,那天那个小太妹,虽然脸不大像,但是这身材却是很像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Chapter 17 兰青言一路回来,听到的都是这种摇动人心的消息,特别是李汐昏迷不醒的消息,使大家都担心炎夏国的未来。 “我已经下命给沈清鸣,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使皇上清醒过来,我一直隐身在汐儿的身后帮她,我站出来于事无补,没有人可以取代汐儿的位置,只有汐儿自己回来才能解决事情,照你所言,他们一定会很快就会回来了。” 安佑从李汐安然无恙的喜悦中清醒过来,迅速分析情势,那些文书退得了一份,退不了全部,他想着要沈清鸣加快速度,只有李铮的清醒才能解决问题。 兰青言点点头,对于朝事,安佑比自己在行,他回来除了养伤也为了帮助安佑。 乾清宫,沈清鸣从勤政殿回来,已经是点灯的时分,李铮躺在床上,魏子良站在一旁看守,其他的人都守在远远的地方,沈清鸣说过,李铮需要新鲜的空气,所以乾清宫伺候的人不多,保持空气流通。 沈清鸣看了一眼魏子良,魏子良会意,带着不多的宫人都出去,在经过沈清鸣的身边,魏子良低声耳语,“谨遵沈大夫的吩咐。” 沈清鸣点点头,魏子良越过沈清鸣,带着人出去,亲手关上殿门,然后命人退去,一个人守在殿门口,三丈之内不得有人接近。 沈清鸣来到李铮的身边,把垂下的帘幕全部扎好,他站在李铮的面前,看着李铮,他的手搭在李铮的手腕处,轻声说道:“皇上,是我,你可以睁开眼睛。” 李铮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沈清鸣,没有丝毫的意外,就如同他在沈清鸣带来的那一天就清醒一样,他根本就没有昏迷,他很久之前就清醒过来了,当时宫中因为李依依的事情一片混乱,他无法接受李依依逝去的事实,特别是知道李依依是因为照顾自己才会引至难产,他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他想用昏睡来麻木自己,本来他在以前就做过,为了逃避吃苦药,在胳膊里面捏住自己的血脉,改变自己的脉象,从而欺瞒过为自己诊断的太医,装作没病,可惜安佑找回了沈清鸣,在这个神医面前,他无法再做出隐瞒下去,只能对沈清鸣说出自己装病的事实。 本来李铮想干脆就清醒过来,不用李汐继续为自己担心,不用李汐整天为自己奔波,不想沈清鸣阻止了他的做法,他告诉李铮,这个正是一个观察其他国家的好机会。 果然,这个消息传开去之后,各国都是蠢蠢欲动,李铮这次才真正知道自己的妹妹为自己付出的一切,以前都是李汐压制住各国对炎夏的试探,这次轮到 自己了。 “皇上,刚才从小侯爷处得悉,周边很多小国都在北狄的鼓动下,想来到我们炎夏一探究竟。” 沈清鸣对于李铮并没有任何好感,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当初自己想着报完仇之后就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接到安佑的文书,他还是答应了,他自己不愿意面对内心深处的答案,只能以医者的品德告知自己,一切都是为治好李铮,医者仁心,李铮的病也是自己答应李汐的,没有完成,就要接着做完。 “想来那些人已经恨不得直接把朕的炎夏国踏平了,哼,亏平时汐儿还为他们着想,种子、粮食,短什么就送什么过去,他们一点都不知道感恩,等着,这次,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李铮紧紧握住床褥,他的脸上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神色,眼神涣散,似乎那些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随手就可以收拾了他们。 沈清鸣看着李铮的神态,心头大震,他见过这种神态,他在李铮身边一直都没有发觉李铮会有如此神态,他想伸手为李铮诊脉,不料正好李铮转过头,盯着沈清鸣说道:“你继续为我打探消息,有任何情况立即回报,对了,汐儿有消息了吗?” 李铮心里千头万绪,他从来不曾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他能想到的人只有李汐,李汐却还是下落不明。 “还是不得而知,皇上,请放心,公主一定会逢凶化吉,一定会平安归来。”沈清鸣安慰李铮,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李铮,还是自己安慰自己。 “不管用何种办法,一定要安佑找到汐儿的下落。”李铮坐在床上,脸孔下显出蓝黑色的痕迹,沈清鸣再次心头大震,这种病症,和上次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但是他不能置信,李铮身处深宫,任何能染上这种病? 李铮随即命沈清鸣把准备好的吃食都端上来给他,沈清鸣趁机想近距离观察李铮,李铮却是一把就抓住东西,没有给沈清鸣任何机会。 沈清鸣从乾清宫出来,抬头见到漫天的星斗,他想起他和李汐等不到天亮。 “侯爷,这是御膳房为你准备的点心。”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安佑的沉思,他抬起头,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容,他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地,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 “你是谁?”安佑盯着眼前的宫女,目不转睛,眼神不曾移开一寸。 “回禀侯爷,我是御膳房当值的宫女小莲,来给侯爷送宵夜。”小莲对着安佑作揖下拜,笑意盈盈,她的声音和那个人的声音简直就是一样。安佑觉得自己一定是过于疲累,自己一定是在梦中,或者 是因为过于思念那个人,产生的幻觉。 “侯爷有什么吩咐吗?”见到安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小莲觉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满脸的红晕,宫里的传说她也清楚,只要被某个达官贵人看中,就可以飞黄腾达,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在皇宫多时,自然清楚安佑的地位,能成为安佑的侧室也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你……你是不是姓白?”安佑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想知道答案,又担心答案是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我不姓白,我姓胡,进宫之后,按照宫里的规矩,改名为小莲。”小莲见到安佑的眼神,芳心暗喜,她抬起眼,用眼角盯着安佑,神态娇羞。 安佑一听,大为失望,转念一想,自己真是过于思念那个人了,才会产生幻觉,看来这个宫女是长期在宫中的人,和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 “你出去吧。”安佑想了想,再看看桌子上的奏章,打断了心里的念头。 小莲的脸上掠过一抹失望,她低下头倒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Chapter 18 哪吒长深松口气,低头应道:“诺!小神领法旨!” “着:十殿阎罗领地府之兵,埋伏静待时机,以为奇兵……” 这一次,无人前出应令,杨戬言罢,唯见**眼前,一道法旨没入虚空。 众仙神皆知,那法旨必已飞入幽冥地府之中,落于十殿阎罗府邸案上。 杨戬又令四大天师、九大真人统领华夏修道院,协助诸神联军,为联军提供一些保护,以防虚空族偷袭联军指挥官后,便转身对着**礼道:“回禀天帝,圣谕已下达完毕,各方神灵,各路仙人,皆以领法旨。” **点点头道:“有劳司法天神了!入座吧!” “谢天帝!”杨戬拜礼,回到众仙神之首位置坐下。 待杨戬坐下后,**方道:“望诸位各司其职、各出其力,驱逐为祸世间的虚空生物,复往昔之秩序。” 众仙神听了,皆拜道:“吾等谨遵天帝法谕!恪尽职守,竭力尽职,不负天恩。” **闻言点点头令道:“既如此,那里众仙、神,各归其位,待时出发!” “诺!” 诸仙、神听**让他们复位,便纷纷应道,出了凌霄宝殿,化作流光而去。一时之间,行宫只剩下哪吒与杨戬。 “哪吒枉顾天恩,不察敌情,以置天军于生死存亡之地,覆灭悬于一线,导致天庭损失惨重,请天帝责罚!” 行宫之中,哪吒跪着叩首,语气坚决无比的细数着自我罪行,请求**处罚。 仙神向来主张一个:争。 追求道心清明,不染尘垢。 叩首,是自知犯了不可饶恕之罪,方会做的礼节。 **看着哪吒,“汝之功过,待此战后在在行定夺!先行起来,回去统率后军,做好后勤准备。” “诺!”哪吒叩首应道,起身在长揖一礼,方转身离去。 见哪吒离去背影,**问道杨戬:“此哪吒,可是何方人士?” 杨戬自然知道**问的是什么,天庭大部分仙神都是**创造出来的,除了低级的仙吏天兵,是选取华夏有功德或者英灵之类的,为其造躯体,成为天兵神将。 而其他的,什么九曜、二十八宿,皆是**所创造的。 除了具有修为,战斗意识外,并没有自我意识。说他们是仙神,还不如说是战斗傀儡来得准确。 而这样的仙神,除了按令行事,并不管事。更不用说想哪吒般自我思考,认识自 我错误之类。 但杨戬知道,外来者,小金带过来者世界的,除了**,就自己一人。 于是杨戬道:“非外者,应该觉醒自我意识吧!” **闻此,没有意外。石头都能成精的仙道中,一具傀儡产生自我意识,没什么稀奇的,**随便叮嘱句杨戬道:“那得多留意!”后,便不再过问。 杨戬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关注,也没多说什么,而是问**道:“天帝,鲲鹏要叫过来吗?” **道:“后方需要人坐镇,鲲鹏的速度三界最快,最适合留守。 毕竟,我们虽下了战书,与虚空相约决战,但他们敢不敢,会不会耍其他阴谋,我们就一无所知了。因此,鲲鹏留守我们大后方,以备不测。” 杨戬笑道:“还是天帝思虑周全!” **道:“未虑胜,先虑败罢了!到是这段时间,神职空缺,有劳司法天神了!” 杨戬道:“份内之事!到是天帝,明日决战,当以无敌之姿碾压。” “这我知道,要么不打,要打,就打疼对方,打得他们,一听闻我天庭之名,便在灵魂深处颤栗。” “如此,小神便放心了!” 一直害怕**下不来狠手的杨戬,长舒了口气。 毕竟明日要做的,是杀戮数百亿生灵。 虽说它们是入侵者,为天道之鄙弃。 但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气下达屠戮百亿生灵的命令,尤其是这个人,还只是一个不到百岁的。 “事轻缓急,本帝自有分别!其他文明准备得如何了?” **没告诉杨戬,那些虚空异族,对他而言就是源源不绝的功德。 在**眼中,那已不是生灵,而是助他通往康庄大道,成就大罗的绝佳补品。 **不但敢下令,他还敢动手。 甚至能力可以,他一定一个人做。 “那个死神卡尔的虚空装置已经准备好了,在天母神圣凯莎等人协助下,他们找到一个无生命星系,和烈阳合作,直接以上百颗恒星为驱动能量,为整个诸神联军提供虫洞计算,能量分配,以及最重要的:打开虚空链接。将虚空种族送到超新星附近,引爆超新星,以大量消灭对方有生力量的计划。 除此外,为了防止虚空世界反扑,在天使文明带领下,所有诸神联军的基地外都建设了类似梅洛天城的防御体系,华夏修道院在其中布置下阵法。 他们打算科技与修炼其用,将 所有基地打造的固若金汤。” **皱眉道:“天真,不说金仙,就以真仙玄仙这些来说,他们的完美防御比豆腐还脆弱,不堪一击,完全在浪费资源。” 杨戬笑笑道:“金仙不是大白菜,真仙玄仙也是少有,况且,那些防御体系对付那些低中阶的虚空族,还是够了。” **摇摇头。“明日不拖后退就行!” 杨戬闻言,亦无奈笑笑。 ※※※ “圣皇卡兹克怎么还不来?” 虚空会议室,图样·图森破皱眉道。 对于卡兹克和虚灵一族而言,他一向看不起,只觉得对面运气好而已。 卡兹克一族的由来与秘辛,只有虚空世界的高层知道,至于图样·图森破这样的种族势力,都只会羡慕嫉妒虚灵族抱了条大腿而已。 而与虚灵族一样,有着绝对数量的虚空鼠族而言,虚灵绝对是它们所憎恨的对象。 大家同样是中阶种族,虽然鼠族才中阶下位,而虚灵族是中阶上位,但都是一个阶层。鼠族就不明白,为了虚灵如此强。那么多人看好他们。 比他们鼠族有威望。 人们说起虚灵族,都是面带敬畏,但说起他们鼠族,却难掩厌恶。 这种情况,哪怕它图样·图森破成为帝级,也没有改变。 人们异样的眼光,总是看着它。 而今天,在这个关系明天决战,虚空世界后续计划的重要会议,他卡兹克,居然让它和另外四名帝级等他卡兹克。 真是,岂有此理? 不就是抱上了虚空大陆第二强者的大腿吗?有什么可自傲的?连给自己弟弟报仇的无法做到的废物。 “再等等!” 图样·图森破不爽,不代表其他三人也不爽。 虚空世界,人有高低贵贱,血脉有上中下之分。 鼠族,作为血脉最为低级的,图样·图森破根本难以接触到核心。 它不知道,虚灵的血脉有多尊贵。 它也不知道,卡兹克虽背叛了庇佑他的先知:玛尔扎·本,却有更多人看好他。 而现在对卡兹克押注最大的,就是它们四人的大佬:黑暗元首——辛德·拉古菲。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在意卡兹克在这种重要的会议上迟到。至少,他们不会在脸上表露出对卡兹克的不满。 因为,卡兹克才是决定这场决战打不打的人。 他们四 个,都是黑暗元首辛德·拉古菲派过来援助卡兹克的工具人而已。 见三人没搭理自己,图样·图森破有些尴尬,心中对卡兹克的厌恶更深。 过了良久,卡兹克才缓缓而来,带着身后数百王者族人,对着四位虚空世界的帝级强者见礼后,方到属于虚灵的位置坐下。 “人到齐了,就开始吧!” 为首的黑袍人见卡兹克到来,见卡兹克坐好后,对其点点头,便开始了战前布置。 而此时,远在虚空世界的虚空学院。 “先知大人,主人有空见你了,请随我来吧!” 在阁楼等候三天之后,玛尔扎·本终于获得辛德·拉古菲的召见。 早已传遍虚空学院,得知先知玛尔扎·本见辛德·拉古菲都被凉了的虚空学院的学子们,都在阁楼外,楼。 玛尔扎·本在无数虚空学院的学子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走进了辛德·拉古菲的副院长院子。 这座整个虚空学院,乃至虚空大陆、世界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Chapter 19 “这是我们狼王最大的优势,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我们有本钱杀进百强了。”李伟呵呵笑着,这样的本事,虽然不知道那些准候级强者以上的异能者有沒有,但就六阶异能者來说,是从未听说过,只有叶谦这一家。 廖和东也点头,说道:“精神力探知,这让我们占据了绝对的行动优势,理论上來说,这样的积分争夺比赛,对我们最为有利,不过……” “不过什么。”林枫望着廖和东。 “不过参赛的人太多了,而且其中不乏各种能人异士,他们有沒有类似于狼王这样的本事,就不得而知了。”廖和东补充道。 “就算有,我想也应该只有极少数人,对于我们狼牙争夺百强來说,应该沒有威胁。”刘天尘在一旁分析道。 “对,有这种特殊本事的人太少了,绝对不超过十个,所以,我们的优势依然存在。”燕舞也点头说道。 “可这终究是一场比赛,理论和优势并不能够直接代表结果,一旦我们狼牙的优势上去了,肯定就会有很多人阻止我们继续攀升,到时候终究还是要自身的实力,以及完善的作战计划才行。”廖和东似乎对于这方面颇为擅长,说的话很有道理。 叶谦点点头,说道:“和东兄弟说的沒错,咱们还是细细盘算一下,这次的比赛积分争夺战要怎么打,不要忘记了,我们除了正常的比赛对手之外,还有秦正暗中买通的佣兵小队。” 之前的那点优势,在一番讨论之下,顿时变得不再那么明显。 在众人商讨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之后,最终才得到了一个临时的战略计划,而这个战略计划,说出來反而沒有想象的那么复杂,简单的就只有几个字:一路直杀。 正如叶谦所言,狼牙就应该向剑锋所指,遇神杀神,这样的积分争夺战,显然是跑在前面的人有肉吃,跑在后面的就只能够捡剩饭残羹。 既然叶谦有精神力探知的优势,就直接选择一路挺进,遇到任何的拦路虎,直接以最简单的办法,击败对手,甚至是斩杀对手。 在众人商定好了这个临时的计划之后,烤肉也算吃完了,灭了火,众人就在帐篷之中盘膝而坐,调整体内的真气,为明日一早的比赛开始养精蓄锐。 翌日一早,在库砂侯宣布下,七号赛场的比赛正式开始,足足上千人上百个佣兵小队,开始按照各自的计划,进入了丛林之中。 按照积分比例显示,贺兰山分为三个区域,最外围的丧尸每一头的积分为一分到两分不等,内围的丧 尸则是每一头十分到二十分不等,核心的丧尸则是一百分每头。 虽然参赛的人数众多,但整个贺兰山足够大,这上千人的比赛者,四下散开之后,显得并沒有想象之中的那么拥挤,至少前期來说是这样。 所以,前期是捞分最容易的时机,这是那些实力弱小的佣兵最好的赚取积分的时机,那些三星佣兵小队,还有一些普通的四星佣兵小队,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狼王,我们选择哪个方向进去。”廖和东看向叶谦,叶谦是狼牙的队长,自然一切以叶谦说了算。 叶谦呵呵笑道:“哪个方向聚集的成名的巅峰四星佣兵队伍少,我们就往哪个方向进取。” 这算是一句沒有营养的回应,几乎所有人都会抱着这个想法,虽然前期不会受到哪些巅峰四星佣兵小队的影响,可越到后期,如果两个佣兵小队进取的方向靠近,那么就会越早相遇。 谁也不想太早和强大的对手抗争,积分难抢之外,还有被人斩杀的风险,当然,比赛到了最后,一旦进入了核心区,那么比赛的队伍一样难免碰到,在一个锅里抢肉吃,除非放弃争夺。 “这次分在我们七组的巅峰四星佣兵相对其他的赛场不算少,足足有十二支队伍,这还不算那些临时组建的强大佣兵,和低调的佣兵小队。”燕舞在一旁解说道,这些都是争夺百强名额的劲敌。 “那我们就先尽量的避开那些已知的巅峰四星佣兵小队,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会吃点亏,毕竟每一个方向出现丧尸的数量也有所不同的。”刘天尘他们都仔细研究过贺兰山冒险地图的丧尸分布区域和路线。 “鱼和熊掌是永远不能够兼得的,有得就有失,避开了那些巅峰佣兵,至少我们的进度就会快上不少,外围的丧尸积分数量有限,真正的争夺还是在核心区域的丧尸身上。”叶谦含笑说道。 外围的丧尸杀死一头也不过一分,运气好也只有两分,而核心的丧尸一头就是一百分,杀一头就足够在外围杀近百头丧尸。 “我相信狼王,只要有他在,咱们肯定能够顺利杀进百强的。”小小嘻嘻笑着,一脸花痴的样子。 在比赛开始之后,叶谦的狼牙佣兵小队,并沒有着急选择方向进取,而是在判断了那公开的十二支巅峰佣兵小队的去向之后,这才选择了一条偏僻的方向进取,这条路显然是外围甚至是内围丧尸分布都颇为稀少的方向。 因为是外围,一开始遇到的佣兵小队还不少,可随着大家不断的进取,渐渐的四周 遇到的佣兵小队反而就越來越少,不过,在所有参赛者接触到外围的丧尸血目蛮牛之后,顿时就发现了丧尸和他们以往所知晓的区别。 “狼王,这血目蛮牛不但有了巅峰五阶异能者的战斗力,而且智力似乎也提升了不少,这和我们以前遇到的血目蛮牛完全不一样了。”李伟惊讶的说道。 “看來这比赛对于五阶异能者佣兵小队來说,还真是比较的勉强,看來,五阶异能者想要杀进百强,希望渺茫了。”燕舞也说道。 这里最外围的丧尸都这么厉害,而且数量远远超过了参赛者数十倍,五阶异能者佣兵小队要杀进内围都会比较吃力,而且用时肯定会更加的久。 “这是顶级佣兵大赛,当然是我们六阶异能者佣兵小队的主场,那些五阶异能者佣兵小队,充其量就是來造势的。”林枫在一旁嘿嘿笑着。 狼牙佣兵小队如今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0章 Chapter 20 止水被地藏这句话噎了一下。 有心想要反驳,但仔细想想,发现地藏说的是彻头彻尾的大实话,他压根找不到反驳的点。 所以止水只能尴尬的沉默了。 不过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无论是木叶还是自己,和地藏都是敌对关系……那还有什么好尴尬的? “虽然可能不是阁下的对手,但是任务在身,如果阁下执意要带走弘树的话,那就必须过了我这一关。” 止水深吸一口气,更换了比较正式严肃的措辞,认真的看着地藏的……眼皮,肃然说道。 他的语气格外认真,和也当然也“看”得出来,止水这是已经做好了“动真格”的准备了。 坦白来说,因为要防止被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瞳术“别天神”控制,所以和也从现身至今都是闭着眼睛的,这样一来,虽然可以借由樱龙的实时口述得知敌人的动向,但是显然没办法以这种方式进行战斗。 如果有办法避战,和也是绝不会跟止水动手的……实在是风险太大了。 所以在止水说出了这一番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之后,和也只是低笑了一声,然后,一道透明的漩涡就呈现在空气之中,以右眼为中心,直接将昏迷中的日向弘树整个人都吸收了进去。 紧接着,和也的身影也迅速开始了扭曲变淡,他面朝止水的方向,语带不屑的讥讽道:“很遗憾,你的决心不错,但是如果我想走的话,你是不可能留得住我的……” 装逼的话要说完才能离开,和也在这方面的研究很深,他精准的拿捏着时间,说完这句话,差不多正好是“神威”完成转移所需要的时间。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的林间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莫名熟悉的大喝:“别跑!” 下一刻,一道身影猛然从树木投下的阴影中冲了出来,精准无比的踩在刚刚撑起半个身子的青的脸上,把他又压回去的同时,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在和也的面前挥出了一道森然的寒光。 而在这道身影的后面,又紧跟着冲出两个人,和也看的清清楚楚,赫然是两个十四五岁年纪的女孩,木叶忍者的打扮,一个高一个矮,一个长发一个短发,一个眼里冒红光一个只有白眼球—— 这不是宇智波稚沙葵和日向夏吗? 那么,冲过来的这个家伙是谁,想必也不用多说了吧? “神威”的转移只差最后一秒就要完成,但是和也不得不取消了转移,看着迎面 而来的、在其他人注意不到的方向疯狂对自己挤眼睛的那个家伙,和也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握住了绑在背后的大太刀。 铛! 清脆的刀剑相撞声在林间回荡,落在耳中却隐隐让人感到牙齿泛酸。 缠绕着红色薄雾的“不死斩”之下,那个在刚刚还气势如虹的向着和也冲来的家伙此时已经两股战战,握着刀柄用来抵抗压力的手颤抖不止,脸颊上流下豆大的汗珠,脸色苍白,看上去竟然仅仅是为了挡住和也挥刀斩击的动作,就几乎已经耗尽了全力。 当然,和也自己心里是知道的……这只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和也非常无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怎么是你们?不好好在前线混日子,跑这里来搅什么混水?真是奇了怪了,哪有影分身一直给本体添乱的?’ 影分身挥舞着忍刀“楔丸”冲来的时候,跑出了一个精妙的弧线,十分准确的插入到了和也与止水两人之间,用身体阻隔了彼此的视线,所以和也趁着现在赶紧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尝试用拼命眨眼的方式,把这句话传达给自己的影分身。 “啊啊啊!” 不知道影分身是不是明白了和也的意思,他被压迫到苍白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了,陡然间发出了一声咆哮! 紧接着,影分身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用力的砸开了和也手中的不死斩,然后就是一连串狂风暴雨似的猛攻。 刀刃在空气里舞动,“铛铛”的清脆撞击声不绝于耳。 从表面上看,局势似乎在眨眼之间就完成了逆转,站在一旁的止水和紧随其后赶来的稚沙葵、日向夏两人望着突然攻势凌厉凶狠了起来的“和也”,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了。 而真正的和也,虽然这个时候看上去十分狼狈,像是落在了下风,但是…… “你!听明白!没有?!” 又是连续三次势大力沉的挥刀,和也反手用不死斩挡下攻击,听着影分身在挥刀间隙拼命压低、用刀刃相撞的声音掩盖的话语,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见状,影分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当即装作体力不支,放缓了攻势,随即被和也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胸口,整个人横飞了出去,以青的同款姿势落向地面。 但是和青不同的是,影分身落地之前,已经在旁等候的日向夏就发动了风遁忍术,一阵柔和的微风轻柔的接住了影分身,把他放在了地上。 日向夏 随即想要查看影分身的伤势,被后者摆手拒绝了:“我没事……这个敌人,好像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他是最近突然崛起的‘弦’组织的首领,叫做地藏。”止水神情凝重的给前辈们解释道,“这应该并不是他的真名……前辈们要小心,地藏的实力和手段的诡异程度,都要远远超出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忍者。” 有这些闲工夫讲我的来历,浪费的时间恐怕已经足够把我表现出来的能力详细说明一遍了吧……和也对止水的不专业有些无语。 不过最起码也是指出了“地藏”的危险程度,和也听到樱龙告诉自己,第六班的三人在听完止水的话之后,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警惕的神情。 这个时候,和也反而不急着离开了……他刚刚从影分身那里收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第六班并不是自愿前往支援止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Chapter 21 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回身行礼: 陛下! 只见国王在西莱王宫大总管鲍伯和第五骑士强纳森的陪同下,阔步向这边走来,国王气息稳重,强纳森脚步生风在大厅中回响着,俨然一个令人退避三舍的将军。 安夏儿看到国王,激动唤出声,父王! 国王外公! 首先从魏管家手上蹦下来,噔噔噔地飞奔过去。 ,我的外孙女。国王马上弯起腰哈哈地笑着,将抱起来。 随行的侍女马上上来,陛下,您的身体 无防无防。国王高兴极了,好久没抱过我的外孙女了,,想外公么? 想! 清脆大声的回答,让国王笑颜更盛,好,乖。 安夏儿带着两个儿子走上去,父王你也真是的,什么叫很久没抱过了,我们回来也还没半个月吧? 东方不是就有句话叫度日如年?国王说道,对我来讲,一天没见我外孙女,也就差不多过了一年了,是吧,? 国王外公,好想你,么么么在国王面庞上亲了亲,她和国王的笑声让在场气氛都变得轻松起来。 陆玺向国王打了声扫呼,外公好。 陆宸小绅般稳重地点了下头,国王外公好,欢迎您来参加妈咪和爹地的婚礼。 安夏儿满意极了,扶着两儿子的肩,终于叫外公了啊! 陆宸陆玺,回家后有没有好好照顾?国王问这两个高智商外孙。 陆宸弯起唇,当然有。 陆玺脸一横,酷酷地道,必须的。 哈哈,是么,那就好。国王又是一声大笑。 安夏儿汗,父王,您都没说没见女儿一天尤如度日如年呢,我也很想您的好么。 你不同,你有陆白。国王说道,但我外孙女还需要我时刻惦记着。 也有我。陆白的声音传来,她回来,国王你不必再担心。 安夏儿惊喜一回头,陆白,你回来了?爷爷! 只见陆白和陆老在一众陆家人的簇拥下,大步步入了酒店大厅中,酒店工作人员匆忙而谨惧地将他们迎进大厅。 一身绛红色圆纹唐装的陆老爽朗地先笑了起来,西莱的众位贵宾都到了?有失远迎,鲁布旺夫国王,欢迎欢迎,各位尊客的到来让极光岛和陆家增彩添辉啊! 除国王以外,所有王室向陆老和陆白点了点头,以示礼仪打招呼。 陆老过来后向鲁布旺夫 国王伸出手,能请到西莱的国王与王室,实属荣幸! 国王也与这个陆家的长者握了握手,陆老先生,是我们打扰了,有劳陆家为夏儿再次举办了这一次的婚礼。鲁布旺夫国王太客气了。陆老中气十足地道,早该请你们过来,只是之前也不知夏儿丫头的身世,不知她亲生父母是何方人,所以她与陆白结婚时也没办得太过张扬。这一次,陆家是亏欠她一个像样的 婚礼,所以这次陆白决定重新举办也算是弥补回回,当然也是为了迎接夏儿丫头这次回国。 陆老爷子一番话,用他长辈的身份与立场,直接将陆白当年与安夏儿结婚时没大肆举办婚礼的原因给完好地解释清楚了! 并没有说起陆家催陆白结婚的事,也没提他们隐婚,只是说不知安夏儿亲身父母是何人,不好太过张扬地举办。 而现在举办婚礼即不是因为她是公主的身份曝光了,也不是因为陆家势力,只是因为她的身世明了,时机到了,也为了迎接她这一次回来所以刚好重新补回婚礼! 听到陆老爷子这一个大方的借口,安夏儿当下心里佩服,看了一眼陆白,眼睛里在说:姜还是老的辣么? 陆白也回了她一个眼神:别计较这一点了,我们自己清楚就行。 国王道,原来陆家有这种考虑,在西莱时,陆白说当时他事业正处于最繁忙的时期,所以才没有和安夏儿举行一个公开的婚礼,我们以为,那只是陆白方面,不想陆家还有其他的顾虑。 国王的话,是特地想找点难题的,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陆家觉得他们西莱王室的人好忽悠。 即使有些事过去了,不必要在意了,但提一下也还是有必须的,最好要让陆家觉得亏欠安夏儿最好了,这样陆家以后都会尽可能地对安夏儿好! ——国王这边也不易对付。 陆老看了一眼陆白,完美无缝地接回这话,当然,也有陆白那边的原因,所以这个婚礼即使陆白不提出重新举办一次,陆家也会提出。 听着陆老的话,安夏儿心里又蹦出四个字:老奸巨滑! 虽然之前她从未听过陆家要为她和陆白补办一个婚礼,但眼下,已经不容她去计较什么,因为要是陆家和西莱埃里艮德王族两家闹得不和了,她和陆白以后就难办了。 而他们儿子将来要去西莱当储君的事,估记也要生变了 总之目前要以和为贵!好了,父王。安夏儿看着鲁布旺夫国和陆老说,想中断这个话题,现在你们过来了,我心 里非常高兴,陆家确实一直都在期待父王和王室过来,上回陆家为我举办的接风宴会上,陆爷爷还问起父王呢! 陆白也为陆家说话,鲁布旺夫国王,在我和夏儿返回z国之前,我爷爷确实让我代为陆家邀请国王和西莱王室的众位一起来z国做做客,只是当时您跟夏儿说了不便过来我也就不好开口了。 这一次,大家算是圆了爷爷他的心愿。 听到这个全球首位的豪门陆家一直想邀请他们过来做客,王室们面面相觑,最终才面上带起微笑,似乎终于为陆家的热情而宽容了他们之前没给安夏儿办婚礼的事。 哦?鲁布旺夫国王看向陆老,陆老先生曾邀请我们来z国?那是我们有幸了,作为全球家族资产最为雄厚的陆家,陆家的门槛,可不是一般豪门贵族能够上门的。 又道,听说以前南宫家族还是跟陆家递了几次请帖,陆老先生才回应南宫家族的人? 说的是南宫焱烈带着南宫蔻微去陆家,质问陆白毁婚的那一次 虽然一个国家,鲁布旺夫自然得知了南宫家族曾去过陆家的那一个消息。诶,那就不必提了。对于鲁布旺夫国家的问题,陆老爷子大方回应道,那个南宫家族岂能跟西莱王室比,且不说埃里艮德家族是一个国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Chapter 22 白马王子 诧异之下的林婉秋,忍不住也在苏知鱼的耳边低声询问:“知鱼,你怎么会认识辰儿?” 苏知鱼没有半点遮掩,大大方方的坦诚说道:“叶辰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妈的救命恩人,之前我和我哥在日本被绑架,就是叶辰救了我们俩,前段时间我和我妈在金陵紫禁山隧道出事,也是叶辰救了我们。” 林婉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这一下她也就想明白,为什么苏知鱼会认识叶辰了。 她心中感叹:“如果辰儿只是救了苏知鱼,苏知鱼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但如果辰儿也救了杜海清,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辰儿和他爸爸长得这么像,杜海清不可能认不出他,这样的话,苏知鱼知道辰儿的真实身份,也就说得通了。” 苏家几代人的情况,林婉秋可以说是非常清楚。 苏知鱼的妈妈杜海清,当年与她关系也是不错的。 而且,当初杜海清一直喜欢叶长缨,而叶长缨又和顾言忠是好兄弟,所以当初林婉秋刚和顾言忠谈恋爱的时候,杜海清就很想通过林婉秋、顾言忠以及叶长缨这层关系,来增加自己追求叶长缨的成功率。 所以有一段时间,杜海清和林婉秋走得很近。 只是谁都没想到,杜海清苦追叶长缨这么多年没有结果,而叶长缨出趟国回来,就领回一个鹤立鸡群的安成蹊。 自叶长缨与安成蹊大婚之后,杜海清带着十足的遗憾嫁给了苏守道。 同为女人,林婉秋其实是很同情杜海清的。 只是她心里也很清楚,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命里注定对方不爱你,你就是投入再多也不可能有收获。 想到这里,林婉秋心里也不禁感觉世间造化弄人。 自己和丈夫来看女儿的演唱会,旁边的旁边,坐着的是女儿的未婚夫和他现在的老婆。 而夹在自己和叶辰现在老婆中间的,又是叶辰爸爸多年爱慕者的女儿,而且家里还跟叶辰有不共戴天之仇。 更神奇的是,叶辰竟然救过仇人的儿子和女儿。 更更神奇的是,叶辰救过仇人的女儿两次! 同时,林婉秋心里也不禁有一个疑问:“这个苏知鱼,被辰儿救过两次,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难不成她对辰儿也有那种心思?” 越这么想,她越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这到底都是什么孽缘……” 就在她感慨不已的时候,整个场馆的灯光忽然在这一瞬间熄灭。 全场灯光熄灭,这就预示着,演出即将正式开始。 果然! 全场黑了五秒钟之后,舞台上的大荧幕忽然亮了起来。 紧接着,便开始播放起了一段过场视频。 视频一开始,是一段色调发黄、画面还带着大量噪点、年代感十足的录像片段。 画面中,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的碎花裙子,双手提着裙摆、正围着一个精美的生日蛋糕跳舞,一边跳还一边用稚气未脱的声音唱着生日快乐歌。 蛋糕旁边,站着一个比她稍大一些的男孩,男孩头戴生日皇冠、双手合十放在鼻子前面,低着头、闭着眼默默许着心愿。 由于低着头许愿,所以视频中看不到这个男孩的相貌。 这时,视频画面忽然静止不动,在静止不动的画面中,出现一串字幕:“视频中这个爱唱歌、爱跳舞的女孩,只有三岁半,她,就是顾秋怡。” 当顾秋怡的名字一打出来,现场粉丝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很多人都在惊叹,原来顾秋怡小的时候就这么漂亮可爱。 这时,画面中又出现一串字幕:“而这个默默许愿的家伙,就是她的白马王子。” 这一瞬间,现场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整个场馆掀翻! 粉丝们都没想到,她们的偶像、女神,竟然从小就有一个白马王子! 难道,这是要自曝恋情的节奏吗?! 就在这时,画面忽然一黑,紧接着,又是一段老录像。 录像中,顾秋怡的年纪稍大了一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3章 Chapter 23 噩梦空间 砰——!! 大量附着冰霜的藤蔓破开地面,以惊人的速度掠向半空,像是一只雪白的冰藤之蛇,张开巨嘴,滚滚寒气奔涌而出。 在这冰藤之蛇的背上,安卿鱼背着黑棺,目光紧紧锁定了第三席,眼眸之中灰芒闪动。 第三席冷哼一声,伸手向着那条冰藤之蛇遥遥一指。 数道狰狞的雷霆汇聚成一柄刺目的雷光长剑,瞬间洞穿空气,拖着一缕电芒刺入冰藤之蛇的口中,汹涌的雷光游走在藤蔓表面,将其从中央击碎。 安卿鱼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改变,对着身下的冰藤缓缓开口: “他记录下的所有禁墟,都需要借助那一层墨色外壳施展,只要将它打碎,【九阴】就会彻底失效。” “嘿嘿,了解。” 一个声音从溃散的冰藤之蛇中传出。 嗖——!! 一个披着青玉盔甲,周身环绕着九件禁物的身影从溃散的冰藤中飞出,褴褛的灰色披风闪过一道微光,百里胖胖化作一道影子,径直飞向第三席的面门。 他伸手在九件禁物中一抓,将一只羊角抓在手中,对着第三席轻轻一拍。 黄道十二宫,【白羊】。 羊角的尖端绽放一抹白光,无视护甲直接落在了第三席的肩头,一抹血花瞬间在空中迸溅! 第三席吃痛,墨色外壳之下的表情微微扭曲,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再度从地面的深坑中飞射而出。 迦蓝手握【天阙】,如箭般冲上半空,枪尖一点,刺目的金色光柱再度闪耀! 刺啦——! 千钧一发之际,第三席的身上再度爆发出一抹电光,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他站稳身形,看向迦蓝的眼眸中已经满是震惊。 她怎么还活着? 刚刚锤在她身上的那一击,第三席可是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就算是其他“克莱因”吃下这一招,不死也得落个半残…… 她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至暗侵蚀。” 夜色中,林七夜伸出手,对着第三席轻轻一握,地面上被黑暗浸染的碎石钢筋全部飞起,在他的身前汇聚成三枚圆锥,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与此同时,一抹淡金色的光芒在这三枚圆锥上绽放。 【凡尘神域】。 他右手的【祈渊】长剑抬起,在这些被附着了“奇迹”特性的圆锥 上一点,恐怖的动能爆发,这三枚圆锥瞬间洞穿空间,在刺耳的音爆声中呼啸而出! 第三席化作电光,轻松地避开了这三枚圆锥的飞行轨迹。 然而,好巧不巧的,其中两枚圆锥的飞行轨迹交织,在半空中互相碰撞,爆开的碎渣如同弹幕般飞射而出,卷携着恐怖的动能撞击在一旁的第三席身上,将那具墨色外壳撞出了十数道凹陷。 他的身上,那道女人的虚影逐渐模糊了起来,周围的雷光也随之暗淡。 第三席的脸色阴沉无比。 正如安卿鱼所说,他的记录下的禁墟必须以这具墨色外壳为媒介施展,如果这具外壳受到的损伤太过严重,【九阴】就会被迫中止…… 该死! 要是全盛时期,只要三朵黑花同时绽放,这几个家伙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第三席心中怒骂。 沈青竹注视着第三席狼狈的身影,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就在这时,一枚黑色的戒指混杂在飞溅的碎石之中,径直朝着他飞来。 沈青竹一愣,伸手接住了这枚戒指。 【断魂刀】? 沈青竹抬头看向角落里那个戴着猪八戒面具的身影,后者背对着他,右手背在背后,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 沈青竹目光扫过周围,确认第三席和第九席都没有注意到自己,闪电般的将这枚戒指又戴回了中指,然后装作苦大仇深的模样,一边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一边冲向第九席。 江洱对第九席的附身已经拖到了极限,恢复了自由的第九席,开始攻击漂浮在空中的江洱。 然而,无论他如何攻击,都无法触碰到没有实体的江洱,他眉头微皱,最终还是改变了目标,开始追杀背着黑棺的安卿鱼。 轰——!! 他身前的空气被骤然压缩,随后剧烈的爆炸让他只能停下了身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4章 Chapter 24 情况 “儿媳妇,你和浩霆吵架了?” 李巧云最担心了,自己那个儿子像个大冰块,是不是惹到儿媳妇了? 小雨也紧张的问:“嫂子,我哥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嫂子这么好,二哥还惹她生气,太过分了。 只有秦风知道怎么回事?但又不能说,怕老太太着急,回头他得劝劝老陆,先过着吧,再找一个没准还不如这个呢! “没有,我要去县里上班,来回跑太远了,打算在那边租房子。” 左婧妍没说实话,在没离婚之前还是不要让婆婆知道了,免得她上火。 “城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女人自己住多危险,还是找一个能按时下班的工作吧!” 李巧云虽然支持儿媳妇的工作,但不想让左婧妍自己在城里住。 “不说这些,吃饭。” 左婧妍不想再讨论,埋头吃饭,她不说话了,李巧云和小雨就更担心了,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秦风在她家吃过饭就回部队了,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和陆浩霆说了一遍。 “老陆,嫂子好像真改过自新了,对你妈和妹妹非常好,就是......” 陆浩霆正在制定作战方案,听到秦风说了一半停下,就抬眸看了他一眼。 “就是,她现在对你没感情了,感觉是她真想和你离婚。” 秦风见老陆看过来,就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他,说完观察老陆的反应。 陆浩霆没啥反应,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在沙盘上演练作战计划。 看来是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老陆可能巴不得左婧妍同意离婚呢。 想到左婧妍做的红烧肉,秦风觉得还是劝劝老陆的好: “老陆,你媳妇那一手厨艺绝了,做的红烧肉比咱们在省里吃的毛家红烧肉还香,对了她还给你妈和妹妹熬绿豆水喝呢,还会自己用黄豆生豆芽,够贤惠的,跟院里的几个嫂子也处的不错,我觉得你不该老想着以前的事,就算是以前也不是嫂子一个人的错,她刚随军你就把人自己扔在家,叫谁能不和你闹吧?” 巴拉巴拉...... 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教导员,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陆浩霆把小红旗插在沙盘的制高点上,抬眸凉凉的对秦风说: “一盘红烧肉就把你收买了,立场不坚定,你知道这在打仗的时候叫什么?叫叛变!” “嘿,你别给 我这扣帽子,离吧,离吧,将来有你后悔的。” 秦风搥了陆浩霆肩膀一拳,让你嘴硬,我看你什么时候哭? 陆浩霆不置可否,他绝不会后悔,离婚对自己来说是解脱! --- 第二天,左婧妍照例忙了一整天,假发已经织好了一大半了,照这个速度还能提前交工。 她忙着干活,倒是把陆浩霆今天决战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下午姜雪莹和李玲和林美凤三个军嫂兴冲冲的跑来报喜,她才知道自己那个便宜丈夫拿到了军事对抗赛的冠军。 “你家老陆太厉害了,只要有他在别人就别想拿冠军,是咱们师的常胜将军,他带的二营也得了集体荣誉呢。” 李玲声音最洪亮,虽然她男人不是陆浩霆营里的没得冠军,但她替左婧妍高兴。 “快给他准备点好吃的庆祝一下,我都给老张包饺子犒劳他呢!” “我给我家老李炖鸡,今晚让他好好喝一顿。” 三个嫂子喜不自胜,姜雪莹和林美凤男人都在陆浩霆手下当连长,他们营拿到全军对抗赛冠军,两个嫂子都要好好犒劳自己家的男人呢! “婧妍,你家也准备准备,给老陆开个庆功宴。” 最后三个嫂子一起对左婧妍说,李巧云和小雨也看向左婧妍,两人眼里都是难掩喜色,满是自豪。 “......我也没准备啊!” 左婧妍为难了,这两天都在赶工织头发,家里的菜吃的差不多了,怎么给陆浩霆庆祝。 见左婧妍没有准备,姜雪莹替她解围: “这样吧,咱们三家一起庆祝,我把我家那只老母鸡杀了。” “我看行,我把饺子包好带过来,反正他们也是一个营的,就一起庆祝吧!” 林美凤没意见,人多热闹有氛围。 李玲有些落寞,她男人不是陆浩霆手下,但很想和她们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嫂子,您和大哥也过来吧,咱们一起热闹一下。” 左婧妍宁拉一屯也不拉一人,李玲对自己一直不错,就邀请她和大哥一起过来。 “好吗?” 李玲有点扭捏,左婧妍和姜雪莹一起说: “咋不好,他们就算不是一个营的,但还是一个团的吧!都是战友,再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Chapter 25 冥界之主 李阿四明显感觉到李沐尘身上有一股暴戾之气正在散发开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李沐尘明明站在那里没动,自己明明只看见他的背影。 相比之下,索朗喇嘛的眼里则露出了深深的忧虑。 索朗感觉到的不是暴戾之气,而是魔心的动荡。 他不明白,李沐尘的修为那样的高,而那汝安明明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影残魂,为什么还能影响李沐尘的心境。 虽然明知自己的力量十分渺小,但索朗决定还是要尽一份自己的力。 他蹲下来,从废墟里捡起他的铃铛和金刚杵。 他轻轻摇了一下铃铛。 清脆的铃声响起,如高原融化的冰雪流淌而来,令人心神舒畅。 李阿四和那汝平都觉得空气变得清新了许多。 可李沐尘的脸色却没有一点轻松,眼中的杀意反而变浓了。 “纵使成魔又如何?” 这句话在他的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我本就是魔!”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隐隐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虽然很快就被他的道心压了下去。 影子提出的所有的条件都无法动摇他的道心,但最后一条——“你就能知道你的母亲在哪里”,这让李沐尘的内心无法抗拒。 他想起影子说过,母亲被囚禁在九幽之地,受烈火寒冰之刑,永生永世。 别的都可以不管,但母亲不能不救。 可是搜魂大法……他却不能用。 天都训诫,一旦违背,就等于自动退出万仙门。 十三载道心,十三年师恩,岂能一朝放弃。 “快来吧,何惧成魔?古来圣佛皆疯魔……” 影魔的神念还在他识海中不停地回响。 索朗一直在摇动法铃,清脆的铃声不绝,索朗的额头却渗出了汗珠。 慢慢的,他好像有点摇不动了,那铃铛变得万钧的沉。 索朗拿起金刚杵,用力在铃铛上敲了一下。 当的一声,如寺院的钟声,在一片废墟的庄园里响起。 声音还未绝,索朗调转了金刚杵,对准了废墟上扭曲的影子,用力戳了下去。 锋利的杵尖放出金光,犹如刺破了彩霞。 索朗凝聚了毕生在功力在这一击上,虽然刚才和那汝安斗法,他已经受了重伤,但调息过后,这全力一击, 还是十分强大的。 影魔失去了那汝安的肉身,又被玄冥剑锁住,无法逃脱或反击,只要被金刚杵戳中,不说魂飞魄散,必然重伤。 必须阻止影魔扰乱李沐尘的道心。 但就在这时,李沐尘忽然反手就是一掌。 一股强大的力量扫中了金刚杵。 索朗被震得脱手,金刚杵以极快的速度,刺破空气,飞了出去,消失在远处。 而索朗也同样飞了出去,砰一声落地,摔起一地烟尘。 他抬起身,吐出一口血,在灰色的烟尘里闪过一抹腥红。 “李……李公子……你……” 李沐尘头也不回,怒道:“谁让你杀他的?” “哈哈哈,你居然出手救我了!哈哈哈,你出手救我了!”影魔兴奋的声音传来,“你不是名门正道吗?你不是道心坚固吗?你为什么要救我?哈哈哈……” “啊……”李沐尘突然抓狂的仰天长啸,“我母亲在哪里?九幽之地在哪里?是谁囚禁了我母亲?” “你搜我的魂不就知道了!哈哈哈……” “别以为我不敢!”李沐尘变得狰狞起来,目光如刀,“再逼我,我不但搜你的魂,等找到你的真身,我有一万种方法折磨你!” “好啊,来吧!用了搜魂大法,你就是魔了!和那些正道人士决裂吧!” 影魔兴奋起来,满怀期待的样子。 “你知道吗,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你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就是为了激发你的魔性。你本是魔!快来吧,恢复你的本性!还原你的本心!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你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快来吧,杀了我吧,搜我的魂,你会知道二十年前的所有真相!” “你的母亲在九幽受苦,她在等你去救她!你不成魔,就永远救不了她!” 李沐尘再也忍不住,一抬手,墙上的玄冥剑嗖一下退出来,落到他的手中。 一道黑色的剑气,凝聚着无穷的杀意,射入了影子所在的地下,又从地下穿出,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剑柱。 “啊——” 随着这道剑气,李沐尘怒吼起来。 满腔怒气,血脉中动荡的魔气,内心里无比的憋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索朗看着这道惊心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Chapter 26 ,仙尊,您竟要亲自进入黑海吗? “慌什么!又不是没有遇到过海妖!” 宋家主皱起眉头,底下人的慌乱,让他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直接拿出了那个已经倒掉了一半毒粉的药瓶出来。 “本家主有毒药在,来再多海妖,它们也只是过来送死而已!” “不、不是的家主,您看前面,密密麻麻全是海妖!这是一整个黑海的海妖都过来了吧!” 一个老者惊慌失措的大声说道。 印在他浑浊瞳孔里的,是海浪上数不尽的海妖,一眼望去,最少都有上万条。 而这还只是露在水面上的,水底下,数量只会更惊人。 宋家主震惊的朝远方海域望去,脸色渐渐发白: “怎么会有这么多海妖!” 借着纸人视角看到这一幕的云染月也直接一个好家伙: 烛九遗拉仇恨的本事也太大了,一引就引来了这么多的海妖,怕是所有海妖的仇恨值全在他身上吧。 不过惊讶归惊讶,云染月一边让小纸人在水底稳住这艘船,一边让姚老头使用蓝眼毒蜂。 原本她是想直接将人杀了的,但那蓝眼毒蜂姚老头用精血喂养了半年,难以收为己用。 想着得榨干姚老头的最后能力,于是把人留在了现在。 姚老头没办法,一个纸人的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只能听话的放出蓝眼毒蜂去攻击宋家船队。 他根本不敢有别的小动作,那把刀锋利得很,轻轻一割,就能让他命丧黄泉。 他为了活下来,连自己老婆子都能踩在脚下,可见是个惜命的,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云染月又让他驱使幻蚊去控制宋家人。 幻蚊就是那个薄如蝉翼的飞虫,叮人一口,能够控制对方的行动。 宋家主刚沉着脸往海里撒入毒药,蓝眼毒蜂就飞了过来,众多宋家人小命归西,宋家高手提剑砍去,还没砍死几只毒蜂,幻蚊就悄无声息的的飞了过来,往皮肤上叮了一口。 “控制他们自相残杀。” 云染月冷冷的下令。 姚老头眼珠子转了转,才停顿了一下,小纸人的刀就渗出了血珠,刺痛感让姚老头不敢乱动,连忙给幻蚊下命令。 宋家船队顿时乱成了一团。 海面上全是海妖的尸体,然而远处还有数不尽的海妖,他们兴风作浪,巨大的浪头从远处涌来,海水里的毒性很 快就被稀释,又有海妖涌了过来。 宋家主等人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发现一艘不起眼的小船顺着海波飘远。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海面上只剩一个小黑点了。 “家主,那女人跑了!” “快追!” 宋家主气急败坏。 然而他们的船队压根就无法前进,被海妖包围得死死的。 宋家主咬牙切齿的让人腾出手来进云染月之前的那艘船里查看,结果只发现了姚老头等人的尸体,别说陶罐,连个腌菜的罐子都没有。 “为什么海妖不追那个女人!” 宋家主怒不可遏的吼道,一边放箭,一箭贯穿了一只海妖的头颅,仿佛这只海妖就是那个可恶的女人。 可惜这并不能泄愤,很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Chapter 27 代理人之战 林七夜停下脚步,注视着王面的眼睛,缓缓开口: "放弃围攻某一位队员,反而选择来和你这位队长单挑,这是我这场对战中最愚蠢的决定…… 但,偶尔任性一次也不错。" 赢下这场对战的关键在于揭下某一位假面的面具,而不是将他们全部淘汰出局,所以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办法应该是全体围攻一个薄弱点,而不是无脑的找人单挑,这一点林七夜心里很清楚。 可是,比起赢下这一场对战,林七夜更希望多了解一些关于神明代理人的事。 十年前,炽天使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让他成为了代理人,但偏偏自身的神墟又不完全……这一切的疑问压在林七夜的心头,也无人可以解答。 而王面,则是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神明代理,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王面将手搭在刀柄上,平静的开口,"等这次对战结束,无论输赢,你都可以来找我聊聊。" "谢谢。" 林七夜诚恳的道了声谢,同样将手搭在了刀柄上。 "我们之间的单挑,你确定还要用那个作弊器?"林七夜的目光落在王面腰间的黑刀上。 王面眉头一挑,"我用我自己的武器,怎么能算作弊呢?" "……无耻。" "谢谢夸奖。" 锵——!! 林七夜先动了。 直刀出鞘,林七夜的身形极快,像是一道魅影穿梭在废墟之中。 距离对战开始已经过了大半天,夜色已然降临,在【星夜舞者】的加成下,林七夜的速度快到惊人。 王面见林七夜速度如此之快,轻咦一声,片刻之后,腰间的弋鸳缓缓出鞘…… 唰——!! 无形的神墟张开,在林七夜的眼中,王面的拔刀速度已经快到模糊,若不是他有精神力感知,只怕连王面出手都看不到! 紧接着,一道夸张的刀罡急速切开空气,朝着林七夜闪来! 在王面拔刀的瞬间,林七夜恐怖的动态视觉已经预判到挥刀轨迹,早早的做出了闪避姿态,因此虽然刀罡的速度快到惊人,林七夜依然能及时错身,险之又险的将其避开! 刀罡掠过林七夜的发梢,切落一缕黑发,在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提前闪避之后,林七夜便径直朝着王面狂奔! "咦?"王面似乎是没想到林七夜的身手竟然如此敏捷,停顿了片刻,才继续挥出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密集的刀罡在王面的身前交织成一片刀网,林七夜的眼睛微微眯起,将自身的动态视觉催发到极致! 在他的眼中,王面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慢了下来,他似乎勉强能看清刀与刀之间的缝隙…… 仅是片刻的功夫,他的眼睛就开始酸痛。 林七夜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下一刻那道密集的刀罡网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林七夜没有丝毫的犹豫,身子猛地向后仰去,像是滑倒了般,马上就要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林七夜手中的直刀反手刺入地面,勉强稳住后仰刀身形,从刀罡网的最底端避开,锋锐的刀罡擦着他的鼻尖划过,林七夜甚至能感觉到刀罡上传来的森然寒意! 避开刀罡网后,林七夜反握直刀的手骤然用力,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撑起,然后飞速的朝王面接近! 刀罡擦过林七夜之后,他明显感觉身子一松,眼中的王面速度慢了下来。 时间神墟解除了! 林七夜的眼中精芒爆闪,果然不出他所料,凭王面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长时间支撑时间神墟! 从一开始,王面就在保存实力,遇到战斗也都是另外四位队员出手,直到被沈青竹等人埋伏,不得已才出手过一次。 而那一次,时间神墟也只持续了三秒左右。 如果林七夜猜的没错,王面现在时间神墟的持续时间应该不超过五秒,而且每一次的使用都必然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所以非必要时刻,王面都不会出手。 时间神墟太强,而王面现在的境界不足,能持续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同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8章 Chapter 28 不是正常朋友间的状态! 萧初然和张小曼心里都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该不该进去。 两人都知道这个牌子的婚纱价格昂贵,绝非一般人能够用得起的。 一般婚纱店,稍微高档一点的定制婚纱,租一天也要好几千上万块。 王薇薇亲手设计的婚纱,租一天,至少也得六位数。 要是买的话就更贵了,至少也得几百万! 张小曼是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穿这么贵的婚纱,哪怕只是摸一摸,都生怕给别人弄坏了、怕自己赔不起。 所以就更不用说穿着这么贵的婚纱,去举行婚礼了。 而萧初然也不想叶辰为自己,欠下太大的人情。 叶辰这时候见两人还在发呆,笑着说:“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进去啊,咱们时间所剩不多了。” 萧初然这才回过神来,时间确实不早了,再耽搁下去的话恐怕就会迟到了,所以眼下也没有办法做其他选择了。 如果张小曼不从宋婉婷这里选一件婚纱的话,那她只能穿在她身上这件破旧的婚纱去参加婚礼。 来时的路上,她专门问了张小曼这件婚纱的来历,她是张小曼为了省钱,从县城郊区一家非常不入流的小婚纱店里,以300块钱一天的价格租来的。 她本身就已经被婆家看不起了,如果还穿着这么廉价的婚纱,甚至连蕾丝都已经脱丝了的婚纱,那她婆家人恐怕会更加瞧不起她。 于是,她便拉起张小曼的手,说:“小曼,咱们赶紧进去吧,让宋小姐帮你挑一件合体的婚纱。” 张小曼紧张的说:“初然,这里的婚纱都太贵了,我不敢穿……” 萧初然忙说:“不穿的话,就只能穿你身上这套了,到时候你婆婆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你看叶辰这么贵的车都借出来了,咱们既然想要排场,那就把排场都立起来,好好让你婆家人看看!” 说完,她看向宋婉婷,感激地说:”宋小姐,今天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张小曼,今天就是他结婚,麻烦您帮忙给她挑一身合身的婚纱吧!” 宋婉婷点头一笑,说:“叶夫人,您太客气了,张小姐的事情请尽管交给我。” “可是……”张小曼还是有些迟疑。 萧初然豁出去了,直接拉起张小曼的手,迈步就往婚纱店里走,口中说道:“没什么可是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的婆家再瞧不起你!” 张小曼被萧初然拉近这家婚纱店,一进门,便被里面一件件奢华无比的婚纱所震惊。 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婚纱,所以两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深深的被店内的婚纱所吸引。 宋婉婷作为宋家的大小姐,以及宋家现在的家主,充当起了服务员的角色,带着她们两人来到一排婚纱面前,笑着说道:“叶夫人、张小姐。这一款婚纱都是平时用来租赁的,张小姐今天可以随便从这里选择任意一款。” 萧初然急忙问:“宋小姐,尺寸上都合适吗?我同学身体比较偏瘦。” 宋婉婷笑道:“这些婚纱都设计的非常巧妙,内部有很多可以调整的地方,所以大部分人穿着只要调整好了,看起来都跟量身定做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您尽管放心。” 说罢,宋婉婷又看向张小曼,微笑着说:“张小姐如果看中哪一款就告诉我,我让婚纱助理来帮您试婚纱。” 张小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毕竟这里的东西对她来说,完全是超出了她所有的想象。 于是,她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身边的萧初然身上。 萧初然帮她挑选了一件非常漂亮的抹胸婚纱,说:“我觉得这件挺适合你的,端庄秀气,而且还能把锁骨露出来,非常显气质。” 张小曼迟疑片刻,说:“那就听你的吧,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选……” 宋婉婷笑着说:“叶夫人的眼光还是很好的,这件婚纱在这里出镜率也是最高,而且我觉得这一件也非常适合张小姐的身材与气质。” 紧接着,宋婉婷便招呼了两个非常专业的婚纱助理,这两人立刻取下婚纱,恭敬的带着张小曼去了试衣间。 几分钟之后。 张小曼穿着一袭洁白优雅的抹胸婚纱,有些不太自然的,试衣间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9章 Chapter 29 略知一二 收了钱,把那个小铁勺子放到了荷官面前。 此时的荷官,一脸愠怒的看着我。 而我也不理他,起身便走。 我发现椰城的出千设备,要照内地差上不少。 就拿刚刚这个骰子来说,他们居然用的是磁性骰子。 想要作弊时,就用那个小铁勺来干扰骰子的点数。 要知道,别说内地的赌档。这种方法在在路边摊,都很可能被人叫开。 但在这里,大家却还是用这种小把戏。 走到睿哥跟前,把钱递给他,我笑呵呵的说道: “睿哥,刚说的五万,你点一下!” 赵睿一抬手,身后的一个小弟把钱接了过去。 而他则上下打量着我,问说: “哪儿来的?” “关东!” “叫什么?” “管鹏飞!” “来这里做什么?” “旅游!” 旅游? 赵睿重复了一句,眼睛在我身上来回看着。 “懂手艺?” “略懂!” 赵睿不再说话,而我则看着他,问道: “睿哥,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吧?” 赵睿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门口的方向摆了摆。 我是故意说我来旅游的,虽然符家在招兵买马,要招些千手。 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做背景调查的。 不然,弄来几个二五仔,也够他符家受的。 只要赵睿调查到我是来椰城避祸的,并且手里还有活儿,那我应该会很顺利的进入符家。 我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阿强几人才灰溜溜的出来了。 也不知道赵睿和阿强说了什么,总之他出来后,看我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 “我们去哪儿啊?阿强!” 我掏出烟,递给阿强一支。 阿强接过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冲着我说道: “管哥,我前几天在一个局上输了钱。你赌运这么好,能不能去帮我赢回来?” 我抽了口烟,转头看着阿强,心里不由的暗笑了下。 很明显,这是赵睿安排的。 刚刚的骰子局似乎还不够,他还是想再试探一下我的手艺。 也好,不给他们来点真功夫,也很难引起他们对我的重视。 阿强先是带着我,去吃了一碗抱罗粉。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种椰岛的特色,味道还不错。 嗦了粉后,坐着他的小电动。 七拐八拐,电动车开进了一个老城区的胡同里。 都说巴蜀人爱打牌,可我发现椰城人好赌的天性,丝毫不亚于巴蜀。 胡同两侧的人家,门口有大树的,便在树下摆着牌局。 没有大树的,则是支起遮阳棚,丝毫不耽误大家打牌。 而他们的玩法也是各异,有的家里是打麻将,有的是在打扑克。 还有的干脆在家门口,弄张简易的木板,摇起了骰子。 这种家庭牌局,唯一的好处是没人抽水。 我们的电动车停到了一个遮阳棚下,遮阳棚里,倒是有不少人。 一进去,阿强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他冲着人群骂骂咧咧的说道: “喂,你们挤什么挤,着急输钱啊?” 可惜,阿强的话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人理他。 我正想靠近看看,他们在玩什么。 忽然,透过人群的缝隙,我分明看到一张满身皱纹的手上拿着一把半月紫砂壶。 我心里一动,老吴头儿? 我知道他在椰城,但没想到会在这里的赌局上见到他。 挤到跟前,果然就见头发半白的老吴头儿,正聚精会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0章 Chapter 30 怨种 谢明辉文质彬彬带着一股子儒雅感。 白陌就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帅气的脸上带着痞笑,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偏偏又生不起厌烦感。 这和冠希哥倒是有几分相似。 “以后要是有人问你们大学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什么,我希望大家能够记得是一个叫白陌的人送大家的核桃。” “这可是大老远背过来的。” “当然你们也不要感动,吃得开心就行。” “吃完也别再问我要,没了。” 白陌三言两句说完,就走了下去。 他怕再说多点,会控制不住把这当成员工大会上的讲话。 “陌哥,马亮说找侯文雅她们一寝室一起吃饭,我觉得安静她们更好,你说呢?” 白陌刚回到位置上就一阵头大,“你是让我做选择题?” “啊?” 谢明辉和马亮都不明白白陌什么意思。 疑惑的看着他。 白陌翻了个白眼,“都叫上不行吗?” 马亮犹犹豫豫一声,“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也是哦,那干脆都别叫。” “可是...” 马亮还想说什么,可是被谢明辉打断了。 “就听陌哥的,都试试吧,能不能约到还不一定呢,就开始挑上了?” “安静那边我去,侯文雅那儿,亮子你去?” “啊?” 马亮的脸居然一下子红了。 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马亮在白陌他们面前什么都敢说,但是在异性面前却是说句话就会红脸的。 “我...要不,还是算了...” 熊超都看不下去了,“真怂。” 马亮则是随口道:“那你去?” “你都不去?那我也不去。” 熊超说完就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马亮只好把求助的眼神盯向了白陌。 谢明辉也注意到了,在一旁提醒一句。 “你让陌哥去?” “陌哥去了,真就没你什么事了。” “你是没看到,刚刚陌哥在上面自我介绍的时候,那群女生看他的眼神就跟我们看侯文雅和安静似的。” 马亮一脸纠结,想去,又有点不敢去。 几人说话的功夫自我介绍已经做完了。 老刘让男女生各选一个负责人,在军训期间负责协助他做学生工作。 男生这边因为一直都是候启睿在做,其他人也没什么想法,就选了他。 女生那边就热闹了。 经过了激烈的竞争后,侯文雅稍稍胜出。 完事后老刘又说了两句军训注意事项后,就走了。 把时间留给这群年轻人。 他一走,教室就热闹起来。 “白陌?” 侯文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718这群人面前来。 “幸会。” “待会我们寝室一起吃个饭?” 马亮他们满是吃惊,还想着怎么去邀请别人呢。 没想到居然主动送上门了。 “咳咳,好啊。” 白陌没说话呢,谢明辉倒是先答应了下来。 安静能不能约到再说,有个侯文雅也不亏。 这个时候可不能顾及什么谁先看上的了。 很大方的说道。 “待会想吃啥,我请你们。” 侯文雅捂嘴笑得花枝招展,“那我们就不客气咯。” 等到她走后,马亮才警惕的看着谢明辉。 “你不是去找安静吗。” “哦哦哦。” 谢明辉应了了两声后就朝着安静那边过去了。 可是没多久就灰着脸回来了。 “她不去。” “不去也好,人多了尴尬,现在刚好一比一,完美!” 马亮也是在一旁附和道。 “先说好,侯文雅是我的!” 谢明辉却是摇了摇头,“各凭本事咯。” 马亮说谢明辉不地道,谢明辉则是说马亮幼稚。 两人争执了一阵还是没有结果。 干脆各自把头转向一边,话也不理谁。 白陌也不管,男生的心思没有那么重。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别看现在水火不相容,过一会就好了。 谢明辉不理会马亮,但还是要和白陌他们说话。 “陌哥,你要不要叫上你女朋友一起?” 谢明辉的心思连熊超都知道。 “你是想让陌哥带上女朋友,然后绝了侯文雅的幻想是吧?” “毕竟刚刚她可是过来邀请陌哥的。 ” 在718宿舍里,白陌的年龄是最大的,大家都叫他一声哥。 被拆穿心思后谢明辉也不尴尬。 嘿嘿笑了一声。 “是有这个想法。” 可是白陌却摇了摇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女朋友了?” “???” “那今天给你打电话的是?” “高中同学。” “真的?” “要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1章 Chapter 31 摇钱树 听闻这话,叶辰好奇的问萧初然:“怎么?她今天出嫁,难道就通知了你一个老同学吗?” “是啊……”萧初然说:“她想让我帮帮她,不然她一个人实在是扛不过去,我本来也想让她多找几个当初的老同学过来帮忙,哪怕是捧捧场也好啊,可她不愿意。” 叶辰无奈的说:“估计也是不想在那么多同学面前丢脸吧,可以理解。” 萧初然点点头,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可怜的,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娘家婆家都给她添堵……” 说着,萧初然不由感叹:“叶辰,其实我真觉得嫁给你挺好的,如果我真的被家里要求嫁给一些有钱人家的少爷,那还不知道会被婆家欺负成什么样。” 叶辰表情有些尴尬。 自己这个老婆还不知道,她嫁的这个废物老公,是全国顶尖家族的少爷。 萧初然见他表情有些不太对劲,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忙的解释道:“叶辰你可不要多想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嫁给你还挺好的!” 叶辰点头一笑,问她:“如果哪天我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少爷,那你会怎么办?” 萧初然笑道:“你说的这个不成立,因为你是孤儿,不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叶辰说:“我只是打个比方嘛,假如我是呢?” 萧初然笑道:“假如你真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那我就跟你离婚。” 叶辰惊讶的问:“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萧初然咯咯一笑:“逗你呢,赶快走啦,就是这栋楼,咱们上楼吧!” 叶辰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她身后走进了那个老旧的楼梯单元。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今天是老婆同学结婚的日子,结果都走到单元门口了,这家人还是连一个喜字都没有贴,看来他们是压根没有做任何闺女出嫁的准备。 夫妻两人一同走上楼梯,上到3楼的时候,便听见楼上有人在吵吵叫骂。 “你这个赔钱货,还真准备,一分钱不要就嫁去他们家啊?你要是就这么嫁了,我以后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戳死啊?”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声音听起来很是泼辣,和马岚有得一拼。 这时又听见一个中年男人冷声喝道:“这孙家人也实在是欺人太甚,孩子都给他们怀了,竟然一分钱彩礼都不给,他们就不怕把孩子打了吗?” 一个年轻男性数落道:“孙家人才不怕呢,他们 巴不得我姐把孩子打了,因为他们根本就瞧不上我姐,总觉得我姐是倒贴他们家的。” 说完,他又道:“姐啊,你说你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非得嫁给那个姓孙的呢?那王八蛋一家人都坏透了,你在咱们家的小区打听打听,有谁家闺女出嫁,对方不给彩礼的?我好哥们儿顺子他姐,嫁给了隔壁县城一个普通人家,人家里还给了28万彩礼呢,顺子现在已经在县城付首付买房子,那首付就是拿他姐的彩礼付的,装修他姐还给了5万,你要是嫁给那个姓孙的,我以后可怎么办!” “就是!你自己我嫌远不嫌害臊也就算了,总得为你弟弟考虑考虑吧?你弟弟今年22了,正是找对象结婚的时候,现在的小女孩多挑啊?家里没套房子,给他准备好,哪个女孩愿意跟他处对象?” 此时,便听一个女人委屈的说:“我跟孙宏伟是真心相爱的,我跟他在一起就不图他的钱。” “真心相爱?”那中年女人冷笑一声,厉声道:“我呸!姓孙那个王八蛋要是真爱你,他怎么可能这么对你?不带一分钱彩礼都不给你,甚至连接亲都不来接,这好几十公里路,总不能让你自己去吧?这他妈是人办的事儿吗?” 年轻男子叫嚣着说:“姓孙那个狗日的完全就是瞧不上咱们,他嫌咱家穷、衬不上他们家,所以才不把咱们一家人放在眼里,结婚当天不来接新娘子,这种事儿,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 说完,他又道:“姐啊!你今天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我跟爸妈在五河县的脸面就全丢光了!” 那女人说:“你们都不用再说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肯定是要嫁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2章 Chapter 32 你永远不会赢 血色长枪携带斗神心中无尽的愤怒,迸发出令空间破碎的恐怖力量。 所过之处,一切化作虚无。 只是瞬间,那恐怖的力量便轰打在假财神的身上。 而假财神身上的多重防护手段,也在这一刻统统显化而出。 尤其那属于不朽半神的强大力量,也从假财神的身上绽放。 可斗神毕竟是斗神,在没有顾虑,甚至心中为好友报仇的信念占据上风时,所爆发出的力量是何等的惊人。 不朽半神全部爆发之下,能将空间打崩。 但主世界的空间强度随着世界的复苏进化,变得愈发稳固,恢复力也是相当强悍。 可斗神全部爆发之下,空间湮灭形成的虚无地带,久久不散! 甚至在斗神攻击力的影响盘旋下,还有种形成秘境绝地的趋势。 “嗡!” “嗡!” “嗡!” “......” 假财神周遭有金色火焰自燃,那火焰中凝聚的力量源点,似乎有着毁天灭地的波动。 对此,斗神早有预料! 他可是战斗之神! 从对假财神发动进攻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已经算到了假财神千百招内的种种行为,以及假财神的反应和攻击手中藏匿的漏洞和命门。 但假财神能冥冥之中占据第九纪元当值真神的肉身,甚至将当值真神的不朽灵魂与不朽真灵泯灭。 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对方身后的助力。 所以在被斗神吊打的瞬间,在知晓自己已然暴露的情况下,假财神干脆不藏了。 藏匿! 已经没有意义! 既如此,那就不用藏了! “本来想以这样的方式融入你们,结果你们非要揭露事实的真相。” 假财神身影如幻,在与斗神厮杀碰撞间,身上那明显的金色装扮开始收敛。 同时,从头到脚,从外表到灵魂,都开始散发那瘆人黑暗,更带有明显侵蚀意味的能量波动。 “好好的为我族服务,不好吗?” “将你们的残生,将你们的灵感与热血,都奉献给我族,不好吗?” “你们奉献青春,而我让你们营造一个美好而舒适的生活环境,不可以吗?” “你们何必要......” 正在假财神声音飘渺,准备站在居高 临下的层次,以一种俯瞰的视角说一下带有深意的语录时,对面的斗神突然爆发。 战斗之神! 遇强则强! 愈战愈强! 能以碾压姿态将对方杀死,那斗神自然无需用一些禁忌招数。 可对方的实力在腾飞后,那斗神自当爆发全力。 下一刻,血色长枪爆发出无尽血芒,犹如万龙咆哮般冲向假财神,恐怖的战斗纹路荡漾间,直接将对方打到亿万里之上的天穹之地。 “屁话真多!” 斗神说完,瞥了下方苏文一眼。 旋即身影一闪,再度消失在原地。 “哈哈哈哈哈......” “斗神!” “你是杀不死我的!” “我生于这片天地,成长于这片天地,滋养于这片天地,这片天地自当护佑我!” 面对假财神的嘲讽,斗神脸色不变,双眸中尽是冷静。 战斗状态的他,冷静理智占据绝对高地。 一切,都以如何在战斗中取胜为主。 那独属于斗神的恐怖算力,以及无与伦比的战场洞察力,也是斗神能越级挑战的根本保证。 “生于这片天地,成长于这片天地,滋养于这片天地......” 苏文听着不断回荡的话语,两眼微眯。 “所有财神军!” “听令!” “你们要发动一切手段,发挥所有能发挥的力量,前往氧灵族地带!” “我要求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无所不用其极,将氧灵族全体歼灭!” “一个不留!” 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但在这个时候,只要能干扰到对方的,那他都会去做。 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氧灵族! 这次,一个生灵都不会放过! 斩草除根! 假财神不是那般重视氧灵族吗? 那就灭了对方! 至于说有没有用? 灭了就知道了! “遵命!” 财神军和财道半神纷纷呐喊,下一刻,大军开拔,在知情人士的引领下,向着氧灵族所在地界赶去。 往年,因假财神的关系,所以氧灵族在人界地位很高。 也有一些人考虑到领袖的原因,去主动与氧灵族结交。 双方在这三十年来,达成了诸多 认知与了解。 不要说氧灵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3章 Chapter 33 神子要 神子跟江辰的恩怨不算深,仅仅是在仙府内第六关的时候,江辰算计他,让他无法闪避,只有硬接他的攻击,导致他重伤。 他早就想杀了江辰、 可是离开仙府后,江辰却不见了。 现在江辰主动寻上门来,还在荒天府放肆,身为副城主,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他一声令下,他手下轩郎走了过来。 江辰身后的几个女人都是一脸惊恐的站在江辰身后。 江辰则盯着走过来的轩郎,两年前在不周山的时候,轩郎曾经重创他,对于这些来自异界的武者,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怎么,想动手?” 他盯着轩郎,神色平静,一点也不惧怕。 轩郎走了过来,出现在江辰身前,一脸藐视,道:“江辰,你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今天只要你跪在地上,跟主人道歉,这样主人可以在城主面前向你求情,这样你顶多也就关几十年,否则的话,今天荒天城就是你埋骨之地。” 神子抬头挺胸,显然是默许了轩郎的话,只要江辰跪地,他确实可以免去江辰的死罪。 “呵!” 江辰轻声笑了出来。 “死到临头,还笑的出来。” 轩郎神色一沉,猛地出手,身体迅速的出现在江辰身前,抬手朝他身上抓去,想把他拽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上,摔他一个狗吃屎。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落在江辰身上的时候,江辰猛地抬手,抵挡住了轩郎的爪子。 江辰伸手捏着轩郎的手腕。 轩郎瞬间就变了脸色,微微用力,想挣扎开,可是江辰的力道很大,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开。 江辰另外一手一掌拍出。 强大的掌力席卷,直接攻击在轩郎胸口。 轩郎想防守,却已经来不及了,胸口中了一掌,身体被打飞出去,倒退了几十米,才化解了江辰的攻击力道。 此刻,他脸色苍白,嘴角有丝丝鲜血溢出。 这一幕,震住了四周看热闹的人。 轩郎是谁? 这可是神子座下的一个超级高手,实力跨入了超凡境,就算是在这荒天城,那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存在。 现在居然被一个照面打的吐血。 所有人都震住了。 被这个地球人类的实力震住了。 就连神子,心中都是一惊。 两年前江辰虽然有点强,凭着绝学能伤到他,可是在他眼中,江辰就是一个蝼蚁,他要杀,一只手就能灭了。 现在江辰一招就打的他手下吐血、 轩郎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已经跨入了超凡境。 纵使是这样,他还是被江辰一个照面打伤了。 “找死。” 轩郎怒了。 他身上爆发出了可怕的气息,怒火冲天的朝江辰冲来。 “住手。” 神子顿时斥喝,道:“这是荒天城,你想毁了这座城市吗?” 闻言,轩郎身上的气息这才消散。 他站在神子身后,死死的盯着江辰,神色中杀意毕露。 神子看着江辰,嘴角上扬,淡淡一笑,道:“江辰是吧,在荒天城撒野,给你三天的时间,自己去城主府请罪。” 说完,他转身就走。 人已经离开,声音却还在江辰耳边响起。 “三天后,你若是没去城主府请罪,超过一天,我屠地球一城。”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屠城? 虽然说地球武者是罪人之后,地球人类该死,他们也没把地球人类当做是人看。 可是屠城这样的事,还没发生过。 因为,地球武者中,还是有强者的。 他叫百晓生。 纵使实力跟荒天等强者比起来要差了一些,但也不是省油灯。 而江辰听到屠城这句话,脸上鼓起了青筋,他看着离去的神子,紧握拳头:“屠城,我看你敢不敢,在屠城之前,我先灭了你。” 江辰轻言轻语。 他不是在开玩笑。 神子要屠城,那么他就灭了神子。 “走。” 他没在荒天城多停留,带着三个人离开,将其护送出了不周山范围来,出现在一个人类的城市外。 城市郊区。 江辰看着三个风尘仆仆的女孩,说道:“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就不护送你们回去了。” 三人都是看着江辰。 “江皇,多谢救命之恩。” 一个女子率先开口,对着江辰鞠躬。 另外两个跟着开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4章 Chapter 34 小师弟,要玩就玩大一点的 “哈哈哈哈!” 木村久介笑出声:“让我死的很难看?” “不好意思,叶北辰你要失望了。” “我已经坐上返回东瀛的飞机,现在的我,已经快回到东瀛了。” “你要是有种,我在东瀛木村家族等你!” 挑衅! 嚣张! 刺激! 他在用激将法,刺激叶北辰。 一旦对方乱了阵脚,全局都由他掌控! 这种手段,屡试不爽。 木村久介嘿嘿笑着:“港岛是龙国的地盘,我不太好操作。” “但是东瀛不同!” “叶北辰,你敢来东瀛吗?” “你若是怕了,不来也可以,你的这个手下,我会一个小时割下他一块肉!” “就是不知道,他能坚持几个小时了。” 公海上空。 一架飞机,朝着东瀛的方向飞去。 机舱里,林沧海被铁链穿透琵琶骨。 任何武道高手,一旦琵琶骨被穿透。 一身修为全无! 此刻的林沧海,已经被折磨的不像人形。 木村久介下令:“割掉他一块肉喂狗!” “是。” 东瀛的一个武士点头,武士刀在林沧海的大腿上砍了一刀。 一大块肉被割下来! “啊——!” 哪怕林沧海是武者,也根本忍受不住这种剧痛! 他额头青筋暴起,脸色煞白。 汗水犹如雨点一样涌出! “汪汪汪!!!” 一条狼狗疯狂的叫着。 眼睛通红,嘴角流出口水! 木村久介一脚将林沧海的大腿肉踹过去,狼狗大快朵颐。 叶北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脸色冰冷到了极致! 木村久介狞笑道:“叶北辰,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母亲当年来过东瀛。” “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来东瀛做什么吗?” “还有你的这个仆人,反正他的命不值钱,你不敢来也可以。” “只是,他要成为我宠物的狗粮了。” 林沧海嘶吼:“少主,不要来!” “你不要来!” “这都是东瀛人的阴谋!” 木村 久介冷喝道:“割掉他的舌头,让他闭嘴!” “是!” 一个武士上前。 扣住林沧海的脖子,抓出他的舌头。 一刀斩断! 林沧海满嘴都是鲜血,发出呜咽的声音:“呜呜呜………” 叶北辰的眸子里,怒火中烧:“林沧海,我命令你不许死!” “等我来!!!” 喀嚓! 叶北辰猛地一用力,捏碎手机。 “八师姐,借用一下你的飞机,我要去东瀛一趟!” 陆雪琪惊讶:“小师弟,你要去东瀛?” “是的。” 叶北辰凝重的点头。 说出林沧海的事情。 “林沧海忠心耿耿,为我查找我母亲的消息,如今被木村久介抓走。” “对方一个小时割掉他一块肉,我不可能让他这样凄惨的死去!” 陆雪琪的俏脸凝重。 东瀛人的这种行为,让她也非常愤怒:“我跟你一起去!” 叶北辰意外了:“什么?” 陆雪琪摇头:“东瀛危险重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她掏出手机,一口气拨通几个电话出去。 第一个电话。 “十师妹,小师弟要去东瀛!” 王如烟点头:“行,我马上去准备,随时等你们消息。” 第二个电话。 “九师妹,动用一下你的黑客人脉,等我消息!封锁整个东瀛岛国的经济!” 红桃皇后唯恐天下不乱:“哟,来乐子了,封锁东瀛岛国的经济?好玩,好玩呀!” 第三个电话。 “七师姐,小师弟要去东瀛岛国救人,你的海洋舰队,准备一下吧!” 玉面修罗淡淡说道:“我的航母都要生锈了。” “放心,一日之内,十艘航母包围东瀛岛国!” 第四个电话。 “师兄,最近你可能会受到东瀛岛国的谴责,引起国际舆论,你注意一下。” 龙国,龙都某处办公室。 一个中年男人一脸懵逼:“你要干什么?” 嘟嘟嘟嘟! 电话直接被挂断,留下中年男人一脸懵逼! 整个龙国,除了陆雪琪。 谁还敢直接挂他电话? 男人大喝一声:“钱秘书!!!” 第五个电话。 “传令下去,天字营全体准备,我们出海练兵!” …… 陆雪琪犹如一尊女王。 一口气打完电话。 叶北辰眼皮子猛跳,瞠目结舌:“咳咳……八师姐,需要这么大的阵容吗?” 陆雪琪嫣然一笑,巾帼风采:“小师弟,要玩就玩大一点的!” “实在不行,我们这次就灭了东瀛岛国!” …… 蜀中。 唐门。 古老的中式大厅内。 整个唐门的所有高层,几乎全都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5章 Chapter 35 历练11 夜尘然简直心急如焚,快速的在房间里翻找,希望有一些线索出现。 另一边,小纸人把白落衡带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墙上画着许多个阵法,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夜尘然在柜子里翻找着,发现里面有一个化妆的匣子,还有一个镜子,但是都是残缺的。这个房间里还摆着一个可爱的玩偶,玩偶面前还有几个酒杯和酒器。夜尘然皱了皱眉,酒类跟酒杯都是属于阴性的物品,阴气很重,会给婚房间的风水带来阴气。 酒也都代表色或者是代表烂桃花,酒杯是“久悲”的谐音,表示夫妻婚后会有第三方插足,并会因烂桃花而影响到夫妻之间的感情,最终会因此陷入痛苦的两难境地,导致夫妻之间分离。 玩偶这会容易招惹小人,并且容易吸引烂桃花缠身。 这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夜尘然眉头紧锁,昏暗的烛光一闪一闪的,房间里阴气很重,这明明就是招阴。 夜尘然把这些本不该在婚房出现的东西处理掉,烛光突然就亮了很多,一扇暗门也打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门内黑幽幽的,不知道里面存在着什么危险。但是夜尘然还是走了进去。 另一边,白落衡醒了,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正在懊恼自己最近为什么这么容易晕倒,还有徒儿呢?正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缠着很多绳索,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在这里坐着。 突然,夜尘然走进了这个房间发现了被绑着的白落衡,赶忙跑过来帮他松绑,“师尊发生什么呀?”“没什么。”白落衡有些郁闷,随着夜尘然的靠近,一股曼陀罗花的味道淡淡的飘来。 夜尘然也没有追问太多,扶起白落衡,白落衡不太开心,一路上好像都是徒儿来救自己,于是就去研究阵法去了,这可是自己的长处。 白落衡看着地上用血画出来的阵法,眉头一皱,这是有人想要杀人以增加自己的功力吗?为什么魔族冥族的功法怎么可能会在凡界?这里不是有人守着吗? 疑问越来越多,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6章 Chapter 36 挥毫杀人一指间 林云说罢,欺身而上,一掌拍向潘云龙的胸口。 “大师兄小心,这小子会鹰爪!”荣广杰提醒道。 但潘云龙根本不用他提醒,早看出了林云这一掌的虚实。他根本不怕这一掌,无论如何变幻,掌力就在那儿。他是秦爷的开山大弟子,宗师门下,早已到了化劲巅峰,再过几年,估计就摸到宗师门槛了。 林云的实力比他差远了。 但让潘云龙震惊的是,林云的步法。一步跨出,竟然诡异地就到了他身前。正当他化解对手的一掌准备反击时,对手半步间就已经转换到了他身侧。 这步法有点像津门古武迷踪步,但又不完全像。 潘云龙的功夫明明比林云强上很多,但因为这诡异的步法,导致他一时无法反击,只能防御。 林云连续出手,发现潘云龙功力深厚,浑身上下几无破绽,一时也无法攻破。 就这样二人游斗了一会儿。 店铺内动手,十分狭小,但这两人身法轻盈,进退都在半步之间,竟是毫无影响。 其实以潘云龙的实力,以硬碰硬的话,真气放出来,这么小的空间里,林云的禹步再巧妙也躲不开,只能硬拼,那他就必败了。 只是潘云龙对他的步法很好奇,一直在观察,想要勘破其中的奥妙。这是习武之人都会有的心思,见到新奇厉害的武功,总想参悟一番。 而在潘云龙看来,林云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逃不出他的手心。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侯七贵看不出二人胜负,心里紧张,就问王百顺:“四爷,谁能赢啊?” 王百顺心说,你问我,我哪儿知道? 就问身边保镖:“谁赢面大?” 保镖说:“潘爷已是化劲巅峰,离宗师都不远了,这孩子不可能赢。” “可我怎么看着他们有来有回的呢?” “那是谁潘爷在玩他,兴许是在研究他的武功路数。但潘爷只要想赢,一招就能赢。” 王百顺点点头,他相信自己的保镖,毕竟在武道这方面,人家是专业的。 侯七贵的心就凉了半截。他看向林曼卿,很想问问李夫人,李公子呢?怎么还不来呀? 其实不要说他,林曼卿心里也有些紧张。 她也看出来了,林云根本不是潘云龙的对手。如果自己出手,以法术相帮,也只能让林云多支撑一会儿。 当然,还有严谨。可严谨的实力,林曼卿也不是很清楚。只听林云说过,他们两兄弟在一起,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当然是吹牛的话。 ‘沐尘怎么还不来呢?’ 林曼卿略有些焦急,一方面怕林云落败,一方面也担心李沐尘半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过了一会儿,潘云龙虽然还没勘破林云的步法,但也看出了一些门道,知道再缠斗下去没有意义,就准备发力把林云解决了。 “小子,你还嫩着点。去死吧!” 潘云龙说完,双臂横展,一股巨大的无形之力涌出。这力量几乎没有死角,除非林云能绕到他背后去,否则就只能硬抗他这一推。 林云在潘云龙展臂之时,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一边后退,一边大喊道:“我的好表弟啊,你还在等什么?” 潘云龙完全没在意一旁的严谨,因为他早就观察过了,严谨身上真气微弱,武功比眼前的林云差远了。就算两人差不多,过来帮忙也只是送死。 可是很快,潘云龙就知道自己错了。 严谨疾速后退,砰一声撞上了博古架。架子上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潘云龙的真气如潮而至,林云已经避无可避。 但就在这时,严谨突然出现在林云身边,也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只毛笔,轻轻一挥。 虚空铺毫,仿佛有墨色轻染,在无形的宣纸上铺开。 就这一笔,就把潘云龙的真气给消弭无形了,仿佛被那张无形的宣纸给吸收了。 潘云龙心头震惊无比。在这一刻,只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已经不是武道功夫了! 潘云龙可以肯定,这小子会法术! 就在他震惊的时候,林云的反击已经来了。 严谨刚站出来,林云就已经想好了反击的招式,当严谨化解了潘云龙的一击,潘云龙一愣神的时候,林云利用他鬼魅的身法,就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7章 Chapter 37 此间山水如贼窟 谢狗必须为陈平安打抱不平了,“魏檗今天怎么不犟了?在咱们山主那边铁骨铮铮,见着了这拨有点来头的书生,就见风转舵,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嘛。” 披云山与落魄山是隔着几步路的近邻,北岳山君府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有事没事就去那边逛荡的谢狗,所以魏檗自拟神号“灵泽”一事,谢狗是知道的,而且她还知道陈平安劝过魏檗,劝不动而已。 小陌微笑道:“遇到了由衷钦佩的仰慕之人,想来就会万事好说,再犯倔的人都不会钻牛角尖了。” 记得朱敛说想要让一个人听劝,只有三种可能,要么碰到被自己认为是强者或是贵人的言语点拨。或是亲身经历,遇到一些事情了,走过弯路吃过了苦头,觉得自己的某些习惯,某个道理,不改不行。再就是看书。 前者得碰运气,后者靠宿缘和智慧,所以更多还是,崇拜词中之龙辛先生,论为人处世,推崇那个出身亚圣府的剑客阿良,论兵法武略,是某个因为功业有瑕在武庙地位一降再降的杀神,但是要说多才多艺,无所不精,还得是近在咫尺的那位藕花福地贵公子……朱敛。 谢狗以心声说道:“山主架子这么大,今儿好像都没有以真身待客,不妥吧?读书人可记仇,最受不得同行摆谱。” 小陌解释道:“正值学塾开课,所以大先生在山脚那边就已经通知公子,不必专门为了迎接他们而请假,相较待客,还是授业要紧,大先生就没有让公子为难。居敬先生当时还曾调侃一句,身为开馆授业的教书先生,请假这种事情,不能有,无论是印文还是边款,这两种印蜕,内容都很好,实属上佳,只是在这之外,纯属东拼西凑,缝缝补补,因为落在真正做学问的人,以及金石大家眼中,都很难有过高的评价。” 言外之意,名气大于内容,归根结底,印谱既是借助剑气长城,又是借助末代隐官的头衔,才有如今浩然天下的风评和追捧。 周国神色淡然道:“这些本该是相济说的话,只是他对你的为人比较认可,想必不会直说,就只好由我来当这个恶人了。” 闵汶笑着点头,“既然有了私心,自然就不愿苛责陈山主了。” 陈平安笑道:“前贤早已用诗句道破症结,文章最忌百家衣,火龙黼黻世不知。” 停顿片刻,陈平安继续说道:“于治学一道,我不曾上过学塾,既没有家学童子功,后来一直在外游历,习武和练剑不敢懈怠,在道德文章这一块下 苦功夫不多,不敢说登堂入室。幸亏剑气长城那边的剑修们,不太讲究这个。” 只要剑气长城那边销量好,能让人掏钱购买,酒桌上吹捧几句,就足够了。至于印谱在浩然天下这边的风评好与坏,与我何干。 因为登山一行人,对话都没有用上心声言语的手段,所以高处山路台阶那边,如麻雀坐成一排的众人,都听得见道路上的闲聊内容。 最后闻讯赶来的落魄山财神爷韦文龙,此刻满脸涨红,反复喃喃自语,真是居敬先生,竟然真是居敬先生…… 同样是账房先生的张嘉贞,约莫是家乡不是浩然天下的缘故,反而还好。 恐怕一座落魄山,这会儿还不知道那拨书生身份的“机灵鬼”,就只有自认“但凡笨一点,早就被人一拳打死”的陈灵均陈大爷了。 话说回来,景清道友确实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毕竟先前在那槐黄县城,他都见过三教祖师了,可曾有半点待客不周的地方? 陈清流微笑道:“不错不错,硬话软说,绵里藏针,书没白读。” 换成一般的读书人,面对这几个文庙挂像上边走出的陪祀圣贤,能够说话不打颤、舌头没打结,相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暖树有点紧张,下意识伸手攥紧裙摆,她不比陈灵均这个可能这辈子涉足文庙才一两次的家伙,她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拨读书人的真实身份。 “不用紧张,这就叫圣贤先忤后合,众人先合后忤。” 朱敛笑着安慰道:“要论世间读书人,行的端坐的正,言行心皆一致,我们山主怎么都能算一个,怕什么呢。” 陈清流说道:“听说老厨子你精通十八般武艺,棍法一定高过剑术和枪法?” 棍扫一大片嘛,朱敛这一记溜须拍马,既吹捧了自家山主,又说了“端正”和“相济”两位至圣先师亲传弟子的好话。 朱敛身体前倾,与那位斩龙之人双手抱拳,学自家公子说了一句,“布鼓雷门,贻笑大方。” 陈清流以心声问道:“这里只有四个陪祀圣贤,宝瓶洲五岳封正,需要五人,今天还有谁没到场?” 辛济安说道:“我也不太清楚。” 不出意料的话,照理说是周国住持北岳披云山的封正典礼,大先生道邻负责中岳封正、颁布神号一事,毕竟按照文庙礼制,中岳地位是要比其余四岳高出一线的,当然也有可能双方互换,关键就看魏山君的脸皮厚度了,或是陈山主愿不愿意从中斡旋,帮着魏檗说服大先生留在 披云山了。 陈清流说道:“相信黎侯跟陈平安私底下一定聊得来。” 一来双方都是生财有道的账房先生,再者他们两个,对各自先生的推崇和维护,都可谓不遗余力。最重要的,两人都愿意在书斋道场和圣贤书本之外,学以致用,在山下耗费精力。 果不其然,周国点头道:“若是剑气长城如我们浩然一般,早就守不住了。来之前,我们听先生说过,老大剑仙曾经对剑气长城有过一个类似盖棺定论的评价,说之所以能够屹立万年之久,学问根祇在五字,‘不浩然而已’。故而剑气长城不必学浩然天下,浩然天下更学不来剑气长城。” 陈平安脸色古怪。 算了算了,自己搬书那么多,老大剑仙剽窃自己一回,也不算什么。 周国洒然笑道:“你要是见着了我们几个,只会唯唯诺诺说好话,多有违心,处处附和,才会教人失望。需知文圣挑选亲传弟子的眼光,一向挑剔,足可自傲,如今选你作关门弟子,那么老秀才在这件事上,就算晚节不保了。想必老大剑仙当初选你入主避暑行宫,异议不会太小,剑修们至多在明面上不敢质疑什么,腹诽和牢骚,肯定不少,所幸陈山主不曾辜负两本印谱的文字和末代隐官的身份。” 说到这里,曾经跟随至圣先师一起走遍天下、周游列国的高冠男子,转头笑问道:“大师兄?” 被魏檗尊称一声大先生的棉袍书生点点头,微笑道:“总归是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回头文庙那边,我来建议此事。” 陈平安身为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至今竟然连个贤人都不是,墙里开花墙外香,岂不是教诸子百家看笑话。 见陈平安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想要婉拒此事,周国直截了当说了一句,“要是真不愿意当君子,你可以去跟礼圣商量。” 陈平安一时无言。 为了不当书院君子,就去专程找礼圣一趟? 估计先生再偏心自己,都要唠叨自己几句吧。 陈清流幸灾乐祸道:“读书人就是矫情。上杆子送了个君子头衔,扭扭捏捏的,还不乐意收。搁我,别说君子,就是给个文庙教主都照收不误。” 一听好友说自家老爷的坏话,陈灵均立马就不乐意了,一手肘打在陈清流肩头,“你不也是读书人,被窝里骂人吃闷屁!” 陈平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上心声手段,说出了一句积攒多年的心里话,“輷鞫殷殷,昼夜不息。大先生辛苦了。” 市井老 话总说一句公道自在人心,又说老百姓心里有杆秤……诸如此类,看似虚言,实则在这位人间第一个拥有本命字的书生这边,半点不虚。人间道路之上,书里书外,一切言行,所有因为一句话一件事延伸出去的善与恶,在大先生道邻这里,都历历在目,声声在耳,那种声响,如世间百姓之众,路上车马之多,日夜行不绝,声音响若雷鸣。 棉袍书生腰悬一只水瓢,可不是故意为了与世人显露自己的身份,而是一种外显的“道化”。 极有可能,瓢内水之多寡,便是世间仁之深浅。 当然这些都是陈平安的猜测。 棉袍书生笑道:“与道为邻,心甘如怡。” “在我个人看来,君子豹变有三,一变至于贤,二变至于圣,再一变,至于道矣。” “安贫乐道,想来齐先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有些事,无论是圣贤之当仁不让,还是豪杰之以怨报怨,你觉得必须要做的就只管去做,只是在心境上,不必太过拖泥带水,相信齐先生也不愿意你因此而道心凝滞,妨碍修行。” 陈平安点点头。 书生突然问道:“陈平安,你怎么看待亚圣的学问?” 陈平安缓缓说道:“只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行有不得皆反求诸己’,光凭这么两句话,就绝对有资格流传后世万年。” “还有呢。” 显而易见,你陈平安别想着这么用一句话就给“糊弄”过去,远远不够。 你要不说我的好话,我也就不拿这个考校你了。 见陈平安好像被问住了,他笑道:“换个不那么空泛的具体问题,你不妨简略说一下杞柳之辨和湍水之辩的看法。” 陈平安说道:“在回答大先生的这个问题之前,我先说几点自己的个人见解。”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没有四端之心,人就会成为非人。登山修行的练气士,必须比凡俗夫子更加理解此间真意。” “但是‘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我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亚圣忽略了家庭、宗族、一地风俗对人的后天烙印,无视了一个人先天就有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只有一句话,在我看来,是亚圣用心深远、唯一一句‘山上神仙语’,就是‘心之所同然’……” 听到这里,棉袍书生笑了笑,竟然不让陈平安继续说下去了,“就此打住。” 这位大先生也没说对,也没说错。 陈清流站起身,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念那个傻大个的谢师姐了。 谢师姐在自己的几个弟子当中,对那个脑子最不灵光的柳道醇,反而最为偏爱,她跟郑居中反而没什么可聊的。 那件扎眼的粉红道袍,好像就是谢师姐送给柳道醇的见面礼,此外还送了一座琉璃阁给他作道场。 约莫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陈清流对如今叫柳赤诚的小弟子,就跟着偏心几分了。 柳赤诚只是小弟子,陈清流其实尚未收取关门弟子,不过柳赤诚一向是以自家师尊关门弟子自居的。 关门?你那叫堵门。 陈清流轻轻叹息一声,此山花木众多,唯独少了些桃树,倒是小镇桃叶巷那边,桃花开得深红浅红不寂寞。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先前陈清流帮着开口讨要两幅字帖,其中留给落魄山的那幅,辛济安是截取一篇词牌名为水调歌头的旧词内容。 客子久不到,好景为君留……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不知不觉,此时此刻的落魄山中。 仅是飞升境以及飞升境之上的修士,就有十四境剑修,斩龙之人,陈清流。 辛济安。小陌,白景。 落魄山编谱官,如今化名箜篌的白发童子,一头飞升境化外天魔。 跻身文庙陪祀十哲之列的道邻,周国,闵汶,黎侯。 如果再加上一个都没敢冒头的流霞洲飞升境老修士,道号青宫太保的荆蒿。 就有双手之数了。 嗯,作为东道主的此山山主,是个元婴境。 ———— 云岩国京城,青同与仰止分开,继续独自走街串巷,漫无目的。 突然在一处相对僻静街巷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背靠墙壁,手里拿着彩色的折纸风车。 说心里话,青同宁肯跟陈隐官打交道,也不愿跟此人碰面。 崔东山快步走向青同,彩色风车缓缓旋转,神色殷勤道:“能够在山外,见到青同次席,老高兴了!” 青萍剑宗的首席客卿,是蒲山叶芸芸,而次席供奉,就是眼前的这个青同。 先生曾经开诚布公,给予青同道友一个极高的评价,是青萍剑宗的第四座无形山头。 所以亲自邀请他为下宗担任一位身份隐蔽的护道人。 陈平安还承诺会拉上他的先生,在文庙那边替青同说几句 公道话。 看看能不能在镇妖楼附近,拣选一处风水宝地,开宗立派,争取吸纳、招徕一些身世清白的桐叶洲本土妖族修士,成为谱牒修士,让青同好当个初代祖师。 当时在密雪峰那边,青同也没敢说什么大话,说是只敢保证会尽力而为,不作其他任何承诺。 陈平安好像就等他的这句话,双方就此一言为定。 青同挤出一个笑脸,“见过崔宗主。” 崔东山使劲点头道:“他乡遇故知,都是意外之喜。” 青同没说自己在烧烤摊那边遇到仰止的事情。 崔东山也只当假装不知。 青同问道:“崔宗主这次现身京城,是准备亲自主持大渎开凿事宜?” 崔东山摇头如拨浪鼓,“不会不会,有种夫子、曹师弟和米大剑仙在,我就可以放心当个无所事事的甩手掌柜了。” 青同不会说那些客套寒暄的场面话,一时间气氛就有些沉闷。 崔东山说道:“这次赶巧碰见次席供奉,刚好,与前辈说件咱们宗门的要紧事,走,去桐荫渡船那边聊两句。” 青同好歹是个名副其实的次席供奉,委实是推脱不得,只好跟着崔东山徒步走向京城外的鱼鳞渡。 早知如此,还不如耐心陪着仰止和那个小河婆吃烤串呢。 崔东山随口说道:“青同次席可曾选好宗门的地址?” 青同说道:“暂时还没有,反正不着急。” 其实是有几个心仪选址的,但是不愿跟这个崔宗主多聊而已。 还是跟陈平安谈事情做买卖,心里比较踏实。青同总觉得这个“白衣少年”姿容的崔东山,是那种百无禁忌的人物。可能只是在作为他先生的陈平安那边,才会收敛几分,像个心智正常的人。 崔东山高高举起手臂,轻轻晃动,彩色风车旋转不停,笑道:“这样啊,我本来还想着你心智有了合适选址,刚好我近期也有了青萍剑宗的下宗选址,双喜临门呢。” 青同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下宗?” 青萍剑宗才当了几天落魄山的下宗,你崔东山就想着拥有自己的下宗了?! 崔东山确实没有诓骗青同,已经想着如何筹划建造属于青萍剑宗的“下宗”了。 而且并非是既定的五彩天下那座宗门,只因为近期文庙那边颁布了一条律例,练气士在五彩天下的基业,与浩然天下无关。 崔宗主气势汹汹,寄了一封信到礼记学宫 ,与茅司业询问到底是文庙哪个吃饱了撑着的家伙,昏头了嘛,竟然有此建议。 结果茅司业的回信就一个字,我。 崔东山只好退而求其次,暂定选址就在桐叶洲的中部,位于燐河的入海口,所以暂时不用跟刚刚结盟没多久的玉圭宗来个针锋相对。至于燐河畔,青萍剑宗马上就会正式破土动工,打造一座仙家渡口,名字都已经取好了,就叫满霞渡。 在那边,南北两岸,很快就会出现两个小国,一方是女帝独孤蒙珑,首席供奉邵坡仙,护国真人吴懿。另一方是于禄,谢谢。 崔东山何止是一掷千金,自掏腰包,买买买,除了宗门地界的三座山头,还有例如本来属于白龙洞藩属山头灵璧山的那座野云渡,如今就属于青萍剑宗的私人渡口了,崔东山就是花了一百颗谷雨钱买下的。 此外崔东山还有一份大手笔,准备一鼓作气搬迁更多桐叶洲各国旧山岳、仙府道场遗址,搁放在旧有三山的周边地带,就这么一点一点向外扩张地盘,还要再为宗门购置许多的“飞地”,一座座散落在桐叶洲各地的藩属山头,终有一天,以点及面连成线,在地盘规模一事上边,就可以跟玉圭宗掰手腕了。 你有一座云窟福地,我不也有一座长春-洞天?何况云窟福地是周首席的,不就等于是自家的? 只是此外文庙还按功赠予玉圭宗一座额外的福地,崔东山就把主意打到了万瑶宗的三山福地,当然难度是大了点,慢慢来就是。 到了熙熙攘攘游人如织的鱼鳞渡,崔东山带着青同登上那艘桐荫渡船。 青同发现除了米裕跟种秋他们几个都在,一间屋子,坐了不少人,如此兴师动众,看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8章 Chapter 38 送君已千万里 在秋芦客栈住了三天,最后是林守一说再住下去已经意义不大,已经吸收不到太多灵气,尤其是不知为何,每次在亭子吐纳久了,会感受到一股好像是利器散发出来的锐气,体魄神魂竟然有些经受不住,林守一难得开玩笑,让陈平安去井底看看有没有宝贝。 陈平安大致猜出真相,一定是自己跟崔瀺的那场交手,那两缕离开气府的剑气,伤到了这处老城隍遗址的山水气运,由于涉及到剑灵,陈平安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在离开客栈的时候,多瞧了崔瀺几眼,后者本来这两天心情大佳,走路带风,给陈平安看了两眼后,立即就老实许多,崔瀺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始反省自己到底是哪件坏事遭了报应。 一行人离开客栈的时候,刚好有人准备下榻秋芦客栈,崔瀺目不斜视,但是李宝瓶三个孩子都倍感惊奇,原来是之前那位黄庭国老侍郎,带着家眷仆役,一路游玩来到了郡城,客栈外边的巷子里停了三辆马车。 他乡遇故知,户部老侍郎开怀大笑,尤其是看到李宝瓶李槐几个孩子都将草鞋换成了靴子,穿了崭新衣裳,朝气勃勃,老人愈发欣慰,一定要送他们出城。 老侍郎的家眷里头,一位衣着素雅、气态雍容的女子,一位器宇轩昂的青袍男子,最为引人注目,老人介绍说是他的长女和幼子,说是读书都没出息,想要靠子女光耀门楣是奢望了。听着父亲当着外人的面抱怨,青袍男子一直面无表情,那成熟女子笑望向那些少年少女和孩子,最后定睛望向于禄,女子笑意更浓,像是无意间找到了一道最美味的山珍野味,女子像是咳嗽难忍,连忙侧身低头,抬起袖子遮住猩红嘴唇,干咳两声。 宽大袖口内,真实的景象,是女子偷偷咽了咽唾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陈平安皱了皱眉头。 担任马夫的高大少年微笑如常,转头望向崔瀺,“公子,我们何时动身?” 崔瀺漠然道:“动身。” 老侍郎哈哈笑道:“我这副老身子骨,之前偶染风寒,实在是经不起风吹日晒喽,与崔公子同坐一车好了,刚好向崔公子讨教崖刻一事。你们两个,在后边跟着,若是不愿步行出城,乘不乘坐马车随你们自己。” 两辆马车驶出行云流水巷,前边马车车厢内,崔瀺和老侍郎相对而坐,气氛沉重。 表面身份是黄庭国侍郎的老人抱拳道:“这趟老朽不请自来,希望国师大人恕罪。” 眉心一点朱砂的白衣少年,双指摩挲着腰间玉佩 ,很不客气地凝视着老人,言语更是冒犯,“是你家那条小杂种唆使你来一探究竟的?想要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能耐打杀你们父子?” 曾经在那一晚,醉酒泛舟去往星河的老人,并不动怒,神色和蔼道:“国师大人,我那幼子本事不大,小心思却不少,这次委实是又怕又喜,没了定力,才通知于我,希望我帮着他出谋划策,应该如何配合国师和大骊,这如何能算试探?国师大人误会了,也高看了我这幼子。” 崔瀺摇头道:“我行事从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只管看你们如何做,以及最后的结果,所以既然那个小杂种坏了我的规矩在先,我自有教训他的手段在后,你这个当爹的老爬虫,若是不服气,打算撕毁盟约,不去当那个披云山新书院的山主,这一切,我们不妨慢慢算计,只看谁道高一尺谁魔高一丈了。” 老蛟化身的老侍郎脸色阴沉,“国师大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家幼子如此行事,便是有些许过界,可对手握大权的国师而言,难道不是大局为重吗?难道我这点面子都没有,不值得国师网开一面,通融通融?” “你们这些将尔虞我诈当做茶余便饭的家伙,可能会觉得这种试探,才是正常的,我以前也是如此,但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崔瀺眯起眼睛,“我家先生,刚刚教会我一个道理,有些时候,你一步都不能走出去,否则是要挨打的。” 崔瀺身体前倾,望向那张阴晴不定的沧桑脸庞,讥讽冷笑道:“你真以为自己有资格,跟我乘坐同一辆马车?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本体,伏龙观那方砚台上的老瘦小蛟,如今已经落在我手上了?” 老人苦笑道:“国师大人,何至于此?盟友之间,便是有些小争执,不需要大道根本吧?” 老人收敛表情,眼眸透出冰冷本性的残酷意味,“本来一桩天大好事,国师大人就不怕鱼死网破?双方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崔瀺死死盯着老人那双尚未撤去障眼法的眼眸,措辞愈发气势凌人,但是语气反而极其平缓,如同世间最宽广浩瀚的江水,功力全在水面之下,“你不配跟我讲你们那套道理,你得用心揣摩我崔瀺的道理,懂吗?接下来,我会用上古雷霆之法击打那方砚台的酣睡老龙,也就是你的真身,直到差不多打散你三百年道行为止。所以你看看,我根本不用亲自理会你家小杂种,到最后你自然而然就会迁怒于他。” 老蛟视线之中杀机重重,低喝道:“崔瀺!你不要欺人太甚!” 崔瀺大笑道:“欺人太甚?你这条老爬虫是人吗 ?你们一家都不是人啊。看看你这副德行,再看看你那个杂种幼子,还光耀门楣?尤其是外边那位紫阳府的开山鼻祖,见着了身负浓郁龙气的于禄,连路都走不动了吧?就你这么一家子,我就算敢把你们扶持到很高的地方,可你们坐得稳站得住吗?!” 崔瀺伸出并拢双指,在自己身前晃了晃,“你们不行的。” 不等老蛟说话,崔瀺双指指向窗外,“出去,看着你我脏眼睛。三天之内,我如果没有收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不会给你任何回复了,到时候你尽管来杀我。” 老蛟沉默许久,终于弯腰作揖,倒退出去。 从头到尾,崔瀺的心湖之间,几乎没有泛起任何涟漪,至于色厉内荏更是谈不上。 当马车略作停歇然后继续向前,崔瀺闭上眼睛,意气风发。 崔瀺嘴角翘起,喃喃道:“三。” 车厢内,毫无征兆地清风拂动,少年身上一袭大袖白衣,表面如溪水缓缓流淌。 道路旁,看到老人离开马车后,与孩子们言笑几句,便独自留下,目送一行人离开郡城。 后边马车走下青袍男子和雍容女子,有些疑惑不解。 老人一直望着那辆马车,到最后,老人颓然收回视线,非但没有找出任何破绽,反而看到了匪夷所思的恐怖一幕。 跳境界! 儒衫老人转头望向一女一儿,笑眯眯道:“只少了一个,算是一家小团圆,为父很开心。” 身为紫阳府开山祖师爷的女子,显然要更加直觉敏锐,蛟龙之属,对于其它种类的心湖动静,大概是沾了湖这个字眼的光,本就天生拥有一种窥探神通,她已经意识到老蛟的心境不太对劲,毫不犹豫,拔地而起,化作一道虹光就要逃离郡城,但是她忘记了,自己与这位父亲的差距,不止是辈分而已。 儒衫老人显然已经怒火滔天,根本不管郡城方面是否会被波及,再者,别说是一座小小郡城,就是整个黄庭国,又有什么资格谈卧虎藏龙?小猫小蛇倒是真有一些,可哪里能够让老蛟刮目相看。如今大骊铁骑南下,已成定势,他原本就已经无需太过隐匿身形,但这是建立在他跟大骊建立稳固盟约的前提之上。 这次之所以多此一举,使得节外生枝,惹恼了国师崔瀺,其实说到底,老人的确是太过惊悚,心境起伏之大,失了分寸,比起寒食江水神的幼子,好不到哪里去,毕竟他和观湖书院的崔明皇,在崖刻之巅,亲眼见识过那座“雷池”,和那位一挥袖就让他们离开雷池的 老秀才,事后掌心更多出了一串金色文字。 青袍男子寄出的那封大水府密信之中,为父亲说到了少年相貌的大骊国师,详细讲述了崔瀺的种种所作所为,还说如今境界全无,修为半点不剩,寒食江水神的言语之中,其实并无半点歹意,只是希望父亲来帮着试探一二,能否帮着大水府捞取更多利益,毕竟一座大水府,哪敢跟崔瀺掰手腕?便是打杀了崔瀺,有何好处?大骊南下之际,岂不是大水府覆灭之时? 青袍男子颤声问道:“父亲,这是为何?可是大姐做了错事?” 老人伸出一只干枯手掌,五指成钩,一点一点向下划拉,脸色冷漠道:“跟你姐关系不大,主要是因为你的画蛇添足,害我白白少去三百年修为,害得接下来多出诸多波折,为父心情不太好,这个理由够不够?!” 老人五指之间绽放出一朵朵猩红血花,看着小巧可爱,可事实上绝不温情可人。 因为高空之中,如出一辙,女子身上被划出五条巨大血槽,简直比砧板上的猪肉还凄惨,一刀下去,剐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不但如此,本来已经转瞬逃出百丈距离的女子,被迅速拉回郡城这边。 不过由于惨况发生在无声无息的高空,郡城百姓并无察觉,除了寥寥无几恰好抬头望天的,一个个目瞪口呆之外,其余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最终,女子砰然摔回地面,浑身血肉模糊,一袭原本品相极好的符箓法衣,破败不堪,衣不遮体,女子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向老蛟苦苦哀求。 堂堂紫阳府府主,黄庭国屈指可数的练气士,有望跻身十境修为的大神仙,就这么满地打滚。 儒衫老人随手一挥,女子整个身躯横着摔向道路旁的铺子,撞断了一根梁柱后,烂泥似的瘫软在墙角。 青袍男子脸色发白,“是那国师生气了?这点微不足道的试探,便是儿子确实错了,可是值得他这般兴师动众吗?难道就不怕我们干脆倒向大隋?” 儒衫老人盯着这个满脸惶恐的幼子,叹了口气,拂袖离去,竟是没有出手教训,只是撂下两个字,“废物。” 那位寒食江水神老爷,去抱起奄奄一息的姐姐,返回马车,车夫正是那位大水府麾下的河伯文士,青袍男子掀起帘子的时候,背对着文士,有些悔恨道:“隋彬,你是对的,我不该如此莽撞。” 文士挥动马鞭,缓缓驾动马车,返回秋芦客栈,轻声道:“福祸相依,也不全是坏事,知道了那位国师的底线,以后打交道就会容易 一些,现在吃些小亏,总好过以后水神老爷得意忘形,给人宰了都不知缘由。” 青袍男子将姐姐放在车厢内,坐在文士身后,恼羞成怒道:“小亏?!我爹少了三百年修为,就他那臭脾气,接下来我有得罪受!别人不知道,你隋彬不知道我那七八个兄弟姐妹,是怎么死的?” 文士隋彬淡然笑道:“死了好,死得只剩下只剩下三个,活着的就不用死了。换成以往,我就需要帮水神老爷收尸了,嗯,说不定还需要拼凑尸体,东捡一块,西拾一块,有些麻烦。” 如果隋彬这位幕后军师一个劲儿出言安慰,青袍男子可能会越来越惴惴不安,连郡城都待不住,说不定大水府都不敢逗留,要先跑出去几千里避避风头,如今听着隋彬的刺耳风凉话,青袍男子反倒是心安几分,瞥了眼这位水鬼之身的河伯背影,心想难怪会和郡守魏礼一起,被那少年国师器重。 “你别一口一个水神老爷的,我不习惯,这么多年,我对你额外青睐相加,你对我也从不卑躬屈膝,挺好的,可别共患难而不能同富贵。” 青袍男子最后愤然感慨道:“隋彬,你说我爹读了那么多年,不比儒家圣人少了,私家书楼藏书之丰,更是冠绝黄庭国,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差啊。” 隋彬笑道:“你爹对那些小小年纪的读书人,不仅脾气好得很,而且还是真的好。” 青袍男子对此无可奈何。 隋彬犹豫了一下,“其实你爹之所以如此火大,恐怕还是涉及到大道契机的关系,虽然你刻意隐瞒了这个,可那位大骊国师,料定你爹是知情的,看得到那么远的事情,未必没有以此离间你们父子关系的想法。” 青袍男子心中悚然。 车厢内,传出一个意料之外的沧桑嗓音,“隋彬,你这么聪明,未必是好事啊。” 隋彬哈哈笑道:“老先生,我也曾是读书人,嗯,如今沦为读书鬼了。既然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神出鬼没的老蛟微笑道:“这个草包有你的辅佐,我就放心了。” 青袍男子微微窒息。 良禽择木而栖啊。 如果说以前是爹看不起小小河伯,或者说小心蛰伏,根本不需要外人,那么从今以后就要开始“打江山”了,手底下的“文臣武将”岂不是多多益善。 隋彬似乎看穿寒食江水神的心思,微微一笑,打趣道:“放心,我可不会变节,哪怕当了鬼,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坐在车厢内的老蛟冷冷瞥了 眼蜷缩坐在角落的女儿,转头望向车帘子那边,便换上了发自肺腑的和煦笑容,“你那个女儿的事情,我听说过,要不要我出点力,帮她成为横山的山神?” 隋彬摇头道:“那个猪狗不如的孽障,由着她自生自灭就好了。” 老蛟爽朗大笑,“这份脾气像我。” 外边的青袍男子和车厢内的重伤女子,同时满心凄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寒食江水神也好,紫阳府开山鼻祖也罢,距离十境修为只有一步之遥,在各自地界,高高在上,生杀予夺,比世俗君王还要逍遥自在。 可是这又如何? ———— 出了郡城,队伍和马车一路向西。 崔瀺走下马车,来到陈平安身边,先对李槐笑道:“想不想去坐坐我那马车?宽敞舒服,躺着睡觉都行。” 李槐跃跃欲试,但是不敢擅作主张,陈平安会心笑道:“去吧。” 崔瀺低声道:“先生,学习你的为人处世,果然对我有用,受益匪浅,需要我怎么感谢吗?” 陈平安点点头。 崔瀺大喜,“先生怎么说?我如今虽然打不开方寸物里头的宝库,暂时取不出任何东西了,可是上次入城,跟那个败家子买下了他的家当,其实是有两件好物件的,比如那琉璃小人儿,其实暗藏玄机,只要向它灌输灵气真气,就会翩翩起舞,栩栩如生,它还能够婉转歌曲……” 陈平安对他说道:“消失。” 崔瀺大悲,默默离开,跑去纠缠林守一和李宝瓶,结果都吃了闭门羹,最后只好悻悻然返回车厢,看到在车厢里欢快打滚的李槐,崔瀺蹲在一旁,打开一个包裹,掏出那个色泽晦暗的琉璃小人,对李槐晃了晃,“想不想要?” 李槐死死盯住那精美绝伦的琉璃女子,约莫半尺,孩子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点都不想。” 崔瀺微微加重力道,琉璃从内而外,一点点散发出柔和光彩,崔瀺然后将它放在车厢地板上,很快琉璃美人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片刻沉静之后,蓦然活了过来,竟然还是舞动起来,身姿婀娜,同时哼唱着一支不知名的古老歌谣,并非大骊大隋的官话,也不是宝瓶洲的正统雅言,所以李槐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是这一幕实在赏心悦目,孩子忍不住趴在地上,痴痴望着琉璃美人的曼妙舞姿。 等到流溢在琉璃体内的光芒褪尽,琉璃美人重归平静,恢复成僵硬不动的死物姿态。 崔瀺循循善诱道 :“白送给你都不要?你怕什么,你跟陈平安是朋友,我是陈平安的学生,关系这么近,我图你什么?再说了,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贪图的,对不对?” 李槐收回视线,看着崔瀺,气愤道:“放你个屁,我身上宝贝多得很!你有虫银吗?会变成蚂蚱蜻蜓哦!” 崔瀺哭笑不得,“那是我送给你的吧?” 李槐点头道:“对啊,现在是我的了,所以你没有啊?” 崔瀺靠着车壁坐下,捧腹大笑,“果然骊珠洞天的小兔崽子,尤其是你们这些个靠自己运气和福缘,最后成为齐静春仅剩一拨亲传弟子的家伙,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石春嘉和董水井两个,就差了一些,比于禄谢谢好不到哪里去。” 崔瀺仰起头,望向自己头顶上方,啧啧道:“好一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崔瀺收回视线后,看着躺在地板上发呆的孩子,好奇问道:“真不要?” 李槐嗯了一声,“不要了,昨晚睡觉前,陈平安跟我说了,以后到了大隋书院,不可以随便接受别人的好处。” 崔瀺打趣道:“可这距离大隋边境可还有好几百里路呢,哪怕进入大隋版图,到达那座新的山崖书院,一样还有七八百里路程,加在一起就是最少千里路途。李槐你急什么?” 李槐望着天花板,“陈平安说他不会留在书院求学读书,送我们到了之后,他就会返身回家了。” 崔瀺笑道:“这不是你们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吗?” 李槐双手叠放当做枕头,轻声道:“走着走着,我就忘了啊。” 崔瀺愣了愣。 他幸灾乐祸地笑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9章 Chapter 39 听到叶谦这句话,克鲁尔差点笑喷了出來,这要是旁边有旁人在,肯定会笑叶谦沒有常识。 “怎么了,我有说错吗,你过來看看,她真穿的一件破碎的护甲。”叶谦说着,将充满了裂痕的防御护甲拿到了克鲁尔面前。 克鲁尔呵呵笑道:“叶大哥,怎么你购买护甲的时候,那博野就沒有告诉你,任何一套防御护甲都是有自毁功能的吗。” “自毁功能。”叶谦有些诧异的看着克鲁尔,显然博野并沒有告诉过叶谦这件事。 其实也不怪博野,那时候叶谦刚刚选择了站在AJ国召唤术一脉,博野又是个善于交际的人,这种护甲自毁的功能也是一个常识,他当然不会蠢到主动提及如此浅显的常识,让叶谦难堪。 后來博野知道叶谦对于异能者常识很欠缺之后,也一时间忽略了这点,所以就沒有说起这件事,而且,一个人需要自毁护甲,就说明是必死之境,博野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原來你真不知道啊。”克鲁尔随即告诉了叶谦毁掉防御套装的方法,其实异常的简单,就是用真气,从内部激发护甲的毁坏装置就可以了,几乎一个念头就能够做到。 叶谦听后,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上次从鬼二身上得到的护甲会碎裂,之前叶谦还想,是不是鬼二身上穿的就是一件碎裂的护甲,或者是不是自己血浪的原因。 可刚才,叶谦根本沒有用血浪,用的是琅邪神剑,就是怕鬼五身上有防御护甲,别被血浪破坏,从而损失上万幻灵石。 “难怪防御套装的价格如此昂贵,原來这根本就是垄断的生意。”叶谦恍然大悟了什么。 比如异能者用的圣器,哪怕是开光级的圣器,都只需要一千多幻灵石就能够买到,但防御护甲为何那么昂贵,因为圣器无法垄断,可以从别人身上抢到手,但防御装备有自毁的功能,除非你有本事让对方來不及毁掉护甲。 可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刚才叶谦施展精神力眩晕了鬼五,然后一剑灭杀,可护甲都被鬼五提前毁掉,让一件原本价值上万幻灵石的护甲瞬间成了只值几百幻灵石的东西,由此可见,要从别人身上抢到防御套装有多困难了。 “沒错,这也是那些巅峰强者们独属的特权,不然,燕舞被天罗王看中,天罗王哪里有那么多资源给她提升修为境界,这防御套装才是巅峰强者们最赚钱的渠道。”克鲁尔在一旁解释道。 叶谦有些无奈,这才明白,原來不管是普通世界,还是异能者世界,这个世界 的存在规则,其实都是金字塔的形态存在。 强者们炼制这些防御套装,而弱者们购买,以此提升实力冒险,最后得到的资源变相的交易到了那些巅峰强者手中,这便是规则,无论什么世界,都会存在的虽然看似不公平,却又很公平的规则。 叶谦和克鲁尔打扫战场之后,又进行了尸体的毁尸灭迹,最后才再次进入了骨龙地穴之中。 进入第一层的时候,叶谦和克鲁尔也不忘寻找有沒有钢炎石,运气似乎不错,两人一共找到了大概五斤重的钢炎石,算起來就有差不多一千幻灵石的收入了。 显然,这种高危的冒险地,收获也相对比那些危险冒险地要多一倍左右,具体的数目可能还是要看运气,有可能这里很久沒有人來过,那么收获自然就大的多了,也有可能不久前就有人闯过,很可能颗粒无收。 不过叶谦的运气不错,连续的三个冒险地,居然都有收获,都算是正常的水准。 收获了钢炎石,叶谦和克鲁尔又杀向了第二层,如今叶谦完全有能力一个人闯过骨龙地穴第二层,而且还是零消耗的那种,这赚钱的本事,只怕就是五阶异能者见到,也要咋舌羡慕了。 四阶异能者,就有着近乎六阶异能者的赚钱能力,这要是传出去,定然会让很多人咋舌,毕竟叶谦不是什么大宗门大势力的公子哥。 不过,这次叶谦意外的发现,血浪吸收的大量能量,虽然有一部分会被道心种魔的力量吞噬,但和之前相比几乎九成九的力量吸收來说,就要少的太多了,大概只有一成不到的力量被道心种魔的力量吸收。 这让叶谦明白,道心种魔虽然功法奇特,但也不是完全不需要自己的修炼,外力的帮助,在累积力量的情况下,会比提纯力量的情况下少的多了,相比狼人的天赋,虽然强不少,但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离谱。 不过纵然如此,对于叶谦來说,也是大好事一件,自己积累的精神力,会更加的扎实,而且,他还有狼人一族的邪恶功法辅助,修炼的速度,一样让其他异能者望尘莫及的。 嫁衣神功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在体内真气消耗的情况下,会补足真气之外,几乎不会累积真气的数量,仅仅只是有一些提纯的效果,相比道心种魔的那种海量,嫁衣神功就显得太过斯文了。 如此一來,最得意的就是之前一直被道心种魔力量压榨的血浪了,这么多的力量,居然全部被血浪來者不拒的全部接收了。 如今一看血浪,居然有些血浪滔天的感觉,就好 像大海里将要扬起的海啸的场景,颇为壮观,而且,叶谦感觉那种隐隐的变化感觉,也越加的强大,叶谦总觉得,血浪吸收足够的力量之后,应该会衍生新的特性。 对于这种沒有來由的想法,叶谦却深信无疑,以至于叶谦也有些迫不及待,看看自己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血浪又会衍生怎么样的特性。 当叶谦和克鲁尔将整个二层的钢猪王清理干净之后,克鲁尔毕竟不是叶谦,消耗了一颗聚灵丹,但这点消耗,显然也不算什么,如果沒有叶谦的帮助,克鲁尔这样实力的异能者,要通过这第二层通道会艰难百倍,消耗的丹药就更不用说了,会大幅度增加,而且护甲之类的消耗也会极为严峻。 所以正常的四阶异能者佣兵,估计通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0章 Chapter 40 大师兄的岁月静好 “既是圣长老安排,自然没有问题。” 蓝衣青年被怼了一下,心中略有不爽,但还是露出笑意轻声说道。 “哦。” 林云点了点头。 蓝衣青年见状,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这家伙到底哪里冒出来的? 自己就离开大半年的时间,这家伙就几乎取代了自己的位置,不仅在天香宫内人气极高。 甚至还有资格给师妹弹奏霓裳羽衣曲,如此也就罢了,还这般目中无人,让他好多话都无法说出口。 他本来打算见到林云后,以大师兄的身份压一压对方。 没想到对方直接没有理会,让他诸多准备全都打在了空气上。 好在他自诩身份,没有当场动气。 “林箫,这是天香宫大师兄言天宸,刚从神山修炼回来。这一次琅琊盛会,天香宫将会由他带领,与其他势力交手。” 一旁木雪灵打量了眼林云,给他介绍道。 林云沉吟道:“这琅琊盛会到底是什么规则?” 木雪灵道:“天宸,你和他说。” 言天宸笑了笑道:“以往的琅琊盛会,基本就是四大乐坊之间的交手,其他势力只是点缀。这次四大乐坊也只是点缀罢了,不仅东荒六大圣地会倾尽全力,还有来自昆仑的各个乐者世家,甚至有传闻神乐世家也会参加。”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抹笑意,继续道:“保守估计,至少有一万名司乐会参与。” 一万人……这太夸张了吧。 林云心中略有震惊,难怪木雪灵对琅琊盛会比较淡定了。 如果连神乐世家都会参与进来的话,四大乐坊就显得没那么光芒耀眼了,再去争第多少显得有些自不量力。 神乐世家指的是拥有神乐传承的世家,家族曾经出过神乐师,或者现在还有神乐师坐镇。 神乐师掌握神龙之音,实力媲美帝境强者,在整个昆仑极为稀少。 言天宸道:“这次的奖励也很丰厚,排名前十者都可以得到一门古曲,还有龙族十大美酒,以及至少百枚圣玄丹。” “琅琊天宫为何要这么做?”林云好奇的道。 平白无故撒出去这么多资源,自己能从里面获得什么? 言天宸稍稍一愣,他还这么没想过,这背后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琅琊天宫能从里面获得什么好处呢? 木雪灵淡淡的道:“琅琊天宫是要培养音律妖孽,他们一直在等一个人掌握传说中的仙音,几千年来他们都是这么做的。不仅仅是四大乐坊,昆仑的神乐世家,与琅琊天宫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仙音?” 言天宸惊讶道:“这不太可能吧,就算是上古年间也没人掌握仙音,有没有仙音都不好说。” 木雪灵面色平静,沉吟道:“这是琅琊天宫要考虑的是,你们只要知道,只要表现出足够逆天的音律造诣,琅琊天宫绝不会吝啬赏赐。” “榜首者会被请入琅琊宝库,里面有你们无法想象的资源,琅琊天宫能够凌驾在天域邪海诸多势力之上,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底蕴。” “琅琊宝库!” 言天宸眼前燃起一丝炙热之色,道:“据闻里面有个酒窖,数不清的龙族佳酿,陌氏一族酿造的千年火也能在里面寻到,甚至还有传说中为神灵酿造的焚月酒。” 龙族佳酿? 千年火和焚月? 林云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神色微动,怎么感觉……这琅琊天宫与苍龙一脉真的有关系啊。 “在想啥?”一道身影落下来,笑嘻嘻的道。 却是月薇薇跳完九天玄女舞,瞧见林云在沉思,忍不住出言问道。 “琅琊盛会。” 林云惊醒过来,笑了笑道。 “好像只有七天时间了,师兄就是为这个回来的吧?”月薇薇看向言天宸道。 言天宸点了点头,他心思细腻,看了眼就发现林云和月薇薇关系不浅。 月薇薇和林箫站的很近,是那种很自然的近,比和圣长老都要亲近。 他心中不由泛起些许波澜,感到震惊无比,这怎么可能? 师妹竟然真的看上这小子了! 言天宸和月薇薇认识一年多,知道月薇薇什么性子,她性子看似古灵精怪,与人相交,脸上也多有笑意。 可无论是谁,始终都会保持距离。 这点距离,既不会让对方绝对难堪,又不会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 所以言天宸,一眼就发现月薇薇打破了那种距离,且还是她主动打破的。 “还剩下七天时间,师妹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就不要太过辛苦了,意义不大。”言天宸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可还是挤出一丝笑意。 没有等几人回话,他说完便走。 几人都有些愕然,显然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 。 林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同为男人,他这一刻大概知道什么原因。 “言天宸说的没错,只剩下七天时间,继续苦修意义不大,这段时间你们好好休息吧。”木雪灵道。 等到木雪灵离去后,月薇薇轻声叹道:“师兄人很好的,云哥哥刚才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好像确实有那么点……” 林云摸了摸鼻子道,其实方才言天宸也没做啥,只是林云本能的有些抗拒。 现在想想,完全没这个必要。 “哼,我就猜到啦,下不为例。”月薇薇看向林云道。 林云笑了笑,此间事,如何能说清。 是夜。 凌波阁院落之中,林云在练剑,他的剑法很慢,但每一剑都蕴含着极为玄奥的韵味。 有磅礴气势与虚空融合,化为无形大势缓缓流动。 与此同时,在林云的身体中气血翻滚,隐隐间有龙吟怒吼。十万道紫金龙纹在游动之间,爆发出强大的龙威,使得它一剑都像是蕴藏着神龙之威。 这是青龙破天诀! 青龙破天诀晋升第三重后,即便林云不怎么催动,也无时无刻影响着他的气势和威压。 不管林云修炼任何剑术,都会在无形之中让他肉身变得更强。 紫金龙纹的数量虽然一直没有增加,可林云能够感觉到,他的肉身一直都在变强。 等到了第四重时,苍龙圣天诀和青龙破天诀,可能会彻底融合。 到时候厚积薄发下,苍龙圣体可能会发生蜕变。 这时,一道身影落在院墙之上,道:“林师弟,能聊几句吗?” 是言天宸,他手中握着一个酒壶,看向林云道。 林云抬头看去,就见言天宸披头散发,脸色发红,之前的出尘之气荡然无存。 他稍稍一愣,就一个白天没见,这言天宸咋变得如此颓废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1章 Chapter 41 天才本站地址s 大卫听到了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所以也并没有继续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大卫知道,即便冉宇明再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冉宇明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红耳赤,发型却是异常的精致,这是今晚为了来酒吧特意打理的,还有那一身『骚』气的白『色』西装,看起来显然是一副白马王子的形象。 可是,此时此刻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却像是见了鬼一样。 喝了点酒的冉宇明甚至出现了幻觉,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后边居然突然出现一张脸,那正是方志强的脸 那张带着一丝笑容的脸,一下子让冉宇明渗到了心脏里,整个人猛然打了一个冷颤,不由自主的自语道“鬼鬼绝对是鬼” 冉宇明慌『乱』的自语着,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甚至手机都忘在了地上没有捡起来。 冉宇明离开之后,后边有个人悄悄的打开了隔断门,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之后,才缓缓的钻了出来,看了看卫生间门口,那个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茫然之『色』。 而刚走了两步,准备洗手的时候,那人突然感觉脚下有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台手机,那自然是笑纳啊 冉宇明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回到自己的包间里,几个女孩看到冉宇明那魂不守舍的样子,都是一脸的担忧。 之前那个被冉宇明“宠幸”的女孩知道此时是自己好好表现的时候,所以直接投怀送抱,钻进冉宇明的怀里,纤细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冉宇明的脸庞,红润的嘴唇缓缓趴在冉宇明的耳边,呼出一阵微热的呼吸,随即温柔的说道“老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酒吧里,这话是常用语,潜在台词是“走,睡觉去” 可是此刻的冉宇明哪有这个心情就算他是堂堂八尺的钢铁直男,此刻也早就已经软的跟个面条一样了,听到那女孩这话,他直接紧闭双眼,一把甩开了那个女孩,起身离开了酒吧。 女孩被冉宇明如此对待,脸『色』极为难看,而对面的那个一直被冷落的姑娘终于找到了还击的时候,顿时就不留情面道“真是个『骚』货没有男人不能活啊你” 离开的冉宇明直接去了工作室,他和大卫一向都是在那里回合的,那也是他认为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可是他忘记了,方志强已经回来了,而且方志强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他这个办公室的人。 此时此刻,方志强和毕罗春已经顺利到家,王亚欣 等人早已经在家里等候,看到方志强安然归来,王亚欣和聂倩都是漏出一抹压抑不住的笑容,陈庆和也是一脸兴奋的说道“方总,您回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咱们先不说这些,回来途中我们遭遇了刺杀。” 然而方志强熟练的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之后,双手叉腰,丝毫没有废话,对着几个人就是这样说道。 “刺杀方总您没事吧” 王亚欣几个人听到这话顿时一阵错愕,上下打量了方志强许久,依然是不放心的询问道。 方志强摆了摆手,随即说道“我想说的是,刺杀很有可能是冉宇明安排的,所以我回来的消息他也一定知道了,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抓他一个现形” 方志强的思路之快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一路上一直跟方志强商讨的毕罗春此刻一脸自豪的扬着下巴,看着他们一个个茫然的神『色』,毕罗春补充道“我们既然能推理出杀手是冉宇明安排的,自然也能推理出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吧。” 听到毕罗春这话,王亚欣顿时就面『露』凝重之『色』,毫不迟疑的说道“很奇怪,冉宇明最近一段时间都非常小心,可是今天突然去了酒吧,而且带了几个女孩子,这很不像他的作风,而且在现在这样关键时刻,他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呢” 听完王亚欣的话,方志强立刻看向王亚欣,片刻之后就说道“怎么能说是犯糊涂呢还有一种可能是他认为我已经死了,或者是必定死了,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去酒吧” 方志强的话让王亚欣顿时茅塞顿开,之前她还一直纠结冉宇明为什么会这么傻,可是现在看来,既然冉宇明能派出杀手埋伏方志强,那么他一定认为方志强肯定不可能活下来 这样解释的话,他去酒吧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他在哪个酒吧” 方志强见王亚欣似乎是没完没了的回忆起来了,顿时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哦,在凯撒,我再问一下,看他走了没有。” 王亚欣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很快就得到了回复,说冉宇明已经离开了。 至于去向,他们却是不知道了,因为冉宇明好像喝了不少酒,开车特别快,甚至路上连红绿灯都不管不顾的闯过去了,他们跟丢了。 听到这话,方志强顿时就皱眉思索了起来,试着猜想一下冉宇明的心理经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在这个时候能去酒吧 逍遥又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他连红绿灯都不管不顾的硬闯 方志强想不明白,也不可能想得明白,因为冉宇明聘请的那个职业经理人,也就是大卫,方志强和王亚欣所有人都不了解。 甚至到现在,王亚欣也只知道大卫这个人是存在的,却根本没有见过他。 他们怎么可能联想得到,这一切其实是冉宇明和大卫一切做出来的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方志强的眉头依然紧皱,此刻的方志强思索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冉宇明在这种时候,会去什么地方 “强子,你说他会不会回王霞的家里” 聂倩看着方志强紧皱眉头思索的样子,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方志强就摇了摇头说道“他既然能去酒吧,而且还带着几个女孩,就说明他已经知道王霞彻底放弃他了,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去王霞家里。” “那他会不会是带着那女孩去开房了” 聂倩继续思索着,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方志强继续摇头,皱眉说道“冉宇明是个聪明人,非常懂得权衡利弊,开个房,他至于闯红绿灯吗而且到底是要去什么房间,要穿过那么多条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2章 Chapter 42 仙珍阁外,众人目光各异,闪动不已。 麒麟堂,仙珍阁最高待遇的存在,仙门圣地的圣主、天尊级别的人物前来仙珍阁,才会被安排进入那种地方,华族人叶承竟被仙珍阁总阁主亲自邀请,进入麒麟堂,态度暧昧,让人捉摸不透。 “奇怪了,按道理说华族人叶承杀了杨丹宗之子,仙珍阁甚至发出了百万灵石的悬赏令,为什么现在反而邀请他进入麒麟堂?”一些修士低语。 “有什么奇怪的,三位大乘人祖都开口了,天尊之下不得对华族人叶承出手,恐怕如今这位华族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三位大乘人族眼里看着呢!”一位元婴教主侃侃而谈。 “哦?前辈的意思……” “很简单,仙珍阁想要拉拢这位华族人,区区一位丹宗之子罢了,犯不着跟这样的潜力股闹翻,连三位大乘人祖都看好的人,天赋能差了?”这位元婴教主淡淡扫了此人一眼,道。 而这时候,叶承已经在仙珍阁总阁主的邀请之下,朝着仙珍阁的深处走去。 “等等我!” 洛璇玑又跟了上来,祭出了一件避尘珠,上面华光一闪之后,身上的灰尘一扫而空,刚才叶承与那位圣人王动手,她在旁边,受到了波及,虽然没有受伤,但却非常狼狈。 仙珍阁总阁主听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洛璇玑,目中一片漠然,道:“你还不够资格进入麒麟堂,等你父亲来了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管呆愣在原地的洛璇玑,与叶承并肩而行离开了此地。 …… 麒麟堂位于仙珍阁深处,它如一轮宝盖,物华天宝,龙光牛斗,悬浮于半空之中,宛如仙府宫殿一般,奢华至极,一般小人物,根本没机会来此,只有仙门圣地的当代圣主,或者天尊级别的大人物,才有机会进入麒麟堂。 在仙珍阁总阁主的带领之下,叶承登天而上,进入麒麟堂内。 刚入麒麟堂,叶承一眼望去,就见到了六位老者站在麒麟堂内,他们并不入座,看模样是在等人。 这六人之中,每一人身上都散发出元婴初期左右的气息波动,按照道理说,这种等级的修士,是没资格进入仙珍阁麒麟堂的,但看六人的模样,浑身充斥着一股傲然的气息,其中一人,看向叶承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杀意。 叶承眉头轻轻一皱。 “叶小友,这六人都是我仙珍阁的丹宗,听闻叶小友在紫微星域,展现出过丹宗实力,叶小友如此年轻,就在炼丹之 道上有此成就,所以六位丹宗特地出面,请我邀请叶小友来此,讨论一下炼丹之道。”仙珍阁的总阁主微笑的解释道。 叶承暗暗点头,他终于明白了仙珍阁总阁主的目的,原来在此。 “华族人,我等六人乃是丹道宗师,稍后会由我六人轮流提问,你若是回答不上来,趁早退去了吧!”一位身着青色玄衣的老者上前,他目中精芒倒射。 刚才就是他,对叶承露出一丝杀意。 “你想杀我?”叶承冷声道。 “不错。你杀了我儿子杨天一,我确实想要你死,但今日只论丹道,不论其他,就算有天大的仇恨,我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对你如何!”老者非常坦荡的开口,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叶承点点头,目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这种光明正大的说出心中想法之人,比杨天一强太多了,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道:“你若想杀我,替你儿子报仇,随时可以来,我等着你。” “开始吧!”杨丹宗冷然道。 马上,就有一人站了出来,他身材短小,如同一个老叟,微微驼着背,但却不敢让人小觑,他开口道:“华族人,我问你,何为丹道宗师?” “宗师只是某一领域的至强者,但还不是最强,就如炼丹的丹宗,虽然懂得一些炼丹之道的学识,但依然是井底之蛙,只能算是入门级的炼丹士。”叶承淡淡笑道。 “呵呵,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丹宗才是你嘴里的入门级,不知道要有所成就,要到何种境界呢?”驼背老叟冷笑两声。 “丹中称尊!”叶承想了想,如此说道。 杨丹宗站了出来,漠然看向叶承,眼中无悲无喜,道:“炼丹之道,学说众多,不同的派系,所用的手段各不相同,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没有谁能够丹中称尊,且炼丹之道,不止一家之言,而是百家争鸣,你所言的丹中称尊,实在是太狂妄了!” “年轻人目空一切,觉得天底下他最大,连炼丹之道上都想称尊!”另外一位丹宗摇头,眼中满是讥讽。 炼丹之道称尊,比成为大乘修士还要难,修炼就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在恐怖的人口基数之下,总有幸运儿通往最高峰。但炼丹却不同,有太多的领域需要摸索,属于摸着石头过河,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入门,否则丹宗存在,也不会这么少了。 “何为丹毒?” 一位须发皆白的丹宗上前,睥睨了一眼叶承,冷漠的开口。 “炼丹之道,不过是将各种灵 物之中的神性精华进行杂糅,取其中有益处的成分为我所用。如果将无益的成分炼入丹中,就产生了丹毒。丹毒对修士无害还好,若是丹毒对修士有害,就降低了丹药的品质!以丹毒成分含量的高低,丹药才被区分为低阶、中阶、高阶,又分凡品、地品、天品、仙品。但我认为,这种等级的区分是错误的。”叶承轻轻摇头,他侃侃而谈,说的非常随便。 “哦?上百万年来,炼丹先辈们摸索出的一条路,总结出来的经验,你怎么认为,仅凭你几句话,就否认了先辈圣贤们对丹药等级的区分?” 白须丹宗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明显不赞同叶承的说法。 “一种丹药若是练到极致,哪怕是最为简单的回春丹,杂糅所有有益成分,令丹药无一丝丹毒存在,这样的回春丹,只是凡品吗?”叶承微笑道。 杨丹宗好笑的摇头,脸上满是不屑,他反问道:“回春丹罢了,只是最初级的丹药,老夫闭上眼睛都能炼制出一炉来,但就算回春丹的品质再高,也不过是凡品中阶,连凡品高阶都比不上,更不会被纳入地品丹药的行列了!这种低级的丹药,如何能上的了台面?” “你错了,如能够将回春丹炼到极致,无一丝丹毒,品质绝对不止地品,可纳入天品丹药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3章 Chapter 43 女孩岂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当即就操控着双煞追击受伤的叶谦,來势凶猛,隐约的煞气凝聚而成的咆哮,犹如地狱炼魂的哀嚎。 叶谦自然不敢大意,这双煞不但是煞气凝聚而成,而且力量更是强的惊人,相比拥有大刀圣器的叶谦,也只强不弱了。 “突刺。” 叶谦再一次施展了精神力的攻击,这一次的精神力攻击相比之前的精神力冲击,有着本质的区别,威能之大,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形的精神力攻击,就好似一柄利刃,直接朝着操控双煞的女孩攻击过去。 “嗡嗡~~~。” 好似一阵嗡鸣之音,在叶谦和女孩的脑海同时响起,不过叶谦本就是精神力修炼者,这点嗡鸣之音,自然不算什么。 倒是那女孩,很显然受到了影响,进攻的双煞行动瞬间一缓,让叶谦抓住了机会,直接越过了双煞,朝着女孩挥刀而去。 当女孩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只见叶谦已经甩掉了双煞,眨眼就距离她不过数米之远。 “啊。” 女孩见到这一幕,脸上有些慌张,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甚至都忘记躲闪,或者是放弃控制双煞,召唤灵物阻拦叶谦。 看到这一幕,叶谦就知道这场比试,自己已经赢了,眼前这女孩虽然实力了得,但战斗的经验未免太过稚嫩了。 大刀带着几分森冷的冰凉,朝着那女孩劈去,吓得女孩更是惊慌失色,尖叫了一声。 叶谦心中暗自好笑,看來这应该是某个大势力的千金小姐,叶谦并沒有真的要动杀机,只是想要吓唬一下这个大小姐,以平衡之前被这少女戏耍的事情。 然而,叶谦突然脸色一变,感应到一股力量快速的从自己的一侧袭來,这个时候叶谦刚好腾空,本就是反应速度最慢的时候,就算叶谦用精神力改变磁场,快速躲闪,似乎也完全來不及了,因为袭來的力量速度快到了叶谦望尘莫及的程度。 叶谦只來得及侧动身子,让手中的大刀抵挡一下袭來的力量,只听到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叶谦被整个撞飞了出去,这时候他才看清楚,那袭來的只是一块普通的小石子。 “嘭。” 叶谦重重的被摔落在地,身体从地面滑出了数米远,衣服被磨破了一大半,身子一侧更是血肉模糊,一阵火辣的疼痛,同时,叶谦只感觉血气上涌,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猖狂小子,也想对我家小姐无礼。”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少女身旁,身上闪烁的气息,居然是六阶召唤师。 叶谦盯着來人,心中一阵愤然,他就不相信眼前这个老者会看不出來,自己对他的小姐毫无杀意,可这老者出手,似乎根本沒有留情,这一击,直接让叶谦重伤,肋骨都断了几根,就差沒有直接要了叶谦的性命了。 老者发现叶谦盯着自己的时候,他也毫不退却,眼眸里闪烁着几分厌恶之色,似乎如果不是忌惮叶谦古蔺法老使者的身份,刚才就不是重伤叶谦,而是直接灭杀了叶谦。 “柏萨科大叔,谁让你出手的。”女孩脸上微微一怒,对着老者呵斥道。 “小姐,我是怕你受伤。”老者微微低头,对着女孩解释道。 女孩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老者,慌忙朝着叶谦走去,來到叶谦身旁,满脸歉意道:“叶谦,你沒事吧。” 叶谦被女孩如此一问,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眼人都能够看出來,他不但有事,而且伤的还不轻。 “对不起,我沒想到柏萨科大叔会对你出手,我这里有一颗茯苓丹,你快服下吧。”女孩眼神里有些愧疚的拿出了一颗茯苓丹,递到叶谦嘴边。 叶谦也沒有客气,这茯苓丹可不便宜,而且是专门用來治伤的丹药,当即就服下了丹药,顿时感觉一股暖流进入经脉之中,刺激叶谦体内的真气运转,快速的恢复叶谦的伤势,甚至表皮上的伤痕,快速的愈合着,只有体内的肋骨的衔接复原缓慢一些。 “大小姐,你不是沒有想到你这柏萨科大叔会出手,是沒想到你会输给我吧。”叶谦苦笑了一句,被柏萨科打伤,他也只能够咬牙认了,毕竟,对方可是六阶召唤师,甚至连召唤灵物都沒有用,光是用一颗石头,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扑哧。”女孩听到叶谦奚落自己,不但沒有生气,反而笑了出來,说道:“这么说來,你是沒什么事情了。” 叶谦从地上站起身,顿时觉得身上有些凉飕飕的,破损的衣物露出了叶谦一大片雪白稚嫩的肌肤。 “天啊。”女孩看到叶谦身上那雪白稚嫩的肌肤,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随即扑哧大笑道:“叶谦,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你的皮肤会不会太好了点,都快赶上本小姐的皮肤了。” 听到这句话,叶谦怎么都高兴不起來,刚刚升起的对这女孩的一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微微皱眉道:“你输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什么呢。” 女孩看到叶谦这一脸严肃的样子,更加觉得好笑了,不 过,最终在叶谦那凌厉的眼神下,还是沒有笑出來,而是说道:“我叫梦然·塔拉吉尔,很高兴认识你。” “你是塔拉吉尔家族的人。”叶谦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虽然他早就猜到这女孩的身份肯定不简单,但真正听到‘塔拉吉尔’这个姓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惊和意外。 AJ国异能者世界,巫术师分为三脉,又或者说有四大家族,而其中塔拉吉尔家族就是诅咒师一脉的真正掌控者,臭名昭著的金霖法老便是这个家族的老祖。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柏萨科走了过來,对着梦然催促道,似乎并不愿意见到梦然和叶谦说话。 梦然看了一眼柏萨科,微微点头,随即对着叶谦说道:“叶谦,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沒有让我失望。” 说完,梦然随着那柏萨科便朝着远处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叶谦。 “沒有让她失望,还会见面。”叶谦一时间不明白这梦然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叶谦牵动了身上的伤痛之后,突然明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4章 Chapter 44 曼陀罗宫,玄冥殿内,一身红衣的重云正站在大殿之下,为白之宜通报江湖消息。“百日止战已经结束,即便出现了一个花碧倾,让皇甫青天多了一位帮手,但是结局还是一样,都说邪不压正是天道,然而我白之宜却偏偏相信人定胜天,一品红,难道你 就只带这些没用的消息给本宫主吗?”坐在曼陀罗花宝座上的白之宜缓缓说道,丝毫没有把花碧倾的出现放在眼里。重云忍住寒栗,因为自从在荆棘地被白之宜折磨后,总是对她心生恐惧,比以前更加恐惧:“无燕被残梦谷云细细改变记忆,收入桃花山庄,而就在前日,香燕也归顺了桃 花山庄!”“本宫主最大的失误,就是留着香燕,放任她去找回无燕!”白之宜的确有些猜忌,不过双飞燕对曼陀罗宫并非可有可无,但是得不到的就必须要毁掉,“涟漪,她们就交给 你了,不过,本宫主要活的!” “是!”水涟漪点头笑道,心里却暗暗感叹了一番:昨日还是友,今日已成敌,果真是世事难料啊! 所幸白之宜没有过多的为难重云,离开玄冥殿后他终于松了口气,有种绝处逢生的轻松。马上就要离开曼陀罗宫时,却迎面而来一位浑身是血的女子,那女子身着白衣却已经被鲜血染红,头发散乱却仍然遮不住那张令人动容的面容,鲜血顺着嘴角滑落,贱满 了鲜血的皮肤依然看得出的麻木,还有空洞的眼睛,没有一点灵气。 双手的血也顺着她的手指滴滴滑落,凡是她走过的地面都滴满鲜血。 尽管重云没有见过东方闻思几面,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心里万分震惊:这……这是东方闻思? 谁人不知曼陀罗宫东方闻思,生性天真烂漫,心地善良,有时刁蛮任性,但却可爱纯真,曼陀罗宫里唯一的一朵白莲花,怎么会忽然浑身鲜血如同行尸走肉? 重云本不想多事,但却想起她与皇甫雷的渊源,而皇甫雷想要练一世葬中的《轩辕斩》,就必须要有天残剑,而天残剑现在就在曼陀罗宫里。 而与东方闻思擦肩而过时,重云忍不住回身叫了一声:“小宫主!”哪知道东方闻思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时,那双空洞的眼睛已经变作血红,如同嗜血的野兽,看到了鲜活的猎物那般兴奋,她一把扣住重云的脖颈,已然露出骇人的獠牙朝 她的脖颈撕咬过来。 重云发现,以自己的武功尽然无法反抗东方闻思,而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命丧当场时,紫魄却及时出现,用内力将东方闻思震 开,重云这才得救。 他忍受着窒息感,心惊胆战:这还是东方闻思吗?白之宜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紫魄痛心疾首的说道:“丫头,你不能再杀人了!” 东方闻思却丝毫听不到的模样,再次朝重云欺了过去,而紫魄也只好点住了东方闻思的穴道,东方闻思竟然保持着撕咬的姿势,丑陋至极。 “紫魄大人,小宫主这是怎么了?”重云的声音发颤,俨然受到了惊吓。 “一品红姑娘,你可以走了!”紫魄一把抱起东方闻思,东方闻思这才瘫软在紫魄的怀里,那双血腥的赤瞳也恢复了空洞,残忍的神情也变回了麻木。 “几天不见,小宫主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究竟是得了病,还是练了什么邪功?” 紫魄沉声道:“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你是未倾隐的好友,我自然不会让你死在曼陀罗宫里!”“紫魄大人,我本不该多事,但是小宫主心地善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变成这副模样,如果是得了病,现在身在桃花山庄的星天战一定能治好,凭小宫主和皇甫雷的交 情,星天战不会见死不救的!” 听到皇甫雷的名字,东方闻思那双空洞的眼睛才终于有了焦距,可是瞬间就泪湿了眼眶,她把脸埋在紫魄的怀中,情绪有些激动:“我不要见皇甫雷,我不要见皇甫雷!” “好,不见!”紫魄温柔的安抚着东方闻思的情绪,对一品红说道:“多谢姑娘提醒!”重云提到皇甫雷和星天战,这的确点醒了手无足措的紫魄,自从紫魄发现东方闻思练了《踏血归来》以后,白之宜已经不知多少次暗中下令,让东方闻思偷偷的跑出去杀 人了,就是为了试探她的血性,让她对鲜血更加依赖和敏感,现在连见到穿红衣的人都会刺激到她体内的魔性。 重云这才转身离去,却不觉得叹了口气:皇甫雷,东方闻思,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如果我说的太多,就会惹疑而无法自保了! 一双眼睛看着重云缓缓而去,那视线又目送紫魄抱着东方闻思消失在目光中,那人才自暗处现身,一身红衣,白发童颜,不就是白狐嘛! 其实每一次东方闻思出去杀人,白狐都会偷偷的跟在后面,一来是为了保护东方闻思的安全,二来也是怕东方闻思见到自己诱发血性。重云本来就在想办法用不暴露自己的方法让东方闻思和皇甫雷见面,所以他一回到不堪剪,就把自己病重的消息传了出去,上门拜访请求唱戏的人也只好离去,他才 有机 会让贴身老仆传话去桃花山庄。 重云聪慧,自是选择让老仆在午饭时间前去拜访,所以众人皆在,不过来接待的人是飞盾。 “主人让我带话,说是无意间见了一个人,怕惹来祸端,暂不能出府!” “何人?” “曼陀罗宫的东方闻思!”老仆说完便缓缓的离开了。 所以飞盾回到饭桌上,说了这番话时,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却黯然伤神了。 “我怎么听着东方闻思的名字这么熟悉?”无燕皱着眉头努力思索。 香燕笑道:“不就是曼陀罗宫的小宫主了!” “我怎么不大记得了呢!”无燕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便继续低头吃饭了。 香燕看向云细细,云细细笑着耸了耸肩,毕竟在她们脑海里有关东方闻思的记忆有限,所以无燕对东方闻思的记忆不深刻,也是没办法的事。知儿莫过娘,李叶苏听完东方闻思的名字时,就立即看向了皇甫雷,果然,皇甫雷听到这个名字后,便再也食之无味了,方才大口的吃着肉,现在俨然已经没了胃口,表 情都变得不对劲了。 “雷儿,不过是一个魔宫女子罢了!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你的心情,娘看着心疼!”李叶苏叹道。 武月贞叹道:“就怕雷儿从未把那丫头当做不相干的人!” 江圣雪自然深知他们的过往,也有些心疼的看向皇甫雷,不过她知道,此时说些安慰的话只会让皇甫雷更加伤心。 皇甫青天说道:“一品红姑娘见到东方闻思,何故会引来祸端?那姑娘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杀死吧!” “青爷,我也奇怪,病了就是病了,何故会特意传话过来,还说的如此神秘,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吧!”飞盾说道。 皇甫云心知肚明,毕竟一品红是两面奸细,只有他和常欢知道。他暗暗想了许久,才有些明白:该不会是一品红想要提醒三弟,想要取回天残剑,要靠东方闻思的帮助吧!否则,她没有道理传话过来,还说这种莫名其妙不相干的话。 而她选择在这种时候提醒,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便有意说道:“东方闻思毕竟是曼陀罗宫的小宫主,一品红撞见了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事,才说会惹来祸端,毕竟她现在是我们桃花山庄的人,偷偷地在练一世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5章 Chapter 45 顾畅休长假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自己粉丝报备,粉丝热闹了。 大家纷纷探寻踪迹,以表偶遇之心。 但是顾畅视而不见,经纪人也避重就轻。 顾畅感谢了粉丝们的挂念然后以商量的口气,告诉粉丝,自己很累,希望好好休息。 作为粉丝,当然是支持自己偶像。 不少粉丝私信顾畅,网络上夜会某透明纪录片导演的新闻是不是真的,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综合以前顾畅的绯闻来看,这次,多半也是假的。 反正不允许别的人,染指她们家老公。 老婆粉们松一口气,觉得自己老公还是在意自己粉丝的。 …… 薄念认真思考了很久,觉得自己对顾畅的感觉是喜欢,可能上升不到特别喜欢的程度,可很喜欢还是立得住脚的。 晚上,她摸到书房找薄言。 薄言正拿着文件在处理,看到她垂着小脑袋进门,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薄念搬个凳子,坐在薄言身边,圈着薄言的手臂,“爸爸,我考虑好了。” “嗯,想听听你的见解。” 薄念认真的想了想,开口道,“爸爸,我觉得我是喜欢顾畅的,体现在跟他聊天很开心; 在一起很轻松,我可以去做我喜欢的事情,而他也不会干涉, 年纪大,或许更会心疼人,我想跟他试试。” “认真的?”薄言不想强硬的去拦,有些感情,要亲自去经历,才能得出结论,他这么问也太抽象了。 薄念也回答不上来。 薄念侧眸看着他的眼睛,点头,“认真的。” 薄言道,“谈恋爱,不合适,被伤害了,会不会哭?” 薄念点头,“会哭,但是不会后悔。” 薄言点头,“好,我不干扰你谈恋爱,但是底线给我守住了,至少不能让人给骗了。” 薄念坚定的点头,“嗯,我知道爸爸。” “嗯,去休息吧。” 薄念离开书房后,余染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放在他手边,“念念觉得自己是喜欢的?” 薄言点头,“是,我想了想,感情还是需要自己去经历,不然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余染笑,绕到他身后给他捏了捏肩膀,“行了,知道你舍不得你闺女,但是这些感情上的事情,父母确实插不上手,让念念自己去试错吧。” “嗯 ,我知道。” 只是舍不得。 薄执接到炎奕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炎奕的心情糟糕透了,因为没有任何一方澄清这件事,那就是说。 两人都默认了。 不管真假,薄念喜欢顾畅,没得跑了。 炎奕弄不明白,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姑娘,怎么就能被人撬走了?一点前奏都没有。 他又惊又怒,愤怒像是毒蛇,能将他吞噬干净。 薄执让他在小区外的咖啡厅等他,炎奕一个人坐在窗户边,看着这个城市的景色。 留在这里,是因为薄念,薄念都没守住,他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薄执一进门,就看到某人苍凉得几乎消弭的侧影,一愣,迈步走过去。 发愣的炎奕,直到薄执在自己对面入座,才回过神来。 他眼睛猩红一片,飞行十几个小时,他一刻钟也没睡过,加起来一共二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了。 带着帽子也掩盖不了脸上的憔悴。 如负伤的野兽,在暴怒边缘挣扎。 薄执叹息,“你……” “什么时候的事?” 开门见山,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也不诉自己多年来的守护。 薄执看着隐忍不发疯的炎奕,清了清嗓子,“念念跟我说,四年前,顾畅在非洲救过她。” 四年前? 炎奕眼睛红得吓人,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两人居然四年前就遇上了,而且顾畅还救过薄念。 他千防万防。 到头来居然一场空? 连喜欢都没说出口,红杏就出墙去了? 炎奕根本接受不了。 声音嘶哑得厉害,“念念承认自己很喜欢顾畅吗?亲口说的?” 薄执觉得这问题是在给炎奕上刑,可看他一副不清楚不死心的样子,他又觉得瞒着更残忍。 点点头,“是。” 炎奕浑身像是褪尽了戾气,颓然的瘫在位置上,苦涩的笑容挂在唇边,猩红的唇如染上杀气的魔鬼。 薄执皱眉,“你想做什么?” 炎奕闭了闭眼睛,“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杀了念念再去自杀,我容不得她喜欢别人,但是我舍不得。” 薄执:“……” 这人心理有毛病吧。 他觉得慎得慌。 两人沉默的坐了一会儿,薄执冷静的看着几欲癫狂的他,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 换位思考,如果陌吻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光是想想,他就整个人不好了。 薄执叹息,“念念一直以来,都自由成长,没有感情上的老师,虽然我父母恩爱,是灵魂伴侣; 可念念没有谈过恋爱,或许不是很清楚,灵魂伴侣的意思; 或者是对一个人动心,就以为找到了自己想要携手走下去的人了;” 不等薄执说完,炎奕就打断了他,闭了闭眼睛,“万一她是真的找到了呢?万一顾畅就是那个人呢?” 薄执失语。 是啊,万一呢? 他想说的所有话,全都堵在了咽喉,炎奕咽下苦涩,从沙发上起身,“我去找念念。” 薄执没反应过来,等他从身边走过,薄执猛然拽住了他的手腕,“你找念念做什么?” 炎奕特别执着,“告白。” 薄执,“你瞧瞧你现在的状态,告白合适吗?念念只会认为你是个神经病,你是想吓跑她还是想追求她?” 炎奕脚步犹如千斤重,薄执说话太狠了,每一句都打在他心上,让他承受不住那种撕裂的痛。 但是却又毫无办法。 他能怎么办呢? 终归一句话,薄念不喜欢他。 那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找顾畅,再来的时候,他想过很多次,可找顾畅说什么呢? 看到顾畅,他只想杀人吧,还找什么找? 找不痛快? 薄执余光扫到有人往这边看,担心炎奕被认出来,直接将他扣在卡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现在回你的公寓好好休息,养好精神,然后去见念念,不管她如何想的,就算是想亲耳听到她的拒绝,我都不阻拦你; 但是不要以现在这么颓废的样子,念念不会心软,更不会喜欢。” 炎奕瞳孔微微一缩,看到薄执直起身,快速离开。 他压低帽檐,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随即拿出口罩戴着,离开了咖啡厅。 薄执说得没错,不管怎么样,即便是告白,也要拿出诚意,而不是这幅邋遢的样子。 博取谁的可怜? 薄念又不是心软的人。 …… 薄念在家里待了两天,第三天被薄言跟余染放了回去,余染将女儿送到门口,多嘴问了一句。 “念念,你倒是跟妈妈说说,你对炎奕,难道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薄念有些错愕,然后坚定的摇头,“妈妈,我小时候可能跟他气场不和,也不常联系,说到喜欢,这有点……奇怪。” 余染笑,“那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怎么可能?” 薄念明显不信,试探性的问余染,“妈妈,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他这样的人,还能喜欢别人呢?” 余染:“……” 得了,这恋爱的神经开窍得晚,炎奕一直以为念念心底有数,结果人家压根不知道他喜欢自己。 糊涂账。 薄念见余染不说话,表情还有些严肃,她心想,难道这是真的? “妈妈,难道他……真的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他啊,我只把他当兄弟来着。” 余染:“……” 最后,看着女儿的小脸,余染挥挥手,“行吧,你自己开心就好,我管不了你,赶紧回去。” “哦。” 薄念走后,余染折身回屋,薄言就站在她身后,目光沉沉,余染笑,走到他身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薄言笑,“我只是有些感慨,还好当年你的神经没有女儿这么大条,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 余染错愕,随即笑了出来,“这也是你会关心的问题吗?” 薄言,“自然。” 有关余染的一切,他现在回想都后怕,哪怕错过那么一寸,两人也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6章 Chapter 46 说起这个,最郁闷的是解桦郁。 他走哪儿,印易惜就跟着去哪儿,像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指着某狗屁膏药对着莫若问说道:“小四,你给本王找的麻烦是不是该由你来解决?” 莫若问也看着某狗皮膏药,自知理亏,点头:“等会儿我就把她带走。” “若问,我要跟着阿郁走。”听到莫若问的话,印易惜想也不想的的拒绝。 饶是莫若问没有感情经历,也知道死缠烂打的人最烦人,决定好好给印易惜上一课。 领着她走到不远处的角落轻言细语的说道:“小惜,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死缠着解桦郁,但你确实不该这么做,你会打扰到他的生活。” “若问,我就是不想让解桦郁讨厌我。”印易惜低头,她没想打扰别人的生活。 “你就更不应该缠着他不放,你现在这样只会让他反感知道吗?”莫若问真不想多管闲事,偏偏这个麻烦确实是由她带给解桦郁的。 “会吗?”她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反感。 “你想想,要是突然冒出一个让你讨厌的陌生男子整天缠着你不放,你会更讨厌他还是喜欢他?”印殇冥和花云染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也是为什么到最后印殇冥只能选择放走花云染。 这还用想? 要是有人敢缠着她,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烦她的男子。 印易惜如是想道。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讨厌我?”印易惜茫然,如果死缠烂打都不能让别人喜欢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不让人讨厌她。 “不必急于这一时,好感是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你保持适当的距离慢慢靠近,他迟早会发现你的好。” 印易惜和印殇冥两人在对待感情方面很像,不懂放手,不懂让步和妥协,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他人。 这些话她也只能对印易惜说说,印殇冥不会听,听了也不会照做,他向来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若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以前从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从来不会有人真正的关心她。 “好了,快去吃你的牛肉面。”该说的她都说了,怎么做不在她该考虑的范围之内。 “小四,本王越来越对你刮目相看了。”自从莫若问和印易惜谈过之后,印易惜除了偶尔看看自己,收敛不少。 “嗯”莫若问含糊的点点头,解桦郁太高估她了,她心中的苦恼和烦 闷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比任何人少。 “老三,你不厚道啊,有两个美人作陪也不知道分一个给你二哥。”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莫若问一桌坐下来。 莫若问偏头一看,是位翩翩飘逸,风流倜傥的公子,身上还残留着不知道从哪位姑娘身上蹭过来的呛人胭脂味。 不管是在她的时空,还是在这儿,莫若问都不喜欢涂抹胭脂水粉。 刺鼻的味道让她有些受不了,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来。 “二皇兄说笑了,皇弟可没忘记你身边从不缺女人。”解桦郁淡漠回答。 这帝都的女子但凡能入解子凛的眼哪个逃出了他的手掌心。 “皇兄我是不缺女人,主要是你身边这两位美人我还没见过,不如......” 解子凛将视线落在莫若问和印易惜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容:“你借给皇兄玩两天,皇兄过几天就给你还回来?” 要是解子凛长得再丑一点,印易惜保证会让他死的很难看,偏偏他长得还挺帅,帅哥在她这儿做任何过分的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解桦郁眸色寒冷,他向来少有和解子凛接触,也算的上兄友弟恭,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在自己面前如此肆意妄为: “二皇兄,她们和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可不一样,不是你能要得起的人。” “这天底下还没有我看上却要不起的人,美人,你说是吗?”解子凛侧头盯着莫若问,轻佻的伸手要去抚摸莫若问的脸。 解子凛还没碰到莫若问的脸,手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咔擦’一声,左手就被折断,紧接着就听到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音在不远处传来: “这天底下还没有本座杀不死的人,你想试试?” “你是何人?竟然这般对本王!”解子凛捂着被掰断的左手,面色痛苦的对着来人怒喝,他要灭了此人的满门! 区区凡人也配知道他是谁? 印殇冥一脚将人踹在地上,寒声说道:“你该庆幸你的脏手还没有碰到她,滚!” 解桦郁看都不想看一眼地上狼狈的解子凛,他不是没提醒过,非得找死,怪谁? “你,你给我记着!”解子凛从地上爬起来,愤恨的看了眼印殇冥和在场的其余几人。 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此仇不报非君子! “你怎么来了?”待解子凛走后,莫若问才抬头看着一脸阴郁的印殇冥问道。 他怎么来了? 鬼知道他为什么要来! 前一秒还大言不惭的说看着莫若问就碍眼恶心的他,后一秒听到花陌岑在外面说莫若问哭了就烦躁不已。 结果两人前脚一走,他就不由自主的跟着来了。 不来还好,一来就看见让他想杀人的场面,他的人也是这些蝼蚁可以觊觎的? 压低了怒火轻嗤道:“本座要是不来,你就让他随便碰你?” “我刚想躲你就来了。”莫若问小声为自己辩解。 她又不是傻的,是个人都可以随意摸她的脸。 莫若问的解释稍稍让印殇冥的脸色缓和不少,看着解桦郁冷声道: “本座已经放花云染离开,要是让本座发现你再接近莫若问,本座杀的可就不止是你一人,如果你想让这皇室改名换姓!” 撂下狠话,印殇冥拉起莫若问就要离开,发现还有两个烦人精还愣在哪儿,面色不善的吼道:“还不滚回去,是要本座帮你们?” 印易惜抱起花陌岑就闷头往回家的路走,动怒的印殇冥惹不起,会死的很惨。 解桦郁盯着印殇冥牵着莫若问的手腕处若有所思。 也许,这魔头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莫若问的占有欲比对云染的占有欲还要强得多。 回到庭院,印殇冥直接把莫若问带到自己房间,毫不客气的将人压在身下俯身吻了上去。 莫若问费了好大的劲才推开印殇冥,红着脸问:“做什么?” 没想过会被推开,印殇冥好看的浓眉微皱,略带沙哑的嗓音言简意赅的说道:“本座想要你。” 闻言,莫若问刚才在印殇冥这里所受的委屈再次涌了上来,别过头红了眼眶,语气酸酸的回了一句: “不是嫌我恶心,让我滚吗?现在抱着我不觉得恶心,不觉得我污了你的眼?” 没料到莫若问这个时候会提及这件事,印殇冥的兴致褪去不少,松开莫若问,冷声回道:”所以你是想让向你本座道歉?” 他活了一千多年还从未道过歉,莫若问想让他道歉是不可能的事。 莫若问也清楚的明白印殇冥不可能会向她道歉,她也没指望过他道歉。 不过,印殇冥冰冷的反问多少有些让莫若问心凉,她在期待什么呢? 自己在印殇冥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摇摇头站起来: ”没有,如果我的存在让你觉得恶心了,我现在就离开,以后 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眼。” 听见莫若问如此说,印殇冥也不阻拦,冷哼一声: “莫若问,如果刚才在大街上你说这种话本座可能还信,现在和本座在这儿矫情,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要滚你便滚,只是出这门容易,想要再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许是早就料到从印殇冥嘴里听不到好话,莫若问这次倒是没有过多的意外,脚步仅停顿了一秒,便毫不犹豫的听话推门离开。 如果不被需要,如果自己的存在给印殇冥留下的只是恶心,厌恶,那留在这儿也是枉然,还不如离去。 她承认,自己确实矫情了些,不想让大街上的行人看她和印殇冥的笑话,所以,她跟着印殇冥回来了,所以,被印殇冥这般说,她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出了大门,莫若问朝街道两边来往的行人望去,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除了这儿,貌似她哪儿也不认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7章 Chapter 47 聂懂。 南风之弦。 冷无声。 神武军,数百名战士,仅仅屹立在原地,便犹如山峰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满地落叶纷飞,原本巍然耸立的霜英宗,此刻如破败的枯木。 站在诺大霜英宗前,张罗冷眼望着众位弟子。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 ,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 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8章 Chapter 48 小岚姐失踪了 “嘶!一百万灵石!” 所有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全场寂静无声。 一块成人拳头大小的灵石,就足够令玉骨后期修士,进入筑基期。一百万块灵石,并不是在场的元婴出不起,而这相当于在场所有宗门所有的底蕴了! 最终,对地球之外修仙界的向往,战胜了众人的理智,他们一口答应下来,平摊这一百万灵石,至于叶承的份额,也被大家平摊了。 决定之后,众人没有久留,全都离开了不周山。 叶承也没回瑶池继续参加升仙大会,而是御剑回到了中南省,叶承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他离开地球这段时间,要好好陪陪家人,同时督促大家修炼,尽量在他离开地球之前,父母等人,要全部进入金丹期。 只有如此,他才能够放心离开! 回到中南省之后,叶承直接降临在龙腾山庄,父母等人却焦急的涌了上来。 “承儿,你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叶承眉头轻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传来。 唐雪兰一张脸上,满是担忧,急道:“你小岚姐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的?” 叶承心中杀意狂涌起来。 在叶承读小学的时候,唐雪兰从孤儿院将周岚领养,叶家并未让周岚改姓,而且唐雪兰一只将周岚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培养,没有因为叶承是儿子,就有任何的偏心。周岚也十分呵护叶承这个弟弟,姐弟两人感情极好,甚至在小时后,叶承犯了错误,周岚都会主动顶包,因此没少挨惩罚! 叶承记忆中,最深的一次,他在爷爷叶封的书房里玩耍,将墨渍泼打翻,污染爷爷极为喜爱的一副山水画,叶封得知后大为生气,当着家里众人的面,发火一定要找出凶手。 叶承不敢承认,躲在周岚身后,娇小的身躯在瑟瑟发抖,周岚顿时就明白了,是叶承弄坏了爷爷的书画。 周岚主动顶包,说山水画是自己弄坏的。 面对爷爷叶封的责骂,还有家里大婶、二婶的数落,周岚一直含泪忍受。 当时是在大冬天,叶封惩罚周岚站在雪里地两个小时,周岚冻得嘴唇发青,叶承都不敢过去看她,最后还是周岚受罚完毕,自己去叶承的房间里安慰叶承。 每当叶承想起,心中都颇为自责,这一世归来,若是连小岚姐都不能呵护,他重生何用? 在这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了所有地球上可能对周 岚动手的势力,美国、俄国、奥林匹斯山、超凡者联盟,甚至是长白山的玉虚宫…… 这些人无论谁对周岚出手了,叶承都不会放过! 但接下来唐雪兰的话,令叶承稍微安心。 “前几天小岚去了一趟收养她的孤儿院,后来她就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找到了当年抛弃她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9章 Chapter 49 楚卫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他突然间现,这个丹药,原来增加的不仅仅是实力,竟然还有心境的改变!三阳丹,这三阳丹原来不是增强男人那些低俗的能力,而且,对于武者来说,也不需要再去刻意的增强男人的能力!对于武者而言,心境的转变更困难! 这三阳丹,改变的正是这种心境,对于女人的冲动,对于异性的冲动! 我去! 楚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丹药店有这么大的底气,只经营这一种丹药,而且还卖这么高的价格了! 这个丹药一出,整个王城估计都要沸腾了! 此时,不仅仅是楚卫,整个丹药里的买家全都震惊了,他们站在那里,眼神里闪烁过一团团的回忆,一团团的光芒,他们开始回想,回想有多久没有看过一眼自己的爱人了,回想有多久没去过青楼妓院了,有多久再也不会看到女人就兴奋了。? 原来这就是青春啊,这就是生活啊!在没有实力的时候,想要拥有实力去征服女人,征服全世界,但是现在,有了实力,却再也没有那时候的激情了! “哇!” “天啊!” “我好想回家一趟,回家看看我那如花似玉的小老婆。” “我突然间很想念三年前的那个邂逅的姑娘了,要是再见她一次该多好啊!” 叶谦很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他哈哈一笑,开口说道:“各位,各位买家,我说一下,我这丹药,名为三阳丹,他的功效,大家肯定也都体会到了,这是在提醒我们,最珍贵的,是我们自己的心,我们的心老了,生活也就没有颜色了!这丹药,除了改变心境之外,也能够增强男人的实力,当然了,我也不知道女武者服用了会是什么效果,说不定也能够提升实力,但是,也说不定会长出胡子来。” “哈哈哈哈……”下面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叶谦说道:“嗯,这个丹药的效果,我已经试验过了,大约能够持续二十五天到三十五天的时间,我是说这种心境的改变,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段,等丹药效果过了之后,大家可以继续服用这种三阳丹,来保持心境,当然也可以不服用,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 “真的吗,竟然能够保持一个月!” “天啊,一个月,那我每个月正好都可以把我赚来的积分换这种丹药了,这种丹药实在是太爽了!” “是!太爽了!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现在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家……不过,老板,我们能不能再买一 颗?” “是啊,让我们再买一颗吧,估计明天,我们就抢不到了。” 叶谦只是哈哈一笑,摆摆手,说道:“不行,一个人一天只能买一次,明天大家可以早些过来,行了,回去吧,我知道你们都等不及了,记得,对我们身边的女人,要好一点,温柔一点。” “哈哈,那走了……” 丹药店里的这三百多个人离开了。 这时候6续还有新的人进来,叶谦已经离开了丹药店,只有肖聪和肖明负责给后来的人说效果,到了后来,干脆就在门口贴上了这种三阳丹的持续时间,还有基本的效果改变。 叶谦已经回去炼丹了,这可是个赚钱的好机会,等积分赚够了,就开始在王城大买特买! 赵勋的两个侍卫回到了飞丹阁,把那枚三阳丹递给了赵勋。 赵勋看了下,冷笑一声,说道:“就这么一个六品丹药,就想要卖五十万积分,而且,每天还想卖两千个?还说一人一天只能买一个?这真的能够卖出去吗!呵呵,真是可笑,真还以为这王城内的人都是大款呢!” 赵勋的两个属下相互看了看,没敢接话。 赵勋哼了一声,然后一张嘴,把丹药给吃了。 吃完丹药之后,突然间,一股阳气迸,接着就是心态在悄无声息中转变。 赵勋皱了下眉头,他一开始还有点疑惑,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这个三阳丹的可怕之处了,这个三阳丹,竟然能够在其无声息中改变自己的心! 这也太可怕了! 赵勋一屁股坐倒在了椅子上,他看着那两个侍卫,说道:“这种丹药,能够……能够持续多久的效果?” “三十天左右。”一个侍卫回答。 “三十天,三十天!哈哈,哈哈哈哈!”赵勋在那里大笑,笑着笑着,就变成了苦笑了。 “大人,大人您怎么了?”一个侍卫问道。 赵勋摇摇头,叹口气说道:“输了,我们彻底的输了,他们丹药店,有这种丹药在,而且每天都能有两千枚,他们赢定了,我们……我们拍马也赶不上了!哎!” 两个侍卫都沉默不语了。 赵勋坐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过了一会,他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开口说道:“从明天起……哦,不,从今天起,你们带着人,去给老子排队买这种丹药,能买多少买多少。” “好的……啊?”两个侍卫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赵勋,不知道赵勋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给他们丹药店送积分吗!他们可是咱们的竞争对手!” “是啊大人,我们不能够这样的自甘堕落啊。” “滚蛋!”赵信踢了那个侍卫一脚,“你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老子有你们这儿肤浅吗!哼!我自有计策,反正是现在都给我去那边排队买丹药去!别偷吃,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去吧!” 赵勋把两个人给轰走。 心里面有点很不服气,但是又很服气,他知道,靠正常的竞争手段,自己是永远都不回赢了! 可是,既然正常的手段不能赢,那就用特殊的手段吧! 闫坤那个老头说得对,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小计谋小手段都是没有用的,但是,小计谋没用,大的计谋却是可以!而且,既然无法在丹药上摧毁他们,那就在*上消灭他们! 哼! 赵勋握紧了拳头,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条计策了,不过,现在还是先不考虑计策了,先过去把那个小丫鬟给睡了再说! …… 第一天,整个王城还算是平静。 唯一不平静的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0章 Chapter 50 说话间,黎南一步踏出,直接便袭到了那些壮汉的跟前。 一拳轰出,最前面的一个壮汉,后背的脊柱直接折断了出来,整个身体都直接从中间扭曲。 接着又是一拳,面前七八个壮汉,直接向后倒飞出去了一大片。 转身过去,一个壮汉情急之下挥起了手中的长刀,便要直接朝着黎南面门砍落下来。 黎南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一拳迎了上去。 “呯!” 那长刀在距离黎南拳头还有不足半尺的距离时,竟是直接就被黎南那拳头之上的气劲,给直接绞成了碎片,瞬间爆裂开来! 下一刻,黎南这一拳一路轰砸而下,那壮汉的整个脑袋,连同身体,直接就被打得爆裂开来,化作了一团血雾。 “嘶……” “我的天啊……” 周围众人看到眼前这一幕,纷纷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容之上满是惊骇之色。 要知道,眼前这个千草帮的匪徒们,都是真正的武者了,在这些魏家庄村民的眼中看来,简直是无比强悍。 可是如今,这些悍匪在眼前这个名叫王药的年轻人面前,却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根本就不堪一击。 一时间,众人全都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段给彻底地震撼到了! 而此时,随着黎南几拳轰出,已经是有十几个匪徒命丧当场,整个匪徒的队伍,也是彻底被打得溃散。 眼见如此,朱晨哪里还敢有任何的久留。 杀神! 眼前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尊恐怖的杀神啊! 若是早知道对方会如此厉害,朱晨哪里还敢因为一个区区的畜生,就与对方为敌啊! 此时,朱晨眼看情况不妙,便再也不敢有任何的犹豫,赶忙骑上了马,策马扬鞭,朝着树林里逃离而去。 剩余的那些壮汉们,也都不敢继续逗留,赶忙也都是骑上了各自的马,朝着树林中一路狂奔而去。 一时间,那些来时还气势汹汹的千草帮帮众,此刻逃离时却只剩下狼狈了。 眼看着朱晨他们离开,黎南却是并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转身看向了身后的魏颖儿他们。 “你们,都还好吧?” 黎南看向魏颖儿他们问道。 “王药哥哥,多亏你,要不然要不然,呜呜呜……” 魏颖儿说着说着竟是直接抱着黎南哭了起来。 也难怪魏颖 儿此时如此激动,刚才若不是黎南及时赶到,她现在真的可能已经被那个千草帮的少谷主给带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是都没事,可是大家为了救我们……” 魏宁说着看向了一旁的那些村民们。 刚才这些村民们为了保护魏颖儿,好多都被打伤,砍伤,受伤最严重的,还是庄主魏庆柏,一条手臂都被那朱晨给砍掉,这让魏宁他们的心中都是十分难过。 黎南看了一眼那些村民们的样子,也是不由得眉头一皱。 所幸这些村民们身上的伤都还不致命,这才让黎南的心中稍微宽慰了一些。 毕竟,这件事情说到底,其实还是跟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刚才黎南已经听到了,那个少谷主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找昨天杀了那只毒獒的凶手,也是黎南。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牵连到魏颖儿还有这些村民们,这让黎南的心中很是有些愧疚。 “你们放心,你们的伤不会白受的,今天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们报的!” 黎南看着众人,极为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魏宁的脸上顿时便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 事实上,如果有能力的话,魏宁真的愿意自己出手,替村子里所有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只可惜,他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而现在黎南答应愿意替他们出头报仇,这让魏宁的心中只觉得一阵激动。 只是,在黎南说出这话之后,庄主魏庆柏却是站了出来。 “这位少侠,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以我来看这件事情,还是就这样算了吧!” “什么?!庄主,为什么就这样算了?” “就是,难道我们就白白受欺负了吗!” “是啊,您的手,就白白地断了吗!” 魏宁还有那些村民们,都是激动无比。 这口恶气,他们着实是咽不下去。 黎南也是有些不解。 “庄主,不知您为何会有这样的决定?” 黎南疑惑地问。 魏庆柏叹了口气,说道:“少侠,你可能不知道,这千草谷的谷主,名叫朱霸天,号称天仙修为,实力深不可测!这些年来,朝堂曾派了三次大军前来围剿这千草谷的匪徒,结果都因为有朱霸天在,所以三次剿匪全部都是以失败而告终!所以,我劝少侠您还是三思而后行啊!” 魏庆柏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是担心,以黎 南的实力,在那个朱霸天的面前,也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众人闻声沉默,就连魏宁也是不再说一句话。 他们虽然也都很想报仇,可却也不想将黎南往火坑里推。 而黎南在听到这话之后,却是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多谢庄主关心,不过您放心,我心中有数。” 黎南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要送他们所有人去见那只畜生,那就一定会办到! 既然要杀,那就,一个不留! 说罢这话,黎南便直接转身就要离去。 不过随即,黎南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魏宁,那头野鹿,是我送给大家的见面礼,你替我杀了,备好酒菜,我去去就来!” 说罢这话,黎南一步踏出。 “嘭!”地一声巨响。 黎南的身形直接破开了音障,瞬间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这一幕,众人全都是惊大了双眼。 虽然这些人都是真武界的人,可他们却都只是普通的百姓,如黎南这种破空手段,绝对是他们这些人从未见过的。 一时间,众人对于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全都是惊为天人! 魏宁看着黎南离开的方向,更是激动不已。 魏宁从小就梦想能够当一个杀伐果断,敢杀敢恨的武道高手,如今看到黎南的手段,魏宁就仿佛是看到了梦想中的自己一般! 在魏宁的心中,简直已经将黎南当成了他真正的偶像!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1章 Chapter 51 纳兰秀凝望着巨幕上一个个名字,神念一扫而过,对李道冲她已经放弃,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这小子现在的排名情况。 按照时间流速计算,外界只过去一个多小时,九玄神界中已经过去两天了。 此时的排名已经趋于一个较为稳定的是排序,不像一开始的时候,几乎每一秒都有数亿排名在变动。 然而,纳兰秀扫过所有名字,根本就没有李道冲的存在。 倒是鹫陀虎的名字赫然在列,并且排在极为靠前的位置。 直接出现在的玉碑上,鹫陀虎超出预期的排在3780 一千多亿参赛者,排名三千多位,绝对算得上顶尖高手了。 鹫陀虎是昆仑重工过往十年里重点培养的天才修士。 只是这家伙高不成低不就,说他厉害,又不如天骄榜前列的那些妖孽,说他不厉害,他的战力又不弱,能击败绝大多数天才。 总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现在鹫陀虎俨然成为昆仑重工最后希望。 “巫傀老儿,鹫陀虎一直都是你在指导,他的战力极限能达到多少?”纳兰秀问道。 “勉强能到炼虚巅峰。”巫傀神君回道。 “能达到炼虚巅峰了吗,这小子倒是努力,一年前还徘徊在炼虚后期,短短一年能有这等进步也算不错,炼虚初期修为,也能排在前面,运气好,或许可以最终排在一千名以内。”纳兰秀自我安慰的说道。 “太祖,咱们天音三杰都排名四百上下,再加把劲便可进入百强之列,三个小子不负众望呀。” 就在纳兰秀盘算着最好结果时,不远处传来天音制造一名高层不加掩饰的叫声。 摆明了在炫耀说给四周人听的。 纳兰秀神念一扫,天音三杰的战功积分相差无几,都已积累到三千分上下。 这在战功榜上是很惊人的数值了。 “才四百名,嚷嚷个啥,没见过世面,瞧瞧一百五十名的位置,那是咱们太乙炼金最强青年修士,裂阳。” 太乙炼金的高层看不下去,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名天音制造高层。 不少人随即看去,这一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裂阳名字后面的战功数值是五千八百多分,比天音三杰多了将近一倍。 双方明显不在一个层级上。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天音制造高层立马静音,躲避开太乙炼金几名高层的目光,转而看向昆仑 重工。 比不过太乙炼金,还比不过昆仑重工吗,被打击到的信心,很快就从昆仑重工一帮垂头丧气的高层脸上找了回来。 有人垫背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落樱纱还被捆绑着,除了夏灵溪之外,无人过问,昆仑重工的人似乎已经将二女忘记。 只有巫傀神君安慰几句,奈何这老头认识的人不少,要管的事情也多,不能一直伴随二女左右。 落樱纱本不准备进入神宫,可被落日天君用捆仙绳捆住后,浑身无力,只能被动跟着进了神宫。 到了这里,落樱纱就更不敢挣扎了,这里可是灵尊地盘。 稍有异动,落樱纱无法确定会不会被发现。 极阴晶石隐匿幽气的效果再好,在灵尊面前也就不好说了。 夏灵溪见落樱纱站着很累,因为被捆绑住无法盘膝而坐,根本无法动弹,要么就躺在地上。 捆成粽子躺在地上自然不行,夏灵溪四下张望,刚好看见一张椅子空在那里,眼中一亮,走了过去。 夏灵溪刚要拿椅子,一道倩影一闪而来,一名身穿职业扎装束的女子一阵风似的刮过来,抢先一步在夏灵溪前面将椅子拿到。 夏灵溪急了,“喂,是我先看见的。” 那女子白了一眼夏灵溪,“你先看见的就是你的了吗?是我先拿到的。” 说完女子看都不看夏灵溪一眼拿着椅子转身而去。 此时夏灵溪才看清,那女子并非陌生人,而是昆仑重工一名高层的助理。 若是其他修真企业的人抢夺,夏灵溪还好受些,昆仑重工好歹算是自己人。 只因为李道冲表现不佳,就开始排挤夏灵溪和落樱纱。 这让夏灵溪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有些无法接受,回想一个多月前刚来昆仑重工时,道冲哥哥强势通过测试。 那段时间昆仑重工上下都把他们奉为上宾。 一切都在道冲哥哥在复活赛上没能在一分钟内击败对手开始发生转变。 夏灵溪记起抢去椅子的那名女修,之前还更自己套过近乎,她叫王雪梅。 这时王雪梅拿着椅子自己坐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并无声音。 夏灵溪却是读懂了她的唇语,“你们不配坐着。” 夏灵溪垂在身体两边小手紧紧握成拳状,咬牙切齿的看着一脸得意的王雪梅。 此时一名身穿华丽法衣的修士从王雪梅身边经过,这女人脸色立马 变得卑微谄媚,主动将椅子让给那名修士,嘴上不断说着讨好话语。 夏灵溪一脸鄙夷,啐了一口道。 “狗眼看人低。” 还在观擦名次的纳兰秀,越看越气,昆仑重工一共有五十八名参赛选手,除了鹫陀虎之外,竟然无人排入十万名之内。 “这帮没用的东西。”纳兰秀恨铁不成钢,“十万名之内居然只有鹫陀虎一个人,气死本宫了。” “纳兰董事,咱们昆仑重工排在前十万名的明明有两位,您为何说只有一人呢?”恭敬站在纳兰秀旁边的一名高层奇怪道。 “除了鹫陀虎那小子,还有谁排在前十万名?”纳兰秀质问道。 “排在第八百位的小颖不也是咱们昆仑重工的,纳兰副董,您不会忘记了吧?”巫傀神君插话道。 纳兰秀一愣,旋即看向玉碑上的名字,神念一扫,立刻锁定住八百名次。 哪里赫然写着,昆仑重工,李小颖,战功四千五百点。 纳兰秀因为李道冲的缘故,自动将与他一起的几人都过滤掉了。 居然比鹫陀虎的排名还高? 纳兰秀立刻想起入职测试时那个瘦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2章 Chapter 52 萧玉舞和白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毫无形象的瘫在地上,妈耶~她们在那狭小的山洞内走了一两日,不是弯腰就是爬的,血肉之躯真的受不住啊, “好浓的血腥味啊~”白凝躺在地上皱了皱眉说道。 “呵呵~血腥味算什么,我感觉咱们都能在鲜血中游个泳了。”林琳脸色很不好的说道。 她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揉膝盖的手停止了动作。 萧玉舞和白凝坐起身,顺着林琳看着的方向望去。 两人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从文明世界过来的萧玉舞更甚。虽然她在修仙界也已经十四年了,但是一直过的比较安稳,哪怕杀人,也是问心无愧,所以除了第一次杀那抢劫的大汉腿软过一回,后面基本可以面不改色了。 可是眼前的场景,让她内心深深被惊到。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发颤。太血腥了,实在是太血腥了,她此刻无比怀念那个和平文明的世界。 在她们不远处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和心脏,她们数不清,目测起码上万。那些人头都保持着死前的惊惧。一颗颗血红的心脏被血色的丝线联通着地上的血池,居然还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萧玉舞三人相互靠拢,握着对方的手,给彼此打气。 平静了好一会,三人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步挪向前方。 比起之前她们过来时的山洞,这里非常开阔,整个山洞有足球场那么大,山洞中间是个血池,血池几乎占了整个山洞的三分之二面积,一根根石柱立在血池和洞顶之间。每根石柱上嵌有十数颗头颅,石柱个石柱之间像是用人体的血管还是肠子类东西串联,上面挂着一颗颗跳动的心脏。 每颗心脏都连着数十条丝线状小管直通血池。整个场景就像是用血丝织成的网,诡异又极具规律。 萧玉舞强自镇定,细细观察了下这些石柱的排列。 石柱分散在石洞各处,按理说一个山洞虽然需要石柱支撑,但也不需要那么多。 萧玉舞尝试用八卦,五行等当时演算,发现此处石柱排列是按七星北斗结合阴阳五行排列。 这处是一个大阵! 白凝想要靠近血池看看究竟,被萧玉舞一把扯住。 “别去,这里是一处大阵,我不太清楚是什么阵,看这阵势极不寻常。”萧玉舞感受着阵内的邪煞之气,眉头紧皱,不敢轻易踏入阵中,只能围绕着整个大阵仔细观察。 白凝和林琳不懂阵法,听萧玉舞那么说也停下脚 步,仔细观察四周。 萧玉舞发现每根石柱上隐隐有符文闪现,是某种阵纹。血池中央有十几个人坐着,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萧玉舞拿出纸笔,在阵外细细演算。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下了笔。 “怎么样?知道是什么阵了么?”白凝看萧玉舞停下动作,忍不住出声询问。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就是炼制血傀的地方,此阵应该就是传闻中的万鬼炼傀阵。”萧玉舞面色凝重,如果这里就是炼制血傀的大本营,那么她们现在就非常危险,那个炼制血傀之人随时有可能过来。 “能不能破阵?”白凝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问,这种阵法太过血腥,有机会破除,还是及早破除的好。 “凭我们现在的修为应该做不到,阵眼在血池中心,看到中间顶部那颗暗红色心脏了么?那里应该就是阵眼,别说我们破不掉阵眼,我们此刻踏入阵中,估计就会被这些人头咬成碎片。”萧玉舞拧着眉,第一次感叹自己太弱,害人的东西就在眼前,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咱们要原路返回么?”林琳也觉得她们还是先撤,把这里的情况报告宗门,让高阶修士来解决比较好。 “咱们先找找别的出路,原路返回太慢了,来的时候咱们向下爬都花了那么久,回去往上爬不知道要爬多久,里面环境闭塞,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咱们反击之力都没有。这个阵我虽然破不了,但是我有师祖给的剑气符,毁不了阵,破坏一点也好。”萧玉舞还是希望能找到别的出路,原路返回她也不敢搞破坏呀,完全逃不掉么。 三人绕开大阵,在山洞的另一边发现了一道石门,石门上的是一道禁制。 又是禁制,之前方文他们说在血傀身上曾经也看到过禁制图文。看来这个炼制血傀之人是个懂得禁制,不过应该不算精通。 门上的禁制图文画的十分不规范,简陋,还有几处明显的错误。布置禁制之人应该是依样画葫芦。 萧玉舞虽然刚刚开始学习禁制,但是也是有正规教材的,比起这个照着画的人还是内行很多。很快就破解了上面的禁制。 打开石门里面是一块空地,空地中有一个小型传送阵。好东西啊,花点灵石就能离开这里,有比这个更靠谱的跑路方式么。 由于不知道传送阵另一头在哪,怕一传送就送进人家老家了,萧玉舞还是对这个传送阵做了小小改动,水平有限,无法把出口设到自家宗门口,只能把出口了解到之前那个树妖的树洞 处,那里灵气不同,距离又进,容易连接。 改动完传送阵,萧玉舞让林琳和白凝先进入阵中,在阵法各处打入灵石,留一个空的。 她自己重新返回万鬼炼傀阵边。看着血池中那十几个人影,叹了口气,那几人应该是那人选来的炼傀材料,不知道进长怎么样,总之不可以让他成功的。 掏出十来张师祖给她的剑气符,又给自己贴上几张防御符,启动防御发簪后,朝着阵中激发剑气符。 十数道化神大圆满剑气同时出击,整个山洞都剧烈晃动起来。 啊啊~啊啊~ 洞中一阵鬼哭狼嚎~叫声十分慎人。萧玉舞不敢待着,立马返回石门外,进入传送阵,打入最后一颗灵石,启动传送阵,离开了那个山洞。 在一个灰暗的山洞内,一个黑衣枯瘦的老者忽然喷出一口血。 “是谁?是谁敢破坏本尊的阵法,坏我好事?”山洞中传出老者的暴喝声。 大阵是他以自身精血为引,大阵受损,他自身也受到不小的反噬。 黑衣老者凭空打出几个指诀,一阵空间波动,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黑袍看着出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3章 Chapter 53 思来想去,允宁决定去找铃木一男。 “不管怎样,她总得同他联系。”允宁想。 “爷,跟咱们的人打过招呼了。”吴秘书悄声说道。 允宁点点头,他吩咐吴秘书要派人紧盯着报社,绝不能有任何消息被登出来。 “去东方饭店。”允宁说道。 他急着去东方饭店找铃木一男,可巧,刚踏出办公室,正碰上琮中来找他商议西山堂会的事情。 “消息一下子传得竟是这样快,个个都来找我要帖子。这下子,岂不都乱了套了。”琮中无奈地点点烟灰。 允宁想了想,说道:“这倒也没什么。咱们前院后院分开来就是了,就多办几场也没什么要紧的。” 琮中笑了笑说道:“这主意倒真是极好的。不过,后院可以照着咱们几家的喜好来安排,前院倒是有些费脑子。我看索性这事就交给你好了,毕竟你见识得多。” 允宁不好硬推,只有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最要紧的是保证后院的清净和安全,不要被无关人员闯进去了。后院归我负责,到前院做客的客人,你也得顾好。还有,要紧的是,得确保咱们开会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能传出去……这是顶要紧的……”琮中又提醒道。 “好。” 这时,又有人来请,说是老太爷们要同何先生商量去天津和上海开办银行的事情,要允宁同琮中一起过去商量。 允宁看了看表,心中十分焦躁,但也不能说不去。 “当年咱们跟着李大人办事,一向也是痛快,不过,官场上规矩多,许多事要办好,也是难。我们老人家是讲做实事的,规矩要有,但一切以生意为准。”唐老太爷抽了一口雪茄慢悠悠地说道。 陈老太爷点点头,附和道:“咱们商人做事,没有那些花花肠子,更不要一些绣花枕头。选贤任能看得也是实效,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老了,有些事也心有余力不足,是时候让你们这些后生上来了……现在呢,地方是选好了,至于怎么做起来,你们自己办。要钱我们可以给,但是每一分钱怎么花,全看你们自己。现在是个机会,你们两个,要好好干。” 一番开场白讲下来,允宁心中也大概有了打算。无非是天津和上海两个地方,谁去哪的问题。他心里早已盘算好了,天津离着北京近,刚成立的金城银行,几乎全被几个军阀头子把控着,也就相当于说天津的市场握在军阀头子的手里,他最不喜同这些官员和军人打交道,还是上海更自由一 些。因此,早在进宝丰银行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进军上海的准备。 江山要靠自己打,吃别人赚的,没意思。 等到终于忙完了,出大厦,已是星辰满天,弯钩月挂。 “去东方饭店。”允宁疲累地说道。 “爷,这都半夜了,咱要还去吗?”吴秘书问。 “去!”允宁有些动怒:“无论如何都得见到他!” 汽车在黑夜中一路急驰。 进到东方饭店,吴秘书走到前台,说道:“劳驾,我们有急事要找706号房的铃木先生。” 酒店侍者回道:“实在不凑巧,铃木先生食物中毒,刚刚被医院的救护车接走……” “请问是哪家医院?”吴秘书又问。 “普仁医院。” 允宁的脸色越发阴沉了,闷声地说了句:“走。” 允宁的沉默和汽车的轰鸣声在黑夜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种反差的高压却越发地令人胆战心惊。 吴秘书深知在这件事上,自己连番失误,以至于总是让允宁一而再再而三地扑空,心中有些发颤,竟忍不住暗自祈求起各路神佛来。 果然,刚到普仁医院门口,他派去盯梢的人火速地奔了过来,悄声说道:“小的亲眼看见大小姐的随从进了东边的那座病房楼。” 允宁点点头,让吴秘书去查一查铃木先生住进了哪间病房。 吴秘书禁不住脊背发凉,心想:“这要是再办砸了,想缓过自己的命来,怕是难了。” 一边忐忑着一边去问,总还算顺利。 “护士说,铃木先生住在东病区5楼,503号病房。”吴秘书小心翼翼地说道。 从门口到病房的这一路上,吴秘书走在允宁的前面,头也不敢抬,他的脑中设想了无数个应对的方法,连派人不间断地盯梢唐家大小姐的汽车这种点子都想了出来。 进到病房,只见铃木教授半卧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吴秘书方如释重负,松了沉沉的一口气。 “铃木先生。”允宁冷冷地喊道。 “陈先生,您怎么来了。”铃木心里还是有些惊慌的,这种时候,他实在不想多生事端。 “哼!”允宁冷笑了一声,说道:“教授病得很是时候。肠胃炎这样的急诊却还要舍近求远,到这里来住院。”说着,便径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翘了腿,淡淡地说道。 “陈先生,您这是何意?”铃木心中涌起一 种不悦与不祥的预感。 “我等人。”允宁气势汹汹地回道,不愿多说一个字。 也许是因多日奔波积攒的疲累辛酸,亦或是因用力过度所致的腹泻虚劳,铃木不再讲话,半卧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病房的门打开了,吴秘书进来对允宁说道:“爷,他来了。” 允宁扬了扬下巴,示意吴秘书带进来。 吴秘书摆摆手,几个人将威明推了进来。 铃木被这番动静惊醒了,见是下午才刚照过面的年轻随从,他皱了皱眉,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只好静静地观望着病房内的情景。 “宁少爷。”威明压着嗓子喊道。 允宁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走到他面前,低声吼道:“深更半夜,你在这里做什么?” 威明咬紧了牙,不再回话。 允宁越发暴怒,道:“她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这是什么好玩的事吗?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能瞒多久?!” 威明抿紧了嘴,低了头垂着眼睛,避开允宁的眼神。 允宁唰的一下解开了西服的扣子,将手插在裤袋里,喘着粗气来回踱步。 铃木不明所以,看着急躁的允宁,皱着眉暗暗思索后路。 “我联系飞机,先将他送出去再说。”允宁手指着铃木,狠狠地说道。 “陈先生,我不是很明白。”铃木问道。 允宁笑了一下,又道:“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只说一句话,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走,越快越好。”说罢,又转过身来,对着吴秘书和威明说道:“明天,明天要把一切搞定,明天一定要将他们送出去。” “是。”吴秘书回道。 “医院也不能待了,现在就要把他们送走。”允宁端的是一刻也不想耽误。 “大小姐自有安排,宁少爷这样做,小姐会生气的,也不会同意的。”威明忽然说道。 “你觉得这里安全吗?”允宁问道。 “安全。”威明利落地回道。 允宁冷笑了一声,说道:“小孩子贪功不知险,既然我能找得到这里,其他人又岂是无能之辈?” 吴秘书甚少见到允宁这副发怒失态的模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4章 Chapter 54 “小鬼,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杀死那个女人的,哈哈哈哈哈……”变为怨灵和式神的上田先生得意而又张狂,大概它此前已经体会过“强大”力量带给它的好处了。 “我想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这个成语你国中的时候应该学过,不过很可惜,你显然已经忘记它的意思了。”李学浩面无表情地看着它,突然“邪邪”一笑,“如果干掉你,是不是会把你身后的人引出来?” “你,你说什么?”上田先生有一瞬间的震惊,不是因为他所说的“干掉你”这句话,而是因为那句“身后的人”,“你怎么知道……”说到这里,语气忽然一顿,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类了,而是一个“神灵”,至少对普通人类而言就是如此。 “小鬼,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先杀死你,然后再去找那个女人算账……你还是乖乖地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吧!”说着话,就见它的嘴猛地一张,一束黑色的光芒从他嘴中射出,迅速地射向对面。 黑色的光芒就是它本身所携带的浓浓的怨气,怨气不是生人所能拥有的,同样也不是生人能抵御的,活着的生灵被怨气侵入体内,很快就会失去知觉,灵魂也会因为怨气的侵袭而逃出体外,而失去了**的保护,单纯的灵体就会成为某些非人物种的“美餐”。 上田先生显然就是这样的打算。 看着那道黑色的光芒射来,尽管可以轻易躲开,李学浩却无动于衷,任由那道怨气打在身上,对他来说,这种开玩笑似的攻击连挠痒痒的程度都算不上。 “呲~~”似乎有什么脆弱的东西碰到另一样更加强横的东西破碎消亡的声音响起,那道黑色的光芒击中在某人身上,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田先生狰狞着脸庞,似乎已经在等着收割美味的猎物了。 然而等了一会,也没见被它“神力”打中的某小鬼出现任何变化,他仍好好地站在那里,露出那种讨人厌的表情。 “为、为什么你会没事……”上田先生震惊了,如果不是死了之后成为幽灵,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远超普通人的存在,之前他明明已经见识过,比他更高级的“神灵”示范给他看怎么攻击人类,是那么地轻而易举,可是为什么他的攻击就是不起作用? “你的这个问题很奇怪,为什么我应该有事?”李学浩淡淡一笑,决定不再废话,手一伸,五指张开,遥遥地对准它。 随着五指微微一收,就见对面仍处于不 敢置信中的上田先生半透明的怨灵身体陡然就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一样,身体被扯成长条状,一缕一缕地被吸到他的手上,最终化为一个只有寸许长的半透明小人,小人外面,是一圈透明的光圈,而光圈则将它牢牢地囚禁住。 “放、放我出去!”光圈中的上田先生看着在他眼里已经变成巨人的某人,脸上有浓浓的恐惧,同时也有失去理智的咆哮和尖叫。可是无论它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了那似乎一戳就破的透明光圈。 李学浩低头看了它一眼,没有说话,接着将目光投向远处,他的意识已经四散而出,感应到和手中怨灵有一丝相同气息的某人正朝这边而来,对方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式神出了意外,正在全力赶来。 这样正好,不必他亲自找上门去,李学浩也想知道,上田先生是怎么死的,同时又是如何成为对方的式神的。 …… 没过多久,李学浩就等到了他要等的人,那是一个满脸阴沉的中年人。对方大热的天,却穿着一身长风衣,而且不是薄薄的那种,而是很厚很厚的那种,就跟冬天的穿着一样。 头上还戴了一顶圆帽,除了脸上没有戴口罩之外,浑身都包裹得紧紧的,不知道是为了掩藏他的身形还是天气已经“冷”得让他受不了了。 “少年,你一个人在这里吗?”中年人走到近前,停下了脚步,声音就跟他的长相一样,显得很阴沉。 “如你所见,确实只有我一个人。”李学浩的手背在身后,所以对方没有看到他的式神,加之他已经隔绝了上田先生的气息,哪怕近在咫尺,中年人也不可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你有见到什么古怪的事情吗?”中年人的语气里略略透着疑惑,大概他自己也在怀疑,明明之前还能感应到他的式神,为什么走得近了,反而感应不到了。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李学浩不答反问,背着手,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中年人眼神略略一缩,他看了看四周,这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少年人在现场,而且对方没有遇到他这样的怪人而露出应该有的警惕之色,反而显得很放松,就像特意在等着他一样。 “少年,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中年人的声音陡然变得轻柔起来,就好像换了一个人说话一样,不止从阴沉变得轻柔,还带着一丝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来,让人忍不住想把心中最为**的秘密也告诉他。 李学浩淡淡一笑:“不要用那些低级的东西对付我,那对我没用。”只是一个连入门都谈不 上的“魅惑术”,竟然也想要妄图操控他? 眼见自己的“魅惑术”没有任何作用,中年人心里一惊,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人并不简单,同时也怀疑起自己式神的下落:“我的式神,是被你抓了吗?” 李学浩看着他,仍不答反问:“我很好奇,他怎么会成为你的式神?几天之前,我还见过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哦?你认识上田?”中年人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之中,透露着警惕和一丝冷意。 “认识。”李学浩点点头,从对方的身上,他感知到,这个就是杀死了上田先生的人,对方的身上有上田先生附着的怨气,尽管淡得几乎没有,但逃不过他灵敏的神识。 他显然已经做过处理,不然不会淡得只剩下一点,恐怕连上田先生也不知道他是被对方杀死的,然后直接制作成了式神。 “如此说,上田已经背叛了我?”中年人阴沉的声音更带着一股杀意,来到这里,他就没有感应到属于他式神的气息,只有两种情况才会这样。一是上田被对方抓了,并且关到了役具之中,二是上田背叛他,主动和对方合作,并且解除了他和它之间的“式神契约”。他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对方认识上田,更重要的是,他下在上田身上的“契约”可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除非上田主动配合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被解除掉。 “背叛吗?”李学浩面无表情,实则他已经听到了身后某怨灵在大声地跟中年人解释,它并没有背叛他,可惜中年人完全听不到它的声音。 “少年,看在你我都是阴阳师,把上田交出来,你就可以走了。”中年人沉声说道,语气中,听上去有“放人一马”的大度。 实则也的确如此,一个少年人而已,虽然看起来有些神秘,但无论如何,实力总不可能达到他这种程度,因为年龄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上田先生?他有得罪过你吗?”李学浩淡淡地问道,对对方的“大度”,他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似的。 听到了他这句话,身后的上田先生停止了挣扎和尖叫,可能这句话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中年人脸色更显阴沉,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对背叛他的式神彻底地放弃了,还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事:“少年,我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很简单,有人委托我出手对付他,我就杀死了他,又正好看到他有成为式神的潜能,就好心收留让他成为了我的式神。” “啊——”话音刚落,李学浩就听 到了身后上田先生那凄厉怨惧的尖叫声,估计这个残酷的现实直接让他疯狂了。 “那么上田先生说要来报复他生前的‘仇人’,也是经过你的同意了?”李学浩又问道,对方将上田先生的怨灵放出来,肯定也清楚它来的目的,为了将这个式神收归己用,他不止清除了自己身上上田先生的怨气,不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5章 Chapter 55 余进江瞧着路长顺的脸色不对,迟疑起来,问:“路叔,兰花手上也有一份,怎么不让她拿给你看?” “我找你呢,咋拉,做下亏心事啦,不敢给我看。” 兰花要转让珍禽园的风放出去很久了,村里的人都知道。路长顺肯定也知道,没有出面阻拦,说明他并不反对。 为表明自己并非主动想要接下珍禽园,余进江在和兰花签完协议后,故意放出话去,说兰花要跟着枣儿干大买卖,要做董事长,所以才把珍禽园转给他的。 路长顺也没有任何动静,说明兰花转让珍禽园是经过他同意的。 这时候路长顺突然来看协议,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说他占了兰花的便宜,肯定有人在背后嚼舌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协议都签了,余进江才不怕路长顺呢。 “路叔,定金我都交了,有啥亏心的,看就看吧,别发火嘛。” 余进江进到柜台里,用钥匙开了抽屉,把转让协议书拿给路长顺。 路长顺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问:“你付了十万钱的定金?” “是啊,收据在这里呢,你看。” 余进江没有多想,把收据也递给了路长顺。 路长顺接过收据看了一眼,“唰唰”几下撕个粉碎,接着把协议书也撕了,说:“钱等兰花回来还给你,养殖场不卖了。” 余进江傻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路叔,你这是干什么!咋能撕了我的协议呢!” 高翠嚷嚷起来:“呀,钱都收了,还带反悔的?这不是欺负人嘛!” 路长顺说:“养殖场不是兰花一个人的,卖不卖她一个人说了不算。” “营业执照上她是法人……” “她不是法人,她是法人代表,代表懂不懂。我和启明是股东,我们股东并没有同意她卖养殖场。” 路长顺说完背着手向外走,经过宋庆国的饭桌时,客气地说:“宋主任,你慢慢吃,早就听说你来朵山了……以后没事时再来朵子西,我请你吃饭。” 宋庆国起身送路长顺,两人走到饭馆门外,宋庆国说:“老伙计,我是来朵山一段时间了,不过主角不是我,所以不便到处走动,就没能过来看看你,别怪我啊。” “哪能呢,该我去看你才是,当年要不是你做了那么多工作,满家那小子也不会有今天……唉,不提了,只要他能好好的就行。” 宋庆国看出路长顺心事重重的,以为 他是为转让珍禽园的事烦心,便没有多想,说:“我不过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 路长顺摇手:“不提了,不提了,你快回去喝酒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回到饭桌上,高翠正委屈地絮叨着:“你们给评评理,姓路的这样做是不是违法了,他闺女签的合同,他凭什么给撕了。” 周羽说:“老路做得当然不对……” 安磊说:“对不对的不能只看一面,如果老路真是养殖场的股东,兰花就不能擅自处置养殖场,你们签的协议就是无效的。” 余进江说:“路长顺是个屁股东!当年兰花搞养殖时,他差点和兰花断绝父女关系,这会儿跳出来使绊子,不知他哪根神经错乱了。” 宋庆国坐下来着问:“兰花的珍禽园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转让?” 余进江说:“好什么呀,她成天为买饲料发愁,好不容易借钱建个饲料厂,又一把火烧掉好几万块钱的原料,这都多少日子过去了,饲料厂还没投产呢。她欠信用社的贷款早到期了,周主任,你知道这事吧?怎么,没找她要过贷款吗?” 周羽说:“贷款一到期就给她下过催款通知书了,她说正在积极想办法还款……” “她能想出什么办法?只有卖掉养殖场这一条路,我不接手想卖也卖不出去,我这不是帮她呢,路长顺还跑过来狗咬吕洞宾。”余进江忿忿地说。 宋庆国问周羽:“她欠信用社多少贷款?” “本息加起来四十多万吧。” “不止你们这里有贷款,她哥启明在县城还帮她贷了十万块钱呢,这回建饲料厂又投了得几十万吧,我猜着加起来得有小一百万啦。”余进江说。 路长顺的闺女还真是个有魄力的女子。宋庆国暗忖,看来她卖掉珍禽园的目的就是为还贷款。 安磊问:“路兰花怎么没成个家?按说她干着这么大的事业,找对象应该不难吧?” 兰花和满小山之间的恩怨情仇没几个人知情,事情又过去了十几年,就更没人能弄得清。 余进江只是听人说过,兰花当年在南方打工时,曾到处打听一个人。传来传去,就传成兰花被心爱的人抛弃了,受了打击,从此不想再结婚。 高翠嘴快,说:“几年前追过一个人,还追到了南方,人家没看上她……” 余进江担心传到兰花耳朵里,他想接手珍禽园的事更加没戏了,就打断老婆的话说:“别乱讲,让兰花听见了不好。” 高翠就闭了嘴。 安磊说:“没想到她还是个痴情女子。” 周羽叹了口气说:“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女孩子呢。” …… 余进江的协议被撕掉了,没了抓手,慌得不行,打兰花的手机,问她从县城回来没有。 兰花今晚不回来了,不是因为她有事,而是枣儿有事。 枣儿的同学邵可有个表哥叫吴涛,在杭州一家上市饮料公司当副总,他的公司要更新设备,准备淘汰掉一条生产线。 虽说是淘汰的生产线,可是有七八成新呢,在小型食品厂使用绰绰有余。邵可便想到了枣儿。 恰好吴涛要去北京开会,邵可得知消息后,央求他能留出时间,让枣儿到北京和他见一面。 邵可还向表哥讲了枣儿的故事,希望他能支持一下大学生创业。 吴涛当年上大学时家里贫穷,全靠表弟家里资助,因此对表弟的请求很重视,同时对枣儿也产生了兴趣,考虑再三,决定换掉机票,改乘提前一天出发的绿皮火车。 绿皮火车经过磊山,这样的话枣儿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6章 Chapter 56 “你小子怎么修炼的,我就沒见过你这么笨的弟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宗门收下的。”一个带着几分烦躁和不满的声音在练武场上响起,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有着神魂境后期的将候祁门语。 这个祁门语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心神不宁,总感觉内心莫名的一阵狂躁,就好像会有什么不安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 祁门语虽然只是一个窥道金丹跨入神魂境的将候,但却机缘巧合练成了天苍宫一门厉害的上乘剑法,实力比一般的神魂境后期将候要强不少,可却比木云龙那样的将候又弱不少。 这样的将候,属于不上不下,本该在天苍宫的地位一般,但却因为他这个人很圆滑,会讨人欢心,所以在天苍宫还有几分人脉。 因为最近心烦意乱,所以他干脆來教导这些新入门的弟子,找点事情來缓解心中的烦躁,可谁知道事与愿违,越是看着这一群‘低能’的新弟子的修炼,他就越加的狂躁和生气,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新人弟子,被他吹胡子瞪眼的踢飞出去了。 “咚咚……” 忽然间,整个天苍宫上下,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钟声,钟声如战鼓雷鸣,急促而又高昂。 “怎么回事。” 一群新入门的弟子,对这钟声很是不解,他们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让人心神不宁的钟声。 反观祁门语,整个人却忽然脸色大变,也懒得理会这群新人弟子,第一时间朝着山门外赶去,这钟声,正是天苍宫护山大阵遭到攻击的信号。 “什么人胆敢來我天苍宫山门闹事。”祁门语心中惊怒不已,天苍宫可是上品宗门,一般情况下,谁会來这里闹事。 “交出秦无阳和祁门语。”忽然一声长啸,从天而降,传遍了整个天苍宫。 这个声音的出现,让祁门语脸色微微一变,这攻击自己山门大阵的人居然在喊自己的名字,不单如此,更是在喊着天苍宫最看重的天才弟子秦无阳。 “什么人胆敢在我天苍宫喧哗,攻击我护山大阵。”一黑衣老者御空而行,眨眼就來到了山门外,王侯强者的气息释放出來,虚空领域瞬间将叶谦和克鲁尔两人笼罩在其中。 叶谦也懒得废话,只有绝对的实力下,这天苍宫的人才会低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叶谦心意一动,兵王刃光芒一闪,五源之力勾动虚空。 “轰隆隆。” 强大的力量以叶谦为中心,忽然间犹如泉水般涌出,朝着四周涌去,所到之处,那黑衣王侯的虚 空领域寸寸崩裂。 “兵王套装,兵王降临。”那黑衣王侯见到叶谦这一手,顿时整个人脸色大变,他的虚空领域顷刻间就被叶谦摧毁。 “原來是兵王降临,有失远迎,还请兵王见谅。”那黑衣王侯诚惶诚恐,急忙收起了自己的气息,赔礼道歉。 兵王的实力之强大,早已经深入人心,兵王最弱都有巅峰王侯的实力,除此之外,兵王一旦展开杀戮之态,力量还会不断的飙升,就算是圆满王侯都要避其锋芒。 兵王刃的攻击利用,吸食鲜血蓄力的本事,这些都是兵王最为可怕的手段,就算是圆满王侯,轻易也不愿意和兵王交手。 每一个兵王,都有着巅峰王侯们的雷电金身,加上兵王套装的铠甲防御等多方面的均衡,几乎沒有弱点,一旦开启杀戮之态,足可单挑圆满王侯,堪称天下无敌。 正常情况下,沒有任何一个王侯,哪怕是圆满王侯,都不会和兵王正面厮杀,和兵王那毫无弱点的战斗机器交手,任谁都会头疼。 “老头,别废话,交出秦无阳和祁门语两人,我们杀了就走。”克鲁尔很享受这种王侯都对自己俯首的感觉,虽然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叶谦的缘故,但克鲁尔一样很自豪。 “秦无阳和祁门语。”那黑衣王侯微微一愣,喃喃道:“兵王,不知道他们两人是如何开罪了兵王。” “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叶谦沒打算多说,而是盯着那黑衣王侯,说道:“你要是不交,那可就不要怪我自己出面寻找了,不过,这个寻找的过程,我会不会不小心伤及无辜,或者是破坏些建筑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 叶谦这话很显然是在威胁黑衣王侯,可黑衣王侯明知如此却也奈何不得,别说來这里的是兵王叶谦,换做任何的一个巅峰王侯,他们天苍宫都开罪不起。 “不劳兵王动手,门下出了这样不长眼的东西,我亲自给兵王带來,任凭发落。”黑衣王侯哪敢让叶谦亲自动手,如果真的伤及无辜,或者将他们的藏经阁等重要的门派根基给毁掉了,那才是天苍宫真正的噩梦。 恰好这个时候,祁门语凌空而來,听到双方的对话,吓得脸色惨白,刚要转身逃走,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住,整个人不被控制的就被黑衣王侯给拉扯了回來。 “祁门语你个不孝弟子,犯下大错,不知悔改,还想跑。”黑衣王侯呵斥之间,一股虚空之力从天而降,将黑衣王侯一把推到了叶谦跟前。 “祁门语,你可还记得我。”叶谦來到狼狈的祁 门语身前,看着祁门语。 “你是。”祁门语望着叶谦,一时间居然沒有认出來叶谦。 “祁门语,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还记得当初你为了秦无阳來追杀我的事情吗。”叶谦冷哼道。 “狼王,和他废话什么,看我将他碎尸万段。”克鲁尔说着就施展了啸镇千古,一个飞扑,手中的大刀轰然间朝着那祁门语就镇杀下去。 “宫主,救我。”祁门语这才想起了什么,当初他为秦无阳去追杀过一个地球土著,那时候那地球土著仅仅只是个六品古武者而已。 听到祁门语的呼救,那黑衣王侯充耳不闻,冷哼了一句,看向叶谦说道:“兵王,这祁门语冒犯兵王,罪该万死,至于你说的秦无阳,那孽障早在一个月前就下山而去了,如今并沒有在这山门之间。” 叶谦眉头微微一皱,冷哼道:“他不在。” “确实不在,如果兵王不信,大可搜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7章 Chapter 57 林云现身了! 消息一出,不仅是王琰和楚皓宇,关注此事的人都给震惊了。 连日来,关于林云在血骨森林,遭遇散修之事,传的沸沸扬扬。 都说他生死不明,不见踪影。不知多少人,笑他自不量力,言之凿凿,说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下场。 人榜前十的规矩,岂是轻易能打破的。 区区玄武三重,就将四大甲等五星任务,全都给接了。 将人榜前十的脸,从上到下,全都打了一遍。 如今落得这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尤其是君子盟的成员,几月前被林云逼的完全抬不了头,这下终于扬眉吐气。 可这还没过多久,就两三天的时间,林云毫无征兆突然出现了。 让众人,都感觉有些措手不及,诧异不已。 “回来了?” 收到消息的人榜前十张烈,也是为之一愣,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半响,才大笑道:“这么早回来,任务肯定没有完成,我看他怎么收场!” 话音落下,张烈头也不回,快步走了出去想。 “张师兄生气了!” “当初在功德殿,张师兄就想教训一番这小子了,被迫放弃。这口气,忍了三个月,哪里还能忍得住。” “走走走,赶紧看看去。” “得劝着点张师兄,别把人打死了,这样珞珈山追究起来不好。” 一帮与张烈交好的弟子,神情兴奋,连忙跟了过去。 …… 凌霄剑阁山脚下之下。 有一人一马风尘仆仆的出现,马背之上,林云望着剑阁山门,眸中感慨良多。 收集血晶,护送白秋水,斩杀血峰,找寻鎏金果。 匆匆一别,离宗三月,四大甲等五星任务,总算是全部完成了。 珞珈山上与欣妍师姐,告别的画面,似乎还在眼前。 短短三月,收获良多,进步斐然。 修为稳固在玄武四重,龙虎拳大成,紫鸢剑诀晋升七重,弹指间凝气成剑。 七玄步离凝结金乌印,只差半步,与龙虎拳的配合,登峰造极。 即便霸剑不出,同阶之内,也无人是他的对手。 面对玄武五重的宗门翘楚,经过岁月心经凝练真元,同样有着相当大的优势。 更别提身上,还有十多万灵玉的巨款,以及媲美宝器的葬花 剑。 “该去交任务了。” 四大甲等任务,奖励丰厚,二品灵玉加起来至少千枚。 与一品灵玉相比,二品灵玉珍稀而少见。玉中蕴含的日月精华,星辰之力,浑厚而凝练。两者间的区别,就像是白银和纯金的差距,有着本质的区别。 对宗门子弟来讲,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眼中闪过一抹期待,林云下马,朝着宗门走了过去。 不过才半刻钟时间,七玄步接近大成的林云,便轻松赶到了功德殿前的广场上。 可就当他,准备登上台阶之时。 无数道,目光刷的一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广场上的宗门弟子,看到林云现身,都为之一愣,眼中闪过抹错愕之色。 “还真是林云,不是说他死在了血骨森林吗?” “这家伙真是命大,碰到血骨散修居然还能逃回来,不知道有没有完成任务。” “能捡条命回来就不错了,在血骨森林中只怕逃得跟狗一样。甲等五星任务,肯定是完成不了了!。” “任务失败,下场可是极惨了。这家伙,真当自己斩杀叶流云了,就能挑战人榜前十了,太天真了。” “年少轻狂,总得付出些代价!” 错愕之后,众人低声议论起来,目光看向林云。脸上表情,都是一幅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神色, 三月之前,林云锋芒大盛,斩杀叶流云一剑成名。 之后更在功德殿内,将四大甲等五星任务,尽数摘取。风头一时无二,闹的沸沸扬扬,甚至还差点当场就和张烈动手了。 他崛起之快,在外门名声之大,不知多少人眼红。 眼下,任务期限未到,提前现身。 肯定是没有完成任务,尝到了狂妄的苦头,灰溜溜回来认错了。 那些眼红的人,自然心头畅快,就等着他看他笑话了。 什么鬼? 林云心中无语,他斩杀血峰后,未免麻烦。就带着鬼脸面具,去找寻鎏金果了,自然无法追踪到他的下落。 可到了宗门,这帮人竟然传言他,死在了血骨森林。 也是奇怪了…… 至于提前回来,那是因为护送白秋水和斩杀血峰的任务一并完成,省下了足足两月时间。 这宗门可真有意思,他记得当初自己,前来功德殿接取任务时。 沿途所过,几乎每个人都抢着和他打招 呼,见面就是一句恭敬的林师兄。 那时候,他斩杀叶流云,修的霸剑,初露峥嵘。 眼下,这些奇奇怪怪的谣言出现后,别说上前和他打招呼。 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自己目光看回去,一个个躲躲闪闪,视线一收,立刻又在暗地嘴碎起来。 “有意思吗?” 林云心头暗道一声,没有多做解释,看了眼宏伟的功德殿,径直朝前走了过去。 蹭蹭蹭! 刚走一步,就见前方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 为首者神色冷漠,步履沉重,气息浑厚。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杀气,丰神俊朗,气宇非凡,浑身剑意炽烈。 堂堂正正,挺胸而来,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脚步迈动之间,隐约可听到,剑意铮鸣之音,四个字形容,锋芒肆意! “张烈师兄!” “来的还好快,这张师兄只怕,一直都有派人盯着他。” 瞧见那为首者的容貌,众人微微吃惊。 三月前,张烈便与林云就有过冲突,大伙猜到他会现身,只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林云瞥了一眼,心中淡淡的道,苍蝇一样的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 人榜前十,名声倒是够响亮了。 可他连血峰这货真价实的大盗,都给斩了,人榜前十又算的了什么。 “林师弟,这是要干嘛?” 张烈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见到林云之后,反而没有那般躁动了。 这一次,不在功德殿内。 我看还有谁不长眼,敢拦着的我,咱两慢慢玩! “自然是去交任务。” 林云像看白痴一样,淡淡道。 “就凭你?拿什么交,拿你的头去交吗?” 张烈嗤笑一声,脸上的嘲讽之意,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 “这就用不着张师兄操心了。” 林云神色淡漠,不在理会此人,抬脚,准备绕过去直接进功德殿。 毫无征兆,林云将要错身之时,张烈的猛的一拳轰了出去。 嘭! 其浑身真元激荡,开辟五条玄脉的修为,在这一刻尽显无疑。 狂暴中的气息中,轰然一拳,将有些措手不及的林云,整整轰退了十多步。 “我准你走了吗?” 张烈脸上笑容,突然收敛,变得 冷漠无比,寒气袭人。 丝丝凉意,伴随着他阴冷的话语,在这功德殿前的广场,不断蔓延出去。 顿时让人不寒而栗,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同样是玄武五重,可在场好些人,在这张烈的气势面前,竟然压抑的说话都有些困难。 “好可怕,这就是人榜的前十的实力吗?”【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58 章 Chapter 58 * 与费疑舟约定好晚上一起吃生日餐后,殷酥酥的心情忽然变得格外的轻盈而愉悦。彼此告别,各自乘车,从机场到片场的路上,她唇角始终挂着一抹轻淡柔婉的笑。 她是美人,不笑时清丽如出水的栀子,笑时又艳若四月的桃李,这副傻笑的表情在脸上一挂就是数分钟,让驾驶席的陈志生都有些稀奇。 他十八岁考上军校,毕业之后又直接进入空降旅猎鹰任职,服役数年,身边都是些糙里流气铁骨铮铮的大老爷们儿,就没怎么见过女孩子。加上他性格本身偏冷,遇事冷静,待人疏冷,环境加个性双重因素使然,他极不擅长与异性接触。 给殷酥酥当助理的这几天,算是陈志生这么些年来和女孩儿打交道最多的日子。 他守礼有节,通常不会主动观察哪个姑娘家,他军旅生涯培养出的敏锐观察力已经深入骨髓,加上殷酥酥这副喜滋滋又欣欣然的神态,着实让他想忽略都难。 就,怎么形容呢。 比捡到中了五千万的彩票还开心。 陈志生从后视镜里看了殷酥酥一眼,觉得古怪,不由自主又瞥了她第二眼。 迈巴赫内悄静无声。 猎鹰退役的军中大佬,浑身气场强大,存在感也不容忽视。后座的殷酥酥本来还傻笑得挺开心,但在陈志生同志往她飘来第二眼时,她便有所察觉,连带着嘴角的弧度都微微僵住。 “怎么了阿生?”殷酥酥不解地眨了下眼,“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陈志生收回视线,随意而散漫地道:“没有脏东西。只是觉得你今天好像心情很美丽。” “有吗?”殷酥酥微感诧异。 “从上车开始,你脸上就一直挂着笑,跟捡到钱了一样。” “……”殷酥酥闻言怔了下,没应声,只是双手并用飞快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取出补妆镜,翻开,定睛一瞧。 果然,陈志生同志所言非虚——镜子里的脸双眸水润盈盈含情,嘴角和眉眼都弯弯的,标准的仨月牙。 乐得跟傻子似的。 看见自己的表情神态,殷酥酥迷茫了,举着补妆镜的手缓慢垂低,接着便皱起眉,纳起闷儿来。 不是。 大早上的什么事这么开心?她这是在傻乎乎地乐什么? 昨晚澳门港的海上烟花是挺美挺绚烂,她也十分感动,但这都过了好几个钟头了,总不可能还在为这事儿感动兴奋吧? 迈巴赫一路平稳行驶,车窗外的街景行人急速倒退,连成片片模糊的光影。 殷酥酥望着窗外,微锁眉头深沉地思考着,在车辆行驶至十字路口停下时,她看着远处半空中的红绿灯指示牌,心底蓦然升起一个诡异的猜测。 难道,她是在开心费疑舟推迟前往欧洲的时间,专程多留一天陪她过生日? 殷酥酥眸光突地一跳,手掌覆住额头,有刹那恍惚。 前一秒时他说今晚要飞欧洲,她怅然若失,后一秒听他将出发时间延到明早,要留下陪她过生日,她便喜不自胜,发自内心地开心,开心到可以忽略掉他坏心眼的戏弄。 从何时开始,那个男人竟已可以牵动她心情,左右她情绪,又是从何时开始,她竟变得如此在意。 怔然几秒后,殷酥酥回过神,朝前排的陈志生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说:“可能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所以心情好吧。” “今天是你的生日?”陈志生略有些讶异,旋即也弯了弯唇,由衷道,“那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殷酥酥笑。 紧接着,手机又收到一条新的微信消息,是家庭群里的。 妈妈:【生日快乐酥酥!】 爸爸:【生日快乐女儿。】 后面还跟着一笔2000元的转账,是爸爸发的。 殷酥酥心里一暖,回了个“谢谢爸妈”,没有收那笔转账。 * 赶到片场,时间尚早,趁着严格的经纪人梁姐今天不在,许小芙专程在家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纸皮烧麦,带给殷酥酥。 “酥酥,你千万吃快点。” 把纸皮烧麦交给殷酥酥后,许小芙紧张不已,生怕自己助纣为虐的行径被梁姐抓包,边东张西望边压低嗓子道:“梁姐说了,《凡渡》那边预计下个月底就要开机,姜老要求特别高,你一定要维持好体型很体重,争取第一次合作就给姜老留下好印象!” “知道知道。我吃完这两个烧麦,回家就健身两小时。”殷酥酥脸上笑盈盈的,跟许小芙打完包票便张开嘴,吧唧,猛咬了口烧麦。 芝士馅儿的烧麦,热乎乎,糯滋滋,咬一口还会拉丝,堪称人间美味。 殷酥酥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缓慢咀嚼,只觉前一晚没睡好的疲倦仿佛都随着这口烧麦消失无踪。 纸皮烧麦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太好吃了,太治愈了。 边儿上,许小芙见殷酥酥吃得这么满足,心里好笑之余有点心酸。 上镜胖三倍,现实中看着刚合适的身材,在镜头里就会显得稍胖,所以有出镜需求的明星艺人,个个都会在身材管理上狠下功夫。有条件的团队会给自家艺人配专门的营养师,殷酥酥是小明星,团队也是小作坊,平时就是梁静充当监督角色。 许小芙给殷酥酥当助理也有大半年了,印象中,她几乎没怎么见过殷酥酥□□碳水,像烧麦这种高热量早餐,殷酥酥很少碰,只有实在嘴馋了才会吃上两个。 算了。 许小芙看着殷酥酥嚼着烧麦圆鼓鼓的腮帮,在心里宠溺地想,就纵容她一次吧,谁让今天是她生日呢。 “那你一定要记得运动。”许小芙正色叮嘱。 “知道了。”殷酥酥满不在意地摆了下手,“你怎么也跟梁姐一样,越来越有唐僧潜质了。” 许小芙听出老板嫌自己啰嗦唠叨,乖乖闭上了嘴。她陪殷酥酥在休 息室坐了会儿,有点无聊,正喝着豆浆玩手机,忽然听见敲门声。 砰砰,有人在外头敲响了房门。 “糟糕,该不会是梁姐吧!”许小芙一下慌了神,飞快从殷酥酥手里抢过烧麦就要扔进垃圾桶。 千钧一发之际,被殷酥酥给截住。 梁姐昨天说了她十点左右才来。?”殷酥酥满脸黑线,将烧麦夺回来咬了口,无语兮兮地道,“而且,梁姐进休息室什么时候敲过门呀?” 许小芙是个标准的娃娃脸,白皮肤圆脑袋,瞧着格外呆萌。她没回过神,挠着脑门儿小声问:“不是梁姐,这么早谁会来你的独立休息室?” 殷酥酥默,好想撬开这个小丫头的脑袋,看看都装了些什么。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尽量和风细雨地说:“难道我今天是自己飞来的吗?” “哦对!”许小芙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我忘了我们团队现在多一个人了!” 边念叨着,边脚下飞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一道身影站门外,穿件深棕色卫衣,没帽子没衣带,最简单也最经典的款式,肩宽而腰窄,脚上踩着双男士矮帮靴,长腿笔直。整个人的身形是干净利落的一条线。 看见陈志生冷峻淡漠的脸,许小芙心里莫名一阵慌,脸微热,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地说:“门又没锁,你直接进来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敲门。” 陈志生语气凉淡而随意:“你们都是姑娘家,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闻言,许小芙眼睫眨了两下,微呆。心里忽然想:这人虽然看起来自带杀气不像个善茬儿,但好像,还挺有教养也挺有绅士风度的。 “好吧。”许小芙侧身让开了点,说,“我们现在没什么不方便,你进来吧。” 陈志生迈开长腿入内,接着便往自己的行军椅上大马金刀一坐,拿出手机,低眸回消息。 许小芙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捧住豆浆杯呲溜吸了口,有些犹豫。 数秒钟,她终于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把手边的另一个早餐袋拎起,然后指尖微动,轻轻拽了下旁边。 这头,陈志生刚回复完前队长厉腾的微信消息,便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拉扯力从左边胳膊传来,带几分试探和小心翼翼,弱弱地拽了拽,又拽了拽。 目光落过去。 看见一只素白纤细的手,皮肤细白,没做美甲也没染色,每粒指甲盖都修剪得整整齐齐,靠近指根位置还有一湾浅浅的白色小月牙。 半秒后,陈志生视线抬高,看向小女孩儿秀气素净又隐约泛红的脸蛋,很轻地挑了下眉,用表情说:有事? “我那个,嗯……”许小芙用力打扫了一下喉咙,尽量用若无其事的表情和语气,说,“今天给酥酥买早餐,多买了一些,你要是没吃早饭的话,给你吧。” 末了,她又不太自在地嘀咕补充一句:“吃了的话,当我没说。” 陈志生盯着她看了会儿,道:“我出门 之前就吃过了。” “……哦。”得到这个回答,小姑娘明显有些失望,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丝的失落。拽住他衣袖的指松开、垂落,早餐袋也收了回去。 陈志深很淡地笑了下,“不过我也可以再吃一份。” 许小芙微滞,蓦地抬眸看他,狐疑道:“你都吃过了,还吃什么?” “饭量比较大,饿得也快。”陈志生说着,随手从她手里把早餐袋拿过来,取出一只烧麦,耷拉着眼皮直接放进嘴里,鼓起一边腮帮拒绝,语气透着种漫不经心又若有似无的倦懒,“谢了。” 一颗喜悦的种子悄悄播进心底,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许小芙看见陈志生吃了自己买的烧麦,心中莫名便觉得开心。她抿嘴很矜持地笑了下,回了句“不客气”,把脸蛋转向别处。 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往他的方向偷瞄。 他不算是精致挂的秀气长相,没有冷白的肤色,没有细腻的肤质,和养尊处优的名流公子哥截然相反,这种好看,是种爽朗散漫带着几分痞气,散发着高原与旷野、蓝天与鹰气质的好看。 下颌线清晰而硬朗,咀嚼食物时嘴唇是闭合状态,每个咀嚼的动作,都会引发下颌线轻动,不能用优雅或儒雅来形容,只让人觉得,是种骨子里透出的性.感。 充满了野性。 许小芙偷看得有些出神。陈志生嚼完一个烧麦,吞咽下去,又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喝了一口,刚咽下,似察觉到什么,他侧过头来。 两道视线穿过晨光和清新的空气,毫无征兆地相遇。 彗星撞地球。 嗖一下,许小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脑袋转向了别处,捋捋头发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跟殷酥酥聊起天。 陈志生又拿出一颗烧麦,放进嘴里,边吃边瞧着女孩儿红扑扑又圆乎乎的侧脸,饱满的后脑勺,和那只比脸还红的小耳朵。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勾起嘴角挑起一个笑,视线收回来。 吃完小同事友情赠送的早餐,陈志生拿纸巾擦了把手,将空了的早餐袋扔进垃圾桶,走出休息室接电话去了。 轻轻一声砰,门被他礼貌地反手带上。 许小芙一面假意和殷酥酥鬼扯吹牛,一边竖起耳朵,细心留意陈志生的动静。等他出去,她紧绷着的神经才稍微放松,暗自呼出一口气。 心跳噗通噗通,半天平复不过来。 拍着心口往窗外张望一眼。 太阳已经完全露脸,挂在东边的天空,明晃晃朝下洒着灿然金光。陈志生人在背光的树影下,右手举着手机在耳边,眉眼微垂,神色冷淡而漠然。 正瞧着,耳畔冷不丁响起一嗓子,幽幽问她:“你在看什么?” “……”许小芙被吓了一大跳,捂住差点儿停摆的小心脏回过头,对上酥酥姐邪恶的笑容和阴森森的眼神。 “看太阳啊。”许小芙干咳一声,“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呸。”殷 酥酥抬手,轻轻揪了把她的小脸蛋,“小丫头片子,都开始学会跟我鬼扯淡了。你是在看太阳吗,你明明在看陈志生!” 被当场戳穿,许小芙顿时窘迫地红了脸,无所适从道:“我、我看他几眼又怎么了,长那么帅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殷酥酥凑近她些许,眯起眼睛道:“以前说人家长得凶神恶煞,现在发现人家帅了,打脸吗?” 许小芙一本正经:“毕竟人的审美都是变化的。” 两个姑娘胡七八糟瞎聊一阵。 揶揄完自我打脸的小芙,殷酥酥喝了口温热水,忽然又想起自己早上那件烦心事来。 她心里乱糟糟的又找不到人倾诉,盯着眼前的许小芙同志看了会儿,一分钟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故弄玄虚道:“小芙,我跟你聊件事情,你说说你的看法,怎么样?” 许小芙点头,很真诚地点头:“酥酥你说。” “嗯,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殷酥酥开始胡编乱造,正色道,“她现在有一个男朋友。她和她男朋友呢,其实没有感情,两个人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开始处对象,相当于应付家里,约定好,到了特定时间就分手说再见。” 许小芙认真地听:“然后呢?” 殷酥酥继续:“但是最近,我这个朋友啊,她对她男朋友的心态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 “什么变化?”许小芙睁大了眼睛。 “呃……”殷酥酥思考了下,迟疑地说,“她男朋友对她其实挺好的。给她各种送礼物,送资源,她过生日,还给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海上烟花秀。然后,我这朋友就发现,她对这个男朋友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许小芙要被她磨叽死了,催促道:“那到底是什么变化,你说半天说清楚啊。” 于是殷酥酥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格外严肃地说:“简单来说,就是她看到他男朋友喝醉,她会担心,怕他身体出问题。她男朋友要出远门去出差,她也腻腻歪歪地觉得舍不得,然后他男朋友推迟出差陪她过生日,她能一个傻乐几十分钟。” 说完,殷酥酥顿了下,脑袋往许小芙靠近些许:“你说,这说明什么?” 许小芙静默几秒,而后深沉地叹了口气,抬手往她肩上一拍,道:“能说明什么?当然是说明,你坠入爱河了。” 殷酥酥:“……” 殷酥酥一阵慌乱,结巴道:“怎么扯我身上了?” “你以为我是二百五吗,听不出你在无中生友。”许小芙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停了下,忽然又变得愁容满面,“酥酥,怎么办啊,你喜欢上了费疑舟,现在你们还是夫妻,当然没关系。可是你们只是合约婚姻,早晚会分开的呀,万一真的被梁姐说中……” 之后的话,小芙没有再往下说,但是殷酥酥知道她想说什么。 想说,这场合约婚姻,早晚会结束。 梁姐也再三提醒过她,费疑舟这样的男人,生来便拥有一切,宠她对她好,也只是因为 一时的新鲜感,她跟他不可能有真正的未来。 她的心,如果真的丢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注定伤痕累累。 殷酥酥低眸,齿尖咬了咬唇瓣,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接着便有一道女声传入,是化妆师,笑着说道:“酥酥姐,我们收拾好了,可以过来化妆了。” * 九月一号是殷酥酥的生日,为此,好友梁静和许小芙提前一周便打好了商量做好了策划,准备给殷酥酥一个惊喜。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_[(” “阿静,你别这样,再给我一个机会!” “滚!” —— 随着最后一句台词落地,殷酥酥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也宣告收工。她和演对手戏的男主演老师保持着定格动作站了会儿,等待着导演喊“咔”。 不料,静待须臾,头顶的白炽灯仍旧没有亮起。 殷酥酥狐疑,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往回看看时,一个三层生日大蛋糕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生日快乐!”剧组全体都出现在她身后,齐刷刷扯着嗓子喊。 殷酥酥愕然捂住嘴,回过头,被眼前的场景感动到眼眶湿润。 梁静捧着蛋糕站在人群最前方,左右是手持花束的陈志生和许小芙,身后是举着荧光棒和仙女棒的同事,每个人脸上笑容满面,洋溢着诚挚的祝福。 “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sayhihi!”大家伙异口同声地唱着,整个现场欢声笑语。 歌曲结束,殷酥酥双手合十闭上眼,对着蜡烛许下了新一年的生日愿望。 庆完生吃完蛋糕,有几个平时和殷酥酥玩得好的年轻小演员开始起哄,要寿星请客出去唱K。 殷酥酥没有拒绝,爽快地让他们找地方,之后便握住梁静的手,把她悄悄拉到一边。 殷酥酥脸上还带着戏妆,小声说:“姐,待会儿我往你微信上转点前,今晚就你带着大家去玩吧。” “又不是我过生日,我带什么呀。”梁静很费解,“你急着上哪儿去?” 殷酥酥说:“回家。” 梁静:? 殷酥酥朝她笑了下,柔声:“费疑舟还在等我,我要回去找他了。” 梁静:“……” 殷酥酥说完,便直接忽略了梁静惊讶又不可思议的眼神,抱了她一下,转身走了。 眼见好友换好衣服,连妆都没卸就要忙不迭地回家“找老公”,梁静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懵了。 * 迈巴赫从片场驶出,一路往南部新区方向行驶。 殷酥酥上车二十分钟后,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眼来电显示,见是梁静,于是滑开接听。 “喂姐。”殷酥酥笑着喊了声。 “剧组想来的我都领到KTV了,玩儿得都挺嗨。”梁静是走出包间到洗手间打的电话,但背景仍有几分嘈 杂。她说完,做了个深呼吸,停顿好几秒才挤出下一句,“我刚才听小芙说,你对那位动真格了?” 殷酥酥沉静片刻,回答:“对。” “……”KTV这边,梁静直接被她这坦然又简洁的回答给气笑了。梁静低声爆了句粗口,沿着洗手间的走廊来回踱步,努力稳定情绪,不让自己的言辞过于激烈,“殷酥酥,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你怎么就记不住?怎么就听不进去!” “你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殷酥酥很平静地说,“但是人如果能管住自己的心,就不是人了。” 梁静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心疼,恼道:“他用了哪些手段?海上烟花?推迟出差?天呐,我的宝,你二十好几了,不是个小孩子,在圈里这么些年,你看哪个富家子弟会对女明星用真情?你赌不起也玩不起。” 殷酥酥说:“我知道。我已经想清楚了。” 梁静怄得音量都拔高几度:“你想清楚什么了?” “最多也就是一场注定分手的恋爱,没什么不能谈。”殷酥酥轻描淡写,“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心动,不想错过。” 梁静:“你……” “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对我好。但是你也说了,我是个二十几岁的大人了,可以为自己做选择,也可以为自己的决定承担所有后果。”殷酥酥嘟起嘴,对着梁静隔空送去个飞吻,“就这样,挂了。” 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啵”从听筒内传入,梁静无语,只能摇头叹了口气。 * 南新费宅,二楼的棋室。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冷月是唯一光源。 费疑舟神色淡淡地坐在棋桌前,从棋盅内捻起一枚白子,落定,而后思考片刻,又捻起一枚黑子,落定。 半晌不破,黑白双子形成胶着之势。 他捻着棋子静默须臾,正要布下一个局,听见庭前院中传来一阵动静,约莫是有车回来了。 费疑舟将棋子收回棋盅,棋局维持原样,起身从棋室离去。 走步梯下到一楼,刚踏出大门,眼前人影晃动,一阵携带着晚间轻寒与几丝甜香的风便扑面而来。 殷酥酥步子走得急,没注意到门口站个人,直冲冲迎上去,冷不丁就跟对方撞了个满怀。 额头撞到他胸前,发出闷闷一声“嘭”。 “……”殷酥酥吃痛,揉着脑袋倒吸一口凉气,闷哼了声。 “回到自己家里,做事又不用赶时间。”费疑舟伸手护住她腰身,眉微蹙,低眸在她撞红的额头审度了会儿,语气里不闻责备,只有微不可察的心疼,“为什么走得这样急?” “今天剧组帮我庆生,大家吃蛋糕唱生日歌,耽误了一些时间。”殷酥酥脸微热,仰着晶亮的眸望他,由衷诚挚道,“你都推迟出发时间陪我过生日了,我想着快点回来,能多跟你待一会儿。” 他闻言,指尖轻轻碰了她微红的额角,漫不经心地问:“这是责任心 理,还是答谢心理?” 殷酥酥默了默,小声嘟囔:“哪有这么复杂。只是单纯的,想跟你多待一会儿的心理。” 费疑舟细微而绅士地勾起唇角,牵起她的手,引她进门。 晚餐是家里的私厨做的中式菜肴,有鲁菜粤菜还有少量川菜,种类繁多,很丰盛,但都遵循了她一贯的进食原则,少油少盐少碳水。 吃完饭,殷酥酥摸了摸微撑的肚皮,望着餐桌对面的他,有点紧张地说:“晚餐已经这么丰盛了,你应该没有再准备蛋糕了吧?” “备了的。”费疑舟朝她莞尔,“不过,如果你吃不下,也可以放着。” “那就放着吧。”殷酥酥朝他抱歉地笑了笑,“我刚才在剧组已经吃过蛋糕了,现在回来又吃了这么菜,实在吃不下。” 费疑舟道:“那要不要去外面散散步?” 殷酥酥眨了眨眼,“就在这个院子里吗?” 费疑舟浅笑,“自从我们结婚,你我都忙,一直没机会带你好好参观。今晚正好可以补上。” “好呀。”殷酥酥点头。 九月的第一天,周围是青绿泛黄的草地,一镰弯月悬于夜空,清辉如泻,满目幽静。 殷酥酥默不作声地走在费疑舟身边,忽而微侧目,悄悄看了他一眼。 月色是清冷的,他也是,整个人显得松弛而随性。轮廓方面,额骨经由山根连接着高挺的鼻梁,再往下,便是那□□康薄润的嘴唇。 殷酥酥之前观察过,费疑舟的嘴唇和她相似,都是偏淡的唇色,泛着雾一样的粉。 不同的是,这样的唇色在她脸上是清丽柔婉,到了他脸上,却只教人觉得矜贵清绝。 她打量着他,一种奇妙的情愫油然而生。 她喜欢他。 不知所起,等到幡然醒悟时,想悬崖勒马已经来不及。这种悸动如此强烈,肆无忌惮地在她心里蔓延,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与灵魂,好像已融入了骨。 曾经确实也很排斥,怕自己动心,怕自己沦陷。 但如今再想,又觉得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为他动心,为他沉迷,并没有多么的不好。 她甚至还感到自豪,因为至少这一分这一秒,他是她的丈夫,是属于她的。 心中涌动的潮浪难以平息,殷酥酥看着身旁被月光偷吻的男人,倏忽间,竟感到嫉妒。 心头升起个念头,因难自持,于是再下一瞬便理所当然付诸行动。 她伸出手,鼓着勇气趁着感觉上头,轻轻牵住了他衣摆。 “……”费疑舟有所觉,略感不解,低眸往殷酥酥看去。 她寒酥般的面容晕着抹红霞,自下而上,眼睛看着他,突然伸出一根纤细的指,朝他轻轻地勾了勾,明艳不可方物。 殷酥酥轻声对他说:“你靠我近一点。” 不拒绝她的一切要求,这些日子,已经成为费疑舟的习惯,也是他对她独有的温柔。他弯下腰,低头往她贴近 。 距离缩短。 两人间已经近到,她抬头便能吻上他。 噗通?_[(,噗通,噗通。 殷酥酥听见自己的心脏错乱地狂跳。 一,二,三。 她在心里默数着,当他视线与她目光再次交汇,她便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咬牙一横心,伸出右手勾住他脖子,猛地踮脚吻上。 谁知,她这一吻由于太紧张,攻势过猛,唇刚碰到他的唇,她脚下没站稳,一个打滑便猝然往前扑。 殷酥酥心里一紧,两手并用捉紧他质地冷硬的西服,以为他会将她扶住。不料,他眼底漫开一丝懒漫笑意,竟拥着她顺势往后仰。 月色照在小径上,草坪柔软而静谧无声。 他安分做个人形肉垫,在下面,殷酥酥以扑倒之势摔下去,一点也不疼。 他双手搂住她腰身,她也抱紧他的颈,闭上双眼,首次以主导姿态热烈吻他,在这清楚又朦胧的夜。 好一会儿,她唇放开他,滚烫的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小口小口地呼吸。 目之所及处,看见夜色迷蒙中,有蝴蝶落在不知名的小花上,眨眼又飞走。 费疑舟安静地躺在草地上,手掌触到她的脸,轻柔摩挲,出口的嗓音也低低的,透着几分磨砂感的哑:“你今天好热情。” 殷酥酥心跳依旧是急促不堪的,但她不愿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只是用指尖轻轻抚过他性.感起伏的喉结,问他:“明天几点飞?” “早上八点。”费疑舟唇拂过她轻薄的额发,问:“怎么了?” 早上八点……太早了。 殷酥酥脸红如火,心跳越来越快,片刻,她抱住他的脖子掀睫看他,直视着那双幽深沉寂的眸,说:“阿凝,等你回来,我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费疑舟深深地注视她,轻问:“什么礼物?” 她亲吻他的耳,鼓足勇气柔声道:“一件,我最珍贵的礼物。”! 第 59 章 Chapter 59 * 费疑舟这一次飞欧洲是为费氏的新业务做考察,何建勤规划行程时,将第一站的目的地定为德国。因其地处欧洲中部,地理位置优越,四通八达,之后再飞比利时、波兰、捷克、丹麦、法国,都十分便利。 翌日清晨,天边尚未泛白,殷酥酥便被枕边的男人捞了过去。 她其实正困着。 昨晚她和费疑舟心情都出奇好,从花园草坪回来之后,他又带她去参观了他的棋室,参观到半途,她还埋着脑袋津津有味研究他留在棋盘上的棋局,人却忽然被他从后面搂住,吻着后颈放到了窗畔的桌子上。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羞于回忆也没勇气回忆,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在泪眼溟濛中,看见他英俊的脸和幽深不见底的眸。 忽然,一缕清澈的露,直直溅上男人高挺的鼻梁…… 自从结婚,她成日被他变着法翻来覆去地疼,该学坏的一点没落下,但毕竟青涩,许多时候都是劳累疲乏胜过快乐。 有时殷酥酥非常的好奇,不明白费疑舟是从哪儿L学到这么多磨她的招法,同时又感到一丝惶恐,他们至今没有进行过一次实质性深入交流,她就已经没用成这样,回回都软到虚脱,被掏空了似的,到真刀真枪那一天,真不知是何场景。 但值得称赞的是,费氏的大公子在这方面确实有极佳造诣,不管他是无师自通还是其他原因,他很懂怎么取悦她。 譬如此时,被他捞过去肉贴肉地搂怀里,肌肤相亲,她感觉到他指腹的茧在巡视她的耳垂脖颈和脊背,没一会儿L,她呼吸的频率就乱了。 殷酥酥脸颊从耳根漫开一片红,禁不住,手往后翻,捉住他修劲有力的手臂拉到边上,窘迫道:“别闹了。八点就要飞,你还不起床准备出发吗?” 费疑舟目光柔和,直勾勾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她。 他很喜欢看她意乱情迷又要强撑理智的模样,两腮的颜色堪比榴花,眼睛是湿的,鼻头是粉的,妩媚娇憨惹人垂爱,让他忍不住地想欺负。 “还算早,再陪你躺十分钟。” 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沉的,夹着一丝鼻腔音,慵懒性感,语气听着倒是淡然从容。但他的额已经轻抵上她的,高挺的鼻梁也与她的鼻尖触在一起,手指亲昵捻她的耳朵。 “我从来没见过你赖床,以前你都是醒了就起来,收拾完就走。”殷酥酥怕冷,睡觉时喜欢把半张脸蛋都埋进被子里,这会儿L她嘴巴还藏在丝绸被之后,乌黑的眸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些稀罕地说。 费疑舟漫不经心地应:“以前不赖床,是因为知道出门一天,回家就又能和你见面。这次一走,四十几天看不见你人,心里排斥就不太想起。” 殷酥酥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手指轻拧他胳膊一下,轻嗔:“说得好像你多舍不得我。” “我原计划是带你一起去。”费疑舟调子懒洋洋的,指腹轻描过她的唇形下巴,“可惜 你是个大忙人,让我没办法得逞。” 殷酥酥扬眉,无端从这位大佬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委屈和抱怨的味道,觉得很有意思,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你才知道我很忙吗。我是文艺工作者,而且又正值事业上升期,说不定我比你还忙。?[(” 费疑舟倾身,在她嘴角处落下一个吻,“我倒希望在欧洲的这段时间,自己能越忙越好。” “为什么?”殷酥酥又不解了。怎么还有这种自虐狂,希望工作越辛苦越好。 “忙碌可以让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费疑舟淡淡地说,“那样就不容易经常分心想你。” 殷酥酥心头蓦地一颤,脸更烫,嗔他花言巧语耍贫嘴,手臂却自然而然搂住了他脖颈,脑袋也乖乖伏进他颈窝里。 他身上的气息一如既往的冷冽轻淡,她轻轻嗅着,安静体验,发现不知何时起,她已经不会因为这丝冷香慌乱惊惧,只觉得温暖和心安。 她对他的情感变化好像很突兀,又好像自然得如同细水长流。从最初的害怕排斥,到后来的紧张不安,再到如今,竟已至于嗅见一丝气息,也怦然心动。 殷酥酥静了静,倏忽又是一阵极轻的叹息,恳切道:“你还是别希望自己太忙了,你本来每天事情就多工作就累,身体更要紧。说我是大忙人,其实你才是,我哪有你忙。” 费疑舟注意到她头顶支起一撮细细的碎发,微卷翘立,看着呆萌讨喜,觉得好玩,便伸手拨着玩,口中回她,“其实白天还好,我觉得自己都是晚上比较忙。” 殷酥酥没听懂,眨了眨眼问他:“什么意思?” 费疑舟低声反问:“既要当手艺人,又要当口技人,你说我忙不忙?” 手艺……口技…… 殷酥酥后知后觉回过味来,顿时“轰一下”,从头到尾都被无形的火给点燃。不知是脸蛋耳朵,就连脖子都红了个底朝天,羞愤不过,抬手就打了他一下。 费疑舟弯起唇,眼中神色盈满宠溺,捉了她的腕子将她搂紧。 笑闹完,又静静相拥片刻。 费疑舟在心里估了估时间,手掌抚了抚她的后颈,柔声道:“还不到你起床的点,你可以再睡会儿L。” “不用了,醒都醒了。”殷酥酥打了个哈欠,边揉眼睛边嘟囔着问他,“你要准备起床出发了吗。” “嗯。”费疑舟点头。 “好吧。”她眉宇间晕开淡淡的不舍和留恋,“一切顺利,早去早回。” 费疑舟贴过去亲了下她的唇,忽而勾了勾嘴角,格外耐人寻味道:“当然要早回,回来拿你欠我的那份‘礼物’。” 殷酥酥:“……” 殷酥酥听他提起“礼物”,心跳猛地震两下,支吾着,很不确定地问:“你、你知道我昨晚跟你说的‘礼物’是什么?” “知道。”费疑舟回答。 殷酥酥错愕,眸子微微睁大,既羞又惊:“……你怎么猜到的?” “你昨晚那么热情似火地扑上来,对着我又抱又亲,还说要送礼物。”费疑舟语气自若,眸光却黯得幽沉,笔直盯着她,“为什么猜不到?” 殷酥酥失语了,猛地抬高双手把脸捂住,羞窘欲绝,不敢再看他的表情。 费疑舟好整以暇,欣赏了一会儿L她的窘态,极轻地笑了声,捏住她两只瓷白的细腕掰下来,裹住她的下巴抬高,要她跟他对视。 小姑娘长睫扇动两下,眼神东张西望胡乱地飘,紧张得无措。 费疑舟淡淡地说:“看我。” “……”殷酥酥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只好定住视线,看向他。 “你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害怕。该做的准备工作我都给你做到位了,我们对彼此也已经很熟悉。”费疑舟眸色沉沉,看着她尽量耐心地说,“昨天晚上我就猜到你已经情愿,本来想直接做到最后,但是考虑到你还需要时间心理准备,所以我尊重你,等回来。” 殷酥酥让他说得一愣一愣,接收完所有信息后沉吟片刻,嗫嚅道:“那个,我说要等你回来,不是因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费疑舟:? 殷酥酥:“我是觉得今天你要早起,昨晚那个的话,你今天早上可能起不来。” 话音落地,偌大的卧室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殷酥酥脸热如火,抓起被子把整个脑袋给捂起来,恨不得原地消失。 死寂,死寂。 数秒钟的死寂过后,是一阵低低的笑声。 “?”殷酥酥茫然,从被窝里探出一双眼睛往外看。 光风霁月的太子爷仪态松弛地坐在床边,眉眼微垂轻笑出声,双肩线条隐约欺负,看起来心情格外好的样子。 殷酥酥被这位大佬笑得十分困惑,微蹙眉,试探着问:“你莫名其妙笑这么开心干什么?” 片刻,费疑舟终于笑够,揽住她腰把人勾过来,低头啄了啄她的唇瓣,懒漫问:“我倒是有点好奇,你哪来的自信肯定起不来的人是我?” 殷酥酥:“……” “你确实需要在实践中认清自己。”费疑舟亲完她的唇,又往下寸许,微启薄唇轻含住她小巧的下颔,嗓音竟比刚醒时更低更哑,像粗糙砂纸摩擦过她柔嫩的皮肤,“不然现在就让你试一试?” 殷酥酥当然知道他想试什么,窘迫又无语,卯足力气在他手臂上捏了把,羞斥:“快起床吧你,当心错过时间耽误行程。” 大早上的这么欲,瞎撩个什么劲,骚男人! 费疑舟低眸凝视着她,表情冷静地思索起来。 犹豫是依言放开她,按时按点出发,还是致电何生,让何生协调机场那边更改起飞时间,然后,狠狠地把她从头到脚给疼一顿。 几秒后,费疑舟终究还是惋惜地松开了五指。 现在改时间,对机场的其他民航客机都会有影响,他虽痴迷沉湎于她的妖胴美色,难以自拔,但还不至于昏庸到自私的地步。 而且 九年都等过来了。一个半月,他等得起。 * 费家从上到下都具有极强的时间观念,七点不到,费疑舟先生便在何建勤先生的陪同下,从南新费宅出发往机场。 金主老公走了,本就空旷宽敞的主卧便显得愈发空。 殷酥酥裹着被子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转动眼珠左右观望,只觉此处少了那人气场带来的压迫感,却也添了几丝冷清。 老实说,怪不适应的。 她手指无意识抚过他躺过的位置,那一片已经变凉,不再留有体温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殷酥酥心中的失落又明显了几分。她叹了口气,思索几秒后,随手从枕下摸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备注名为“英俊多金大帅比”的聊天对话,发消息。 殷酥酥:【刚才忘记跟你说了,这段时间我想回樟树巷那边住,反正你也不在。】 费疑舟这会儿L还在车上,正好也在看手机,随手便回复给她:【随你方便就好。】 消息发出。 他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手机屏上。小姑娘前两天换了个头像,从那只捂着嘴露着大腿的猥琐小猫,变成了一个鼓着腮帮抱着饭盆的卡通胖女孩。 费疑舟其实不理解殷酥酥每次用的这些头像,但每次看到这些头像,却总又能和她本人联想到一起。 看到露大腿的小猫,会想起她干蠢事的窘态。 看到抱饭盆的女孩,会想起她明明很馋很贪吃,又必须控制食欲的可怜样。 他手肘撑在后座中央的置物台上,单手托腮看屏幕,须臾,又动手敲下一行字:【为什么……】 可后面的内容还未输入,费疑舟修长的指又悬空顿住,最后长摁删除键,把【为什么】三字给删了个干净。 他熄灭屏幕,闭眼将眼镜摘下来,手指轻摁下眉心。 想问她,为什么忽然想要搬回樟树巷,但是转念一思索,又不想问了。 他说过会尊重她的所有决定,满足她所有要求,多问无意义。而且,他知道自己这么问,是在期待得到什么回答。 想听她说一句【睹物会思人】。 可是,如果她回复的答案不是这个呢。或许他几十分钟,几个小时,乃至整整一天的心情,都会为此怅然失落,躁动烦闷。 思及此,费疑舟忽然自嘲地无声一笑。 任何事物到达极致,都会趋于病态,喜欢也是。 一面温柔小心翼翼,照顾她种种情绪,一面又忍不住去索取去禁锢去占有,想要她从身到心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成为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因她一句话欣喜若狂,也因她一句话失魂落魄。 有时他会困惑,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只能放任瘾和欲来做主导。 本以为是种执念,只要真的触摸过,亲吻过,探索过,怎么都会得到缓解。 可是,偏偏越吃越饿。 他对她 ,好像越来越入魔了。 费疑舟缓慢掀起眼皮,望向车窗外,天空的最东面露出了鱼肚似的白,那么缠绵,和殷酥酥溅在他脸上的颜色很类似。 人疯起来是什么样?看太阳都荒唐。 食指再一次发痒,痒得噬心,痒得不可控制地轻颤。费疑舟不动声色地垂眸,从烟盒里取出香烟,唇轻咬着,以点烟器点燃。 升起的白烟模糊了视野,让他莫名心烦,抬手随意地挥散。 后悔了。 什么劳什子的名门长子,什么劳什子的上流教养,他就该昏庸到自私,让何生重新规划航线重新制定出发时间。 留在家里吻咬她的唇,和她做到天昏地暗。 总好过现在。 人在车里,心在殷酥酥身上,想上她想到发疯。 * 南新费宅主卧。 殷酥酥和金主老公知会后,对方并未反对,同意了她这段时间要搬回樟树巷住的想法。她没再回复消息,随手切出微信APP,懒耷耷地趴在枕头上,又随手打开了微博。 昨晚和费疑舟在棋室“忙”,忙得不可开交,她根本都没时间看手机也没时间上网。 这会儿L登上微博,才发现热搜榜上又挂了一个“爆”字词条——#曲雁时单曲#。 殷酥酥挑眉,脑海中无意识便回想起数日前的那一幕。 昏暗的楼梯间内,顶流影帝抽着烟,闭着眼,修长身躯散漫随意地靠在墙上,唇间溢出苍白的烟雾和缥缈空灵的民谣。 殷酥酥眸光突地一闪,之前一直听说这位前辈要发布新单曲,没想到真的来了!该不会就是他在楼梯间哼的那首吧? 怀抱着单纯的好奇和验证心理,殷酥酥点进了这个话题。 进入广场主页,挂在最顶端的就是曲雁时本人的微博,PO出了自己的最新单曲——《鹰与雁》。 她挪动手指,点下了那个“播放键”,舒缓悠扬的前奏换忙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从手机扬声器内扩出,沙沙的,带着颗粒质感与故事感,像杯陈年烈酒,初闻香浅,细品味浓。 之前在楼梯间听曲雁时轻哼,只觉得好听,如今加工制作成完整的单曲,便多了许多情绪与内涵。 是首不可多得的佳作。 殷酥酥不禁在心中暗赞,顶流影帝曲雁时难怪能这么多年长红不衰,抛开他的绝顶样貌不说,演技制霸影坛,作曲水平和唱功竟也如此了得,厉害。 琢磨着,她在心里默默给曲前辈点了个赞,接着便准备退出微博。 不料,就在殷酥酥动了动指,将要切出大眼仔APP时,广场内的实时讨论区忽然又刷出来一条动态,是个八卦营销号发的。 【娱乐七仙女:曲雁时发布单曲的日子是九月一号,有眼尖的网友发现这一天同样是殷酥酥的生日,两人之前的绯闻热搜已经被实锤是秦媛泼的脏水,殷酥酥的口碑好不容易才逆袭翻盘,曲神这波操作是什么意思?啊 这……该不会真的有情况吧?】 文字之后,还跟了两张图片,一张是曲雁时微博发单曲的时间截图,一张是殷酥酥微博系统自动祝她生日快乐的截图。 殷酥酥:?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都什么。 看着这个营销号发的内容,殷酥酥秒变苦瓜脸,脑袋上嗖的下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因为这条博文带了#曲雁时单曲#这一话题,还带了曲雁时和殷酥酥的个人超话,热度瞬间飙升,几秒钟的时间点赞评论便破百。 殷酥酥点进评论区瞅了眼。 网友1:死营销号没你曲爹活不了了是吧?天天带你曲爹出场你给出场费了吗?【咒骂】【咒骂】 网友2:九月1号怎么了?热知识,九月1号不仅是我国中小学生的开学日,还是利比亚国庆日,新加坡教师节,希腊新年呢!你TM就知道是殷酥酥生日,滚【微笑】 网友3:笑死,这都能倒贴上来。殷酥酥给了你多少钱? 网友4:?楼上有病? 网友5:是谁又在造我姐的谣啊?看来我酥宝现在真的火了 网友6:抱走美女,美女姐姐现在在组里拍戏,经典悬疑IP《浓雾之后》飒爽大女一,感谢大家的关注。 网友7:哈哈哈哈殷酥酥这姐现在确实火了,都能和曲神的名字一起提了。楼里的殷酥酥粉能不能别在这儿L蹦了,没准儿L你姐挺开心被造这种谣呢。 网友8: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曲家军里真的好多妖魔鬼怪【目瞪狗呆.jpg】 …… 随着加入讨论的网友越来越多,评论数很快便突破五千,网友们这一次大部分都挺理智,有了上次那个黑热搜的前车之鉴,大家伙这回都长了心眼儿L,没有再被营销号牵着鼻子走,反而是谴责营销号刻意找巧合编故事的居多。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是有不少骂殷酥酥的声音。 看着那一个个辱骂自己仿佛被自己屠了满门的键盘侠,殷酥酥眼睛略微睁大,倒没多委屈或者生气,纯粹是惊讶。 她一网剧小糊咖,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黑粉了…… 诧异之余,殷酥酥飞快把这些辱骂言论截了个屏,发进了微信群“富婆孵化园”。 许小芙瞬间冒泡:【??!!!】 许小芙:【哇靠!这些人脑子里装的全是狗屎吗?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许小芙:【@酥酥你不要生气不要委屈!这些都是黑粉!居然造谣你傍土大款土肥圆上位,编得还有模有样的!】 殷酥酥回复:【不不不,我不生气也不委屈,只是想纪念一下,我也红得开始有职黑团队了!】 许小芙:【……】 就在这时,梁静的回复也弹了出来:【早知道不把手机声音打开了,大早上一直震,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又过了几秒,梁静已经上微博了解完所有情况,回到微信群说:【 没事,这些大部分都是秦媛的脑残死忠,把秦媛的事完全怪到你头上了而已,不用在意@酥酥】 殷酥酥回复:【嗯嗯,我没在意。】 梁静:【这个叫“娱乐七仙女”的号是一个狗仔团队养的,谁红蹭谁,只要给点钱就能让他们删微博,挺好打发的。我去联系吧。】 殷酥酥:【不用。】 梁静:【?】 殷酥酥:【别惯这些臭毛病,爱蹭就蹭,只能YY又没证据,随便。】 梁静:【好吧,只要你不在意就好。】 * 毫无依据的风言风语,殷酥酥根本不想理会,也完全不在意。 然而,不知是她和曲雁时的颜值气质太过相配养眼,还是吃瓜网友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数个小时过去,等殷酥酥晚上拍完戏回到樟树巷的公寓时,再打开微博,竟发现那条八卦营销号发的微博点赞量已经突破十万,连带着她的大名#殷酥酥#也被带上了热搜前十。 殷酥酥惊了个呆,仔细浏览一番才知道,原来是某小破站的百万粉丝博主莫名其妙磕起了她和曲雁时的CP,并且将她和曲雁时的影视作品片段剪了出来,拼凑出了一段三生虐恋,包含古代,民国,现代三个单元。 荡气回肠,BE收场,成功引导着无数网友也跟风磕起CP,还给她和曲雁时的CP组合取了个名,叫神颜夫妇”。 “…………”殷酥酥那叫一个无语。 身为一个已婚人士,洁身自好,与除配偶外的其他异性保持距离,是众所周知的准则。 看着CP超话的粉丝越来越多,发帖数也越来越高,殷酥酥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公寓好些日子没住过人,她白天的时候已经请了家政阿姨提前打扫,这会儿L倒也是整洁干净。 摘下口罩帽子,殷酥酥把自己重重扔在小碎花布艺沙发上,看着手机,苦恼地皱眉。 这会儿L是晚上十点多,京城飞柏林也就十来个钟头,他的飞机八点起飞,应该已经到了好一会儿L了吧? 思索几秒后,殷酥酥抿抿唇,打开微信APP,拨出去了一通视频电话。 连线跨越半个地球,嘟嘟嘟,进入待接通状态。 德国柏林。 费氏在柏林没有私宅,何助理提前预定好了酒店,视频电话打入费疑舟的手机时,他刚结束一场耗时近三个钟头的谈判,回到酒店的套房休息。 旁人联系费疑舟,通常情况下都是先找何建勤,因此,他这个私人使用得很不频繁,打视频电话,更是从未有过。 看着屏幕上那个抱着饭盆的胖娃娃头像,费疑舟很轻微地挑了下眉,然后才指尖微动,轻触接听键。 画面亮起,一张白皙干净,他朝思暮想的脸,映入了镜头。 手机摄像头大部分都在带美颜功能,透过视频看费疑舟,他的皮肤比肉眼状态下看到的更加细腻,朦朦胧胧,有几分失真。 殷酥酥静了两秒,朝他略 带讨好地弯弯唇,说出开场白:“应该已经到了吧?” “嗯。”费疑舟淡淡地应,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随手端起旁边的杯子喝水,“落地之后就一直在忙,本来准备休息一下,洗完澡再给你电话。” “哦哦。”殷酥酥点点头,沉吟片刻后,终于清清嗓子,下定极大决心般,又说,“那个……微博热搜,你看了吗?” 费疑舟动作微凝,抬眸看向视频里的她,眉心微蹙:“又遇到麻烦了?” “……不是。”殷酥酥汗颜,想到他应该没有刷微博看热搜的习惯,于是挠了挠头,老老实实做情况交代,“今天有个剪视频的博主,剪了一个我和曲雁时前辈的CP视频,那个视频火了,现在网上就突然多了很多我和曲雁时前辈的CP粉。” 一听“曲雁时”这个名字,费家大公子的脸色便不动声色地微沉,冷静道:“然后呢。” “网友乱磕CP的行为我们谁也控制不了,但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镜头里,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望他,满目诚挚,“希望你不要误会,也不要不高兴。” 费疑舟停顿两秒,缓慢地问:“你很在意,我误会或者不高兴?” “当然。”殷酥酥点头,脱口而出,“我不在意你在意谁,你是我的男人呀。” 话音落地,屏幕内蓦然一静,大公子那边的画面忽然就凝固了。 殷酥酥:? 眼瞧着对面好几秒都没任何反应,殷酥酥茫然,下意识把手机拿起来用力晃晃,嘀咕着吐槽:“怎么变静止画面了?这破网,该不会又卡了吧。” “喂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殷酥酥对着镜头大声喊。 下一秒,就听见屏幕中的大少爷非常冷静地说:“殷酥酥。” 殷酥酥:“嗯?” 费疑舟更加冷静地说:“这样撩我,不怕等我回来你十天出不了卧室吗。” 殷酥酥:“……@#¥”! 第 60 章 Chapter 60 * 费疑舟这番冷静自若的言论,直接令殷酥酥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第十一秒时,她才终于出声,对着视频里大洋彼端的金主老公一本正经道:“这位先生,我现在非常严肃,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她明明是怕他误会,这么真诚地在跟他解释,这个色魔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视频内,费疑舟的表情依然很平静,直视着她说:“我也很严肃。” 殷酥酥被他呛住,哭笑不得道:“我只是陈述事实。你是我持证上岗的丈夫,是我老公,不是我男人是什么?说‘你是我男人’这也叫撩你吗?” 话音落地,大公子那头罕见地陷入了沉寂。费疑舟瞧着那张被框在屏幕里的脸蛋,忽而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半晌也不做言语。 他仍是那副矜平松弛的仪态,但眼神却直勾勾的,深不见底,透过视频笔直盯着她,沉沉的,会压人。即使隔着十万八千里,殷酥酥也被他看得心一紧,生出几丝莫名的慌张。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淡然地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费疑舟静默片刻,说:“你最近对我的态度有点不一样。” 殷酥酥:“哪里不一样?” 费疑舟:“以前的你,不会对我这么在意,不会对我这么关心,也不会说我是你的男人。” 殷酥酥听得有些好笑,对他说:“是吗。可我觉得,我对你的态度一直都还挺好的啊。” 费疑舟意味深长道:“态度好和在意关心,是两回事。” 他字里行间没有明确指明什么,但这番话听在殷酥酥耳朵里,依然令她有些心惊。 从明晰自己已经对他动心后,她内心其实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正如梁静所言,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协议,未来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而他如今对她的宠爱对她的好,也大概率只是图个美色和新鲜。 但她不想逃避自己的情感,所以坦率地直面内心,告诉自己,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于是决定全身心投入,跟他谈一场不计后果不问前程的恋爱。 大概在意中人面前,再强的业务能力也是白搭,任她演技再好再会伪装,喜欢的心控制不住。 仅仅一句话,就被他看出端倪。 殷酥酥有些慌神,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是夫妻,我关心你在意你是非常天经地义的事,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说到这里,她似不好意思,稍停顿了下,垂下眼睫嘟囔着补充,“因为以后,说不定我还会表现得更明显,你最好快点习惯。” 费疑舟被她的碎碎念逗笑,饶有兴味道:“请问殷小姐,这是在对我发号施令?” 殷酥酥闻声,抬眸望向他,格外认真地纠正:“我这是‘诚恳建议’。” 费疑舟很轻地笑出声。乘机十余小时的疲乏、谈判会的乏味倦怠,在此刻竟都淡退得察觉不到,他只感到一丝泛着回甘的愉悦。 屏幕里的小姑娘像个神奇的精灵, 不用费任何劲,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就将他所有欠佳的情绪清扫得干干净净。 之后,两人默契地跳过了无关紧要的人和话题,边各做各的事,边闲聊。 殷酥酥渴了,拿着手机去厨房取水杯,然后打开冰箱找到一盒无糖果汁,准备给自己倒一些来喝。舍不得放下手机腾手,她便用左手抓着手机,右手先将杯子放桌上,又用右手拿出果汁凑嘴边,拿嘴把盖子咬开,咕咚咕咚往外倒。 柏林这边,客房部人员送来了现磨咖啡和水果小食,费疑舟端起杯子轻抿了口,刚戴上眼镜在电脑上回文件,听见倒水声,镜片后的眸光下意识微侧,往立在一旁的手机屏看去。 一眼就瞧见殷酥酥手里的果汁盒。 他很轻微地蹙了下眉,叮嘱道:“你那么长时间没回去过,冰箱里的东西应该都过期了,不能再饮用食用。” 殷酥酥动作倏地顿住,反应过来什么,赶紧把果汁抬高看底部,松口气说:“还好还好,明天才过期,我没那么讲究。” 说完,她拿起杯子一口喝了个光。 费疑舟好笑又无奈,道:“当心大半夜起来拉肚子。” 殷酥酥“当”一声把杯子放回桌上,回怼:“所有诅咒一律反弹。”她哼哼两声,去卧室的衣柜里找干净家居服。 “现在准备干什么?”听筒里又传出费疑舟的声音,很随意地问她。他的嗓音很有磁性,清冽悦耳,经手机扩音器内扩出,添了一丝电流声,有种磨砂般的颗粒感,低沉沉的,有种慵懒散漫的性.感。 殷酥酥的鼓膜被他嗓音温柔亲吻,耳根发热,支吾了下才回答:“刚拿了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澡。” 得到这个四字答案,费疑舟神色微凝,无端感到一丝燥热从体内升起,燥得他食指隐约发痒。勾惹着始终被克制压抑的瘾和欲,蠢蠢欲动,痒在心里和骨头里,挠不到,也消除不了。 脑海中回想起她躺在他画板上的样子。 不着寸缕的样子。 冰机雪肤,莓果朱红,漂亮圣洁得就像坠落凡尘的天使。 偏偏就是这样圣洁素净的面孔,被他手指和唇舌疼爱时,两颊是潮红的,眼瞳是迷离涣散的,下巴高仰,唇微张,里头粉色的舌尖都在敏.感至极地轻轻颤抖。 一副又害怕又羞窘,又无比渴望被他玩坏的妖媚相。 费疑舟食指微跳,抬手不动声色地松了松领带,高大身躯慵懒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再开口时的语气依旧冷静自若,说:“对了,小六刚才给我打过电话。” 殷酥酥把手机放进了衣兜里,刚从衣柜的收纳盒里翻出一条秋季睡裙拿手上,闻言,很自然地回他:“嗯。曼曼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她最近新买了一些手工小玩意儿,照着教程做不好,想跟你探讨探讨,约你下周天见面。”费疑舟淡淡地说,“你如果比较忙不方便,我去回绝她。” “下个周末?”殷酥酥认真琢磨了会儿,道,“下周末我的网剧应该差 不多杀青了,可以呀。不过曼曼找我为什么会通过你?我和她是微信好友呀。 费疑舟食指漫不经心地敲着额头??[,眼睛看着屏幕里的一片黑暗,缓声道:“又想进一批新马,手头比较紧,打给我顺便说让我赞助的事。” 殷酥酥听得噗嗤一声,揶揄:“我看呐,找你赞助是真,约我探讨手工才是顺便吧。” 她与他谈天闲扯的同时,人已经走进浴室,将换洗衣物放上置物架后,接着便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对着镜头笑道:“和曼曼见面的事我之后再自己跟她约时间。我要准备洗澡了,你工作完也早点休息吧,再见。” 说完,殷酥酥正要切断视频,不料连线对面的人冷不防道:“稍等。” 殷酥酥不解,准备挂视频的手指悬停在了屏幕上方,狐疑地扬了下眉毛,“还有什么事吗?” 屏幕里的男人眉眼似画,注视着千里之遥的她,道:“给我看一下。” 殷酥酥:? 殷酥酥人都呆了,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下意识追问:“看什么?” 费疑舟只说了一个字。 短短半秒钟,殷酥酥就跟被火点了引线似的,整个脑仁儿轰一下就炸开了。她脸涨得通红,双眸睁大,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她试探着确认。 费疑舟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殷酥酥听清楚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她又羞又气,羞愤得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到话来骂这个流氓,涨红着脸好几秒才挤出一句:“你还在出差呢,能不能把心思专注地放在工作上,都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 费疑舟平静地说:“我倒是想专注工作,你一个视频打过来,让我怎么专注。” 殷酥酥险些吐血:“我给你打视频是想跟你解释那个热搜!怕你误会,我还有错了?” 费疑舟更加平静地说:“我本来还可以勉强克制。可是一听见你的声音,看见你的脸,就跟疯了一样地想念你。你没有错,难道我想你有错。” 殷酥酥:“……” 你没错你没错,你嘴巴甜会说情话,你全都对。 殷酥酥被大公子一番话噎得哑口无言,沉默的间隙中,听见他又淡定地再接再厉,道:“就看一眼。看完我就挂视频。” “……看你个头!早点洗洗睡了吧你。”殷酥酥羞窘欲绝,没给他再继续厚颜无耻口出狂言的机会,嘟一声,径自挂断了视频。 大洋彼端的柏林,时差缘故,这会儿还是青天白日。 费疑舟靠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屏幕,眉微挑,食指在额头上懒洋洋地轻点着,若有所思。 视频被挂断的那一刹,说实话,费疑舟都有点儿怔住了。 费家大公子在世界上活了这么三十来年,开过大大小小的视频会议成百上千,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敢未经他允许,直接二话不说就挂他的视频电话。 静默几 分钟后,费疑舟忽然闭眼捏眉心,无声地失笑。 算了。 一个半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现阶段她和他之间隔了半个地球,打视频里看了,也是看得到吃不到,隔靴搔痒,意义不大。 他是个成熟男人,跟个年轻小姑娘计较什么。 最多又给她记个账。 她欠他的债,仔细算下来也不少了,总归会一笔一笔慢慢还给他。 * 挂断视频,殷酥酥飞快给自己洗了个澡,完了正敷着面膜,梁姐一通电话便打了进来。 “你的大名又挂热搜榜上去了,瞅见没?”听梁静的语气还挺自如,甚至带着几分打趣儿劲,可见目前事态的进展还在控制范围内,没有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殷酥酥提起这个就无语,唉声叹气地回:当然看见了。网友们这CP磕得也太离谱了,我和曲雁时从来没合作过,甚至都没有公开同台过,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啊!③” “曲雁时热度太高了,很多女明星喜欢跟他捆绑蹭他热度,网友路人们也喜欢给他配CP。谁让你们都是神颜,内娱男颜扛把子和女颜霸,以前没把你们凑一块儿只是因为你不火。”梁静换上安抚的语气,“换个角度想,都能和曲雁时凑对儿了,你真的火了,对吧?” 殷酥酥扶额,惆怅道:“听你的意思,我还应该感到高兴?” 梁静听她说话的口吻就知道她这会儿心塞得厉害,说:“网友们圈地自萌而已,又没多少声音攻击你,而且那个博主的视频播放量已经几百万了,你微博粉丝又涨了二十万,这些CP粉对于你来说其实利大于弊。” 殷酥酥:“我是个已婚人士,网友们不明真相乱磕CP不是他们的错,但我自己知道我有老公啊。” 梁静默了默,哼了声,不爽至极:“说来说去,你就是怕那位心里不舒服,找你麻烦呗。” 殷酥酥动了动唇正要继续说话,梁姐却先一步开口,又出声了:“费疑舟当初选你协议结婚,那就应该知道,你是个女明星,是个公众人物,无论是作品还是私生活都会被公众关注。被磕个CP怎么了?你和曲雁时又不是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他要是连这种事都不能接受,那心眼儿也太小了。” 殷酥酥听得蹙眉,清清嗓子说:“欸欸,姐,你这话说得也太没道理了。我怎么听你讲话,对费疑舟敌意这么大呢?你以前不是总说他什么都好吗,还劝我跟他结婚。” “那是以前!”梁姐火气噌的冒老高,大声骂,“以前我哪知道你个二百五会鬼迷心窍真的喜欢上他!” “……”殷酥酥被这声呵斥震住了,默默将面膜捋平整,没敢吭声。 “算了,看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不吃点亏是不知道好歹的,懒得管你。”梁姐气呼呼地撂下句话,之后便将话题拉至正轨,“我给你打电话,主要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你要是实在介意被组CP的事儿,我后面给你接个访谈,你可以委婉地提一下。” 殷酥酥听后,双眸倏地一亮,喜道:“那就谢谢你了姐!” 梁静沉声:我告诉你,现在你各个平台的那些数据,都是CP粉们在帮你做,她们活跃度高黏性也高。你只要公开表个态,也许就再也吃不到这些红利了。你确定要这么做?⑽” 殷酥酥思索须臾,回答:“我确定。” 这样欺骗性质的红利,就算真的吃下去,她良心也不安。 梁静听后,对她的想法予以了尊重,道:“好,那我明天就帮你把访谈约上。” “嗯。”殷酥酥弯唇,“谢谢姐。” * 梁静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办起事来也一点儿不拖泥带水,说要给殷酥酥约访谈,第二天就把所有事项都给安排妥帖。 殷酥酥早上下午加晚上,一共拍了十一场戏,收工已经晚上九点多。回到休息室,请化妆师补了补妆,刚补完,就听到梁静接电话,说约好的访谈节目团队已经到片场大门口,要她们派个人出去接。 跟着梁静干了几个月,此时的许小芙已不再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菜鸟,听梁姐打着电话,她很自觉地便给殷酥酥梁静做了口型,主动去外面接人。 挂断电话,梁静放下手机凑近殷酥酥些许,边伸手替她捋顺长发,边叮嘱说:“这次的访谈,主要是为《浓雾之后》做宣传,形式是筛选出一些网友们针对剧或者你的评论,你现场做回复。我都跟那边说好了,到时候,会专门选出一条说你颜值太高,很难有男演员能跟你配对的评论,问你对这的看法,后期会同时配几张图,其中就会有神颜CP粉PS的你和曲雁时的合照,你到时候按照你的想法说就行。” 殷酥酥颔首,“我知道了。” 不多时,访谈团队的工作人员们就都到齐了。 布好景打好光,摄像机镜头摆放完毕,访谈主持人开始按照既定流程念评论,殷酥酥笑容随和,从容自若地一一作答。 访谈进行到三分之二时,主持人果然如梁静所言,笑眯眯地道:“接下来这位网友的评论是,‘长得太美颜值太高,只有最顶级的神颜男演员才能跟你有CP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殷酥酥静两秒,笑道:“首先谢谢这位朋友的盛赞。我个人认为,我们演员的使命始终是服务于各式各样的角色,不应该被任何标签或者框条所限制。另外,所谓的CP感其实也是个很主观很虚无的东西,非常不真实,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注我呈现各类作品里的CP感,比如我在《浓雾之后》的CP就是一位非常有正义感荷尔蒙爆棚的刑警队长,强强年上恋,我相信,《浓雾之后》的‘信念CP’会更香,谢谢。” 说完,不远处的许小芙和梁静相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竖了竖大拇指。 女明星的语言艺术,很6。 * 殷酥酥在《浓雾之后》片场的问答视频一经发出,瞬间又在网上掀起了一波热浪,网友们纷纷做起了理解,开始逐字逐句剖析她针对“神颜CP ”的看法。 最后,由一位名叫史努比会摇尾巴的大神网友交出满分答卷。 【我个人认为,我们演员的使命始终是服务于各式各样的角色,不应该被任何标签或者框条所限制。】——什么神颜啊,姐不仅颜值高演技也特别好,除了大美女角色以外我的戏路还很宽,不用给我限制死。 【另外,所谓的CP感其实也是个很主观很虚无的东西,非常不真实。】——别乱磕CP了,我和曲雁时本人一点交集都没有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千万不要乱拉郎,当心心碎了无痕。 【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注我呈现各类作品里的CP感,比如我在《浓雾之后》的CP就是一位非常有正义感荷尔蒙爆棚的刑警队长,强强年上恋,我相信,《浓雾之后》的‘信念CP’会更香】——真要磕CP就磕我在剧里的CP吧,麻烦各位兄弟姐妹多关注我的作品,真的栓Q。 一时间,神颜夫妇CP们哀嚎声成片,大家纷纷哭晕在厕所,点进CP超话,几乎没过几秒钟就能刷出一个新帖子。 网友1:呜呜呜本来还梦了一个真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女鹅敲醒了。 网友2:唉,怎么说呢,真的好配好配…… 网友3:之前只是单纯磕CP,现在觉得酥酥真的好好,不蹭热度不消费CP粉不浪费CP粉的感情,这种清流现在哪里找,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女鹅唯粉!!! 网友4:曲神很好,女鹅也很好,但是女鹅好像不喜欢我们给她拉郎呜呜呜那就关注女鹅新剧《浓雾之后》叭! 网友5:嘻嘻嘻我想开了,现在他们没关系不代表以后没关系,没准曲神和酥酥之后就因为合作哪部戏假戏真做了呢?我不管谁都别叫醒我。 网友6:那个派卡大厦的视频,曲神真的摸了酥酥脸啊,呜呜呜呜他会不会其实对酥酥有好感呢 网友7:难道是明月有心流水无意的剧情?好虐。 …… 这波热度一直延续一个多星期,直到殷酥酥《浓雾之后》全剧杀青之后,她如约来到费雯曼的马场玩,都还在被六小姐开玩笑。 “这些网友也真够好笑的,莫名其妙把你跟曲雁时配在一起,搞不懂。” 夕阳西下,费氏私家马场广阔无垠,几匹纯血马踏着步子慢悠悠地散着步,偶尔吃点青草,偶尔甩甩尾巴,看着好不惬意。 休息区的遮阳蓬下,费雯曼低眸盘弄着手里的黏土娃娃,口中很随意地说,“也幸好你反应快,第一时间搞了个访谈来遏制舆论,不然我哥肯定醋死了。” 说着,费雯曼把手里的半成品拿给殷酥酥过目,问:“喏你瞧,我照你教我的方法黏的,现在行不行?” “嗯。”殷酥酥点点头,想起费雯曼刚才那句话,复又轻笑了声,“这种事,只是网友们自己自嗨,你哥不至于吃醋的,他没有那么小气。” 费雯曼做了个牙疼的表情,扬眉道:“是吗?可之前四哥跟我说,就因为你参加首映礼和曲雁时坐 邻座,我哥急得直接杀到了首映礼现场,生怕你多看曲雁时一眼多跟曲雁时说一句话。你确定他不会吃醋,容得下别人磕你和其他男人的CP?” 殷酥酥默,在心里暗骂费闻梵是个不靠谱的大嘴巴,然后弯弯唇,继续努力在小妹面前帮金主老公挽尊,“其实你大哥他吧,还是有点肚量的。” 费雯曼了然:“嗯嗯我明白。有点肚量,不多而已。” 殷酥酥被活泼的小六逗笑,低笑出声,说:“你在背后说你大哥坏话,不怕我告你状。” “你才不会告我状呢。”费雯曼亲昵挽住殷酥酥的胳膊,笑嘻嘻,“我和费云琅都决定了,要把你拉入我们阵营,你是我们的自己人。哪有自己人胳膊肘朝外拐的。” 殷酥酥心里温暖又动容,和费雯曼笑闹了会儿。 半晌,一个穿马场工作人员统一制服的年轻男子稳步而来,行至费六小姐身侧,恭敬道:“费总,今天又有信来了。” 费雯曼闻言,随手从男子手中将信封接过,笑说:“辛苦你了,谢谢。” 男子离去。 殷酥酥探首张望了眼,随口道:“有人给你寄信?” “这不是寄给我的,是寄给我大哥的。”费雯曼朝殷酥酥扬了扬手上的信,“正好你在,来,这个给你,等大哥从欧洲回来,你直接给他就行。” “哦,好的。”殷酥酥接过信,视线在这张牛皮纸信封上打量一阵,还是很好奇,于是试探道,“难道,经常有人给你大哥寄信吗?” “嗯。”费雯曼端起杯子喝咖啡,嫌烫,鼓起腮帮呼了呼凉气,“我大哥一直在做公益嘛,在许多山区修希望小学,也成立了很多基金,帮扶了很多落后地区的学生以及家庭,所以隔三差五,他就会收到受助人寄的信。” 闻言,殷酥酥眸光突地一跳,诧异道:“……费疑舟一直在做公益吗?” “对呀。”费雯曼说着耸了下肩,续道,“大哥的兴趣爱好一直都和我们几个不一样。我喜欢各类小动物,小马小猫鲸鲨海豚,费云琅喜欢探险喜欢旅行,费闻梵喜欢搞电影喜欢和美女约会,大哥爱好最特别,喜欢抽象画,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还喜欢做公益。可能是受爷爷影响吧,爷爷的后半辈子,几乎就一直在为公益事业奔波,他一直教我们,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殷酥酥听后颇有感触,点点头,明白过来,却仍对一个细节感到古怪。 她忍不住再次发问,道:“给你大哥的信,为什么会寄到你这里?” 费雯曼回答说:“哦,因为爷爷和我大哥平时都很忙,好多出资的手续都是爷爷或者大哥委托底下人去办的,所以写的地址也都不一样。我这儿好些年前是费氏分部的办公地点,估计当时填的这儿,后面也就一直没改。所以我隔三差五就会收到一些信。除了我,还有很多分部也会收到,大家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这样啊……”殷酥酥听后缓慢点头。蓦地,一个猜测从她脑海深处窜出。 然而, 这个猜测仅仅只出现了几秒钟,很快她便觉得荒谬,予以了否决。 毕竟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也不可能有这么深厚的缘分。 * 正值上升期的艺人大多全年无休,殷酥酥也不例外,《浓雾之后》杀青后,梁静本想给她两三天的假休息,却被殷酥酥以不累为由拒绝。 梁静见她打了鸡血似的活力满满,也就随她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殷酥酥便开始全国各地连轴飞,到处跑通告。 脚不沾地的忙碌中,两周很快过去,晃眼便到了国庆节。 十月七号这一天,正值国庆假期收尾日,全国各地的机场都人头攒动,人满为患。 殷酥酥在广城出席了一个开业活动,又连夜飞回京城,落地机场时已经晚上十点整,但尽管如此,机场这边依然有好些举着灯牌横幅的接机粉丝。 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见到殷酥酥时分外激动,一个个扯着嗓子喊“女鹅”。 殷酥酥当了这么久的糊咖,忽然享受到接机待遇,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粉丝们要合影,她就凑过去贴贴脸,对着粉丝的手机贴脸微笑,粉丝们要签名,她也毫不忸怩地挥笔刷刷签,临走时还一个劲叮嘱接机的粉丝姑娘们,天色已晚,回家途中记得结伴,注意安全。 粉丝们感动不已,在车窗外朝她不停挥手。 因落地时间比较晚,陈志生担心三个姑娘独自回家会有危险,专程逐一护送。 殷酥酥到樟树巷的公寓大门口时,已近凌晨。 跟阿生告别后,她拎着行李袋进小区,刷完门禁正要往里走,听见门口的保安很贴心地提醒,道:姑娘,今儿夜里电站维修,几栋楼从十一点半就全部都要停电,你踩着点儿了,还剩几分钟,走快些吧。?[(” “好的,谢谢!”殷酥酥道完谢,赶忙加快脚步。 不知是保安大哥的表慢了些,还是停电时间已经提前,殷酥酥刚迈出几步,整个小区的路灯便唰的暗下,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不知哪家的狗被突如其来的黑暗惊到,惊天动地吠起来,听着凄厉,整体氛围颇有几分可怖。 “……”殷酥酥咽了口唾沫,没敢东张西望,疾步前行。 快到单元楼时,她心里毛毛的,猛一下回过头。 背后只有黑暗安静地吞噬浓夜,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殷酥酥蹙眉。 奇怪。为什么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自己? 或许是最近太累,太过神经质了吧。殷酥酥在心里叹了口气,甩甩脑袋没有再多想,进了单元。 停电没法坐电梯,殷酥酥只能打开手机电筒,提着袋子步行上楼。 一路哼哧哼哧,到家门口时,她额头已累出薄薄一层细汗。 掏出钥匙开了门,等眼睛基本适应黑暗后,殷酥酥关了手机手电筒,将袋子随手往鞋柜上一放,褪去身上的黑色长风衣外套,准备反手关门。 然而,手刚碰到门把,她整个人都是一僵。 闻到了空气里那股若有似无的烟草味,清冽而独特,十分熟悉。 短短几秒的惊诧之后,殷酥酥隐约反应过来什么,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往电梯厅张望。 这一看,便瞧见一道高大而又修长的身形轮廓。 男人陷在沉寂的暗色中,身姿随意而慵懒地靠着墙,在抽烟,指尖一定猩红的火光明灭交织,成了满目漆黑中唯一的色彩与光。 殷酥酥看不见男人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的神态,但她知道,他在看她。 因为感觉到了那充满侵略性的视线,正漫不经心又放肆地游走过她全身。 殷酥酥呆住,掐了把自己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才愣愣地开口,“你、你,你不是说要去一个半月?应该还有一周才回来呀。” 那边的工作提前结束了。?_[(”费疑舟语气懒懒的,掐了烟,烟头扔进垃圾桶,迈步朝她走来。 黑暗中,两人的气息在逐渐往彼此靠近。 殷酥酥只看见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朝自己走近,心跳骤然急促如雷,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下巴却被他裹住,很轻地抬起来。 “想我没有?”他淡淡地问。距离不远也不近,她刚好能闻到他唇齿间特制烟草的冷冽气味。 “……还,还好吧。”她心跳越来越快,脸微红,嗫嚅着答话,脑子都还懵懵的,没回过神。 话音落地,头顶上方便传来很轻的一声低嗤。 他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腰,搂住她,拇指也轻轻摁住她下嘴唇,意料之中,触摸到她嘴唇的颤栗。 “这张嘴,怎么会这么硬。”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低头贴近她,嗓音轻而低,像编织起的一场梦境,道,“我记得,亲起来明明很软。” 殷酥酥被他的拇指磨得全身发烫,想反驳些什么,然而下一瞬,他却已低下头,狠狠咬住了她的唇瓣。! 弱水千流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1 章 Chapter 61 * 费疑舟唇压下来,吻得又凶又急,殷酥酥全身皮肤燥得几乎发麻,低呼了声想要说什么,可一个字都出不了口,悉数被他吞吃。 停电的公寓,各处都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手臂扣紧了她腰身,将她纤细的身躯禁锢在他鼓掌之间,唇咬住她的,边狂烈地吻她,边抵着她往大门里头退。 该庆幸还是该懊恼,她已经提前开了门,隙开的门缝像是无声而暧昧的邀请函,给了他长驱直入的机会。 她人在他怀里,在黑暗中承受着他唇舌肆虐,快要窒息。身子在他的攻势下不受自主意识控制地往后退,进了大门,绕开地毯,再然后,又被他一把抱起。 修长又有力的手臂,毫不费力,稳稳托住她。 她脸烫得像有火在烤,混乱中心跳如雷,细咛一声,让他抵在了墙壁上。 唇齿相亲,勾缠,嬉戏。 阔别一月有余,两人之间依然很有默契,唇与唇亲昵贴合,舌与舌也放肆地缠绵,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和味道。 如果是以前,他这样饿狼吞人似的亲她,殷酥酥第一个反应一定是挣扎和抗拒。可这回,即使整张嘴都被他吻得有点微疼了,她也不想躲避。 一个多月没见面,她这段日子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新剧杀青也不休息,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剧本和各式各样的通告中。梁姐夸她爱岗敬业是劳模,每天就像打了鸡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只是她转移注意力的途径。 感情这种事多神奇,当你喜欢上一个人,他就占满你的心,时时牵挂,刻刻想念。 前几天,她甚至还生出过偷偷去欧洲找他的想法。 如果不是梁静给她排的行程实在太满,她没准儿真的已经把这个念头付诸行动。 没有想到,最后是他给了她一个惊喜。 情之所至,怎么可能还会想躲避拒绝,她等到他回国,震惊之后剩下的就是满心欢喜,只想乖巧地任他索取,给予更多。 殷酥酥闭着眼,认认真真回应着费疑舟的吻。 费疑舟却始终睁着眼睛,视线紧锁住和自己拥吻的姑娘。 她被他抱起,身体是悬空的,大约是没有安全感,所以用胳膊牢牢环住他脖子,双腿也分开,树袋熊宝宝般环在他劲瘦的腰上。 两人身高和体型都有一定差距,这个姿势,她为迎合他索吻,纤长的脖颈不得不向上高高扬起,在暗色中画出一条雪色的弧,白得晃眼。 过去不曾有这么直观的感觉,直至此刻,看到她这娇娆又旖旎的姿态,费疑舟才发现她着实娇弱。 那样细软的脖子,他稍一用力,似乎就能折断,就能轻易而举地杀死她。 像个漂亮的,小小的,易碎的,黏土娃娃。 费疑舟注视着殷酥酥,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他幽沉迷恋的眼神出现了刹那放空。再然后,他便以右臂整个托住她的身体,左手缓慢抬 高,骨节分明的五指分开,温柔覆住她细软的颈。 在欧洲的这段时间,他睁开眼睛是殷酥酥,闭上眼睛是殷酥酥,脑子里随时都是殷酥酥的脸。 那些表情里,有她皱着眉头生气的,有她笑弯了眼眸的,有她做作撒娇的,也有她高.潮时刻媚得蚀骨的。 有时她在梦里,有时,她甚至会从虚幻的思维里出逃,进入他的现实世界。 像个缥缈的女妖,巧笑嫣兮,勾引他坠向深渊。 而他每次一伸手,她又会烟雾般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仿佛不存在佛罗伦萨夜雨下的那场重逢,仿佛她从始至终,依然是那场困了他九年的迷梦。 她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神经,吞噬着他的精神,让他所有的定力,自制力,理智,都变成了笑话,犹如沾了毒.瘾的瘾君子。 他想尽快回来,尽快见到她,于是将所有行程压缩到了最短,每天工作至三更半夜,甚至通宵达旦。 好在,回到这里,重新触碰到她拥抱到她,终于又一次确定她是真实存在的。 是真实属于他的。 夜风忽起,吹散了浮在天上的团团浓云,月亮露出半张脸,洒下清幽幽的光。透过公寓的落地窗,溜进来丝丝缕缕,将满目寂静的黑照亮些许。 费疑舟借着月色打量怀里的人,她也仰眸在看他,两颊色泽润而红,双眸湿漉漉的,像是在森林中迷路的鹿,呼吸急促,克制地小口喘气。 他指掌摩挲着她的脖颈,上滑些许,轻抚过她的脸,柔声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想我没有?” 殷酥酥静了静,终于点点头,垂眸细弱地轻应一声:“嗯。” 费疑舟唇畔微勾,满意又懒漫地笑:“果然。刚才不老实,要亲过嘴巴才会软。” “……成天没个正经样。”她被他语言戏弄,脸色霎时更红,轻啐了声,又搂着他的脖子将脸枕进他颈项,低声问他,“要提前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费疑舟侧头轻咬她的耳垂,惹来她敏.感地轻抖,方才柔声答:“提前说了,就没有这样的惊喜。” 殷酥酥眨了眨眼,又道:“我也刚从广城回来。你就不怕我不在家,你这么急匆匆冲过来,结果找不到人?” 费疑舟:“你的行程我每天都会问阿生,阿生会告诉我。” 殷酥酥被呛了下,瞪大眼睛道:“你之前让陈志生来保护我,该不会是为了在我身边安插个移动监控吧。” “我可没这意思。” 费疑舟说话的同时,抱起她,迈着步子坐回沙发上,将她面对面放在腿上,淡淡地说,“只是我确实很想你。你平时又忙,偶尔回不来信息也接不到电话,我只能问阿生。” 殷酥酥闻言,嘴角弧度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心里温暖,连带着嗓音也腻几分,揽住他的颈项贴近他,嗓音轻轻:“好吧,勉强相信你。” 她靠太近,呼出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是种混着糖果味的香味。 像是……橘子? 费疑舟微挑眉,指尖把玩着她的耳朵,浅啄她的唇瓣,道:“你嘴里很甜,刚才吃过糖?” 嗯。”殷酥酥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橘子口味的水果糖。” “尝出来了。”费疑舟口中懒耷耷地应着,手摸到她后背的凹凸地带,指尖随意一挑。 束缚感眨眼间消失,她心蓦地抢跳几拍,心慌意乱又躲不掉,只能红着脸由他胡来,语气接近央求:“我刚下飞机,奔波了一天满身都是汗,还没洗澡。” “我知道。只是检查一下。”他嗓音低而沉,带着几分沙哑,在她耳边说。指腹刷过莓果,薄茧的糙,力道不轻不重,只一下,她便彻底失去所有力气,趴他肩头,成了条任人宰割的小鱼。 “物业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电?”他捻着。语气那样漫不经意,却逼得她头皮都要炸开。 “没有……”她眼角沁出泪珠,实在难以忍受,便抬手咬住了指背,强撑着清醒意识答他话,“我也忘了问。不过,一般情况下选在凌晨时段停电,说明会停蛮长一段时间。” “知道了。”他随口应下。 刚才把她抵门后一阵热吻,费疑舟那股钻心的瘾和痒已经止了许多,现在缓下来,有充分的耐心慢慢和她调。 他如今已是真正的高手,每个动作,力道拿捏得毫厘不差,怎么让他的女人快乐,再了解不过。 几分钟不到,她运动鞋里的十根脚趾便紧紧蜷起,小齿咬紧他喉结,呜咽着哭出声。 “看我的宝贝多没用。”费疑舟唇吻上她的泪湿的眼角,轻言细语,语气温柔,却说出令她难为情到极点的话,“这么娇。不过一个月没见,捻两下就能到。” 殷酥酥脑子还在晕眩状态,视野完全是模糊的,听他揶揄,又羞又气,忍不住使劲掐了把他的胳膊。 没办法反驳他口中的事实,她只觉得窘迫,最后索性双手掩面,有气无力道,“这里黑乎乎的,你是想今晚睡我这里,还是我们一起回南新?” “回南新太远。”费疑舟音色沉沉的,虎口裹住她小巧的下颔抬起来,低眸注视她红艳如火的脸,道,“我恐怕等不及。” 话音落地,殷酥酥倏地一怔。 月光比刚才更亮,因而他的五官也变得清晰,尤其一双眼,里头翻涌着涛天的海啸,直勾勾凝视着她,几乎要将她囫囵个儿给溺毙其中。 看清楚费疑舟他的眼神,她隐约反应过来什么,心口一下被无形的手给攥紧。 似看出她的迟疑和犹豫,费疑舟直视着她的眼睛,指腹轻碾过她的唇瓣,轻声提醒:“是你自己给我的承诺。” 殷酥酥齿尖扣住下唇,十指收拢,攥紧了他的西服。 是的。她记得。 在他去欧洲之前,是她信誓旦旦许下承诺,说等他回来,她就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他这样风尘仆仆紧赶慢赶地回来,是向她讨债来的。 半晌没等到她回音,他微蹙 眉,捏着她的下巴低问:“是不是反悔了?” “……不。”殷酥酥也鼓起勇气直视他,片刻,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像是下定决心般,捧住他的脸虔诚吻住他,“阿凝,我说到做到,不会反悔。” 得到她的允诺,费疑舟便放任脑中的欲海决堤而出,阖了眸,反客为主,拥紧她深深地回吻。 客厅里只有月光在偷窥,她紧张到十指都在颤抖,唇舌和他的交缠在一起,很快便失去了自主意识。 清冷悠远的气息滑过她的下巴,脖颈,锁骨,一路向下。 殷酥酥双眸迷离,呆呆地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忽地,她反应过来什么,顿时羞窘地一下坐起身,拿抱枕掩住自己,满脸通红道:“不行,我还没洗澡。” “没关系。”他还在竭力自控,已近乎疼痛了,但还是尽量冷静地说,“你的味道很干净。” “……”殷酥酥心跳快得像有小鹿在疯狂蹦迪,用力摇头,固执地说,“不行,我必须先洗澡。” 广城炎热,她出席活动出了那么多汗,他又每次都很爱吃,太不卫生了。 毕竟是初次……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不介意。 客厅里静下来。 沙发上,姑娘和男人默不作声地对峙着,一个满脸通红不愿妥协,一个眼中欲海涛天深不见底。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四秒钟过去,第五秒时,费疑舟微颔首,道:“好,洗澡。” 殷酥酥听他说完,心下一喜,正准备跳下沙发去卧室拿衣物,不料费疑舟却直接弯下腰,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直接大步进了浴室。 她这间公寓面积不大,洗手间也不算宽敞,平时她一个人使用时空间充足,可他一米九的个子肩宽腿长,杵进来,顿时令整个空间都变得极其压抑。 她人都呆了,瞪着眼睛还没回过神,花洒开关被费疑舟打开,水流兜头盖脸地浇下来,瞬间将他们两个都湿了个透。 热水器储存着热水,温度适宜,升起腾腾热气。 “你做什么?”殷酥酥慌得声音都带出颤音。 “不是要洗澡吗,正好,一起。” 他嗓音低哑得可怕,不等她接下一句话,便将人拽过来,扣住她的下巴,在冲刷的热水下暴烈地亲吻她。 又是热水又是吻。 殷酥酥觉得自己完全透不过气,快要死了。 湿透的衣裙,变成了稀碎的破布,被丢到地上。 殷酥酥脑子里像糊了成团成团的浆糊,已完全无法思考,朦胧中透过浴池的玻璃门,看见男人肌理分明的背肌,肌肉性.感地贲张,漂亮又野性,像极了草原上进入狩猎状态的兽。 而她是野兽蛰伏多日势必要吞食入腹的猎物。 再也无处可逃。 * 与此同时,日本东京银座。 虽已是深夜,鳞次栉比的高楼馆舍依然灯火熠熠,千奇百怪五颜六色的广 告牌竖立在街道两旁。居酒屋内坐满了人,上班族们结束了整天的工作来到此地,喝酒解乏找乐子,窗外的街道上人烟已经稀少,年轻人们或衣着时尚,或身穿和服,为这繁华之都的夜生活增添了一丝大和文化气息。 一座玻璃高楼矗立于夜色中,与银座地标建筑三越百货遥遥对望。 ?本作者弱水千流提醒您最全的《酥酥》尽在[],域名[( 银座是亚洲购物天堂,房价高昂至极,寸土寸金,大部分住所的内部设计都会将空间利用到极致。然而,这座公寓的顶楼却是东京极罕见的超大平层,因屋主是中国人,所以这间豪宅的装修并非传统日式,而是港式奢派风格,金属线条感是整间屋子的精髓,瞧着格外大气精奢。 横厅露台上,身着和服的日籍女郎低眉敛目,恭恭敬敬送来一杯提神用的清茶,放在桌上,又垂着头悄无声息地离去。 须臾,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动作优雅,慢条斯理。不必言语也不必旁人恭维映衬,仅仅一个背影,一个轻晃茶杯的动作,尊贵气便从这人的指头缝里自然而然地淌出来。 他坐在贵妃椅上,两条大长腿以一种格外随意而舒展的姿势懒洋洋地交叠,边品茶,边遥望着东京都的靡靡夜色,狭长微挑的丹凤眼深邃而沉郁,但因那瞳色着实太深,深得近乎漆黑,便总令人觉得有些阴鸷,难以接近。 没一会儿,之前离去的日籍女郎去而复返。 她垂着眸迈着小碎步行至男人身侧,以日语柔声道:“社长,三小姐来了。” 费清屿闻声,面色神态皆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很随意地将茶杯放到桌上,点了下头,以日语回:“请三小姐进来。” 女郎垂首应了句,之后便径直折返回大门,请到访的贵客进门。 东京的秋季昼夜温差大,今天白天最高温度还有22度,入夜后便直接跌至14度。 门外的贵客二十八.九的年纪,一头柔顺的黑长直松散地挽在脑后,肤色白皙气质娴静,那副五官自然也是出挑至极,细细的柳眉搭配深邃的双眼,细看之下与费清屿有三分近似,评一句大美人毫不为过。 费兰因直直走进来,随手将套在外面的卡其色高定羊绒大衣脱下,交给服务人员,微笑着用日语道谢。 女郎面上始终挂着标准的职业化微笑,从女子手中接过大衣,挂进客用衣帽室。 费兰因大学毕业后便进入费氏东京分部这边工作,和费清屿在公司里属于上下级关系。这次深夜到访,既是有工作上的紧急事务需要汇报,也是想顺便和费清屿商量回国的事。 她对自家二哥的这所私宅很熟悉,自顾自换好家居鞋,朝露台方向走去。 “哥。”费兰因嘴角勾起一道很浅的弧,朝贵妃椅上的背影唤道。 听见妹妹的声音,费清屿侧过头朝后看了眼,素来阴鸷微寒的眸色也在看见妹妹清丽温婉的面容后变得柔和几分。 他也笑,有些无奈地责备:“你这姑娘,平时性子看不出来犟,涉及到公事就一根筋,电话里都跟你说了明天到 公司再谈,你还非得大晚上跑过来。” “从小爷爷就教我们,今日事今日毕。”费兰因弯腰坐在费清屿身旁,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促狭地眨眼,“这会儿离明天还有些时候,来吧社长,咱们一起加个班,赶在今天结束之前把这个东西搞定。” 费清屿嘴角的笑意携着宠溺,拿这妹妹没办法,只好从命。 讨论了二十来分钟,总算得出一套更完善的方案书。 费兰因拿笔认真做好记录,最后盖上笔盖呼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道:“总算大功告成。” “辛苦了,费总监。” 住家家政已经睡下,费清屿亲自给费兰因倒了杯热牛奶,口中淡淡地说:“以后这些方案的事尽量交给手下的人做,不然你会很累。” 费兰因从兄长手中接过牛奶,喝一口,瞬间整副胸腔都是暖的,不禁满足地眯起眼。听费清屿说完,她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这性子你也知道,交给其他人来做,改来改去我都不满意,又浪费时间又耽误所有人的精力,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费清屿斜眼睨她,轻讽:“你这上司当得还真称职,在你手底下做事,清闲得很啊。” 被兄长兼大BOSS批评,费兰因总监不敢有异议,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仔细聆听教诲。 兄妹二人就这样一个讲一个听,小片刻光景,公事聊完,费清屿起身往客卧方向走,温和道:“时间太晚了,你今天就住我这儿吧,绫子已经下班了,我帮你把客卧收拾出来。” “不用了哥。”费兰因笑着婉拒,“我和你家本来离得也不远,待会儿我开个车就回了。” “大半夜的不安全。”涉及到她的个人安全问题,费清屿态度强势,“就住这儿。” 费兰因犟不过二哥,无法,只好应下来。 费家二公子收拾房间去了。三小姐跟过去,双手环臂靠在门框上,看着哥哥给自己铺床拾掇的修长身影,不禁“噗嗤”笑出一声。 费清屿侧眸看她一眼,扬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费兰因摇头,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悠远,怔怔似乎出神,“只是忽然想起小时候,爸妈刚去世那段时间,你也是这么照顾我和琮霁。” 听费兰因提起去世的双亲,费清屿神色微凝,直起身沉默几秒,接着便迈开长腿走到妹妹跟前,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揉了下,浅笑道:“好了,爸妈都走了多少年了,怎么还老是去回想小时候的事。收拾一下心情,别给自己徒增伤感。” “我知道你的意思。”费兰因轻叹了口气,在兄长面前不必端出企业高管的架子,她脸颊微嘟,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现在的爸妈也对我们很好,但我还是经常会想念他们。昨晚,我都又梦见妈妈了。” 费清屿陷入半晌静默,而后伸出手,轻柔将妹妹拥入怀中,安抚道:“你在东京这边太久,应该是想家了。这样,等忙完这一阵,月底我就带你回国,我们回去休个长假,去祭拜爸妈。” “嗯。”费兰因朝哥哥点头,接着,她像是又想起什么,笑着揶揄说,“顺便也能见见咱们大哥刚过门的新娘子。” 费清屿闻声,倒是副兴趣缺缺的模样,不甚在意道:“一个小明星,有什么专门值得见的。” “二哥,你是不知道大哥有多在意那位新嫂子。”费兰因眼眸晶亮,“光是冲这一点,这姑娘我们都怎么都得见一见。” 费清屿牵唇角,回她,“反正回去了就肯定能见上。好了,这屋里有独立洗手间,有什么需要,叫我或者叫绫子帮忙都可以。快休息吧兰因,明天早上公司那边还有两个会要开。” “嗯。”费兰因笑意盈盈,“二哥晚安。” 费清屿:“晚安。” * 月色靡靡,樟树巷14号公寓附近小街。 这一片不属于闹市区,凌晨光景,夜深人静,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只偶尔会有三五个脚下虚浮的男人哼着小曲儿走过去。明显都是刚在附近足浴城或者商务KTV之类的场所鬼混完,个个脸色酡红浑身酒气,醉得不分东南西北。 突地,一个正在跟同伴讲荤段子的醉汉不知被什么给绊了一跤,脚下踉跄,跌跌撞撞就往前扑了过去,摔了个狗啃泥。 他疼得呲牙咧嘴倒吸凉气,眼皮子吃力地往上撩,整个人愣住。 面前是纯黑色的大牌运动鞋,往上连着一双裹在同色系运动裤里的腿,看着修劲有力,非常的结实。 喝醉的人,视物的世界是模糊的,醉汉使劲揉了揉眼睛,仰起脖子瞧得更高,这才看清,自己身前站着的是个很高的青年人,黑衣黑裤黑色鸭舌帽,帽檐下的面容,五官还算帅气,但对方的眼神阴沉沉的,狠戾之中隐有杀气,左眉处横过一道陈年伤疤,历经岁月也仍旧狰狞,不知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一看就不是个良善之辈。 “……”这一瞅,醉汉酒都给惊醒了大半,战战兢兢趴地上,被这刀疤男的气场震得愣是半天没敢动。 刀疤男本来低着头在看手机,忽然跟前横倒个庞然大物,一身酒气难闻得不行,便微蹙眉头,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 醉汉就这样仰着脖子瞧着这名高大青年,咕咚,咽了口唾沫。 这时,刀疤男很随意地扭了扭脖子,微躬身,没什么语气地开口了。他居然还很好心,并且很有礼貌,问道:“兄弟,需要我扶你一把不?” “……哦,不不,不用。”醉汉打心眼儿里忌惮这人,哪里还敢让他扶,应了声,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很快就跑了个没影儿。 空气里残留着醉汉身上的酒精味儿,不怎么好闻,卢峻抬手嫌弃地扇了两下,从裤兜里摸出一盒华子,敲出一根放嘴里,拿打火机点燃。 边抽烟,边挪着步子换了个地儿,掏出手机打电话。 连线接通,响了大概十来秒,被对面的人接起。 “老板。”卢峻被烟 熏得眯了下眼睛,语气随意?[(,听着流里流气又慵懒,“人我都帮你盯了一周了,钱什么时候到账?” 对面人不知说了什么,引得他冷笑。 “这个漂亮女明星身边有一个助理,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人物吗,猎鹰退下来的。中国空军空降旅最他妈牛逼的特种部队。”卢峻吐出一口烟圈,说,“要不是老子脑瓜机灵经验丰富,早他妈让那小子逮住了。我就吃这行饭的,这种高难度的活,我加点儿钱也是天经地义。您是上流社会的体面角儿,不差钱,三五十万洒洒水,我一亡命之徒,半只脚都落进棺材了,算半个死人。您跟个死人计较您一件衣服的钱,不嫌晦气啊?” 对面沉默了会儿,回了话给了准信儿。 答案似乎令卢峻满意。他扯扯嘴角挑起个笑,掐了烟,应了声“成”,之后便将电话挂断。 “东京的号,国际长途……”卢峻凉凉地低嗤,“不懂事的玩意儿,也不知道给你峻爷报个话费。” * 整整一晚,公寓里春光四溢,月光都不好意思溜入窥探。 费疑舟的十指没离开过殷酥酥的纤腰,殷酥酥也就几乎整夜没合眼。 男人对这档事本就有瘾,开荤之前处于探索期,尝到了味道便一发不可收拾。初次时还知道温柔怜惜,越到后头越失控,把她翻来覆去,从头到尾地给狠狠疼了个遍。 天快亮时,殷酥酥嗓子都已哭哑,几乎是在他怀中昏倒过去。 这一觉,直接便睡到了下午一点半。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阳光照在脸上,殷酥酥皱了下眉,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醒了过来。 初尝禁果便被压榨了一整晚,她这会儿浑身像被重型卡车碾过,指头缝都是酸软的。想翻个身换个睡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禁锢,完全动不了。 “……”殷酥酥怔了下,视线下移,这才注意到自己腰上横着一只男人的手臂,线条分明修长有力,将她霸占在怀里。 乌黑分明的眼眸眨了两下,她心里慌慌的,有些紧张有些无措,又有点诡异的小甜蜜,目光上抬,又看向手臂的主人。 费疑舟的脸距离她仅仅几公分。他闭着眼,尚在沉睡,侧躺的缘故,半张脸都陷在她雾霾蓝色的小碎花枕头里,浓密漆黑的眼睫低垂着掩映,像两把黑色的小扇子。 往下,是他高挺的鼻骨和薄润的唇,还有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再往下,是一副白皙修长肌理分明的躯干,胸肌很紧硕,微鼓的曲线在腰腹除敛出巧克力形状的八块腹肌,再延展开两条格外流畅的人鱼线。 看起来就,很悍也很野。 脑海中莫名回忆起昨晚的许多画面,殷酥酥脸瞬间就红了,不禁拉高被子遮住整张脸。 初识时,她只以为他清矜似玉高不可攀,如今,却以“深切体验”过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费家这位如玉的君子,衣服一脱,简直彪悍狂野得像另一个人。 “……”没敢让回忆再蔓延,殷酥酥拍了 拍脸,捏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抬开,准备下床去洗漱。 谁知,光秃的脚丫还没沾到地点面,腰身便一紧,被一股大力勾回去。 费疑舟将试图逃离的小娇娃捞回来,眼也不睁地吻了下她的脸蛋,低哑嗓音里酝着淡淡的鼻腔音,分外撩人,“去哪儿。” “都下午了。”殷酥酥声音也是哑的,窘迫地回他,“我饿了,起来洗漱吃东西。” 闻言,费疑舟终于掀起眼皮看她,浅色的眼瞳比往日要黯许多,瞬也不移。 对视几秒,殷酥酥不解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得到了你最珍贵的礼物,在思考要怎么给你还礼。”费疑舟莞尔,说完便倾身在她左颊落下一个吻,“起来吧。” 殷酥酥脸热得厉害,腿也软得厉害,裹着被子下了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使不上力。 费疑舟曲臂支撑太阳穴,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瞧她,见她姿势别扭,便好心地问:“要不要我抱你过去?” “……不用了,谢谢。”殷酥酥囧到无地自容,甚至连打开衣柜找睡衣都嫌臊,随手捡起他的白衬衣套身上,之后便飞快逃进洗手间,啪,门关紧。 费疑舟眼底漫着浅浅的笑意,躺了会儿,也起了床。裤装穿好后环视一圈,没见到衬衣,这才想起被她穿了去。正要去洗手间拿回自己的衣服,忽听敲门声响起。 砰砰,砰砰。 费疑舟脸上没什么表情,赤着上身走出卧室,去玄关处开门。 洗手间这边。 殷酥酥脑门上绑着条咸鱼发箍,正往脸上涂洗面奶,听见敲门声,她下意识打开洗手间的门,探出脑袋,正好便瞧见她家金主老公光着膀子开了她公寓的门。 玄关这头。 “……你好小伙子。” 门打开,楼道里站着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阿姨,样貌姣好衣着朴素,双手大包小包,拎满各种吃的用的。 看见开门是个打赤膊的青年,身形高大,身材修长精悍,气质清凛矜贵,她明显非常惊讶,愣住了,笑笑,好几秒才迟疑又困惑地说,“我好像走错了。请问殷酥酥是住这儿吗?” “是的。”费疑舟已经认出这位来访者的身份,颔首,从容而温雅地浅笑,“阿姨您好。” 阿姨的表情很迷茫,动了动唇正要说话,便听见一道极其熟悉的女声从青年身后传来,悚然震惊道:“老妈?你怎么来了?!”! 第 62 章 Chapter 62 * 眼下的混乱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描绘的了。 入户玄关这边,费疑舟和殷母张秀清彼此对望,一个沉稳雍容波澜不兴,面上挂着矜贵得体而又礼貌温和的浅笑,一个瞠目结舌不可思议,表情之诧异丝毫不亚于看见太阳打西边升起。 洗手间这边,殷酥酥脸上还全是洗面奶搓出来的泡沫。 看着忽然出现在大门口的张秀清女士,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惊恐得险些没一屁股摔地上。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远在兰夏的母亲大人会忽然粉墨登场,还是乱入她和金主老公颠鸾倒凤鬼混了一整晚的案发现场! 啊啊啊! 殷酥酥欲哭无泪,只觉头昏脑涨眼冒金星,原地刨坑把自己活埋起来的心都有了。 诡异的死寂持续了大约三秒钟,世界彻底定格。 张秀清女士虽然是个小地方出来的家庭妇女,但毕竟已经四五十岁,年纪和阅历摆在那儿,吃过的盐比殷酥酥吃过的饭还多。初始的震惊与不可置信稍褪之后,她深呼吸,定下心神,目光越过眼前的矜贵青年,看向他身后洗手间门口的年轻姑娘—— 穿着件异常宽大的男士衬衣,头发凌乱,两颊微红,脸上全是白色洗面奶泡沫,显然是才刚起床。 须臾,张秀清视线又从闺女身上移开,重新落回面前这个给自己开门的年轻小伙子。 个头挺高,模样好得不能再好,气质清贵出尘,嘴角一抹绅士儒雅的浅笑,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 最关键的是,这小伙还没穿上衣。修长脖颈下方的锁骨处,隐隐可见几圈红色小齿印,十分的暧昧,引人遐想无边。 “……”短短几秒钟,过来人张秀清就什么都看明白了。 按理说,新世纪新时代,当今社会的年轻人,谈谈恋爱发生点儿什么,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张秀清毕竟是上一辈的人,思想相对还是比较保守,加上自家闺女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品学兼优乖巧懂事的乖乖女,忽然做出带男人回家过夜这种事…… 老实讲,张秀清打心眼儿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她眉头不由自主地拧起一个结,琢磨着,这些日子自己和女儿也没少联系啊,电话视频都是隔三差五地打,也从来没听闺女说起过自己谈了恋爱处了对象… 那么,假设这漂亮小伙不是闺女的男朋友,那闺女和这小伙没名没分厮混在一起,又算个什么事? 张秀清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思索,忽然,她眸光惊跳,三个大字从脑海深处升起,犹如三座五指山,沉沉压在了张秀清脑门儿上——“一夜情”。 脑仁儿嗡嗡的,血压隐隐有往上蹿升的趋势。 张秀清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低下头,勉强用还拎着一袋土鸡蛋的手撑住手边的门板,怕自己原地昏倒。 这时,视野中忽然又映入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从她手里将一大堆东西给拿过去,动作自然优雅,而又从 容。 张秀清微怔,心中下意识生出几丝窘促,推拒道:“不用,这都是我从兰夏带来的土特产,沉得很,袋子上面还有灰别弄脏你的手,我自己……” 话音未落,青年已自顾自将所有物品接过。 费疑舟神色自若,双手拎着一堆五颜六色装特产的花袋子,转身看向还傻愣在洗手间门口的小姑娘,很是随意地问:“阿姨从老家给你带的特产,放哪里?” 听见这句话,殷酥酥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磕磕巴巴地回答:“……就,就先放在桌子上吧,我等下洗漱完再出来收拾。” “好。”费疑舟点了下头,依言将所有东西暂放在餐桌上。 完后他微侧目,见殷妈妈还杵在门口,便淡笑着说:“阿姨,最近京城降温,外面比较凉,您快请进。” “……哦。” 这青年的态度虽彬彬有礼,脸上也始终挂着随和笑容,但周身自带矜贵气,气场冷峻,不怒亦自威。张秀清被他的气场震住,听他说完,条件反射般点了下头,提步进来了。 费疑舟是第二次来殷酥酥这间公寓,对这间屋子不算熟悉。他凭记忆回想两秒,而后打开手边第二个鞋柜,一瞧,里头果然有几双可重复使用的布艺鞋套,洗得干干净净,整齐地摆放。 费疑舟取出其中一双,递给张秀清,随即温和道:“阿姨您先坐,我稍后来给您倒茶。” “哦哦,好。”张秀清接过鞋套,朝他干笑了下,只能将心头浓烈的疑虑和尴尬暂且压下,坐在换鞋凳上穿鞋套。 将丈母娘安顿好,费家大公子便迈开长腿施施然来到了洗手间,微抬手,绅士地敲了敲门。 砰砰。 洗手间内,殷酥酥这会儿正坐在马桶盖子上,垂头丧气,眉头深锁,整副大脑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惊慌和混乱中。她左思右想绞尽脑汁,思忖好半天,依然不知道要怎么跟老妈解释眼前的状况。 一筹莫展之际,什么都不想搭理。因此,她听见敲门声后也只有气无力抬了下眼皮,用唇型问门口的大少爷:“干嘛?” 比起她的慌乱绝望,她家金主老公仍是那副矜平自若闲看庭花落的神色。 他高大身躯懒漫地斜倚着门框,食指隔空,轻描淡写地一点,眼神里充满某种笃悠悠耐人寻味的玩味儿,也用口型说:“我的衣服。” “……”经费疑舟一提醒,殷酥酥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衣,除此之外,里头寸缕不挂。 她霎时窘迫地羞红了脸,难为情极了,想说什么,又怕公寓太小,自己嗓音出口会被门口的妈妈听见,只能竖起白皙的手掌,朝他轻轻勾了勾,眼神欲言又止,写满无措与求助。 这模样着实娇软柔弱,楚楚动人,费疑舟瞧见了,瞬间便忆起昨晚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的风情与媚态,食指蓦然微痒。 他眸色深几许,不动声色地将五指收拢,挑了下眉,动身走进去,弯下腰低下头,将左耳贴近她红润微肿的唇瓣,“想说什 么?” 见他靠近,殷酥酥连忙伸手攀住他脖子,在他耳畔用气音小声说:“我的衣服都放在衣柜里。你帮我找一条睡裙带出来,还有……” 说到这里,她似更加羞于启齿,顿了下才又低低地续道,“内裤。” 她唇齿间的气息总是散发着一种果香似的清甜,充满无形的诱.惑力,钻进他鼻息,拨撩他感官。 费疑舟听见最后两个字,双手轻握住她纤细的软腰,青筋微跳,口腔舌根无端生出一丝干涩的燥意。几秒后,又微敛眸,鼻腔不动声色沉呼一口气,将再度苏醒的欲.念压下。 “要什么样的睡裙和内裤?”他在她耳边问。 男人嗓音压得太低,略微喑哑,像极富质感的砂纸,粗糙带有颗粒感,摩擦过她细嫩柔软的耳垂。 殷酥酥本就生涩,昨晚和他抵死缠绵疯了一通宿,全身皮肤都还敏.感得要命,根本经不起他任何形式的撩拨。即使只是嗓音混着呼吸灌入鼓膜,她也止不住想颤.栗。 当即满脸通红地侧头躲开,慌乱嘟囔:“……什么样的都行。你快去。” 费疑舟这会儿其实也不好受。 他对她向来不具备免疫力,有时,随随便便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能为她坚硬滚烫。 正如此刻。 仅仅只是靠近一些,闻到她身上甜腻腻的香味,看见她绯红瑰丽的颊,他就已经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但这会儿重要的贵客还在客厅里坐着,该忍的要忍,该收敛的自然也必须收敛。 费疑舟自幼是个自控力强到病态的人,殷酥酥是唯一的例外。这种特定时刻,明知不可为,他的理智便能主导欲念,夺回绝对的控制权。 心念涌动中,他忽而贴近,在她滚烫的耳廓落下了一个吻。 殷酥酥惊呆,捂着耳朵诧异地瞪他,惶恐不已,压低嗓子道:“我妈还在外面呢,你老实一点。” “我知道。”费疑舟嘴角细微地牵起,“多的不能碰,亲一下耳朵尚在可控范围内。” 说完,他又亲昵捻了下她的腮,起身回了主卧。 脚步声离去,洗手间里只剩下殷酥酥一个人。她探头往主卧方向瞧了眼,又端坐回马桶盖,继续冥思苦想揪头发。 怎么办?怎么办? 她和金主老公原本签好了结婚协议,双方达成共识,保密婚姻关系,就是为了不让她兰夏的家人知道这件事。没想到,计划实行得好好的,老家的妈妈忽然冲到了京城来。 半天想不出应对之策,殷酥酥急得快要昏倒了。她抬手用力掐摁眉心,纠结万千,忽然余光一瞥,扫见自己随手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 殷酥酥抿唇,把手机拿了起来。 电视里的知识竞答环节都有场外求助这环,怎么关键时候,她把智囊姐妹团给忘了! 想到这里,殷酥酥大眼一亮,眼眸深处闪出了簇希望的小火苗,不敢耽搁半秒钟,飞快打开微信群在里头敲字,手指速度快 到冒烟。 殷酥酥:【啊啊啊姐妹们!昨天费疑舟在我的公寓过夜,我们刚起床,然后我妈就突然来了!!!我该怎么跟我妈说啊【大哭】【大哭】【大哭】!!!】 今天殷酥酥没通告,团队的其他两个姑娘也都落了个清闲,宅在家里追剧的追剧,练瑜伽的练瑜伽。 看到微信群里刷出的新消息,城市的另外两端,梁静和许小芙不约而同地错愕,嘴巴张成了夸张的“O”型。 梁静:【???等会儿,你妈?】 梁静:【阿姨不是在老家吗,为什么会突然跑你公寓去?】 许小芙:【什么意思啊?也就是说你和金主爸爸被阿姨捉奸在床了???】 “……”看着两位好友发来的消息,殷酥酥额头滑下一滴比黄豆还大颗的冷汗,敲字:【倒没有捉奸在床……不过也没比捉奸在床好哪儿去……】 殷酥酥:【反正我妈肯定知道我和费疑舟已经睡了!我妈还看见了我给他啃出的牙印子!怎么办啊啊啊!】 许小芙:【……】 梁静:【……】 许小芙:【……就说你们是在酒吧认识的?喝多了酒后乱性?】 殷酥酥:【我妈会杀了我再杀了费疑舟,最后把自己气出心脏病==。】 许小芙:【那不然就直接明说嘛!就说是费疑舟的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差,要他成家,他就找到你协议结婚,你们是协议夫妻,到点儿就会和平离婚的那种。】 殷酥酥:【……我妈思想很保守,甚至是有点古板。你觉得这么抓马狗血的剧情我妈能接受吗?她只会简单粗暴地理解成“宝贝闺女为了钱把自己卖了”,最后还是气出心脏病。】 许小芙:【又不能撒谎,又不能说实话,那怎么办?】 屏幕这边的殷酥酥都要急哭了:【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问你们啊【大哭】【大哭】】 这条消息发送出去,下一秒,梁静的回复弹了出来。 梁静:【我想到了!】 殷酥酥顿时捉住救命稻草,慌张打字:【?快说快说!】 梁静:【你跟阿姨说,你和费疑舟目前是男女朋友关系,小情侣之间睡个觉多正常啊。这样一来,你妈妈最多只会气你谈恋爱不告诉她,比知道你拿婚姻当儿戏跑去协议结婚要好得多。】 梁静:【而且,就算之后你和费疑舟走到离婚那一天,你也可以大大方方告诉你妈妈,分手而已。】 “……”殷酥酥视线落在“离婚”二字上,心口莫名发紧,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但她没有给自己伤春悲秋的时间,定下心神,很快便又打字回复过去:【嗯,好!谢谢姐!】 刚回完消息熄灭手机屏,金主老公也从卧室里出来了。 殷酥酥抬起眼帘。 费疑舟已经穿回昨晚那身深色西服,整个人又恢复到往日里那副高岭白雪般的模样,眉眼清冷如画,仪态松弛散漫。 他手里还拎 着一件浅蓝色纯棉睡裙和一条黑色蕾丝小裤,走进洗手间,递给她。 “谢谢。”殷酥酥嗫嚅着回答,接过衣物,准备换。 然而,双手刚碰到身上白衬衣的扣子,她忽然又察觉到,迷茫地仰头。 西装笔挺的大少爷依然站在洗脸台前,眸微垂,从洗漱台上拿起昨晚她给他的备用新牙刷,又拿起牙膏,慢条斯理地往牙刷刷头挤。握住刷柄和牙膏的指节,修长冷白,像白玉质地的竹。 很好看。 不过殷酥酥可没闲心欣赏美男。她两道眉毛拧起一个结,瞪着费疑舟,压低声说:我要换衣服,你待在这儿干什么??[(” 费疑舟侧眸瞥她一眼,手里的牙刷朝她绅士地微抬,动作示意后附带语言解说:“刷牙。” “……”意识到自己多此一问,殷酥酥囧了,双唇蠕动,想说“我要换衣服你快出去”,又觉得这样不仅没什么意义,还很矫情。 昨晚一通酣战,从漆黑的浴室做到漆黑的客厅,又从漆黑的客厅做到漆黑的卧室,被他干哭了不知多少次。 还怕他看吗。 想到这里,殷酥酥耳根子又涌起热浪,没再出声,只是默默转过身,用背面朝着他,将衬衣脱去。 费疑舟径自做着手上的事,脸色和眉眼都很冷静。视线却笔直盯着镜子,盯着镜子里那道纤美光裸的背影。 腰肢雪白,天然的折角型,两侧分别烙着几条鲜红修长的指痕。 费疑舟知道,那是被他掐出来的。 往下延伸寸许,臀型饱满圆润,很标准的蜜桃形态,雪色铺了小片小片娇艳的红,像被热水烫过。 其实也是指痕印。 不过,指掌甩打出来的,他很谨慎地控制了力道,只作增添乐趣用,力气轻,所以没有掐握印记那样明显。 思绪飞得稍有些远了。刚好这时,背对他换衣的姑娘已经穿好了睡裙。 费疑舟往嘴里灌了一口冷水漱口,毫无破绽地收回视线,继续洗漱。 “喂。” 胳膊传来一股轻微的牵扯力,费疑舟敛眸,看见两只瓷白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西服左袖。 他微扬眉,视线抬高,落在手指主人的脸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 “我妈肯定对我们的关系很疑惑,我得去跟她解释。”殷酥酥依然很小声,在他身侧暗搓搓地密谋,使唤道,“你等下洗漱完就直接去公司,听见了吗?” 费疑舟风轻云淡地回:“我今天很闲,不去公司。” 殷酥酥默了默,给他重新指了个去处:“那你就回南新。” 费疑舟还是风轻云淡地回:“你又不在,我回去没意思。” “拜托,你回自己家跟我在不在有什么关系?”殷酥酥被口水呛了下,最后无奈地说,“那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管你了,反正我要单独和我妈谈事情。” 费疑舟更加风轻云淡地回:“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我只想跟你待一起。” 不怕大公子他脸皮厚,就怕大公子他不要脸。 得到这个死皮赖脸的回答,殷酥酥无力捏眉心,实在无奈了,只得妥协,“行吧。那你待会儿自己回卧室待着。” 说完,她转身欲走,刚迈出半步似还是不放心,嗖的转过头,认真叮嘱:“记住,不许跑出来。” “……”费疑舟无言,眉毛又挑高一分,目送姑娘迈着坚定而悲壮的步伐走向了客厅。 * 没一会儿,费家大公子出来给丈母娘倒了杯热茶,之后便信守承诺,听话地回了卧室,并且很懂事地关上了门,为自家老婆和自家丈母娘留出单独谈话的隐私空间。 客厅这边。 殷酥酥小姐和张秀清女士分别坐在两张单人沙发上,一个耷拉脑袋默不做声,一个嘴唇紧抿面露薄愠,空气死一样静。 僵持好半晌之后,张秀清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她尽量控制着情绪,平静道:“开始交代吧。那小伙子是谁?”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殷酥酥抬起脑袋看老妈,主打一个不着痕迹转移话题,“而且你大老远一个人跑来,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我是跟团来的,不是一个人。”张秀清叹了口气,才又接着回答,“前段时间你五叔闹出那么件糟心事,把我气得不轻,后面事情解决了我也总觉得心里堵着口气,不舒坦。你爸就给我报了个老年旅行团让我出门散心,京津冀七日游。昨儿晚上刚到京城,有几个钟头的自由活动时间,我就赶紧过来看看你,顺便把从老家带的东西给你拿过来。” 殷酥酥:“那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这不是想着给你个惊喜么!”张秀清说起来就无语,稍稍停顿,反应过来自己被这臭丫头带偏了,霎时更加怄火,“确实没想到,大老远跑过来,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殷酥酥:“……” 张秀清沉声:“少在这儿跟我东拉西扯的。赶紧说,那小伙子是谁。” “妈,你别激动嘛,我告诉你不就行了。”殷酥酥自知逃不过,只能选择坦白从宽这条路,清清嗓子,继续一本正经地鬼扯,“他叫费疑舟,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张秀清皱起眉,“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怎么从来没跟家里说过?” 殷酥酥到底是演员,胡吹海侃眼睛都不眨一下:“交往了差不多两个月吧,想等着再稳定一些再告诉你。” 张秀清:“他多大年纪?” 殷酥酥:“三十三。” 张秀清:“他做什么工作的?” 殷酥酥:“生意人。” 张秀清一辈子勤劳朴素本本分分,生活圈子也不大,每天除了做家务就是出门买菜跳广场舞。在她的认知里,生意人就等同于她家小区门口开小超市的王大妈,搞个铺面卖各种杂货,再不然就是楼下开物流公司的小李,手底下管着十来个小员工。 “做生意又不是什 么好出路,遇上甲方乙方捐款跑路,或者货物积压卖不出去,再或者货款收不回来,怎么办?这种生意人,亏得血本无归的例子我见过不少。”张秀清心里琢磨着,有点儿不满意,嘀咕了几句,忽然又抬头看向闺女,说,“欸,那个费疑舟……我叫他小费吧。小费同志这个情况,我觉得他做生意,公司不稳定收入也不稳定,他有没有考虑过考个公务员或者事业编,进入体制内工作?而部队文职不是开始报名了吗,不然让他也报一个去?” 殷酥酥:“……” 听见老妈说费疑舟公司不稳定收入不稳定,殷酥酥沉默了整整十秒钟,开始思考要不要告诉老妈,她家金主老公的真实实力。 收入不稳定,这话倒也不假。 每个月随便波动一下都是几十亿的额度,确实不稳定。 不过,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直接告诉老妈,这位“男朋友”身价千亿,一辈子勤劳朴实、买件昂贵点的大衣都要思考一两周的老妈估计会大受惊吓。稳妥起见,她还是把他说普通点吧。 如是一琢磨,殷酥酥连忙道:“他手上的生意其实也还可以,也算大生意了。” 那头,张秀清听了女儿的话,一阵无语,心想那漂亮小伙子也就三十出头,年纪轻轻,生意再大能大到哪里去。想着闺女是维护心上人,也就没多嘴,顺着道:“好好好,大生意大生意。他只要自己干得开心干得顺利就行。” 接着,张秀清微顿,又问:“他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殷酥酥:“也是生意人。” 张秀清明白过来,又聊了点儿费疑舟的个人情况,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迟疑几秒,接着说:“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殷酥酥饿得肚子咕咕叫,刚拆了一包老妈从兰夏带的零食果脯吃,闻声刹那,被噎得差点儿窒息。 她脸憋得通红,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张秀清见状,急得赶紧拍她后背给她顺气,心疼地责备:“吃这么急干什么,噎着了吧。” 殷酥酥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果脯吞进去,缓过劲儿来,顿时目瞪口呆,惊得连方言都冒出来了:“妈,我和他才交往两个月,结脑壳昏。” “那你俩个都睡一起了,难道不考虑结婚?”张秀清眉心用力拧成一个川字,不理解现在年轻人的开放思想,也用方言回她,“你瓜着呢!他不想娶你还跑你这里来,咋是这种人呢!” “……不不不。妈,他不是不想娶我的意思。”殷酥酥慌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妈妈的怒火和这突如其来的“逼婚”。 张秀清脸色很不好看:“那是什么意思?”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咔哒一声,主卧的门开了。 母女俩双双收声,都条件反射般转过头,朝连接主卧与客厅之间的走廊看去。 金尊玉贵的大少爷迈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出来,身姿清挺如松,面容温雅清贵,可谓仪态万方。 殷酥酥愣住了。 张秀清也是略微怔神,之后便看见这名英俊青年缓步行至自己身前,弯腰落座,细微地牵起唇角。 费疑舟温文尔雅地说:“阿姨,您误会了。” 张秀清目露疑惑。 殷酥酥也是一脸懵然。 “我和酥酥最近就是在考虑结婚的事。”费疑舟语气平静,说话的同时,自然而然地便伸出五指,握住年轻姑娘慌乱到略微发抖的手,续道,“我目前的想法是,中旬就带酥酥一起回兰夏,拜访诸位长辈,登门正式提亲。不知阿姨您意下如何?” 殷酥酥:“……” 等等。 拜访长辈登门提亲? 被她妈妈撞破了奸情还不算,还要将计就计扩大影响,让她老家的所有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 大佬您是不是偷偷喝了假酒,您晓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呀?!! 弱水千流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3 章 Chapter 63 * 费疑舟这番话说完,张秀清和殷酥酥这对母女全都愣住了。 殷酥酥一双晶亮的眸瞪得宛如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金主大佬。半秒后回过神,当即卯足力气在他手掌心掐了把,用目光质问:回什么老家提什么亲,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然而,目之所及处,光风霁月的大公子只是绅士温和地看着她老妈,对她的眼神抗议视若无睹。 张秀清女士也看着费疑舟,目露讶色眉心微蹙,似乎正在思考他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客厅内安静极了,静到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眼瞧着局势已经开始往失控的边缘策马狂奔,殷酥酥已经快要吐血了。她愕然又焦急,短短几l秒的光景,思绪百转,已经脑补出将来她和费疑舟离婚后,老爸老妈颜面扫地,被各路亲朋好友戳着脊梁骨说闲话的场景…… 太惊悚了。 殷酥酥被生生一惊,赶忙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跑偏的剧情往回拉:“妈,其实我觉得吧,我和小费同志都还年轻,各自都还有事业要打拼,结婚的事还是暂时……” 熟料话还未说完,便被她老妈打断。 张秀清看着女儿身旁的英俊青年,道:“中旬我正好也旅游完回兰夏了,可以。你到时候跟着酥酥回来吧。” “好。”费疑舟弯唇一笑,“那到时候我们就在兰夏见,阿姨。” 张秀清原以为这漂亮小伙是个玩弄闺女感情的公子哥儿,心里正气愤不已,忽然听见他要登门提亲,怔愣过后,对这小伙子的印象便好了不少,也终于露出几l分笑颜,点点头:“嗯。” 硝烟战火消散于无形,张秀清女士与费家大公子就这样和平地达成了共识,约定好登门提亲的时间。 “……”一旁,被彻底无视在角落的殷酥酥手掌扶额,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 看着相视而笑气氛良好的一老一少,她几l乎绝望,嘴唇蠕动两下,还想说点什么,却又看见母亲大人扑了扑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们俩都刚起床吧,是不是还没吃饭?”张秀清随口问两个孩子。 人都是从时候年轻时候过来的,谁没浓情蜜意过,谁没如胶似漆过。张秀清心思细腻,眼风不经意在往周围扫视一圈,瞧见七零八落掉在地上的沙发抱枕,和电视柜前掉了一地的玩偶摆件,心里已经什么都门儿清了。 “嗯,还没呢。”殷酥酥支吾着应了句。见妈妈余光瞟过沙发和电视柜,她双颊顿时火烤一般烫,羞臊又窘迫。 踩着拖鞋慌慌张张跑过去,把落了一地的“罪证”捡起来,重新整齐地摆放回原本的位置。 张秀清又有点儿尴尬,不甚自在地打扫了一下喉咙,没再说什么,转身自顾自进了厨房。 见状,殷酥酥连忙追进去,狐疑道:“妈,你要添热水吗,我来给你倒。” “不是都还没吃饭吗。这都下午了,别饿出什么毛病。” 张秀清看了宝贝闺女一眼,语气责备里夹杂心疼,“妈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再忙也要记得吃早饭,不然以后容易得胃病。你左耳进右耳出,又当耳旁风了是吧?” 殷酥酥囧,红了脸,又一次在心头吐槽费疑舟不是人。 昨晚硬拖着她大战三百回合,她累得半死,天擦亮时才昏沉沉地睡过去,哪来的精神和力气吃早饭。 殷酥酥心头胡思乱想着,伸手捉住妈妈的胳膊,腻腻歪歪黏上去,小女孩儿似的撒娇:对不起嘛妈妈,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气。” “你是老妈的心肝宝贝,看见你,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舍得生你气。”听见闺女软绵绵的嗓音,张秀清心都化了一半,半点儿火都提不起来了。 殷酥酥抬眸看妈妈,促狭地眨了眨眼,“我不吃早饭的事你不气了。那我瞒着你谈恋爱的事,你也不许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张秀清无奈浅笑,抬手拍了拍女儿枕在自己肩膀上的脸蛋,接着又很轻地叹出一口气,柔声说,“我的蛋蛋是个大姑娘了,恋爱结婚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要你喜欢,你开心,你幸福,妈妈就打心眼儿里高兴。” 老妈的话钻进耳朵里,殷酥酥心口一暖,紧接着鼻子就酸起来。 她伸手抱住张秀清的肩膀,软着嗓子说:“我最喜欢妈妈了,只要在妈妈身边,我就开心就幸福。” “切。”张秀清心里暖暖的,嘴里却低啐一声,抬手掐她脸,“小没良心的,成天就知道甜言蜜语糖衣炮弹。真这么稀罕你妈,怎么不早点把男朋友介绍给我认识?” 殷酥酥哭笑不得,拽着老妈的手左右晃:“看你。才说了不生气马上又阴阳怪气。”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行了吧。”张秀清扬了下手,把丫头的一对爪子撒开,开始赶人,“赶紧出去陪小费去,别在这儿妨碍我干活。” 殷酥酥愣了下,问:“干什么活?” “当然是给你们做饭。”张秀清说话的同时,弯腰从储物柜里取出一袋子乌冬面,起锅烧水,“我瞧你这儿也没别的啥,煮点儿面凑合吃吧。” 殷酥酥脸色流露出茫然之色:“你不是说你跟了团来玩吗,导游让你们几l点回酒店集合?” “两点半。”说着,张秀清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低呼一声,苦恼地嘀咕,“哎哟,这都两点了,好像有点儿来不及……” “走走走,我这就送你回去,别耽误了你们下午的行程安排。”殷酥酥将乌冬面从老妈手里夺下,“啪”的声丢回料理台上,简直啼笑皆非,“我都多大了,还得劳烦你大老远从老家跑来给我做饭,你帮我当巨婴吗。” 张秀清犟不过,被闺女牵着手从厨房拖出去,不情愿地皱起眉,“那你中午怎么吃?” “在外面凑合着吃嘛,楼下餐厅那么多,难不成我还能饿着自己。”殷酥酥随口应着老妈话,回到客厅,又冲沙发上西装笔挺的男人道,“我妈两点半要回旅行团抱到,我去送一下她。” 说完,她一溜烟小跑进卧室,打开衣柜换衣服。 殷妈妈犹自操心着女儿的午餐着落,跟到主卧门口,碎碎念:“你平时工作忙,饮食习惯本来就不规律,剧组的盒饭也没什么营养。妈来都来了,给你在家里做顿饭,吃着也健康呀。” 殷酥酥已经习惯了老妈的念叨,回了句“不用”,继续换衣服。 张秀清见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面露忧色,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耳畔却响起一道嗓音,清冷低润,彬彬有礼,犹如从寒涧之上吹拂过的一缕清风。 “阿姨,旅行团的行程不好推延,您先回酒店。”费疑舟淡淡地说,“等下回来,我做饭给酥酥吃。” 张秀清:“……” 张秀清怔住,表情顷刻间变得复杂莫测,迟疑地问:“你做饭?” 费疑舟儒雅地微颔首:“嗯。” 这位公子哥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贵角儿,说出“亲手做饭”这种话,张秀清只当他是想在丈母娘跟前挣表现,完全没当真,只是一笑置之,应道,“好吧。” 两人话刚说完,轻轻盈盈的脚步声从主卧方向传出。 殷酥酥已经换好衣服,浅色长袖连衣裙搭配同色系毛衣开衫,乌黑长发在脑后绑起一个高马尾,斜跨小巧的罗意威熊猫包,脸蛋素净漂亮,眼眸黑白分明,露出的两截小腿肚雪白雪白。 这打扮青春无限活力满满,乍一瞧,像个大二年级的女学生。 客厅里的两人见殷酥酥走出来,目光不约而同地下移,落向她裙摆下白生生的小腿。 张秀清微拧眉。京城和她们兰夏一样地处北方,入秋后气温直降,闺女这打扮可爱漂亮没得说,但她是个母亲,不在乎女儿美不美靓不靓,只在乎她饿不饿冷不冷。 正想提醒几l句,不料话音尚未出口,身旁的矜贵青年却率先启唇,对女儿道:“今天外面的气温只有17度,你光腿穿裙装会冷。” 张秀清心下纳罕,眸光里闪出惊异,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对小年轻。 矜贵青年眉心微蹙,看她女儿的眼神满满都是关切,嗓音低柔,语气不显露出丝毫不悦和命令,只有担忧与建议:“你乖。不然加一条厚点的腿袜,或者换件秋季的裤装?” “不用。”闺女大剌剌一摆手,冲青年笑得眉眼弯弯,“我配靴子穿,羊羔绒内衬,很暖和的。” 矜贵青年无奈,眉眼间缱出一丝宠溺,抬手自然又亲昵地绕起闺女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如果冻着了,不许跟我哭鼻子。” 闺女瞬间两腮微红,睁大眼睛瞪他,压低嗓子威胁:“你这人,别在我妈面前胡言乱语,说得像我经常冲你哭鼻子一样。” 青年勾了勾唇,朝闺女漫不经心地笑。 望着眼前这一幕,张秀清女士不自觉便露出个欣慰又温柔的笑,心中感慨万千。 自己和丈夫从小呵护备至的宝贝闺女,如今已觅得对她体贴入微的心上人,彼此之间情牵意 动,欢喜暗生。种种小细节,光是拿眼睛看,张秀清都能品出丝丝甜味儿。 殷妈妈在此刻意识到,她爱逾生命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 * 原本,费家大公子打算和老婆一起送丈母娘回酒店,但刚行至玄关口,正要换鞋,却被小姑娘出声阻拦。 殷酥酥疑惑:“你不是没地方去吗,出门做什么?” 费疑舟抬眸看她一眼,语气自如:我也去送阿姨。?_[(” “……不不不。”殷酥酥忙颠颠摆手,脑袋也摇得像拨浪鼓,每根头发丝都写着拒绝,“我自己一个人去送就行,你在家待着。” 费疑舟猜测她是担心娱记,淡淡地说:“我昨晚过来很低调,没有惊动张叔,也没有开清影。你不用有这么多顾虑。” 殷酥酥听他说“低调”,试探地问:“你开的什么车过来?” 费疑舟说:“迈巴赫。” 殷酥酥被口水给呛了下,汗颜,心想售价将近四位数的超级豪车,低调个大头鬼。他莫名其妙跟她妈说要回老家提亲,她还没跟他掰扯呢,瞎蹦跶什么。 思索着,殷酥酥侧头往老妈的方向扫了眼,继而便一把挽住费疑舟的胳膊,将他拽旁边,也顾不得什么语言艺术了,压低嗓音便道:“听着,刚才我和我妈谈话之前,我让你走,你选择了留下来,那你就已经错过走出这间公寓门的机会了。带着你八百万的迈巴赫乖乖留守,我妈勤劳淳朴了一辈子,没做过一件坏事,请你不要再惊吓她老人家的小心脏了,OK?” 费疑舟:“。” 费家大公子垂眸,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两秒,最终点点头,“好。” 殷酥酥见状松了口,正准备夸他一句孺子可教,不料这位大佬又风轻云淡地续出了下一句:“那我留在这里给你做饭,你回来正好能吃。” 殷酥酥:……你还真贤惠。 殷酥酥眉心不可控制地抖了两下,无言以对,只能扬起个僵硬的微笑,回他:“都行,您自便。” 两人咬着耳朵一番东拉西扯,形成了一致意见。 随后,费疑舟先生便只好勉为其难,怀揣遗憾,将丈母娘张秀清女士送到了玄关门口。 “阿姨,不好意思,酥酥让我留家里给她做饭。”他语带歉意,姿态温雅而执礼,很是遗憾,“我可能没办法去送您,祝您在京城玩得开心,一路平安,有什么情况随时和我们联系。” 见此情形,殷酥酥不由肃然起劲,深深折服于费家大公子鬼扯的本事和精湛的演技。 品品这套话术,听听这副语气。 一个任劳任怨饱经妻子打压摧残的家庭煮夫形象,可不就已经跃然纸上? 狡诈至极。 果然,听完这番话,张秀清面上神色顿时微变。她转头看向殷酥酥,靠近殷酥酥耳畔,用只只有她们母女俩能听见的音量严肃教导:“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呼来喝去欺负人呢?看得出来小费对你好,宠着你纵容你,但你也要收 敛点,知道吗?” 难怪刚才主动说要做饭什么的。 看来已经被使唤惯了。 思及此,殷妈妈已经认定闺女平日里没少欺压这个小费同志,对费疑舟心生恻隐的同时,也不由地越瞧越满意。 殷酥酥默默吐槽了费疑舟八百次,懒得多做争辩,换好羊绒靴走出大门,到电梯厅那边摁电梯去了。 玄关这头。 张秀清笑眯眯地瞧着费疑舟,柔声道:“小费同志,那阿姨就在兰夏等你了。” “好的。”费疑舟点头,儒雅地牵唇,“阿姨您慢走,我们兰夏再会。” 张秀清转身踏出大门,回头又冲他摆了下手:“兰夏见。” * 张秀清把酒店地址通过微信发给了殷酥酥,殷酥酥收到后,打开手机地图导了个航,将自己的小奔驰启动,驱车前往目的地。 路上,殷酥酥还在为金主老公发起的“登门提亲”一事发愁,脸上的表情颇有几l分烦躁。 一个红绿灯路口,她踩下刹车,手指百无聊赖敲着方向盘。 正闷闷不乐地发着呆,忽然手机屏亮起,有新消息传入。 殷酥酥点开。 英俊多金大帅比:【没找到米,只有乌冬面。】 英俊多金大帅比:【煮乌冬面给你吃?】 “……” 殷酥酥额头滑下三条黑线,瞥了眼副驾驶席里的老妈,见老妈也在看手机没注意自己,这才把导航支架上的手机取下来,怼到唇边小声录入语音:“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英俊多金大帅比:【给老婆做饭,怎么就不正常。】 殷酥酥被噎了下,正准备继续回复,忽然听见耳畔传来老妈的声音,喜滋滋地用方言道:“我们蛋蛋的眼光当然好啦。你们是没看到,那小伙子长得高,白,帅。一表人才气质也好,俊得很!” 殷酥酥人都傻了,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妈,你在给谁发语音?” 张秀清笑容满面,乐呵道:“你这不是谈恋爱要结婚了吗,我刚已经跟你爸简单讲过了,现在在给你大姨二姨三姨小姨她们几l个说。” 殷酥酥闻声,只觉像有一块巨大的势头,哐当落下,砸得她头晕眼花凉而嗡嗡。 她闭眼捏眉心,嗓音出口,好像都快哭了:“妈,这事儿还没个准儿呢,你能不能暂时保密,不要到处说……” “人家小费同志才放了话,中旬就来兰夏提亲,什么没个准儿。”殷妈妈眉一皱,这下算是看明白了,不是人家费疑舟不想娶,是自家这个宝贝疙瘩磨磨唧唧推三阻四。 张秀清正色,沉声问:“你跟妈说,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那小伙子?” “……”殷酥酥脸微热,不吱声,只是羞窘地点了点头。 “他人品不好,或者沾染了什么恶习,让你觉得即使喜欢,也不能托付终身?”张秀清又问。 “不是!”殷酥酥回答,“他很好,他真的很好。” 张秀清:“那是他家庭情况复杂,让你不想嫁?” “他所有家人也都挺好的。” 就是因为他太好,太耀眼,太遥不可及,我才清晰地知道,自己和他究竟隔着一道怎样的银河天堑。 殷酥酥在心里默默补充而完后半句,轻叹了一声,故作轻松地笑道,“妈,我们感情挺好。不过提亲结婚什么的,还是后面再说吧,你是出来玩的,别为我操这些闲心。” “傻姑娘。做母亲的,哪有一分一秒不为孩子操心。”张秀清轻嗤,伸手轻抚她脸庞,“我看得出来费疑舟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至于你刚才说的你现在要拼事业,也好解决,你们中旬先回来,把老家的长辈们都见见,提了亲,定下来,具体的婚期,往后延个一两年也能成。” 殷酥酥不知怎么回话,只是微抿唇,道:“我会和他好好商量的。” * 送走张秀清女士,殷酥酥几l乎是一路狂飙。回到樟树巷,下了车,车门一甩,钥匙一锁,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公寓大门。 人未至,声先入。 随着一声清脆灵动又隐含怒意的“费阿凝”钻进耳膜,厨房里的大公子动作稍顿,慢条斯理地挑了下眉。 “今天早上我妈忽然跑来撞见你在我这儿过夜,我是实在没办法才跟我妈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权宜之计!你倒好,直接说要回我老家去登门提亲?到底是想干什……” 殷酥酥甚至等不及坐下换鞋,在玄关处踢掉靴子便光着脚丫冲进厨房。她在驱车归来的途中打了一路腹稿,这会儿情绪饱满、状态激昂,所有言辞也尽在唇齿边,正是吵架的黄金时机,有充足的信心能在气势上胜过一截。 然而,令殷酥酥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当她杀气腾腾闯入公寓的厨房后,会看见如下一幕: 费大公子身上的西服外套已不见踪影,只着一件纯白色衬衣和深色马甲。他站在料理台前,安静地敛眸,午后几l缕日光俏皮地滑入窗户,偷吻他脸庞,为那副深刻立体的轮廓勾勒起一层浅浅的金色薄边。 只一刹,殷酥酥竟瞧得出神,脑中莫名联想起一句诗:皎如玉树临风前。 而更离谱的是,就是这样一位玉树临风松弛散漫的清矜贵公子,此时此刻,左手拿着一双竹筷,右手拿着一柄捞面勺,身上还穿着她的小熊围裙。 殷酥酥:“……” 这一幕造成的视觉冲击实在过于炸裂,殷酥酥嘴角抽了两下,几l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空气诡异地沉寂下来。 她酝酿了好一阵的气势也随之偃旗息鼓,消散于虚无。 就在殷酥酥原地石化,不知应作何反应时,系着围裙的大公子轻描淡写地开了口。他问:“阿姨送到了?” 燃气灶上蓝焰灼灼,雪平锅架在上头,煮着乌冬面,咕噜咕噜地冒泡。 问完,费疑舟继续手里的动作,目不斜视,用筷子拨了拨锅里的面,防止粘锅。 听见这五 个字,殷酥酥这才迟迟回魂儿。 这下她总算相信费豫真爷爷说的话了。费氏这位教养严苛的长子话事人,干起家务活来竟也有模有样,真正的是“出得厅堂,也下得厨房”。 大公子系着围裙煮着面,这副模样瞧着居家又温柔,大大区别于西装笔挺时的威严冷峻,但,气场这东西并不依托装束,他的尊贵流淌在血液里。 因此,几l乎是条件反射,殷酥酥还是顺着他的话乖巧回应:嗯,妈妈已经送到了,刚好卡着时间,差一点就迟到。?” 回答完,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不爽,为什么要对他态度这么好? 殷酥酥懊丧地咬了咬嘴唇。 “嗯。”费疑舟自顾自煮着面,口中说,“面快煮好了,你稍微等一下。” “你为什么要给我煮面?”殷酥酥冷不丁问。 “我答应了你妈妈,要在家里给你做饭,监督你健康饮食。”费疑舟懒漫地答,“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 如此人物,系上围裙为自己洗手作羹汤,殷酥酥心里自然感动,但她很快又清醒过来,因而定下心神,用力清了清嗓子,故意用凶巴巴的语气说:“我问你,你今天为什么说要去兰夏登门提亲?” 那头,费疑舟不接她话,余光瞥见什么,搅面的动作倏忽停住。下一瞬,他眉心拧起个漂亮的结,面勺丢一边,微躬身,一手拿筷子,另一只长臂环住她细软腰身,搂紧了,略微用力,往上一托,不费吹灰之力,单手便将她给一把抱起。 殷酥酥愣住,不知他要做什么,身体悬空的刹那只感到心慌,下意识伸出双手攀住他脖颈,瞪眼惊呼:“你干嘛?” 费疑舟将人放在面前的料理台上,垂眸扫过两只光秃嫩白的小巧脚丫,静半秒,又撩起眼皮看回她脸蛋,淡淡地说:“为什么光着脚不穿鞋?” “刚才进来之后急着找你,忘了……” 他离太近,她心跳错漏好几l拍,脸明明已经泛热,但她不想暴露自己被他左右心绪,强行镇定地仰起脸,傲慢道:“反正开了暖气,地上也不会凉,你少管我。” 费疑舟闻声,抬指轻叩住她下颔,然后缓缓沿着她脖颈曲线往下滑,语气慵懒而玩味儿:“这么喜欢光着。” 殷酥酥怔了怔,还没意识到他这句话是什么含义,便感觉到他手指往下,已经摸到她裙子的领结。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两只手腾出来,眼睫低垂着,视线直直落在她领口的结上。然后,十指并用,捻住领结的两端,慢条斯理地往两旁扯。 结松开,收拢到颈项的领口失去了收束力,略微敞开,露出小片瓷白的脖颈皮肤。 那样的白,像飘落人间的雪,又像还没有被涂鸦过的白色墙面…… 不对。 注意到她脖颈根部几l粒浅浅的红莓印,费疑舟眸色忽深,很轻微地眯了下眼睛,食指指尖,轻柔而怜爱地抚上去,身体里的多巴胺剧烈分泌,涌现出前所未有的迷恋。 怎么会还没有被涂鸦过。 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他狠狠宠爱过她的全部。 他嗅过她的发丝∨_[(,嗅过她的脸颊,嗅过她的唇。吻过她甜美的舌,吻过她娇嫩的腿心,吻过她的十根莹润可爱的脚趾。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大约是急于去求证,也可能是解开该死的领结已经耗光了耐心。费疑舟如玉的面容冷静平和,十指却兀然下劲,将裙子前排的纽扣一粒不剩地扯落。 伴随着殷酥酥愕然的低呼,珍珠扣乱七八糟落在了地上。 那些声音刺激着费疑舟的感官。 她的声音很动听,娇媚柔弱,珍珠扣落在地上的声音也很动听,嘈嘈切切,像山间寒夜阵阵的急雨。 种种,种种,都让他忍不住想把她碾到碎。 “……”身上凉意突袭,殷酥酥脸通红,闷哼了一声,脖颈高高扬起,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无助地垂荡。 感觉到莓果被裹舐,像陷进了温热的果冻池。 灶上的乌冬面已经开始沸腾,面汤上下翻涌,水深火热。 费疑舟搂紧怀里的姑娘,她脸色如火眼眸湿润,吻痕交错遍布四肢百骸,有种凌虐又妖艳的媚态,如此之美,是他创作至今最满意也最伟大的杰作。 “阿凝……”混沌的意识里有声音传来。 那样轻,那样轻,柔柔地呼喊。 而他沉湎于极致的心理满足中,根本不想醒来。 想要一直拥抱她,想要一直亲吻她,想要一直吞噬她,甚至想要和她结合着被庞贝的火山熔岩席卷包裹,成为化石,同世界一起毁灭,与时间一起永生…… “阿凝!” 这声呼喊之后,是一阵尖锐的刺痛将费疑舟从更深的意识层唤醒。 “……”他脸色毫无涟漪,只是缓慢睁开了双眼,将左耳贴近她的胸腔位置,安静聆听她急促到毫无章法的心跳。 殷酥酥被他锁得死紧,手臂双腿全都动不了,根本挣脱不开,又羞又恼地嘟囔:“你无端端发什么神经?又弄坏我一件衣服。” “温存。”费疑舟轻声说。 殷酥酥:? 殷酥酥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昨晚你很辛苦,本来今天起床,应该好好跟你温存的。”他嘴角漾开轻淡的笑意,而后吻了吻她的唇,道,“你妈妈来得比较突然,现在只是补上醒来后该做的事。” 听完他的说辞,殷酥酥愣住,既有些甜蜜温暖,又有点无语。 她脸烫得几l乎失去知觉,手指在他脸上轻掐了把,不满:“温存不应该是聊聊天,彼此说点好听的情话吗?哪有你这样的。” 二话不说在厨房里撕人衣服,还张嘴就啃。 “疼了?” “……有点。” “不好意思。”他亲吻她脸颊,绅士而平和地说,“不过也希望你理解一下。刚把初夜送给你,我整个人的状态还比较亢奋。” 殷酥酥:“…………” 殷酥酥羞愤欲绝,索性伸手掐住他脖子,威胁:你正经一点是不是会犯法? ?本作者弱水千流提醒您最全的《酥酥》尽在[],域名[( “不是你说的吗。”大公子撩起眼皮懒洋洋地她对视,从善如流,“‘温存’等于说点好听的情话。” 殷酥酥默,心想您这说的是情话吗,您说的明明是骚话! 无暇再跟这流氓大佬扯闲天,她两腮红扑扑,抬手将自己的毛衣开衫裹拢,遮住自己,倒也没忘记跟他理论正事。 她说:“好了,你现在严肃一点!我问你,你为什么会跑去跟我妈说,要到我老家去拜访长辈,还要到我家里上门提亲?” 费疑舟亲昵拥着她,淡声道:“我之前了解过你们兰夏的风俗。你们那儿求娶哪家姑娘,不都是要先拜访女方的诸位长辈,得到长辈们的认可么?” “……我们那儿提亲的流程,确实要先拜访长辈。”殷酥酥应着,顿了下,瞠目,“可我的重点就是问你为什么要上门提亲!” 费疑舟:“我和你本就是夫妻。现在这个关系已经被你妈妈撞破,阿姨的态度你也看见了。除了顺势把这流程补完,让一切顺理成章以外,你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殷酥酥语塞,沉吟半晌才垂下眼眸,喃喃道,“可是这样,我的后路不就断完了吗。” “后路?”他以玩味品弄的语气,作反问。 殷酥酥沉浸在忧伤中,不愿搭腔。 下一秒,他裹住她的下颔将她脸庞抬高,笔直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殷小姐,我不妨跟你直说。从始至终,我压根就没打算给你留后路。”! 第 64 章 Chapter 64 * 费疑舟的话令殷酥酥有一刹的发懵。 她怔怔望着他,目之所及,他清凛的眉眼距她近咫尺,表情仍然是平静的,但他眼神却幽沉而深邃,仿佛两汪深不见底的古井,有种偏执又病态的宠溺。 但这种目光呈现的时间很短暂,三秒,亦或只是更加短暂的两秒,很快,他眼底的涌动的暗潮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整个人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洁净不染尘埃的绅士样。 几乎令殷酥酥产生一种怀疑,怀疑刚才传入她耳中的那句话只是她的幻听。 “你说什么?”她微蹙眉心,不太确定地轻问,什么叫做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留后路???[” 费疑舟低眸直勾勾地注视着她,须臾,勾起嘴角很随意地笑了下,轻描淡写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这世上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譬如佛罗伦萨你拦下我的车,譬如今早你母亲忽然登门,这些都是天意。是天意要将你和我绑在一起,不可违背。” 他这番话浅显易懂,但又有种超乎唯物主义的玄奥,殷酥酥听后,像明白了又像没明白,只能叹出一口气来气,妥协道:“好吧。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按照你说的办,好像确实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费疑舟指掌摩挲着她柔滑的颊,端详她半晌,又轻声问:“你这么不想我跟你一起回兰夏,这么不希望我去见你的家人亲朋?” 看着那双清冷深邃的眸,殷酥酥滞了两秒,旋即抬手,轻柔覆上他的脸庞,温声说:“阿凝,你好像忘记我们当初的约定了。” 费疑舟深深注视着她,没有出声。 “我们的婚姻,始于一纸协议,随时可以由你叫停。”她笑着提醒他,眼睛里蓄满由衷的柔色,真诚道,“既然早晚会有结束的那一天,那就请你稍微谅解一下我的‘自私’。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我想保护我的父母,你明白吗?” “兰夏太小了,也太落后了,是个你永远无法想象的世界。”她声音越来越轻,不含任何妄自菲薄或自怨自艾,仅仅陈述事实,“那个地方是承受不起任何闲言碎语。” 费疑舟沉声说:“我们不会离婚,也不会分开,你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闻言,殷酥酥略微羞赧地莞尔,伸手揽住他颈项,将脸蛋贴近他散发着冷香与体温的颈窝。静默数秒,方道:“我其实感觉得到,你挺喜欢我的。对吗?” 他双臂将她有力地拥紧,说:“何止是喜欢。” 殷酥酥幸福地笑起来,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泛起湿意的双眸,放任自己在这一刻,刨除理智,于他的爱意中放肆沉沦。 很多话没有说出口,也不知道如何表述。 他们的出身悬殊太大,是云泥与天壤。人心不可控,所以她在他密不透风的宠爱与呵护中沦陷,可现实的差距摆在眼前,她内心深处的自卑与不安根深蒂固,无法相信自己和他有真正的未来。 确实,当下时刻 ,他是喜欢她的,甚至是迷恋她的,但情感这种东西着实虚无缥缈。这段关系,他们双方的身份地位如此不对等,仅靠一个男人的宠爱,她能幸福多久? 殷酥酥在某一瞬忽然生出种感叹。 她想,如果自己也是一个名门闺秀就好了,如果自己也拥有能与他匹配的家世、学历、背景就好了。 这样的话,她就能更有底气地站在他身旁,不会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恐惧人心的难测,美梦的易碎,恐惧有朝一日他新鲜感消逝,而她只能黯然从他生命中退场的结局。 紧密相拥的几分钟,殷酥酥头枕在费疑舟肩侧,嗅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体温,竟开始祈祷时间能就此停驻不前。 后来,感觉到他手掌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她才如梦初醒地睁开眼,懵懵地看向他。 “嗯?” 睡着了??_[(”费疑舟懒漫地问。 “没有啊。”殷酥酥脸微热,乖巧地朝他弯唇,腼腆地笑道,“只是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所以想多在你怀里赖一会儿。” “我还以为你困了。”费疑舟语气松弛而随意,低头吻了吻她嘴角那抹浅笑,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揶揄,“还在愧疚是不是昨晚让你太累,以至于你坐在料理台上都能睡着。” 听见这番话,昨晚的各类画面瞬间变成一幕幕小电影,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播放起来。 短短几秒,殷酥酥白皙的颊红了个底朝天,窘到想自挂东南枝。 不敢再过多回忆,她火速将脑海中放电影的小人给拍飞,瞪大眼睛压低嗓子,羞斥:“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快点闭嘴。” 费疑舟注意到她羞红的两腮,眉峰轻轻一挑,饶有兴味地缓慢道:“脸这么红,想起什么了?” 殷酥酥被哽住,脸蛋滚烫,根本说不出话。 “哪个姿势?”他语气淡淡,洁净修长的指尖却灵活探下去,不轻不重地一挑。 “……”殷酥酥细哼了声,面红耳赤地并拢双腿,恼得拿脚丫子踹他,口不择言地骂,“费疑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骚!” 费疑舟:“……” 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石破天惊泣鬼神,成功令见惯了各种大风大浪、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费家大公子怔了下。 片刻,费疑舟盯着殷酥酥羞愤交织的眸,没什么语气地问:“你说我什么?” 殷酥酥暗呼一声糟糕,自知失言,赶紧慌里慌张地找补,“没什么,你听错了。” 费疑舟指腹摁住她的下唇瓣,沉声:“再说一遍。” “……都跟你说了是听错。”察觉到他的眸色变化,殷酥酥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眨眨眼,余光一扫瞥见旁边的雪平锅,赶紧作势惊呼,“快关火,锅里的水都要烧干了。” 然而下一瞬,便感觉到下巴一紧,被男人裹住整副下颌骨,重新给掰回来,面朝他。 “你骂我骚。”费疑舟启唇,口吻格外的淡定自若,就像是暴风雨来临 前的平静。 殷酥酥:…… ?想看弱水千流写的《酥酥》第 64 章 Chapter 64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殷酥酥窘迫又尴尬地捂脸,下意识想跟他道歉,但认真一思索,又觉得自己昨晚被他那样一通折腾,累得腰酸腿软嗓子都哑了,他居然还能在这儿没事人似的打趣儿她,不由感到憋屈。 火气窜上脑有点压不住,殷酥酥索性不忍了,放下双手扬眸直视他,羞愤道:“我说错了吗。你表面上太会演了,实际上就是个流氓色魔加骚男!” 不料,听完这番灵魂怒斥,大公子既没发火也没动怒,只是瞧着她很轻地笑出一声。 殷酥酥被他笑呆了,用力皱眉,脸上愠色更浓:“你怎么还好意思笑?” “嗯,夫人说得对,我是色魔。”他吻了下她的脸蛋,嘴角挂着一丝心情愉悦又懒洋洋的笑弧,食指卷着她的发丝,低柔问她,“那你把床单被套全部打湿成那样,你是什么?” 殷酥酥:“…………” 要疯要疯,这些虎狼之词她是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 啊!!! 殷酥酥彻底破防,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直接抄起手边的面条勺就往他脑袋怼。费疑舟眼底尽是宠溺笑意,抬手截住,夺过来扔边上,顺势俯身,含住她准备声讨抗议的唇瓣。 唇舌缠绵好一会儿,直到殷酥酥眼眸晕开迷离的雾气,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在她微肿的唇上浅啄轻舐。 费疑舟亲她的时候很霸道,蛮横夺去她所有氧气,和他接吻,她大脑总是容易缺氧。 殷酥酥脑子有些晕乎,靠在他怀里小口呼吸,好半天才缓过劲。纤细的指往上,不经意摸到他饱满的耳垂,没忍住,坏心眼地使劲一掐,闷闷道:“打不过就强吻,你这叫压迫。” “好心提醒你一下,别在我身上东摸西摸。”费疑舟捉住她使坏的指尖,送到唇边惩罚性地咬了口,散漫地轻嗤,“单身三十几年的老男人火气大得很,再撩,就让你试试在厨房。” 殷酥酥服了这个厚颜无耻的大少爷,愤愤把手抽回来,不敢再造次。 费疑舟抱紧怀里的姑娘,怜她身娇,暗自深呼吸,平复好一会儿才把那股蠢蠢欲动的念头给压回去。双臂用力将她重新抱起,离开厨房回到客厅,将人抱到沙发上坐好。 那双光秃的脚丫莹润小巧,白皙得晃眼,他屈起一只膝盖半蹲在她身前,头微低,眸微垂,顺手拾起她踢在旁边的家居鞋给她穿上。 做完这一切,费疑舟伸手将殷酥酥的脑袋揽过来,吻了吻她头顶的发丝,轻声说:“乖。你里面的裙子坏了,去卧室换一件衣服。我去给你盛乌冬面。” 殷酥酥手捏着开衫前襟,嘟囔道:“我肚子好饿。吃了再去换衣服不行吗。” 费疑舟回答:“你先去换衣服。” 殷酥酥狐疑:“为什么?我把外套扣起来,里面又看不到。” 费疑舟冷静而克制地说:“看不到,但是我会想象。” “想想什么?”殷酥酥不解极了。 费疑舟更加冷静而克制地说:“只要一脑补,你这件外套里面是什么样子,我就想睡你。” 殷酥酥:“……” “为了我防止我控制不住‘兽性大发’,你先去换衣服。”他手指轻抚她眉梢,语气低而柔,安抚哄慰,“这是为了你能好好吃完这顿饭,知道吗。” 殷酥酥无语,顶着一头黑线幽幽飘回了卧室,换了身毛茸茸的卡通家居服,然后又幽幽地飘回客厅。 一瞧,两碗乌冬面已经放在餐桌上,热气腾腾,闻着香喷喷的。 殷酥酥感到诧异,慢吞吞挪到餐桌旁坐下,听见脚步声从厨房方向传出,下意识抬起头。 大公子身上那件格格不入的围裙已经脱去,白衬衣黑西裤,整个人显得清矜似玉。他手上拿着两双筷子,缓步行至餐桌这头,弯腰落座,将其中一双筷子递给她。 “谢谢。”即将吃到费家大少爷亲手做的乌冬面,殷酥酥还有点儿蒙,下意识呆呆地说了句。 “趁热进食。”费疑舟低眸用餐,十分随意地说,“我虽然学过一些基本的家务,但是从小到大,下厨的次数不超过三次,厨艺不佳,只能委屈你凑合着填肚子。” 殷酥酥看着他,由衷道:“像你这种家庭养出来的孩子,大多都是五谷不分的。你能做出一碗乌冬面,已经很好。” 费疑舟闻声微滞,撩起眼皮子看她,好笑地说:“做一碗面就算好,你对你丈夫的要求会不会低得过分了点?” 殷酥酥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弯弯唇,边翻搅面条边淡淡地说:“越稀缺的资源才越贵重,对你来说,金钱财富名利,都不是稀缺资源,你动一动手指就能做到。反而是这碗面,比这些都来得珍贵。” 费疑舟淡淡地说:“那就希望这碗‘珍贵的面条’,能博得美人的青睐。” 殷酥酥被他文绉绉的说法逗笑,噗嗤一声,没说话,挑起一筷子放进嘴里。 只一口,殷酥酥就明白大公子刚才所言是谦虚。 看来他确实很少下厨,对食物的火候掌握并不佳,面条在锅里煮的时间明显过长,口感已经稀软。好在他作料辅料放得适宜,咸淡正合适,鲜味满满,虽然和外面店里卖的不能比,但在家常口味里已经算是美食。 殷酥酥大眼一亮,腮帮鼓鼓地嚼完面条,咽下:“好吃!” “别吹捧我。”费疑舟眼底漫开笑意,“只要不是难以下咽就行。” 殷酥酥恳切地说:“真的挺好吃的,我说的是实话。你居然连做饭都很有天赋。” 费疑舟自顾自吃着面,漫不经意地答她:“不是天赋。你送阿姨回酒店那会儿,我在网上查了很多教程,全是照搬。” “……”殷酥酥闻言,被嘴里的乌冬面给呛到了,干咳两声才愕然道,“你还跑去网上看教程?” “毕竟是第一次给你下厨。”费疑舟抬眸看她,瞳色清冷而安静,“所有给你的‘第一次’,我都希望尽善尽美。” 殷酥酥心底 涌现出一股轻而浓的甜蜜,谢过他的用心,继续吃饭。 忽地,她想起什么,试探着开口:“对了老公,你说中旬要回兰夏,那我们是不是最近就得开始做准备?比如给我的大舅二舅大姨三姨他们购买见面礼什么的……” 费疑舟说:所有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⒙_[(” 殷酥酥一阵迷茫:“你什么时候开始安排的?” 费疑舟回答:“你同意和我结婚当天。” 殷酥酥倏忽间愣住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从她同意协议结婚的那天开始,他竟然就已经在计划要亲自去遥远的兰夏,去到她的家乡提亲。 餐桌对面,费疑舟凝视着她的眼睛,温和地说:“面快凉了,吃吧。” * 旅行团下午的行程是参观颐和园。 午后阳光和煦,微风绵绵,一个由大部分由中老年朋友组成的旅行团进入了颐和园大门,举红旗戴小黄帽的年轻导游手持喇叭,开始沿途进行讲解。 张秀清头上也戴着一顶旅行团发的小黄帽。她拿湿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抱好背在前面的棉布背包,正认真听导游小伙讲着,忽然,背包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张秀清赶紧掏出电话,眯起有点儿老花的眼睛细细一瞧,见来电人是丈夫殷自强,于是笑着接起。 “喂。”张秀清素质良好,为了不影响到其他团友,她很自觉地走到了队伍最末端,用兰夏方言道,“我在参观颐和园呢。啥事?” 听筒里,殷父殷自强的语气听起来颇有几分迷茫和焦虑,问:“我在单位呢,才忙完,赶紧就给你打个电话过来问问。你发微信说闺女处了个对象,中旬就要回来提亲结婚?” 张秀清笑盈盈:“对呀。” “闺女什么时候处的对象,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殷自强心头明显不得劲儿,“哦,都要结婚了才把人领回来,有没有把我这个当爹的放眼里?” “哎呀,现在这个年代又不是咱们那会儿,包办婚姻必须父母同意。”张秀清数落加宽慰并施,“女儿一个人在京城,有个男朋友就能有个照应,而且人家工作那么忙,忘记给家里说也正常呀,你计较这个做什么,别这么小肚鸡肠。” 听完妻子的话,殷自强被噎了足足三秒钟,才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说:“行吧,就算她忙。那这小伙子是做什么的?人品如何?家庭情况如何?她都了解清楚了吗就要结婚。” “说是做生意的,京城本地人,有房有车,条件应该还是挺好。”殷妈妈回忆起那位英俊绅士的准女婿,颇为满意,“而且我都见过了,小伙子人长得好,特别特别好,那身气质,瞧着也不像是不靠谱的人。” 殷自强忧心忡忡:“别是个游手好闲坐吃山空的二代才好。” 张秀清笑了下,说:“你闺女的性格你知道的。咱们家条件虽然不算富裕,但也从来没亏过酥酥什么,她被咱们宠着长大,不缺爱,不会被轻易打动。她都觉得那孩子不 错,应该就是真的不错。” “好吧,信你和闺女的眼光。”殷自强无奈,顿了下,又问妻子,“那这提亲的事儿,还是全部照咱们这儿的习俗来?” 张秀清:“咱们嫁闺女,当然按咱们的习俗来。” “按照咱们兰夏的习俗,男方上门提亲,要先领着去舅家晃一圈,得到舅辈们的认可了才能进咱们家门。”殷自强很是顾虑,叹了口气,“咱家那些亲戚现在大多都还在窑里住着,京城来的少爷,领着回去,会不会嫌咱们这地儿太穷,对酥酥有看法?” “这有什么。”张秀清摇摇望向西北方向的天空,神色坦然,“他如果真喜欢咱女儿,就不会因为她家乡贫困落后而有看法。反之,如果他真的因为这个打了退堂鼓,那任他再高的出身再好的条件,他也配不上酥酥。” * 十月中旬眨眼就到。 因要带金主老公回老家,殷酥酥不得不暂时停下手里的所有工作,问经纪人梁静要了一周的小长假。 彼时,当得知费家大公子要去兰夏提亲时,梁静惊得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眼眶,一连问了殷酥酥三句“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殷酥酥对此十分无奈,回答她:“我确定以及肯定。费疑舟要回我老家提亲,还要亲自去给我住窑里的大舅二舅送礼呢。” “天哪……”梁静不可思议地扶额,“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怎么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 殷酥酥只能和她一起忧伤,“没办法。他把话都给我妈撂下了,现在这个消息已经在我所有亲戚长辈里传了个遍,只能硬着头皮带他回了。” 梁静的表情极其复杂,沉吟半晌,才道:“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点,不要被拍到什么照片或者视频。公司给你打造的人设是‘江南水乡小白花’,虽然没有直说过,但是粉丝们都这么以为的,如果你老家那些情况被扒出来,怕对你有负面影响……” 殷酥酥无奈,她从不认为自己出生在兰夏是件见不得人的事,可圈子太现实,尤其那些国际大牌,总是拿有色眼镜看待贫困地区走出来的艺人。这些年,殷酥酥已习以为常。 这种种,都是导致她对自己的出身极度不自信的缘由。 殷酥酥最终还是朝梁姐点了点头。 何助理替费疑舟与殷酥酥安排的出发日期是十月十七日,前一晚,遇上了京城秋季难见的暴雨天。天际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南新费宅园林中的名贵树木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引得慎叔等人纷纷穿上雨衣,连夜跑到院子里给树干打支撑桩。 三楼主卧,殷酥酥收拾好行李爬回床上,听着窗外的呼号风声与刺耳雷鸣,心里隐隐发怵,有意无意地,拿余光往某侧偷瞄。 费疑舟半个钟头前才结束今天的工作。他刚洗过澡,短发微润,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正靠坐在床头低眸看书。壁灯投下暖橙色的光,在他面部落下深浅不一的翳。 似乎是察觉到身边人的眼神信号,须臾,费疑舟合上了手里的书 ,掀高眼帘看向殷酥酥,右手在自己腿上轻轻一拍,懒洋洋地说:“想过来就过来。” 姑娘微滞,下一秒便红着脸蛋腻腻歪歪地黏过来,小动物般爬到他腿上坐好,窝进他怀里。 ?弱水千流的作品《酥酥》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费疑舟一只长臂于她腰身环紧,另一只手沿着她脸颊与脖颈曲线来回抚摩,视线垂低,透过镜片好整以暇地瞧着她,道:“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还害怕打雷?” “……不是。”殷酥酥被他手上的薄茧磨得心痒痒,窘迫地想躲,又躲不开,只能支吾道,“只是今天外面风太大。我想起小时候我外婆说,这叫天有异象,吹妖风呢。” 她的奇思妙想仿佛无穷尽,总是能说出一些令他匪夷所思的话。 费疑舟被她逗笑,耐着性子柔声附和她:“那‘吹妖风’通常会导致什么结果?” “不知道。”殷酥酥很诚实地摇头。 “成天胡思乱想。”他贴近她,高挺鼻梁轻蹭过她小巧鼻头,“我只知道,风雨越大,第二天天气越好。” 殷酥酥听完费疑舟的话,不由感慨,“真羡慕你,永远这么从容淡定,不会担惊受怕,这世界上好像没有让你害怕的东西。” 费疑舟拇指碾磨着她的耳垂,与她额头轻贴,缓慢闭上了双眼,答她:“怎么会没有。” 殷酥酥好奇,眨了眨眼:“你怕什么?” 费疑舟嗓音低低的,说:“怕你有一天不要我。” “……”殷酥酥失笑,只当他又在信口说情话哄她开心,抬手双手捧住他脸,顺着他格外郑重地说,“那你可要对我好一点。女孩子墙头很多,变心很快的,我现在就是被你的美色迷惑,说不定哪天我就把你这张脸看腻了。” 话音刚落,费疑舟蓦然睁开眼直视她,神色淡淡嗓音平静,却无端让人觉得危险:“你敢。” 殷酥酥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和他玩笑:“要是我真的把你看腻了,你怎么办?总不可能还要搞‘强制爱’那一套吧。” 殷酥酥莫名脑补出许多狗血古早霸总文剧情。 费疑舟安静了会儿,说:“我就去整容。” 殷酥酥:“……?” 殷酥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去整容。”费疑舟亲吻她的脸颊,嗓音轻轻的,“换张脸,整到能重新迷惑你为止。” 殷酥酥哭笑不得,手臂抱住他脖子,认真道:“老公,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感觉你脑子不太正常。” 费疑舟瞥她一眼,屈指在她脑门上重重弹了下,“给我好好说话,不许人身攻击。” “……”殷酥酥吃痛地闷哼一声,委屈兮兮道,“我又没骂你,我是真的觉得你有点不正常。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殷酥酥斟词酌句,选出一个比较准确的词汇,“疯。” “是么。” 大公子闻声,懒耷耷地应了句,环在她腰上的手漫不经心地往下游移, 挑开睡袍的裙摆。 凉意来袭,殷酥酥脸色红透,腰身不可控制地摆,想要躲开,可被他箍得死紧,根本就逃不掉。 ?本作者弱水千流提醒您最全的《酥酥》尽在[],域名[( 她想哭,张唇咬住自己的食指,忍住吟咛,抗议道:“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 “哪样?” “就是……这样!”殷酥酥难以启齿,眼角真的沁出泪珠。 这嗓音软得能掐出水,费疑舟听得眸色愈发沉,食指勾着她的下巴往上抬,细细欣赏她被他掌控命脉的娇态。 眉心轻蹙,唇瓣微张,两边脸颊红得像被火烧过的云团,如果更仔细地观察,还能发现,她藏在齿缝里的小舌都在忍不住地轻颤。 娇媚又勾人。 “这就叫疯?”他嗓音清沉,语调也懒漫,轻咬着她的耳垂,“你好像没见过我真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睡袍的带子被拽了开,她像条无助的小鱼,在他指掌之间被反复煎制。 一波浪潮狠狠拍向大脑。她人都要散架,抱紧了他,用力咬住他的肩膀,将快要破出咽喉的声音吞回去,眼里全是泪,视线模糊迷离。 “本来想着明天要回兰夏,打算今天给你放个假的。”他张开唇,轻轻咬住她的颈项,像草原上的野兽锁定无力挣扎的羚羊,“非要来招一下才开心?” 殷酥酥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吓到了,赶紧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水润的眸子瞪大,哑声道:“不行!” 费疑舟:“就一次,我快点,争取让你今晚多睡会儿。” “……一次你个大头鬼!”殷酥酥急得口不择言,“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你说。” “……”下一瞬,她眼泪一下溢出眼眶,所有意识都全部模糊了,但还是强撑着最后的理智,面脸通红软吟骂他,“这样我怎么说?出去!” 僵持了约莫三秒钟,费疑舟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撤身退出,浑身肌理紧绷,低眸直勾勾俯视着身下的她,嗓音出口,沙哑得可怕:“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说。” “……我之前忘记跟你说,那天我妈来,我没有跟她说清楚你的真实情况,怕吓到她。”殷酥酥还酸得想死,眼角绯红,染了胭脂般,眼眸蓄着泪水和雾气,湿漉漉的,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所以这次回老家,可能需要你装一下穷。” 装穷? 那是什么? 算了,随便吧。 费疑舟现在根本不想去思考其他,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哑声道:“说完了?” “嗯……呀!” 殷酥酥话音刚落,便被他翻了个身,摆成小猫伸懒腰的造型。 “你干嘛!”这个姿势让她难为情到极点,窘迫地转过脑袋想往身后看,口中道,“我跟你说的你听见没……”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眼皮子一凉,视野被完全蒙蔽。 她怔住,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他的领带。 他用领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阿凝……”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她慌慌的,软声呼喊他的名字。 “嘘宝贝,别害怕。”他握住她腰身,低头细腻而温柔地亲吻背脊,“闭上眼睛,好好感受我。”! 弱水千流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5 章 Chapter 65 * 次日清晨,莱格赛750准时从京城国际机场起飞,去往兰夏。 兰夏地处中国西北,位于大西北北部的盘龙山区,整体地貌呈南高北低之势,总面积1万平方千米左右,全市辖1区3县,常住人口不超过百万。 飞兰夏的途中,殷酥酥坐在靠窗位置怔怔发呆,颇有几分失真的玄幻感。 看一眼身旁。 费疑舟正微垂着眸,从金丝楠木眼镜盒里取出眼镜与黑色镜布,以镜布擦拭镜片。随后又将镜布整齐叠放好,置回盒内,戴上眼镜。每个动作与细节都尽显上流社会独有的从容松弛与贵气。 瞧着丈夫精致的侧颜,殷酥酥不自觉地弯了弯唇,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换的新眼镜?” “前天。”费疑舟亦转眸看她,语气温和而平静,又带着几分揶揄味,“倒是难得,你也会注意到我身上这么细微的变化?” 殷酥酥当然听得出他在拐着弯儿打趣自己,过去从不关注他、对他漠不关心。一时间,她不由地心生窘促,窘促之余又有点儿愧怍,伸手轻轻覆在他骨节分明的掌背上,柔声说:“你别取笑我了,我知道自己以前做得不好,以后会改正的。” 她语调轻软,像道歉又像安抚,自带引人怜惜的楚楚况味,费疑舟勾起嘴角很浅地笑了下,反手握住她细白的指,道:“我这哪里是取笑,分明是受宠若惊。” “马上就要见到我爸妈了,你收敛一点克制一点。”殷酥酥脸微热,认真而严肃地叮嘱,“我父母虽然也不是什么老古董,但是上一辈嘛,思想方面难免落于古板,你在长辈们面前别总是逗我,也不要和我摸来摸去拉拉扯扯。” 费疑舟笃悠悠地瞧着她,轻哂:“你把你丈夫当成什么登徒浪子。如果这点分寸都没有,我敢进你家门么。” “谁知道你呢,你那么色……”殷酥酥小声嘀咕了句。 费疑舟扬眉,“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昨晚她随口吐槽他“有点疯”,他就真的摁着她“疯”了几个钟头。有了那样悲痛的前车之鉴,殷酥酥哪儿还敢当面说他半点不好,当即把摇头摆手,飞快转移话题,“哦对了,我看你之前那副眼睛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换?” 费疑舟漫不经心地回答:“之前那副金丝眼睛显老成,换个无框的,能为我增添一点青春阳光的朝气。” 殷酥酥迷茫:“为什么要给自己增添青春阳光的朝气?” “谁让你总是嫌我年纪大。”费疑舟瞥她一眼,语气凉凉,“上回你跟我爸吐槽我,给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我只能想方设法让自己看起来青春阳光。” 殷酥酥:“……” 殷酥酥深深地汗颜了,哭笑不得道:“费疑舟先生,你这心眼儿怎么这么小?我跟你爸爸也就随口一说,你是不是太记仇了。” 费家公子神色自若:“我就这么记仇。” ……好吧,看来再牛的大 佬也有非常幼稚的一面。殷酥酥默,决定不再和费三岁争论“青春朝气”这一话题。 她拿叉子叉了块儿驴打滚放进嘴里,咀嚼着咀嚼着,蓦然又想起什么,连忙腮帮鼓鼓地道:“对了,昨晚我跟你说的事情你都记住了么?” 费疑舟低眸看他的书,随口应她,“记住了。” 殷酥酥生怕出半点纰漏,撒娇般伸出右手,拽着他的西服袖口轻轻晃,软声道:“我怕你忘记,你快点跟我复述一遍。” 费疑舟视线移到那只拉拽自己衣袖的小手上,懒懒一挑眉,抬眸道:“这位小姐,马上就要回家见你父母了,请你也收敛一点克制一点,不要对我摸来摸去拉拉扯扯。” “……”他拿她自己的话来怼他,殷酥酥顿时又羞又恼,瞪大了眼睛低斥,“费阿凝。” 她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小河豚,惹得费疑舟轻笑出声。好几秒,笑够了才以两指轻捻了下她的耳垂,懒漫道:“放心,你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不会掉链子。” 殷酥酥竖起一根食指,正色提问:“那你说,这次你跟我回去提亲,关键词是什么?” 费疑舟顿了下,按照她给的标准答案回复:“装穷。” 殷酥酥又问:“如果我爸妈问你,你存款有多少?” 费疑舟又顿了下,回答:“不到八位数。” “房子有几套?” “不超过十套。” “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普通民营企业家。” “OK!”殷酥酥满意地微笑,拍拍手,朝他竖起大拇指,“很好,满分答案!凝凝子加油!” 费疑舟注视着她面上那丝浅笑,心念微动,便抬起手,拇指指腹轻轻摁住她上扬的嘴角。 殷酥酥不解地眨了下眼,还未等她有所反应,他已倾身靠近,低下头,在她唇边印上一个浅浅的吻,蜻蜓点水般轻柔。 “……怎么了呀?”殷酥酥双颊隐约发烫,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问他。 “没什么。”费疑舟眸光悠远而深邃,缓慢摇了下头,莞尔,“只是很庆幸,我终于等到了你这抹笑。” 殷酥酥闻言,心头泛起甜暖的溪流,伸手握住他的手,柔声问他:“马上要和我爸妈正式见面了,会不会紧张?” 费疑舟思考两秒,略颔首,“稍微有点。” “噗。”殷酥酥诧异,同时又觉得挺好玩,稀罕道,“堂堂费大总裁原来也会紧张。” 费疑舟撩起眼皮子看她,眸光深邃,低声慢条斯理地叮嘱:“不许笑你男人。” 这个称呼分明出自她自己的口,如今听来也教人羞窘得心慌。 殷酥酥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垂下眼睫,边玩着他修长似玉的指,边自顾自地说:“兰夏的习俗我都跟你讲过,待会儿飞机落地,我爸妈会在外面的餐厅请你吃饭为你接风洗尘,接下来,我们会带着你马不停蹄去我几个舅舅家,见完一大圈,到了晚上,你才能正式回家里。” 费疑舟眸中始终带着轻淡的笑意,“我知道。” 殷酥酥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瞧他,忽然开口,低声地试探:老公,你见过窑洞吗??_[(” 费疑舟知识储备量丰富,闻言静默,思考几秒后回答:“没有,但是我知道这种建筑。是用土山山崖,挖出的作为住所的山洞。” 听完他的回答,殷酥酥心头一时百味陈杂。 他是家境优渥的天之骄子,对窑洞的认知仅停留在书本上的寥寥数字,但那些文字所不及的贫困辛酸与苦难,却是她最真实的成长环境。 最初,她从潜意识里排斥着他走进她内心,走进她的世界,可缘分这种事说不清,到后来,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爱上了一个和她身处两个空间与维度的,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他。 现在,他闯进了她的心,就要真正走进她的兰夏,走进那片黄土高原。 她不知道,当那些书本上的景象真正照进现实,费疑舟会对此作何感受,作何评价。 也许会悲悯,也许会怜惜,也许会嫌弃。 从殷酥酥的内心深处来讲,她宁肯一直在他眼中扮演精致的糊星,漂亮的花瓶,也好过带他回到兰夏,向他展示在黄土高原上吹着风沙吃着馍馍长大的“蛋娃”。 贫穷落后,土里土气,不登大雅之堂…… 就在殷酥酥出神之际,乘务组长已经信步而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甜美微笑,提醒道:“费先生,费太太,我们预计半个钟头后落地兰夏盘龙山机场。飞机即将开始下降高度,请二位系好安全带,不要离开座位。” 殷酥酥回过神,笑着向空姐组长说了声“谢谢”。 为防止颠簸途中出现意外,乘务组人员收走了桌面上的所有点心饮品,施施然离去。 殷酥酥检查了一遍身上的安全带,思索片刻,咬咬唇,还是点亮了手机屏,在相册里翻找起来。 不多时,费疑舟正平视着前方想事情,视野里倏忽映入一只纤白的手,每粒指甲盖都呈现出健康的浅粉色,捏着一只手机。 显示屏亮着光。 费疑舟目光落在屏幕上,看见,那是一张照片,明显不是专业人士摄制,画质不清晰,取景构图没什么讲究,随意得趋于拙劣——蓝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黄色的土窑洞,还有两个扛水泥袋的男人。 他们年纪都在五六十岁上下,肤色黝黑,头发花白,被沉重水泥袋压弯了脊背,皴裂的嘴唇叼着一卷叶子烟,衣衫满是泥污,陈旧而脏破,正和对方谈笑,眼尾处的纹路密集而深,不知经受过多少岁月风霜的凿刻。 “这就是窑洞。”姑娘的嗓音轻柔响起,带几分腼腆与不安,跟他解说,“去年我二舅的儿子在城里赚了点钱,回老家给二舅和二舅妈箍了新窑,这张照片,是施工的时候我二舅妈拍了发给我妈妈的。照片里的两个人,这个是请的工人,这个就是我二舅。” 费疑舟听完点了点头,随口问:“二舅多大年纪?” 殷酥酥想了下,说:“好像快六十了吧。” 这个年纪还亲自做这种量级的体力活,除生活所迫外别无第二缘由。费疑舟心知肚明,绅士礼貌地沉默,没有多问。 这么大年纪还干这种重活。当时我二舅妈把照片发给我妈的时候,把我妈吓得不轻,生怕二舅把腰闪了。?[(” 倒是身边的姑娘收起手机,很轻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继续,“我爸和我妈都是农村家庭的孩子,我爸靠读书走出了大山,我妈嫁给了我爸,也成了城里人,但是我家里的其他长辈,至今都还面朝黄土背朝天。” 费疑舟安静地看着她,眸色沉沉,仍旧不言语。 那头,殷酥酥自言自语地说完,微怔,接着才像是回过神般朝他一笑,说:“我给你看这张照片,主要是想让你先看一下‘窑洞’,和我家里人他们的居住环境,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费疑舟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注视着她,注视着她蓄着忐忑与一丝怯懦的眼睛,问:“你怕我看低你的家庭?” “……”殷酥酥眸光突地一跳,垂了眸,不答话,算是默认。 费疑舟淡淡地说:“费太太,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先生。” 殷酥酥不知道说什么,嘴角浮起一丝略含苦涩的笑意,朝他笑笑,“我相信你的品性和德行,不会轻视贫穷与苦难,但是那个世界,真的离你很遥远。” 费疑舟:“再远的地方,有路就能到。” 殷酥酥:“阿凝,你还不明白吗。问题就在于,这中间根本没有路。” “路是人走出来的,事在人为。”费疑舟凝视着她,沉声道,“我能一步一步走进你的心,就能一步一步走进那片土地。” * 殷家二老为费疑舟设接风宴的地点在市中心的天河酒楼。 闺女自幼乖巧懂事,第一次带准女婿回家乡提亲,殷自强和张秀清夫妇又是忐忑又是高兴。早在头一天,两人就把家里的衣柜翻了个遍,找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好衣裳给女儿“充门面”。 临出门前,西装革履的殷自强对着穿衣镜左照右照,见头发不齐整,便顺手拿起妻子的发胶,对着脑门一顿喷,再拿梳子仔细梳理。 张秀清在玄关处换鞋,见丈夫半天不出来,皱了眉头往卧室一瞧,顿时啼笑皆非,用方言道:“你这搞得,比你去省里开大会还正式。” “人家可是京城来的公子,咱们是既不能给女儿丢脸,也不能给兰夏丢脸。”殷自强理好头发,将发胶放回桌面,再三整理领带和皮带,接着才往大门口走,边换皮鞋边换回标准的普通话,“你等下注意一点,不要满口的方言,外地人听不懂的。” “我知道!普通话嘛。”张秀清女士伸卷着舌头,字正腔圆,“我虽然说得不标准,但是交流起来总没问题的。” 老两口聊着天出了门。 沿着老小区的步行梯下楼,露天停车场的七号位停着一辆国产的长安SUV,刚洗过,车身锃 亮崭新,是殷酥酥去年刚给老两口换的新车。 上了车,张秀清坐进副驾驶席,给自己绑好安全带,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看丈夫,皱眉道:“你说咱们请那个小费吃天河,档次行不行啊?” 这有什么不行的。?_[(”殷自强发动引擎,回道,“天河酒楼在咱们兰夏市也是好馆子。” 张秀清嘟囔:“不是你说的吗,人家是京城人,大都市来的,得好吃好喝招待。” “再好吃好喝,咱们老殷家就这个样子。”殷自强笑了下,说,“管他看得上看不上,我们拿出诚意把地主之谊尽好尽到位,也就可以了。” 夫妻二人一路驱车前往天河酒楼,进了包间,服务员立刻送来茶水,询问何时开始走菜。 殷自强端起茶杯喝了口,说:“还有两个客人没有到。” “好的。”小服务生转身离开了包间。 老两口坐在餐桌前,一会儿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一会儿看看手机上有没有女儿发来的新信息,就这样惴惴不安地等了约莫半个钟头,终于,张秀清手里的电话发出鸣唱。 看清来电显示,殷妈妈连忙滑开接听键,笑容满面道:“到了蛋蛋?诶诶诶,对,包间名叫‘静夜’,三楼最里面这间。嗯嗯好。” 见妻子挂断电话,殷自强立刻把脑袋凑过去,压低声:“都到了?” “嗯。”张秀清回答,“说是已经在楼下了。” 殷自强操起老父亲的心:“俩孩子带的行李多不多?要不先让他们寄放在一楼的前台,提上三楼重得很。” “你女儿又不是傻子,能拎着行李箱上来吃饭啊。”张秀清不甚耐烦地看了丈夫一眼,“亏你还是个体制内的知识分子,能不能说点儿有营养的话……” 两人拌嘴之际,不远处的包间门微动,被人从外头一把给推开,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嘎”一声响。 张秀清和殷自强都是微怔,下意识便抬眸望去,顺道出于礼貌地站起身。 只见走在前面开门的是他们的宝贝闺女,兰夏秋季已经很冷,小姑娘穿了件深灰色羊绒大衣,头戴同色系同材质的羊绒贝雷帽,鼻梁上架着副黑色大墨镜,巴掌大的脸蛋被口罩完全遮掩,但仍旧挡不住周身的璀璨星光。 而跟在女儿身后的,则是一名穿西装的青年。他身高约在一米九偏上,肩宽腿长身形优越,单看那身气质,便已是万里也挑不出一的矜贵清正,那样貌也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饱满额骨流畅地敛出一副深邃眉眼,用剑眉星目来形容都像落了俗气,简直是从民国旧画报里拓出来的名角儿。 气度雍容华贵,仪态谦和端方。 张秀清是已经见过费疑舟的,这一眼的冲击力还不算太强,但殷自强与费家公子是初见,他直接都有点儿懵了。 之前听妻子说,这“小费”是京城公子,殷爸爸只以为准女婿是个精致小开,如今一见,这气度,这仪容,太明显的名门后裔。 “爸爸妈妈!”有段日子没见到老爸 老妈,殷酥酥欢欣鼓舞兴奋得很,摘下口罩和墨镜就扑过去,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张秀清被闺女抱了个满怀,笑吟吟端详起自己的宝贝,笑吟吟道,“搭了一上午飞机,饿没有?” 还好,飞机上有吃的嘛。?_[(”殷酥酥说着,余光扫见老爸还在一个劲盯着自己老公瞧,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双方做介绍。 她连忙直起身,清清嗓子说:“爸妈,这是我男朋友,他叫费疑舟。这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好。”费疑舟上前与两位长辈握手,面上笑容温和,“不好意思,让您二位久等了。” 殷父殷母并不知道,为了将自家太太提出的“装穷”策略贯彻到底,自幼无论走到何处都有专车接送的大公子,特意交代何助理不必跟随,只需派专人暗中保护自己与爱妻的安全,并且于数分钟前,在机场候车区排了第一次队,坐了人生的第一次出租车。 殷自强摆了下手,笑着说,“没有,我和你阿姨也刚来,没等多久。” 四人重新落座。 之后,费疑舟便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殷酥酥将一个首饰盒递给张秀清,笑着说:“妈,这是费疑舟给你准备的礼物,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这孩子,人来就行,还带什么礼物呀。”殷妈妈乐得合不拢嘴,口头客套着,伸手将盒盖打开,看清里头的东西,她瞬间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盒子里是一条满钻项链,净度极高,每颗钻石都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这也太贵重了。”张秀清讶然,“小费,这你让阿姨怎么好意思收呢。” 费疑舟莞尔,温文尔雅道:“薄礼而已,希望阿姨不嫌弃。” 听着老妈和自己老公的对话,一旁的殷酥酥只能默默汗颜。 心道老妈你这都不敢收?一条满钻项链算什么,你家女婿的财力超乎常人想象,如果不是她强硬拒绝,他甚至准备直接送老爸一台车做见面礼呢。 推辞不过,殷妈妈最终还是收下了项链。 有了妻子的前例摆在那儿,后来,当殷爸爸收到准女婿送的机械腕表时,也就镇定多了。 依然是推辞不过,默默收下。 礼物送完,刚好服务生也开始走菜。 用餐的过程还算和谐。 殷家二老紧着两个小年轻,生怕他们赶路饿着,时不时就拿公筷给他们添些菜,顺带也在不经意间询问起费疑舟的个人情况。 都是殷酥酥提前押的题,什么存款啊,年收入啊,房产车产情况。 大公子谨记着老婆给的标准答案,应对自如。 用餐至尾声,费疑舟绅士地向在座长辈打了声招呼,离席去包间外上洗手间。 殷酥酥侧耳细听着那阵沉稳的脚步声,待人走远,方抬起眼帘望向双亲,有些忐忑地轻声问:“爸妈,你们觉得他怎么样?” “小伙子不错,有文化有内涵,素质也高,家教也好,看着是 个靠谱人。”殷自强喝了口茶,忽然又轻声叹出一口气,“只不过……” 听见这声转折词,殷酥酥瞬间紧张起来,追问:“不过什么呀爸?” 殷自强沉吟了会儿,笑:“没什么。” “没什么你叹什么气,故弄玄虚的。”张秀清数落了丈夫两句,转而又朝女儿一笑,柔声说:“我跟你几个舅舅姨妈、叔叔姑姑都打过招呼了,挨个儿上门拜访太折腾人,妈妈这边,你和小费只用去大舅家,舅舅姨妈们都在那儿等你们。你爸那边,你们只去大爸那儿就成。” 殷酥酥知道老妈是在替她着想,腻腻歪歪贴上去,在张秀清脸上蹭,“妈妈最疼我了。” “去去去。”张秀清宠溺地点她脑袋,“化了妆离我远点,蹭我一脸粉。” 没一会儿,费疑舟去而复返,四人齐齐从包间离去。 出门时经过前台,殷自强说了句“静夜思包间买单”,继而摸出手机准备付款。 服务生在电脑上查询了下,笑说:“您的餐费已经付过了。” 殷自强怔在原地,狐疑间猛想起数分钟前准女婿离开包间的背影,拍了拍脑门儿,懊恼地恍然大悟。 * 兰夏很小,殷家大舅家住兰夏郊区以北的殷洼村,距离兰夏市区约五十分钟的车程。吃完饭,殷家二老先将两个孩子的行李送回家中,之后便带着殷酥酥与费疑舟前往殷洼村。 出发前,大公子出于良好的家教与涵养,主动请缨充当司机,无奈被殷家二老齐声拒绝。 殷自强摆了下手,说:“殷洼村那地儿在山里,下了国道就全是土路,难开得很,你和酥酥一起坐后面吧。” “就是。”张秀清也从旁附和,面上笑眯眯,“小费你坐后边,看看咱们兰夏的地貌风景,黄土高坡。” 兰夏以西是片辽阔戈壁滩,国家这些年虽已投入了大量的财力人力植树防沙,但收效甚微,一起大风,整座小城便显得灰蒙蒙的,沙尘弥漫。 驱车一路向北,越是往外走,视野中的绿色便越少,行至郊区地带,公路两旁便只剩下光秃秃的贫瘠山色。 费疑舟安静地坐在长安SUV后排,目之所及,尽是成片的枯寂与荒寒。 兀然间,公路旁的小径上走来一个背着背篓的老人,身形佝偻步履蹒跚,背着大半个篓子的土豆,似乎要去市集上售卖。她的年纪或许已经六七十岁,又或许更大,黝黑粗糙的皮肤裸露在西北秋季的艳阳下,被晒得睁不开眼睛,却依然顶着风冒着沙,一步一步往前走。 费疑舟很轻地蹙了下眉。 察觉到他的视线,殷酥酥探首循着看了眼,了然,笑笑说:“这应该是附近村子里的老人,今天赶场,这是背着土豆去卖钱呢。” 和他猜测的无异,费疑舟略微点头。 “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们这里的老人,这么大岁数了,还得自己扛水泥修房子,自己背那么重的土豆去集市?”殷酥酥转眸看向他。 费疑舟静默几秒,道:“因为家里没有年轻人。” “没错。”殷酥酥苦笑,怅然道,“我们兰夏太穷了。村里县里,甚至是兰夏市区的年轻人,有点儿本事的全都去了其他城市。人口是一个城市发展的核心,兰夏发展不起来,所以留不住人、吸引不来人,反之,没有人,兰夏就更加发展不起来,就像一个恶性循环,一个死局,怎么都破不开。” 驾驶席的殷自强听见两个年轻人的闲聊,笑了下,随口接话道:“兰夏有什么不好的,每个城市的发展都有一个过程,从无到有,从穷到富,从落后到发达,这是事物的发展规律,贫穷落后只是暂时的。” 一旁的张秀清听见,轻嗤了声,揶揄道:“对呀。在你眼里,兰夏什么都好,当初让你去京城云城你都不去,非得留在这儿建设家乡。这么些年了,也没见兰夏GDP增长多少。” “……”殷自强有点儿不好意思,干咳两声,说,“这不是在努力吗,事在人为,一切向好。” 张秀清忍住翻白眼的心,回他:“你都五十几了,还有几年退休,我就等着,看你个小科长能把兰夏搞成个什么样。” 午后吹西北风,几片白色的云层遮住了太阳,气温更低,失去了阳光的描摹镀金,金黄色的梯田地貌仿佛被剥去了浪漫诗意的外衣,只剩下干枯与荒芜。 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公路却已经到头,殷自强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将长安车开进了条土路。 泥巴路面凹凸不平,车辆毫无规律地颠簸起来。 忽然,车轮碾过一个干涸的大坑,殷酥酥始料不及,在惯性的作用下猛往左侧倒。 刚好撞在费疑舟身上。 泥路太不平整,费疑舟已经抬手掌住了车顶扶手,见她失去平衡,下意识便伸手去扶,将她的脑袋护进怀里,防止她撞到车门。 “小心。”他低声叮嘱。 “嗯嗯。你也抓紧扶手,这段路太烂了。”殷酥酥脸微红,稳住身子,然后便看向前排,说,“爸,之前我听妈说,大舅家这段路有个富商要出资来修,怎么还没动静。” “估计黄了。”殷自强没什么语气地回,“那是从殷洼沟走出去的一个小老板,前些年赚到钱提了一嘴,估计这两年生意又不行了吧。” 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地瞎聊,费疑舟听着耳畔的方言对话,静静望着窗外贫瘠荒凉的种种景象,没有再参与,不知在想什么。 殷酥酥和老爸聊到一半,注意到身旁男人若有所思的神色,心头蓦然微沉。 她轻抿嘴唇,十指无意识收拢,轻轻揪住了衣摆。 对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果然还是心有鄙屑的吧。 * 到了殷洼沟,通往大舅家的路横了根断掉的枯木,车辆开不进去。无法,车只能停在几百米外,车上四人都只能步行前往。 殷酥酥跟在费疑舟身后下了车,举目所及,看见他那双从来不沾尘灰的天价皮鞋,踩在干枯不平的土路地面,瞬间被 染色,不由心尖一紧。 立在云端之上的人,在这一刻融入了兰夏殷洼沟萧条贫瘠的景。蓝天,白云,枯树,泥路,土窑,和几个背着背篓赶集的老村民。 殷酥酥心下叹了口气,忍不住快步追上去,想把他手里拎的几个礼品袋接过来,“这段路不好走,我帮你拎……” 不用。?[(”费疑舟朝她很淡地笑了下,“你看着路,别让自己摔跤就好。” 殷酥酥心里无端自觉形秽,也愧疚极了,垂眸低声说:“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我,你这辈子都不用受这种委屈。对不起。” “与你相识至今,你一共跟我说了六十二次对不起。”费疑舟侧眸看她,“这是最莫名其妙的一次。” 殷酥酥:“……”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对不起’你都知道,你还数过?”殷酥酥匪夷所思,“你要不要这么离谱。” 费疑舟无语地看着她:“这是重点吗。” 殷酥酥默了默,囧囧地说回正题:“我一直都知道,我老家和京城的差距非常大,就像我和你的差距也非常大一样。另外,我们这里的习俗,串亲戚一定要在家里吃点东西,到时候如果大舅家做的饭你不想吃,就算了,也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费疑舟轻微挑了下眉。 又听小姑娘声若蚊蚋,很乖地续道:“对于这里的一切,就算你不喜欢,排斥、甚至是嫌弃,我都是可以理解的。” “排斥?”费疑舟漫不经心地反问。 殷酥酥惊愕地抬眸。 费疑舟淡淡地说:“这里是生你养你的地方,我只会心怀感激,感激这片土地孕育出了一个这么美好的你。” 殷酥酥心头一暖,眼底忽地泛起涩意。 “走吧。串完大舅大爸的门儿,最后回你家预计也就晚上八点钟。”不等她开口,大公子又接着道,“我争取九点洗完澡回卧室,凌晨两点就正式入睡。” 这番井井有条的时间规划,听得殷酥酥十分困惑。她呆愣地问:“你在说什么。九点就回卧室,为什么要两点才正式睡觉?” 费疑舟轻描淡写地说:“忍了一整天。中间五个钟头,要用来跟你接吻和做|爱。” 殷酥酥:“……@#¥%”! 第 66 章 Chapter 66 * “我的父母老家都在农村,家里的兄弟姐妹很多。我大舅年轻那会儿是村里的村支书,在方圆几里地里也挺有威望的,乡里乡亲遇上什么问题,产生什么矛盾,都会让我大舅给主持主持公道。” 走在通往大舅家的干泥路上,殷酥酥和费疑舟并肩前行,随口闲聊起来。 听完殷酥酥的话,费疑舟面上浮现出很浅的笑意,淡声道:“这么说来,大舅也是个很德高望重的人物。” “对呀,而且大舅对我很好的。我们这儿的土地种不出来什么值钱的农作物,大部分就是玉米和土豆,小时候我特别爱吃土豆面,我大舅家就经常把他地里的土豆装满满一大口袋,给我们家送来。”殷酥酥侧眸看他,也朝他笑,俄而又是一阵感叹,“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大舅今年就满八十,前年被查出来得了病,身子骨一直不好。” 费疑舟问:“什么病?” “支气管扩张。”殷酥酥回答。她眼中泛出几丝不易察觉的悲戚,感伤道,“我妈他们领着大舅去了很多大医院,给出的说法,都是说就目前的医学技术而言,支气管扩张不可逆。也就是说,没有办法根治。” 费疑舟静默几秒,语气不自觉便柔和许多,宽慰道:“我认识一些医生朋友,他们都在相关领域颇有建树。到时候我请他们给大舅会诊一下,看能不能出个治疗方案。” 殷酥酥听后,眼神蓦地一亮,惊喜道:“真的?那太好了,谢谢你!” 费疑舟细微勾了勾唇角,“你大舅不就是我大舅,孝敬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足挂齿。” 闻言,殷酥酥心里不由一阵感动,正要继续说什么,前方不远处却传来一道嗓音,惊喜地用兰夏方言喊道:“哎哟!可算来了可算来了!酥酥蛋娃!” 殷酥酥怔住,转过脑袋循声望去,只见小径的尽头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个系着一体式粗布围裙的老妇人,她衣着朴素笑容满面,正朝她的方向招着手,布满褶痕的脸庞略显消瘦,小麦肤色。因年纪太大,老人的眼皮尾端已耷拉下来,但那双眼眸依旧囧囧有神,写满了这片黄土高原数十年岁月更替的故事。 殷酥酥认出对方,霎时欢喜地挥着手喊出声,也用的方言:“大舅娘!” 喊完,殷酥酥兴奋地直接飞奔过去,一下握住大舅娘苍老却温热的双手,笑盈盈道:“大舅娘,天气那么冻(冷)又没太阳,你咋还跑到外面来了?在房子头等我们就是了嘛。” “就是想早点看到你啊。”大舅娘目光在殷酥酥脸上细打量,慈爱和蔼,充满爱怜,“好久没见到我们酥酥蛋娃了,越长越漂亮!在京城工作顺利不?累不累啊?” 小地方消息闭塞,所有信息都比较滞后,老家的亲人们只知道殷酥酥在京城工作,是个演戏的小明星,并不知道她更具体的情况。 听着大舅娘真情实感的关切,殷酥酥鼻头瞬间就涩了。 这片生养她的土地,无论何时回来,都让她感受到无与 伦比的亲切与温暖。 “顺利,不累,一切都好着呢。”她眼眶有点润,有点儿哽咽地回答。答完稍顿,又说,“你和我大舅呢?身体还好吧?” “都好着呢。”大舅娘应着,紧接着便视线一转,注意到了小侄女身边的高大青年。 她视线落在费疑舟身上,一眼只觉惊艳稀奇,下意识便将这青年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遭,继而松开殷酥酥的双手走上前,笑眯眯又有点紧张地问:“这就是酥酥男朋友吧?” 大舅娘年事已高又常年生活在乡下,不会说普通话,但费疑舟听懂了这句方言,笑容温和地伸出右手:“大舅娘好,我是费疑舟,您叫我小费就好。” 费家大公子气质清凛矜贵,周身的气场也冷峻而强大,殷家大舅娘在世上活了快八十年,从来没见过这种金尊玉贵的人物。见青年向自己伸出右手,她下意识便低头去看。 人是个贵人,手竟也漂亮精细得难以言喻,大舅娘盯着费疑舟的指关节瞧,只觉稀罕又忐忑,条件反射般将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往身后背,腼腆道:“大舅娘手刚活完面,脏着嘞,跟你握手把你手弄脏了。” 费疑舟微垂眸,看向大舅娘藏到身侧的粗糙的手,笑着伸手过去,将之握住。 大舅娘骤然一愣。 “大舅娘,往后都是一家人。”费疑舟面上笑意清浅,骨节似玉的指牢牢握住舅娘皴裂布满褶皱的右手,“别这么见外。” 大公子自然不知道,当张秀清将他要上门提亲的这个消息带回兰夏时,殷家张家的各位长辈其实心里都有点儿没谱。 众所周知,京城是首屈一指的大都市,繁华发达,而他们兰夏却是大西北的落后小城。兰夏这边其实也有很多外地媳妇外地女婿,但,那些大城市来的男孩儿女孩儿,第一次跟随伴侣回老家乡下时,几乎都会被这地界的贫困萧条所震撼,随之心生嫌弃。 有些大城市的年轻人,说是回老家走亲,实则只是意思意思在门口坐一下,有的怕土窑不稳固会坍塌,有的嫌弃饮食粗糙不愿入口,更有甚者甚至连家门都不愿意进。 大舅娘是真没料到,这个大城市来的年轻公子会这么的随和,这么的平易近人。 经这一握手,大舅娘悬了几日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对这年轻人的印象也瞬间变得极佳,当即笑容满面地说:“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走,进屋去。” 张秀清和殷自强跟着孩子们身后,大舅娘则一手牵着殷酥酥,一手领着费疑舟,带着他们进了大门。 大舅家一共由四间窑洞组成,一个灶房一个客厅两个卧室,外面围了一圈砖砌的外墙,喜气洋洋的红色大铁门旁边还拴了一只大黄狗。 看见生人进屋,黄狗龇了龇牙,正想叫唤,又被主人一记眼神给威慑住,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了窝。 费疑舟抬眸环顾这间屋舍,围墙以内的地面是水泥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脏秽物,甚至连一片落叶的影子都寻不见。 大舅家 约莫是还没有通自来水,院内的左侧摆着一个巨大的白色水桶?_[(,底部安装了一个水龙头,水龙头正对着的地面还有一个大水盆,应该是作洗手或清洗其他物品用。 几个姨妈舅舅早就聚集在大舅家,有的在客厅里唠嗑拉家常,有的在厨房忙碌,等待着要上门的新侄女婿。 灶房里,灶坑里烧着柴火,一口大铁锅里炖着排骨,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三姨坐在小板凳上往洞里添柴,忽然抬头看二舅娘,忐忑说:“二嫂,你说这个小费是京城来的,会不会嫌我们这儿穷乡僻壤啊?” “谁知道呢。”二舅娘叹了口气,颇有几分忧心忡忡,“只能等人到了看看情况了。” 两人正聊着,院子里大舅娘也领着殷酥酥和费疑舟进了客厅,一阵喧哗人声飘出老远。二舅娘和三姨闻声,赶紧放下手里的柴和物事站起身,舀水洗了手迎出去。 张家的姨妈舅舅都是勤劳朴实的农村人,一眼瞧见这位准侄女婿,大家伙都有些不安,个个都不由自主站起了身,脸上堆满笑容。 殷酥酥向各位长辈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费疑舟随后便扬起唇角,一一与诸位长辈握手问好,并送上了事先准备好的上门礼。 众人在客厅里落座,其乐融融。 拄着拐杖的大舅见这青年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心中不由暗赞,见状笑着说:“小费,我们都说不来什么普通话,咱们兰夏土话可能有点难懂,要是哪句话没听懂,你就说,能行么?” “其实还好。”费疑舟坐在大舅身畔,朝老人笑着道,“大舅放心,如果有没听懂的,我会请蛋娃给翻译一下。” 旁边的殷酥酥:“……” 他叫她什么?蛋娃? 殷酥酥额头滑下一滴冷汗,无语地看了费疑舟一眼,忍不住抬手扶额。 一大家子围绕着京城来的侄女婿聊着天说着话,不多时,三姨从灶房里端出一口大铁锅,放在了餐桌上,回头冲众人说:“开饭咯!准备吃饭!” 殷酥酥往餐桌方向瞟了眼,看清桌上的食物后,她心生不安,伸手悄悄拽了下身边男人的西服袖口。 费疑舟感受到那股温柔又微弱的牵力,侧眸看向她,轻问:“怎么了?” “今天中午吃手擀面和炖排骨。”殷酥酥压着嗓子说,“我害怕你吃不惯。” “我从小就不挑食。”费疑舟淡淡地说,“不会。” “不是说你挑食……”殷酥酥明显有些窘迫,音量也不自觉低几分,“咱们老家这边,吃东西不像京城那么讲究。” “入乡随俗,无妨。”费疑舟说。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却从门外方向传来。 屋里的众人都是一怔,下意识转过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门外走来的是个体型瘦高的男人,三十几岁的年纪,戴一副很厚的黑框眼镜,尖脸尖嘴,不知是不是近视度数太高镜片太厚,他的眼睛看上去像一对绿豆。穿着件发黄的白衬衣,头 发梳个过时的二八分,一进门就搓着鼻子东张西望。 殷酥酥微蹙眉,第一眼只觉得这男人眼熟,一时半会儿却又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忽地,大舅沉了脸色呵斥道:“你来干什么?” “哟,这么多人呐。”瘦高男人慢悠悠走到屋子里环视了一圈,看见殷酥酥时怔了怔,惊道,“蛋娃?你啥时候回来地?” 直到这时,殷酥酥才想起来,这男人是大舅四女儿的丈夫,叫付大春。 大舅年轻时在乡里也是个人物,膝下四个孩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市里的事业单位上班,三女儿是个小学老师,在殷洼沟这儿都算很有出息。唯一就是最小的幺女张馨悦从小缺根筋,脑子不好性格也有缺陷,初中毕业后就辍学在家啃老。 早些年,张馨悦模样端正,来给她说亲的媒人还算多,头婚时她也嫁了个村里还不错的人家。无奈张馨悦的性格实在怪异,和第一个丈夫的婚姻很快便以失败告终。 之后,张馨悦便开始自己谈恋爱处对象,这个付大春就是张馨悦的二婚丈夫。 殷酥酥以前听妈妈说过,表姐张馨悦一直待业在家,而殷洼沟南边有个煤矿,表姐夫付大春是给煤矿看大门的,每个月收入也十分微薄,因此,这个小家庭的生计几乎一直是靠大舅家在接济。 亲戚们一谈起这个表姐和表姐夫,都是一个劲地摇头。 很显然,付大春这种时候登门,铁定没好事。 殷酥酥心头思索着,出于礼貌还是朝这个表姐夫笑了下,说:“刚回来。” 付大春点了点头,视线一转又瞧见了殷酥酥身边的费疑舟,整个人都愣怔了瞬,继而恍然大悟,“哦,我说怎么这么多人,蛋娃带对象回来走亲啊。” “是的。”殷酥酥敷衍地应了句。 大舅不待见这个女婿,自打付大春一进门,大舅就没有好脸色。这些年大舅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没少帮衬女婿,可非但没得到女婿的孝顺感恩,还使得这厮愈发贪得无厌,隔三差五就要上门来借钱。 如果是平时,大舅肯定已经抄起扫把轰人,但眼下的场合着实特殊,在自家侄女和准侄女婿面前,大舅觉得自己丢人不要紧,却万万不能丢了侄女酥酥的脸面。 因此,大舅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道:“大春,今天这场合你也看到了,有客人在,你有什么事另外时间再来慢慢说。你走吧。” 谁知,付大春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二郎腿一翘,余光瞄见茶几上摆着几块香瓜,直接拿起来就啃,吃得满嘴流水,极其不雅观。 见此情形,张秀清和殷自强纷纷变了脸色,心想,自家京城来的女婿第一次登门拜访舅家,居然就遇上了最不争气的二流子亲戚,这不是拿泥巴往他们脸上抹? 这付大春是什么意思,成心跟她们过不去吗不是。 想到这里,张秀清强忍着怒火开了口,说:“大春,今天你表妹第一次带表妹夫回殷洼沟这边,待会儿还要去隔壁 她大爸家,吃了饭就走。你找你爸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姑,这事儿我要能拖到改天,我肯定不会这个时候跑来找我爸啊。”付大春吃完瓜,随便拿手掌在嘴上一抹,蹭掉淌得到处都是的瓜汁,又把手往衣服上随便扒拉两下揩干净,慢悠悠说,“你家带女婿上门是大事,总不能说我这儿就不是大事吧。” 二舅闻言也皱起眉,说:“大春,你这就过分了吧,人家小费第一次来上门,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嘁。”付大春低嗤了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我都说了几次了,这两年雨水太少地里没收成,种的玉米死一半,靠我那点儿看大门的一两千块钱,我跟张馨悦根本活不下去!这儿我想买辆车去跑货,这不也是为了你们家张馨悦吗?就缺三万块钱,你让我爸早点把钱打给我,能有今天这档事?” 大舅要被这不争气的混球气到呕血,抬手指着他怒道:“那你跟我到旁边说去,大家伙都要吃饭,少在这儿添乱!” “别啊。我不也还没吃吗。”付大春动身坐到了餐桌跟前,探首往桌上一瞧,玩味地笑,“这吃得真不错,侄女婿的待遇比我这个亲女婿可好多了。” 张秀清见女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实在稳不住了。她走过去拽了下付大春的胳膊,压低声:“大春,姑跟你好好说,你找你爸要钱本来就没道理,馨悦嫁给你这几年,你自己算算你哄着你老丈人要了多少钱,他那点儿棺材本都要掏给你和馨悦了!” “姑,你这话说得可难听啊。”付大春冷哼,“我爸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但是你和我姑父的荷包肯定是鼓鼓的,这我知道。姑父是公务员,大科长,酥酥是明星嘛,现在我看你找的女婿也是个有钱人,我老丈人要是缺这三万,你们肯定不会缺,不然,你借给我?” 张秀清:“……” 一旁的殷酥酥也被说辞给惊呆了。她实在没想到,这个表姐夫会厚颜无耻到如斯境地,正要出声反驳过去,不料更惊人的一幕却发生了——大舅娘直接拿了把拖布就冲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就往付大春脑门儿上挥。 付大春毫无防备,让这一拖把挥得从椅子上跌下去,哐当一声巨响。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上次就说了你再来我不客气!你还选这种时候来砸我们家的场子,你!你!我今天就打死你!”大舅娘怒不可遏,双眸盛怒中隐含委屈泪光,用尽全力又挥起拖把打下去…… “大舅娘别激动,你小心身体!” “是啊大嫂,别冲动……”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起架,场面霎时间一片混乱。 半个钟头后,不速之客灰溜溜地被赶出了大舅家门,但一家子人的心情也算是坏了个彻底。吃完饭,张秀清跟自家大哥打了声招呼,紧接着便将女儿和准女婿带离。 与大舅告别时,老人满脸愧疚与尴尬,捉着费疑舟的手不住致歉,道:“对不住啊小费,我屋里的孩子不争气,让你看笑话了。实在是对不住。” 费 疑舟温文尔雅地说:“大舅您言重了。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让酥酥告诉我。” 欸欸,好。”大舅点头,目光又看向边上的小侄女,伸手摸摸殷酥酥的脑袋,低声无奈道,“蛋娃,对不起,大舅和咱们老张家给你丢人了。” 殷酥酥摇头,握住大舅的手诚恳道,“大舅你别这么说。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难处和难事,我们都理解。” 大舅拄着拐杖将殷酥酥一行送出了窑洞大门。 回到车里,殷自强发动了汽车,准备带着一家人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张秀清的面色不太好看,上车后她沉默了会儿,接着便转头看向后排的准女婿,试探道:“小费同志,不好意思啊,我那侄女婿就是个没出息的,家里种着几亩地,嫌收成不好想做生意,缺钱就问你大舅要,伸手伸惯了。” 费疑舟淡淡地说:“这里气候条件相对恶劣,看得出来,村民们家家户户的日子都比较艰难。我理解的,您不用介怀。” 一旁,殷酥酥听他这么说,没觉得松口气,心头反而愈发沉重。 她考上大学以后就去了京城,离开兰夏的日子太久,往些年偶尔回次老家,也很少去到乡下。原本以为,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殷洼沟这边的情况会随着时间推移改善许多,没想到几乎是停在原地。 殷酥酥心中苦叹之余,不禁微侧目,深沉看向身旁的丈夫。 她不敢问,也不敢深想,他如今对她家乡会是个什么印象,又会因此对她产生如何的看法。 她只能确定,这里的蓝天白云,一草一木,或质朴善良或厚颜无赖的人们,必定都会令这位高不可攀的矜贵公子毕生难忘。 * 晚餐是在大爸家吃的,等殷酥酥与费疑舟偕同殷家二老回到兰夏市区,时间已近晚上的八点半。 小地方没雾霾,空气质量良好,夜空中月明星稀,能听见藏在树梢里的夜莺在轻鸣。 殷父一路驱车回到自家小区,将车停入了地下车库。 殷酥酥家住兰夏城西,是个小高层电梯公寓,两梯两户的板楼,家家户户还带一个入户花园。这样的居住环境,在兰夏可谓是相当优越,但放到大城市,自然不值一提。 车停入私家车位后,殷自强和张秀清要外出采购一些明早吃的小菜,要殷酥酥先带费疑舟上楼回家。 带金主老公进电梯时,殷酥酥心里其实在打鼓,她知道费疑舟自幼住的都是寸土寸金的园林别墅,怕他进她家门后产生的心理落差太大,因而清了清嗓子,道:“那个,我先跟你说一下,我家挺小的,室内面积也就一百来平米,一共三个房间,装修也很普通。” 费疑舟闻声,侧眸看了她一眼,似不解,“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我怕你不习惯,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殷酥酥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捏了下衣摆,瞧着既窘促又不安。说着,她稍顿,内心挣扎片刻后还是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续道,“另外,今天我表姐夫的事 ……实在对不起,让你看了笑话。” 电梯厢内别无第三人,空间安静而幽寂。 费疑舟伸手捏了下她小巧粉润的耳垂,淡声道:“你表姐夫的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道什么歉。” 殷酥酥迟疑地抬眸看他,缓慢道:“我心里其实挺难受的。” 费疑舟微怔,没有出声,安静等她下文。 “以前我在兰夏生活,长大,一直觉得兰夏很好,可是直到我去到了京城,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家乡和真正的‘好地方’有那么大的差距。”殷酥酥弯了弯唇,笑意泛起些微的苦涩,“我甚至总是在想,为什么同样都在中国,同样都在北方,京城可以那么发达富裕,而兰夏会这么穷。” “从我被梁姐签进华壹的第一天,我就被告知,要隐瞒自己的籍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兰夏人。”她目光放空几分,陷入回忆,“因为在许多奢侈品牌高层、包括我们国内的大多数人眼中,兰夏就是贫困落后的代名词,只要和这个地方沾边,我今后就绝无可能拿到任何高奢资源。” “兰夏好像一直有个标签,土气,落后,黄土高原,穷山恶水。” “我被公司往江南水乡美人的方向打造,好像不止京城、沪上,广城,云城这些都分比兰夏好,连江南的所有城市都比兰夏‘高端’许多。” “我甚至从来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对大众说一声我是兰夏人,我是从黄土高原走出来的孩子。” 清柔温婉的女声落了地,在空旷的电梯厢中久久回荡。 也正是在此时,叮一声,电梯停下,抵达殷酥酥家所在的十二层。 电梯门开的瞬间,殷酥酥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多言,面露窘色,朝身旁的男人不甚自在地笑了下,说:“今天回过一次老家,感触比较多,所以话也就多了点。不好意思。到了,走吧。” 说着,她抬手若无其事地捋了下头发,率先走出了电梯。 费疑舟始终没有作声,只是平静而深沉地直视着她,跟随她前行。 到了家门口,殷酥酥拿出钥匙开了门,请他进屋。 “啪”的声,她摁亮玄关处的灯开关,扭头一瞧,看见换鞋凳的下方摆着一双全新的男士拖鞋,纯黑色,料想是老妈特地为费疑舟准备的,便伸手指指,随口道,“你就穿这双鞋。” “所以你才这么介意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家乡。” 毫无征兆地,背后传来这么一句话,嗓音清冷低沉,在兰夏消寂的夜里听来,格外的悦耳动听。 殷酥酥身形微僵,迟疑地转过头。 费疑舟深深地凝视着她面容,浅溪般的眼瞳似沉入了雾色,缱绻而平静,仿佛两口古井,不可见底。 屋子里安静了数秒钟。 随后,殷酥酥朝他很浅地弯了弯唇角,以故作轻松的语气,与他玩笑:“在京城那个地方,被灌输的思想太多,难免就会心有芥蒂。可能以前还不算太介意,但自从认识了你,见识了你的人生 ,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费疑舟盯着她看了片刻,忽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说兰夏方言的样子很可爱?” 殷酥酥愕然,“可爱?” 当初她刚上大学时,普通话还不太标准,可没少被同校的艺术生们嘲笑嫌弃。她只听过有人吐槽兰夏方言土气,从来没有人将任何美好的褒义词加诸其上。 “嗯。很可爱。”费疑舟说,“我很喜欢听。” 殷酥酥兀然红了脸,垂着眸轻声嘟囔,“你肯定是在说好听话哄我,肯定不是肺腑之言。” “我说过很多次。”费疑舟裹住她的下颌轻轻抬高,低垂眼睫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很好,你的家乡也很好,你从来无需为此介怀自卑。” “……”殷酥酥眸光微微一闪。 因被他言中心事,被因他这包容又纵容的温柔。 “刚才我跟何生联系过,让他对接兰夏政府。”不等她开口回话,费疑舟便再次出声,语气懒漫而松弛,道,“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殷酥酥人都呆了,完全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冒出这句话。 她不解道:“你让何建勤联系政府干什么?” “不是缺钱修路,缺投资商搞发展吗。”费疑舟挑了挑眉,“我这个新来的兰夏女婿,别的拿不出来,刚好有点儿钱。” 殷酥酥:“……”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在这里帮扶投资?”殷酥酥瞠目结舌,“天呐,你做这么大个决定,不需要和你们费氏其他人商量吗?” 费疑舟静了静,接着便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以指侧轻抚过她脸庞,漫不经心道:“自己的老婆自己疼,我出资建设你的家乡,仅仅因为这里生养了你,而我对你情有独钟迷恋至斯,不需要旁人来建议。” 话音落地,屋子里又是一阵静。 好一会儿,殷酥酥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她望着费疑舟深邃清冷的眸,怔怔道:“阿凝,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无以为报。” “我想要的回报很简单。”费疑舟低下头,在她粉润的唇瓣上很轻地咬了口,低声:“晚上,我想看你在上面。” 殷酥酥:“……”! 第 67 章 Chapter 67 * 殷酥酥一下脸通红,瞪大了眼睛窘迫道:“这里是我老家,家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我爸妈,你能不能别满脑子想这种事。” 费疑舟盯着她,不冷不热地轻嗤一声,说:“一个正常男人看着自己的老婆,不想这种事才有问题。” “……”殷酥酥无语,懒得再和这脸皮厚的流氓多争辩,挣开他怀抱,收回视线,低下脑袋自顾自地换鞋。 费疑舟站在她身前,低眸很平静地注视着她。 视野中,姑娘弯腰坐在了玄关处的换鞋凳上,脖子处的方圆领口略微豁开,居高临下的角度,他刚好能看见她锁骨以下瓷白细腻的皮肤。 眨眼的白皙在衣衫内的暗处蔓延,底下一双雪兔裹在半杯型的里衣内,若隐若现,随着她每次呼吸而圆润起伏。 短短几秒,费疑舟蓦然感觉到食指袭来一阵钻心的痒,身上也随之涌出股难言的燥热。 完全是无意识的状态,脑海中有许多动态片段交错闪过。 有她满脸通红,咬着手指不停哭的面部特写,也有她浑身遍布吻痕妖媚款摆的整体图像。 他很钟爱她的身体,钟爱她身体的每个细节,每个表情,每个神态,痴迷到近乎沉浸病态的地步。每当看到她时,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就会自动虚化模糊,唯有她真实而鲜活,楚楚动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仔细研究和探索,费疑舟发现,殷酥酥最美的状态,往往出现在他身下。 那副红着脸蛋又怕又羞,娇得禁不起疼爱的样子,实在分外令他着迷。 她总说他耍流氓,满脑子都在想那档事,其实并不全对。 他并非沉迷于那档事带来的生理快乐,纯粹是因为太过迷恋她承欢时的模样。 太过迷恋,就总想看见听见,触碰感知。 那样新奇又丰富的感官刺激,对他的吸引力几乎与毒瘾无异。 费疑舟目光平静而专注,直勾勾盯着刚换好家居鞋的殷酥酥,忽然伸出右手,轻轻裹住了她小巧尖俏的下颔,略微抬高。 殷酥酥那头还有些不明所以,被动抬起视线重新望他,迷茫地眨了眨眼。以为他站着不动是不知道换哪双鞋,于是狐疑地问:“怎么了?我不是都告诉你穿哪双拖鞋了吗。” 费疑舟却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他目光落在她开合出声的唇瓣上,眼神有种病态的沉迷,仿佛周围种种都成了虚拟物。 今天一整天,他没有吻过她,包括在飞机上时他都在竭力地隐忍克制。 撑到现在已濒临极限。 心念微动间,费疑舟身子已俯低下去,薄润的唇贴近了姑娘因诧异而略微发颤的唇瓣。然而,在距她嘴唇半指距离时,又忽地停下,不再往前进犯。 费疑舟细微地眯了下眼睛,食指不受控制地轻跳。 不行。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疯狂热吻她,怎么狠狠进出她。这个时候吻下去, 只会一发不可收拾,而殷家二老外出购物的时长不会超过半个钟头,做起来,时间远远不够。 滴答,滴答,男人和姑娘安静地对视着彼此,任时间悄寂地流淌。 几秒后,在殷酥酥不解又茫然的目光注视下,费疑舟松开了包裹她下巴的指掌,解除对她的禁锢,直起身,没事人似的低眸换鞋。 她不知道大公子此前做了如何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也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的所思所想,见状,随口问:“你刚才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费疑舟眼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在估算时间。” 殷酥酥:“算什么时间?” “算你父母回来之前,够不够我们做一次。”大公子换好鞋,将自己的皮鞋整齐摆放进鞋柜下方,说话的语气从始至终矜平自若,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后来发现不太够,所以算了。” 殷酥酥:“……” 殷酥酥黑线脸,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评价这个色魔大佬了。她被他噎得一阵无言,足足十秒钟才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强忍住指着他鼻子骂一顿的冲动,弯弯唇,用这辈子最心平气和的口吻,关切道:“这位先生,你这么纵.欲,真的不怕人到中年肾亏吗?” 费疑舟侧眸看她一眼,淡声应答:“我身体素质还不错,倒是你应该多运动增强体质。” 殷酥酥:? 殷酥酥蹙眉:“为什么?” 费疑舟平静地说:“经常做到一半就体力不支昏过去,第二天起来腿永远都是软的,不是体质太弱是什么。” “……”听见这番虎狼之词,殷酥酥本就红透的脸愈发滚烫,温度飙升,几乎可以煎熟两颗鸡蛋。 她羞窘欲绝,恨不得原地挖个孔把自己埋起来,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睁大了眼睛反驳道:“谁告诉你我是体力不支才昏过去!拜托,我是个女艺人,每天都有健身任务,我身体可好了,明明是因为……才昏过去好不好!” 话音落地,费疑舟眸光里霎时漫出一丝兴味,盯着她轻轻挑了下眉,“因为什么?” 殷酥酥脸上的红潮已经蔓延向耳朵脖子根,上齿轻轻咬住下嘴唇,窘迫瞪着他,说不出话。 “因为什么。”他又问了一遍,轻描淡写,信步朝她走去,双臂轻柔又不容抗拒地将她拥入怀中。 殷酥酥气鼓鼓的,脸色血红,还是不吭声。 费疑舟便微垂首,薄唇轻轻含住她绯红可爱的耳垂,轻声,明知故问:“太爽对不对?” 他嗓音沉沉的,酿着一丝鼻腔音,性.感又低柔,陈年烈酒般灼烈。钻进殷酥酥的耳朵鼓膜,直令她全身的皮肤都似要被燎着了般。 答案被如此露骨直白地揭晓,她耳根子顿时起火,羞恼地抬手捂住他嘴,不许他再说出令她臊得发慌而难为情的话。 费疑舟心情极佳,嘴角扬起浅淡温柔的笑意。顺势捉了她纤白的五指落下一吻,还微启薄唇,调.情似的轻咬了口。 殷酥酥让他一咬,更加心慌意乱,忙不迭地想把手往回抽。 费疑舟指骨下劲,拽着她也盯着她,怎么都不许她躲。 就这样腻歪着拉锯了会儿,殷酥酥看眼墙上的挂钟,估摸着老爸老妈差不多快要回家,便抬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低嗔:“好了,我爸妈快回来了,估计晚上我爸还想和你再聊会儿。你先去沙发上坐会儿,我去给你倒茶。” 费疑舟执着地牵住她双手,视线亦瞬也不移地锁住她,淡淡地说:“我不想喝茶,只想时时刻刻看见你。” 殷酥酥双颊温度就没下去过,闻言心里泛起甜意,嘴角弧度不自觉地上扬些许,口中却故作严肃道:“好啦,别闹。一会儿爸妈回来看见,会觉得你不正经。” 费疑舟低嗤,修长手指缓慢捻着她细嫩的耳垂:“等叔叔阿姨回来,我知道收敛克制。再者说,我本来就从未用‘正经君子’标榜过自己。” 殷酥酥拍开他使坏的大手,又问:“那你想不想趁现在参观一下我的卧室?” 这个提议出口,倒是意外地使大公子产生了兴趣。 他清冷深邃的眸光微动,静默片刻,回她道:“等要睡觉了再参观。” 殷酥酥不明白:“反正这会儿没事干,现在参观也是一样的呀。为什么要等睡觉?” 费疑舟淡声说:“进了你的卧室,到处都是你的痕迹你的气味,我会很兴奋。我怕自己定力受影响,控制不住。” “……”殷酥酥彻底无言以对,只好由他去了。 随后,两人便在客厅的沙发上东拉西扯地闲聊,一会儿聊兰夏这些年的发展变化,一会儿聊殷酥酥的童年趣事,闲谈数分钟后,大门的门锁轻响,殷父殷母双双归来。 “蛋蛋。”刚一进门,张秀清连鞋都来不及换,便将手里新鲜出炉的麻辣烫给递出去,笑盈盈用方言喊,“妈妈专程去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那家麻辣烫,来,你和小费一起吃。” 殷酥酥闻声,连忙从沙发上起身,迎过去,边从妈妈手里接过打包盒边撒娇道:“妈,晚上在大爸家吃了那么多羊肉,我肚子都要撑破了,哪儿还吃得下这些。” “你吃不下,小费一个男孩子总吃得下呀。”殷妈妈笑容温柔,换好鞋后便抬头看向费疑舟,客套又热络地招呼,换回普通话,“小费,咱们兰夏的麻辣烫很有特色,跟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你应该没吃过。来,尝尝,这家店酥酥打小就爱吃,每次回来都要吃好几次嘞!” 费疑舟温和地弯唇,说,“谢谢阿姨。我暂时不饿,等晚点再吃吧。” “好,那阿姨先给你们放厨房去,想吃自己取。”殷妈妈笑着说完,拎起打包盒走进厨房。 这时,殷自强也换好鞋走进了客厅。 “叔叔。”费疑舟礼貌地招呼一声。 “欸欸,你好。”比起女婿的自若松弛,殷自强明显拘谨许多。见费疑舟站在沙发旁边,连忙说,“站起来做什么,快快快,坐下,坐下。” 费疑舟细微地牵了牵唇尾,弯腰坐下。 殷自强看了眼桌面,见费疑舟身前空空如也,不由皱眉,嘀咕道,“蛋娃这丫头也真不懂事,怎么不知道给你倒杯茶。”说着他便转过脑袋看厨房,准备让妻子倒杯茶出来。 “不用了叔叔。”费疑舟温和地回话,“我不渴。” “哦哦好。”殷自强点了下头,两只手无意识地在大腿上搓了两下,忽然想起什么,于是从裤兜里取出盒玉溪,敲出一根香烟来,递给新姑爷,“小费你抽烟不?来一根?” 费疑舟莞尔,双手将烟接过:“谢谢叔叔。” 殷自强捏着烟从沙发上起身,迟疑须臾,笑道,“小费,你阿姨一般不许我在屋里抽烟,走,咱爷俩到阳台上去。” “好。”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客厅的推拉门,到了阳台。 兰夏的秋季气温已经很低,朔风猎猎,吹得院儿里的树叶遍地零落。一轮半弦月遥悬在夜空之中,洒下清幽明净的月光,与周围的繁星星光相辉映,颇具梦幻般的美感。 殷自强靠着栏杆站定,把烟塞嘴里,正要拿打火机点燃,视野中却映入一个金属点烟器,纯银色,雕花繁复而低调,看起来便价值不菲。 他微怔,视线顺着点烟器上移些许,继而便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谢谢。”殷自强干咳了一声,说,就着准女婿的手将烟点燃。 “叔叔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费疑舟笑了下,“大家从今以后都是一家人。” “是,是。”殷自强嘴里呼出一口白色烟雾,应完话迟疑两秒,正要继续说什么,余光却又忽然瞥见一道纤细身影,畏畏缩缩鬼鬼祟祟,正趴在玻璃推拉门上,一只雪白的小耳朵紧紧贴着门。 殷自强无语,拉下脸子用力清了清嗓。 偷听被发现,殷酥酥小姐瞬间囧了。她不敢忤逆老爸,没辙,只能挠挠脑袋东张西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般的离去。 殷自强以眼神威慑着女儿离去,末了,待闺女的背影走远,他甚至还倒回玻璃门内,伸手拽住窗帘用力一拉,彻底将阳台空间给隔绝。 殷酥酥:“。” 见此情景,殷酥酥扬起眉峰,心头登时有点儿紧张起来。她抻长脖子往外瞧了瞧,发现什么都看不见后,便小跑进厨房。 抬眼看,妈妈张秀清正在洗菜池里洗水果,有蓝莓有香瓜有梨,种类繁多。 殷酥酥撸起袖子过去帮忙。边洗着,边凑张秀清耳畔,暗搓搓小声打探:“妈,我爸要和费疑舟聊啥撒?” “我怎么知道。”殷妈妈瞥闺女一眼,说,“紧张啊?” 殷酥酥干笑,抬手挠脑袋,“有点。” “你爸和费疑舟谈话,你紧张个什么劲。”张秀清心下好笑,“怕他答不好,我们不让你嫁吗?” “不是。”殷酥酥微窘,回道,“费疑舟性格比较安静,也不太擅长和生人相处,我紧张主要是怕他紧张。” 张秀清噗嗤一声,无 语道:“你爸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再说了,你看小费那身气场,你爸不紧张都算好了!没事儿,让他们聊去。” 殷酥酥还是放心不下,追问:“那依你猜测,我爸会跟他聊什么呀?” “肯定就是问问他对你们俩今后的打算嘛。”张秀清展颜,“你放心,你爸在体制内干了这么多年,知道分寸的。” * 阳台上,晚星如织,风也忽地停了,整个世界静谧而安然。 殷自强赶走闺女后折返回栏杆处,尴尬一笑:“我家这个蛋蛋,打小就调皮得很,这么大了还一身孩子气,小费同志你多见谅啊。” “叔叔言重了。酥酥性格活泼开朗,非常的可爱。”费疑舟说,“我们正好可以互补。” 殷自强闻声,抽了口烟,沉默几秒后遥望向远处的路灯夜景,继而道:“小费,你是京城人,以前来过兰夏没有?” 费疑舟道:“来过,不过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咱们兰夏,是真的穷。”殷自强被烟雾熏得眯起眼,沉沉地叹息一声,“我年轻那会儿胸怀抱负和志向,想留下来建设家乡,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收效并不大。我们这儿没有支柱产业,没有什么风景名胜区,搞工业搞不起来,搞旅游也搞不起来,难啊。外地年轻人不喜欢咱们这儿,本地年轻人也一个个想往外奔,到最后,好像就连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兰夏人,都成了一种自卑和负担。” 费疑舟心如明镜,当然听得出殷自强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他静默须臾,道:“其实酥酥很喜欢这里,也很眷恋这里,她所有的心理负担,其实都是因为从外界吸收了太多错误的影响。” 他接着说:“在我看来,兰夏地理位置处于省会城市外周,地貌独特,民风淳朴,是个颇具潜力的好地方。” 殷自强闻声,倏忽微怔。 这些年,女儿进了娱乐圈,独身在京城打拼,他这个做父亲的与女儿相距千里,对女儿的所有情况自然不能全部知悉。但他知道,经纪公司一直在暗示外界,女儿是江南水乡的姑娘,甚至要求她不能对外公开她兰夏的身份籍贯。 包括这次带男朋友回家,妻子、女儿,甚至是一大家子的表现,各处细节都彰显出一个事实,兰夏贫困潦倒,京城发达繁华,兰夏的姑娘要匹配京城的贵公子,是种“不可思议的高攀”。 这种种,都令殷自强这个兰夏公仆感到挫败和神伤。 他刚才其实只是顺口一提,并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来自繁华都市的矜贵青年竟能一针见血,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殷自强有些诧异地说:“你真的觉得兰夏有潜力?” 费疑舟颔首,道:“只是欠缺一些机遇。” “但这个机遇,我们政府等了很多年,始终没有等到。”殷自强苦笑,“迄今都还有两个县没有脱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招商引资大会才能搞得起来。” 费疑舟侧眸望向殷自强,道:“叔叔,你不必困扰,这件事我一定 会全力以赴。” 殷自强愣了下,十分困惑:“全力以赴什么?” 费疑舟平静而郑重地回答:“让酥酥的家乡,变成她从今往后最引以为豪的底气。” 话音落地,殷自强眉眼间的神色流淌出一丝更深的惊讶与疑虑。他抽着烟眯了下眼睛,认真琢磨好几分钟,才又问:“你的意思是,你要为兰夏的脱贫致富出份力?” “是如此。”费疑舟朝岳父弯了弯唇,“不过,也不仅是如此。” * 兰夏这座小城,相较国内的许多大城市而言,年轻人很少,因此夜生活也几近于无。晚上九点半左右,整座城便陷入了沉睡,街道上行人寥寥,唯有三五个下夜班的中年男女或步行或骑着自行车归家。 小区内,两只野猫追逐着窜过去,发出几声喵叫,于这夜深人静中格外突兀。 殷酥酥在洗手间里洗完澡,吹完头发做完护肤工作,随之便趿拉着拖鞋往卧室走。长途飞行了几个钟头,落地兰夏后又连着走亲拜访,她这会儿困得不行,只想赶紧回房间睡觉。 殷家这套居室,主卧自然是由殷父殷母居住,殷酥酥的房间是次卧,面积不大,只有十几平米,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摆得下一个定制衣柜和一个一体式书桌柜,怕某位大少爷住得不习惯,殷酥酥还专门提出可以陪同他外出住酒店,却被费疑舟拒绝。 见他不介意,殷酥酥也就无所谓了。 反正他连殷洼沟都去过了,她家的情况他如今也再清楚不过,没什么再遮遮掩掩的必要。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四十多分,殷父殷母早早便回房歇下,殷酥酥走出客厅时没关灯,进卧室一瞧,她家金主老公身上的外套已经脱去,只着一件式样简单的白色衬衣,正坐在她的书桌前翻看着什么,侧颜在暗色灯光的映照下英秀如画。 殷酥酥起初还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等走近后仔细一瞧,瞬间脑袋都炸了,像只被点了尾巴的猫咪般,面红耳赤地冲过去抢夺:“你怎么乱翻我东西!” 谁知,指尖还未碰到大公子手上的东西,对方便长臂微扬,不费吹灰之力地躲了开。 殷酥酥脸红到快要熟透,急得直跺脚:“你乱动我东西,还我!” “这位小姐,我想我有必要跟你声明一下。”费疑舟撩起眼皮懒洋洋地看向她,漫不经心道,“你刚才洗澡之前在这儿取东西,不小心把这本书从书架上碰落,我纯粹是出于好心帮你捡起来。” 殷酥酥羞愤:“那你捡起来就捡起来,不放回去,乱翻个什么劲?” 费疑舟温文尔雅地浅笑,回答:“我看这书名挺别致,顺手就翻了两下,觉得写得还可以。” 殷酥酥:“……” 殷酥酥要疯了。 他手上拿的那本书的书名叫《霸道总裁强制爱,火辣小淑女》,是她高中那会儿在学校门口的书店花八块钱乱买的,讲的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少女被一个霸道总裁看上,被迫成为情.妇,不停逃走再不停被抓回来强 制爱的故事。 霸道总裁钱多人帅体力好,每天和女主解锁各种十|八|禁新场面,一度把当年还是无知少女的她看得瞠目结舌脸红心跳,可谓是她青春期生理知识的启蒙书。 因此,大公子口中那句“书名别致”,殷酥酥倒还能勉强理解,却实在不懂,他所谓的“写得还可以”是可以在什么地方。 青春期看小黄书被心上人发现,她实在窘迫到无地自容,咬咬唇瓣,再次伸手去抢夺费疑舟手上的书。 好在这一次,大公子只是充满兴味地瞧着她,难得地没再为难,五指松开,将书还了回去。 拿到手,殷酥酥顿时像接过了一枚烫手山芋,飞快将之塞回了书柜最里侧的角落。 塞完一回头,她倏地愣住。 只见费疑舟不知何时从她的笔筒里取出了一只清洗干净的毛笔,正低眸打量,并以指尖轻抚刷毛,似乎正在评测这支笔的柔软度。 经历小黄书事件后,殷酥酥已经没勇气再和费疑舟说话了,没多深思他拿着毛笔做什么,只是飞快爬上床,躲进被窝把自己捂成一颗小粽子,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眸在外头,时不时观察他的动向。 没一会儿,便看见费疑舟拿着毛笔走过来,脸色淡淡。 她顿时被吓到,嗖一下将眼睛也用被子遮住。 随之便感觉到两只修长的手臂伸进被窝,将她纤细的腰身握住,有力地提起,把她直接给揪了出来。 费疑舟靠坐在床头,将羞窘的小姑娘拎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高,垂眸瞧着她,不咸不淡地轻嗤:“捂那么严实也不怕自己缺氧。” “……我家被子透气性好。”殷酥酥脸蛋红红的,胡乱应了句,继而便快速转移话题,试图让他忘记小黄书的事,“我的房间和我的床都很小,和你家的根本不能比,我爸妈都说你可以出去住酒店,你为什么非得跟我挤这张小床?” “提亲还摆什么谱。”费疑舟应答的语气散漫自若,说话的同时,指尖慢条斯理轻抚过她娇红的脸颊下巴和脖颈,一路下滑,没入睡裙裙摆,“而且我也跟你说了,我想在你的卧室里要你。闻着只属于你的气味感受着只属于你的痕迹,会很兴奋。” 她才洗完澡,睡裙里头干净得很,全身细嫩的皮肤毫无阻隔便与他指腹的薄茧相触。 殷酥酥一瞬慌了神,抗议道:“我家这么小点地方,爸妈就睡在隔壁,不行……” 话音未落,后面的话便被男人悉数吞噬。 费疑舟吻住殷酥酥,一点不急躁,就那么慢条斯理地逗着她勾着她,细心感受着她敏.感到极点的诸多反应。 指掌轮廓起伏,轻捻拨弄,偶尔用毛笔刷头搔刮一下,便能满意地察觉到她小鱼般扭着身子娇哼,小舌头都在他嘴里轻轻发颤。 殷酥酥脸通红,轻蹙着眉头和他唇舌缠绵,感觉头皮都是麻的。 毛笔。 她迟迟地反应过来,只觉得又羞又气,想抓狂。 毛笔梗是那本霸道总裁强制爱的某个章节内容,这个可恶的骚男人,居然照搬下来欺负她…… 被吻了玩了不知多久,殷酥酥脑子已经完全出于昏沉状态,迷迷糊糊便感觉到了他。 ?本作者弱水千流提醒您《酥酥》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下一瞬,殷酥酥咬紧了唇瓣,仰起脖子闷哼出声,神思几乎是立即涣散。 “我本来以为,你会好奇你父亲跟我谈了些什么。”他将她搂在怀里,边温柔至极地亲,边霸道强势地要,嗓音透着纵欢时刻独有的沙哑。 话说完,便暂时停下。 殷酥酥这会儿完全是目眩神迷的状态,初闻他话语时,她根本都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十指揪紧他的衬衣,缓了好一阵儿才回过魂,眼角沁泪夹着哭腔道,“……我是好奇,也想问你,但是你这样让我怎么听……” “叔叔阿姨很爱你,也明白你心里对兰夏这个家乡的复杂情感。”费疑舟亲吻着她的耳廓,哑声低柔道,“我也做出了我的承诺。” 殷酥酥被撞得魂飞魄散,双臂攀住他脖子,像溺水的人捉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强撑最后一丝理智哭着问:“什么承诺?” “我告诉叔叔,会竭尽全力,让兰夏成为你最引以为豪的底气。”费疑舟说。 殷酥酥差点哭出声,小兽般咬了他的喉结一口,才终于换得刹那的喘 |息。 她又缓了几秒,才透过泪眼迷蒙的视线望他,怔怔道:“我不曾因我的家乡贫困落后而心生嫌弃,也不会因为你投资建设了这里,把这里变得富裕,就为此自豪骄傲,这不是一个因果关系。” “你误会了。”费疑舟道。 “误会什么?”殷酥酥不解地问。 “我说的让这里变成你引以为豪的底气,并不是单指让兰夏脱贫致富。” “……” 费疑舟幽暗的眸色里欲色极重,直勾勾盯着她,狠狠深入后,唇贴向她耳畔,沉声道:“我要让你无惧任何有色眼光,大方成为这片土地的形象大使,通过你的力量让兰夏改变。也要让你知道,我们从来不悬殊,你是如此耀眼璀璨,足以匹配这世上的所有幸运与美好。”! 第 68 章 Chapter 68 * 月上柳梢头,回兰夏的第一晚,殷酥酥克制地闷闷呜咽了大半晚,在费疑舟肩上咬出了六七个见血的小齿印。 这种时候谈正事,谈了也等同于白谈,殷酥酥脑子完全是昏的。 她青涩又羞赧,被他强行抱在上面,最初连动都不知道如何去动,只是趴在他肩头一味地哭,执意要下来。好在他待她温柔又极富耐心,大手握住她的腰肢一点一滴地引导。 好学生遇上好老师,掌握技巧便不是难事。 没几分钟,殷酥酥便体验到了惊人的乐趣,脑袋深埋进费疑舟温热散发着疏冷淡香的颈窝,蜷紧了十根莹润的脚趾,在他怀中扭着哼出声。 “这么快。”他眸色极深,拥紧怀里的姑娘,薄唇啄吻她绯红滚烫的颊,只觉满心的恋爱宠溺无处消磨,“好娇的小宝贝。” “……”殷酥酥羞窘得答不出半个字,像只被打捞上岸的小鱼,微张着小口急急呼吸,眼眸都无法聚焦。 “喜不喜欢?”他哑声,在她红润的耳垂边轻问。 “……不喜欢。”她做出回应。话音刚落,却兀然低呼了声,纤细的手指在他后背用力收拢,抓出了好几道红色指印。 他言辞语气都如此温柔,但每一下都是截然相反的霸道蛮横,几乎把她迫入绝境。 殷酥酥感觉自己快死了。 她想大声地哭,但残存的理智提醒她爸妈就在隔壁,只能张嘴狠狠咬住他的肩,强忍住所有暧昧又引人遐想的声响。 “说谎的小朋友就要受罚。”他薄唇微张,力道不轻不重在她耳朵上啃了口,低嗤,“这么贪吃,明明喜欢得要命。” 到后来,殷酥酥的大脑便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被他折腾得几乎连喘气的劲都没了,只能哭着撒娇,不停讨饶。 可这矜贵男人的恶劣长在骨子里,喜欢她的泪,喜欢她娇滴滴妖媚至极的哭吟,更喜欢她被他拉入欲渊,濒死疯狂的模样,像暴雨中被风暴吹打的花朵,那么美,越是脆弱凋零,越令他痴迷。 想狠狠地摧毁弄坏。 凌晨三四点,次卧里隐秘的暴风雨才终于停歇。 殷酥酥疲惫至极,动根手指都嫌累,两只细白的胳膊抱住费疑舟的脖子,炙烫的脸颊和他的侧脸亲昵贴在一起,猫儿似的轻轻蹭。 “累着了?”费疑舟侧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指掌在她脊背柔和轻抚,嗓音低沉得发哑。 “我估计明天我能一觉睡到下午。”殷酥酥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回答,说完,她泄愤般掐了把他的胳膊,气呼呼不可思议道,“这么高强度的体力活动,你真的都不会累吗?” 费疑舟淡淡地说:“我不累,身体好。” 殷酥酥:“……” 殷酥酥无语。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已深刻体会到金主老公的宇宙无敌厚脸皮,静默了会儿,忽又想起他刚才跟她说的那些话。 她唰一下抬头看他,直视着那双余雾未消的深 邃眼眸,怔怔道:“刚才我听你说,你要让我成为兰夏的形象代言人?” 费疑舟指侧轻抚过她细腻的颊,回答:“没错。” “可是……我公司不会同意的。”殷酥酥面色流露出一丝苦恼,道,“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高奢大牌对小地方出身的艺人有严重偏见,不然我也不会出道这么多年,百科上面都不敢填籍贯。” 费疑舟语气随意:“所有高奢资源也就是费闻梵一个电话的事。我推的人,应该没有任何品牌敢对她的籍贯出生地有意见。” 殷酥酥愕然了瞬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好像还真是! 当初和费疑舟签协议时,梁姐问他要了那么多顶奢资源,依照公司签合同的时间,近期应该都会陆续官宣。有费氏这棵大树在头顶撑着,就算她昭告全世界自己是兰夏人又如何,根本没有哪个品牌敢得罪费家。 想通了这一层,长久积压在殷酥酥内心深处的巨石仿佛也跟着被挪了窝,她整副心情都轻松了不少,不禁面露喜色,笑道:“对哦,那些顶奢资源已经签合同了,而且是老四亲自出的面,就算他们知道了我是兰夏人,怀抱偏见,他们也没辙,总不可能驳你们的面子毁约。” 说完,她顿了下,又生出了第一个疑问:“那你说的,要我用自己的力量改变兰夏,又是什么意思?” 费疑舟吻了吻她的下颔,柔声道:“我有个想法,想征得一下的你同意。” 殷酥酥红着脸点点头,很认真地回:“什么想法?” “我准备先在兰夏殷洼沟一带打造一个以黄土高原文化为主题的实景度假城,到时候还会为兰夏拍摄几组城市名片宣传片,邀请你来担任女主角,同时跟兰夏旅游局协商,推荐你成为兰夏旅游形象大使。”费疑舟说,“度假村类项目一直是老七的强项,这件事只要你同意,我可以立刻交给他去办。” 这个计划显然已初具雏形,经由费家大公子的口说出,直令殷酥酥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她哪里能想到,自己只是带隐婚的金主老公回了次老家,便能为贫困落后的家乡带来彻底脱贫致富的希望。 这着实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殷酥酥脑海中回想着从费疑舟嘴里听见的文字,消化了足足十秒钟,才迟迟回过神来。霎时间,她鼻头涌上一阵酸涩,竟泪湿了眼眶,话音出口几近哽咽,有点语无伦次,“阿凝,我,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费疑舟莞尔,薄唇吻住她泛起湿意的眼角,柔声道:“你刚才不是已经谢过了。” 殷酥酥迷茫,揉了揉泪意涌动的眸,没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 “刚才,你已经很认真努力地谢过了。”他眼神漫着若有似无的兴味,应声的语调慵懒而散漫,手指沿着她光洁似玉的脊梁骨滑下去,轻轻一勾,嗓音微低,“这份谢礼我非常中意。” “……”殷酥酥听出他指的谢礼是什么,双颊霎时更红,窘迫欲绝地咬了他一口, 嘟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的卧室又没有洗手间,想洗澡都只能等到明天早上,我可太惨了。” 费疑舟被她引得发笑,嘴角微勾,道:“没关系,我等下帮你清洗。” 殷酥酥听得耳根都起火,又羞窘又不解:“你……你怎么帮我清洗?” 费疑舟唇贴向她耳畔,轻声说:“我带了专用湿巾。” 殷酥酥呆了,不可思议地道:“你出个远门回我老家,带着种东西做什么?” “和你朝夕相处,我的定力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在遭受严峻考验,难免有失控的时候。”费疑舟亲吻她的唇,轻轻一挑眉,“这不正好就能用上。” 殷酥酥羞臊得不知该说什么,捂住他的嘴,面红耳赤地低斥:“好了,你现在立刻马上闭嘴,不要再让我听到你的骚话!” * 休假在兰夏的一周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第七天下午。 离家前,殷酥酥和张秀清母女在卧室里收拾行李,看着行李箱里被塞入的大包小包各种特产,殷酥酥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望着自己老妈无奈地说:“妈,你上次来京城才给我送了那么多东西,这儿又把我的箱子塞得满满当当,我哪儿吃得下用得完呀。” “你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起女儿马上就要离开自己,张秀清心里便酸溜溜的,别过头不着痕迹地抹了抹眼泪,吸吸鼻子说,“妈给你装的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一些京城买不到的东西,你和小费现在是两个人生活,留着慢慢吃慢慢用。” 殷酥酥知道妈妈是牵挂自己舍不得自己,心里一暖,伸手抱住母亲,撒娇柔声说:“妈,等过年我们就会再回来,没几个月了。你如果实在太想我,到京城来上我那儿住一段时间也可以呀,反正你在老家待着也没什么事。” 闻听此言,张秀清微怔,开始思考女儿这个提议的可行性。但琢磨两秒后又觉得不妥,笑着说:“算了,你这么大个人了,现在还有了未婚夫,妈妈跟着你不就像个拖油瓶一样,招人烦。再者说了,我走了,你爸一个人在老家待着多孤单。” 殷酥酥噗嗤一声,揶揄道:“我看呐,老妈你可不是怕自己招人烦,是压根就离不开我爸。” 张秀清和殷自强年少相识相伴数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和睦,殷酥酥这话说得半点不假。 张秀清却有些不好意思,随便低斥了女儿一句,继续帮宝贝疙瘩收拾东西。 殷酥酥和费疑舟既定的回京时间是下午四点整,吃完午饭,两人陪着殷家一老拉拉家常看了会儿电视,之后便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费疑舟本不想麻烦两位长辈送行,特意通知了何建勤派车来接,本来一切都说好了,可到临行时,张秀清实在舍不得女儿,便提出要送两人到机场。 妻子说要送,殷自强自然也要去送。 临时出现这种变动,也就意味着殷父殷母也要坐何助理安排的车去机场,对此,殷酥酥非常忐忑,生怕出了小区大门就看见一辆四位数往上的天 价豪车。 惴惴不安下楼一瞧,等看清门口停的专车时,才稍微松了口气。 ⑺弱水千流的作品《酥酥》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何助理不愧是费家大少身边最得力最受重用的解语花,为了贯彻老板兰夏之行的“装穷”战略,他特意只备了一辆奔驰商务车,比起老板常用的劳斯莱斯清影及迈巴赫这类座驾,着实已低调万分。 可谁知,仅是这辆售价百万的商务车,仍旧让殷自强和张秀清受了不小的惊吓。 上车之前,张秀清盯着那辆商务车打量两眼,忍不住伸手拽了下身边女儿的胳膊,压低声道:“只是去趟机场而已,随便打个车不就行了,小费怎么还租个大奔驰,会不会太浪费了点?” 殷酥酥闻声,一阵汗颜,心想这辆奔驰车就把老妈唬得一愣一愣,这要是今后老妈看见大公子价值两亿的清影,老妈岂不是会原地昏倒。 她干咳了两声,也压低声说:“还好,妈。费疑舟其实还是比较有钱。” “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浪费啊。”张秀清暗自嘀咕了句,没再多说什么。 上了车,殷自强和费疑舟坐在商务车的中间位置。 殷自强扭头打量了一下准女婿清绝如玉的侧颜,又打量了一下这辆专车的内饰和细节,最后再回想起几日前准女婿说的“投资建设”之类的事,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但到底是体制内干了几十年的人,即使已经察觉到什么,殷自强也没有表露出来,不动声色,看破却不说破。 直到将女儿女婿送进候机大楼,折返回家中,殷自强才跟进厨房,对正在忙活晚饭的妻子迟疑道:“秀清,依我看,咱这女婿可不简单呐。” “相处几天下来,感觉是和咱们普通老百姓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不大一样,行事太有规矩了。”张秀清停下和面的动作,回头看丈夫,眉眼间的神色挺惊异,“你有没有注意过小费平时吃饭的样子,不急不躁优优雅雅,简直是赏心悦目。” 殷自强抿了下唇,说:“他前几天还跟我说,要在兰夏搞投资建设,帮助兰夏脱贫。我当时还纳闷儿,心想这小年轻吹牛来着。后头越相处,越觉得他没准儿真有这实力。” “唉,瞧着倒是个好孩子。”张秀清是个家庭妇女,不关心什么城市发展家乡建设,只盼自家闺女平安幸福。她笑笑说,“只要人品好,心眼儿好,对咱们酥酥好,其他是穷是富,不打紧。” 殷自强却皱了下眉,道:“小费一看就是名门之后。那种家庭,是真正的‘豪门’,兄弟姐妹成串,我别的不担心,就怕他家庭结构太复杂,酥酥过门之后会受委屈。” “难不成还会像电视里演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张秀清联想到以前看过的八点档肥皂剧,失笑,“不至于吧。” 殷自强叹息,“希望是我多虑,也希望咱姑娘一切安好。” * 费家话事人,自然是一诺九鼎雷厉风行,许给妻子和老丈人的所有承诺,都在费疑舟回京后的一周内逐一步入实施阶段。 政府部 门那边由何生出面亲自去联络,兰夏政府一听有个大企业要过来修度假城№,大喜过望,当即在文旅局成立了专项组负责对接,全力配合出谋划策。 另一方面,费家七少爷也同时受到了大哥传召,于周末的晚上快马加鞭赶到了南新费宅的书房。 费云琅在全球各地有好几个度假村,全是成功案例,当得知兄长要在兰夏修建度假城后,七公子起初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蹙起眉头思索好一阵儿,才恍然:“哦,兰夏,是不是西北那个一区三县贫困市?” 书桌后方,费疑舟刚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件,摘下眼镜闭眼捏眉心,说:“对。” 应完,大少爷难得感到一丝诧异,撩起眼皮看了幺弟一眼,语气漫不经心,“七少爷向来目光远,大学开始就在国外做生意,遍地开花风生水起,居然还知道‘兰夏’,值得表扬啊。” 费云琅单纯归单纯,脑瓜灵活心思也是剔透得很,自然瞬间便听出自家大哥这是在拐着弯儿变着法儿地讽刺自己。 费云琅被呛了下,挠了挠脑门儿尴尬道:“大哥,你就别批我了。当初我要做生意,老爸只给我五千万美元的启动资金,说不成功就必须让我乖乖回京城到你手下做事,我一门心思搞度假村,又没经验,压力巨大。众所周知嘛,越发达的地区,知名度越大,旅游业也越发达,像国内兰夏这种城市,太落后了,我一初出茅庐的新人,真不敢试水,要是五千万打水漂,我现在没准儿只能在资料室给你送文件了。” “现在你手上的度假村项目,几个都干得不错,经验也算积累丰富了。”费疑舟语气平缓而松弛,淡淡地说,“现在把兰夏殷洼沟度假城的事交给你,总不会再露怯。” 七公子打心眼儿里敬畏自家大哥,按理说,大哥之命,他莫敢不从。但要在兰夏搞旅游,说实话,费云琅心头是真觉得没底。 费云琅叹了口气,沉声道:“大哥,你也去过兰夏,那地方是个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你真觉得搞旅游能搞得起来?” “任务交给你,怎么搞是你的事,钱不是问题,我只看结果。”费疑舟目光落在七弟脸上,冷峻不容悖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费云琅哭丧着脸,默默应声:“……好的。” 说完,七公子转身推开了书房房门,到电梯厅摁亮下行键,等了会儿,又见电梯门开,里头出来一个穿骚气火龙果色高定毛衣的高个儿男人,模样自是极佳,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雅痞气。 一眼看见这个火龙果美男,费云琅都愣了,脱口而出道:“四哥?你怎么也跑大哥这儿来了?” “老大传召,谁敢不来啊。”费闻梵幽幽一声叹,觑眼老七,又偷瞄了眼书房方向,凑近过去压低嗓子,“我听说大哥要在兰夏开发一个黄土高原文化的度假城,你是来接活的吧?” 费云琅欲哭无泪,就差嘤嘤嘤了,“对啊。” “啧啧,可怜见的。”费闻梵摇头感叹,“不知道咱大哥又哪根筋没搭对,那地方穷乡僻壤,要 啥没啥。” 费云琅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大哥跟着爷爷做公益做了这么多年,估计就是想帮扶一下。反正他钱多他出资,再穷的地方用钱也能砸出个金窝。” 兄弟俩闲聊完,接着便简单告别,一个进电梯,准备回家召集团队商量策划方案,一个理理头发清清嗓子,收敛起吊儿郎当的表情神态,一本正经地进了书房。 “大哥。”费闻梵走到办公桌前,老实巴交地招呼了声,姿态那叫一个恭敬。 费疑舟正在电脑上回复邮件,屏幕冷光映亮他如画的眉眼,平添几丝凉色。听见费闻梵的话,他目光未抬,只是没什么语气地说:“何生最近在和兰夏文旅局对接,准备着手拍摄几组城市名片宣传片,你来承接,宣传片的女主角用你大嫂,别的没要求。” 费闻梵听后,先是愣了两秒,紧接着便抬手抠了抠脑门儿,狐疑道:“哥,你最近怎么忽然对兰夏这么感兴趣?” 费疑舟修长的十指在键盘上敲击着,随口回他:“两个原因,你想听哪个。” 费闻梵:“……” 费闻梵被这个选择题弄得一怔,呆呆地问:“我能都听听吗?” 大公子依旧眼也不抬,从善如流地回答:“第一个原因,爷爷一直教我们,能力越大者责任越大。为国家发展贡献力量,是费氏组训,我片刻不敢忘。” 兄长这番大格局大胸怀,着实让四公子肃然起敬,佩服不已。 费闻梵看向费疑舟的眼神里多出浓烈的尊崇和敬佩,大受震动,又问:“那第一个原因呢?” 大公子继续说:“第一个原因。兰夏是你大嫂的故乡,我要让她亲眼见证、亲手缔造那片土地的蜕变,让她骄傲,讨她欢心。” * 两日后,梁静手上的所有合同已经走完,《凡渡》即将开机,许多国际大牌也陆陆续续官宣了新一季的代言人——殷酥酥。 官宣后不到十分钟,殷酥酥的大名便又一次冲上了微博热搜上顶部。 吃瓜网友们惊诧不已议论纷纷,相关词条的广场骤然炸开了锅。 网友1:???天呐,所有大牌跟约好了一样发文官宣,今天是十月三十号,这天将来是不是要变成“酥酥节”了【笑哭】 网友2:糊咖也有春天,不过自从秦媛大翻车退圈之后,殷酥酥的资源好像就一路起飞,怪怪的【吃瓜】 网友3:天哪,之前一直有消息说殷酥酥傍了大款,所以才开始走红。以前我还觉得不信,看她综艺是个很真实很可爱的小姑娘,现在倒是有点信了…… 网友4:殷酥酥背后有个煤老板,圈里人都知道,听说她为了拿到这些资源还被土肥圆大佬玩进过医院,真豁得出去。 网友5:?楼上有病?你趴殷酥酥床底下看到的? 网友6:让我看看是谁又在满嘴喷粪造我姐的谣啊?秦媛粉别TM蹦跶了好吗,你家正主已经被封杀了,给我姐泼再多脏水也捞不回你家主子,给后代积点德OK? 网友7:殷酥酥的粉丝才是真的脑残吧,这么明显的资源咖看不出来?【抠鼻】 网友8:美女要演技有演技要美貌有美貌,资源咖NM呢【微笑】 网友9:我在机场见过殷酥酥,真的很随和很爱笑,特别平易近人,不了解的人不要乱说好吗? 网友10:路人,也觉得殷酥酥可能有后台了。但是那又怎样,她的颜确实太能打了,多看她几眼我觉得我能延年益寿三五年。美女就该多演戏多代言,帮大家洗眼睛【OK】 …… 网友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看着广场上不停刷出来的新帖子,刚洗完澡的殷酥酥扬了扬眉,不甚在意地切出大眼仔APP,转而打开了一款萌宠手游,开始给她养的电子小猪喂吃的。 不多时,微信收到一条新的消息。 殷酥酥打开一瞧,见发信人是梁姐,写着:【《凡渡》开机时间已确定,下个月10号,开机地点在寒山峡。】 姜成文的《凡渡》拍摄取景地遍布中国的三省七市,特效部分使用绿幕,其余内容全是实景拍摄,是真真正正的诚意之作。 即将进组《凡渡》,得到一代名导的指导,殷酥酥心里隐隐有些兴奋雀跃,很快便敲字,给梁姐回复了一个:【收到!】 这头消息刚回完,主卧的门便被人从外头推了开。 殷酥酥下意识抬起脑袋,看见一道西装革履的高大身影从门外走入,进门之后先是走进衣帽间,将西装外套脱下,摘下腕上的百达翡丽放入表柜,继而便迈着步子不紧不慢朝她走来。 费疑舟侧身于床沿落座,伸手将床上的小姑娘捞起来抱腿上,也不说话,只是微合眸,高挺鼻梁没入她微润的黑发间,轻轻地嗅。 殷酥酥脸微红,小猫般温顺待在他怀里,抬手温柔抚过他微凉的脸颊和眉梢,问:“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开了个会。”年底公司事情多,之前去兰夏一周落下了不少工作,费疑舟这段日子时常加班,嗓音哑哑的,透着几分不易教人察觉的疲乏。 感觉到他的倦怠,殷酥酥便乖巧地收了声,任劳任怨地给他当抱枕。双手拥住他脖颈,在他后颈处轻柔缓慢地抚摩。 无声相拥,气氛说不出的温馨和谐。 然而,这样的温馨和谐还没维持上五分钟,就猝然变了味。 “……”感觉到他手从衣摆下探进来,精准无误捻住一粒莓果,殷酥酥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下,双颊的温度窜更高。双手慌张摁住他瘦削有力的手腕,羞恼抗议,“你澡都还没洗,又想干什么?” “你啊。”男人懒懒地接了句,自然而然将她衣摆撩上去。 “……” 被他舌尖卷住时,殷酥酥娇哼出声,脑仁儿都快要炸开,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他。 费疑舟懒漫地吃着她,玩儿似的,薄润的唇紧贴她皮肤开合,呼出的气息,每一次都在她身上激起阵阵颤栗。 指腹薄茧刮擦过蜜柚,费疑舟克制而平淡地说:“今天开了一天的会,知道我开会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吗?” 殷酥酥哪里还有办法回答他的话。两只纤细的手腕被反剪到背后,她两颊潮红,眼角沁出泪水,身子被迫往前挺,几乎是将自己送入了他口中。 “你送了我最珍贵的礼物,我以帮扶兰夏作为还礼。”费疑舟吻住她,“我在想你会不会对此感到满意。” “我满意,也真的很感谢你……”殷酥酥声音出口完全不稳,几乎是哭着轻喊,“但是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放开我,先去洗澡。” 费疑舟闻声,动作顿住,思考两秒后略微颔首,说:“好。” 然而没等殷酥酥心里松口气,又听他懒漫自若地续道:“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 “我要你帮我洗。” 殷酥酥:“……”! 弱水千流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9 章 Chapter 69 * 殷酥酥和费疑舟已经相处过一段时日,当然知道大少爷打着什么坏主意,说是要她帮他洗澡,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又不是小孩子,洗个澡还要人帮,少来。”她一面心慌意乱一面窘迫,手腕下劲用力地挣,试图逃开。 然而下一瞬,便觉身子一轻,竟被费疑舟一把给打横抱起来。 进了浴室,局面便完全失控。 冲刷如注的水流下,他吻着她捻着她,温柔似水,低沉微哑的嗓音缠绕在她耳畔,仿佛带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她迷迷糊糊目眩神迷,被他哄着哄着便抬起纤白的手,替他脱去了衬衣,解开了皮带。 最后的结果,大公子澡没怎么好好洗,倒是和怀里湿漉漉的小娇娃做了个天昏地暗。 殷酥酥对那晚的记忆不甚清晰,最深的印象,就是被他有力地抱稳,身子悬空抵在浴室的墙壁上。 她眉头紧蹙,浑身皮肤都被蒸成浅淡的粉,紧攀住他脖颈,小齿咬住他紧韧修劲的肩,透过模糊泪眼迷离地朝前望,目之所及,正好是一面镜子。 看见男人背肌结实地贲张,动作蛮横又狂野,姑娘两只白嫩的脚丫挂在他臂弯两侧,被强势冲撞,无助地晃动。 开了荤的豺狼食髓知味,完全不知克制与餍足为何物,殷酥酥后来哭哑了嗓子,在他怀里疲惫至极,半睡半昏地闭上了双眼,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床上,被费疑舟霸道地圈在怀里紧抱着。 平复半晌,殷酥酥才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抬起双手摸啊摸,摸到他的耳朵,用力一拧! 费疑舟:“。” 她这一拧卯足了力气,费疑舟始料不及,疼得微蹙眉,一把将她撒野的纤细五指攥住,送到唇边惩罚性地咬了口,盯着她,语气沉得有些危险:“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他眸光幽暗,深不见底,殷酥酥被他瞧得心里怕怕的,但也知道他不会真跟她置气,故而胆子也愈发大起来,扬起下巴哼了声,“当然是你给的。” 这个回答,这副理所当然又骄矜的姿态,着实令费疑舟无言。他沉默了会儿,略微眯起眼,开始思考,是把她摁住了再变着法儿狠狠疼一顿,还是大发慈悲地放她一马。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 几l秒后,大公子视线扫过殷酥酥红肿的唇瓣、湿润的眼眸,还有浑身上下暧昧交错的吻痕,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将再度蠢蠢欲动的某些念头给压下去。 算了。 这小姑娘实在太娇,虽身体发育完全是个妩媚的成熟女性,但到底还是青涩,与他欢好,总是没几l下就蜷着可爱的脚趾头哭出声,根本承受不住他完全放开的需索。 因此费疑舟选择了不跟殷酥酥计较,只是低头在她唇瓣上轻咬了口,作为报复。 殷酥酥痛呼,还手掐他一下,接着便被他拽过去重重吻住。 亲了会儿,她歪头躲开,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小 口呼吸,懒洋洋地埋怨:“不跟你接吻。亲着亲着又要出事。” “那你就乖乖躺好。”费疑舟嗓音沉得发哑,指腹摁在她唇瓣上慢条斯理地碾,“再腻我身上待一会儿,恐怕明天你又要下午才醒得过来。” 听见这话,殷酥酥脑子都懵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羞窘交织:“什么叫我腻在你身上,明明是你抱着我不放!” “嗯,我抱着你不放,我是禽兽。”费疑舟语调慵懒而散漫,浅吻她的耳廓,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予反驳。 殷酥酥趴他怀里静默了会儿,眼风往上扫,刚好瞥见她留在他左侧锁骨上的小巧草莓印。她脸霎时微红,瓷白细腻的指尖无意识攀高些许,在那粒吻痕上轻轻地抚。 费疑舟有所察觉,只一刹,好不容易才恢复常态的瞳色便又深几l分,食指失控地轻跳两下。 “下个月十号《凡渡》就要开机了。”殷酥酥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脸颊软软贴在他胸前,嗓音也娇弱而甜腻,绵绵的,与他很随意地闲聊,“第一个拍摄地点在寒山峡,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在寒山峡待一个月左右。” 闻言,费疑舟眉心微皱,指尖挑起她的下颔抬高些许,道:“要去这么久?” “嗯。”殷酥酥望着他深邃如海的眼眸,无奈地弯弯唇,应答,“《凡渡》百分之七十戏份都是实景拍摄,前期的筹备期这么长,就是因为戏里的许多宫殿、外景,都需要现造。拍完寒山峡部分的戏,还要去四川云南的一些地方取景。” 费疑舟听得不太舒心,但面上倒是没有显露分毫,两指捏住她细嫩的耳垂把玩,淡淡地说,“早知道拍个戏要让你离开我这么久,就不向费闻梵推荐你了。” 闻言,殷酥酥心头无端生出一丝紧张,两手捧住他的脸颊凑上去,盯着他,眯眼沉声:“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总不可能想临时把我撤掉吧!” 费疑舟脸色矜平自若,回答:“正在考虑。” “不行!”殷酥酥慌了神,怕这位大佬真的会因为不想和她分开太久而干出换角的事,晃着他的脑袋又是撒娇又是恐吓,“这部戏姜成文老师很用心,能跟姜老合作是多少演员的毕生梦想,求都求不来,我真的不想错过。你如果要把我换掉,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费疑舟挑了挑眉,指侧轻描过她的脸颊,轻言细语:“你这是威胁我?” “……不是呀。” 殷酥酥心思清明得很,知道这位大佬完全掌控左右着她的职业生涯,才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轻易惹他,转而嗓音更软,贴更紧,唇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颔轻柔亲吻,“阿凝一直都对我最好了,最尊重我的所有想法,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剥夺我出演这部戏的机会。” 软嫩的唇瓣沿他下颔骨皮肤刮来蹭去,偶尔还会猫咪似的咬两下,费疑舟薄唇微抿轻滚了下喉,几l秒钟光景,便被她蹭得邪火翻涌。 大公子也不急躁,眸微垂,瞧着她,洁净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抬高,顺着她唇瓣往里探,撬开那张示好讨 巧的小嘴,准确无误,触到里头的舌。 “你倒是把我拿捏得死死的。”费疑舟口吻懒漫而轻淡,“吃定我宠你,舍不得你失望难过。” “……”殷酥酥双颊绯红,想回答,但是舌被他手指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用雾蒙蒙的眸请求地望他。 “含住。”他视线落在她微肿的粉色唇瓣上,淡淡地说。 听见这个命令,殷酥酥浑身皮肤都烫起来,羞赧又窘迫,别无他法,只能收拢口肌,将他两根修长如玉的指包裹。 “好乖的小宝贝。”费疑舟细微地牵起唇角,眼底神色流露出一丝满意和痴迷,双指慢条斯理玩儿着她的舌,又平静地吩咐,“吸。” 话音落地,殷酥酥两颊温度飙升到极致,这次,没有顺从地听他话,只是无措地瞪着他。 在他之前她虽经验为零,但也是个正常的成年人,他这些指令……虽然是手指,但着实引人浮想联翩。 好…… 奇怪。 片刻没等到她回应,他扬了扬眉,慵懒自若地问:“不想顺利出演了?” 殷酥酥一阵无语,只好硬着头皮照办。 费疑舟迷恋而沉浸地注视着怀里的姑娘。 这个动作,使得殷酥酥两腮朝内轻微凹陷,乌黑分明的眼很是不解地望着他,瞧着既纯美无辜,又媚浪。 手指整个被柔软的舌裹住,小口小口,力道微弱地吮。 “好吃吗?”他指尖微动,很轻地勾了下她的舌尖,瞬间引得她颤。 “……不好吃,也不难吃。”她老实巴交地回答,因他指还未从她嘴里退出,故而声音含含糊糊,不清切,“人的手指又没有什么味道。” 难以形容,就像白开水固体化,变得冷白而修长。 得到这个答案,费疑舟意味不明地轻嗤了声,将手指从她口中撤出,牵出一丝透明的液。他动作缓慢而温柔,将她的津液均匀涂抹在她的唇瓣上,散漫道,“是么,可是我吃你的手指,或者其他任何地方,都觉得是甜的。” 殷酥酥被呛了下,心想要不怎么说你有时候又疯又神经质呢,连味觉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不过这番话殷酥酥只能腹诽,心里想想,她可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惹他。 卧室里安静极了,她脸上的红潮已经漫向耳根,有点紧张又有点燥热,感觉到男人的手指一直在她唇瓣上碾磨,描摹,不能躲,只能乖巧地趴他怀里由他玩,被他指腹的薄茧磨得头皮都快发麻。 好一会儿,等她漂亮的嘴唇都被涂得晶莹水润,费疑舟才把手收回来,挑起她的下巴,吻住她。 亲了不知多久。 在殷酥酥缺氧到神思游离之际,他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盯着她,神色凉凉道:“看你表现还不错,就勉为其难继续让你去吧。” “小气鬼,黏人精。”殷酥酥心里一边觉得甜蜜,一边觉得好笑,抱住他的脖子嘟起嘴,在他脸上用力亲了口,笑吟吟地安抚,“千万不要 觉得只有你需要经常出差,我也很忙的,拍戏拍广告走红毯,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忙,你要尽快习惯才好。” 费疑舟耷拉着眼皮睨她,心里莫名有点气。 从前他一心只想她欢喜,她机遇不佳,所以他给她名导大制作的女一,给她各类高奢代言,给她想要的所有,如今看着她一切向好,他却既为她开心,又嫉妒得要发狂。 他不想她的工作越来越多,不想她离开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不想她每次离开他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多渴望,她只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甚至生出种病态的念头,想为她打造一副精致至极的纯金锁链,把她囚在他身边,囚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囚在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里,被他独占。 可是理智告诉费疑舟,他不能。 正如他曾经对她说的那样,她是一个独立的耀眼的强大的个体,有属于她的盛大舞台,灿烂人生。他应该做的,是坚定站在她身后,成为她的千军万马,为她抵御所有风浪与磨难,助她的小姑娘实现她所有的梦想和个人价值。 良久的静默后,费疑舟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闭上眼,细心感受她的体温和气息。 殷酥酥不知道这个男人内心经历过怎样翻天覆地的思想斗争,只是下意识抱紧他,弯唇浅笑,手掌在他脊背上轻轻地拍,哄小孩子睡觉似的。 “寒山峡在吉林省,气候恶劣,环境也比较艰苦,买东西也很不方便。”费疑舟倏忽开口,在她耳畔柔声道,“到时候我用公务机送你过去,要待一个月,该带的东西务必带齐。” 殷酥酥被哽住,囧道:“你那架莱格赛750真的很高调,算了算了,我和小芙梁姐阿生,四个人一人拖两个行李箱,一个月的东西完全足够了。” 又不是要搬个家过去,哪用得着他的私人飞机。 然而这番话听在费家大公子耳朵里,重点却完全跑偏。费疑舟听见那句“莱格赛750”很高调,低眸琢磨两秒,接着便说:“过两天清屿就要回国,到时候我借用他的湾流亲自送你。” 殷酥酥:“……” 殷酥酥差点要吐血。心想这就是顶级豪门话事人的理解力吗,觉得莱格赛高调,售价低点的湾流就低调了? 殷酥酥沉默了整整十秒钟,才面露微笑,说:“真的不用,不用私人飞机,也不用你亲自送我过去,我自己完全可以。” 说完,她便飞快转移话题,完全不给大少爷继续坚持的机会,“哦对。你说你二弟要回国了,那他是不是会来跟我们见个面?” “嗯。”费疑舟莞尔,轻吻了下她的眉心,“还有兰因。” “三小姐?”殷酥酥也跟着笑起来,兴冲冲道,“之前我和小六聊天,听曼曼说,兰因性格特别好,是个温柔得像水一样的姑娘,我还挺期待跟她见面的。” “兰因性格的确温和,清屿会稍微冷淡一些,他们两个人常年待在东京,和家里的兄弟姐妹联系较少。”费疑舟替她捋起耳边的 一缕碎发,笑意清浅,“不过你不用担心,费家孩子都是有分寸有礼数的,即使性格合不来,他们也会对你尊敬有加。” 殷酥酥闻言眨了眨眼,贴他怀里,娇气地小声嘟囔:“我才不在乎跟其他人合不合得来,你跟我好就好。” 费疑舟被她孩子气的说法惹得发笑,吻她唇,柔声低哄着说:“你可是我的心肝,我当然跟你好。跟你天下第一好。” * 两日后。 天气阴,秋雨绵绵,几l辆纤尘不染的纯黑色宾利商务车从京城市中心驶出,呈一字队形排列,静谧无声地驶向北郊。 数十分钟后,为首的宾利车在一处私人陵园前缓慢停下。 停稳,副驾驶席一侧的门被推开,一名穿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低眉垂首落了车,于细雨中撑开纯黑色的玉骨雨伞,行至后座车门前,朝车内人恭恭敬敬地道:“二少爷,到了。” 后排车窗半落,一只指骨如玉的手夹着定制香烟,懒漫而优雅地搭在窗沿上。听完私人管家的话,那只手随意掸了下烟灰,收回去,将烟头戳熄在烟灰缸内。 见对方掐了烟,管家立即拉开车门,将雨伞举高撑好,确保里头的贵公子浑身上下不会沾到半滴雨水。 这时,紧随其后的第二辆宾利车也停了下来,身着黑色羊绒大衣的费兰因撑着伞下了车。抬眸刹那,正好瞧见自家兄长的身影出现在管家的黑色雨伞下,身姿挺拔高大如画,远远望去,就像矗立在阴雨中的一株乔木。 费清屿浑身也皆是纯黑装束,黑西装黑西裤,就连颈间的领带也是纯黑色的苏罗。 他深邃阴鸷的双眸蒙着层很轻的霾,在细雨中遥望远方,连绵的山脉起伏如梭,仿佛泡在一幅愁思里的水墨画。 “哥哥。”费兰因率先开口,撑着伞走上前去。 听见这道轻柔悦耳的嗓音,费清屿眼底的阴沉之色瞬间淡去些许。他侧过头,朝妹妹温和一笑,语气也还算轻松:“昨晚我还专程查了天气预报,想着没雨才定在今天带你来,谁知道刚一出门,雨就下来了。” “天气预报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率。”费兰因极轻地叹了口气,“细雨如丝,倒也应景。” 费清屿知道妹妹又在思念过世的父母,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他伸出手,轻抚过费兰因柔顺的黑色长直发,淡淡地说,“难得回来看一次爸妈,开心点,不然爸妈在天上看见你愁眉不展,会以为你过得不好,不放心。” 感受到哥哥的手掌温度,费兰因微侧首,眷恋地轻蹭两下,朝他柔柔一笑:“嗯,好。” 费清屿随之便转过身,准备朝陵园里去。 然而,刚迈出半步,袖口处便传来一阵微弱的力道,将他轻轻地往后拽。 费清屿回过头。 “哥。”在兄长面前,三小姐也不过是个二十几l岁的年轻小女孩儿,天真并且纯粹。她微嘟起唇,扯着费清屿的袖子撒娇,“我想你像小时候那样,牵着我给我打伞。” 费清屿笑,没有说话,径自从管家手中接过玉骨伞柄,另一只手牵起费兰因垂在身侧的小手,微扬眉峰:“现在开心了?” 费兰因脸微热,朝他促狭地弯唇,五指收拢,紧紧捏住兄长骨节分明而有力的大手,与他并肩往前走去。 雨势渐渐转大,雨珠从天上成串砸下来,落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地响。 费氏私人陵园中有专人看守,入陵需要出示相关证件。守陵人认识费家的二公子和三小姐,远远瞧见,立刻摁下了大门的电子开关,目送两人步行入内。 行至陵园东部区域,一个合葬陵进入视野。 费清屿和费兰因在墓碑前站定,底下人乖觉,立即上前为他们撑起伞,挡住愈发绵密的雨串。 “爸妈。”看着墓碑上父母的黑白遗照,费兰因眉头轻锁,怅然道,“我和哥哥回来看你们了。本来琮霁也要来的,但是医院那边事情太多,他脱不开身,说下次再来给你们赔礼道歉。” 费清屿没有出声,只是从管家手里接过两束纯白的白菊,一束递给费兰因,另一束留在手上,微弓下身,放置于墓碑前面。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和哥哥、琮霁都挺好的。”费兰因继续和天上的至亲说着话,絮絮叨叨拉家常,“哥哥真的很厉害,也很用心,东京分部上一年的纯利润在全球所有分部里排名第一,仅次于京城的费氏总部,东京那边,本来爷爷也是交给爸爸在管理,现在也算是把爸爸的遗志圆满了。” “琮霁今年特别忙,他现在牛得很,国内首屈一指的外科神手,每天都有无数病人慕名过去请他看诊。他一直战斗在救死扶伤的一线,特别了不起。” “我也什么都好。”说到这里,费兰因垂了眼睫,轻轻哽咽起来,“就是很想你们。” 又和父母聊了会儿,费兰因弯下腰,将手里的白菊献上。 兄妹二人在陵园待了半个钟头,之后便转身离去。 走出私人陵园的大门,费兰因明显还十分不舍,一步三回头。费清屿看出妹妹的留恋,伸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柔声道:“好了,别这么低落,晚上还得去跟咱们的大嫂吃晚餐。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费疑舟的新娘子么?” “我不是低落,只是触景伤情,又想起了爸妈在世时的很多事。”费兰因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感伤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琮霁。他们去世的时候,他年纪还很小,所以后来进入现在这个家,他也可以很快就融进去,跟云琅曼曼他们打成一片。” 听着妹妹的话,费清屿不禁心生怜惜,将她搂进怀里,道:“可我记得,小六很喜欢你,你和小七老四的关系也不错,小时候,他们几l个都是你的跟屁虫。” “也是,我也挺喜欢大家的。”费兰因吸了吸鼻子,拿指背拭去眼角的泪痕,笑起来,“不想那么多了,走吧哥哥,大哥还在等我们,咱么还得换身衣服,总不能穿着一身黑去南新。” 费清屿松散地笑:“你倒是想得周到。” * 晚上六点半左右,费家二公子和三小姐便带上了送给大嫂的见面礼,准时抵达位于京城南新的家族话事人私宅。 一楼客厅这边,殷酥酥刚换好衣服,从主卧下来。她认真整理着卷好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抬眸一瞧,看见她家金主老公正坐在沙发上,边低眸看着书,边慢条斯理喝着茶,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侧颜如画,眉眼清冷而淡然。 她小步行至他身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柔声唤道:“凝凝子?” 费疑舟看书正看得专注,冷不防被一只柔软的小手偷袭,微怔,下意识掀起眼睫,视野里霎时映入小姑娘娇俏美艳的脸蛋。 你看我穿这身行吗?⑥⑥[”殷酥酥忐忑地问。说话同时,站远两步走来走去,向他展示整体,脸色红红的,“我刚才在衣帽间里翻了半天,发现了这件衣服,好像是你之前给我准备的,我还没穿过。” 闻言,费疑舟视线随之落低,打量起姑娘整体。 费疑舟钟爱单调的黑白色,喜欢围棋的黑白子,也喜欢抽象的黑白线条画。殷酥酥浑身的皮肤瓷白如雪,因此他为她准备的衣物,也都是遵照自己的喜好,以素净的黑色居多。 此时,殷酥酥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中式改良旗袍,款式修身,上等绫罗将她曼妙的曲线勾勒出来,上围傲人,翘臀纤腰,腰臀比极佳,裙摆处从侧面开叉,依稀可见莹润雪白的小腿,腿弯上一枚浅浅的腿窝,勾人得紧。 黑白双色的对比,过于强烈,她明艳的美貌被重中之重地凸显出来,愈发衬得整个人娇媚妖娆。 费疑舟眸色微沉,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女孩。 有某个瞬间,费疑舟已经脑补出这件旗袍在他指间变成碎布的形态。黑色的旗袍碎片,是纯天然的绳索,可以缠住她的手腕,可以绑住她的足踝,也可以蒙住她的双眼…… “阿凝?老公?”殷酥酥当然不知道费疑舟脑子里在想什么。见他瞧着自己,半天不吭声,狐疑地抬手在他眼前挥动,“我在问你呢,怎么样?” 费疑舟按捺住食指处入心的微痒,伸手牵住她的腕,轻轻一拽,将她的身子带得弯低,贴近她。 “衣服很衬你。”他不含恭维地赞扬,顺带抬首,绅士地亲吻她嘴角,“漂亮。” 殷酥酥被他夸得脸泛红,直起身捏了捏他的耳朵,低声嘟囔:“你永远都这句话,好像我穿什么都好看。以后你的评价在我这里没有参考价值。” 费疑舟淡淡地说:“确实穿什么都好看,不过,还是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殷酥酥:“……” 殷酥酥汗颜,没料到他这种时候都要调戏她一句,忍不住飞起一脚就想踹他。 正闹着,一阵脚步声却从大门外传入。 客厅内的年轻夫妻动作微顿,同时侧过头,只见两位衣着光鲜、气质容貌亦极其出众的贵客,朝着他们款款而来。 “大哥,嫂子。”说话的是贵客中的年轻女子,她容貌姣好温婉大方,面上笑意清清,半点不生疏,眸光在自家大哥身旁的姑娘身边细打量,继而便真诚夸赞,“嫂子果然是个大美人,真人比网上那些照片还要漂亮呢!” 殷酥酥已经猜到这个女孩儿的身份,腼腆地回她一个笑,伸出右手,促狭道:“这就是兰因吧,你好,谢谢你的夸奖,仙女说话就是好听。” 费兰因将手里的礼物放到一边儿,上前几l步,跟殷酥酥握手,笑眯眯说:“我这人嘴巴笨,只会说实话,大嫂不用这么客气。” 眼瞧三小姐个性如此随和,使人心生好感,殷酥酥悬着的心也瞬间落回几l分到肚子里。 就在这时,又一道男性嗓音平稳响起,没什么语气与情绪地招呼道:“大哥,嫂子。” 殷酥酥循声望过去,不经意间便对上一双眸,沉沉的,黑如墨渊,仅是对视半秒,都教人打心眼儿里发怵。 她微怔。 下一瞬,腰间便环过费疑舟修长的手臂,将她有力地揽贴入怀。 “清屿。”费疑舟笑意浅淡,漫不经心地说,“好久不见。” 费清屿也笑,缓慢道:“好久不见,大哥。”! 第 70 章 Chapter 70 * 费清屿和费兰因常年待在东京,难得回京城来一次,自然是贵客中的贵客,私厨那边早已备好了盛宴。一番简单寒暄后,殷酥酥与费疑舟便携手请二弟与三妹落座入宴。 上了桌,管家上前为四人添茶,殷酥酥见状,当即站起身,从慎叔手里将茶壶接过,亲自替费清屿和费兰因斟茶倒水,笑盈盈道,“清屿兰因,我跟你们大哥想着你们常年身在异乡,应该很想念家乡菜,所以今晚备的菜品都是中式,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心意?” 费兰因也站起身,客客气气从殷酥酥手里接过白玉杯,笑着说声谢谢,继而道:“所有兄弟姐妹里,就数大哥心思最细腻,想问题最周到,我和二哥在东京那么久,成天不是海鲜就是味增汤,早就吃腻了,这全世界各国的美食千千万,还真没有能比得上咱们中餐的。我在东京,成天就想着咱京城的炸酱面和烤鸭,想得半夜三更流口水呢。” 三小姐姿容高贵,个性却平易近人,说话也接地气,殷酥酥觉得费兰因很好相处,紧绷着的心情也越发放松,噗嗤一声道:“那看来是真馋了,正好今晚的菜品里有这两样,你到时候可要多吃点。” “那肯定呀。”费兰因弯起眉眼笑,明眸皓齿,柔婉里平添一丝俏皮,“好不容易吃大哥一顿饭,我才不会跟嫂子你客气。” 两个姑娘说说笑笑地聊着,气氛愉快。 主位上,费疑舟端起白玉杯,微垂眸,轻轻吹开浮在水面上的茶沫子,抿入一口龙井,接着便目光不抬地随口道:“你发我的那份策划案我看过了。” 话音落地,餐桌上倏然一静。 殷酥酥和费兰因本来已经开始闲聊明星八卦,听见大公子发话聊起公事,瞬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竖起食指比了个“嘘”,说话的声量也下意识压低几分。 一旁,费清屿也刚喝了口茶。听完兄长的话,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上,抬眸看向费疑舟,问道:“那大哥觉得那份策划案怎么样?” “整体思路和方向没有大问题,少部分细节需要调整。”费疑舟语气淡淡,说完分别看了眼费兰因和费清屿,勾了勾唇角,笑意温和,“东京那边这些年发展的成果有目共睹,你们都辛苦了。” 费清屿也笑了下,说:“大哥这话就见外了。大家都是费氏子孙,这原本就是我们分内的职责。” 话音刚落,菜肴便陆陆续续呈上了桌。 殷酥酥视线扫过一桌子美味佳肴,顿时馋虫大动。她用余光看了眼身旁的金主老公,忍不住翘起右脚,在桌下很轻地踢了他小腿一下。 费疑舟察觉后神色微凝,侧眸看向她,挑了挑眉,表疑惑。 殷酥酥便凑到他耳朵边上,压低声数落:“你弟弟妹妹好不容易回次国,到家里吃饭,家宴上你和人家谈什么公事,好扫兴。有你这样的哥哥也真够够的了。” 听见这话,费疑舟眉峰不禁再挑高一分,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瞧。 殷酥酥冷 不防与他四目相对,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看得一阵心慌,并未表露,只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小声问:“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费疑舟便微倾身,将唇贴近她耳畔,也学她的样子低声平静道:现在都敢直接当着我的面骂我了。殷酥酥,你很可以。 ?本作者弱水千流提醒您最全的《酥酥》尽在[],域名[( 殷酥酥被呛了下。 紧随其后,又听见费疑舟继续慢条斯理地说:“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晚上等客人走了,我们再关起门来慢慢算。” “……”殷酥酥听出这位睚眦必报的大少爷语气里的玩味,脸骤红,胸腔内的心脏也不由地噗通狂跳。没敢过多深思,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骂了一句流氓。 费疑舟视若无睹,懒漫又优雅地重新坐正身子,仍是那副光风霁月不染纤尘的矜贵绅士样。抬手,起筷,朝还在等候他发话的两位贵客平和道:“我们三兄妹有很长日子没一起吃过饭了。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不用拘谨,随意就好。” “我早就饿了,就等大哥你发话呢!”费兰因促狭一笑,夹起一块烤鸭裹进面皮,塞嘴里,吃得腮帮鼓鼓,咽下后还不忘侧头招呼殷酥酥,笑着说,“大嫂,你也吃呀。像你这么漂亮的女明星,身材管理肯定做得很严格,这种精碳水是不是都要少吃?” “可不是吗。”殷酥酥两手一摊,朝三小姐露出个无奈的笑,“休假期还能吃点放纵餐,平时有工作的时段,简直是每天吃草。” 两个年轻姑娘似乎很投缘,吃着东西小声闲谈,没一会儿便掏出手机互加了微信好友。 眼瞧着验证信息通过,殷酥酥弯起唇,收起手机后不经意间侧目,只见二少爷正垂着眼眸安静用餐,整个人的气场冷漠而疏离,与整体轻松愉悦的气氛颇有几分格格不入。 见此情形,殷酥酥不禁笑着出声,道:“清屿,饭菜合胃口吗?” 费清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见微笑也不见涟漪,回她话:“挺好的,谢谢大嫂关心。” “……爱吃就好,千万别客气呀。”殷酥酥隐约感觉到这位二少爷有点不合群,不知还能跟他聊什么,只好将注意力又转回费兰因身上,说说笑笑地吃起饭。 * 作为一个专业演员,殷酥酥对人的观察力自然不差,一顿饭的功夫,她便已经对费家的二公子和三小姐有了个基本的认识。 据她观察,三小姐费兰因外表温柔大方,内心却依然有孩子气的一面,情商高,懂得察言观色,相处起来很舒服。反观二公子费清屿呢,虽生了副英俊出挑到极点的好相貌,个性却沉闷话少,不怎么与人眼神交流,也不喜欢参与旁人的话题,整个人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阴鸷森然。 作为费氏家族当下的一把手二把手,费疑舟和费清屿都是日理万机的角儿,晚饭结束后,费疑舟和费清屿去了书房,继续谈他们饭桌上没谈完的公事。 殷酥酥闲着没事干,索性问慎叔要了些猫条和猫零食,与费兰因一道去院子里喂小猫。 这会儿是夜里 的八点多,小动物们最兴奋活泼的时段。 殷酥酥的身影刚靠近玻璃猫房,小猫咪们便喵喵叫起来,高翘着毛茸茸的小尾巴走到殷酥酥脚边,围着她直打转。 看着那一只只毛茸茸软乎乎的小身子,殷酥酥心都快要融化,蹲下来轻抚着小猫们的脑袋,将零食和猫条喂给它们吃。 看见眼前一幕,费兰因不禁轻笑,也跟着蹲下来逗弄猫咪,轻声道:“猫猫胆子小,大部分都很怕人,但是这些小猫好像都特别喜欢你。” “这些都是慎叔和你大哥收养的流浪猫。”殷酥酥将一只奶牛花色的小肥猫抱进怀里,替它挠下巴,奶牛猫立刻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开始打呼噜。她眼眸里尽是柔光,说,“我挺喜欢小动物的,搬进来之后隔三差五就会来给它们喂吃的,陪它们玩儿,它们和我比较熟悉,所以不怕我。” 费兰因闻言有些诧异,扭头看殷酥酥:“大哥还会收养流浪猫?” “对呀。”殷酥酥也转眸看她,笑笑,“是不是很惊讶。虽然你大哥看起来挺高冷又不好相处,但是他内心其实有很柔软的一面。” 费兰因耸耸肩,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第一次知道。” 两个姑娘聊了会儿小猫,片刻,殷酥酥忽然想起什么,迟疑地试探道:“兰因,今天我和你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清屿不高兴了?” 费兰因面露迷茫,不解地反问:“为什么这样说?” “感觉他来我们这儿,整个人不是太开心的样子,也不想和我们聊天说话。”殷酥酥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旁人偷听去似的,愧疚道,“我这人有时候比较大大咧咧,说话做事可能不是太注意,怕有什么地方让他不自在。” 费兰因噗嗤一声,笑着说:“你想太多了。费清屿从下到大就这个德性,拉着脸不爱理人,一副高冷样。你和大哥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他怎么可能对你们有意见。” 殷酥酥有点好奇:“二哥对所有人都这样?” “几乎。”费兰因认真思索了会儿,回答,“面对我的时候,他笑容会稍微多一点,但大部分时候还是爱答不理。主要你和他不熟悉,等多接触几次你就知道他没恶意了,别往心里去。” 听见这话,殷酥酥这才稍微放松几分,朝费兰因笑着点了下头,怕拍心口,“听你这么说我才放心,不然我还以为我得罪二少爷了。” “没有的事。”费兰因也抱起一只小猫逗着玩儿,口中随意地问,“嫂子,听小六说你喜欢做黏土娃娃?” “一点小爱好。”殷酥酥腼腆地笑笑。她对这位温柔开朗的三小姐很有好感,顺势问她,“前两天我刚做了一些呢,新鲜出炉,你喜欢的话,要不我送你一个?” 费兰因目露欣喜,举起怀里的两只小猫爪合十作揖:“好呀!谢谢嫂子。” * 三日后。 京城某地下会所,五颜六色的灯光交织如丝,密集的音乐鼓点震耳欲聋。舞池内,年轻男女们随着隐约扭动身体跳着 舞,乍一瞧,活脱的人间盘丝洞。 一个VIP包厢内,几个满身酒气的年轻男人正在玩骰子吹牛皮,一人怀里一个陪酒公主,赢了哈哈大笑,在身边年轻姑娘的脸上狠亲一口,输了便烦躁地爆句粗口,扯住女孩儿的头发泄愤似的一拽。 漂亮姑娘疼得眼泪都快沁出眼眶,却敢怒不敢言,只能继续赔笑脸。 小片刻光景,一局游戏结束,为首的青年随手把骰盅扔回桌上,撂下句“不玩了”,慢悠悠站起身,离开包间往外走。 出了会所,无星无月,夜风凛凛。 卢峻蹲在马路牙子上,边抽烟边玩手机网游,时不时看两眼腕上的表,没一会儿,一台奔驰大G从夜色的尽头缓慢驶来,停在了路边,纯黑色的车身不染纤尘,悄无声息。 周围街景分明毫无变化,但卢峻就是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威压。他眯了下眼睛,撩起眼皮抬头看,瞧见黑色大G后,他随手将烟头掐灭,抬手在眼前挥舞着扇扇风,将烟味驱散。 走到大G跟前,后座车窗关得严严实实,教人无从窥探内里玄机。 向来刀口舔血最无法无天的暴徒,这会儿也老实本分了,清清嗓子,恭敬地喊了声:“老大。” 话音落地,一阵死寂。 几秒后,窗内便传出一道男声,清凌凌的磁沉,当真是好听至极。那声音漫不经心,听不出半点喜怒,道:“梅老让我去缅甸看货,走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这刚回来,就听说峻爷你背着上头接了私活,要动一个女明星。本事不小啊。” 接私活的事被逮住,卢峻脸色明显微变,但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死里逃生的次数两只手加起来都数不清,片刻慌乱过后,他很快镇定下来,也笑,言辞细听之下却全是不满:“大哥,金三角那边的生意梅老不是全都交给您了吗,兄弟吃不着肉喝不着汤,总得自己找个活路,您不能让我饿死吧?” 车里的人凉凉轻嗤,“砸人饭碗天打雷劈。你发你的财,我不干预,还是好心来提醒你一句,京城费氏根系庞大,这些年跟咱们梅家一白一黑,井水不犯河水,费豫真老爷子还算梅老的旧相识,你动那个女明星,这是明摆着要梅家费家撕破脸,梅老如果知道,怕是饶不了你。” “这事儿就不劳大哥挂心了。”卢峻应着,心中却冷笑,续道,“雇主现在没个准话,要怎么处置那小女孩儿还说不清,就算真把她做了,我手脚也会很干净。如果消息走漏出去,就当我点儿背,拿命赔给费家就是了,绝对不会牵连到梅老和您。”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黑色车窗之内,西装笔挺的车中人满意地弯唇,“峻爷大义。” 黑色大G绝尘而去。 卢峻站在路边目送那辆豪车驶离,眸中阴狠之色毕露,狠啐了口。 去你妈的。 分明冷血残忍阴狠暴戾进了骨子里,偏偏还要到他跟前猫哭耗子假慈悲,东提醒西提醒,装个兄弟情深。真他妈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 黑色大G沿大路直直往前。 后座车厢,男人仪态松弛而清贵,右手懒洋洋把玩两枚古玩珠子,背靠椅背闭目养神,眉眼间透着一股看尽浮华后的冷淡的倦。 驾驶室里的小弟往后视镜里瞟了几回,终于忍不住出声:“大哥,卢峻那孙子掉钱眼子里去了,要动费家那位的人,咱们后边儿真不管?要是费家查到和咱们有关,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 余烈不睁眼,抬手捏了捏眉心,轻描淡写回了一句话:都是拿命赚点稀饭钱的人,没必要互相为难。这钱他有命挣,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只能祝他恭喜发财有命花。?[(” * 自费清屿和费兰因登门拜访后,一晃便过去十天。而这十天里,何建勤和费闻梵费云琅手上的工作都取得了新进展。 身为费氏的帝心解语花,何生的办事能力与效率自不用说,但,令殷酥酥感到诧异的是费家的四少爷和七少爷——这两人平日里都是一副插科打诨不着调的模样,吊儿郎当随心所欲,看着像是难以委以重任。 谁能想到,仅仅十天,费云琅那头便出具了一份殷洼沟度假城整体打造计划的策划案,费闻梵也成功与兰夏文旅局完成对接,敲定了摄制城市名片宣传片的事。 十一月的京城已经入冬,气温直降朔风凛冽,但今天却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午后时分,太阳明晃晃地悬在头顶,金色的阳光从天空洒落,浇遍费氏私家马场的每寸草地,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费家六小姐一袭飒爽马术装,正在驯养师的陪同下试骑新引进的几匹成年马。 纯美式装修风格的室内休息区这边,茶几上摆着几份厚厚的方案书与合同处拟稿,殷酥酥认认真真看着策划案,费疑舟则懒洋洋靠坐在墨绿色沙发的主位,神色自若,安静聆听对面的两位少爷做汇报。 数分钟后,费云琅用最精简的语言将度假城的打造方案叙述完毕。他心里有点儿没底,端起桌上的咖啡呲溜喝了口,惴惴不安地抬眸看费疑舟,问:“怎么样大哥大嫂,我这方案你们觉得如何?” 隔行如隔山,殷酥酥对打造度假城一窍不通,自然闷不做声,扭头看自家老公。 “还行。”费疑舟随手翻阅两下策划书,道,“但是文化融合部分还需要精细,就目前这份方案呈现出来的内容来看,肯定不能作为最后的定稿。” 听见这话,费云琅心头的巨石也算是落了地,长松一口气道,“大哥,你这话算是给我吃了定心丸了。整体方向没问题就好,具体细节我会和我的人再推敲。” 费疑舟点了点头,合上策划书,复又侧目看向费闻梵,说:“你呢。” “大嫂在圈里这些年履历干净,兰夏文旅局那边对聘请大嫂做形象大使没有意见,第一条城市宣传片的脚本已经写了个大概了,等成型以后,还要和兰夏政府那边再三讨论,需要综合多方意见才能确定。”费闻梵说着,稍微顿了下,又道,“不过,宣传片这一块,我公司团队 的骨干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哥您和大嫂可以听听看。” 费疑舟:“讲。” “目前各个城市的文旅很卷,宣传片也拍得五花八门,说实话,兰夏没有什么核心竞争力。单靠风景地貌想引起讨论和关注借以出圈,很难。”费闻梵正色道,“所以,我们希望拍出一条新颖的剧情式宣传片,有人物,有故事,突显黄土高原文化的厚度。” 费疑舟思索两秒,点头:“这个想法我很赞成。” 费闻梵闻声一喜,笑了笑,说:“大哥你赞成就好。现在女主角已经敲定,还需要一个男主角,经过筛选对比,目前有两个人选。” 殷酥酥好奇,追问:“哪两个?” “一个是曲雁时。”费闻梵说,“曲雁时是华语影史最年轻的满贯影帝,当之无愧的第一顶流,如果他来当宣传片男主角,我相信,光是他自身的热度都可以在网络上掀起一股‘兰夏热’。” 话音落地,没等殷酥酥做出回应,她身边的男人边先一步开口,面无区别,没有丝毫商量余:“曲雁时不行,下一个。” “……”殷酥酥汗颜,默默拿余光斜了费疑舟一眼,没说话。 自家大哥的反应显然也在费闻梵的意料之中。四公子干笑了声,说:“理解,理解。我本来都不想提这人的,只是他确实挺合适,大哥不愿意就算了。” 谁料听完这些对话,边儿上的费云琅不解了。他好奇宝宝似的凑过来,看着费疑舟很认真地问:“哥,曲雁时为什么不行?我看过他好几部电影,那小子确实长得不错,演技也好呀,而且听四哥那番分析,我觉得他可以呀。” 费疑舟低眸喝了口咖啡,漫不经心道:“他不可以。” 费云琅:“为什么?” 费疑舟懒耷耷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像在说“小屁孩儿一边儿待着去,老子提都不想提这名儿”。 好在这时费闻梵适时出手,把自家幺弟给拖了回来,贴他耳边压低声道:“你二百五啊?平时不上网,这小子和大嫂传过几次绯闻,回回都是热搜爆词,你不知道大哥是醋精啊,他能让这厮和嫂子合作拍宣传片?” 费云琅:“……” 说完,费闻梵无暇在理会七弟不可置信的呆滞眼神,重新看向自己亲爱的大哥和尊敬的大嫂,微笑说:“大哥,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们还有pnB——江舟池!” 江舟池? 听见这个名字,殷酥酥眸光霎时一跳。 同样是年轻影帝,可跟从来都跟“流量”一次密切关联曲雁时不同,江舟池是当今娱乐圈的一股清流。 据殷酥酥了解,这位前辈真实鲜活,会骑着重机去片场,会一个人坐地铁赶通告,会在拍完戏后神隐一段时间,再在某一个清晨,出其不意地打开直播,安安静静地陪大家看一场冬至的日出。 在十七岁出道的十年时间里,他单打独斗,靠着自己,一步一步,不急不躁地走到大众的面前,成为了当下国民 度最高的青年男演员。 尽管没有曲雁时动不动就转发评论点赞破百万的漂亮数据,众人也无法否认,江舟池拥有不容置疑的实力和最强的路人盘。 这些路人不懂饭圈那一套,只会在他每次有新作品上映的时候,无条件冲一波,帮他创下一个又一个高票房和高收视率。 殷酥酥不禁又一次感叹起费氏家族的权势能力,竟能轻描淡写一句PnB,便请动这位神隐的“低调巨神”出山,作为兰夏城市名片宣传片的男一号与她合作。 心潮一阵涌动,殷酥酥正欣喜着能与这样一位优秀前辈合作,却又听见她家金主老公问了如下一句话:“这个人靠谱吗?” 费闻梵当然知道他所谓的“靠谱”是何含义,清了清嗓子,小声说:“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曲雁时有老婆的,青梅竹马数年长跑,破镜重圆甜度爆表,前几天才刚微博官宣修成正果。网上还有好多扒他和他老婆爱情故事的帖子,我都在磕,跟言情似的,他绝对不会对嫂子有什么非分之想,百分百靠谱。” 费疑舟听完思考了下,似仍有疑虑,垂眸打开微博随便搜了搜,脸上表情淡漠。 几分钟后,大公子吃完瓜回来,淡淡地说:“好,就他。” 就这样,殷酥酥陪着三位公子该聊的不该聊的聊了一堆,在下午四点多离开了费雯曼的马场,坐回停车场内的劳斯莱斯清影。 一上车,她便忍不住瞄了眼身旁的清挺身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抬手捏他耳朵,吐槽道:“你怎么那么搞笑。一个男演员要跟我合作,你还要亲自去查人家的爱情故事,干嘛呀。” 费疑舟神色冷静,任那只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耳垂上东捏西揉,片刻才微启薄唇,吩咐道:“张叔,麻烦升起挡板。” “好的。”驾驶室内的张叔应了声,摁下控制面板上的一个摁键。 接着,一道特制挡板便缓慢升高,将后排和前座的空间彻底隔绝开,形成一个完全隐秘的世界。 殷酥酥:“……” 殷酥酥人都呆了,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问他:“你让张叔把挡板升起来干什么?” 费疑舟并未第一时间出声,两手握住她纤软的细腰轻轻一提,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他低眸注视着她,指侧慢条斯理滑过她细腻的脸颊和脖颈曲线,一路往下,懒懒地应:“挡板不升起来,难道要让外人看着我们玩儿。” 殷酥酥脸微热,呆呆地问他:“玩什么?” “你啊。” “……” 费疑舟指尖勾勒着殷酥酥的颈项锁骨,视线中,姑娘身上的大衣早已脱在一旁,里头只一件米色的修身打底衫,格外单薄,纤细腰肢往上部分饱满起伏,随着她微急的呼吸颠颠地颤。 他眼眸内逐渐涌出欲色,低头以唇齿,隔着轻薄的衣衫轻轻爱|抚她。 殷酥酥闭上眼,脸色红透,无法抑制地咬住手指,不敢出声,条件反射搂紧了他脖子。 为什么要去查男演员的底? 费疑舟想起她刚才问的问题,几乎想发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颦蹙浅笑,每个发音,都让他神魂颠倒。 他厌恶异性和她接触,厌恶她对旁人的关注,甚至厌恶听见她的名字和其他男人的名字被同时提起。 而这些本能的情感,必须用最冷硬的理智去压抑,去克制。 “你的问题在我看来是明知故问,所以我不想回答。”当他重新抬头,将唇贴近她娇红的耳廓,她领口以下的衣裳布料都打湿变成了深色。 紧接着,他张开牙齿,很轻地咬住了她耳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你的电影就要开机?” 开机,也就意味着她为期数月的出差之旅即将开启,他会有好几个月不能每晚拥抱到她,抚摸到她。 殷酥酥想挣脱开,但是腰身四肢都被他锁住禁锢,动不了,只能红着脸压低嗓子回答:“是的,我明天就要飞寒山峡,我早上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说完深吸一口气,实在难以忍耐,终于夹着哭腔出声,小动物般呜咽:“这还在车上,你快点放开我。” “车上是不是很刺激。”费疑舟淡淡地问,指尖挑开,再慢条斯理地碾着没入,薄唇舐吻着她的耳垂,“你的身体语言告诉我,你很愉悦,也蛮喜欢的。” “……”殷酥酥差点哭出来,只能更用力地咬紧手指,所有感官完全被他掌控。 “挡板可以隔音,不过你还是需要控制一点,不要太大声。”费疑舟吻住她的唇,嗓音低柔道,轻哄着,“乖。我只是想临行前给你一次深刻的记忆,让你从身到心每分每秒,都深深记得我。”! 第 71 章 Chapter 71 * 第二天一大早,殷酥酥便偕同梁静许小芙以及陈志生抵达了京城国际机场,乘机前往位于吉林的寒山峡。 寒山峡风景区位于寒山县以北,没有机场也没有直达航班,因此,殷酥酥等人是先乘机到了寒山县的邻市桐市,随后在当地租下一辆保姆车驱车往寒山县行进。 经过数个钟头长途跋涉的颠簸,下午三点钟,殷酥酥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小县城没有什么五星级大酒店,最好的就是一家评星三星的世纪宾馆,《凡渡》剧组的全体成员都下榻于此。 进了宾馆房间,梁静推着行李箱左右环顾,不禁感叹,“难怪都说拍姜老的戏可以磨练心智,再高再傲的心性也能给你磨平,这住宿条件,也太艰苦朴素了。” 殷酥酥笑了下,说:“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苦的,这间小宾馆虽然不大,但是也算整洁干净,住得舒服就行。” “那是你。”梁静压低声,“别的我都不说,这部戏演你兄长的那个男二号宋峰,你知道吗?” 殷酥酥侧过脑袋来看梁静,点了点头:“知道啊。宋峰,港娱中生代第一人。” “宋峰最喜欢耍大牌。”梁静瘪嘴,语气十分嫌弃,“听说他拍那部《烈阳突袭》的时候,整个剧组的人都住在离片场最近的小酒店,就他不干,嫌那酒店太破,非要住八十公里以外的市区五星级。结果就是每天都要全剧组等他一个人。” 许小芙在后头听得摇头叹息,接话道,“宋峰这种腕儿,小导演都得捧着哄着,这次进了姜成文的组,他再嫌弃还不是只有将就着住。” 三个姑娘就这样一边闲聊一边规整行李,不多时,房门被人从外头敲响。 哐哐。 许小芙过去开了门,抬眸一瞧,门外站着的身影修长挺拔,最普通简单的黑色毛衣也被他穿得板正顺眼。是陈志生。 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眸,许小芙心头莫名一阵慌,干咳一声,不动声色将目光移开,故作镇定地问:“我们还没收拾完,你要不进来坐会儿等我们?” 陈志生语气平静,“方便么。” 许小芙没吱声,缓慢点了下头,撤身让开,请陈志生进屋。 “欸?”一眼瞥见进屋的高大男人,殷酥酥诧异地低呼了声,“阿生你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呀?” “我一大老爷们儿,东西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陈志生迈开长腿走到沙发面前,见上头摆着一个大箱子,里头装满各类光电仪器瓶瓶罐罐,不由挑了下眉,说,“女孩子们出门行李多,还有半个钟头就要出发去片场做准备,我帮你们一起收拾吧,不然时间来不及。” 几人正忙活着,许小芙忽然心生好奇,问一旁的梁静,道:“姐,你说姜老为什么要定在大下午开机呀,还得精确到哪一分哪一秒。” “这你就不懂了吧。”梁静神秘兮兮,续道,“这种大制作,主演八字、开机时间什么的都是请高人算过的,咱们这一行 信那个的多得很,你入圈时间不长,将来慢慢就知道了。” 许小芙皱了下眉,道:“开机时间定在下午六点三十九分九秒,那第一场戏正式开拍岂不是都晚上了?” 梁静无奈耸肩:“姜成文本来就有熬大夜拍戏的习惯,没办法。” “啊?”许小芙皱眉,“那酥酥也太辛苦了……熬个一次两次都还好,这长此以往,身体吃不消呀。” 殷酥酥伸手揽过两人的肩,笑道:“能进组姜老的戏,得到他的指点,我开心都来不及呢!熬个夜算什么,我身体好着呢,没问题的。” 半个小时后,几个大行李箱的行李基本收拾妥当,殷酥酥团队的四人组便乘坐保姆车前往了《凡渡》片场。 等殷酥酥在化妆间做完妆造出来时,开机仪式现场的所有布置都已完成。 所有戏的开机仪式都差不多,高僧助阵,焚香点灯。 殷酥酥和其他主创们站成一排,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三炷香,在高僧的念诵下焚香叩拜,祈祷诸事大吉。 之后便开始拍摄第一场戏。 布景灯光均已就位,动作指导站在一旁,殷酥酥和对手戏女演员按照预设好的位置站定,入戏对起台词。 姜成文面无表情地坐在监视器后,没一会儿便皱起眉,喊了声“咔”,道:“你们两个都没睡醒吗?情绪不对!” 殷酥酥和边儿上的女演员无法,只好调整状态再对一遍。 “这场戏是师徒决裂戏,我要的是爆发,爆发!你们两个这种软绵无力的样子跟三天没吃饭一样。” “殷酥酥的眼神太弱了,杀气腾腾一点!你的角色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大师姐,睥睨天下目中无人!不是你以前演的那些只知道谈恋爱的网剧傻白甜!” “都是专业演员,连肢体语言都要我手把手教吗?” “胳膊再抬高一点,画面里看着不好看。” “杨清老师你是最近打了针还没恢复吗,脸僵得做不了表情?重新来!” …… 姜导一声声严厉的呵斥讥讽中,殷酥酥咬紧牙关,一遍一遍和对手演员走着戏,一次一次地被打倒跪下,一次一次地将双膝砸向地面。 见此情形,边儿上的许小芙格外心疼,蹙眉道:“我看酥酥姐明明演得很好啊,这场戏她要很用力地跪在地上,化妆师让她提前戴护膝她都拒绝了,就是为了力求真实!姜导的要求会不会太苛刻了点……” “姜成文对作品的要求非常高,所有跟他合作过的演员,几乎没有一个不被逼哭逼疯。”梁静安静注视着殷酥酥因一遍遍跪倒在地,从而疼得额头都冒出冷汗的苍白面容,沉声续道,“等拍完这部戏,酥酥的演技会飞跃到另一个档次,现在再疼,忍就对了。” 这一晚,殷酥酥收工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手肘膝盖伤痕累累,精神疲乏困倦至极,卸完妆发后驱车回酒店,在保姆车上便累得睡了过去。 抵达酒店停车场后,梁静看了 眼身旁正在沉睡的姑娘,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轻唤:“酥酥,酥酥?” 殷酥酥在这几声呼唤下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睡眸惺忪道:“怎么了姐?” “到酒店了。”梁静语气柔和,怜爱地抚了抚她的鬓角,“今天累坏了,回房间洗个澡好好睡吧。” 殷酥酥这才迟迟回过神,打了个哈欠从椅子上坐直身子,随口问:“通知明天几点开工?” 梁静叹了口气,说:“姜导说早上八点准时开拍明天的内容。你妆造复杂,要做两个小时,也就是你最晚六点就要赶到片场。” 话音落地,没等殷酥酥出声,许小芙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脱口而出道:“六点就要到片场?这会儿都凌晨两点半了,这是在拍戏还是在训练特种兵啊?” 然而,比起许小芙的瞠目结舌忿忿不平,殷酥酥却显得格外平静。 她只是淡淡点了下头,笑着朝梁静回了句“我知道了”。 将保姆车停入酒店车库后,车上的四人组依次下了车。 殷酥酥和梁静走在前面,闲聊着今天一个晚上的见闻与收获,陈志生和许小芙则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跟在后头。 蓦地,陈志生似察觉到什么,微蹙眉,回头往身后看了眼。 凌晨的县城街道夜色深浓,空无一人,整个世界弥漫着一层消寂的死气。 许小芙见他往回看,也跟着转过身,抻长了脖子望去,狐疑道:“你在看什么?” 陈志生脸色冷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探我们。” 一股冷风钻进脖子里,许小芙被陈志生的说法吓到,下意识小步躲到他边儿上,搓搓胳膊左顾右盼,道:“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啊,大半夜的你别讲这么恐怖的话好不好。” “可能职业病,神经比较敏感。”陈志生眼底的光柔和几分,朝她笑了下,“走吧。” 酒店大门外,一街之隔的路灯角落,一只手随意将吸完的烟屁股扔到地上,拿鞋底碾灭。 卢峻抽完烟,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懒洋洋地说:“今儿那女明星已经到寒山峡了,要我动手的时候您给个话儿,我随时恭候。” * 光阴似箭,殷酥酥在寒山峡拍戏的日子过得劳累而充实,姜导要求虽严苛,但不得不承认,经过姜成文二十来天的严厉指导,她演技方面的提升可谓实现了质的飞跃。 这日是殷酥酥来寒山峡的第二十五天。 今天片场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男主演不知什么原因突发高烧,被送去了县城医院,这也就直接导致后面的好几场戏都拍不了。 姜成文无法,只好调整内容,先拍摄一些不需要男女主参与的配角戏。 因此,下午五点多,殷酥酥就收工回到酒店,澡都懒得洗,往床上一躺便开始补觉。 数日的高强度拍摄早已让她疲累不堪,脑袋沾着枕头的瞬间,她便陷入了沉睡。 这一睡不知睡了多 久,再然后?[(,是一阵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眼时,殷酥酥人都还是迷糊的,遥望窗外,夜幕已经完全垂落,浓黑的天幕仿佛一匹被墨浸透的绸缎,风吹过,雪花飘,枯枝轻摆,不少堆积在树梢的余雪簌簌抖落。 她怔然发了会儿呆,直到又听见那两声“砰砰”,才彻底回魂。 这个点儿跑过来找她的,不是梁静就是许小芙,八成儿是担心她睡得昏天暗地把自己饿死,过来给她送碗饭。 殷酥酥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跳下床,径直走到房间门口,很随意地问了声:“谁呀?” 然而话音落地,门外鸦雀无声,并没有人回应。 殷酥酥不解地皱了下眉,又问一句,门外的人还是不答话。 她心下好笑,料想是梁姐或者小芙在跟自己闹着玩儿,于是又换上副吊儿郎当的流氓语气,笃悠悠地说:“门外的小娘子,大晚上过来敲别人门,是不是空虚寂寞冷,急需我的安慰呀?” 这番话问完,房门外沉默了足足十秒钟,再然后便响起一道声音,语气平静淡漠,只说了两个字:“开门。” “……”听见这个声音的刹那,殷酥酥眸光蓦地惊闪,唇瓣微动却说不出话也发不出声恒银,惊愕与迷茫交织之间,她打开了门。 外头的人似已经不起哪怕多一秒的等待,未等目光交接,便已伸手搂过她纤细的腰身,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 殷酥酥眼眸瞪大,回不过神,已经完全懵了。 怀抱她的男人身着笔挺藏蓝色西服,显然是冒着风雪赶路而来,肩头落雪,眉眼浸霜,浑身都沾着寒山峡冰天雪地的冷冽味。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与她抵死纠缠的唇舌,炙热如火。 吻住殷酥酥后,费疑舟闭上眼,长腿一勾将门关紧,反身便将她抵在了酒店房间的门板上。 越到年底,公务越多,数日以来费疑舟在京城忙得不可开交,却每天都在看着日历数日子,计算她离开的天数,任由思念翻涌成海。 分别二十五日,只有天晓得,这段时间他经受了如何的煎熬。 他想念她到发疯,几度都想丢下所有工作抛下一切,赶到她身边,和她没日没夜地接吻,缠绵。 强行忍到第二十五天,已经是他心理生理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根本懒得管明天一大早还有重要会议,懒得管明天要会见多少合作方,他想见她,必须马上见到她。 至今都还记得下午那会儿何生的表情。 听见他临时起意,吩咐安排公务机飞桐市时,何建勤面上流露出的神色堪称震惊,委婉提醒了他明日的所有行程安排。 费疑舟只给了何建勤一个回答,那就是他今晚就要到寒山县。 如今,所有的思念终于找到了排遣的渠道。 拥紧怀里的姑娘,费疑舟迷恋而暴烈地亲吻着她,指掌往下,没能如愿触及她的肌理,于是那件轻薄的睡衣变得有罪,被他撕拉一声拉拽开,残破报废。 “阿凝……”殷酥酥怎会不知他想干什么。她脸一下红了个底朝天,伸出双手想要阻拦,刚碰到他的指尖,却被钳住,交叠着拉高了举过头顶,紧紧摁在门板上。 男人体型身高占据太大优势,她纤细的身板让他一衬,娇小得像个娃娃,轻而易举便被锁死。 费疑舟安静凝视着眼前的景象。 被扯烂的蓝色睡衣扣子飞落,像是敞开的帷幕,里头风光旖旎,随她呼吸急剧起伏,颠开一层层的雪浪。 费疑舟贴近过去,启唇,很轻地咬了口。 ……?_[(”殷酥酥眼底泪水都冒出来,双颊和耳根都红艳得像被火烧过,双腿无力,软得再也站不住。 他察觉她可爱的反应,莞尔一笑,柔声轻语地赞许:“二十几天没碰过,敏|感得不像话。” 殷酥酥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涌,想咬住手指忍住吟咛,但两只手腕都被他钳得死死的,无法,只好压抑地哭出声,低声道:“梁姐和小芙她们等会儿会过来找我,现在不行。” “该打招呼的人,何生一个都不会漏。”费疑舟把她衔嘴里,慢条斯理地轻噬,语气懒漫而随意,“今天晚上没有其他人会来打扰,只有我跟你。” 殷酥酥让他一玩,头皮都要麻了,手腕想抽又抽不动,只能呜咽地抗议:“手,放开我,这样我胳膊有点痛。” 闻言,费疑舟五指很快便松了开。 两条手臂得以自如活动,殷酥酥立刻伸手抱住他脖子,右手食指蜷起来送进唇,不可控制地咬紧。 “想不想我?”他淡淡地问。 殷酥酥不敢看他,轻轻地应了个鼻腔音:“嗯……” “哪里想?”他又淡淡地问,指尖沿着她的眉眼脸颊漫不经心往下滑,点在她被他亲得红肿的唇瓣上,“这里?” 手指继续下行,勾过莓果,“这里?” “……” 再往下,没入小半截,“还是这里?” “……”殷酥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微张着唇,眼眸无法聚焦,迷离而涣散,脑子就像糊了浆糊,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之后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 二十五天没见面,火一点燃,便收不住。 事后再回想,殷酥酥便只记得一些模糊零碎的画面,其中一幕就是她在他怀里哭得停不下来,嘤嘤着喊饿,他这才发现她没吃晚饭,通知何建勤送了份西式餐点过来。 然后,她就趴在了桌子上,边哭着一口一口吃牛排,边被他从后强势霸道地要,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等殷酥酥的理智重新回归大脑,已经是凌晨两点光景。 她累坏了,像一颗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耷耷趴在他紧韧光裸的胸膛上,小口小口地呼吸。好不容易缓过劲,她才抬头不可置信地望他,道:“你怎么突然就跑来了,一声招呼也不打。” 费疑舟指掌轻抚着她柔滑雪腻的背,柔声道:“下午才突然决定要来,料想你应该在 忙,所以就没跟你说。 殷酥酥诧异地眨了眨眼睛:下午才临时决定?那你这次过来准备待多久? 费疑舟说:还有两个小时。 殷酥酥听后,面露迷茫:“什么意思?” “我只能再陪你两个小时。”费疑舟倾身,在她唇瓣上轻轻地咬了口,“明天早上八点我还有个会议,不能缺席,所以最晚凌晨四点我必须从这里出发。” “……”殷酥酥简直惊呆了,手指逮着他的耳朵用力掐了把,道,“明天早上还要开会,你居然跑到寒山峡来找我,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 费疑舟侧头轻咬住她柔嫩的指,语气漫不经意,“我脑子里有没有缺根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缺你,再不见到你,我会疯。” 殷酥酥脸蛋红红的,耳朵鼻头也红红的,闻声轻啐,“我看你并不是单纯想见我,实际上就是想跟我……那个。” 费疑舟细微勾起唇角,轻问:“那你喜不喜欢跟我那个?” “……”她一个姑娘家,这话让人怎么回答。 喜欢也不可能真说出来呀。 殷酥酥脸蛋愈发烫,懒得跟他多说,只是伸手抱住他脖子,脑袋埋进他颈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放任自己在他清冽好闻的气息中沉沦。 相拥片刻,费疑舟像是想起什么,指腹抚过她膝盖处浅浅的红痕,关切道:“看你膝盖好像受过伤,怎么了?” “这段时间拍了不少动作戏,正常的小擦伤而已。”殷酥酥没有多说,一是不想让他担心,二是不想给整个剧组添麻烦,小猫似的蹭蹭他脸颊,软声,“谢谢亲爱的老公关心。” 费疑舟微挑眉,右手虎口收束,将她小巧的下颔吞进来,“嘴巴倒是越来越甜。我现在发现,你才是只会说点好听的话哄我开心。” 殷酥酥错愕:“我怎么了?” 费疑舟语气不善,透着几分危险:“你来寒山二十五天,给我打过几个视频电话发过几条微信消息?” 殷酥酥垂眸,认真思索了会儿,回答:“视频我倒是只打过两个,其他时候你打过来我也经常没接到。可是,我不是每天早上都跟你说早安吗?” “敷衍。” “。” “敷衍至极。” “……” 听出这个小气鬼又开始不高兴,殷酥酥好笑得很,捧住他的脸颊凑过去,在他漂亮的薄唇上狠亲一口,哄道:“最近拍戏真的很忙,不是故意不理你。乖,别胡思乱想。” 话说完不由觉得怪怪的。 这种台词一般好像都是娱乐圈渣男明星专属来着……殷酥酥囧了。 屋子里沉寂了大约五秒钟。 第六秒时,大公子终于很轻地笑出声,贴近了她回吻过去,“好吧,算你这解释过关,我勉为其难相信一下。” * 这一晚,秘密现身寒山峡《凡渡》拍摄现场,探班亲亲老婆的费家话事人于凌晨三点低调 离去,而这次探班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殷酥酥第二天差点没起得来。 次日清晨,当梁静和许小芙敲开殷酥酥房门的时候,立刻就被屋内凌乱的景象给震住了。 沙发上的抱枕四处散落,卫生间里的瓶瓶罐罐也不明缘由倒了一地,至于床,更是乱得不忍直视。 看见这阵仗,梁静瞬间什么都懂了,干咳了一声,不准备多问。倒是年轻活泼的许小芙口无遮拦,惊愕道:“哇,酥酥,昨晚费总来了一趟,你们俩在这儿拆家呢?怎么这么乱!” 话音落地,一阵秋风扫落叶的声音也随之刮过。 殷酥酥囧了个囧,不知如何跟这位年少无知的漂亮小丫头解释,只能干巴巴一笑,不予作答。 简单收拾完,四人组驱车赶往片场。 路上,许小芙用拳头敲了敲脖子,随口闲聊道:“寒山峡这边的戏份总算要拍完了。本来之前我还挺纳闷儿,一部电影为什么要拍那么久,谁知道人姜老这么吹毛求疵,每场戏翻来覆去拍几十遍,一天就拍几场,时间线不长才怪了。” “越是严格用心,呈现出的成品质量越好。”殷酥酥戴上蒸汽眼罩,脑袋往座椅靠背一仰,闭目养神。 许小芙轻轻打了下她的胳膊,“好质量的作品,是你熬了二十几个大夜、磕破几十次皮,低血糖几十次换来的,苦死了!” 殷酥酥无所谓地耸肩,“本职工作,我不觉得自己辛苦。” 驾驶室内,陈志生听着身边的姑娘和殷酥酥聊天,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黑色方向盘,表情散漫。 前方遇到一个大十字路口,陈志生细心留意着周围车辆情况,确定无误后,准备直接驶过。 却不料,就在他提速向前的刹那,一辆快递面包车不知从哪儿杀出来,目标明确毫不犹豫,狠狠朝着他们的保姆车撞来。 陈志生余光瞥见,脸色骤变,当即一脚急刹踩下去。却为时已晚,面包车冲势惊人,仿佛完全豁出了性命般怼上来,惯性作用下,黑色保姆车原地打起璇儿,最后一个侧翻重重落地。 轰!一声巨响。 霎时间,小县城六点清晨的宁静被彻底撕裂,附近居民楼早起的老夫妻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动静,相视一眼,都以为是自己耳背错觉。 保姆车内此时已是一片狼藉。 快递面包车的势头极猛,显然是事先锁定了驾驶室和副驾驶室部分,巨大的冲撞力令挡风玻璃碎成了渣,陈志生头破血流,关键时刻完全是身体本能,将身旁的年轻姑娘护在了身下。 碎裂的车身一角形成了天然的杀人利器,这一护,金属尖角深深刺入陈志生左肩,眨眼便将他的皮血骨肉贯穿。 剧痛袭来,陈志生用力皱紧眉,仍想撑身起来保护身后的两个女孩。 然而血流如注之下,他很快便因失血过多而意识涣散视线模糊,只能咬紧了牙关,强撑理智,死死盯着从面包车上下来的黑衣人。 对方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面上罩着一副口罩,手里优哉游哉叼着根烟,迈着长腿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挑衅地扬了扬眉。 陈志生目眦欲裂,想要动,可身体被利器贯穿锁死,完全移动不了分毫。 之后,那人便冷漠收回视线,径自拉开后座车门,将已经昏迷的殷酥酥扛在肩头,扔回面包车,扬长而去。! 第 72 章 Chapter 72 * 很快便有路人发现了十字路口处发生的惨烈车祸,拨打了120,将车上的三名伤者紧急送往医院。 上救护车前,陈志生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用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嘟嘟几声,连线接通。 肩部的伤口流血太多,陈志生已接近昏迷,哑声道:“刚才我们的车被撞,殷酥酥让人给劫走……” 京城。 挂断电话,费疑舟闭上眼缓了两秒,手在桌上胡乱摸索了下,碰到水杯,于是端起来送到唇边,猛灌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食道浸透肺腑,他的心脏似乎也跟着坠入了冰窟。 劫走?_[(”这个字眼仿佛一束冰锥,深深刺入了费疑舟的神经和心脏。 他根本不敢想象绑匪会对他的殷酥酥做什么,只能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那些人既然选择了将她“劫走”,而不是当场痛下杀手,就说明他们的目的不是害她性命。 也就是说,她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如此思索着,费疑舟做了个深呼吸,收拢已隐约发颤的十指,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冷静。继而拿起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喂先生。”何助理笑着应了声。 “殷酥酥被绑架了。”他眉眼间的神色极冷,沉声吩咐道,“先联络警方,密切关注所有来电,看会不会有绑匪打来索要赎金,另外,迅速和机场那边协调,我要立刻去寒山峡。” * 寒山县医院这边,陈志生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梁静和许小芙的情况就要好得多,两人都只是受了些轻度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 病房内,许小芙先梁静一步醒来。她睁开眼,看着头顶上方森森惨白的天花板,抬手覆住额头,怔怔的,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然而发呆不到三秒钟,恐怖的记忆便如潮水般将她席卷。 不知从哪儿杀出来的面包车,巨大冲击力,还有那声撕裂天际的巨响…… 许小芙眸光猛地一跳,想起来了——早上的时候她们出发去片场,在一个十字路口时被一辆面包车大力冲撞,副驾驶席一侧在那股大力的冲击下几乎变形,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变成肉饼时,是陈志生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拽过去,死死护到了身下…… 对了!车祸! 许小芙抿唇,转动脑袋左顾右盼,看见了睡在旁边病床上的梁静。 许小芙拔高音量,道:“梁姐!梁姐!你快醒醒!” 一连喊了好几声,脑袋上缠着绷带的梁静才缓慢转醒。和许小芙醒来时的反应如出一辙,梁静环顾了一下周围,脸色迷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姐,快别发呆了!”许小芙急得要死,“早上我们出了车祸,这会儿在医院呢!” 听见这话,梁静终于回过神来,抬手去揉太阳穴:“难怪我头这么疼……”说着,她抬眸环视一圈,霎时眉心紧蹙,“酥酥和陈志生呢?” “我就是不知道呀,可能在其他病房吧……”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两个年轻小护士推着液体车走进来,没什么语气地问:“名字。” “许小芙……”许小芙下意识应了句,眼瞧着护士给自己换好液体,忍不住追问,“那个,护士小姐,请问跟我们一起入院的另外两个人呢?他们情况怎么样?” “你说那个男孩子?”护士看了她一眼,回答,“他送进来的时候失血过多已经休克了,刚抢救过来,这会儿还没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呢。” “休克?”许小芙一下慌了神,焦急道,“那你先别给我输液了,我想去看看他。” “重症监护室不能探视。”护士随口应着,替她调节好液体滴速。 梁静紧接着又出声问道:“那还有一个女孩子呢?” 另一名小护士狐疑,应道:“你们被救护车送过来的时候就只有三个人。” 梁静瞬间错愕,瞪大了眼睛道:“怎么可能,车上明明是四个人。” “那我不清楚。”小护士耸了下肩,收拾好东西便推着液体车出去了。 梁静和许小芙相视一眼,两人的心都是一沉。直到这一刻,她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场车祸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而是有预谋的袭击。 殷酥酥失踪了。 许小芙飞快拿起手机给殷酥酥打电话,打第一个,无法接通,第二个第三个,无法接通,一连拨出去十个,全是无法接通。 霎时间,许小芙心凉了半截,惊慌无措地重新看向梁静:“梁姐,酥酥真的失踪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报警,报警。”梁静其实也慌得很,但她咬紧牙关强自镇定着,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110”,对接线民警讲述完大致情况后,挂断了电话。 “酥酥是不是被绑架了?绑匪绑她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向费疑舟要钱?”许小芙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公开过,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她是费家的大少奶奶呀。” 梁静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道:“绑架一个女明星的理由太多了。可能是一些极端疯狂的私生粉,也可能是当地的哪个□□。早年间的港娱不就经常出现这种事吗。” “□□?”许小芙悚然大惊,“如果真的是□□,他们绑架酥酥会是什么目的?” 梁静脸色很不好看,摇摇头,道:“说不清楚。早年港娱那些被绑架的明星,都是被□□胁迫着拍洗钱用的烂片。” 许小芙:“那也就是说,酥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应该不会。”梁静回答。 又过了几分钟,梁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掏出来,来电显示上写着一个名字:白小松,是《凡渡》这部戏的B组副导演,平时主要负责和各个主演的团队沟通协调。 梁静滑开接听键。 听筒那头立刻传出一道嗓音,压得低低的,说:“喂梁姐?你们怎么回事? 这么晚了都还没到。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酥酥的,姜导刚才发了好大的火,还说你们不想拍就别拍了。” “白导。”梁静说,“我们的车在去片场的路上出了车祸,目前酥酥找不人。” 那边的白小松听得一愣,不解地问:“什么叫找不到人?” “就是失踪了,估计是被绑架了。”梁静说,“我已经报警了,麻烦你跟姜导解释一下。” “哦哦……好。”白小松用力清了清嗓子,语气也缓和许多,“那个,你也不用太担心,没准儿就是一些极端私生粉,交给警方处理吧。” “嗯。谢谢关心。”梁静顿了下,又郑重提醒,“白导,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白副导回答:“放心吧,我明白,其他人那儿我就说是殷酥酥突发疾病,住了院。” 挂断电话,梁静闭上眼,抬手发狠地捏了捏眉心,着实焦心烦闷到极点。 许小芙在边儿上观望着梁静的面色,忧心忡忡地说:“姐,酥酥被绑架的事你告诉了白小松,如果他嘴巴不紧,走漏给了媒体怎么办?” “不说清楚原因,姜老那儿没法子交差。”梁静沉沉叹了口气,朝许小芙无力地笑了下,说,“算了,咱们在这儿干着急也没用,等警察来做调查吧。” * 寒山县派出所的警察很负责,接警后第一时间便派了两队人马出动,一组勘查车祸现场,一组到医院给梁静和小芙录口供。 负责这起案件的是一名中年警官,叫高雪峰,队里的人都喊他老高。简单听两个姑娘描述完大致情况后,高警官还没来得及提问,病房房门便被人从外头敲响。 砰砰。 随行的另一名年轻警察走上前,将门打开。 梁静和许小芙下意识扭头看门口,只见出现在病房外的男人西装革履身姿清挺,一派玉树临风的谪仙之姿,人目光一旦落在他身上,便很难再挪开分毫。 “费总?”梁静诧异,“您怎么来了?” 费疑舟脸色冷峻,平静道:“阿生昏迷之前给我打过电话。” 梁静迟迟地点了下头,明白过来。 没再和梁静多说,费疑舟径自迈开长腿走进病房,至高雪峰身前站定,道:“警官你好,我是费疑舟,是失踪女星殷酥酥的丈夫。” “你好。”高雪峰应了句。 费疑舟接着道:“据我所知,殷酥酥是在红星路口被人劫走,可能需要调出附近的所有监控逐一排查可疑车辆。” 高雪峰说:“那辆肇事的面包车我们已经查到了,车主叫陈权,是个快递运输员。不过陈权说车两个月之前就丢了,他也确实提供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不是他干的。” 费疑舟:“现场有没有目击人员?” 高雪峰无奈地摇头:“当时时间太早了,唯一两个听见车祸异响的环卫工人说她们胆子小,隔得老远不敢靠近,完全没看清楚绑匪长什么样子,连体型体格都描述不出来。”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某种死一般的僵局。 费疑舟薄唇紧抿,眼帘也垂低下去,没有再出声。 高雪峰看出他的担忧,宽慰道:“费先生,我们警方一定会全力以赴。另外,也需要你手机随时保持畅通,目前不排除绑架勒索的可能。” “嗯。”费疑舟微颔首。 老高又问了梁静和许小芙一些细节上的问题,随后便带着几个徒弟离去。 费疑舟找到医生,询问起陈志生目前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留观,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向医生绅士地道完谢,费疑舟独身一人乘坐电梯下楼,来到住院部外的空地上,踱着步子,点燃了一根烟。 有了第一根,开了头就再也控制不住。 他接连又抽了第三根,第四根,试图用尼古丁麻痹掉已经方寸大乱的心绪。 抽到最后,整张嘴连同喉咙都泛起一种难以形容的苦味。 费疑舟碾灭了第五根烟,身体颓然地靠上墙壁。 惊慌,失措,焦虑,恐惧,过去从来不曾体验过的种种情绪,在此刻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海啸,将他淹没,吞噬,几乎让他窒息。 费疑舟很清楚,当下这种情形,着急恐慌是徒劳,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给予警方充分的信任,相信他们会全力以赴尽快把人找回。 道理都懂,但怎么可能不恐慌。 她是他毕生的执念和挚爱,是他好不容易从时间长河里找回来的夜莺,是长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甜蜜的果,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她身在何方,不知道她身处如何的险境,也不知道她在遭受怎样的折磨。 那些匪徒会怎么对待她?拳打脚踢,猥|亵,侵|犯? 那样柔弱美丽的一个小姑娘,此刻该有多无助。 无数种猜测和念头自脑海中升腾而起,每一个,都令费疑舟从骨子里感到惊惧。 他低眸,死死盯着手上的手机,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希冀。 如果真的是绑架勒索,为什么还没有给他打电话? 亡命之徒无非就是求财,只要能把殷酥酥毫发无损还给他,他愿意用所有来换,身家、财富,甚至是性命,全都在所不惜…… “老板。”突地,一道嗓音在身后响起,将费疑舟的思绪打断。 费疑舟静默两秒,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起来,回身往后看,眉眼依然漠然冷静:“有事?” 何建勤垂着眸,神色复杂地问:“您原定计划是十天之后出发前往北美,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是否需要取消这一行程?” 费疑舟这会儿根本没有其他心思想其他,不太耐烦地摆了下手,冷淡道:“过几天再说。” * 自家艺人忽然人间蒸发,梁静这个经纪人自然也是心神不定坐立难安,焦灼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一方面担心着殷酥酥的安危,一方面还要担心风声走漏,毕竟不是什么光 彩的好事,即使自家艺人是受害者,最后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些负面影响。 值得庆幸的是,白小松的嘴巴还算严,直至这一天的傍晚,梁静也没接到任何一家媒体的骚扰电话。 晚餐时分,何建勤去医院食堂买了三份套餐,一份托护士带给重症监护室里的陈志生,另外两份则是由他自己亲自送去给普通病房的两位姑娘。 梁静向他道谢,随后又下意识往何建勤身后看了眼,狐疑:“你家老板呢?” “心情不好,在楼下抽烟。”何建勤语气如常。 “自个儿老婆被绑架,换成谁心情能好呀。”许小芙唉声叹气,说着说着,眼眶又红起来,“也不知道酥酥现在怎么样了。如果真是图财,那总得跟我们联系吧?寻仇更不可能,她性格那么好,见到谁都笑呵呵的,根本没得罪过什么人……” “估计就是极端私生粉。”梁静猜测,“喜欢酥酥,所以把自己的偶像给绑回家了。” 何建勤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 话音落地,梁静和许小芙都是一怔,困惑地异口同声:“为什么?” 何建勤淡淡地说:“我仔细看了事故现场的照片,那辆面包车是直接朝着前排撞上来,目的性很强,就是要重伤阿生。由此可以推测出,绑架殷酥酥的人之前做足了功课,知道阿生是她的私人保镖,并且身手了得。” 梁静被他说得一阵紧张,眉心紧蹙,道:“可问题就在于,我们没有跟其他人说过阿生的情况。” “所以我也感到奇怪。”何建勤回话,“究竟会是谁,对阿生的背景了如指掌。”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 梁静下意识探手去摸自己的电话,摸到之后才发现声源并非自己的手机,而是来自于不远处。 梁静何建勤许小芙愣了下,下一瞬不约而同转过头,看向了病房门外。 费家大公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 听见手机铃声响起,费疑舟取出手机,垂下眼睫看向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瞬间瞳色骤凛。 费疑舟滑开了接听键,竭力稳住略微发颤的声线,轻声试探:“酥酥?” 听筒那头陷入了一阵安静。 费疑舟冷着脸,薄唇紧抿,已经做好准备听到绑匪的声音,可几秒后,极大地出乎他意料,紧贴着他耳畔响起的嗓音轻软悦耳,十分的熟悉。 对方懵懵然地说:“老公,我头好昏,好像中毒了。” * 一个钟头后,寒山县人民医院。 “我大致看了一下,殷小姐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应该没有遭受过暴力对待。” 急诊室内此时灯火通明,站了一屋子的人,身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摘下口罩,简明扼要地说:“不过看她的状态,头昏目眩,应该是吸入过大量麻醉剂,总体没有大碍。不过我还是建议住院观察一个晚上,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麻烦你 了啊大夫。”梁静笑着说了句。 急诊医生随意地摆了下手,说道:各位警官同志,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你们还是出去问话吧。?_[(” 高雪峰点了下头,之后便带着费疑舟殷酥酥等人从急诊室离去。冬季的寒山峡,夜间气温在零度左右,户外寒意入骨,因此一行人返回了梁静和许小芙的病房。 费疑舟全程将殷酥酥护在怀里,扶她于椅子上落座,动作温柔,小心翼翼。 高雪峰也拖了把椅子坐殷酥酥对面,尽量温和地说道,“殷小姐你好,我是负责你们这起案件的警察,想问你几个问题,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回答?” 殷酥酥头仍有些晕乎,但意识还算清明,点点头:“您问。” 高雪峰:“把你带走的人,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的外貌身高体型?” 殷酥酥思索须臾,摇摇头:“从车祸发生,到我给我丈夫打电话之前,我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没有任何意识。” 高雪峰又道:“你从被绑架到下午五点,一共将近十二个小时,你全程没有醒过?” 殷酥酥回答:“是的。” 高雪峰:“所以,你也不知道绑匪绑架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殷酥酥继续如实回答:“不知道。” “也不知道在这十二个小时内,对方对你有过哪些行为?” “……不知道。” 边儿上的警察认认真真将所有问题与回答记录在案。完了狐疑地皱起眉,抬眸看自家师傅,纳闷儿至极地压低声:“师傅,这也太奇怪了,绑了人不要赎金,什么都没干又把人姑娘给放了,咱们办了这么多年案子可从来没遇到这种怪事。” 高雪峰没说话,只是用嫌弃的目光瞥了徒弟一眼,意思是就你话多。 年轻警察尴尬地挠了挠头,瞬间老老实实不吭声了。 高雪峰视线重新落回殷酥酥身上,温和道:“好的,今天就先这样吧。殷小姐你先好好休息,案件我们会持续跟进,等有了新进展再通知各位。” 几名便衣刑警离去。 殷酥酥这会儿神思又清明了不少,比起深思费疑舟怎么会又出现在寒山县,她更关心团队其他成员的安危,于是皱着眉看向梁静和许小芙,道:“早上的车祸把保姆车整个都撞变形了,你们俩还好吗?” “我们都只是轻微皮外伤,没事儿。”梁静说着顿了下,补充道,“但是陈志生情况糟糕一些,肩膀被戳穿了个洞。” 一听这话,殷酥酥眉心不由越皱越紧,道:“这么严重?那他现在在哪里?” “别担心,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费疑舟说,“待会儿我可以陪你去看看他。” 殷酥酥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几分,道:“好。” 梁静和许小芙虽然伤得很轻,但医院方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本着对伤患负责到底的原则,依然要求两个女孩儿住院留观一到三天。殷酥酥没再打扰两人休息,之后去病房看望过陈志 生,叮嘱他好好养伤后便与费疑舟一同进了留观室。 这会儿天色已晚?_[(,急诊科的留观室空无一人。 进了门,殷酥酥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可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男人从背后紧紧拥住,全身所有线条都严丝合缝地紧贴。 殷酥酥脸微热,窘迫地轻声道:“还在医院呢,你控制一点,不要这么不分场合。” 费疑舟对她的话语充耳不闻,自顾自收拢双臂,死死抱住她,力道之大,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般。高挺的鼻梁深深埋进她温热香软的颈窝,放肆嗅着她的味道,感受着她的存在。 她不懂她于他的意义。 这份失而复得的心情,太复杂也太深沉,根本不能用所谓的“如释重负”亦或“喜悦”来形容。 殷酥酥很轻地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也就不动了,抬手往后摸索,轻轻捏了捏他饱满珠润的耳垂,带着安抚意味。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忽地,他嗓音紧贴着她耳畔响起,沙哑得几不成调。 殷酥酥微怔。 “早上接到阿生的电话,说你被劫走,当时我就在想,不管绑匪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费疑舟哑声续道,“就算是要我死,我也绝对不会有分秒的犹豫。只要能换你平安。” 闻言,殷酥酥只觉又是温暖又是心酸,忍不住转身面朝他,嗔道:“什么死不死的,谁准你成天把死字挂嘴边?呸呸呸,多晦气……” 话还未说完,一个吻便铺天盖地压下来。 不知是不是太过后怕,今天的费疑舟尤为失控,甚至显得有些残暴,唇舌放肆与殷酥酥的纠缠,把她的舌根都吮得发麻。 她脑子本就还昏沉沉,被他这样凶狠地亲,越发迷糊,腿都开始发软。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依依不舍放开她的唇,眼微合,额头与她的额头紧密相贴,任由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缓了好一阵,殷酥酥才终于提起说话的力气,哑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道什么歉。”费疑舟脸色微沉,指腹在她细嫩的耳廓上轻碾,“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遭遇这种危险。” 殷酥酥抬起两只胳膊抱住他,宽慰道:“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医生都说我没受什么伤,你也宽宽心。” 费疑舟没有说话。 事情的古怪之处恰恰在此。 大费周章把人劫走,又毫发无损地送回来,太不合常理。不过此时他也没精力再去思索这些细节,至少她确实又回到了他身边。 安静相拥片刻。 费疑舟冷不防开口,淡声道:“阿生受了伤,这段时间没办法工作,我会尽快安排一个安保团队24小时跟在你身边,以确保你的安全。” 殷酥酥听完,本来想婉拒的,可转念再一想,出了今天这样的事,说明如今确实有人对她意图不轨,敌明我暗,谨慎些总没有坏处。至少不能再连累她身边的人和她一起遭 罪。 思索着,殷酥酥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费疑舟指侧轻轻描过她的脖颈,轻声问:“医生说你体内还有残余的麻醉剂,要不要躺下睡一会儿?” “嗯。”殷酥酥采纳了这个建议,被他扶着躺在了病床上。 费疑舟坐在床侧,将她的手攥入掌心,紧紧握住:“闭上眼睛睡觉,我守着你,别害怕。” 殷酥酥直视着他英俊的面容,近距离仔细关注下,才发现他下颌处隐约的胡茬。她不由伸手,以指尖轻轻触碰,诧异道:“费先生居然也会有忘记刮胡子的一天。” “忘记刮胡子算什么。”费疑舟注视着她,自嘲地弯唇,“那通电话之后,我心乱如麻,出门的时候连鞋都差点忘记换,还是慎叔提醒我才发觉。” 温热的暖流从内心深处涌出,流淌向四肢百骸,殷酥酥鼻尖蓦然一涩,收拢五指用力反握住他,有些感伤地问:“阿凝,你说,你会喜欢我多久呀?” 费疑舟低头,轻柔吻住她的眉心,“喜欢你,直到时间的尽头。” 殷酥酥霎时破涕为笑,轻哼了声:“你这张嘴就跟在蜜里泡过一样,我才不信。” 费疑舟无语,微启薄唇,在她唇瓣上惩罚性地轻咬了口。殷酥酥吃痛,气呼呼反咬回去,咬着咬着就又吻到一起。 好一会儿,她呼吸频率已经错乱,眼眸氤氲着一层湿气,脸颊软软陷进他颈窝,小猫撒娇似的轻蹭。 费疑舟在她耳垂上轻捻一下,嗓音比之前更哑几分,性.感得要命:“听梁静说寒山峡的戏份要拍完了,接下来去哪里?” “云南。”殷酥酥说着,掀起雾蒙蒙的眸望他,楚楚可怜道,“到时候你也经常过来探班好不好?” 费疑舟莞尔,说:“十天之后要飞北美,跨洋探班有点耗时间,我只能尽量。” “去北美?”殷酥酥眨了眨眼,“这次又要去多久?” 他回答:“最多两个月。” 得到这个答案,殷酥酥瞬间失落地垮下肩膀,沮丧道:“两个月也很久呢……” 见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费疑舟不禁微挑眉峰,打趣儿道:“这么舍不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我。” “怪你魅力太大。”她脸蛋绯红,将脑袋整个藏进他胸膛,嘟囔着道,“我也不想这么黏你,可是人心不受控,就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费疑舟:“那你拍戏一走几个月,又怎么说?” 殷酥酥被他呛了下,额头滑下一滴冷汗,囧到无言以对。 费疑舟捏了捏她的耳垂,柔声:“我答应你,去了北美也会尽量抽空回来探班。” “算了,我没这么不懂事。”殷酥酥叹了口气,“不会恃宠而骄对你提无理非分的要求。” “可我就想看你恃宠而骄。”他嘴角牵着一道温柔的弧,“要知道,你的所有要求,即使无理非分,落到我头上也会成为一种荣幸。”! 弱水千流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Chapter 73 * 寒山峡的车祸绑架案转眼便过去十日, 因作案者具有很高的反侦察能力,警方的侦破工作进展不大。 好在新的安保团队很快入职,负责24小时全天保护殷酥酥的安全,暂时填补了陈志生的空缺。 案件陷入僵局, 但人们的生活工作总还要继续。 绑架案后, 殷酥酥除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外,并未收到实质性的身体损伤, 这也令众人感到庆幸不已。寒山峡这边的戏份拍摄完毕后, 剧组方特意征求了殷酥酥的意见, 询问她需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状态调整好了再接着投入工作。 殷酥酥拒绝了。 在她看来,她目前身体状况良好,绑架案也没有给她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或者麻烦。因此,在酒店静养了两天后她便回归剧组,与大部队一道出发, 前往了新的拍摄取景地——云南省矜水镇。 费疑舟也按照原本的工作计划飞往了北美洲, 例行一年一度的调研巡视。 那场发生在寒山峡的车祸与绑架,仿佛就只是一粒不起眼的小石子,落入了湖水中, 没有掀起多少涟漪便沉入了湖底。 又过了半个月, 陈志生的身体也基本康复,从寒山县医院出院后,他马不停蹄奔赴云南, 回归了殷酥酥团队,担任起了安保团队的总负责人。 剧组在矜水镇下榻的酒店是当地最好的一个三星级小旅馆,依傍矜水而建,山川水景风光甚美, 傍晚十分的夕阳余晖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殷酥酥下午拍完四场戏,此刻正身着戏服,坐在矜水湖边温习剧本。 梁静端着两杯热水走到殷酥酥边儿上,弯腰坐下,将其中一杯热水递给她,道:“喝点水。” “谢谢。”殷酥酥微笑道谢。 梁静喝了口自己的水,问她:“看你最近拍戏的状态挺好,那场车祸的事应该没给你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殷酥酥噗嗤一声,轻松地道:“我全程眼睛就没睁开过,连歹徒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哪儿至于有阴影。” “对你没什么影响就好。”梁静说,“我本来还打算给你请个心理医生帮你疏导一下,看来没必要了。” 殷酥酥摆手:“不用哈,别。” 这时,梁静侧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陈志生,又转头看了眼远处咖啡厅里坐着的数名便衣安保,小声说:“看来这次咱金主爸爸是真被吓得不轻,给你安排了这么多保镖,连你去个洗手间都有女安保一直跟着,以后你的安全我看是不用担心了。” 殷酥酥闻声被呛了下,囧囧地说:“其实我都觉得没必要,有两三个安保工作人员就行了,整整一个专业团队,搞得我像国家领导人一样。” 梁静耸肩:“说明他在意你呗。” 殷酥酥眨了眨眼,促狭道:“你不是说,他对我就是一时新鲜感,早晚会抛弃我吗?现在又说他在意我。” “新鲜感和在意又不矛盾。”梁静语气淡淡的,“看你现在和费疑舟谈恋爱,谈得也挺开心的,我后面也想通了,人生嘛,短短几十年,不考虑那么长远,简简单单享受当下也不错。” 殷酥酥微怔:“梁姐,你不反对我对费疑舟动心了?” 梁静无语,一记白眼翻给漫无边际的矜水湖,喝了口热水凉凉道:“费家这个大少爷确实魅力无边。而且,我的反对你从来就没听过,还反对个什么劲。” 殷酥酥一下开心起来,伸手用力抱住梁静,眼眶微润道:“梁姐,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关心我。你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幸福得久一些的。” 爱上一个顶级豪门的话事人,这个过程注定会经历磨难,也或许注定会拥有梦碎神伤的结局。关于这些,殷酥酥早在明确自己心意的那一天,便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份幸福会被击碎得如此突然。 在矜水镇的第十三天,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任何分别,冬季的微风如常吹面森寒,矜水湖的水如常清澈见底。 殷酥酥早起开工,顺利结束完一天的拍摄后,于深夜十一点多才回到酒店。她洗了个澡敷了个面膜,正准备躺床上看会儿微博打发时间,然而刚用小号登录上大眼仔APP,便看见她的超话里刷出了许多新帖子。 近来随着殷酥酥的热度不断攀升,她的个人微博粉丝已突破六百万,超话粉丝也已经达到九十万,每天都有新入坑的粉丝在超话发帖抱到,也有很多老粉发她的物料鼓励新粉一起做数据。 因此,有新帖子并没有什么奇怪。 但,今晚的奇怪之处在于,所有粉丝们似乎都很惶恐,发的帖子内容也令人摸不着头脑。 粉丝1:天呐,那些图片现在在外网上面都要传疯了,我刚翻墙去看过,确实很像…… 粉丝2:我也看了,就想赶紧爬回来问一问什么情况…… 粉丝3:现在DB那边已经有大V在盖楼了,热度已经很高了,估计微博这边马上就要上热搜了…… 粉丝4:有没有大粉能联系一下团队的人?不管那些图片是真是假,能不能想办法处理一下啊,一旦发酵起来这不就和X照门的性质一模一样吗……酥酥会被毁掉的。 粉丝5:女鹅平时那么清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会拍那种照片? 粉丝6:会不会是被男朋友坑了?就是小情侣之间拍了私房照,结果被泄露出来了…… 粉丝7:越说越感觉像艳|照门…… …… 手机屏这端,殷酥酥看着一条条帖子一行行文字,狐疑地皱了下眉。 艳|照门,什么鬼?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准备动动手指去搜一下粉丝们口中的“私房照”是怎么回事时,手一滑,不小心点进了微博热搜“文娱榜”。 榜单末尾处一个词条跃入殷酥酥的视野,瞬间刺痛她的双眸——#殷酥酥不雅照# “……”殷酥酥用力皱眉,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缓慢挪动手指,指尖悬停在那个词条上端好一会儿,才微颤着点进去。 霎时间,数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弹出来。每张照片的主人翁都是同一个人,白皮肤大眼睛长卷发,眼眸迷离,看上去意识很不清醒,尽管营销号已经在照片上都打了厚码,仍不难看出画面中的女孩是全.裸.露状态,浑身上下一丝不着,对着相机镜头摆出了各种极其不雅的姿势造型…… 点开评论区,种种言论恶臭下流到不堪入目。 网友1:看过没打码的,这女的有料得很,胸大腰细屁股翘【狗头】。 网友2:这种福利多来点。 网友3:这不是殷酥酥吗?卧槽,我还以为是哪个新人□□的新作宣传照…… 网友4:?这是在干嘛? 网友5:好久没吃到过这么劲爆的艳|照门大瓜了。 网友6:这是对赌协议输了所以拍艳|照?还是说和哪个金主关起门玩儿的照片流出来了? 网友7:这表情挺是那么回事儿啊,清纯小白花秒变欲|女,浪得飞起。 网友8:殷酥酥的粉不是成天吹她演技好吗,怎么不吹了,看这眼神表情演得多到位【嘲笑】 网友9:知道的是个女明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来卖的。 …… 短短几秒,殷酥酥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是瞬间便想起了那场离奇又诡异的车祸。 她失踪的十余个小时,她完全失去意识的十余个小时…… 当时,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想不通那场绑架的目的是什么。原来如此。 只一刹,殷酥酥的心脏重重坠入冰窟,连带着身体四肢都变得冰凉而麻木。她僵在了原地,没敢再多看那些图片第二眼,仓促而慌张地熄灭手机屏,将脑袋埋进了臂弯。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殷酥酥眼神完全是迷茫的。她只感到钻心地冷,呆呆地坐在床上,收拢双膝蜷起来,用力抱紧了自己,试图让自己感到温暖。 “砰砰砰,砰砰砰!”敲门声变得更大,还夹杂着梁静焦急的呼喊,“酥酥?你睡了吗?快开门!” 门里的人依然毫无反应。 门外的梁静与陈志生许小芙相视一眼。陈志生薄唇紧抿,抬起长腿一脚将房门踹了开,发出巨大的一声“砰”。 梁静反手将门关上,飞快冲到床边握住殷酥酥的手,眉眼间尽是焦急的忧色,问她:“你看到那些图片了?” “……”殷酥酥眼里逐渐漫出泪水。她几乎是绝望地看着梁静,好一会儿,才迟疑而缓慢地点了点头。 梁静心痛如绞,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竭力镇定地说:“没事的,没事的酥酥。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公关,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你一点错都没有。知道吗。” 直至这一刻,殷酥酥才终于崩溃般痛哭出声。 一旁的许小芙也忍不住掩面哭起来。 被下了药拍下不雅艳照,还流传到了网上,让那么多网友以下流眼光围观、评头论足,这对普通人来说都是极其致命的创伤,更何况是对一个光鲜亮丽的女明星。 许小芙根本无法想象殷酥酥此刻的心情,也不敢去想这件事会对殷酥酥造成多么恶劣严重的后果,会对她的整个职业生涯造成多大的打击,她只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团队的每个人除了给予殷酥酥鼓励、支持、安慰,尽可能去公关去删帖,根本没有丁点别的办法。 梁静没敢再耽搁时间,她将殷酥酥交给许小芙后便打着电话匆匆出了门,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陈志生一定要守好殷酥酥,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许小芙将殷酥酥拥在怀里,扶着她的长发哽咽道:“酥酥,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很难受。” 殷酥酥用力抓住许小芙的袖口,忽地,她怔然道:“小芙,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别胡说!”许小芙红着眼睛道,“我们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我们可以解释,你是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被迫拍下的那些照片,有罪的是绑架你的人,是传播那些图片的人,是伤害你的人!” 殷酥酥泪流满面:“这桩丑闻的影响太恶劣了,你不懂……” 话音刚落,床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殷酥酥被那阵手机铃声给惊了惊。她恐惧地抱住脑袋,重新将自己蜷起来。 手机响个不停。 许小芙见她半天不接,索性伸手将电话拿起,看眼来电显示后,小芙眼睛一亮,喜道:“是费先生!酥酥,快接电话,费疑舟打的,他一定有办法帮你解决这个事的!” 谁知,一听见“费疑舟”这个名字,殷酥酥整个人的情绪却更加失控。她慌张拒绝道:“不要,我不想接他的电话,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挂掉。” 许小芙愣住,迷茫道:“酥酥,费先生是你的丈夫呀,你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我说挂断!”殷酥酥音量忽地拔高几分。 “好好好,不接。”许小芙怕刺激到她,手忙脚乱将电话挂断。 费疑舟紧接着又打来了第二个,第三个……一连十个电话打过来,殷酥酥全都让许小芙挂断了。 到后来,她甚至神经质地一把将手机夺过,关了机,整个都躲进了被子里。 许小芙和陈志生知道她此刻精神状态不稳定,也没有强求什么,只是在旁边默默守着她。 被窝里,殷酥酥睁着眼看着满目黑暗,泪水已将枕头完全浸湿。 不敢接听费疑舟的电话,不敢听见他的声音,不敢听到他对她说任何话。 任何一个豪门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有如此污点的长媳。 殷酥酥痛苦地抬起双手,捂住了满是泪痕的脸。 她想,绅士善良如他,必定不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抛弃她,他甚至还可能为了她与家族抗争。但等风波平息,他身为长子身为话事人,依然免不了要为大局着想。 事到如今,与她分道扬镳,是他再不想走也必须走的一步棋。 哭了不知道多久,殷酥酥头昏脑胀,最终在被窝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便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和费疑舟圆满地步入了婚姻殿堂,她身着圣洁的白纱朝他浅浅微笑,他也在神父的见证下为她送上了真挚一吻,允诺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午夜十分,梦境惊醒。 殷酥酥将被窝拉下些许,转眸看去,旅馆房间里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夜灯,陈志生坐在窗前闭目养神,许小芙和梁静裹着厚衣服靠坐在一起小声说话。 梁静沉沉地叹息:“我和费疑舟联系了,那些图片的传播范围太广,不像以前很多新闻都是营销号乱编,撤了热搜也就完了。那些图片外网一大堆,各大论坛也一大堆,删了这个又有那个发出来,根本处理不干净……现在何建勤那边正在着手调查这件事的幕后推手,希望能快点平息。” 许小芙哭着问:“梁姐,那后面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公众说明情况?” 梁静:“走一步看一步吧。” 殷酥酥无声地流下几行泪。良久良久,她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冷月做了个深呼吸,心中艰难做下一个决定。 * 与此同时,陈志生的手机屏倏然亮起,提示收到新消息。 陈志生将新信息打开:【你们在矜水镇的地址】 陈志生静默两秒,将定位发了过去。 * 一整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凡渡》剧组这边也得知了发生在殷酥酥身上的事,决定暂时给她放假三天,让她平复心情。 热搜已经在次日凌晨便被撤去,但艳|照门事件仍在网络上持续发酵,引起了极大的讨论与关注度,被网友们评为年度最大娱乐圈丑闻。 殷酥酥心灵与身体皆遭受了严重打击,消沉得一蹶不振,数个小时不吃不喝,就一直躺在床上发呆。 半夜光景,旅馆房间的电视里正在播放国际新闻,说美国加拿大一带近日普降暴雨,少部分地区还发生了洪涝灾害,严重影响了旅客出行,许多航班都延误或者取消。 殷酥酥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响起——砰砰。 她浑不在意,连余光也没扫去。 不多时,听见屋子里响起脚步声,有人离去,也有人进来。下一秒,那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便行至床畔,停下。 殷酥酥安静了会儿,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她闻到了空气里熟悉的清冽烟草味,和那丝若有似无的冷香…… 殷酥酥猛地张开眼,抬起脑袋。 一道高大身影清清泠泠映入她视野——费疑舟穿身深蓝色笔挺西装,风尘仆仆赶来,甚至连外面的黑色大衣外套都未来得及脱去。他站在床畔,眉眼微垂,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殷酥酥错愕,缓慢从床上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他此时此刻分明还应该在美国,更何况,新闻里刚说美国地区漫天的惊雷暴雨,强行乘机回国,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危。 费疑舟屈起一只长腿半蹲下来,指侧怜爱地抚过她脸颊,哑声道:“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还把手机关机。我只能亲自赶来见你。” 殷酥酥用力咬了咬唇瓣。 只有天晓得她此刻有多忐忑紧张。她形容憔悴脸色惨白,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尽量平静地道:“你回来找我,应该是有事要跟我说吧。” 费疑舟说:“是。” 殷酥酥用力忍住眼底的泪,道:“我其实能猜到你想说什么。你如果不好开口,那我直接回答。我同意离婚。” 直到许多许多年以后,已经老去的影后再回忆这段过往时,她永远记得丈夫听完她话后,那双沉如雾霭的眸,和他如画眉眼间那丝极淡的自嘲。 费疑舟一字一句重复:“离婚?” 殷酥酥哽咽说不出话。 他复又伸手将她裹揽入怀,于她耳畔苦笑着低语:“自从你进费家,我竭尽全力,给你所有你想要的,给你我认为的最好的。” “却仍常觉对你有亏欠,怕我做得不足。” “我以为苦心经营步步筹谋将你娶进门,就能打消你的顾虑,让你爱上我,你却还是能轻而易举抽身。” “我的酥酥,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话音落地,屋子里骤然陷入一阵死静。 殷酥酥眸光微闪,愣愣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试着蠕动嘴唇,不解地问:“你说什么?你说你苦心经营、步步筹谋娶我进门?可是,我们结婚不是因为要周全你爷爷的心愿,所以才协议结婚的吗?” 费疑舟凝视着她红肿布满血丝的眸,片刻,极轻地叹了口气,道:“原本这件事,我打算一直瞒你到我死,如今看来,只能对你坦白了。” 殷酥酥愣住。 费疑舟低下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密封起来的密封牛皮信纸,递到她手上,道:“打开看看。” 殷酥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过信纸,依言拆开。 只见这封信纸包装内还有一个信封,表面是她素日最喜用的清新小碎花图案,封面的收件人写着:尊敬的圆梦计划基金赞助人先生,而寄件人一栏则是三个大字——殷酥酥。 殷酥酥:“……” 殷酥酥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唰地抬头看他,惊道:“你就是兰夏市圆梦计划基金的赞助人?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赞助我完成影视学院的学业?” “没错。”费疑舟说,“这个基金,是九年前爷爷成立的,这些年后续的所有资助,都是我在做。” 殷酥酥茫然地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圆梦计划基金的受益学生?” 费疑舟笔直看着她的眼,道:“不。” 殷酥酥:“什么?” 费疑舟:“更准确的说法,是这个基金,当年原本就是为你殷酥酥而成立的。” 殷酥酥目瞪口呆。 “九年前,爷爷其实就已经在关注兰夏的情况,他带着我去过一次兰夏。”费疑舟说着,伸手轻轻将她冰冷的小手钻入掌心,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十七岁那年,你参加过一次市里的公益晚会演出?” 殷酥酥缓慢眯了眯眼睛,目光逐渐放空,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半晌,她点点头,“想起来了。当时老师跟我们说,是有几个外地来的富商想在兰夏搞公益,政府专门筹办了一场公益晚会,我是一个歌舞剧节目的主演,演的是原创剧目《楼兰惊羽》。” 费疑舟轻轻地说:“那天我在车上,看见你穿着一条白色的演出服长裙走在兰夏的街头。世界是灰色的,唯有你洁白无瑕,那一眼,让我永远记住了你。” * 九年前,兰夏。 文化宫外的匆匆一瞥后,身着演出服的少女被同伴召唤,匆匆应了声,拎着裙摆小跑着走了。 彼时,年仅二十四岁的大少爷坐在高档轿车的后座,安静目送那道身影离去。 再次相见,便是在兰夏文化宫略显简陋的舞台。 少女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放声地歌唱,声情并茂地演艺,像是一只纯白色的、绝不向命运屈服的夜莺,振翅欲飞,誓要飞往更广阔更精彩的世界去。 费疑舟仪态优雅地端坐在贵宾席,认真观赏这场演出,没一会儿,便听见老爷子在身旁笑着点评:“这小女娃小小年纪,演歌舞剧还挺有模有样的,唱跳演戏都不错,将来没准儿能成个明星呢。” 费疑舟轻描淡写回了句“可能吧”,并未过多言语。 之后,费豫真便又感叹道:“我和这里的教育局局长聊过,兰夏的孩子家庭条件大多比较艰苦,能永远追求梦想学艺术的,少之又少。苦得很哪。” 费疑舟听得漫不经心,注意力根本不受控制,全在舞台上的少女身上。 晚会结束后,老爷子和政府官员们聊天谈事情去了。 他等得无聊,索性离席去了文化宫的后院,边抽烟,边漫无目的地于月色中踱步。恍惚间,听见一阵交谈声从不远处传来,嗓音清脆悦耳,属于几个年轻小女孩儿。 “殷酥酥,你今晚演得真好,每次你登台,底下的掌声都特别热烈。”女孩儿甲有些艳羡地说,语气透着点儿酸溜溜的意味。 接着便是另一个更轻软一些的声口,腼腆地说:“其实大家的掌声都是一样的,你们只是更关注我而已。” “才怪呢。”女孩儿乙接话,“你长得这么漂亮,观众肯定喜欢你呀。” 叫殷酥酥的小姑娘似乎不知该说什么,笑了笑,没再接话。 “时间很晚了,殷酥酥你还不准备走吗?” “我的演出服有点开线了,我得缝一下,不然还回去的时候要扣钱的。” “好吧。”同学们挥挥手,“那我们先撤了,拜拜。” 之后,两个女同学便说说笑笑地走了。 费疑舟抽着烟站在窗外,没什么表情地听着女孩们的交谈,今夜无星无月,天空黑得仿佛被墨泼过。待那两名女孩离去后,他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轻轻将微合的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吱嘎”。 透过那道窗户缝,能看见简陋凌乱的化妆间内光线昏暗。 一个少女背对着窗户方向,正在拿针线笨拙地缝衣服。 费疑舟瞳孔有瞬间收缩。 她只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校裤,上衣还未穿,脊背纤白如雪,滑腻得没有丁点瑕疵,忽然一个不经意间回过身去够剪刀,丰腴摇曳,朱红的莓果鲜艳欲滴…… 那一晚,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大公子,几乎是仓皇地从少女身后逃离。 此后,费疑舟每晚都会梦见那名少女赤.裸美丽的身体。 回回梦醒,连裤子都是湿的,遗精遗得一塌糊涂。 如此数日过去,费疑舟开始意识到了事情开始超出他的控制,他越来越频繁地想起那个叫殷酥酥的小女孩儿,越来越频繁地回忆起昏暗灯光下的胴体,有时甚至在工作和开会时,他都会因为想起殷酥酥,而硬得发疯。 而那个小姑娘,才十七岁,还是个未成年人。 这个认知严重冲击了费疑舟自幼接受的优良教育。他拥有极强的道德观,迷恋一个十七岁小女孩儿只窥探过一次的身体,实在是令他感到彷徨,痛苦,难以接受。 偏偏又控制不住,沉迷到无法自拔。 再然后,他便开始自残。通过对肢体造成损害与疼痛,借以压制自己日渐高涨病态的心魔。 这件事被费善清和申采丽知道后,夫妇俩也感到震惊难以置信——费氏精心教养大的长子,竟会迷恋上一个十几岁的兰夏小女孩儿,还到了病态自残的地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为了将儿子从“万劫不复的深渊”内拉回,费家二老决定着手干预。 他们用了很多神经心理方面的光电刺激疗法,让费疑舟从那段记忆走出来,让他暂时忘却了关于“殷酥酥”的回忆,重新回到了正常生活。 但执念二字,之所以能称为执念,又怎么可能是说忘就能忘的。 一切的科技、医疗、心理干预,都抵不过人心。 那些封存数年的记忆,在佛罗伦萨的雨夜开了闸。 翡冷翠的夏夜风轻露浓,身着华服的年轻姑娘出现在朦胧细雨中,拦下他的车,看见殷酥酥的第一眼,费疑舟便想起了九年前的所有事。 他知道,他的夜莺飞回来了…… * 关于九年前的事情,费疑舟并没有告诉殷酥酥全部细节,但是,仅一句“前缘深重”,已让殷酥酥惊诧不已。 她抬手抚上他如玉的颊,哑声道:“你是说,那场公益晚会上,你就喜欢上我了?” “是。”费疑舟温柔凝视着她,“殷酥酥,我已经爱你很久很久,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再轻易说出要离开我这种话。” 殷酥酥内心又是惊骇又是感动,她从没想到,原来她和他的缘分竟可以追溯到那么久之前。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又好奇道:“可是你喜欢了我那么久,为什么这九年来,从来没有来找过我呢?” 费疑舟静默片刻,很淡地笑了,“可能,是我和老天爷都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缘分。” 很庆幸,他等到了。 说明老天待他并不算薄。纵然与她错过了九年之久,兜兜转转,他还是将她找了回来。 殷酥酥闭上眼,将脸深深埋进他胸膛,迷恋地轻嗅着他属于他的气息。 费疑舟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转而又吻住她的嘴角。 在双唇相触的前一秒,殷酥酥猛地惊醒过来,唰一下睁开眼,将他推开,又委屈难过地哭起来:“……可是阿凝,我真的没有脸再面对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家人……” 费疑舟盯着她,扬眉:“你是说那些图片?” 殷酥酥心里针扎一样痛,没说话,只是默默垂下了眼睫,默认。 费疑舟低低叹了口气,薄唇印上她的脸颊,柔声道:“那如果我告诉你,那些图片都是合成的呢?” 殷酥酥:“……” 殷酥酥人都傻了:“合成的?” “没错。”费疑舟平静地说,“你身体的所有细节我全都了如指掌。我当时看完那些图片,心里就存疑,后面让何生找了专业人士仔细核验,确实都是合成的。” 这一次,殷酥酥足足沉默了十秒钟,才不可置信地出声:“你说真的,不是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费疑舟好气无奈又心疼,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道,“你是不是自己都没有仔细去看过那些照片,就先入为主,以为真的是自己?” 听见这话,殷酥酥心头骤然长松一口气,感到无与伦比的欢喜和轻松,破涕为笑道:“我、我这两天都吓坏了。我们都以为,这些照片是当时我被绑架的时段里被拍下的,根本都没有人去仔细检查是真是假……” 费疑舟挑眉:“那你还不接我电话?” 殷酥酥愧疚又郁闷,双手抱住他脖子,撒娇似的道:“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对不起老公,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请你原谅我。” “下不为例。”费疑舟轻声道,“以后遇到任何事,我们都共同面对,不许再说离婚。” 殷酥酥吻了吻他的唇,“嗯,下不为例。” 费疑舟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说:“让你的经纪公司发声明吧,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 * 历经了两日的身心俱疲和巨大的精神折磨,殷酥酥在费疑舟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凌晨两点多,梁静带着专业人士出具的各类报告发布了声明,再一次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费疑舟将怀里的姑娘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独身离开了房间。 避人耳目来到另一个房间,他弯腰坐在了椅子上,点燃一根烟,面无表情地抽着。 不多时,房门被人从外头敲响。 费疑舟垂眸掸了掸烟灰,道:“进来。” 门开,西装革履的何建勤提步入内,垂着眸说:“先生,外面来了一个客人,说要见见你,送你一份礼物交个朋友。” 费疑舟:“是谁?” 何建勤回答:“对方说他是梅家的人,姓余。” * 凌晨的矜水镇街景萧瑟,空无一人,只有一轮半弦月悬在夜空中,成了整个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费家大公子在何建勤与陈志生的陪同下来到矜水湖畔,微抬眼帘,看见不远处的湖边站着几道高个儿人影,清一色的黑衣黑裤,气场冷峻。 为首那人长了一副出挑至极的容貌,眉眼冷淡漫不经心,手里把玩着两枚白玉珠,浑身上下皆透着一种消沉又散漫的风流劲,懒倦倦,仿佛事事没所谓,处处不走心。 看见费疑舟的刹那,余烈扬眉浅笑,淡淡地说:“费先生,久仰大名。” 费疑舟脸上神色淡漠,也疏离一笑:“你好,余先生。” “这么晚来找您,希望没有打扰大公子休息。”余烈说完,侧眸冷冷给底下人递了个眼色,另外几人颔首,很快便大步走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打开后备箱,从里头抬出一个正在扭动的粗布麻袋给拎起来,重重扔到了余烈脚边。 何建勤蹙眉,问:“余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两名壮汉打开了布袋子,里头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双手双脚都被捆住,眉峰出横过一枚刀疤,五官英俊周正,眸光却极是凶悍。 卢峻目眦欲裂地瞪着余烈,眼神几乎在余烈身上剜出十个血窟窿。 余烈朝卢峻轻蔑一笑,复又朝费疑舟道:“大公子,这厮叫卢峻,是个职业杀手,我听说他和数日前殷酥酥小姐被绑架的事有点儿关系,你可以问问他是什么情况。” 费疑舟神色极冷,淡淡瞥了眼地上的杀手,目光重新回到余烈身上,没有语气地问:“为什么帮我?” “交朋友,当然要有诚意。”余烈轻轻一弯唇,“一个不入流的杂碎换一个费大公子这样的朋友,天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不是么。” * 陈志生将卢峻重新绑了起来,直接驱车去了警察局。 夜色更深,余烈面无表情地目送费疑舟等人离去,饶有兴味地眯了眯眼睛。 底下人不解,问道:“老大,卢峻怎么也是梅老身边的红人,您就这样把他交给费家,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余烈把玩着白玉珠,风轻云淡地说:“这可是卖费疑舟一个天大的人情,帮他清理门户,从今往后,他会记着咱们梅家的好。一个卢峻,死了也是贱命一条。” Chapter 74 * 京城北郊, 一座占地数千平的私家庄园坐落于北山山腰,正值隆冬时节,满目山景银装素裹,匍匐于庄园脚下, 蜿蜒在山林之间的河流清澈见底, 仿佛从白雪中穿行而过的绿色玉带。 午后微风吹过,丝丝飞雪混入其中, 柳絮般飘扬。 费清屿坐在玻璃花房内, 神色淡淡, 安静地欣赏着远处的雪景山色,时不时端起手边的清茶轻抿一口。不多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外头传入。 费清屿熟悉这阵脚步声,不必回头,也知道来者是何许人。 对方悄无声息,忽然于他身后站定, 促狭地伸出双手, 将他的双眼给遮住。 费清屿唇畔很轻微地勾了勾,笑容宠溺而纵容,佯嗔道:“多大个人了还总是和哥哥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费兰因不满地嘟了下嘴, 两条纤细的手臂抱住费清屿的脖子, 撒娇道,“真没意思。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是我吗?” 费清屿拿这个时而稳重大方时而幼稚可爱的妹妹没办法,无奈道:“那我下次尽量。” 费兰因这才绽开满意的笑。 兄妹二人坐在一起闲聊了会儿, 数分钟后,又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哒哒哒哒,显得格外仓促匆忙。 管家面上的表情微妙而古怪, 快步行至费家二公子与三小姐身侧,沉声道:“二少爷,三小姐,大少爷忽然来了。” 费清屿眉峰微抬,淡淡地说:“费疑舟?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北美那边呢,突然来我这儿做什么。” “不知道。”管家摇头,回答道,“大少爷什么都没说。” 费清屿颔首,“知道了,请他过来吧。” “是。”管家快步离去。 半晌,在管家毕恭毕敬的引领下,大公子步履从容行至玻璃花房之内,身后还跟着同样西装革履的何建勤。 人带到后,管家乖觉地转身退下。 费清屿抬眸看向费疑舟,笑容寡淡地开口,道:“大哥,什么风忽然把您给吹来了?” 费疑舟居高临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费清屿,并未答话,继而视线微转,又落在了一旁的费兰因脸上。 花房内的气氛格外微妙怪异。 就在费清屿眉心的结更深几寸,还想出声问什么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费兰因温柔地朝他弯了弯唇,嗓音甜甜地说:“二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哥是来找我的。” 费清屿微诧,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被费兰因含笑打断。 费兰因亲昵挽住他的胳膊,仰起脖子望他,一双晶亮的美眸写满柔情,柔声道:“我和大哥有事情要说,把这里让给我们,你去书房等我,好不好?” 费清屿的心思何等灵透,只一刹便察觉到费疑舟此行来者不善。但妹妹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他再硬待着不走,也不是个办法,纠结数秒后,费清屿只得平静地点了点头,抬起手,安抚地揉了揉费兰因的长发。 随后,他侧头看向费疑舟,正色道:“大哥,兰因是我的亲妹妹,如果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一切责任,由我这个做兄长的来承担,你不要怪她。” 费疑舟静默两秒,平静地略微点头,说:“我只是想和兰因单独聊一聊,你不用紧张。” 费清屿最后又深深看了费兰因一眼,而后便转身离去。 费疑舟又微启薄唇,吩咐何建勤道:“你也出去吧。” 何生颔首,到玻璃花房外等候。 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费疑舟和费兰因两兄妹。 费兰因精致秀美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波澜与起伏。她缓步走到白色贵妃椅前,弯腰落座,不远处的小炉上煮着热茶,水泡子咕噜噜地冒,热气翻涌,她慢条斯理取出两个干净的小茶杯摆在桌上,冲泡热茶,眼也不抬地说:“大哥,坐。” 费疑舟依言坐下来,看着眼前妹妹温和无害的面容,他冷峻眉眼间的神色颇为复杂。 一杯热茶添好,费兰因将茶杯递到了费疑舟手上,语气稀松平常,含笑问:“从昨天开始我就联系不上卢峻了。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你抓到了吧?” 费疑舟没说话。 费兰因便兀自极轻地叹了口气,感慨着吐槽:“居然好意思跟我说,自己是一流杀手,身手和反侦察能力都一等一,又是个吹牛不打草稿的。” 费疑舟看她的目光渗出几丝痛心,沉声问:“为什么。” 费兰因鼓起腮帮子呼了呼气,将滚烫的热茶吹凉些许,送至唇畔浅啄。片刻,她忽然轻轻地笑出几声,终于侧过头来看向费疑舟,道:“大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很奇怪,很想不通,为什么从来温良无害的妹妹,会对你的女人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说到这里,费兰因稍微停顿了下,神秘兮兮凑近他几分,柔声道:“其实你不用感到惊讶。” “因为我让人绑架殷酥酥,包括后续的艳|照丑闻,其实都不是针对殷酥酥本人。”费兰因盯着费疑舟,忽地嗓音一沉,一字一顿道,“我的目标一直是你。” 费疑舟冷眼瞧着她,短短数秒,已经猜到她的心思。 费疑舟:“你知道我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所以想利用殷酥酥的事刺激我?” 费兰因讥讽地弯唇,“费疑舟,你确实很聪明。没错,我就是想刺激你,让你最深爱的女人前途尽毁,让你痛不欲生,最好能彻底失去理智变成一个疯子,再也不能执掌费氏。” 费疑舟:“你想从我手里夺走继承权?” “我自己的斤两我自己清楚。”费兰因浓密的眼睫低垂下去,没什么语气地说,“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清屿。” “从小到大,清屿没有任何一点比你差。”她语气淡漠而冷沉,“可就是因为你是长子,你是爸妈的亲生儿子,所以你就能拥有继承权成为话事人,这公平吗?” “如果我们的父母不是意外早逝,我和哥哥、琮霁就不会寄人篱下,哥哥也不会永远被你的光芒笼罩、掩盖,成为你背后的一个影子。” “费清屿没有哪一点比不上你,你如今拥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长子的身份而已。”费兰因猛地抬起眼帘,死死看向费疑舟,“所以我要毁掉你,我要让你消失,我要让我的哥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话音落地,偌大的玻璃花房陷入了一阵死静。 良久,费疑舟闭上眼睛沉沉地叹出一口气,哑声道:“兰因,这些年来,我父母将你视若己出,我也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视若己出?亲妹妹?”费兰因轻蔑地低笑出声,“如果真的视若己出,以清屿的才能,你爸妈怎么会把他放在东京!他明明可以留在国内,也可以去欧洲去北美,为什么偏偏只是一个东京分部!他们从来就是偏心的!” 费疑舟寒声道:“东京分部那边原本就是二叔的心血,最初让你和清屿都去东京,是爷爷的意思,与爸妈无关。” 费兰因冷嗤:“爷爷偏心你父母,你父母偏心你,明明大家骨子里流的都是一样的血,你们却这么自私。” 她偏执极端,认定的事便无法再转换改变,费疑舟没有再与之争论,只是淡淡地问:“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费兰因冷漠地垂着眸。 费疑舟:“你派人绑架了殷酥酥,又把她毫发无损地放回去,甚至连那些艳|照都是经过后期合成的。为什么?” “……”费兰因抬手轻拂了下眼睛,冷淡道,“原本,我是准备让卢峻给她拍了照片发网上去,可最后关头,我又不想这么干了。当我良知未泯吧。原本这就是针对你的计划,她一个女孩子,真被拍了那些照片,这辈子就算毁了。” 费疑舟微颔首,冷漠地续道,“卢峻已经把你雇凶伤人和雇凶绑架的所有情况,都跟警方交代了。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好自为之。” 撂下这句话后,费疑舟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费兰因坐在贵妃椅上优雅地喝着茶,待脚步声彻底远离消失后,她立刻咬紧牙关,一把将茶壶连同火炉齐齐掀翻在地。 僵坐须臾后,费兰因眸光微跳,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回过头去。 玻璃花房之外,费清屿矗立在冰冷的雪风中,深邃的眼眸隐隐赤红,注视着她,满目痛心,不知已经来了多久。 “……”看见哥哥的刹那,费兰因面上终于涌现出了难得的慌乱与惶恐。她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费清屿走了进来,一句话没说,伸手用力将妹妹拥入怀中。 他哽咽着低问:“你怎么这么傻。” “哥……”费兰因再也忍不住,在兄长怀里失声道歉,“我只是想帮你,我想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对不起,对不起……” 费清屿低头吻住她的眉心,哑声道:“兰因,你知道吗,我毕生所求从来不是费氏的继承权。” 费兰因倏地怔住。 费清屿道:“我这一生最大的追求,只是我的小姑娘平平安安,幸福快乐而已。” “……”费兰因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抱住费清屿,终于痛哭出声。 费疑舟驱车离开了京城北郊。 离去的车上,他一次未曾回过头,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景物,指尖夹着一支烟,沉默地抽着,不知所想。 何建勤迟疑地开口,问:“老板,三小姐的事……费董和老先生那儿怎么交代?” “自作孽不可活。”费疑舟淡淡地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 十八个月后。 盛夏时节,第62届中国电影金鹿奖颁奖典礼即将在京城FEI酒店盛大开幕,走在国内所有一线城市的街头,随处可见金鹿奖的宣传片,以及各大入围作品的宣传海报。 其中,由殷酥酥领衔主演的《凡渡》占据着所有海报的绝对C位,同时,这部一经上映便创下中国神话片票房纪录的史诗级神话巨作也被业内外誉为本年度拿奖的大热门作品。 某活动现场,一袭华服珠光宝气的女明星一经现身,立刻被各路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镁光灯闪个不停,记者们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殷酥酥小姐!金鹿奖即将开幕,请问这一次您有信心拿下金鹿影后吗?” “有业内人士估测,您一旦拿下金鹿奖最佳女演员奖,片酬会直接翻十倍,请问您对此有何看法?” “坊间一直盛传您背靠大树好乘凉,请问这是否属实?您当初接下《凡渡》女一号是否也和这位背后的‘大树’有关联?” “您此前被拍到过和非梵娱乐的总裁一起出现在某私家马场,请问您和费闻梵先生是什么关系?” …… 殷酥酥全程垂着头缄口不言,后来,还是经纪人梁静终于不堪其扰,接过其中一只话筒说道:“各位朋友,殷酥酥小姐是来为品牌概念店开业站台的,所有与本次活动不相干的问题我们都不会回答,请各位谅解!谢谢!” 将话筒扔回给某媒体后,梁静许小芙连同安保团队艰难护着殷酥酥往保姆车行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她护送上车。 砰一声,车门一关,世界总算清净。 殷酥酥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接过许小芙递过来的热水喝了口,感叹道:“原来人红起来这么麻烦,走到哪儿都被包围,随便干个什么事说个什么话都会被拿着放大镜过度解读。也太喘不过气了。” 梁静听得好笑,噗嗤一声说:“不红的时候想红,红了又觉得麻烦,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年初的时候《凡渡》一上映就大爆,直接刷新了两岸三地的票房纪录,你是第一女主角,你不红谁红。” 殷酥酥谦虚地笑,答道:“都是姜老指导得好,各位同事也很用心,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捡了个大便宜。” “酥酥,这你就可就太谦虚了。”许小芙瞪大眼,认真地说,“你在《凡渡》里的三场哭戏,现在都被各大博主剪爆了,都说是可以写进北电教科书的水平,多少流量花这辈子也学不来。” 殷酥酥被吓到,慌慌张张竖起根食指,“别乱说话,传出去又要说我自我感觉良好拉踩同行了。” 几个姑娘聊了会儿,忽然许小芙想起什么,边给殷酥酥卸妆边随口问:“你和江舟池拍的兰夏城市宣传片不是都已经准备发布了吗,兰夏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正式官宣你是旅游形象大使?” 没等殷酥酥开口,梁静便先一步回答:“应该就是今晚。” “今晚?”许小芙微讶,“这么突然?” “不突然。”冷不防的,一道轻软悦耳的女声响起。 许小芙和梁静都是一怔,不约而同转过头。 殷酥酥朝两人弯唇,笑容坦荡而坚定:“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当晚八点整,兰夏文旅局官方微博账号便发布了兰夏的第一支先导旅游宣传片,在大气磅礴的西北民歌背景乐曲中,画面镜头由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和滚滚黄河切入,逐渐转入黄土高原独特的风景地貌,一袭红衣的娇俏姑娘行走在黄土高原干涸的梯田上,仰头望向大西北湛蓝高远的天空,一声空灵苍寂的鹰鸣撕裂穹隆—— 同时,官方正式官宣兰夏第一位旅游形象大使,@殷酥酥。并感谢了宣传片男主演@江舟池。 江舟池是当今娱乐圈的顶级路人盘影帝,殷酥酥又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当红女演员,强强联合之下,瞬间便为这条宣传片吸引来了巨大的热度,#江舟池兰夏宣传片#、#殷酥酥兰夏宣传片#、#殷酥酥兰夏人#等三个词条相继冲上热搜榜前排,引发了各路网友的热议。 网友1:!!江舟池帅绝了!!! 网友2:最近各地文旅局真的越来越卷了,宣传片拍得一个比一个好看,跟大电影似的…… 网友3:酥酥好美啊啊啊啊啊女鹅我爱你!!! 网友4:???殷酥酥居然是兰夏人吗?卧槽美女绝绝子,之前看她皮肤这么白长得这么秀气还以为是江南水乡的妹子。 网友5:呜呜呜我也是兰夏人,我的家乡虽然不发达甚至有点贫穷,但是我们真的很善良淳朴,从来不会骗人偷东西,每次看到有不明真相的人攻击兰夏我都很痛心……真心欢迎大家来兰夏旅游!请大家吃羊肉! 网友6:殷酥酥换人设了?以前不是一直都走的江南水乡氛围感美人吗,到底是兰夏人还是哪儿的人。 网友7:以前对殷酥酥挺没好感的,总觉得她长得很心机,但是看到她为兰夏拍摄宣传片还成为形象大使,对她改观了。 网友8:有一说一,殷酥酥这波会不会掉资源,没记错的话她身上好几个顶奢大title吧……一直听说国际大牌看不上偏远地区出生的艺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网友9:有些人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国际大牌算个鸟啊,还看不上偏远地区的艺人?丢了中国市场到底谁损失更大啊。美女才不怕。 网友10:看这条宣传片感觉兰夏很不错耶,黄土高原上淳朴凄美的爱情故事…… 网友12:只有我注意到这个宣传片的承制公司是非梵娱乐? 网友11:殷酥酥该不会真的是费闻梵养的金丝雀吧…… …… 又过了几分钟,江舟池和殷酥酥的个人账号便相继转发了这条宣传片视频。 江舟池:【很奇妙美好的一次旅程,感谢兰夏文旅局的信任与厚爱,大美兰夏欢迎各位!】 殷酥酥:【我是中国兰夏人,我为我的家乡代言!感谢兰夏文旅局的信任与厚爱,大美兰夏欢迎各位!】 发布完官宣微博后,殷酥酥切出大眼仔AA熄灭了手机屏,掀开被子躺上床,腻腻歪歪爬进身旁男人的怀里。 费疑舟刚洗完澡,黑色的短发尚有几分湿润,浑身的味道清香宜人。 殷酥酥脑袋埋进他颈窝,在他怀里猫儿似的来回轻蹭。 费疑舟抬起她的脸蛋,低头在她唇瓣上轻轻咬了口,柔声问:“怎么了?” 殷酥酥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费疑舟莞尔:“明晚就是金鹿奖颁奖典礼,是不是很紧张?” “有一点。”殷酥酥应着,仰起粲然的明眸望他,眼神里带着光,“明晚你会来现场看我吗?” 费疑舟生性喜静低调,从不出席娱乐圈的各类颁奖典礼,听完妻子的话,他以指尖轻轻勾勒出她娇媚柔美的轮廓线条,然后撬开她的贝齿,轻轻探进去,玩着她的小舌头,漫不经心地问:“你想我去陪你?” 殷酥酥脸色愈发红,被他撩得很快便眼眸迷离呼吸不稳,津液也来不及咽下,晶莹的水汽顺着他修长如玉的指根往下淌,含混着应他:“嗯。” 费疑舟垂着眸,以指腹慢条斯理碾磨她的唇瓣,俄而轻轻一挑眉,揶揄道:“之前那么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现在不怕了?” 殷酥酥并未多言,只是抬手用力捏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柔声撒娇:“明晚典礼八点整正式开始。阿凝,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现场。” 费疑舟:“你希望我来见证你拿下金鹿奖?” “不。”殷酥酥无比郑重地说,“我是希望,从今以后我人生中每一个重要时刻,都有我最爱的丈夫的身影。” 费疑舟闻声微怔。须臾,他细微地牵了牵嘴角,低头吻住她的唇,道:“好,有夫人这句话,我一定如约而至。” * 次日晚八点整,第62届金鹿奖正式开幕,京城FEI酒店顶层大宴会厅,名流云集,星光熠熠,海内外无数一线大腕以及知名媒体们齐聚一堂,共享盛会。 待所有莅临嘉宾悉数入席后,现场的灯光暗下来,来自港娱和内娱的两位老牌主持人走上舞台,与现场的嘉宾调侃互动,边说着开场白,边活跃着现场的气氛,引得观众席频频爆出笑声。 殷酥酥作为影后提名嘉宾坐在贵宾席,偶尔被主持人们cue到,还以腼腆一笑。 待镜头转走后,她便悄悄摸摸转过头,地往宴会厅入口处看去,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过了会儿,殷酥酥忍不住拿出手机,哐哐敲字编辑信息:【老公,你到了吗?】 消息发送过去后,几秒后便收到了回复。 英俊多金大帅比:【到了。我在最后一排。】 “……”殷酥酥眸光突的一闪,又惊又喜,下意识往后排方向张望。 无奈现场灯光太过黯淡,前排与后排又相去甚远,什么也看不清。 但,只要知道他在,她便感到安心。 殷酥酥目光从那片混沌的黑暗中收回,重新把注意力投回舞台。 全世界各大电影奖项的颁奖典礼大多差不多,颁奖嘉宾上台公布结果,获奖人上台发表获奖感言,几个奖项之后,还要请专业的歌手嘉宾登台献上中场演出。 数分钟过去,最佳新人奖、最佳女配角、最佳男配角、最佳剧情片、最佳音乐奖等奖项都被公布。殷酥酥心口莫名一阵收紧。 按照流程表,接下来要公布的就是本年度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了。 “……”殷酥酥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十指收拢,死死交握在了一起。 宴会厅观众席的最后一排,费疑舟独身一人坐在角落处,安静地等待着答案的揭晓。他神情平和而淡漠,唯有微抿的薄唇暴露出了他此刻同样忐忑的心境。 姑娘自幼对表演的热爱,以及她为《凡渡》的数个月付出投入,点点滴滴,他全都看在眼里。 他比任何人都忠心希望,他的女孩能得偿所愿,美梦成真…… 万众瞩目中,上上届金鹿奖影后以及影帝江舟池走上了舞台,作为颁奖嘉宾接过了主持人手中的答案卡片。 “舟池。”凌楚笑着与身旁的影帝寒暄,“马上就要揭晓本届金鹿奖的最佳女演员了,你先来猜一下,咱们的影后会是谁?” 江舟池脸上挂着疏冷又随性的笑,随口道:“所有的提名演员都很优秀,每个人都有得奖的可能,我猜不到。” “好吧,那我们就直接来公布最终答案。”凌楚视线落在答案卡上,念道,“第六十二届中国电影金鹿奖的最佳女主角得主是——” 凌楚将答案卡递给江舟池。 江舟池目光落在姓名一栏,抬眸环视一圈,高声道:“殷酥酥!” 现场音乐声骤起,追光灯唰一下在殷酥酥头顶打落。殷酥酥泪湿眼眶惊喜地捂住嘴,几乎难以置信,还是身旁同样被提了名的前辈友善提醒,她才迟迟地回过神,起身走向了领奖台。 从江舟池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奖杯,殷酥酥的眼里已经全是泪。 江舟池也由衷为这个认真努力的小姑娘感到开心,笑着说:“恭喜了,酥酥,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有什么感言想要发表吗?” 殷酥酥点了点头。 江舟池和凌楚便自觉站到了一旁,将坐式话筒前的位置让出。 殷酥酥手持影后小金人,上前几步,环视全场,道:“拿到这个奖,首先我想要感谢姜成文老先生,感谢《凡渡》的全体工作人员,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个机会!” “其次,我想要感谢我的父母,我的家乡兰夏,感谢那片生养我的黄土高原。我会带着家乡父老的希冀,继续勇敢坚强地追梦,也希望更多的兰夏孩子能看见我,永远怀揣梦想,心里永远装着一方广阔的舞台,努力拼搏,顽强不息。” 现场已经完全安静下去,鸦雀无声。说到这里,殷酥酥停顿了下,深吸一口气再沉沉呼出,再开口时轻微哽咽起来,“最后,我想要特别感谢一个人。他就是我的丈夫,费疑舟先生。” 话音落地,寂静的观众席骤然间一片哗然。 台下最后一排,费疑舟深深凝视着舞台上身披万千荣光、耀眼无双的女孩,虔诚而认真地等待她的下文。 殷酥酥说:“谢谢你,在我无助的时候给予我鼓励,在我彷徨的时候给予我坚定,在我迷茫的时候给予我方向。谢谢你,永远对我毫无保留的偏爱,永远对我没有底线的宠爱。” “我曾经因为我和你出身的悬殊而感到自卑,是你教会我,人人生而平等,每个灵魂都独一无二。是你告诉我,我足以匹配世间的一切美好。” “现在,我终于有了勇气和底气,站到你身边,大大方方地昭示全世界,我是费疑舟先生的妻子,我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姑娘。” 金鹿奖全球实时转播,短短几秒钟,微博热搜便被引爆。网友们大跌眼镜诧异不已,疯狂讨论着殷酥酥在金鹿奖现场的忽然公开。 网友1:费疑舟?费氏总裁费疑舟?丈夫?哈???? 网友2:之前是谁说人家傍大款的,搞半天殷酥酥才是真大佬,费家的正宫太太!!! 网友3:天哪天哪天哪!这太偶像剧了!我要磕到昏倒了!啊啊啊! 网友4:太浪漫了,拿影后是为了追梦也是为了变得优秀,大大方方站在爱人身边,现场公开告白,真的好甜啊啊啊! 网友5:?男主角呢?男主角呢?这他妈不赶紧给我亲一个!我要看吻戏啊啊啊啊! …… 这时,金鹿奖颁奖现场的主办方也有些始料不及,任谁也没有料到,殷酥酥在获奖感言环节会搞个这么大的现场告白,并且,对象还是费氏集团的一把手,大名鼎鼎的费家长公子。 导演组在后台急得团团转,众人不知道费家大少在不在现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排接下来的走向。 倘若费家大少真的在现场,那要不要请大少爷登台?万一他不想,被硬架上去,他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假设大少爷想上台和老婆当众秀个恩爱,结果他们主办方没给这个机会,又怎么办?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焦头烂额之际,台上的费氏老板娘又大发慈悲地开口了。 殷酥酥含笑望朝着观众席的后排区域,柔声道:“费阿凝先生,请问你愿意和你的太太一起,享受这份甜蜜的果实吗?” 话音落地,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最后一排,灯光师也很识时务,一束追光打过去,正好捕捉到一道高大安静的身影。 西装笔挺的英俊青年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站起身,一步一步,从容松弛,迎万千注目礼走上了颁奖台。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沉默而深情,没从殷酥酥脸上离开过半秒。 泪水模糊了殷酥酥的视线,英俊的男人站到了她身旁,向她伸出右手,与她纤细的五指十指交缠。 费疑舟直勾勾注视着她,眼底凝着万千深情与爱意。须臾,低头贴近,轻声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道:“这么高调的公开,殷小姐,是我小瞧你了。” “我一直在等这个最盛大的时机。”殷酥酥虔心吻住他的唇,郑重道,“费先生,遇见你,爱上你,与你结为夫妻,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和幸运。” 费疑舟略微红了眼。 他等这句话,等了十年,也错过了十年。直至今日,那棵深扎于心底深处长达十年的幼苗,终于开出了璀璨的花。 费疑舟也闭上双眸回吻她,“傻姑娘,我才是三生有幸。” 殷酥酥终于破涕为笑,“阿凝,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费疑舟哑声:“那我爱你,一定比你爱我还要多很多,很多。” (正文完结) Chapter 75 * 金鹿奖颁奖典礼扔在进行中, 词条#殷酥酥费疑舟#已经登顶热搜,并且后面还跟了一个“爆”字。 点进相关的话题广场,网友们纷纷化身尖叫鸡,直呼磕爆。 网友1:拿影后的当天公开官宣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太好磕了吧!! 网友2: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费家大公子长得超级好看吗……和酥酥也太般配了吧!豪门总裁文照进现实了啊啊啊! 网友3:帅哥美女组合谁能不爱!殷酥酥和大公子给我锁死, 钥匙我扔海里去了! 网友4:之前一直有很多人猜测说殷酥酥忽然资源逆天是因为傍大款找了土肥圆煤老板, 万万没想到人家的老公是费家大少爷吧!!!长舌妇网友们打脸疼不疼?不准备出来道个歉吗? 网友5:有没有人给建一个CP超话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酥酥和费疑舟的终极CP粉!!! …… 因着这段突如其来的高调公开,金鹿奖也迎来了史诗级的超高收视率, 现场的许多明星嘉宾们也纷纷大跌眼镜, 惊讶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热火朝天地低声议论起来。 “殷酥酥居然是费家大公子的老婆?”大花凌楚惊得瞪大了眼睛,“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坐凌楚旁边的是另一位一线大花赵雨竹。赵雨竹有颜值有演技,在圈内地位颇高,但她的恨嫁也是出了名的,成日流连于豪门晚宴豪门舞会,一门心思就想嫁入豪门当少奶奶。 去年年底, 赵雨竹又是请人牵线搭桥, 又是主动出击,终于成功拿下澳门赌王徐家的三少爷,成为了徐三公子的女朋友, 经常被拍到和徐三少出双入对, 被传好事将近。 听见凌楚的话,赵雨竹的表情明显有些难看,轻哼了声酸溜溜道:“这个殷酥酥, 平时看着跟个闷葫芦似的,逢人就赔笑脸,没想到手段这么高。” 凌楚闻声,侧眸看了赵雨竹一眼, 目光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圈内谁不知道赵姐一心嫁豪门,费了牛九二虎之力才攀上徐家,还只是勾搭了一个没有继承权也没太多实权在手的三少爷,对比殷酥酥“费家正宫大少奶奶”的身份,实在相形见绌到极点。 也难怪赵雨竹这么酸了。 思及此,凌楚心下不禁有些好笑。但能在娱乐圈里混到这个份儿上的,个个都是人精,看破不说破是基本的为人处世之道。因此凌楚只是掩面轻笑了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楚,看殷酥酥刚才真情告白的那阵仗,还怪感人的,没准儿人家真是真爱呢。” 赵雨竹冷嗤,“人前作作秀罢了。像费家这样的顶级豪门,她嫁进去,表面看着风光无限,背地里受的委屈可多得很。” 凌楚知道赵雨竹心里不平衡,忽而弯了弯唇,道:“赵姐,听说你和徐家的三公子也都见过家长了准备谈婚论嫁了。你和殷酥酥,一个是徐家的准儿媳妇,一个是费家的大少奶奶,豪门生活如何当然你们最有发言权。” 凌楚字里行间夹枪带棒,这是在暗讽自己也没比殷酥酥好哪儿去,赵雨竹脸色更黑,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扶了扶肩上的羽毛披风,不吭声了。 这一晚的第六十二届金鹿奖,几家欢喜几家愁,由姜成文执导、殷酥酥领衔主演的神话电影《凡渡》毫无疑问成为了最大赢家,共斩获了“最佳女主角”“最佳故事片奖”“最佳女配”“最佳配乐”等八项大奖。 颁奖典礼结束后,主办方盛情邀请殷酥酥与费家大公子一齐出席晚宴。 作为本届金鹿奖的影后得主,按理说,殷酥酥怎么都应该给主办方这个面子。但她考虑到费疑舟生性喜静低调,过去从没有过出席过类似场合的先例,便向主办方道了声失陪,将自家金主老公暗搓搓拽到一边儿,说小话。 见她这副神秘又滑稽的模样,费疑舟眼底漫着清浅的笑意,忍俊不禁,轻问:“鬼鬼祟祟把我拖到这里,又要干什么?” 殷酥酥被他的措辞呛了下,无语道:“什么’鬼鬼祟祟’。我这是想着你平时比较低调,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问问你要不要参加待会儿的宴会。” 费疑舟闻言,眉峰轻轻一挑,慢条斯理道:“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来了出公开官宣,原来夫人还记得我生性低调?” 殷酥酥:“。” 殷酥酥脸突的微热,低声嗫嚅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在公众面前有个名分,这次的公开我悄悄策划了好久呢,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那么抱歉,是我思虑不周到。” 夜色下,她双颊娇红的模样格外楚楚动人,费疑舟瞧着她,忽而心念微动,以指侧轻轻描摹过她柔美的轮廓,散漫道:“有个名分?怎么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显得我好可怜的样子。” 殷酥酥静了静,掀起眼睫瞧他,接着便壮着胆子抬起手,轻轻握住他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的五指,问:“那你开心吗?” 费疑舟莞尔,低头轻轻吻住她的眉心,答道:“酥酥,我很开心。” 殷酥酥也弯起唇。这一次,她旁若无人,手臂亲昵挽住他的胳膊,问他:“那金鹿奖的晚宴要不要一起去玩?” 费疑舟指腹轻捻了下她的耳垂,“你想参加晚宴?”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殷酥酥左右环顾了一眼,压低嗓音对他说,“我刚拿了奖,主办方特意邀请了我们获奖者都去参加晚宴,不去不太好。” 费疑舟静默两秒,道:“好,那就陪你一起去玩。” 殷酥酥惊喜地睁大眼睛:“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吗?怎么忽然有这种雅兴。” “我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场合,也不喜欢无聊的宴会。”费疑舟淡淡地说,“可是谁让我这么喜欢你。” 殷酥酥眨了眨眼睛,红着脸蛋迷茫道,“你喜欢我,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费疑舟回答她:“喜欢你,所以就理所当然,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殷酥酥心里涌起一丝甜蜜,踮起脚尖,轻吻他。 * 因着费家大公子的莅临捧场,金鹿奖的晚宴变得格外熠熠生辉,费家夫妇成为了被绝对瞩目的焦点。 席间,来敬酒攀谈的上流人士络绎不绝,一波接一波。有的想和费疑舟交换联系方式,有的想借机与费氏谈些合作,还有的,则纯粹就是想跟费氏夫妇蹭个合照,发发微博朋友圈。 费疑舟对这个宴会没太大兴趣,显得意兴阑珊,但他身旁的殷酥酥却明显忙碌许多,整场宴会下来,她不仅加了好些知名导演制片的微信好友,还接到了四部大制作的邀约。 存完第七个名导的微信号,殷酥酥眉眼弯弯,开心地吃了一口水果,嚼得腮帮子鼓鼓,跟只小仓鼠似的。 费疑舟单手捏着香槟杯,垂着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忽然轻轻弯了弯嘴角,道:“看来费太太今晚心情颇佳。” “那当然。”殷酥酥朝他促狭地笑,喜滋滋道,“好多导演都说看了我在《凡渡》里的演绎很欣赏我,希望能跟我合作。” 费疑舟朝她举杯,诚挚说道:“真心祝贺你。” “谢谢。”殷酥酥跟他碰杯,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香槟。 片刻,夜风从露台吹进来,飞扬起殷酥酥耳畔的发丝。她转眸看向窗外繁华流丽的京城夜景,忽然怔怔地开口,道:“阿凝,感觉我如今拥有的一切,都美好得像在做梦一样,好像生命里的所有事都在此刻圆满了。” 费疑舟深深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殷酥酥侧过头,视线又重新落在他清冷如玉的面容上,眼底泛起点点泪光,道:“我多希望时间停止,这么美好幸福的时刻,可以永远停驻不前。” 费疑舟细微地牵起唇角,伸手捋过她一缕垂在耳际的发丝,替她别到耳后,柔声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殷酥酥眸光微闪。 费疑舟轻轻抬起她精致小巧的下颌,低眸吻住她的嘴角,郑重道:“有我守护在你身边,往后余生的每一天,你都会越来越幸福。” 短短几秒,殷酥酥鼻头微涩,竟升起了流泪的冲动。 她伸手用力地拥紧了他。 晚风温柔地吹拂着,宴会厅的露台这一带静谧无声,仿佛一个完全独立的异度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交谈声与脚步声由远及近。 殷酥酥有所察觉,眼帘抬起来,越过费疑舟宽阔的双肩朝他身后望去,见是两个圈中的前辈。 凌楚和赵雨竹均是一袭华服,妆容精致美艳逼人,手持香槟杯朝她所在的方向款款而来。如此养眼美丽的组合,乍一瞧,活脱脱香港作家李碧华笔下的青白双蛇。 殷酥酥飞快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从费疑舟怀中站开半步,朝两位光彩夺目的女明星露出笑容,招呼道:“凌楚姐,雨竹姐。” “酥酥,我和雨竹找你半天,原来你躲在这儿清闲。”凌楚朝她眨了眨眼,笑着凑近过去,“今晚你是最大的赢家,恭喜呀。” 殷酥酥谦虚地笑,回答道:“谢谢凌楚姐,承蒙各位评委错爱而已。” “今晚你拿影后是实至名归,我们都都输得心服口服,你就别在这儿妄自菲薄啦。”凌楚伸手挽住殷酥酥的手臂,忽然一个眼风抛向边儿上的赵雨竹,“赵姐你说对吧?” 赵雨竹微滞,旋即挤出一个不甚走心的笑,轻飘飘道:“对呀,酥酥的演技在业内本来就有口皆碑,加上又有姜导和费总在背后坐镇,拿奖也是情理之中嘛。” 话音落地,在场几人的面色皆是微变。 殷酥酥很轻微地皱了下眉,费疑舟眼底的神色亦骤然微凉。 凌楚更是直接难以置信地看了赵雨竹一眼,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殷酥酥拿下影后,这个姓赵的婆娘提个“姜导”也就算了,还偏偏要把费疑舟也扯进来,这不是拐着弯儿讽刺殷酥酥拿奖是有后台暗箱操作吗? 就算她看不惯殷酥酥,心生嫉妒,也不能当着人的面把话挑明啊,这也太蠢了。 凌楚心里一阵发怵,察觉到周遭气氛微妙,时不时就拿眼风往殷酥酥和费疑舟脸上偷瞄,生怕赵雨竹作死连累到自己。 这时,赵雨竹视线在殷酥酥和费疑舟之间来回扫视一圈,又轻笑着开口了,以玩笑的口吻道:“对了酥酥,你刚才跟费总表白的那些话,好浪漫呀,现在网上都磕疯了,说你们是现实版的豪门娱乐圈CP,都不敢这么写。” 殷酥酥朝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回赵雨竹:“是么。” “大家都对你们的爱情故事特别好奇。”赵雨竹故作天真地歪了歪脑袋,又看向殷酥酥身旁的费疑舟,笑靥如花道,“费总,听说是梵总介绍酥酥给您认识的?能不能跟我们透露一下,酥酥是怎么追您的呀,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和心思吧?” 此话一出,旁边凌楚的表情也变得微妙几分,抱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看起戏。 殷酥酥抿了抿唇,不悦已形于颜色。 反观她身旁的大公子呢,脸色冷淡眉眼疏离,像是完全没听见赵雨竹的话,将这位美艳的女明星无视得彻彻底底。 费疑舟只是伸手亲昵搂住殷酥酥纤细的腰身,在她耳畔温言细语道:“起风了,你身子弱,吹了风容易着凉。我们进去。” 殷酥酥朝他笑着点头,“嗯。” 一对璧人之后便准备相携离去。 赵雨竹:“……” 被完全当成了空气,赵雨竹先是愣住,继而便气得直接失笑出声。她是一线名角儿,如今又是是澳门徐家即将过门的三儿媳,这个费疑舟如此慢待她,未免也不把徐家放在眼里。 赵雨竹不甘心在凌楚跟前丢面子,咬咬牙,又不死心地在背后出声,别有所指道:“费总,我听我男朋友说徐家和费家是旧识,两家老爷子也是老朋友。我刚刚跟您说话,您是没听清吗?” 闻声刹那,费疑舟脚下的步子倏然微顿。 赵雨竹眼底闪出一丝得意的光,暗道费家再显赫又如何,还不是要给她准婆家面子。 也不过如此。 然而,令赵雨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听完她的话后,费家大公子只是冷冷回头朝她瞥来了一眼。 费疑舟绅士而冷漠地说:“抱歉,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徐家。” “……”赵雨竹目瞪口呆。 “另外,是我一直暗恋我太太,喜欢了她很多年也追了她很多年。”大公子面无表情,“她能跟我在一起,是我几辈子的福分和幸运。” 赵雨竹直接傻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消化自己听到的信息。 之后,费疑舟便带着殷酥酥离去了。 凌楚扶额,实在没忍住,忽然便噗嗤笑出一声。她抬起手,轻蔑地拍了拍赵雨竹的胳膊,没再说什么,踩着高跟鞋慢悠悠也走了,只留下赵雨竹脸色一阵青红一阵白地站在原地。 * 晚宴结束后,殷酥酥和费疑舟一同回到位于京城南新的费宅。 前脚刚一进家门,后脚张秀清女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闺女。”电话接通,听筒那头的殷妈妈声调高昂,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用方言道,“妈妈在电视上看到你啦!看见你拿了那个金鹿奖的最佳女主角!” 殷酥酥挤出卸妆油在掌心乳化,边卸妆边笑吟吟地说:“是呀妈,我拿奖了,是影后。” “好好好!”张秀清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好孩子,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的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爸爸和妈妈打心眼儿里为你感到高兴!” 殷酥酥眼眶也变得湿润。她抬手抹了抹沁出眼角的泪水,吸吸鼻子说:“好了妈,这是天大的喜事,你快别哭了,我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情,你又要把我弄哭吗……” 张秀清说:“咱都不哭。你爸高兴得不得了,刚才挨个儿给家里的亲戚们打电话,说你拿了大奖,要在咱们兰夏最大最高档的酒楼给你大摆几桌,给你庆祝呢!” 殷酥酥哭笑不得,拧开水龙头冲洗脸蛋,含混着玩笑道:“老爸这也太夸张了,家里的长辈们肯定都觉得他是显眼包,就显得他家孩子有出息了。” “显眼又咋了?我们闺女这么优秀,不该显呀?”张秀清一副理所应该的口吻,音量也随之拔高,“要不是怕扰民,咱们恨不得往身上挂个锣鼓,走街串巷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我女儿有多能干呢。” 殷酥酥拿老妈没办法,只得无奈地妥协,说:“得得得,你们爱怎么显怎么显,随便你们,你们开心就好。” 母女两人东拉西扯了会儿,忽地,张秀清稍微一顿,嗓音又压低几分,说:“对了闺女,你刚才在电视上说获奖感言,小费同志也跟着一块儿上台,我们也都瞧见了。” 听老妈提起这个,殷酥酥脸飞起两片红云,窘迫地支吾:“……我和他之前不一直都是隐婚吗,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这段关系公布出来,刚好这次拿奖就顺势公开而已。” 说到这里,殷酥酥莫名有些紧张,追问:“妈,你该不会对我公开表白的事有什么意见吧?” “嗨,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在电视上秀秀恩爱,妈能有什么意见。”张秀清乐呵呵的,“我和你爸寻思着,这既然关系都公开了,之后是不是就能准备让我们抱外孙了呀 ?” 闻言,殷酥酥本就绯红的颊霎时变得更烫,瞠目结舌道:“妈,你说什么呢!我这儿正值事业上升期,怎么可能忽然跑去生孩子!” “唉,老妈也是为你好呀蛋蛋。”张秀清苦口婆心,“你和小费同志感情这么好,有孩子是迟早的事,而且你年纪也快三十岁了,早生早恢复嘛!” 殷酥酥黑线脸,“这事儿以后再议吧,不着急。” 挂断电话洗完澡,殷酥酥裹着睡袍走出洗手间,抬眸一瞧,某位芝兰玉树的大公子正靠坐在床头看书,侧颜笼在一池暗色的光线中,五官过于深刻立体的缘故,面部烙着深浅不一的影。 听见脚步声,费疑舟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镜片背后的目光落在姑娘身上。紧接着便随手把书一合,朝她伸出右手。 小姑娘乖巧得很,立刻牵住他的手,小猫似的窝进他怀里,趴在他大腿上坐好。 费疑舟将殷酥酥搂在怀里,拆开她的干发帽,修长五指从她湿润的黑发间穿过去,微蹙眉:“头发这么湿,怎么不吹干?不怕感冒吗。” “懒。”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埋进他颈窝,蹭蹭,“不想吹头发也不想动。” 费疑舟拿这只小懒虫没辙,指腹捻着她小巧柔嫩的耳垂,宠溺又无奈地道,“去把吹风机拿来,我给你吹。” “不用。头发裹在干发帽里一会儿就干了,不用管。”殷酥酥抱住他的脖子,一双乌黑分明的眸抬起来,定定望着他,“老公,我现在就想和你腻一块儿,聊聊天说说话,别的什么都不干。” 费疑舟扬眉,指尖慢条斯理勾过她光洁纤长的脖颈曲线,散漫道:“你这个愿望其实挺好的。但是跟你腻一块儿,我可没办法什么都不干。” 姑娘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胸口位置的丝绸被发尾的水珠打湿,黏腻贴合着那段曼妙又妖媚的曲线。 男人手抚上去,太过熟练,隔着衣服捻两下,她眼眸便水润一片,扭着身子在他怀里哼出声。 费疑舟让她一扭一哼,撩得浑身鬼起火,虎口裹住她的小下巴抬起来,哑声道:“这位小姐,你这是想‘什么都不干’的样子?” “我本来就什么都不想干,明明是你不规矩……”殷酥酥又羞又气,呼吸已经乱了,眼睛雾蒙蒙的,夹着哭腔柔弱地抗议,“每次就会使劲欺负我。” 话刚说完,底下一阵凉意袭来。 殷酥酥脸红如火心跳如雷,慌里慌张地想要摁住他使坏的大手,却被他单手钳住两只纤细的腕子反剪到背后,放到了床上。 “阿凝……”她窘迫又羞赧,惊呼出声,下意识想并拢。 “嘘。” 费疑舟低头贴近她,舌尖耐心极佳地描摹过她微颤的唇瓣,嗓音性感低哑得可怕,“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认真努力的宝贝原本就应该得到奖励。” 殷酥酥捂住通红的脸蛋,只觉无语。心想这也算对她拿下影后的奖励吗? 到底是奖励她还是奖励他? 呀! 殷酥酥直接哭了起来。 这个男人在这档事上从来不知温柔绅士为何物,甚至可以说是恶劣到极点,回回都能变着法逼得她求生不得,作案工具也五花八门。 再之后,殷酥酥的脑子就完全没办法思考了。 她眼角不断渗出眼泪,即使咬住了手指也忍不住一声接一声的抽泣,没几分钟便一下绷紧了十根莹润可爱的脚趾,让他弄得浑身绯色神思涣散,提不起半点劲。 费疑舟盯着怀里的姑娘,眼神近乎痴迷,直勾勾注视着她被暴烈疼爱后又娇又媚的模样,然后低头贴近她。 “要不要尝一下。”他啄吻着她的唇,迷恋地予以赞美,“你好甜。” 殷酥酥:“……” 殷酥酥脸爆红,羞得想死,一把伸手捂住他的嘴,低斥:“尝你个头呀!” Chapter 76 * 殷酥酥脑子是晕乎的, 迷迷糊糊扭着脖子想要躲避,可费疑舟不许她躲,大掌箍住她的下颔将她牢牢锁住,薄唇压下, 霸道又不讲理地吻住她。 他吻得很凶, 一来便直接撬开她的齿关,舌尖探进去, 在她的唇舌间蛮横肆虐攻城夺地, 亲得她舌根都隐隐发麻。 殷酥酥本就没力气, 让他这样暴烈地索吻,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两只纤细的手臂只能无助又柔弱地抱住他颈项,被动地配合。 费疑舟嘴里的气息很好闻,清冽宜人,像是在山泉和薄荷里浸泡过的某种水果。 最初的强势索取之后, 男人稍感餍足, 终于舍得在她细弱的轻哼中柔下来,卷着她,缠着她, 试图引|诱出她更情动也更可爱的反应。 殷酥酥不了解费疑舟的意图, 察觉到他吻自己的姿态变得温柔,心中也漾起浓浓的甜蜜,小舌稀里糊涂地便主动勾了他一下。 男人本就竭力克制着, 这个可爱的细微举动无异于火上浇油,瞬间令费疑舟眼底掀起了滔天海啸。 他稍松开她的唇,舌尖轻轻描了下她被亲得完全红肿的唇瓣,高挺鼻梁轻轻蹭了下她小巧挺翘的小鼻尖, 嗓音出口,低哑性.感得不可思议,蕴着浓浓欲|色。 “你来。”他吻着她,沙哑不容抗拒地命令,两个字音仿佛粗糙而富有质感的砂纸,放肆摩挲过她柔滑细腻的耳垂皮肤。 殷酥酥心跳飞快,脸红得几乎已失去知觉,当然知道他是要命令她做什么。迟疑羞赧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将唇轻轻地、试探地贴上他的。 温香软玉在怀,天知道费疑舟此刻经受着如何折磨,但他深谙延迟满足之道,懂得暂时的忍耐等待是为了更极致的享受与乐趣。 因此调用出最大的耐心,指尖漫不经心把玩着她羞红小巧的耳廓,等待着姑娘进一步的举动。 殷酥酥全身燥得发烫,仅是维持着与他双唇相贴,便已令她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僵持半晌,硬是不敢继续。 殷酥酥羞窘之中又感到有些挫败。 她和费疑舟结婚已经一年多,这一年多,除去她和他双方都有公务在身需要出差的日子外,她几乎每天都被他泡在蜜糖管子里,没日没夜地狠狠疼爱。 他对她的身体有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喜欢探索喜欢研究,爱不释手,怎么取悦她让她快乐,他向来了如指掌也轻而易举。 可反观她呢,明明是有经验的已婚人士,却回回都被他拿捏掌控,甚至连被命令着主动亲吻他,她都紧张到手足无措。 殷酥酥越想越羞恼,一方面气愤这厚脸皮的流氓总是变着法儿欺负她,一方面又懊丧自己脸皮太薄。 思及此,殷酥酥心情不由愈发愤懑。她蒙着水雾的眸定定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忽起报复心,于是张开嘴,对着他薄润漂亮的唇便用力咬了口。 费疑舟原本还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没料到,甜软的小舌没等到,反而等来了小娇娃泄愤似的一咬。 他吃痛微怔,左侧眉峰轻轻一挑,大掌在她小下巴上惩罚性地轻拧了下,“敢咬我?” “咬的就是你。”小姑娘美眸圆瞪,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炸毛的猫,气呼呼的,“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坏的人!” 费疑舟手臂环住她的腰身,耷拉着眼皮直勾勾地瞧她,眼底漫着一丝不甚明显的兴味和笑意,漫不经意地问她:“我又怎么了?” 殷酥酥卡壳半秒,脸蓦然更烫,嘟囔道:“你的嘴才……吃过,还非要我亲你,你不觉得自己太涩情了吗?” “那么甜的味道,我这是好心和你分享。”他歪理一大堆,鬼扯起来那叫一个气定神闲,指腹隔着丝绸睡袍有一搭没一搭地捻着她,慢条斯理地问,“你觉得不好吃?” “……哪里好吃了。”殷酥酥被他折磨得快要哭,小手慌乱地想要把他到处点火的大手摁住,可护住了这儿护不住那儿,脖子根和锁骨皮肤都泛起了浅浅的粉,“费疑舟你下流!” “我觉得味道特别好。”他语气一如既往的随意散漫,字里行间也四平八稳,指尖勾起她的下颔抬高寸许,满意地观赏她眼眸涣散意乱情迷的妖态,“你也很喜欢我吃你,不是吗。” 殷酥酥咬着手指轻轻啜泣起来,面红耳赤,摇头否认,“我才不喜欢……”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他食指缓慢勾勒过她纤细优美的脖颈曲线,薄唇贴近她左耳,哑声道,“明明喜欢得要命,刚才还又哼又扭地溅湿了我的鼻梁,偏偏不承认。” 这些虎狼之词殷酥酥是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 她羞窘欲绝,这次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羞斥道:“闭嘴,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闭嘴!” 费疑舟眼底蕴着一丝很浅的笑意,没有拂开她的手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笔直而安静地注视着她,忽然薄唇微启,轻轻咬住了她纤细瓷白的食指。 殷酥酥被他撩得人都要炸了,被烫到似的,嗖一下把手缩回来,红着脸嗔道:“你这人怎么老是喜欢咬别人的手,属狗的吗?” “纠正一下你的说法。”费疑舟指侧轻轻滑过她的耳际颈侧,语气淡淡的,“我不是喜欢咬别人,我只是喜欢咬你。你身上的所有地方我都喜欢品尝。” 殷酥酥无语,忍住对这神经质大少爷翻白眼的冲动,道:“你又来了。我是一个人,又不是一道菜,怎么能用‘品尝’这个词?” 费疑舟凝视着她娇红妖艳的面容,轻描淡写地说:“可能这个措辞不准确,但是在我看来,你确实每次尝起来的味道都不一样。” 这位大佬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怪诞古怪的金句。 这话倒是令殷酥酥升起了一丝好奇。她眨了眨眼,搂住他的脖子往他贴得更近,疑惑道:“我是什么味道?” “大部分时候很甜。”费疑舟低头吻住她的脸蛋,哑声,“有时候又很辣。” 殷酥酥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的弦外之音,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瞪他,不解:“辣?什么意思?” 费疑舟莞尔,在她耳畔低低说道:“在床上的时候妖艳又火辣,勾得我神魂颠倒。” 殷酥酥:“……” 殷酥酥脸热得都快没知觉了,无奈又绝望,望着他由衷地问:“费先生,您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特别好奇这张金尊玉贵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比城墙转弯还要厚!” 这么不要脸不要皮的话,毫无压力地就能脱口而出,敢问正常人谁能做到? 听完殷酥酥的灵魂拷问,费疑舟这次微垂眸,竟难得地思考了两秒钟,方才淡声道:“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天赋。” 殷酥酥:“……?” 费疑舟:“比如你天生脸皮薄,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不够。而我天生脸皮奇厚,天赋异禀。” 殷酥酥被大公子这番一本真经的歪理给深深震撼了。她晶亮的眸睁得圆圆的,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好半晌才眯眼正色道:“你看下次咱们找个时间,一起去吉尼斯给你申请个记录吧,你这脸皮不申请个吉尼斯纪录真是世界人民的损失。” “谢谢,不用了。”费疑舟礼貌而绅士地谢绝了她的提议,转而将脑袋凑近她些许,紧贴着她,柔声提醒,“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殷酥酥迷茫地眨眼:“什么事?” 费疑舟:“我还在等你亲我。” 这位大佬有时幼稚又黏人,跟只大狼狗没两样。殷酥酥闻声被呛了呛,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说:“不是已经亲了吗?嘴唇跟你贴贴了。” 大公子将她可爱的小下巴卡进虎口,温柔地包裹起来,再缓慢抬高,轻哄:“还要舌头。” 殷酥酥被这黏人精磨得没办法,最后只能吸气呼气深呼吸,环住他的脖子,突然很认真地问:“那我亲了你,你准备用什么来交换?” 费疑舟挑眉,被她莫名其妙提出的“交换言论”引得想发笑,但还是耐着性子问她:“你想换什么?” 小姑娘琢磨两秒,没说话,只是朝他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轻轻勾了勾。 费疑舟便侧过头,将右耳贴近她的唇。 殷酥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很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费疑舟听完,眉峰不由自主地又挑高几寸,调转视线看她,“你确定要换这个?” “确定,很确定。”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虽难为情,但还是朝他无比严肃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同意。”费疑舟懒洋洋地应允下来,与此同时,大掌顺着她睡裙下摆探进去,哑声意味深长地说,“今晚我承诺只要你一次。” 殷酥酥眼底再度蒙上水汽,呼吸也跟着乱了,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道:“说话算话,骗人的是小狗。” “嗯。”费疑舟的定力已濒临崩塌,眼底欲|色深浓,咬住她的耳垂,“骗人的是小狗。” * 事实证明,脸皮之于费家大公子而言确实是身外物,当狗算什么?人家完全没在怕的。 被翻来覆去狠狠折腾了整一晚,第二天殷酥酥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时,已是日上三竿的光景。 浑身上下弥漫着股羞人的酸软,她木呆呆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直到一阵沉稳有力的熟悉脚步声从卧室门外传来,她才如梦初醒,懊恼又愤然地低咒了声,拉高棉被遮住自己的整颗脑袋,不愿见来人。 黑暗中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于床畔停下。 被窝里的殷酥酥心头窝火还在赌气,压根不想搭理床边的人,自顾自翻了个身,面朝里躺好。 然而下一瞬,便让男人从被子里给扒拉出脑袋,像条光溜溜的小白鱼似的被他连人带被抱起来放到大腿上,裹进怀里。 费疑舟把浑身赤|裸的小娇娃扣在怀里紧抱住,不许她逃也不许她躲,捏着她的下巴,漫不经心道:“大中午的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慎叔他们还以为你着凉了不舒服,说要请孙医生来给你看看。” 一听这话,殷酥酥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抬起雾蒙蒙的眸瞪他一眼,羞恼道:“你以为我想赖床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根本就起不来好不好。” 费疑舟亲了亲她的脸蛋,说:“这是因为你体力不好。之后我跟你经纪人说一下,让她多给你安排一些健身课程。” 殷酥酥闻声,只觉又羞又气愤懑不已,攥起拳头狠狠打在他肩膀上,怒道:“你少在这儿倒打一耙!明明说好了一次,你说话不算话,你是狗!” 费疑舟气定神闲地搭腔:“我哪里说话不算话了。” 殷酥酥气结,瞠目说不出话。 费疑舟更加气定神闲地继续:“是你理解有误。我说昨晚只要你一次,是我的一次,不是你的一次。” 殷酥酥:“……”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怪你自己太娇,身体素质也不行。”他纵|欲过后的嗓音又低又哑,性感得要命,薄唇在她唇瓣上不轻不重地啃了口,“不过你不想增加健身课程也可以。跟你男人勤加练习,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殷酥酥简直要疯了,脸色也红了个透,两手往他脖子上一拢,作势掐他:“你再胡言乱语一句,我今天就谋杀亲夫,送你去见你太姥姥,你要不要试试?” 大少爷仍是那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从容姿态,就着她掐他脖颈的动作,顺势收拢十指,握住了她丝被下光秃秃的纤腰,道:“在你谋杀亲夫之前,我有一万种方式让你哭着求饶,你要不要也试试?” 看清费疑舟逐渐转深的眸色,殷酥酥缩了缩脖子,生怕这厮兽性大发,脑袋里警钟长鸣的同时,两只小手也跟着乖乖收了回来,不敢再造次。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以他的变态和禽兽程度,完全干得出来把她就地扑倒再战三百回合这种事。 小姑娘老实了,猫儿似的趴在男人怀里不再乱动,这副乖巧又娇柔的姿态落在费疑舟眼中,教他分外受用。 费疑舟手臂搂紧她,低头在她眉心处印上浅浅一吻,柔声道:“我拿了些吃的。从昨晚到现在你就没吃过东西,饿的话吃一点?” “饿倒是不饿。”她脸红扑扑的,抬起水润的眸望他,眼神看起来委屈兮兮又楚楚可怜,“就是渴。” 费疑舟闻声,顺手从床头柜上取来透明水杯,喂到她嘴边。 小丫头全身上下还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腻在他怀里,杯子递到嘴唇边上了也懒得喝,两只纤细的胳膊环住他脖子,嘟囔着撒娇:“我要你喂我。” 食指蓦然袭来一阵钻心的微痒。 费疑舟垂眸安静地注视着她,没说话。 殷酥酥指尖轻轻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线,蓦地张开嘴,轻轻在他下颔上咬了口,软声:“用嘴。” 话音未落,费疑舟已饮下了一口温水,低头准确无误捕获她的唇,将水流喂过来。 水流温热,唇舌温软。 殷酥酥闭眼迎合费疑舟的吻,软软的小舌极近温柔又无比热情,没一会儿便如愿听见男人渐浊失序的呼吸声。 终于,在将大公子挑逗得彻底失控的前一秒,殷酥酥眼底掠过一丝促狭得逞的光,伸手把他推开了。 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眼底涌着漫天海啸,似要将她完全吞噬。 殷酥酥却朝他天真无邪地眨眼,笑眯眯地说:“昨天听何生说,你今天有一个重要高层会议要开,爸爸和爷爷也会去。”她说着,竖起一根纤细的指戳了戳空气,指着不远处的落地钟道,“如果我没记错时间,你最迟五分钟后就必须出门。” “……”费疑舟神色霎时微滞。 她又倾身往他贴近过来,张开嘴唇,在他精致的耳廓上轻吻了下,轻言细语地问:“老公,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费疑舟骨节分明的十指猝然收紧,唇微抿,被她拨撩得胀痛,浑身上下肌理贲张紧绷,快要炸开般。 殷酥酥贴他更紧,柔柔地问:“是不是很想要?” 费疑舟没有说话,倾身想要吻她。 然而就在双唇相触的前一秒,殷酥酥撤身躲开了。她竖起一根食指挡在他唇边,朝他笑得一脸真诚,由衷道:“这边建议费总您去冲个冷水澡,爷爷和爸爸都在等您呢。” 费疑舟:“……” 费疑舟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她是故意的。 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挑逗他,故意引诱他,故意想看他欲|求不满地出糗。 费疑舟握住了殷酥酥的腰,盯着她,开始面无表情地思考,要不要鸽了两个老爷子再把一众费氏的高层晾在会议室,留出充分的时间,把她干到哭都哭不出来。 滴答,滴答,时间分秒流逝。 殷酥酥仰着脸蛋无所畏惧地和他对视,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不多时,费疑舟闭上双眼,暗自做了个深呼吸,终于还是松手放开了她。 “殷酥酥,你很可以。”撂下这句话后,大公子从容而优雅地站起了身,从容而优雅地进了浴室,从容而优雅冲起了冷水澡。 听着哗啦啦的水流声,殷酥酥小姐不禁裹着被子笑瘫在床上,阴郁了数个钟头的心情也随之转晴。 哼。让这个色|狼成天欺负她。 憋死你活该! * 最后,费家大公子准时出门开会去了。 殷酥酥下午三点有个杂志的拍摄,考虑到时间还早,她慢悠悠地起床,慢悠悠地洗了个澡,慢悠悠地吃了个饭,还慢悠悠地抽空给自己做了个面部SPA,最后才慢悠悠地晃出了门。 抵达拍摄场地后,殷酥酥径直进了化妆间。 边化妆,边和经纪人梁静聊天。 对于自家艺人头一晚的高调官宣,梁静整个人还处于有点没回过神的状态,惴惴道:“你要在颁奖典礼上官宣和费疑舟的隐婚关系,怎么也应该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啊,幸好舆论没翻车没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吓死我了。” 听完梁静的话,殷酥酥也意识到自己的做法稍欠考虑,由衷道:“不好意思梁姐,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今后我再有任何想法一定会提前跟你商量,征求你的同意。” “我不是怪你。”梁静叹了口气,正色道,“你现在是一线巨星了,一言一行全都被各界关注,无数人拿着放大镜等着挑你错处,你一定要更加的谨慎小心。虽然有费家的那位在背后给你撑腰,没人敢动你,但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殷酥酥点头:“嗯嗯,我明白的。” “明白就好。”梁静说着稍微一顿,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压低嗓子道,“你昨晚忽然官宣,费疑舟没有跟你闹矛盾吧?” 殷酥酥面露茫然:“没有啊。他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个名分,高兴还来不及呢,跟我闹什么。” “那还算他有担当,勉强给咱们的大少爷加个十分印象分。”梁静哼了一声。 殷酥酥被她逗笑,噗嗤一声道:“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关心我,但是也请你相信我的眼光,费疑舟是我这辈子认定的男人。爱上他,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 梁静很轻地叹了口气,握住殷酥酥的手,道:“我只希望他能一直对你好,一直对你一心一意。” 说到这里,梁静又是稍稍一顿,继而凑近她耳畔,压低声音道:“既然现在你们的关系都公开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要孩子?” 殷酥酥被呛了下,目瞪口呆道:“姐,你说什么呢?你一个新时代女青年,怎么也跟我妈一样搞催生那一套。” “有时候说你傻吧,你又挺聪明,关键时刻怎么脑子转不过弯?”梁静蹙眉,“费家可是顶级豪门,自古以来哪家豪门大户不是母凭子贵,生个娃能帮助你巩固自己豪门长媳的地位你明白吗?” 殷酥酥对这番言论浑不在意,想反驳,但看梁静一脸严肃,又不好驳她面子,只能敷衍着回道:“嗯嗯嗯,我知道了。” 梁静一直把殷酥酥当亲妹妹,事关殷酥酥的终身幸福,她自然万分上心。看出殷酥酥不把造娃的事放心上,她心里着急得不行,思来想去一琢磨,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必须助自家姐妹一臂之力才行! 于是乎,当天傍晚,梁静便将一个巨大的黑色礼品盒递给了殷酥酥,神神秘秘道:“姐妹,都在这儿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秘密武器,你先试试,好用我再给你准备。” 殷酥酥:? 殷酥酥完全没把那个礼物盒当回事。当晚回到费宅,她顺手把盒子往床上一扔,拆都没拆开看一眼,便自顾自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一瞧,看见自家金主老公不知何时已经归来,黑色礼品盒已经拆开包装散在一旁,里头是个黑色的小椅子样物品,椅子两端还连接着几条厚实的弹力绳,看着十分稀奇古怪,不知道是个啥。 费疑舟西装革履端坐在沙发上,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正在认真端详一本说明书样的手册,眉眼如画,看得格外专注。 听见殷酥酥开门出来,他撩起眼皮直勾勾朝她望去,慢条斯理地问问:“女上位悬挂式情趣椅——你买的?” 殷酥酥:“……???” Chapter 77 * 女上位悬挂式情趣椅?这是个什么鬼? 听见费疑舟口中说出的奇怪名词, 殷酥酥人都傻了,一双乌黑分明的眸瞪得比铜铃还大,结巴着脱口而出:“什、什么椅?” 大公子手里捏着说明书,好整以暇地往她跟前一递, 懒漫又意味深长地道:“喏, 说明书上就这么写的。你瞧瞧?” 殷酥酥随后便一头雾水地走上前,从费疑舟手中把说明书接了过来, 垂了眸, 定睛细看。 只见这份说明书还挺精致, 纯彩印,纸张表面十分光滑,封面上赫赫然几个中文汉字——女上位悬挂式情趣椅使用说明。 殷酥酥:…… 殷酥酥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怀揣着某种极其一言难尽的复杂心情,颤颤巍巍再次伸出手指,翻向了第一页。 短短几秒钟, 她只粗略将第一段的内容简单看完, 整张雪白素净的脸蛋便红了个底朝天。 女上位悬挂式情趣椅,顾名思义,它是个增加夫妻闺房之乐的道具。使用方法也极其魔幻, 需要先将情趣椅上弹力绳的一端悬挂在某个高处, 然后再让使用者坐在这张椅子上。 因为这种椅子采用的都是弹力极强的弹力绳,在能确保上位者安全的同时,又能让双方都毫不费力, 直接在弹力绳的辅助下完成许多高难度动作…… 轰一下 ,殷酥酥整颗脑袋都炸了,跟熟透的番茄果实似的,手指也仿佛被烫到, 嗖一下将那本“图文并茂”的使用说明给扔到了地上,大写的嫌弃。 然而下一秒,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便映入她视野,优雅自若地将那本说明书给重新捡了起来。 费疑舟耷拉着眼皮继续翻阅说明,眼也不抬地淡声问:“这椅子是你什么时候买的?” 殷酥酥双手掩面,羞窘得恨不得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满脸通红地解释:“我、我莫名其妙买这种东西做什么?这是梁姐送我的礼物,我今天下午拿到之后也没拆开看,顺手就扔车上带回来了。” “梁静送你的礼物?”闻听此言,大少爷素来平缓自若的口吻中难得地添了一丝诧异。他微抬眸,镜片后的目光漫不经心落于她娇艳绯红的小脸上,又问,“梁静送你这个做什么?” 殷酥酥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那个说明书上涩情的使用说明图,身上莫名燥燥的,脸蛋也愈发滚烫,根本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只是继续捂着双颊,支吾道:“梁姐说顶级豪门都是母凭子贵,我应该快点怀孕给你生个宝宝,这样才能巩固自己费氏长媳的地位。” 话音落地,偌大的主卧陷入了片刻安静。 须臾,费疑舟慵懒地挑了挑眉,随手将说明书丢一旁,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到殷酥酥跟前,站定,继而便向她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摊开来。 殷酥酥余光瞄见他的举动,轻咬唇瓣迟疑了几秒,将左手放进了他掌心。 修长的指有力收紧,力道温柔而不容抗拒,牵着她轻轻一带,将她搂贴入怀。 费疑舟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颔,垂眸瞧着她,道:“那你怎么想?” 殷酥酥耳朵脖子全漫着一层红霞,不解地回望他,眨了眨眼:“什么我怎么想?” 他拇指摁住她的唇瓣,在两片滑腻的软肉上慢条斯理地碾,语调散漫,“你经纪人觉得母凭子贵,要你尽快给我生个孩子,你又是什么想法?” 男人的指腹结着一层薄而硬的茧,触感糙糙的,在姑娘嘴唇上轻抚碾磨,每次摩挲都能激起殷酥酥的阵阵颤栗。 她有点受不了,抬手轻轻捏住他瘦削冷白的腕骨,由衷回道:“我当然没有什么‘母凭子贵’的想法。我是你的妻子,即使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也只会因为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们彼此相爱彼此情浓。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绝不是豪门里勾心斗角用来巩固地位的工具。” 费疑舟细微地勾了勾唇角,眼底笑意清浅,“你和我想法一致。” 殷酥酥伸出双臂抱住他,脑袋枕进他怀里,嗓音轻柔如梦:“你可是我最喜欢的阿凝,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的感情。” 费疑舟心念微动,低头吻住她的唇角,又轻声问道:“那你想不想和我有孩子?” 殷酥酥怔了怔,抬眸看他,迷茫道:“你这话问得好奇怪。你们这样的大家族,难道还能允许你没有孩子?” 费疑舟凝视着她的眸,绅士而平静地回答:“生活是我们在过,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如果愿意为我生育,我自然欣喜万分倍感荣幸,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充分尊重你。” 殷酥酥怎么都没想到会从这位继承人口中听见如此一番话。她诧异极了,睁大了眼睛道:“就算你愿意尊重我,爷爷和爸妈那儿恐怕也不能接受吧。” 费疑舟淡淡地说:“怎么说服各位长辈、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是我的事,你不用担心。” 闻言,殷酥酥不由大为动容,连带着鼻尖也泛起了一丝涩意。 她一直知道这个男人喜欢她迷恋她,却没有想到,他对她的爱会深刻深沉到如此地步。 殷酥酥眼眶微润,好半晌才很轻地弯了弯唇,抬手抚上他如玉的面容,发自内心地说道:“阿凝,我真的好喜欢你。很爱很爱。” 费疑舟目光眷恋地在她脸上流连,倏忽莞尔:“好巧,我也是。” 殷酥酥轻轻捏了下他的颊,面上笑意嫣然,续道:“我已经说过了,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们彼此生命的延续,我当然愿意和你生儿育女。” 费疑舟眸光微沉,双臂收拢,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姑娘,没有再说话。 殷酥酥脸颊依偎在他怀里,眼底倒映着幸福的浅笑,又道:“所以你的顾虑很多余,我们当然会有孩子。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我也会竭尽全力去成为一个好母亲,以后我们共同努力,争取把我们的孩子教育成社会的栋梁,守一方水土护一方百姓,像它的爸爸一样。” 姑娘嗓音轻柔,像编织起的一场美梦。 费疑舟抱着她,须臾,蓦然很轻地笑出一声。 殷酥酥狐疑地抬起脑袋,蹙眉:“你笑什么?” “这么憧憬一家三口的生活,看来我得再加把劲,身体力行。”他低头,薄唇贴近她小巧朱红的耳朵边,“争取让费太太尽快如愿。” “……”殷酥酥无语,忍不住抬手打了他一下,羞愤地瞠目,“这么温馨纯洁的剧情,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呀?怎么永远正经不过三分钟。” 费疑舟吻了吻她的唇,漫不经意道:“这位小姐,麻烦别对我要求太高。大晚上一回来就看到那把椅子,能和你这么纯洁地聊几句已经是我极限了。” 殷酥酥:“……” 殷酥酥听他提起“椅子”,本就通红的脸蛋瞬间更加火烧火燎,满眼的警惕和戒备,嗖的下弹开半米远,面红耳赤磕磕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那把椅子的出现纯粹是意外,你今天晚上要是敢把它用到我身上,我就报警说你家暴我!” 大公子这边已经弯腰拾起了那把情趣椅,拿在手里饶有兴味地打量。听完她的威胁,他挑起一侧眉峰,懒懒地道:“殷小姐的说明书看得不仔细啊。” 殷酥酥:“?” 费疑舟勾起嘴角,笑容温和而绅士地看向她,好心提醒:“是你‘打’我,不是我‘打’你。” 殷酥酥:“……” 这一晚,托费家某个禽兽大公子的福,殷酥酥小姐最终还是成为了梁姐牌秘密武器的受害者。 费家大少不仅智商高,动手能力也强得离谱,研究那把椅子不到三分钟,就熟练掌握了椅子的安装方法,没一会儿便跟变魔术似的将椅子悬挂在了卧室的大床正上方。 再然后,羞窘欲绝又抗拒无门的殷酥酥便让男人剥了个光,像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白鱼,被迫分开白皙的腿,坐到了那把羞人的椅子上。 费疑舟一贯钟爱看殷酥酥主导,她每一次红着小脸蹙眉,每一次甩着长发抽泣,每一次妩媚地咬着手指轻哼,落在他眼里都是最烈的毒药,催|情又致命,让他病态地痴迷至极。 不穿衣服的殷酥酥,妖艳不可方物。 纤腰翘臀,红梅缀雪。 被缚在弹力椅子上,浑身瓷白的皮肤都因过于激烈的情|事而泛起浅粉的她,更是风情万种得像个女妖精。 这种被肆意凌虐又毫无招架之力的柔弱媚态,几乎让费疑舟彻底发疯。 而殷酥酥家的金主老公疯魔的结果,就是她这个当事人直接去了半条命,直到第二天傍晚也没能下得来床。 殷酥酥又羞又气,怄得简直想死,甚至生出一种杀到梁姐家和她亲爱的闺蜜姐妹同归于尽的冲动。 次日,大公子也知道自己前一晚做得太过,把小姑娘给吓着了,耐着性子又是道歉又是自责,柔声哄了两个钟头,才终于勉强把自个儿的心肝宝贝哄好。 殷酥酥哭得眼睛都肿了,愤然地拿抱枕猛砸他。 费疑舟由着她泄愤,等她砸够了才把人裹进怀里,吻着她眼角的泪珠柔声道:“对不起宝贝,我错了。” “您哪儿会有错呀。”殷酥酥红着脸也红着眼,羞愤交织地捂住脸蛋,哭着说,“下手下口这么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你要不要看看我全身多少你的巴掌印和你啃出来的牙印子!” 她明天还有两个一线时尚刊的拍摄,现在全身被他弄成这样,让她怎么见人? 气死她了! 费疑舟低头啄吻她的泪水,嗓音低而柔,仍是道歉:“对不起,昨晚是我太失控。” “道歉有用的话警察都失业了。”殷酥酥哭得停不下来,忽然眼一瞪,气呼呼地问他,“说吧,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大公子垂眸,安静思考两秒,淡淡地回答:“任打任骂,如果你还不解气,我也可以躺平任你上。” 殷酥酥:“…………@#¥%” 殷酥酥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所震撼,两眼发黑险些晕倒,这次直接扑过去一口咬在他喉结上,羞斥:“流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耻,能不能要点脸做个人?” 费疑舟拥紧她,依旧淡淡地说:“我只想要你,脸皮对我来说一贯不那么重要。” 殷酥酥:“……” Chapter 78 * 情趣椅事件发生的当天夜里, 费家大公子临时接到何建勤的电话,说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赶去了费氏总部加班,殷酥酥便难得地落了个清闲, 跟梁静许小芙两个姐妹相约吃晚餐。 在微信群“富婆孵化园”里约好吃饭地点时间后, 殷酥酥又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才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起床洗漱。 真姐妹向来是无惧素颜相会的。 殷酥酥昨晚被某个禽兽狠狠压榨了一整晚, 着实身心俱疲, 懒得连打底都没涂, 直接洗了个澡便换身衣服出门赴闺蜜约会。 开着车一路飞驰,晚上七点整,全副武装的殷酥酥便抵达了梁静发在群里的定位地址,一家名为“四时景”的私人会所中餐厅。 进了雅间一瞧,梁静和许小芙都已经到了,俩年轻姑娘也不知正在谈论什么八卦话题, 聊得那叫一个投入, 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殷酥酥随手把自己的Hermes喜马拉雅丢旁边的餐椅上,大剌剌一屁股落座,继而便自顾自给倒了杯茶水喝, 随口问:“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正在跟小芙说, 我送了你一件秘密武器的事。”一见八卦话题的主人翁抵达现场,梁静一脸的雀跃加兴奋,眼神也无比暧昧。 这边厢, 一听见“秘密武器”四个字,正在喝水的殷酥酥毫无防备,直接一口碧螺春喷了出来:“噗!” “看你,激动个什么劲。”梁静见她被呛到, 连忙伸手抚了抚自家宝贝姐妹的背,顺带递了张纸巾给她,笑眯眯地压低声,“怎么样,那玩意儿好使不?” 殷酥酥一张雪白的脸蓦然通红,接过纸巾擦嘴,无语地抬眼看梁静,说:“好使不好使先不说。姐,我真的特别好奇,那么变态又鬼畜的椅子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哦,我有个发小前些年创业,在我们老家搞了个成人用品自选超市,结果今年市场不景气,她的小超市上个月倒闭了,好多货都没法处理。”梁静说着,嗓音压低几分,“她那些玩意儿可都是好东西,我一寻思,这不正好适合你吗?所以就问她要了一些,除了那把椅子以外还有别的,我下回直接给你寄家里,你也省得搬来搬去。” 听完自家经纪人姐妹的这番话,殷酥酥险些没给她表演一个原地去世。她抬手扶额,足足静默了十秒钟才汗颜道:“梁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的很感激你对我和费疑舟同志的关心和爱护,你的出发点也很好,但是我真诚建议你别出发,可千万别再送我稀奇古怪的道具了。” 光是那把椅子,费疑舟就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再来些别的,她真的怕自己会肾虚人亡,英年早逝。 “怎么了?那玩意儿不好用?我发那是她小黄超里的镇店之宝啊,销量常年高居第一。” 梁静纳闷儿地嘀咕着,视线将殷酥酥从头到脚打量一遭,注意到殷酥酥脖子上围了一方高定丝巾,不由微蹙眉,问她:“大夏天的你把自己捂这么严实做什么?不怕热出痱子?” “就是。”许小芙也在旁边附和,“酥酥,你一进门我就觉得你跟咱们在过两个季节。这么热穿个长袖连衣裙,脖子上还戴个丝巾,快摘下来呀。” 殷酥酥被口水呛了下,心虚地将丝巾又拉高几分,朝梁静和许小芙干巴巴地笑:“这屋子里不是开了空调吗,我不热,一点也不热。” “你额头都出汗了,还不热呢?”天真无邪的小芙同志丝毫没注意到殷酥酥的窘迫,说话的同时便径自伸出手,捏住了殷酥酥的丝巾一角,二话不说就往下拽,“来我给你摘!” “欸欸不用……” 殷酥酥着急忙慌地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了,随着丝巾被许小芙扯落,她脖子上星星点点的暧昧草莓印瞬间暴露在明亮灯光下,毫无遮掩地映入在场其余人的视线。 一阵秋风扫落叶的声音,空气瞬间陷入寂静。 两秒后,许小芙捏着殷酥酥的丝巾,诧异地低呼出声,问:“你这脖子怎么回事?” 殷酥酥脸更红,手忙脚乱地抢过丝巾重新系好,窘迫地支吾:“昨晚蚊子太多了,我又是特别招蚊子的体质,被咬得比较狠。” 许小芙更加错愕,睁着乌黑分明的大眼睛道:“原来豪宅里也会有蚊子?看你这些红印儿的规模,那些蚊子得多大啊,不会是变异过的吧?” 殷酥酥:“……” 殷酥酥沉默了。小芙同志毕竟是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朋友,心灵与灵魂都还纯净得像张白纸,关于“蚊子咬人”的具体细节,她并不准备跟小芙细说,只是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弯了弯唇,说:“也许吧。” 一旁的梁静却是什么都看明白了。 梁静端起桌上的茶杯呲溜喝了口,很好心地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将殷酥酥从羞赧欲绝的深海里解救了出来,“咱们人也到齐了,我让服务生走菜?” 殷酥酥赶紧应声:“嗯好,我早就饿了。” 梁静摁了服务铃,菜肴陆陆续续端上了桌。 殷酥酥今天在床上瘫了大半天,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饥肠辘辘,拿起筷子便毫不客气地开吃。吃得正开心,听见兜里的手机叮叮一声,提示收到了新的微信消息。 她随手解锁屏幕,点开来。 梁静:【费总生猛如斯,造娃大业成功在即,恭喜。】 梁静:【小熊撒花.jpg】 殷酥酥:…… 殷酥酥黑线脸,抬头侧目,朝身旁的梁静投去幽幽一眼,随之才敲字回复:【给你一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梁静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自从殷酥酥结婚,她的所有时间便被工作和金主老公占得满满当当,三个闺中密友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闲适地坐在一起聊天用餐。饭吃到一半,三个姑娘越聊越兴起,索性开了一瓶红酒喝。 看着梁静熟练地醒着酒,许小芙心里有点打鼓,犹豫道:“梁姐,我们三个人喝一瓶会不会太多呀?我和酥酥酒量都很菜。” “没事儿。”梁静语气自若,“你俩一人就一杯,剩下的都归我,不会让你们喝醉。” 然而,梁姐最终还是高估了两个菜鸡的酒量,这场姐妹聚餐的结果,就是殷酥酥和许小芙双双喝高。 因此费家大公子在接到梁静电话,匆忙于夜里十点赶往四时景私房菜餐厅时,刚进雅间大门,便看见了如下一幕: 他的宝贝老婆醉眼迷蒙脸蛋如火,正软塌塌坐在地毯上,抱着梁静的大腿嚎啕大哭,不停嘤嘤嘤,直说“都怪你那把椅子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昨晚费疑舟那个色魔摁着我做到凌晨四点半呜呜呜!你是不是要我死呜呜呜!” 梁静:“……” 费疑舟:“……”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分外尴尬。 好在费家大公子和梁姐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这种小场面,两人应付起来都不在话下。 梁静很快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包含歉意道:“不好意思,费总,酥酥有点喝多了。” “我会照顾好她的,放心。”费疑舟朝梁静淡漠而从容地点了下头,紧接着便上前几步,弯腰将地上的醉猫姑娘一把抱起,带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望着费家大公子施施然离去的背影,梁静动了动唇,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没记错的话,自家姐妹已经很多年没有喝高过了。 也就是说,费家大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殷酥酥小姐醉酒过后的狂野另一面。 这……要不要提醒一下呢? 就在梁静纠结之际,雅间门已经开启又合上,彻底隔绝开梁静一言难尽又带些愧疚的眼神追踪。 * 出了会所,费疑舟径自将殷酥酥抱上了劳斯莱斯清影,吩咐张叔回南新。 他垂眸打量怀中人,醉酒的小姑娘像只散发着酒香的小猫,软软地窝在他腿上,眼皮垂着,脸蛋红着,一副醉醺醺却又格外乖巧娇软的模样。 费疑舟瞧得心念微动,忍不住便低下头,轻轻在她腮边落下一个吻,低声语带心疼地道:“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 怀里的小娇娃不抬头,趴他颈窝里含混不清地嘟囔道,“我哪里喝得多了,明明就一杯。” 费疑舟心下好笑,凉悠悠地揶揄,“一杯就倒,厉害。” 殷酥酥静默两秒,含含糊糊地又说了句什么,“老公,我想……” 她喝醉之后口齿有些模糊,这一次,费疑舟压根没就听清她在说什么,因而侧过头,将左耳贴近她红润饱满的唇瓣,又问:“你想什么?” 殷酥酥又咕哝着说了一遍。 费疑舟微蹙眉,还是没有听清,只好伸手轻轻抚过她滚烫如火的颊,柔声道:“我听不清楚你说话,你闭上眼睛,先睡一会儿。” 然而接下来,令大公子毕生难忘的一幕便出现了—— 小姑娘忽然伸手抱住他脖子,凑他耳边,中气十足又字正腔圆地大声吼道:“我说——费疑舟,我他妈想看你跳脱衣舞!” 费疑舟:“……?” 前排的张叔:“……?” Chapter 79 * 殷酥酥那一嗓子“我想看你跳脱衣舞”吼完, 劳斯莱斯清影内霎时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看着自家老婆娇俏绯红的脸蛋,费疑舟沉默了。 前排的张叔也沉默了。 自打陈志生被调去了殷酥酥团队后,张叔便顶替阿生成为了费家大公子的专属驾驶员, 算算日子也有近两年的光景。六百天,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苍天可鉴, 张叔平时见的所有人都对自家大少爷客气有礼毕恭毕敬, 还真没听过有人敢对自家大老板提这种要求。 脱……衣……舞…… 驾驶室内,张叔表面上强自镇定地继续开车,脑海中的思绪却已经开始神游天外,脑补出了大少爷叼着玫瑰花迈着长腿走猫步的画面。 仅仅半秒钟,张叔就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嘴角,在心里羞愧地道了声“罪过罪过”。 后排区域, 费疑舟盯着怀里发酒疯口出狂言的小醉猫, 好一会儿才冷静自若地道:“你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清醒得很!”酒精给予了殷酥酥前所未有的胆量和勇气,她这会儿脑子昏沉得厉害, 努力瞪大了眼睛想看清面前男人的脸, 视野中却始终像糊了团白雾,只有一个隐约而模糊的轮廓。 瞧不清楚,那就懒得瞧了。 殷酥酥心安理得地摆烂, 眉毛一皱眼一闭,继而便猛地伸手拽住费疑舟的领带,倾身贴近他,打了个酒嗝哭唧唧地撒娇:“平时不是一直说最喜欢我, 只和我天下第一好吗,还说我要什么都会给,骗我呢?我就要看你跳脱衣舞,你是不是不愿意?” 费疑舟:“……” 费疑舟一时无言。他对她向来纵容宠溺予取予求,但凡是她提出的要求,他也都会倾尽全力尽量满足。 但说实话,费疑舟长这么大,还真没听过这么离谱诡异又胆大包天的要求。 “你说话呀你说话呀。”就在他沉思缄默之际,怀里的醉猫又作起来,散发着酒香的纤软身子在他怀里扭个不停,小手也顺着他的领带往上摸,摸啊摸,覆着他凸起的性.感喉结捏来捏去,跟玩儿似的,“你是不是不想跳给我看?” 费疑舟被这妮子蹭得眸色微深,修长五指一把捏住她使坏的爪子,有力地收紧,带着几分威慑意味,沉声道:“殷酥酥,你给我消停点,不许乱动。” 听见这句话,殷酥酥动作微顿,紧接着便抬起脑袋,重新掀开重若千斤的眼帘望向他,眸子里雾蒙蒙的,氤氲着醉酒后独有的娇憨与懵懂。 费疑舟眉眼淡淡,没什么表情地她和对视,见她老实下来,便微挑眉峰,轻问,“清醒了?” 谁知话音刚落,怀里的女孩儿却蓦然间肩膀一垮,脸蛋也皱成了个白里透红的小包子,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呜啊……” 见此情景,饶是风里来雨里去见惯了各种大世面的费家话事人,眼中也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丝茫然和无措。 殷酥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坠,好几滴都砸在费疑舟的手背上。须臾的诧异不解后,他眉心微蹙,抬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嗓音也不自觉地柔下来:“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呜呜呜,我好难过……”小姑娘双手揉眼睛,越哭越难过,越哭越大声,就像在幼儿园里被抢了积木的小朋友。 “为什么难过?”费疑舟将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脸蛋,轻哄着又问。 殷酥酥哭得都快岔气了,眼泪鼻涕混成一团,一股脑全蹭在他冷硬又昂贵的黑色西服上,口齿不清地喊:“因为你凶我,你太过分了!” 费疑舟:“。” 费疑舟着实无奈了,勾着她的下巴垂眸定定瞧她,好气又好笑道:“这位小姐,你喝多了耍酒疯,扯着嗓子吼我让我给你跳脱衣舞,你讲不讲道理,到底谁过分?” 醉酒的姑娘才不跟色魔讲什么鬼道理,一大杯红酒给的勇气让殷酥酥化身为勇敢鲨鱼,不捏他的喉结了,转而继续往上摸,摸到男人精致冷白的右耳,卯足力气——狠狠一揪! 费疑舟:“…………” 费疑舟始料未及,被她偷袭了个结实,略微吃痛之余眉峰亦高高抬起,表惊讶。 如果是清醒状态下的殷酥酥,在看见金主老公的神态表情后必定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危险逼近,寻求补救之法。然而,醉酒状态下的她头昏眼花五官迟钝,上刀山下油锅尚且不眨眼,哪里还会怕一个区区费阿凝。 因此,对上费疑舟沉郁又耐人寻味的眸,殷酥酥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揪着他的耳朵使劲拧过半圈,大声呵斥:“不仅敢凶我,还敢跟我顶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是不是欠扁?” 费疑舟直视着殷酥酥,静默两秒后,格外冷静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殷酥酥脸蛋红得像熟透的小石榴,冷笑一声,大着舌头回他,“呵,我在替天行道!我是美少女战士,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这个十恶不赦罄竹难书遗臭万年的大魔王!给我死!” “……”初中语文学得不赖,醉成这样了还能跟他连蹦三个成语,并且都没用错,可以。 费疑舟直勾勾瞧着她,忽然嘴角微扬,挑起了一个懒懒散散又意味深长的笑。 其实这姑娘喝醉之后身上软绵绵的,力气也小得可怜,他被她拧着耳朵一通胡搅蛮缠撒泼撒野,疼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那头,殷酥酥也注意到了这男人脸上的笑容,眉毛不禁皱紧几分,狐疑又认真地对他说:“我要替天行道消灭你欸,你在高兴个什么劲?好歹表现得害怕一点吧。” 大公子静了静,十分配合地略微颔首,淡声道:“啊。好怕。” 殷酥酥:“……” 殷酥酥生气,哭红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往他脸上凑更近,愤然道:“哼,别以为你加了个语气词当前缀我就听不出你敷衍!你给句准话,到底跳不跳脱衣舞给我看?我告诉你,你如果不跳,那就说明你已经不爱我了变心了,我要把你的恶行发到网上去,号召广大网友谴责……” 谁知道,殷酥酥一番长篇大论还没来记得说完,对面的大少爷已经颇好脾气地接了话。 费疑舟散漫地说:“好,我跳给你看。” 驾驶室的张叔不可控制地抖了抖左边脸皮:“……” 得到这个回答,殷酥酥显然很开心,原本醺醺然的眼眸蓦然一亮,雀跃不已道:“真的?那你现在就跳!” “…………”张叔强行稳住的右边脸皮也开始抖了。 费疑舟指侧轻轻抚过她的颊,捏住她的下巴往自己一勾,薄唇随之贴近她耳侧,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低言细语,半带诱|哄:“等回家。宝贝,我只想跳给你一个人看。” 殷酥酥脑子晕沉又混乱,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眼底危险幽暗的光,呆呆弯起唇,朝他绽开一个由衷的笑颜,应道:“好呀!” * 张叔就这样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在心中拼命催眠着自己“你不是人是个木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将醉酒的大少奶奶和疑似脑子犯愁要跳脱衣舞的大少爷给双双送回了家。 殷酥酥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在路上时便窝在费疑舟怀中睡去,车停稳后,他也没喊醒她,抱着人,径自乘电梯直达三楼的主卧。 殷酥酥后来是被费疑舟给亲醒的。 男人的吻压下来,缠绵强势又窒息,夺去了她所有氧气,缺氧造成的肺部憋胀感促使她睁开双眼,浑浑噩噩地醒过来。 视线仍是迷蒙的,看什么都不真切,她打了个哈欠揉眼睛,云里雾里之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费疑舟唇贴在她脸侧,浅浅啄吻她的耳垂,轻哄着道:“起来。” 殷酥酥眼皮子在打架,困得很,完全忘记了自己吵着闹着要看他跳脱衣舞这档事,咕哝着说:“我头好晕。起来做什么?” “跳舞。” “……?” 迷迷糊糊地被牵住手,搂住腰,迷迷糊糊地被男人揽入怀中,带着站起了身。 风清云静的夜晚,卧室里未亮一盏灯,从落地窗外透入的月色清辉是唯一的光源。没有音乐也没有伴奏,她就这样被他牵引着紧密相拥,被他牵引着迈出舞步,像个被他拿住命脉绳索的漂亮娃娃,跳起无声的华尔兹。 一个清雅从容,一个踉跄迷乱。 一段双人舞进行到中途,他轻轻哼起了经典的《南国玫瑰园》,再次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这个男人天赋极高技术了得,与他接吻、调情、做一切亲密的事,对殷酥酥而言都是无与伦比的享受。她此刻脑袋本就晕乎,和他唇舌缠绵了不到半分钟,她就闭上了双眼,脑袋软软枕进他颈窝,猫咪似的蹭蹭贴贴,快要睡着。 然而下一秒,殷酥酥便敏锐察觉到颈项一凉。 她脖子上的丝巾被男人摘下,随手丢到地毯上。 他鼻腔里轻盈哼着舞曲,眼睫垂低,安静又专注地凝视着她,修长如玉的十指仿佛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慢条斯理,好整以暇,又除去了她的连衣裙。 经过落地窗,费疑舟微抬手臂,指引怀中的姑娘旋转,再然后,便从背后将她抵在了透明的玻璃幕墙上。 哒一声轻响,撕裂空气。 是她的内|衣被剥落的声音。 直到此刻,殷酥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红着脸瞪大眼睛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你要求的吗。”费疑舟语调漫不经心,指尖顺着她光洁如玉的脊背往下滑,挑开那缕可怜的小布,碾磨摩挲,确认她是否准备充分,“看你老公跳脱衣舞。” 殷酥酥眼角都染成胭脂色,双腿颤得几乎撑不住身体,嗓音夹着哭腔,又娇又媚:“费疑舟你丫就是个混蛋,大骗子,只会欺负人!” “哪儿舍得欺负你。”费疑舟哼笑,指尖温柔勾起她的下巴,俯低身,从背后自上而下地吻住她,撞入得却蛮横又狠戾,“疼你都来不及。” “……”殷酥酥细白的十指抵在落地窗上,死死收拢,用力到骨节处都泛起青白,又羞又恼。想破口大骂,但大脑感知到的所有都严重超出她身体能负荷的极限,以致她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费疑舟额角青筋紧绷,指腹碾过她柔软的唇瓣,轻问:“是不是很想骂我?” 回应他的是一声小动物呜咽似的轻吟。 他便低哑地笑出声,柔声劝告:“省点力气,再晕过去可不许第二天跟我哭鼻子。” 殷酥酥:“……@#¥” Chapter 80 * 所谓酒壮怂人胆, 醉酒后的殷酥酥神勇无比,不仅提出了要看金主老公跳脱衣舞的致命要求,还指着费疑舟的鼻子将他怒斥了一通, 也算是狠狠出了口长时间被压榨的恶气。 只可惜恶气虽然出了,结局却十分悲惨。 大公子确实兑现承诺给她跳了段脱衣舞, 但脱的却不是他的衣,而是她的。所有衣服一件不剩, 还把她摁在落地窗前翻来覆去疼了个遍,活像一头荒漠里饿了好几天的野狼。 托那杯红酒的福, 殷酥酥喝高得很彻底,脑袋发晕四肢虚软, 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没有任何拒绝与反抗的余地,只能红着脸蛋咬紧嘴唇, 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绯色的眼角不停溢出泪珠。 可那恶劣的男人着实欺人太甚, 她越是忍,他越是狠, 坏心眼地变本加厉, 愈发野性也愈发强势, 打定了主意就是要撬开醉猫姑娘倔强不服输的齿关。 小片刻光景, 殷酥酥便承受不住,防线被攻破, 仰起脑袋呜呜地哭吟起来, 浓密柔软的卷发垂在脑后,无助又脆弱地轻晃,像摇曳的黑色瀑布。 费疑舟眼睫垂低, 直勾勾注视着那张沉沦又迷乱的小脸,这副意态迷醉的娇态,几乎让他看入了迷。 他手微抬,以指侧缓慢抚过她滚烫的颊,低头吻住她的眉心,紧抵着她轻问:“下次还想看我跳什么舞,宝贝?” 他纵|欲时的嗓音磁性又沙哑,与平日的清冽冷凝截然不同,像醇厚的酒与大提琴和弦,每个音符都被具象化,粗砂纸一般摩擦过她耳侧皮肤,性.感得让她害怕。 殷酥酥这会儿已经连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世界上有时光机器,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穿越回数分钟前,掐死那个在车上发酒疯、大言不惭说要看费疑舟跳脱衣舞的自己——你说你招惹谁不好,非要惹一个随时可能发情又发疯的大魔头! 然而这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药卖。 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种的苦果,含泪跪着也只要吃完…… 殷酥酥越想越羞恼,越想越悲愤,越想越委屈,水雾氤氲的眸瞪着头顶上方那张格外英俊又相当欠扁的脸,不由哭得更凶。 见此情景,费疑舟眉头挑高几分,指腹在她下巴上慢条斯理地摩挲,复又往上几寸,轻摁住她被吻得微肿的唇瓣,拂去一滴淌过她嘴角的泪,语气慵懒散漫又恶劣,“哭成这样,你有这么爽么。” “……”殷酥酥简直要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连贯使用语言抨击这狗男人的无耻,索性恶向胆边生,直接扣住他的脖子拽下几分,吻住了他。 费疑舟蓦地微怔。 她刚喝过红酒,葡萄酒的甜香还残留在她的唇齿之间,香浓又醉人。这个吻来得很突然,还夹杂着少见的热烈与勾|引,青涩的小舌大着胆子从他齿缝间钻入,缠住了他的舌,轻轻一挑。 费疑舟眸色愈发沉,懒漫地任殷酥酥自由发挥玩了会儿,然后便反客为主,霸道地回吻她。 然而,就在这时,出乎大公子意料的事再次发生。 正被他肆意疼爱的,连吻都甜美又绵软的猫,竟忽然用尽全力,狠狠地反咬了他一口—— 嘶。 费疑舟闭着眼,眉心微拧。他察觉到了舌尖袭来的刺痛,与此同时,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弥漫开,在他和她缠绵的唇舌之间。 费疑舟猛一下睁开了眼睛,瞳色反常,暗沉如墨,直直盯着殷酥酥近在咫尺的脸蛋。 她双颊的颜色艳丽如火,小巧圆翘的鼻尖和白皙锁骨皆被浓烈的情潮蒸成了浅粉色,眼里亦全是湿润的水汽,看上去格外的柔弱可怜。偏偏就是那双楚楚含水的眸,此刻正有些志得意满地瞧着他,好像在为刚才那出得逞的恶作剧感到自得。 四目相对,气氛为妙。 两秒后,费疑舟看见怀里的小娇娃居然还冲他眨了眨眼睛,非常幸灾乐祸又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老公,你嘴巴破了。都流血了欸。” 空气一阵寂静。 费疑舟双眼瞬也不离地盯着她,片刻,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然后退出,浅浅笑起来。 这头,殷酥酥浑身不可控制地颤了下,本来还挺高兴,觉得自己小小地报了一仇,正兴高采烈地等着看金尊玉贵的冷月吃瘪出糗,却万万没想到,冷月的糗样没等来,反而等来了一抹光风霁月的笑。 殷酥酥:“……” 这一笑,直接把殷酥酥给笑傻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眼中的得意和幸灾乐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退下去,紧接着便被迷茫所取代。 怎么回事。 这人该不会真的有什么毛病吗,精神状态不正常?被咬流血了还能笑得这么温和绅士好脾气? 而且,他嘴角挂血冲她温柔浅笑的画面,养眼是真的养眼,诡异惊悚也是真的诡异惊悚。 就跟那种悬疑片里智商超高的变态杀人犯似的。 殷酥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是疑惑又是惴惴不安,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头顶上方的大少爷却已有了新动作。 只见费家大公子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脸蛋上,冷白色的修长食指抬高几分,骨节微曲,逝去了嘴角的血丝,动作说不出的优雅。随之冷静又温雅地问她:“什么味道?” 殷酥酥:? 殷酥酥一时半会儿参透不了这位大佬的心思,相当茫然地问:“什么什么味道?” “我的血。”费疑舟淡淡地说。 “……” 血什么味道? 这是什么阴森又变态的问题。 殷酥酥卡壳了,半天不知如何作答。 对面,费疑舟看她的视线沉得愈发暗。他瞧着她,很随意而散漫地歪了下脑袋,温言细语地又问:“觉得好吃吗?” 殷酥酥发现,自己的思维和她家金主老公这会儿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交流十分困难。她只好又不解地提出疑问:“什么好吃吗?” “我的血。”费疑舟继续温和地说。 “……”听听这问的什么话,能再奇葩一点吗。 这一回,殷酥酥深深地沉默了。纵是醉酒之下脑袋再昏沉不清醒,她此刻也已经感觉到了弥漫在费疑舟四周的气场,魅惑又危险,于是选择了低下脑袋不予作答。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便被男人一把抱起放在了落地窗旁的书桌上,连带着下颔也被抬高,迫使她重新看向他。 费疑舟垂眸看着她,继而低头吻了吻她湿润的眼尾皮肤,淡淡开口:“我在问你话,我的血好吃吗?” 殷酥酥齿尖扣住下嘴唇,眸子瞪着他,琢磨不透他这个问句背后的用意,也弄不清每个回答对应的结果,只能谨慎地继续缄默。 费疑舟眉峰微抬,不再催促也不再执意要一个答案,长臂漫不经心勾起她白皙的腿,置于腰腹人鱼线的两侧。 殷酥酥喉咙深处顿时溢出声闷哼,张开双唇狠狠咬住了他紧实宽阔的肩,既是情难自已,也是报复泄愤。 可下一瞬,费疑舟便又重新吻住了她,疾风骤雨般,强硬至极,一来便将她呼吸全部吞噬,亲得她喘不过气。 殷酥酥眉头用力皱起来。 他舌尖被她咬破,还在渗血,腥甜的铁锈味随着这个吻渡入了她口中,如此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地纠缠,混着他血的味道,着实疯狂得令人难以招架。 没过一分钟,殷酥酥便转动脖子挣扎起来,哽咽地哀求:“阿凝,我呼吸不过来。” 他要得强势,亲得暴烈,殷酥酥觉得如果再不阻止,她可能下一秒就会死在他怀里。 “殷小姐让我流了血,就必须记住我血的味道。”费疑舟嗓音沉而哑,耷拉着眼皮瞧着怀中人,瞧着她意乱情迷完全沉沦的模样,薄唇徐徐摩挲过她炽烫的脸蛋,“再问你一次,好吃吗?” “有什么好不好吃的。”殷酥酥泪眼婆娑,哭得停都停不下来,委屈地嘟囔,“本来就不是食物。” “那我换个说法问你。”费疑舟如画的眉眼平静从容,令人根本想象不出,他这会儿正恶劣到极点地拼命欺负她,指腹描过她的下唇,“你喜欢我血液的味道吗?” 殷酥酥头昏目眩,抽泣着应他:“不喜欢。” “答案错误。”费疑舟轻嗤,惩罚性地给了她一下,“重新说。” “……”殷酥酥被他逼得快发疯也快抓狂,泪如泉涌,为求自保只能一秒改口,断断续续地说:“喜欢,我喜欢。” 闻声,男人终于满意地勾起唇,爱怜地吻去她泪珠,柔声,无比虔诚又偏执病态地道:“酥酥,我要你记住我的一切,也喜欢我的一切。” * 次日上午,刚从睡梦中转醒的梁静翻了个身,正巧听见枕边的手机响起一声,叮叮。 梁静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解锁一瞧,看见是殷酥酥发来的新微信,只有短短一句话: 【前有椅子,后有红酒,姐妹我和你无冤无仇,何故害我至斯?】 “……”梁静一脸迷茫地放下手机,挠了挠睡成鸡窝的脑袋。 咋了这是? Chapter 81 * 第六十二届金鹿奖上, 殷酥酥凭借在神话巨制《凡渡》中的精彩演绎斩获了最佳女演员后,她便一举成为了当今中国内地娱乐圈最当红的女星之一,风头甚至盖过了此前内娱最火的向雨琳。 向雨琳和殷酥酥是同公司的女艺人, 同样的妖娆美艳,同样的演技出众, 如今算是成为了彼此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对此,殷酥酥心中其实颇有几分感伤。 她觉得向雨琳这位师姐人不错, 情商高,待人也宽厚, 这一年多来也给她介绍了不少好资源。如今这种对立局面,是殷酥酥不愿见到的。 可事实证明, 殷酥酥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低估了这位大花师姐的眼界与心性——向雨琳非但没有因此疏远殷酥酥,反而还在殷酥酥拿下金鹿影后的半个月后, 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内容如下。 向雨琳:【酥酥宝贝, 恭喜你呀!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青海这边拍戏,每天起早贪黑忙得脚不沾地, 没有第一时间给你送上祝福, 希望你不要生气呀。】 向雨琳:【比心.jpg】 收到这条消息时, 殷酥酥刚陪梁静提完一台最新款的布加迪威龙, 正坐在4S店的SVIP贵宾室里和梁姐闲聊。 看着手机屏显示出的几行文字,正在喝咖啡的殷酥酥动作骤顿, 挑了挑眉, 诧异之情浮现于眼角眉梢。 梁静眼尖觉察,狐疑道:“怎么了?谁给你发消息?” “向雨琳。”殷酥酥回答。 梁静闻声也是微讶,追问:“跟你说什么?” 殷酥酥没说话, 只是随手把手机递过去。 梁静接过浏览一番,眉心略微蹙起,垂眸认真回忆了片刻后,道:“向雨琳最近的确在拍戏,是一部歌颂青藏铁路工人们伟大精神的电影,献礼片。听说取景地全都临近无人区,手机经常收不到信号,所以她应该没骗你。” 殷酥酥安静地想着什么,还是不语。 梁静复又抬手摸了摸下巴,半带惊异半带感慨地说:“你这儿刚拿影后,黑马黑空出世,整个圈子都快炸了。多少女星羡慕嫉妒恨,在背后说酸话,造谣你心机深沉不择手段勾搭上费家大少。向雨琳的表现倒是挺出人意料,果然是高学历的才女,聪明人啊,知道你背靠费家这棵大树,与其跟你为敌,不如再进一步。” 殷酥酥沉吟须臾,道:“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这份祝福总归还是可贵的。” 说完,她敲字回复过去:【谢谢雨琳姐!拍戏辛苦,你自己也要多保重身体,回来再聚。】 向雨琳秒回:【嗯嗯。】 向雨琳:【对了酥酥,我一个制片朋友昨天跟我联系,说他们手上有个本子,里面的女一号角色非常适合你,想把本子递给你看看。你最近有没有接戏的打算呀?还是说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殷酥酥:【什么题材呢?】 向雨琳:【以西北乡村为背景的现实向题材。】 殷酥酥本来没太大兴趣,只是出于礼貌随口问了句,但看见“西北乡村”四个字后,她眸光突地微闪,瞬间改变主意。 殷酥酥:【你把对方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吧。】 向雨琳:【好的,那就殷老师影后给面子啦【捂嘴笑】】 殷酥酥:【哪有。是我应该谢谢雨琳姐你,你之前推荐给我的好几个本子都特别好。】 女明星之间商业互吹完,向雨琳把制片人的微信号推了过来,殷酥酥发送了好友申请,当晚便收到了那部西北题材电影的本子。 与那些流水线作业生产出的商业本不同,这个剧本的质量相当高,无论是整体故事、人物设定,还是立意,都十分贴近现实,不难看出编剧老师对西北乡村的深刻了解及其深厚的写作功底。 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六零年代生长于大西北黄土高原的女孩,从名校毕业后放弃高薪工作,毅然回到家乡当起村官,帮助家乡脱贫致富。时间跨度极长,从女主角的少年时代一直写到她的老年,以女主视角切入,写出了大西北乡村数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写尽了故事中各色人物的悲欢人生,也写透了平凡人的喜怒哀乐,十分引人入胜。 殷酥酥九点钟不到便洗完澡躺上了床,开始看剧本,这一看,一发不可收拾,一口气便看到了十点半,看得那叫一个心潮澎湃情绪激昂。 因此,当费家大公子加完班结束工作回到家时,一进主卧,便瞧见自己的心肝宝贝跟只小虾米似的蜷在被窝里,抱着手机泪眼迷蒙,小鼻子都哭得通红。 费疑舟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以为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径直迈着长腿走上前,弯腰坐在床边,将姑娘连人带被子地裹进怀里,垂眸注视她,语气微沉道:“跟老公说,又有谁欺负你?” 殷酥酥这头还沉浸在剧本故事里,没注意到费疑舟回来,也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闻言,只是懵懵地抬起脑袋,掀高微显红肿的眼皮望向他,茫茫然道:“没有谁欺负我啊。” 费疑舟指腹轻摩着她的眼尾,触及一片湿润,嗓音便也不自觉地柔几分,问她:“没被欺负,怎么还哭成这样?” “……”殷酥酥迟迟回过神,啊了声,顿感大窘,脑袋心虚地藏进他怀里,蹭蹭,嗫嚅着小声回答,“是这样的。今天我师姐给我推荐了一个剧本,我刚才在看,发现那个本子写得特别好特别感人,然后就哭了。” 费疑舟稍顿,手指捻着小姑娘耳垂上的软肉,尝试着对她的话语进行理解归纳,“你是说,你是因为看一个剧本太感动,所以躲在被子里涕泗横流?” 殷酥酥被生生一噎,汗颜道:“喂,你不要说得这么邋遢好不好,什么叫‘涕泗横流’?能不能文明用语?” 果然是在国外长大的大少爷,母语水平真不咋地,知道个成语就随便乱用吗。 听完殷酥酥的吐槽质疑,费疑舟眉峰一挑,逮着她小巧柔软的耳垂轻轻一捏,懒漫道:“你要不要去照一下镜子,堂堂一个粉丝千万的女明星,哭得整张脸蛋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我没说你‘鼻涕乱飞’,用‘涕泗横流’已经够文明也够委婉了。” 殷酥酥:“……” 殷酥酥大囧,白皙的双颊让他几句话说得通红,窘迫不已地抬手捂住鼻子,支吾道:“麻烦你扯张纸巾给我,我要擦鼻涕,谢谢。” 费疑舟微侧身,随手从床头柜上扯了张纸巾,给她递过去。 殷酥酥把纸接过来,裹住自己的鼻尖区域使劲揉了揉,正要用力擤时,动作忽顿,一双微红晶亮的眸望向他,尴尬地小声道:“要不你先去洗澡,或者去衣帽间换衣服?我要擤鼻涕。” 费疑舟饶有兴味地盯着她,道:“都老夫老妻了。当自个儿男人的面擤个鼻涕都不敢?” 殷酥酥更囧,嘟囔着回:“老夫老妻又怎么样,哪个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没点儿偶像包袱,我想维持自己在你心中的美好形象而已。” 这话引得费疑舟笑。 这个姑娘的身上永远有一种魔力,治愈又温暖,这一整日的疲惫,被她傻乎乎的轻描淡写两句话给一扫而光。 他重新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这才漫不经心道:“你傻不傻。你可是十万网友票选出来的‘哭戏最美女演员’,流起眼泪来我见犹怜,比仙女下凡还漂亮,哪儿来的鼻涕。” 殷酥酥一呆,随之睁大了眼睛看他,“你说我流鼻涕是逗我的?” “嗯。”费疑舟懒懒地回。 “……”殷酥酥差点心梗,怄得抬手重重打了他一下,气呼呼,两边腮帮子小松鼠似的鼓起来,“你这张嘴,每天不是在说骚话就是在插科打诨跑火车,耍我就这么有意思吗?” “嗯。”费疑舟闭上眼,将棱角分明的下颔枕在她毛茸茸的脑袋顶,继续懒懒地回,“特别有意思。” 殷酥酥被呛住,无语了,郁闷得简直不想再搭理他。不爽地挣开来,正要继续看她的剧本,又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唰的抬头,重新看向床侧那个西装笔挺的矜贵公子。 殷酥酥:“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 费疑舟看她一眼,“什么什么。” 殷酥酥格外茫然地道:“你说十万网友票选我是最美哭戏女演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这个当事人和我团队怎么都不知道。” 大公子脱下西装外套丢一旁,一只手扯开领带,另一只手把她从被子里给扒拉出来,口吻冷静自若:“上个月十五号晚上,投票发起人是一个叫‘卿本瓜人’的营销号,平台包含微博和豆瓣。这次票选结果热度不算高,只在微博文娱榜上挂了两小时又二十四分钟,最高排名也只到了第十四。” 殷酥酥差点被口水呛死。 听完大少爷这番回答,她着实是目瞪口呆,震惊得连自己身上的睡袍是何时被剥落的都没发现。 她被他放倒在了床上,怔怔望着他,好几秒才不可思议地问:“你不是不喜欢上网冲浪吗?为什么会忽然对这些无聊的八卦评选这么了解?” 费疑舟闻声轻嗤,埋头吻住她的唇,在她唇瓣上惩罚性地轻咬一口,道:“因为很久以前,有人嫌弃我年纪大不上网和她有代沟。” 殷酥酥:“。” 费疑舟:“为了消除和我心肝宝贝的代沟,我要求自己每天上网吃瓜半小时,坚持到她退休为止。” 殷酥酥:“……?” “虽然你可能会很感动,但也不用太感动。”费疑舟调子慵懒,自顾自地动作,“我这人不喜欢吃亏,付出的所有,都必须得到相应的报酬。” “……???” 殷酥酥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却惊觉男人修长的指碾过两瓣,玩儿似的轻挑,再分开。 她顿时颤巍巍地娇哼出声,雪白小脸涨得通红,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断断续续道:“我剧本还没看完呢。你干什么?” 费疑舟回答:“拿我每天上网吃瓜半小时的报酬。你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 殷酥酥快吐血,又一次抓狂得想骂人,强行抓住最后一丝理智跟他争辩,抽泣着道:“这又不是我要求的,费阿凝,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唔!” 下一秒,费疑舟已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将她所有声音全都堵回了喉咙,低沉沙哑地朝她轻语,道:“我饿的时候讲不了道理。酥酥,喂我。” “@#¥%!” Chapter 82 * 向雨琳推荐的献礼片《黄土的女儿》, 剧本写得精彩非常,深得殷酥酥喜欢,次日读完全部剧本后, 殷酥酥便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潮,致电梁静, 表示自己很希望接下这部戏,出演女主角陈秀水一角。 梁静对自家艺人的想法一贯尊重, 有了殷酥酥这句话,她很快便联系到《黄土的女儿》制片人, 转达了殷酥酥对剧本的赞赏。 对方欣喜不已,当即组下一场局, 热情邀约梁静同殷酥酥洽谈详细事宜。 见面时间定在这周末下午的两点钟。 也巧, 这一天刚好是费家六小姐费雯曼的生日。 早上八点多,殷酥酥还困得不行, 抱着棉被在床上翻了个身, 正准备继续和周公老先生畅聊演员是怎样炼成的, 却冷不防让人给揽住腰身搂过去,陷入一副冷冽又熟悉的胸膛。 肌肤相亲, 男人修劲紧实的肌理放肆摩挲她一身的水嫩, 亲昵暧昧得教人心颤, 几乎是瞬间便将殷酥酥吓醒。 她眉头拧起一个结, 在费疑舟怀里抬手揉眼睛,含混地咕哝道:“累死了。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你不要吵我。” 因她揉眼的动作, 覆在身上的深灰色绸缎被滑下寸许,露出姑娘雪白光洁的肩颈,上头遍布着星星点点的草莓印, 直白暗示出两人头天夜里的战况有多激烈。 费疑舟双臂有力收拢,从后头将怀里的姑娘拥紧,听完她的话语,他十分善解人意地保持了安静,既不睁眼也不出声,只是熟稔寻到某处,修长如玉的指尖漫不经心,有一搭没一搭地捻,玩儿似的。 昨儿被男人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殷酥酥这会儿敏|感至极,绸缎被子摩擦皮肤都会让她颤|栗,哪里受得住如此拨撩。 她脸蛋滚烫,微张的唇瓣里发出两声猫儿似的呜咽,终是羞恼地睁开眼,抓住自己身上变着法儿使坏的大手,送到唇边咬了口。 费疑舟略微吃痛,挑了下眉,手指顺势捏住她两边的腮,将她的脑袋转过来,面朝她。 小姑娘双颊绯红,颜色艳丽犹如被火烧过的晚霞,小巧的下颔嵌入他虎口,整张脸不足他巴掌大,一双乌黑分明的眼眸也湿漉漉的,像森林里迷路的鹿,看上去柔弱可怜楚楚动人,轻而易举便催发出他内心深处的破坏欲。 食指处袭来一阵微痒,钻心似的。 费疑舟眼底的光很沉,平静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问:“你咬我干什么。” “你说呢!”殷酥酥眼睛睁得溜圆,瞪着他,整个人像只快要炸毛的猫,羞恼又委屈,“最近我每天白天都有工作,已经够累了,你也不知道心疼我一下给我放个假,每天都拖着我昏天暗地乱搞!” 费疑舟:“……” 话音落地,主卧里沉默了大约三秒钟。 费家大公子直勾勾盯着她,直至落地钟的秒针走到第四格时,他才终于开金口,淡淡地说:“你这段时间工作忙很辛苦,我当然知道,也当然心疼你。” 殷酥酥哭笑不得:“是吗,那请问这位先生,您老人家对我的‘心疼’具体体现在哪里?” 费疑舟慵懒自若地回答:“体现在每个晚上。” 殷酥酥:“?” 殷酥酥不解:“什么意思?” 费疑舟继续慵懒自若地说:“有相关研究表明,生理高|潮可以使人身心得到巨大放松,次数越多效果越好。你每天晚上和我‘昏天暗地乱搞’一下,可以有效地缓解压力调节心情。” 缓解压力?调节心情? 有事吗? “……”听完这位大佬的话,殷酥酥着实目瞪口呆。她震惊地望着他,抬起右手捂住了胸口,有种快要心肌梗塞的感觉。 片刻,殷酥酥捏紧了拳头,忍住杀人的冲动,弯弯唇,朝他漾开一个这辈子最温柔和善的微笑,道:“照您这说法,我是不是应该跟您说声谢谢?谢谢您诚挚的关心和爱护?” “那倒也不必。”费疑舟食指轻轻缠起她一缕黑发,送到唇边轻吻,懒漫地说,“夫人不用对为夫这么客气。” 话音落地,殷酥酥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用《武林外传》里郭芙蓉的经典台词给自己做心里疏导: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 结婚一年多,这骚男人的脸皮有多厚你也不是才知道,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算了吧! 杀人犯法。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没脸没皮的禽兽自有天收! 就这样,殷酥酥足足催眠了自己半分钟,然后才睁开双眼,重新心平气和地看向某个厚颜无耻的大少爷,皮笑肉不笑道:“你的出发点很不错,但是我由衷建议你不要出发,这种每天晚上‘放松身心’的方式我并不是很需要。” 闻声,费家大少垂了眸,认真思考了几秒钟,接着便点点头淡声道,“好的,你的想法我了解了,并且我也会给予十二分的尊重。” 殷酥酥听完一怔,脑门儿上再次升起一个硕大的问号——咦?这就反思了? 这外表矜贵绅士内心偏执变态的色魔几时变得这么好说话? 然而,就在殷酥酥狐疑诧异之际,大公子又意态闲闲地说了下一句:“以后我都尽量白天跟你做。” 殷酥酥:“……” 正常人跟变态果然是无法交流的,纯粹浪费口舌浪费表情。 殷酥酥无语,懒得再听这厮东拉西扯,被子一裹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穿拖鞋。 费疑舟微侧眸,一眼便看见姑娘垂于床沿下方晃来晃去的小腿肚,光秃秃的脚丫白嫩小巧,带几分软糯的肉感,看上去极其可爱。 他勾了勾嘴角,也跟着起身下床,随手捡起一只女士家居鞋,弯腰替她穿上。 这举动于殷酥酥而言,显然已不算陌生。她坐在床沿上,翘着脚,垂着眸,视野中,男人屈起一只大长腿半跪在自己身前,眉眼如画神色安静,说不出的养眼。 她忍不住抿嘴笑,心头甜蜜温暖,方才郁闷的心绪也在眨眼间便由阴转晴。 费疑舟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道:“偷笑个什么劲。心情好了?” 殷酥酥被呛了下,睁大了眸子脱口而出:“你头顶长了眼睛吗,怎么知道我在偷笑?” “猜的。”费疑舟随口应。 她太简单纯粹,而他太复杂深沉,这样的他要看透一个白纸般的她,实在轻而易举。 殷酥酥抿了抿唇,忽而下巴一抬,傲娇地嘟囔道:“你别以为我就消气了,大早上被你吵醒,我还是很不高兴。” “嗯,知道我宝贝儿不高兴。”费疑舟笑,替她穿好两只鞋子后,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柔声道,“想老公怎么哄你?” 殷酥酥眼珠子转了一圈,说:“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聊了几句,殷酥酥起身进了洗手间,费疑舟则进了衣帽间更衣。 殷酥酥打开电动牙刷刷牙,刷着刷着忽然想起什么,扭头望向门外,稍稍拔高音量说:“老公,今天下午两点我有事,要提前走,中午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嗯,知道了。”费疑舟下颔优雅地微抬,十指系上温莎结,“忙完工作给我电话,我去接你一同回祖宅,为小六庆生。” 殷酥酥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猛地一拍脑门儿,说:“幸好你提醒了我,差点忘了今天是曼曼生日!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我放在书房的抽屉里了,凝凝你记得帮我带上。” 费疑舟扬眉,语气温和而宠溺,瞧着她道:“知道你是个小迷糊蛋,东西我早就放车上了。” 殷酥酥囧,朝他笑得一脸狗腿,甜声道:“谢谢老公。” * 下午两点整,殷酥酥与梁静准时赴约,在京城城东某高档咖啡厅见到了《黄土的女儿》制片人。经过一番沟通,双方很快便形成口头协议,基本定下由电影女一号将由殷酥酥出演。 会面顺利且愉快,约莫两个钟头后,殷酥酥这边的工作结束,借上洗手间的由头给她的金主老公打了个电话。 因今日是费雯曼生日,何建勤乖觉,并未给自家老板安排太多工作与行程。因此费疑舟下午四点就下了班,抵达咖啡厅附近等候自家宝贝老婆。 接到殷酥酥后,夫妻二人便一同乘车前往费氏祖宅。 费雯曼生日派对的开始时间是晚上七点半,除自家的一众兄弟姐妹外,六小姐还邀请了一些名媛圈的朋友。殷酥酥和费疑舟到祖宅时时间尚早,大多数宾客还没到,只有费闻梵费云琅和寿星小六闲坐在露台上打三排。 跟弟弟妹妹随意打过招呼,费疑舟领着殷酥酥往主楼方向走,去见爷爷和费家二老。 日暮西山,夕阳悬在世界的最西方。 费疑舟牵着殷酥酥的手走在羊肠小径上,忽地侧眸看她,问:“你对我们的婚礼有什么想法。” 殷酥酥眨了眨眼睛:“怎么忽然说这个?” 费疑舟回答:“爷爷找人算过日子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婚期应该就在一个月之后。” 殷酥酥有些羞赧地笑,双颊微热,说:“都领证这么久了,婚礼只是一个给宾客们看的形式,我其实并不太看重。” “可是我看重。”他说。 “……”她蓦地怔愣。 “你是我的挚爱,是费家的长媳,自当十里红妆明媒正娶。”费疑舟注视着她,眸色深不见底,“酥酥,我想给你最好的一切,包括一场最盛大也最浪漫的婚礼。” Chapter 83 * “我要给你最好的一切, 包括一场最盛大也最浪漫的婚礼。” 夏季的傍晚微风柔和,绿植的枝叶随风轻舞款款摇曳,偶有几片花瓣飞落, 淡雅的清香弥漫进空气。 费疑舟与殷酥酥携手走在小径之上,他话音落地, 她定定望着他,仍有几分回不过神的怔然。 片刻没等来姑娘的回应, 大公子唇畔扬起一个清浅的弧,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看你男人看入迷了?” “……”闻言, 殷酥酥这才如梦初醒, 当即窘迫地红了脸,朝他低嗔, “在祖宅里都这么不正经, 你就不怕我在爷爷和爸妈面前告你一状, 让他们收拾你。” 费疑舟从善如流:“你准备告我什么状?” 殷酥酥卡壳,一时没答上来。 费疑舟继续平静地道:“告状说我太喜欢你太迷恋你, 喜欢到必须给你世界上最好的婚礼, 还是告状说我每天晚上都不给你放假, 非要拖着你昏天暗地乱搞?” 殷酥酥:“……” 殷酥酥本就发烫的双颊登时红成了番茄色, 下一瞬便转动脖子,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 生怕这番虎狼之词被旁人听了去。确定四下无人, 她才又重新将目光落回他身上,瞪着晶亮的明眸压低嗓音,愤然道:“费疑舟, 你够了,我早上随口跟你说的一句话而已,你要翻来覆去嘲笑我几遍?” 大少爷浅色的眼瞳注视着她,整个人端方似玉,懒漫回道:“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纯粹觉得你那句话说得很形象。” 殷酥酥呆了呆,不解:“什么意思?” 费疑舟眉峰略微一挑,格外彬彬有礼:“殷小姐文学功底不俗,‘昏天暗地乱搞’,一个形容词加一个动词,短短六个字就把我们的夫妻生活概括得精准无误,说实话,我挺佩服的。” 听完这话,殷酥酥不由无力扶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可能真把他这番言论当夸奖。这男人坏得很,闲着没事就喜欢逗她,仿佛看她被噎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的样子就是他人生的最大乐趣。 想到这里,殷酥酥的逆反情绪又上来了,忍不住气呼呼地回怼:“反正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提这六个字,一个梗玩一次是情调,多玩几次就是欠扁,把我惹急了当心我揍你。” 费疑舟眉毛顿时挑得更高,眼底兴味盎然,像是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夫人这是在威胁我?” “对啊。”殷酥酥仰着下巴回,“你有意见?” 费家大公子心思深沉,但这一年多的时间也不是白相处的。经过近六百个日夜的认真观察虔心研究,殷酥酥其实已经把自家老公的性格脾气摸了个大概。 他矜贵绅士疏离冷漠,但这些特质仅限于对待外人,面对她时,他就是个漂亮偏执占有欲极强的混蛋,爱她进骨子里,宠她进骨子里,不管她说任何话做任何事,如何任性,他都永远纵容宠溺,不舍得真的责怪她分毫。 因此如今的殷酥酥在面对这位大佬时,胆子大了不止半点,不仅敢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在威胁他,还敢质问一句他是不是有意见。 一旁,瞧见姑娘带着点儿小骄矜又透着点儿小傲娇的奶凶神态,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看了会儿,旋即竟垂了眸,失笑出声。 殷酥酥:“你笑个鬼啊。” 费疑舟笑了几秒,复又重新撩起眼皮子看她,耐人寻味道:“结婚一年半就敢冲我呼来喝去,殷酥酥,你长进确实不小。” “过奖。”殷酥酥冲他促狭地眨眼,细白的指扣住他款大修长的大掌轻轻捏,“我这些长进,全是费先生您教导有方呀。” 两人对视须臾,须臾皆是无言。 费疑舟凝视着她灵动美艳的脸,眼底淌着清柔的笑色,好半晌,忽地轻唤她名:“酥酥。” “嗯?”殷酥酥应。 “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费疑舟嗓音低而柔,“你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美。” 对上男人深邃幽沉的眸,殷酥酥心跳蓦然失序几拍,赧然地嘀咕:“记不清楚了。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你每天能夸我八百遍,甜言蜜语从来不断,谁知道你说过哪些哄人的假话。” 费疑舟说:“那我现在很真诚地夸你一次,你笑起来的样子很漂亮,艳若桃李,胜过大千世界的一切奇珍。” 殷酥酥心里涌起浓郁的暖甜,溪流般涓涓淌过四肢百骸,渗进她每根神经每条骨缝。 情不自禁的喜悦,令她嘴角止不住上扬,幸福得甚至有了流泪的冲动。 她假装被晚风迷了眼,抬手轻轻揉了揉眼睛,略微哽咽地回道:“费疑舟,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费疑舟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疑惑,认真聆听她下文:“什么?” 殷酥酥诚恳:“我真的好爱你。” 费疑舟:“你说过很多次了。” “……好吧。”殷酥酥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连带着脑袋也耷拉下来,心想,看来以后她要多更新自己的词库才行,不然情话到用时方恨少,翻来覆去就一句我爱你,都找不到新词儿。 “不过。” “咦?”她茫然地抬起眼。 不过什么? 男人莞尔一笑,续道,“尽管你说过很多次爱我,但每次听见,我都不胜欢喜。” * 知道今天长孙和长孙媳要回祖宅,费豫真老爷子心情极佳,早早便坐在了客厅里,边喝茶赏画,边等两个孩子来,时不时抬起眼帘伸长脖子,朝大门方向打望。 夜幕低垂时分,总算听见老申的声音从门外传入,欣喜而恭敬地道:“大少爷大少奶奶,你们可算是来了,老先生从下午开始就坐在客厅里等你们,高兴得很。” 接着便是自家爱孙的声音,从容温和,带着几分歉疚之意:“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事比较多,算起来也有一个月没来看爷爷了,惭愧。” 随着声音逐渐清晰,那阵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老爷子抬眸,一眼便瞧见自家芝兰玉树的长孙携着端庄明艳的长孙媳款款入内。 费疑舟恭敬地低眸,唤道:“爷爷。” “爷爷!” 如今的殷酥酥,再见费豫真时已没了初见时的拘谨不安,她大眼一亮,兴高采烈地迎上去,亲昵自然地握住了费爷爷苍老却修长的双手,嗓音甜甜的,“对不起呀,这段时间我和费疑舟都好忙,没能经常来看你,你千万不要生我们的气。” 费豫真笑容满面,乐得合不拢嘴,拍着孙媳妇的手背和蔼道:“爷爷知道你们俩都是大忙人,理解。只要你们心里有爷爷,偶尔能抽空来看我这糟老头子一眼,我啊就心满意足了。” 爷孙三人笑眯眯地聊会儿天,费善清和申采丽也从楼上下来了。寒暄须臾,一家子于客厅沙发落座,聊起了两个小年轻的婚事。 家里的佣人送上了茶水。 费豫真端坐于主位,端起桌上的龙井轻抿一口,继而便望向费疑舟和殷酥酥,笑眯眯道:“婚礼的日子是你们妈妈找人看过的,专程合了你们俩的生辰八字,就在下个月的月底,酥酥阿凝,你们俩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费疑舟神色淡然而执礼,低眸回话:“没有。” “我也没有。”殷酥酥笑得乖巧,转而望向费母申采丽,道:“妈妈,辛苦你们为我们操心了。” 申采丽抬手轻轻抚过殷酥酥的鬓角,温柔弯唇,说:“傻孩子,阿凝是我的儿子,你就是我的女儿,我一个做母亲的不为你们操心,为谁操心去?” 殷酥酥心头动容不已,道:“谢谢妈。” 申采丽接着又道:“婚礼策划我已经找好了,是伦敦的一个团队,说是经验丰富,最成功的一次婚礼案例是英国皇室的一场世纪婚礼。你们俩这两天抽个空,见见那个团队的负责人,看看合不合适,如果不喜欢再跟我说,我再重新张罗。” 费疑舟笑了下,说:“妈妈,婚礼的事您就不用费心了。” 陈彩丽感到不解:“为什么?” 费疑舟回答:“给酥酥的婚礼,事事我都想亲力亲为。” 七点多,费雯曼的生日晚宴正式开始,费宅上下灯火璀璨,长辈们三五成群拉着家常,年轻人们的娱乐项目则丰富很多,跳舞的跳舞,玩牌的玩牌。 费疑舟接到何建勤电话,去了书房开临时视频会议。 费云琅和费闻梵全程疯玩。 寿星小六忙得很,收礼物收到手软,正常晚宴,殷酥酥就只来得及和六小姐说上一句生日快乐,之后便找不到费雯曼的影子了。 殷酥酥不认识其他年轻人,端着香槟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嫌无聊,索性乘电梯去了书房,找自己正在开会的老公。 也巧,她前脚刚进书房大门,费疑舟那头的会议便结束。 他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方,挂断了视频,随手将笔记本电脑扣上,漫不经心道:“忽然跑上来找我,楼下不好玩?” 小姑娘不吭声,上前几步,绕开办公桌,自觉乖巧又腻腻歪歪窝进他怀里,趴他大腿上坐好,两只胳膊抱住他脖子,侧脸软软贴紧他胸膛。 费疑舟指腹轻轻摩挲过她软嫩的耳垂,低问:“心情不好?” “不是。”殷酥酥摇头,嘟起嘴巴在他脸颊上吻了吻,道,“只是觉得老公你好辛苦,想给你一个鼓励的抱抱。” 费疑舟好笑:“顺带送一个鼓励的亲亲?” 殷酥酥直视着他的眸,认真道:“亲亲是爱的亲亲,最喜欢你了。” 费疑舟挑眉,一手握住她纤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慢条斯理描了下她的唇瓣,淡淡地问:“嘴忽然这么甜,又闯了什么祸。” 殷酥酥:“。” 殷酥酥被呛了下,抬手打他一下,道:“才不是,我只是因为听见你说婚礼你要事事亲力亲为,所以比较感动。” 费疑舟:“这你就感动了?” 殷酥酥:“对呀。” 费疑舟:“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提前一年就写好了我们的婚礼策划案,亲手设计了现场效果图,还亲自为你画了婚纱设计图手稿,你又会如何?” “……”殷酥酥完全惊了个呆,瞠目结舌。 下一瞬,他笑,挑起她的下颔吻住她,手指沿着她礼服的下摆徐徐钻进去,懒漫地说:“这么感动,不然我帮你想个表达心意的方法。” 殷酥酥脸滚烫,呼吸一紧,眼底也氤氲起水雾,“什么?” 他薄润的唇贴向她耳边,哑声低语:“我似乎记得,很久以前,你就欠我一个书房py。” “……???” Chapter 84 * 费疑舟话说完, 殷酥酥脸红震惊,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人在他怀里,身体四肢皆被他钳制掌控, 瞬间便生出一种惶惶然又不可思议的情绪。 她向来知道这狗东西不做人,却万万没想到, 他会不做人到这个地步——这种时刻这种场合,楼下费雯曼的生日宴还在热闹非凡地进行, 宾客云集,爷爷和费家二老也就在现场, 他忽然神神叨叨把她摁在书房里提这出,脑子被门夹了吗? 殷酥酥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道:“你是不是疯了?今天是曼曼的生日, 你这个做大哥的忙完工作不赶紧去帮她庆生,不怕她生你气吗。” 费疑舟冷白色指尖沾着夜晚的微凉, 徐徐游走于她光洁纤细的背部, 语气懒漫而随意, 回她:“别拿费雯曼来当挡箭牌。她这生日会我和老四提前半个月就在帮她张罗,精心筹备, 结果那妮子就宴会开始那会儿露了个脸, 之后人影子都没了。” 他指腹的薄茧摩擦过柔滑肌理, 激得殷酥酥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战。 她躲不开又逃不掉, 只能在他怀里鱼儿似的扭动,脸色也越来越红, 呼吸不稳地说:“我也就刚开始那会儿和她说了几句话, 后面就没见过她了。” 说到这里,殷酥酥心头也觉得古怪,两只胳膊往后一绕, 拼尽全力摁住他那双不规矩的大手,狐疑:“曼曼去了哪里?” “你问我,我问谁。”费家大公子低嗤,说话的口吻不咸也不淡,眉眼清冷,顺势单手扣住她瓷白纤细的十指,反剪在她背后,将她锁得更死,头低垂下去,“之前听老四说,这妮子前段时间迷上了深城江家的二公子,费了老大劲才把江家二少邀请来参加她的生日宴。刚才我在底下晃了一圈,没见到费雯曼也没见到江家那位。” “你是说……曼曼撇下所有宾客和咱们,跑去跟江家二少爷过二人世界去了?”殷酥酥结合费疑舟的前后文合理推测,话刚说完,忽地眉头一皱,轻轻闷哼出声。 她两只手臂被钳在背后,身子往前挺,背脊连着腰身弯成一道妖娆又柔媚的曲线。 夏季搞定礼服轻而薄,隔着一层丝滑柔软的布料,费疑舟薄唇微启,几乎自然而然地便吻住了送上门的果实,唇齿细腻又漫不经心,玩儿似的。 听见她的问句,他竟还能好耐性地搭腔,懒洋洋应声:“不知道。” 殷酥酥眉头不由皱得更紧,这次却是因为对小六的担忧。 费雯曼是费家众人捧在掌心娇养大的明珠,真正的天之娇女。她自幼的成长环境简单而优越,自然不识人心险恶。 殷酥酥和费疑舟结婚已经一年多,与费雯曼关心亲近,身为长嫂,她怕单纯可爱的六小姐会在感情之事上吃亏。 “那你还能坐视不理?”殷酥酥神情焦灼几分,挣扎道,“那江家二公子性情如何人品如何?放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小六万一被欺负怎么办?不行,我得马上去把她找回来。” 不料费疑舟却极轻地笑出声,指掌下力扣住她,说:“我这妹妹打小就心高气傲不服管,要是谈个恋爱你都要去过问,她会对你这个嫂子有意见。” 一听这话,殷酥酥也迟疑起来:“不管他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都是成年人,能出什么事。”费疑舟指尖缓慢滑过她绯色的颊,道,“再者说了,你别看小六年纪小,平时大大咧咧不着调,她可比你这个大嫂鬼精,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呆得可爱。” 殷酥酥被呛了下,汗颜望他:“喂,你夸小六就夸小六,干嘛还要损我一句?上网吃瓜吃多了吗,连粉圈拉踩那一套都学会了?” “不是损你。”大公子矜平自若,旋即又微勾唇角,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腮边印上一个吻,“我这句话的重点在最后,是夸我宝贝可爱。” 殷酥酥耳根子一热,忍不住啐他,“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成天嘴巴像抹了蜂蜜,谁信你的话谁才是傻子。” 说着,殷酥酥稍微顿了下,复又几分好奇几分忧心地问:“那个江家二公子你了解吗?为人怎么样?” “见过两次,都是在生意场上。”费疑舟神色淡淡,嘴里答着她的话,手上也不闲着。长臂环住她的细腰往身前一带,另一只手往后摩挲,寻到她晚礼服的绑带,慢条斯理地解开,“江祈有手腕有魄力,还算是个人物。” 殷酥酥一双溟濛雾色的眸眨了两下,显出几分惊异,脱口道:“江祈?这个名字还蛮好听的。” 不料话刚说完,锁骨下方猛袭来一阵刺痒——这不要脸的骚男人竟然咬了她一口! “……”殷酥酥低呼出声,脸蛋的颜色红艳如火,气呼呼地质问,“好痛!姓费的你又发什么癫?” 费疑舟轻哼了声,随手将从她身上剥落的礼服丢一旁,继而握住她纤细的腰身往上一提,将她整个人放到了面前的办公桌上。 也是直到这一刻,殷酥酥才意识到这男人刚才那句话不是随口玩笑,胸腔内的心脏猛地惊跳几下,顿感心慌意乱惊惶失措。 她囧囧地,下意识抬高双臂遮挡住自己,试图隔绝开男人直白又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窘迫得将脑袋埋进胸口,不敢抬头直视他。 然而费疑舟掌心裹住她下颔,温柔又不容抗拒,将她的脸蛋重新抬起来,语气低柔平静,带几分难言的蛊惑意味:“看着我。” “……”殷酥酥无法,写满惊慌的大眼躲闪飘忽,最终还是对上他沉郁危险的眸。 两束目光对撞在一起,她睫毛轻颤,纤白的肩忍不住颤了下。 他坐在办公椅上,衣冠楚楚,矜贵冷冽,一如初见时那样高不可攀。 而她衣衫褪尽,宛如出生的婴孩,被放在桌面上任由他放肆打量审度,像一道经过层层工序精心烹制出来,等待至高无上的贵宾品尝的菜肴。 这样强烈的对比和反差,令殷酥酥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羞耻,与…… 刺激。 她轻轻咬住唇瓣,不自在地挪动双腿,只觉全身皮肤都燥燥的,发烫又发痒,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正在她四肢百骸慢悠悠地散步。 就在这时,半晌一言未发的大少爷终于再次出声了。 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语气说不出的绅士与和缓,温柔得教人不寒而栗:“费太太,请不要在你老公面前夸奖另一个男人,这样会让我很不爽。” 殷酥酥:“?” 殷酥酥着实迷茫了,怔怔地问:“我夸谁了?” 费疑舟冷静地回答:“江家二少爷江祈。” 殷酥酥更迷茫了,微皱眉头继续问:“我夸他什么了?” 费疑舟格外冷静地回答:“你夸他名字好听。” “……”真是大写的服。 这一次,殷酥酥足足卡壳了好几秒钟,才艰难地找回发声功能,哭笑不得地怼他:“因为我说江祈名字好听,所以你就发疯咬我一口?这位先生,拜托你能不能正常一点,那个江家少爷我连见都没见过,随口说一句话他名字好听算哪门子夸奖!” 大少爷懒得跟她玩文字游戏,低头狠狠吻了吻她的唇,带些惩罚意味:“我不管这算不算夸奖。我只知道,从你嘴里听见这句话,我很不爽,很不高兴,很吃醋。” 殷酥酥拿这个时不时就幼稚得像三岁小朋友的金主大佬毫无办法。沉吟片刻,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道:“行行行,我道歉,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在你面前夸其他男人了。这事儿就这样翻篇,好不好?” 费疑舟摇头:“不好。” 殷酥酥被噎得干咳一声,无语:“那你还想怎么样?” 费疑舟淡淡地说:“你给我造成了精神损失,我需要补偿。” 殷酥酥简直想抓狂,抬起两只胳膊抱住他脖子,努力调用出所有耐心,假假一笑:“请问您需要什么补偿?” 费疑舟继续淡淡地说:“本来只想吃你一会儿,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殷酥酥:? 男人眉眼清冷如画,站起身,大掌扣住她,促使她在办公桌上翻转过去,背向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摆成了任他为所欲为的姿势。 双膝覆上冷硬的实木桌面,殷酥酥呈跪姿,心跳如雷,一下乱了阵脚,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般:“跟你说了这是曼曼的生日宴,所有人都在楼下,你给我走开……呀!” 费疑舟掰过她的下巴,直视着她雾气弥漫又迷离的眸,轻声道:“知道么,我最不喜欢听你拒绝我。” “……”殷酥酥眼角霎时湿漉漉一片,再无法言语。 费疑舟吻去她的泪水,病态又迷恋地说:“酥酥,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 一个钟头后,费氏六小姐的生日宴仍在继续。 费雯曼和江祈约完会,终于记起自己可爱的大明星嫂子,踩着羊皮小高跟找了一圈,不见殷酥酥人影,遂在申叔的指引下来到书房门口。 小六抬手敲门,妆容精致的漂亮脸蛋浮起甜笑,唤道:“酥酥,你在里面吗?” 一门之隔,一室漆黑。 听见费雯曼的声音后,殷酥酥惊愕又慌张地瞪大了眼睛。 她被男人深入着抵在门后,面红耳赤大眼迷离,全身皮肤都炙成了樱花颜色,生怕被费雯曼撞破书房内正在发生的荒唐事,紧张至极。 “听,小六来找你了。”看出她的忐忑,费疑舟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在她耳畔低哑道。 “……”殷酥酥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拿眼刀子飕飕刮他,羞愤欲绝。 费疑舟无声一笑,好心将肩借她,轻抚着她的脊背柔声轻语:“怕出声,可以咬我。” * 几分钟后,没等来书房内的回音,费雯曼只好转身离去,倍感不解,自言自语地嘀咕:“难道申叔看错了,不在书房吗。” 没走几步,和刚从电梯出来的费云琅费闻梵迎面相遇。 两位翩翩贵公子西装革履丰神俊朗。瞧见费雯曼,费闻梵动动下巴跟她打了个招呼,随口问道:“你这丫头也忒不懂事了。请那么多朋友来给你过生日,你一个人跑到楼上来躲清闲?” “什么呀,我在找大嫂。”费雯曼问二人,“你们见到了吗?” 费闻梵和费云琅摇头,“没见着。” 费云琅顿了下,又挠挠头,蹙眉接了句:“大嫂不见人影,大哥好像也好一阵儿没见到了,奇怪。” Chapter 85 * 向雨琳电影拍摄结束后, 回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约同门小师妹殷酥酥见面。 向雨琳是个豁达机敏的聪明人,心胸不似赵雨竹之流那么狭隘善妒。她这两年为了拉近与殷酥酥的关系, 直接间接明里暗里给殷酥酥介绍过不少资源,每回把殷酥酥推出去, 得到的评价都是“吃苦耐劳演技好,当今内娱为数不多的好演员”。 因此, 在得知殷酥酥拿下影后大奖后,向雨琳是真觉得殷酥酥厚积薄发实至名归, 也是真的替这小师妹开心。 这天下午,向雨琳有一个通告, 要去帮自己最新代言的某国际大牌新店开业站台。赶赴目的地后, 她坐在保姆车里开始化妆造型,刚贴好一次性美甲, 便听见车门开启的声音。 满头的夹子侧头不便, 她斜了下眼风, 见是经纪人陈岳阳。 “听说你今天晚上要约殷酥酥吃饭,还要把李娇李导叫上?”陈岳阳反手将车门重新拉上, 神色之间流淌着几丝诧异和不解, 嗓音稍稍压低几分, 道, “前段时间李娇想邀请你出演她新片的女一,你介绍殷酥酥给李娇认识, 该不会是想把殷酥酥也弄进去吧?” 向雨琳任由化妆师给自己上眼影, 眼皮子垂得低低的,口吻平淡而随意,“对啊, 我就这打算。” “这不合适吧。”陈岳阳蹙眉,“你才给殷酥酥介绍了一个电影资源,这儿又要把李导也推过去。我还真就纳了闷儿了,非亲非故,你对她这么好干什么?” 向雨琳闻声,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自在的光,但转瞬即逝,下一秒她的面色便恢复往常的慵懒,故意市侩又促狭地回:“阳哥,你忘了吗,殷酥酥可是费家的大少奶奶,我对她示好,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将来能从她那儿拿回来的好处只会多不会少。” 陈岳阳眯着眼睛盯着向雨琳瞧了会儿,忽地反应过来什么,挑挑眉,问:“琳琳,你该不会还对费家那个四少爷念念不忘吧?” 话音落地,向雨琳面上明显浮现出一丝被道破心事般的窘迫。她侧眸瞪着陈岳阳,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否认:“怎么可能!我早就不喜欢费闻梵了。” “是么。”陈岳阳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十足的人精,对于自家艺人的这一说法,他只一眼便看出她心口不一,凉凉嗤了声,“你最好是真的清醒了。我可告诉你,别被殷酥酥的童话爱情故事冲昏头脑,幻想自己和费闻梵也能修成正果。费家那位四公子和他大哥可完全不一样,一个冷情谪仙,一个多情浪子,一个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已经在费闻梵身上上过一次当了,要是再重蹈覆辙,那才真是傻得无药可救。” 向雨琳闻言,几分怔然,艳丽夺目的眉眼泛开一圈名为怅然的涟漪,好半晌才故作轻松地笑,说:“放心吧阳哥,我不会的。” 陈岳阳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意味深长拍了下向雨琳的肩,跳过了这一话题,道:“几次接触下来,我也觉得殷酥酥那姑娘人还可以,你多跟她来往也不是坏事。晚上喝酒么?” 向雨琳笑着回答:“听说这段时间李导忌酒,应该不会。” “那就好。”陈岳阳说,“饭局结束给我电话,我派车来接你。” * 晚上六点半,殷酥酥戴好墨镜口罩鸭舌帽,准时抵达跟向雨琳约好的用餐地点,京城某传统私房名菜餐厅。 刚到门口,身着制服的迎宾女郎便笑吟吟上前,询问她预订人姓氏。 殷酥酥报了个“向女士”,迎宾女郎立刻了然,摊手比了个请,恭恭敬敬将她领进了位于餐厅二楼的雅间。 “就是这里了。”迎宾女郎低眸微笑,“祝您今晚用餐愉快。” 殷酥酥含笑道谢,推门走进雅间,抬头一瞧,见向雨琳已经早早到了。而在大花师姐身旁的餐椅上,还坐着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很惹眼的年轻女人。 对方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穿香奈儿最新款黑色长裤和同系列白色卫衣,一双腿格外长,目测身高将近一米八,整体打扮时髦而中性,模样生得也堪称俊俏,冷白肤色搭配一张雌雄莫辩的精致五官,教人一眼难忘。 此时,女人指骨修长的手端着一个青花瓷茶杯,送到唇边轻轻吹气,将浮在水面的茶沫子拂开,姿态说不出的清贵与高雅。 殷酥酥知道,这个女孩子叫李娇,是内娱这几年横空出世的黑马名导,年纪轻轻却已斩获大奖无数,被业内誉为悬疑喜剧第一人。 思索着,她脸上已经绽开灿烂笑颜,招呼道:“雨琳姐,李导,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哪有。”向雨琳笑容满面站起身,“我和李导也刚到,快坐吧。” 一番简单寒暄过后,三人落座,很快便聊起了李娇悬疑新片的事。 李娇个性冷淡,话不多,全程很少发言,大多数时候充当一个安静淡漠的聆听者。只是时不时抬起眼帘打量对面的殷酥酥几眼,眼底闪动着几丝别样的探究与兴味。 向雨琳是双方的中间人,两边都算是熟识,自然自如许多。她对殷酥酥说:“酥酥,李导的下一部新片是双女主,你之前好像没还没有拍过悬疑喜剧片,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做个大胆的尝试?” “我看过李导的很多电影,尤其是跟江舟池合作的那部《大话江湖客》,我翻来覆去看过三遍,特别欣赏和喜欢。跟李导和雨琳姐你合作,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殷酥酥语调诚恳,说到这里似乎又有些为难,稍顿了下,才续道,“只可惜我下部电影已经基本谈好了,大概十月就会开机,档期可能不太合适。” “没关系。”突地,一道清冷好听的嗓音响起,调子不急不缓,仿佛浸过寒星的泉水从人耳畔淌过。 向雨琳愣了下。殷酥酥也是一怔。 两个明艳动人的女明星同时侧过头,看向了年轻有为的女名导李娇。 李娇视线直勾勾落在殷酥酥身上,弯了弯唇,面上浮起一抹流丽而懒散的浅笑,说:“好演员是值得等待的。只要殷小姐同意合作,一切都好商量。” * 这顿饭局,殷酥酥向雨琳李娇三方聊得很愉快,初步确定了接下来的合作。殷酥酥心情格外好,临走前出于礼貌和欢喜,主动伸出双手,拥抱了师姐向雨琳和导演李娇,作为表达喜悦的告别礼。 李娇骨架修长身形高挑,殷酥酥与之身高差距明显,拥抱时,她就跟小娃娃似的被李导扣在怀里,场面颇有几分滑稽诡异。 一街之隔,劳斯莱斯清影已经无声等候多时。 车身四面的防弹车窗升得严严实实,从外朝里看,只能觑见黑咕隆咚一片。 车厢内,西装笔挺的大公子安静地端坐于后排,微侧眸,安静地注视着餐厅门口,薄唇微抿,如玉的面容阴晴莫测。 几分钟后,殷酥酥和向雨琳李娇道完别,哼着小曲儿兴高采烈地过马路,来到劳斯莱斯车前,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大约是今晚心情实在晴朗的缘故,殷酥酥并未发现男人面色的异样,也没能敏锐察觉到车厢内弥漫着的低冷气压。 她反手关上车门,看都不看费疑舟,自顾自便喜滋滋地说:“我跟你说,我师姐真是我的福星,她前几天才给我塞了个好本子,这儿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名导。李娇可是内地悬疑喜剧第一人啊,天才级别的新生代导演,我一直都很喜欢她的作品。” “想不到她居然会主动提出要跟我合作,我真的好开心哦,跟在做梦一样呢!” 话音落地,车厢内静默了大约两秒钟。 随后,费疑舟平静看着身旁的妻子,微抬右手,轻轻捏住了姑娘雪白小巧的下巴,语气听不出喜怒,也教人无从分辨任何情绪,淡然无澜:“你欣赏李娇,所以和她拥抱?” 殷酥酥一时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呆呆点头,“对呀。而且大家都是女孩子,抱一下不可以吗。” 费疑舟指腹摩挲着她下巴上软话的嫩肉,眸色深不见底,淡淡地又问:“你这么欣赏她难道不知道,这位天才女名导的取向小众,喜欢的也是女孩子?” 殷酥酥:“。” 殷酥酥瞪大眼,着实是人傻了:“什么?你说李娇喜欢女人?” 费疑舟说:“她对你有意思,不然不可能用那种眼神看你。” “?”殷酥酥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迷茫而又无比好奇,“她用哪种眼神看我了,我怎么完全没注意到。快给我形容一下。” 费疑舟低眸瞧着她,旋即不冷不热地嗤了声,回答:“我国语不好,形容不出来,不过我可以给你情景再现。” 殷酥酥越来越困惑了:“怎么情景再现?” 大少爷牵起唇角,朝她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低头轻吻她的左腮,柔声:“你很快就知道了。” 殷酥酥:?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种阴森森又入虎穴的感觉。 * 当晚,回到南新。 车刚停稳,费疑舟便脸色淡淡地将殷酥酥一把抱起,迈开长腿走进电梯,直达三楼主卧,而后又径直进了浴室。 殷酥酥都还没回过神,头顶花洒的开关便被男人打开,温热的水流倾洒如注,瞬间将她浑身的衣衫浇湿淋透。 莫名其妙变成了落汤鸡,殷酥酥又气又恼,正想开口抗议,却忽然听见空气里响起一声布料开裂的声音——刺啦。 她的连衣裙被撕成了破布。 “费疑舟,你发神经啊!”殷酥酥脸红透,意识到情势不对,手忙脚乱地就想逃跑,“我不想陪你洗澡,你自己洗吧,我去隔壁……” 然而没来得及迈出半步,便被男人勾住腰身一把给扣回去。 她惊慌地抬眸。 看见男人身上的衬衣也已湿透,黏腻的布料清晰勾勒出紧实贲张的肌理线条,野性又危险。 费疑舟在水柱中勾起她下颔,平静温雅地说:“我不洗澡。” 殷酥酥好气又好笑:“那你扒我衣服干什么?” 费疑舟更加温雅地说:“我要洗你。” “……?” “有非分之想的人碰了我的宝贝,我真的很不喜欢。”他语调懒漫而平和,说话的同时,十指慢条斯理碾磨过她全身湿润水滑的肌肤,“我要把你洗一遍,然后再重新染满我的味道。” 红潮从脸颊蔓延向耳根脖颈,直至全身,殷酥酥挣脱不开急得半死,又在他指尖温柔又恶意地捻弄莓果时,在他怀里呜咽着喊出了声。 须臾,费疑舟低下头吻住她,绅士道:“费太太,看着我的眼睛。” 浴室里热气蒸腾,殷酥酥浑身起火,头都是晕乎的,迷迷糊糊掀高眼睫,望他。 男人的面容英俊清冷,短发湿润,水珠顺着额发滴滴淌落,底下一双眼,眸色暗沉到极点,奔涌着呼啸的欲|色和浓烈偏执的占有欲,教人胆战心惊。 费疑舟极其温柔地笑了,狠狠深碾,侵至她最深处,“看清楚是什么样的眼神了吗?” “……”殷酥酥仰起脖子,尖叫出声,大哭着辩驳道,“人家李导是个正常人,才不会有你这种眼神。” 费疑舟指尖滑过她的唇瓣,“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殷酥酥脸色潮红,被折磨得要死了,哭唧唧口不择言地大骂:“你是人吗,你明明是狗!” 费疑舟扬眉,俯身咬住她的耳垂,低哑地赞许道:“殷小姐勇气可嘉。不错,今晚你不用睡了。” “……!@#¥” Chapter 86 * 夏末的夜晚蝉鸣阵阵。慎叔道自家大少爷自幼五感敏锐异于常人, 夏季时分受院子里的蝉鸣叨扰,极易失眠,早便吩咐了费宅的佣人每晚九点钟准时将树上的蝉悉数捉去。 这会儿园林深处全人, 一把年纪的慎叔行动不利索,只能站在树下充当指挥, 年轻些的佣人则纷纷搭了梯子爬上了树,开始他夏天晚上的必备活动——抓知了。 一个刚来不久的年轻家政手上动作忙不停, 忽地想起什么,转过脑袋压低声, 对身旁的同事说:“对了。晚上的时候我看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一起回来,大少爷脸色瞧着不好看。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呀?” 同事姓秦, 在南新费宅已经干了七八年光景, 这儿的?人,大家伙?习惯喊她秦婶。 了新来家政的话, 秦婶边扬臂一挥, 麻利地将一只了捕入网中, 边随口回话:“不大可能。” 家政姑娘不解,狐疑地皱皱眉毛, 道:“夫妻之间, 吵架不很常吗, 为什么不可能?” “别的夫妻吵架拌嘴挺常, 可这事儿放在咱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身上,那就不常了。”秦婶回忆了一下, 道, “我一直在这个家里做事,他俩结婚这么久,我几乎就没看他起过争执, 一点儿不夸张。” 年轻的家政着实震惊了,不可思议:“世界上还有不吵架的两口子?那他俩生活在一起,?不闹矛盾的吗?” “矛盾当然有,不过谁告诉你有矛盾了就一定要吵架。”秦婶扭头看向身旁的家政姑娘,眉宇之间别有深意,“咱大少爷个有智慧的年轻人,处?夫妻之间的摩擦,自有他的法子。” 家政姑娘完很奇,凑近几分:“什么法子?” 秦婶笑,笃悠悠地回答:“当然既不伤和气,又能增进夫妻感情的法子。” 楼下的院子里众人合力齐捉蝉,热热闹闹,同一时间,三楼主卧的浴室内也不清净,热气弥漫,春意盎然。 殷酥酥身上的定礼服早就成了几缕破布,扔在浴池的地面上。 花洒没关过,水流倾泻,温热得有些烫人,但比水流?炽烫的男人霸道又热烈的吻。 她被费疑舟摁在浴室湿漉漉又光滑的墙壁上,目眩神迷耳根羞红,像暴风雨中一朵被肆意吹打的花,娇艳欲滴又无抗争之力,只能为他没有保留地绽放,任由他恣意妄为。 今晚的绅士,连吻?吝啬温柔,给予的样样?暴烈野性,她甜软的舌被诱哄着卷入他口中,吮得舌根?隐隐生疼。 殷酥酥蹙眉呜咽,怕得直往后躲,但此时他强硬蛮横宛如变了个人,指骨玉如的大掌扣住她巧粉嘟的两腮,迫使她双唇张开,在她唇齿间攻城夺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半分钟后,殷酥酥肺部残余的氧气消耗殆尽,窒息感紧随其后狠狠袭来。 她扭着脖子想挣脱开,求生般,试图逃离他的唇,汲取新鲜空气。 费疑舟便直接钳住她的下颔,将她整颗脑袋固定住,让她纹丝不能动,继续狠狠地吻她。 “你放开……”殷酥酥呼吸愈发艰难,脸色也憋得?加红,像深秋季节熟透的果实。她拼尽全力从他唇舌间找到一丝空隙,泪眼迷蒙地颤声抗议,“我?喘不上气了!” 费疑舟眉宇间神色依旧平静而清冷,但下方的眼眸深处掀着惊海啸,欲|色极重。他垂眸注视着她,食指慢条斯?碾过她完全红肿的唇瓣,轻声问:“道错了么?” 别看殷酥酥平日里个性温软随和,倔起来也一根筋,十头牛也往回拉不来。 完男人的话,她齿尖轻咬唇瓣,只觉得满心委屈羞恼无处宣泄,当即用迷蒙的大眼瞪着他,想也不想地便回道:“我又不道李导喜欢女孩子,不?无罪,我有个鬼的错。而且你光凭眼神就断定人家对我有意思,会不会太武断了?” 费疑舟应声,语气着居然十分散漫而温和,“我喜欢你,所以我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我想要你,所以我道想要一个人的眼神。那个李娇对你目的不纯,这男人的直觉,不会有错。” 殷酥酥无语,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肢并用地挣扎起来,红着脸蛋软绵绵地推搡他,道:“你给我出去,我还有个节目要录,没时间也没精力陪你发疯。” 话音落地,他不禁很轻微地挑了下眉峰,俯身轻咬住她红润细嫩的耳垂,低语道:“你难道觉得我刚才说的话,在开玩笑?” 殷酥酥:“……” 费疑舟:“我说过,今晚我会?你彻底洗干净,再重新染满我的味道。” 闻言,殷酥酥心头不由自主地惊跳两下,惶然又迷茫,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忽然娇滴滴闷哼一声,感觉到他撤身退离。 有些不解,又被男人环住腰身往上一抬,单手轻轻松松给举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令殷酥酥低呼一声。双脚离地不踏实,她两只纤细的手臂下意识收拢,抱住他的肩颈脖颈,生怕他一个不如意?她摔地上。 费疑舟单手抱着她,沾着莹莹水汽的大长腿跨出浴池,径直走到几米远的洗脸台前,将她放下。 大?石质地的台面,质地冷硬,与姑娘温暖柔软的皮肤形成最鲜的反差。 她坐在台面上,被那触感冻得打了个寒战,条件反射般交环双臂抱住自己,慌张地抬起一双雾蒙蒙的眼,看他,磕磕巴巴色厉内荏地威胁:“费阿凝,我可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费疑舟脸色淡淡,没搭腔,留她在原处,自己转身不紧不慢地从浴室出去了。 殷酥酥:? 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殷酥酥?加茫然了,完全猜不到她这位变态又喜欢发癫的金主?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在洗脸台上呆呆地僵坐几秒钟后,她后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应该逃跑,遂立即行动。 这间主卧的所有家具陈设均按照费家大少的身独家定制,包括这个洗脸台。 纤细娇的殷酥酥坐在上面,两条纤细雪白的腿肚悬空摇荡,光秃秃的脚丫子根本碰不到地面。不,?准确的说,她的足尖离地面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 花洒冲刷个不停,刚才费疑舟?她摁在墙上可劲儿一通折腾,浴池里水溢了些出来。 地面湿滑,她又光着脚没穿鞋,这样大剌剌直接跳下去,极有可能滑倒摔跤。 殷酥酥的性格,打贪生怕死惜命如金,没有任何冒险精神,因此她只能心翼翼地挪动,慢得像只乌龟。 然而,没等光溜溜的乌龟姐完成她的偷溜大业,费家大公子已去而复返,手里还多出一瓶红酒。 ……嗯?红酒??? 这狗东西拿红酒进浴室干什么? 难不成要在这儿跟她?酒言欢?这么的雅兴? 殷酥酥一眼注意到费疑舟手上拿的东西,眨了眨眼,下意识伸出瓷白的食指戳了戳空气,狐疑地问他:“这什么?” “一本书。”费疑舟说。 殷酥酥:“。” 殷酥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黑线脸道:“你当我瞎吗,这瓶红酒!” “道你还问。”费疑舟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殷酥酥:“……” 殷酥酥一阵无言,几秒才接着说:“我的意思,你为什么忽然拿一瓶红酒过来?” “这??前几送我的,说他法国酒庄今年出的一款新品,让我尝尝给点意见。”大公子语调懒漫而随意,说话的同时,他已拎着酒瓶子行至她身前。 殷酥酥越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困惑地又问:“然后呢,你现在要干嘛?” 费疑舟耐人寻味地弯了弯唇,回答她:“品酒。” 殷酥酥觉得自己脑子实在不够用了,已经无法和这位智商的变态进行常交流,不禁抬手扶额,道:“那这和你说的‘今晚要?我洗干净再染满你的味道’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我真的有工作,你这酒我也没兴趣,你自己慢慢喝。” “别急啊。”费疑舟浅笑着回她。说着便将手里的红酒瓶举,微启薄唇将瓶塞子很随意地咬开,懒洋洋地说,“这不已经开始了么。” 殷酥酥:“???” 男人眼底的光幽暗而病态,咫尺距离,殷酥酥一眼看见,一股不祥的预感当即从心头升起。 她意识到大事不妙,已太迟,费疑舟优雅地将红酒瓶举至她头顶,缓慢倾斜。 暗红色的酒液冰冰凉凉,从瓶口流淌而出,眨眼间便漫向她全身白里透粉的皮肤。 被红酒浇了个透,殷酥酥目瞪口呆,震惊得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对面的费疑舟低眸,安静凝视着眼前的美景,眸色愈发深。 红色酒液在姑娘雪白光洁的肌?上流淌,缓慢侵占过每一寸,像红色浆果的汁,又像某种生物的血液。她沐浴其中,整个人透出一种格妖异又诱人的美态,令他移不开眼。 觉开始从身体脱离,触觉视觉嗅觉,变得尤其敏锐。 视野中,一滴酒液顺着她精致优美的锁骨往下淌,勾勒出曼妙丰盈的线条,自顶端滴落。 然后第二滴,第三滴…… 费疑舟眸光灼灼,痴迷地盯着这一幕,继而便低下头,虔诚地闭上双眼,以唇舌裹覆沾了酒液的果实,卷住细尝。 葡萄酒的香气窜进鼻息,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酒液的浓甘弥漫在唇舌间,还有她无与伦比的甜,滋味极佳。 “……” 殷酥酥瑟缩,全身软成了一摊春水,没有丁点力气,只能用力抱紧他的脖子,柔柔弱弱吟出声,哭着骂道:“变态!大变态!你不仅狗,还只变态的狗!” 费疑舟由着她逞口舌之快,一会儿,等她满脸通红地消停下来,他才掀起眼皮看向她,漫不经心道:“加油,多骂几句。费闻梵送的酒还多得很,我争取今晚一口气品完。” 殷酥酥:“…………” * 次日下午。 费家?少午睡醒来,忽然想起之前有个出品人朋友想跟殷酥酥合作,问他要了微信。记起这茬后,?公子挠了挠头,随手拿起手机给殷酥酥发微信,准备征求一下自家大嫂的意见。 费闻梵:【大嫂,我有个朋友想请你拍戏,问我要你的微信号,我能推过去不?】 谁消息发出去,后头便跟了一个硕大的红色感叹号。 费闻梵:? ?公子一脸呆滞地放下手机,大惑不解——大嫂?他拉黑了?什么时候的事? 不。他又怎么招惹自家大哥的心肝宝贝儿了啊! Chapter 87 * 陪费家大公子品了一整夜的酒, 殷酥酥着实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累个半死,恨不得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晚上。 然而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事实是她次日上午十点就要以特邀飞行嘉宾的身份录制一档明星真人秀, 早上八点半,她手机闹铃便准时响起——叮叮叮, 叮叮叮。 闹铃声声响不停,格外的扰人清梦, 成功将还处于昏睡状态的殷酥酥给唤醒过来。 被窝里的小小一团不情愿地拱了拱,又拱了拱, 紧接着,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便从里头伸了出来,在枕头旁边摸来摸去, 抓住手机, 一把缩回。 闹铃被关闭, 整个世界终于重归清净。 嗯,美好。 殷酥酥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唇, 重新闭上眼, 准备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完全把这天满满当当的工作行程忘到了九霄云外。 可就在她再次见到周公老先生的前一秒, 一阵手机铃声又突兀响起,紧贴着她的耳朵边。 “……”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怎么会有铃声?谁这么欠扁关了她的静音! 啊啊啊! 困到变形的殷酥酥几欲抓狂, 用力皱起一双细眉,迟疑三秒,终究还是克制住暴走杀人的冲动, 眼也不睁地滑开了接听键,凶巴巴地吼了声:“喂!” 一个字,简洁明了,震耳欲聋,充分暴露出了某位一线女星饱含怒意的起床气。 听筒对面的人在听见这声“喂”后,静默了约莫三秒钟,而后便淡淡地开口,提醒道:“你上午十点要录节目,该起床了。” 这道嗓音清凌凌的,绅士平静,和弦般悦耳,瞬间令处于暴走状态下的殷酥酥怔了下。须臾呆滞后,殷小姐内心愤怒的火苗被浇了一桶油,熊熊燃烧起来,霎时变成了燎原大火,小宇宙彻底爆发。 殷酥酥羞窘又懊恼地大声吼回去:“昨天晚上做出了那么丧尽天良厚颜无耻的事,你居然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费疑舟,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不是变态也不是禽兽,你分明就是超级大淫|魔!” 彼时。 城市另一端,京城CBD费氏集团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区。 费氏话事人端坐在黑色办公桌背后,西装笔挺清冷如画,正在开高层会议。趁着一众高管开小组会商讨的空档,他看了眼腕上的百达翡丽,想起她昨晚说自己上午十点有工作,怕她累得赖床不起,着实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拨出这通电话,喊自家爱妻起床。 老实说,被捧在掌心的宝贝老婆忽然凶这一通,大公子是真有点委屈的。 费疑舟举着手机安静片刻,不动声色地抬眸,目光冷然不怒自威,往会议厅内扫视一遭。 底下人仍在认真讨论着方案内容,个个不苟言笑神情严肃。 嗯,不像是会偷听他讲电话的样子。 思索着,费疑舟在办公椅上微侧过身,避开一众高层,边把玩一只黑色钢笔边懒漫地续道:“可是,昨晚有人哭着喊着说她今天有工作,求我这个淫|魔八点三十五分准时叫她起床。” 听筒对面的殷酥酥:“。” 殷酥酥微囧,想起这一茬来,但她思索半秒,觉得就这么承认了好像很没面子,于是选择了装傻充愣,冷哼了声:“胡说,我求过你这个?不可能,我又不是没闹钟。” 费疑舟说:“你当时说你太累,可能听不见闹钟响,让我喊你。” 殷酥酥:“哦。不记得了。” 费疑舟平静地说:“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在公司忙事情,早上七点出门的时候看你睡得太沉,想让你起来又不忍心,就没叫你。怕你傻乎乎睡过头耽误工作,所以才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殷酥酥闻言,心里暖暖一甜,嘴角分明已经不由自主弯起浅弧,说出的话却还是奶凶奶凶,打定了主意要呛他:“反正我不记得我让你喊我了。” 费疑舟微挑眉峰,继而不咸不淡地轻嗤了声,懒洋洋道:“是么,可殷小姐昨晚还求了费某很多事。要不要我帮你详细回忆一下?” “……” 听见金主老公的这席话,殷酥酥又是一愣,脑海中驱赶着马车的记忆小人开始马不停蹄狂奔,将昨晚的一幕幕放电影似的播放了出来—— 空了好几个的红酒瓶,满浴室的暗红色酒液,蒸腾的热气,淅沥的水声。 回忆仅持续了几秒钟,被窝里的殷酥酥整颗脑袋便红了个底朝天,跟只番茄似的。她下意识拉高棉被遮住自己的脑袋,羞赧哀嚎一声,恨不得原地发射,离开这个地球。 昨晚,这个可恶的男人以品酒为名,打着高雅的旗号,把费家四公子费闻梵赠与的名贵红酒全部倒在了她的身上。 整个空间酒气浓烈,热雾弥漫。 他在令人窒息的葡萄酒香味中慢条斯理吻着她,捻着她,吃着她,像在进行一场庄重又极富趣味性的游戏,一直到她浑身软得完全脱力,哭得眼睛红肿,求得嗓子都沙哑,才大发慈悲,将满身酒液的她重新抱回浴池,在热水冲刷下又深又重地狠狠要了她…… 殷酥酥要疯了。 她昨晚意乱情迷鬼迷心窍脑子犯抽,好像真的求了他不止一次! 天呐! 被窝里的殷酥酥羞到抱紧丝绸被,开始用力啃被子,像只蚕宝宝似的来回打滚。 费大公子何其明察秋毫,察觉听筒对面的沉默,他几乎是瞬间便洞悉沉默背后的深意。 费疑舟细微地牵了牵唇角,温和一笑,非常绅士而又温文尔雅地问:“想起来了?” “……”确实想起来了,好想自挂东南枝。 殷酥酥脸烫得快要失去知觉,窘到爆炸,再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语速飞快撂下一句“好的谢谢您叫我起床我起来了”之后便果断挂断电话,哒! 嘟嘟嘟。盲音从耳畔传来。 费疑舟无声失笑,随手把手机放回办公桌,抬起眼帘一看,满屋子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已经商讨完毕,正毕恭毕敬,等顶头BOSS发话。 费疑舟高大的身躯懒洋洋往椅背一靠,环视一圈,儒雅又温和地笑道:“讨论完了就发言吧。谁先说?” 众人:? 一屋子高层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皆是满头的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费总刚才那通电话是跟谁打的,都聊了些啥?怎么电话打完,前一秒还冷若冰霜的大老板,这一秒忽然就变得和风细雨心情很不错? 所有人都很困惑。 这种困惑一直持续到了会议结束。 散会之后,有人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追上总助何建勤,纳闷儿地压低声打听:“欸,何生,咱费总今儿遇上什么好事了呀,这么开心。” “这还用猜吗。”何建勤眼也不抬地说。 对方不解,惑然等他下文。 何生便看向他,很随和地笑了下,说:“能让咱们大老板这么高兴的,当然只有咱们的老板娘。” * 殷酥酥是个爱岗敬业的好艺人,纵是再疲惫不堪,纵是再眼下青黑两股战战,纵是再像《聊斋志异》里被妖精的美色迷惑,精气被活生生吸干的穷书生,上午十点整时,她依然准点儿到达了综艺节目的录制现场。 梁静要和节目组做沟通,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接到殷酥酥的电话后,她出来接人,看到殷酥酥的第一眼,她便惊愕地瞠目,继而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劝告:“别仗着现在自己年纪轻就不爱惜身体,好歹还是节制一点,你这状态,简直跟商纣王在酒池肉林里没日没夜纵|欲了一个月一样。” 听见“酒池肉林”四个字,殷酥酥不由自主又想起昨晚的红酒事件,霎时脸微热,干咳一声,随便敷衍了梁静几句便进了摄影棚。 人红起来,遇着的人便都是好人,做任何事自然也都顺顺利利。 综艺外景在水上乐园,整个节目录下来,殷酥酥又是在水里和其他同行玩游戏,又是在水里和大家打水仗,玩儿得可谓不亦乐乎。 同行们如今知道了殷酥酥的背景和身份,对她的态度也完全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过去连正眼都不看她的大腕儿,在录制现场朝着殷酥酥大献殷勤,又是主动搭讪聊天,又是主动索要微信,玩游戏时也明里暗里放水,确保殷酥酥的胜利率。 一天结束,殷酥酥收获了所有嘉宾的微信联系方式,成了这期综艺里当之无愧的团宠人物。 殷酥酥当然也知道同行们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但她也不太在意,开开心心上工,快快乐乐下班。 然而,乐极易生悲貌似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殷酥酥小姐借着录综艺在水上乐园疯玩一整天的结果,就是她当晚回到费宅便发起了烧。拿耳温枪一测,温度直达38.8,妥妥的高烧。 “听肺部没有什么杂音。应该只是受了凉,问题不大。” 主卧内,退烧药还没起作用,殷酥酥躺在床上,像只被霜打过的小茄子。身着白大褂的家庭医生孙思奇收起了听诊器,转头看向病床旁身着深蓝色西服的高大男人,道:“先吃三天药吧。” 费疑舟微颔首,道:“辛苦你了,孙医生。” “费总言重了。” 孙思奇配好了药,交代完服用方法后便与助理医师一道离去,卧室内只剩下费疑舟和殷酥酥两个人。 床边放着一盆热水,费疑舟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弯腰坐下来,拿湿热毛巾替她擦拭烧红的脸颊与同样滚烫的额头,动作轻柔至极。 殷酥酥脑袋重得像灌了铅,一双眼眸氤氲着湿气,可怜巴巴地望他,软声撒娇:“老公,我好难受哦。” 费疑舟心里本就压着一团火,听见这话,又是心疼又是恼怒,蹙眉道:“那个节目组怎么想的,让你一整天泡在水里。” “不是节目组的问题……”殷酥酥心虚地缩缩脖子,小声道,“是我自己比较贪玩,觉得水里好玩就不想起来,梁姐提醒了我几次,我也没当回事,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谁知道会感冒。” 费疑舟闻声,着实好气又好笑,问:“你是三岁小孩子吗,这么大个大姑娘了,还喜欢玩水?” 殷酥酥哼哼唧唧地反驳,“你当然不懂。我们兰夏缺水,我们那儿的小孩子都很稀罕水的,我小时候又没去过水上乐园,难得去一次,我当然要玩开心。” 费疑舟静默了会儿,没再出声,不知在想说什么。须臾,他将手里的毛巾往旁边一放,动手去解她领口的纽扣,眉眼低垂,神色专注。 这个举动着实把殷酥酥给惊到了。 她一把捉住他修长的十指,红扑扑的小脸愈发炽烫,懊恼地斥:“我都生病了,你这个淫|魔还想干什么!” “毕竟我是个淫|魔。”大少爷气定神闲,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三两下便将她身上的衣服给脱去,“淫|魔当然要干淫|魔该干的事。” 殷酥酥脑仁都要炸了,当即抄起手边的抱枕,准备扑过去和他同归于尽。 不料下一瞬,温热的湿毛巾便轻轻覆上了她的脖颈,仔细而温柔地擦拭,水汽蒸发,立即便将她体表的温度降下些许。 殷酥酥呆了呆,眼睛眨巴两下,望着头顶上方那张英俊冷冽的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诧异地道:“你在帮我物理降温?” “不然呢。”费疑舟看她一眼,“趁你病要你命,把你扒光了昏天暗地做十次?” 殷酥酥:“……” 殷酥酥尴尬,干笑着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大少爷懒得理她,等把姑娘全身都用湿毛巾擦拭一遍,便将她连人带被子给搂进怀里,将感冒药喂过去。 殷酥酥乖乖张开嘴巴,咽下两粒药丸,看见费疑舟左手端起床畔的水杯,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不料他没把杯子递过来,而是低下头,薄唇微启,自己喝了一口。 她狐疑,正要开口说什么,下颔处却蓦地一紧,被两根冷白修长的指轻轻捏住,抬起来。 男人的唇压下,轻轻覆上她的,水流温度低于她体温,从他口中渡过来。凉凉的,好舒服。 高烧中的人口干.舌燥,触及到水流,殷酥酥立刻贪婪地回吻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像只得到了心爱毛球的小猫。 水混着药咽下,唇舌缠绵。 好一阵,费疑舟才放开她,棱角分明的下颔枕住她头顶,克制地闭上眼,暗自深呼吸,平复体内汹涌的躁动。 忽地,怀里滚烫的小东西轻轻扭了扭,毛茸茸的脑袋钻进他颈窝,蹭来蹭去。 费疑舟眉心微蹙,屈指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下,轻斥:“生病了就老实点,不许乱动。” 这会儿他忍得辛苦,她这样的热情亲昵,他实在有些受不了。 姑娘烧得有点迷糊,在他颈窝里傻呵呵地笑,道:“阿凝,我忽然觉得生病也不错。” 费疑舟不解:“为什么?” “生病了你就会照顾我,而且很温柔。”她嗓音软绵,继续说,“我喜欢被你温柔地照顾。” 费疑舟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道:“我平时对你不温柔?” 殷酥酥羞窘,嘟囔着回答:“你大部分时候还是挺温柔的,但是做那种事的时候,一点也不温柔。很……疯。” 费疑舟听后认真思考了下,道:“我了解了。” “?” “下次我尽量温柔地对你发疯。” “……”这狗男人什么理解能力,她是这个意思吗! Chapter 88 * 费家大公子其人, 一贯将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宗旨贯彻到底,这番“温柔发疯”的言论说完,被他抱在怀里的殷酥酥不禁深深汗颜。 无奈发烧状态下的她头昏脑涨浑身绵软, 实在提不起骂他打他的劲,只能翻了个不甚明显的白眼, 让大少爷自己去体会。 接收到妻子这一极不友善的信号,费疑舟扬了下眉峰, 指尖挑着她的下颔,懒漫又寡淡地道:“麻烦解释一下, 你这是什么眼神。” 殷酥酥脑袋还是晕的,被高温蒸得绯红的脸蛋瞧着娇艳欲滴, 像枝头熟透后等待采撷的果实。她没力气挣扎, 雾蒙蒙的眸眨巴两下,被迫回望向眼前这位脑子不太正常的大佬, 气若游丝回答:“表达对你的爱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眼神。” 费疑舟:“。” 冷不丁听见妻子说出这么一番情话, 虽然大写的不走心,虽然明晃晃的很敷衍, 但讲实在的, 费疑舟依然觉得颇为顺耳。 他不冷不热嗤了声, 语气依然淡漠, 眼底却已不自觉漫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头低垂, 在她比脸颊还红艳数倍的唇瓣上轻咬了口, 意在惩罚,但那力道与姿态却皆温柔到极点,轻声回她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虚情假意满口胡言。” 殷酥酥还以一声哼, 两只纤细炽烫的胳膊往上抬,温温软软环住他脖颈,带几分骄矜地说:“虚情假意满口胡言又怎么样,还不是把您老人家哄得心花怒放?” 费疑舟松开钳住她小下巴的指,手臂垂下去,双掌收拢,轻握住她细软的腰身,耷拉着眼皮直勾勾地盯着她,问:“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心情很好?” 殷酥酥闻言,下意识仔细端详他一番,男人英俊的五官挑不出半分错处,玉树芝兰冷白无瑕,实在是被上帝偏爱的一副神作。此刻,他眉眼间的神色清沉而平静,宛如一口没有波澜的古井,沉淀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阅历与故事感,并未显露出多余情绪。 殷酥酥因而摇了摇头,老实答话:“看不出来。” 费疑舟挑眉:“那你怎么知道我心情好。” 殷酥酥便弯唇笑,开口,一副理所当然毋庸置疑的口吻:“我是你老婆,当然了解你。你耳根子软,对我的情话向来没有任何抵抗力,特别特别吃这一套。” 费疑舟眉峰又挑高几分,贴近过去啄了啄她的唇,又啄了啄她的唇,调子温和而轻缓,听着懒洋洋的,“听你这意思,你已经吃定我了?” “那当然得吃定你。”殷酥酥扬起红彤彤的脸蛋,强忍住满腔羞赧,故作淡定地回他,“谁让我是你的心肝宝贝开心果,谁让你最喜欢我,最疼我,最宠我。” 她这副恃宠而骄的姿态惹得大公子低笑出声。须臾笑够,他自然而然吻住她,双眸微合,薄唇紧抵着她的唇瓣懒漫开合,道:“嗯,你说得对。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确实被你吃得死死的。没出息也只能认栽,听你一句随口敷衍的情话,能开心好半天。” 姑娘高烧还未退,体温炽烫,小火球似的,连呼出的气息都像是裹着一团火星,身上清淡的体香也被炙得浓郁。 费疑舟把殷酥酥抱得死死的,紧贴着她,感受着她,吻着她,也嗅着她。鼻腔里窜入她独有的暖香,那甜美又惑人的味道令他沉醉,迷恋到难以自拔。 这头的殷酥酥并没有察觉到自家金主老公的沉迷。她被他紧拥在怀里,唇舌纠缠呼吸交错,只觉得浑身都难受。 他边热烈又温柔地亲她,边以指腹轻捻着她细嫩敏|感的耳,平时熟悉无比的亲昵,在此刻成了酷刑。 她发着烧,本就脑子昏沉体温过高,让他一亲一捻,瞬间更晕乎,全身皮肤也灼灼得像被火撩过。 口也干,舌也燥,渴进骨子里。 这么吻了不到一分钟,殷酥酥就受不住了。她脸色愈发娇红,终于忍无可忍地侧头躲开,逃离他肆虐掠夺的唇舌,捂住嘴,呼吸不稳地说:“不行,我们不能接吻。不仅不能接吻,还应该保持距离才对。” 费疑舟:“为什么。” 殷酥酥无语了,耐着性子好心跟这位大少爷解释原因:“我生病了感冒了,这样亲来亲去,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费疑舟闻言,垂了眸陷入静默,似乎在思考她那句“万一”发生的概率有多大。几秒后,他重新微掀眼帘看她,淡淡地说:“应该不会。我身体素质比你好,免疫力也比你强,你把感冒传染给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殷酥酥皱起眉,被他这么笃定的说法给弄懵了,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身体比我好?” 费疑舟语气依然平静,淡声答:“至少我没有高|潮的时候昏迷过。” “……”?他在汪汪狗叫什么?这说的是人话? 大少爷瞧着她,微勾唇角,非常绅士平和并且优雅从容地补充:“而殷小姐,经常。” “…………”??骚男人过分了吧。 费疑舟:“这足以说明我们身体素质的差距有多明显。” “……”非常好,狗东西发完骚还要来补刀,小本本上狠狠记一笔! 听完大公子一席话,殷酥酥小姐脸色一阵青红一阵白,羞恼交织,恨不得立刻就高举为民除害的大旗,把这表里不一而又十分不要脸的骚男人痛扁一顿。无奈身体状况不允许,只得悻悻作罢。 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忍。 殷酥酥闭上眼,接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才勉强把心头滚滚燃烧的怒火给压下去。压完,她嘴唇蠕动着正想回怼什么,不想变态大佬却又矜平自若地开了口。 他说:“而且就算你传染给我,也无所谓。” 殷酥酥呆了呆,旋即,既困惑又无语,外加几分好笑,回道:“感冒很难受的好不好。你现在嘴上说无所谓,等真的头疼脑热生了病,就会怪我传染给你。” 费疑舟无声一弯唇,食指指侧徐徐滑过她脸颊,勾描出她柔美流畅的轮廓线条,道:“我不怕病痛。如果因为怕被你传染,就必须跟你保持距离,对我而言才是折磨。” 殷酥酥微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费疑舟骨节分明的指,顺着她的颊畅通无阻下滑,慢条斯理抚过她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继而没入一道深深的奶白色沟壑。 殷酥酥身上温度骤然变得更烫,闷哼娇娇弱弱溢出了口,齿尖轻轻咬住下嘴唇,有气无力,想要抬手阻拦。 下一瞬,空气里响起吧嗒一声轻响。 她后背处仅剩的内衣带子被男人熟练地解开,自她躯体剥离。 “知道吗。”费疑舟语调平缓而慵懒,娓娓道来,像诗人在吟诵自己精心书写的佳作,一手环住她腰肢,一手掬握她,轻挑慢捻地玩儿,“我有时会惊叹造物主的神奇,也会感激造物主的厚爱。” “……”天晓得,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殷酥酥根本没有半分心情听这个大诗人发表抒情感言。 退烧药已经开始起效,病理性的高温已逐渐消退,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理性的烈火开始熊熊燃烧。 红潮从双颊耳根漫向了脖颈,直至锁骨肌肤。 病中的殷酥酥虚弱又敏|感,没有办法逃离也无力反抗,跟只待宰的小羊羔般,在男人怀里流着泪咬唇轻颤,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费疑舟浓黑的眼睫垂掩着,眸光专注而幽沉,巡视着怀中姑娘白里透红的妖娆肌理。眼神认真亲吻过的每一寸,都以指腹重新膜拜,仿佛摩挲一件传世的古董珍宝。 “我惊叹造物主的神奇,如何能造出你,一个如此瑰丽的神迹,不管是灵魂还是身体,都跟我完美契合。”费疑舟低低地说着,“我感激造物主的厚爱,把你赐给了我,让我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也最美好的礼物。” 如果是换做平时,听见这些话,感性的演员殷酥酥早就感动得稀里哗啦。 可现在,她正在生病的现在,她正在生病还要被这个狗男人上下其手边优雅念诗边欺负的现在,原谅她实在感动不起来。 不止是感动不起来,殷酥酥甚至还有点生气,有点委屈巴巴。 眼角处,泪珠成串成串地滚落,殷酥酥连擦眼泪的力都被抽夺,眼眸迷离面红耳赤,终是破功,呜咽着喊出声:“哪有人会一边说着这么庄严浪漫的情话,一边做……做这种事。费疑舟,你马上给我住手,你才说了我生病不会碰我的!” 费疑舟闻声牵了牵嘴角,吻住她的唇,舌尖轻轻勾了下她的小舌,满意地感觉到她胆怯的瑟缩与躲闪。 他哑声温柔地低语,诱哄道:“不进去。只是忽然很想亲你。” “……亲你个大头鬼!”殷酥酥羞窘欲绝,骂他,“光亲也不行,我头晕嗓子痛,我要睡觉!” 费疑舟:“那就当我在给你助眠。” 殷酥酥:“……什么意思?” 费疑舟莞尔,在她耳垂旁轻声说道:“从经验看,被我亲过吃过之后,你一般会睡得更好。” 殷酥酥人都傻了,着实是目瞪口呆:“@#¥%……费先生,您这么厚颜无耻歪理一箩筐,敢问爸妈和爷爷知道吗?敢问您的兄弟姐妹知道吗?” “他们应该没机会知道。”费疑舟淡淡地说,“因为我只想对你无耻。” “……敢情这还是我的特殊待遇?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您老人家?” “夫人这话就言重了。”费疑舟散漫地应,把怀里的人放回床上,手指慢条斯理捏住她纤细雪白的脚踝,分开,推高,唇落下去。 刹那光景,殷酥酥不受控制地娇吟出声,泪如泉涌,脖子仰高,成一条漂亮优美的弧线,十指死死揪紧了丝滑的床单。 费疑舟近乎虔诚地深深吻她,懒漫续道,“我对你的偏爱向来独一份,绝无仅有,你习惯就好。” 殷酥酥:“@#¥%……” * 最终,良心未泯的费家大少兑现了承诺,只亲不做,一次之后便将自家软绵绵的爱妻放回了被窝,轻拍着哄她入睡。 事实证明,费疑舟的“吻”确实有助眠功效,沾了枕头不到一分钟,殷酥酥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托孙医生高明医术的福,整晚她都没再发烧,第二天醒来,所有感冒症状也都减轻许多。 感冒好了个大半,殷酥酥第一件记起来的事,就是找某个禽兽报仇。思索一阵无果,她想到了自己的狗头军师闺蜜梁静,发微信求助。 殷酥酥悲愤地疯狂敲字,十根纤细的指头把手机屏摁得邦邦响,编辑信息如下:【姐妹!我已经无力吐槽费疑舟这个狗男人了!你说得对!男人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彼时,城市另一端的梁静收到消息,紧张地秒回:【怎么了怎么了?费疑舟出轨了?卧槽!我他妈马上联系所有媒体朋友曝光他!!!】 殷酥酥:【……】 殷酥酥:【那倒没有。】 梁静:【那你为什么骂你老公?】 殷酥酥:【……总之他太不是人了。你见多识广主意多,快帮我想想,有什么招数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头的梁静看着姐妹发来的这行文字,盯着那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陷入了一阵沉思。数秒钟后,梁静觉得自己顿悟了其中深意,勾勾唇,面上露出了一抹了然又暧昧的微笑,回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吧,那你就问对人了。】 殷酥酥:【请指教!】 * 当晚,忙完一整日工作的费家大公子回到家,刚进主卧的门,刚把身上的纯黑西装脱下挂进衣帽间,之后便被一股猝不及防的大力给生猛扑倒,仰面跌坐在了床上。 费疑舟搞不懂他的心肝小宝贝又在突发奇想抽什么风,见她使尽全力朝自己撞来,第一个反应是怕她摔,连忙双臂收拢护住她,带着她一同跌下。 “你干什么?”费疑舟脸色平静,瞧着怀里的小姑娘,问道。 “干什么?”姑娘白皙的小脸上绽开一抹阴森森的笑,猝然起身,一把将他给摁在了床上,然后便骑上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拽着他的领带,无比霸气生猛又傲慢地冷哼,“当然是报仇雪恨折磨你!” 费疑舟:“……”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没等大少爷提出新的质疑,只见姑娘又有新动作——殷酥酥把他摁倒在床后,便拉高了他两条修长有力的手臂。 费疑舟全程零反抗,很配合地把两条胳膊抬高,就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接着,又见这小妮子不知从哪儿变出两条墨绿色的男士领带,展开来,竟把他的两条胳膊分别绑在了床头两侧,固定住。 费疑舟:“……” 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做完这一切,殷酥酥坐男人身上扑了扑手,随之便伸出右手,抹了把费疑舟冷白如玉的脸蛋,故意学起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笑得一脸猥琐,“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落地,主卧内一阵静。 身为一个成熟男人,此时的大公子已隐约猜到小妻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他眸色沉沉地盯着她,须臾,略微挑了下眉,缓慢道:“殷酥酥,在事情发展到毫无转圜余地之前,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作死。” 事前得军师提点,殷酥酥根本毫无畏惧,低头贴近他,笑:“哼。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死。” Chapter 89 * 看着殷酥酥这副居高临下, 气势汹汹而又毫无所惧的模样,费疑舟平静地注视着她,一时无言。 紧接着便陷入了一阵沉思。 今天南非那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他和底下的一众费氏高层开了大半天的会商讨解决方案,好不容易忙完下班, 人着实是有几分疲惫。万万没想到,回家就有这么一份“惊喜大礼”送上门, 被自己的宝贝霸气威猛地扑倒在床。 看她这副架势,显然是蓄谋已久, 准备充分。就是不知道,她口中“报仇雪恨的折磨”, 具体将如何实施。 说实话, 费疑舟不仅好奇,还挺期待的。 心头虽如是思索着, 大公子面上的神色却依旧未显露出丝毫内心情绪, 平静没有波澜。 眼瞧着金主老公淡然如初, 清冷的眼眸深邃如海,安静而笔直地注视着自己, 不但没有半分慌张失措, 甚至还缓缓漫出几丝兴味, 骑在费疑舟身上的殷酥酥不禁心头打鼓, 狐疑又纳闷儿地皱眉—— 这人什么情况啊,都被她绑起来了还能这么淡定? 琢磨两秒后, 殷酥酥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万分不解地质问他:“拜托,你两只手都被我用领带绑起来了欸,动不了也逃不掉, 整个人就是我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我搓扁揉圆随意处置,你都不觉得慌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她好不容易才从梁姐那儿取来真经,想出了一招报仇折磨他的好法子,结果呢,人家大少爷气定神闲,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这未免也太打击人了叭! 她身下的费疑舟闻言,想了想,平静而温和地询问她:“你希望我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殷酥酥怔了怔,下意识老实回道:“我个人预期的话,你最起码应该问问我想干什么,然后再表现得有点害怕有点惊慌,最后再跟我道个歉,求我大发慈悲放过你之类的吧。” “嗯,我知道了。”费疑舟听完微颔首,十分配合地续道,“实不相瞒,我现在确实很害怕也很惊慌,特别好奇你接下来会对我做什么。” 话音落地,殷酥酥瓷□□致的小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迷茫,呆呆地问他:“你真的害怕真的惊慌吗,为什么完全看不出来?” 大公子眉眼间一派的气定神闲,很正经地跟她鬼扯:“可能因为我控制情绪和面部表情的能力比较强,所以慌得不是很明显。” “……”还能这样?好吧。 虽然直觉告诉殷酥酥,费疑舟这厮是在跟她瞎掰,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已呈骑虎难下之势,大少爷人都被她绑上了,箭在弦上,不发也得发。 因此殷酥酥也没工夫细想深思,很快便重新投入到了自己编排的女王剧情中。 费疑舟当然不知道殷酥酥精彩万分的内心挣扎。在费家大少的视角中,只看见他的小姑娘先是困惑苦恼地皱了皱小眉毛,状似陷入了思考。 片刻后,她似思考无果,于是理所当然地摆烂,转而勾起一边嘴角,挑起个三分邪魅七分狷狂的笑容来,眯起眼,伸出手,捏住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往上一抬,轻声回答他:“我要对你做的事,非常残忍,非常可怕,非常变态,可以说是能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怎么样?是不是更怕了?你如果现在诚恳为昨晚的事道个歉,求我原谅你,我或许会考虑放你一马。” 费疑舟瞧着她小流氓似的嘴脸,格外平静地说:“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不用。” 殷酥酥:? 殷酥酥再次一愣,呆了:“什么不用?” 费疑舟回答:“不用放我一马。” 殷酥酥又是一愣,更呆了,旋即便有些挫败地着急起来:“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我要折磨你欸,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欸,为什么不用?” 费疑舟淡声答道:“我蛮想看看你会怎么折磨我。” “……”殷酥酥被呛住,深深汗颜。暗道这狗男人是个什么抖M,居然向往被折磨,心理还能再扭曲变态一点吗? 不过,这不重要。 她可没忘记自己今晚的首要任务,是报仇。 几秒的匪夷所思后,殷酥酥很快抬手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蛋,强迫自己继续入戏,恢复成镇定冷静、泰山崩于前也可面不改色的神态表情,高傲的女王般,朝他一笑:“既然费先生油盐不进,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冷血无情了。” 费疑舟闻声,懒漫挑了下眉,绅士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殷酥酥:“。” 听听,听听。 什么叫开始表演? 这矜平自若的语气,这慵懒散漫的神情,这副随时准备欣赏一出好戏的笃悠悠姿态,说明了什么?说明这狗东西根本就一点也不怕,一点也不把她放眼里! 呵,不怕是吧?好! 眼瞧着费家大公子的这副态度,短短两秒光景,殷酥酥内心的小宇宙便熊熊燃烧起来。她拳头一握,怒了,冲他皮笑肉不笑地弯弯唇,轻言细语,格外温柔地说:“费先生的心态真是好呀。等表演开始,希望您还能这么淡然自若。” 大少爷亦细微地勾起嘴角,轻声回她:“那就看殷小姐的本事了。” 殷酥酥抿唇,乌黑分明的大眼愠色遍布,亮得逼人。 费疑舟直勾勾同她对视,深邃的眸耐人寻味,映入壁灯昏暗暧昧的光,显出几分别样的幽沉。 两道视线在空气里对撞,刀光剑影,冷风飕飕,仿佛一场无声的宣战。 滴答,滴答。 落地钟的秒针溜过去两格。 第三秒时,殷酥酥一句话都不再说,径自跪起身,从身下男人的腰腹位置挪离开,光着脚丫子跳下了床,在床畔站定。 费疑舟不知她要做什么,视线追踪,始终直勾勾落在她身上,带着浓烈的探究欲。 之后便看见小姑娘轻咬唇瓣,低下头,白皙脸蛋也古怪地飞起两抹娇俏红云。她明显很是紧张,两手抬高捏住睡袍的衣带,十根纤细雪白的指甚至在微微发颤,踟蹰纠结好一会儿,才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般,将睡袍袋子扯松,解开。 只一瞬,费疑舟眸色蓦然转深,下腹一紧,唇舌干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喉结起伏,他不动声色地滚了下喉。 视野中,殷酥酥的浅色睡袍,落在了她脚边,在暗红色的柔软地毯上层层堆叠。与往常不同,她睡袍里头竟还有衣物,那是一件纯黑色皮衣,上衣是抹胸样式,下装是一条同材质超短裙裤。 这衣服貌似小了一码,紧身到极点,将她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得更加纤细,腰臀比惊人,曲线曼妙而妖娆,极尽媚态的同时又透出一种庄严的高贵,美得难以形容。 费疑舟一时看入了迷。 然而,只有天晓得,此时此刻的殷酥酥有多不自在。 这件衣裳跟那把令殷酥酥记忆尤为深刻的椅子一样,也是梁姐从开小黄超的发小那儿薅来的,有个十分霸气嚣张的名儿——训诫女王装。 殷酥酥从梁姐那儿拿到衣服的第一眼,便被惊艳。 这件衣服虽然被归进“情趣睡衣”行列,事实上却并不暴露,纯黑色的亮面真皮极富质感,露肤度和如今欧美流行的出街辣妹装没什么区别。 彼时,殷酥酥还挺惊喜,对梁静道:“你之前说是情趣装,我还以为会很露,没想到这么好看。” 军师梁静懒洋洋回她:“切,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我发小店里的制服多得很,这件是好看的里面最保守的。那些又露又好看的也有,但我没选,就想着你是去报仇的,凭什么给你老公发福利。” 殷酥酥当即大为感动,把脑袋靠在梁静肩上撒娇,腻腻歪歪道:“梁姐最懂我了。” 可不知是梁静对她的身材估计错误,还是这件衣服本身的设计就尺码偏小,当殷酥酥下午回到家,把衣服干洗完换上之后才发现,这件女王装美则美矣,却小了一个码。 尤其是胸围部分,勒得慌。 她焦急地致电梁姐,得到的回答却是“哎呀,谁让你腰细胸大身材那么辣,这个款就这一件了,凑合凑合穿吧,加油等你捷报”。 “……” 主卧内,殷酥酥在原地闭上眼,吸气呼气深呼吸,给自己做着某种心理建设。片刻,她咬咬牙,下定决心睁开了眼,抬高右臂将后脑勺的抓夹取下,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倾泻如瀑,接着又转身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副皮质长手套,戴在了手上。 准备工作结束,她侧头看向床上的费疑舟。 男人清冷面容俊美清冷,身着纤尘不染的白衬衣,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裹在黑色西裤里,活脱的高山白雪,不食人间烟火,禁欲又冷感。但这会儿他双手被束缚,领带被她拽得松散,几粒领扣也被她蛮力扯落,露出小片紧实冷白的胸肌皮肤,又为这份清矜绅士的禁欲感平添几丝颓懒流气。 这幅画面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力。 让人想扯碎他的白衬衣,撕烈他的高洁清冷,将他拉下神坛,引他堕入魔道,看他被欲|念主导掌控,沉醉到迷乱癫狂的模样…… 走神的这阵功夫,殷酥酥脸色不禁更红,全身的皮肤也变得燥燥的,有点麻,有点痒,像有无数只小虫缓慢爬过。 须臾,她甩了甩头,定下神,换上高跟鞋缓步行至床边,低眸俯视被束缚住双手的矜贵绅士,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笑容,柔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求我饶过你?” 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美艳的小脸,薄唇微动,正要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一只软软的小手,抚上他左腰一侧的人鱼线,温柔滑腻,小鱼般顽皮地往下游。 “……”费疑舟修长十指骤然收紧,喉咙深处溢出一声闷哼,眉心紧蹙,修劲肌理结实地贲张,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 “倔强的贵公子。”小姑娘红着脸蛋眨了眨眼,松开五指,将他上身的衣物全部褪去,重新直起身,转身去了衣帽间。 一分钟后,训诫女王装扮的殷酥酥回来了,手上多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拿出的物件。 费疑舟侧眸打量着,好几秒光景才依稀认出那是什么。 他撩起眼皮直视着她的眸,嗓音出口,低哑得极度危险:“殷酥酥,你敢。” “你都被绑起来了我还不敢,那什么时候敢?”殷酥酥骄矜地哼了声,仰起下巴,“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给我老实点,少在这儿横,有本事你跳起来打我呀!” 话说完的瞬间,她手上的黑色流苏鞭便挥了下去,不轻不重,正好打在费疑舟巧克力状的腹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费疑舟:“。” 他可爱的小宝贝细胳膊细腿儿,力气本就小得可怜,加上她并不是真的想打他,挥鞭的力道更轻,因此这记挨下来,大公子并未感到丁点痛意,只觉得匪夷所思,外加怀疑人生。 苍天可鉴费家大少在世界上活了三十几年,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种事。 先是被自个儿的宝贝老婆五花大绑捆在床上,再目睹了宝贝老婆华丽丽来了个女王变装秀,最后还要被宝贝老婆拿小皮鞭抽打…… 而就在这时,他的小宝贝儿还伸出小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冷哼道:“叫我主人。” 费疑舟:“……” 殷酥酥:“说主人求你玩弄我。” 费疑舟:“…………” 费氏话事人深深地沉默了。 几秒钟后,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双手,又看了看床边趾高气昂一脸大仇得报幸灾乐祸的小姑娘,接着便十分温和地问:“玩我好玩吗?” 殷酥酥冲他乐呵呵地点头:“真好玩。” 费疑舟更加温和地问:“还想不想更好玩?” “……”咦? 这话把殷酥酥问得一怔。她没回过神,大眼里闪动出困惑的光,没等到她开口答话,空气里便兀然响起一声布料破裂的声音——刺啦。 床上男人的一只右手已经挣开了领带束缚,他眉眼平和,开始解左手的结。 殷酥酥悚然大惊,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第一个反应是在心里吐槽,暗道这领带是纸做的吗,质量也太差了吧! 第二个反应,就是扭头逃跑。 然而还没跑出两步,腰间便一紧,被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给拦住,不由分说地勾回去,摁倒了在了床上。 噗通噗通噗通。 “……”殷酥酥满脸通红心跳如雷,睁大了眼睛望着头顶上方。 赤着上身的男人居高临下瞧着她,深邃的眸阴沉沉的,带着几分病态的玩味儿,好整以暇。 费疑舟懒洋洋地抬眉:“主人?” 殷酥酥:“……” 费疑舟:“求你玩弄我?” “……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殷酥□□腔里擂鼓阵阵,吓得已经快哭了,可怜兮兮,“随口乱说,你不要当真。” 费疑舟莞尔,从她手里将黑色鞭子接过来,拿流苏轻轻扫过她细腻敏|感的锁骨皮肤,低头吻住她的唇,轻声说:“这么喜欢玩你的男人,那就应该好好玩透彻。单一的玩法不够有趣,今天晚上,我来帮你发掘更多新方式。” 殷酥酥怕得直想躲,但四肢被锁得死紧,挣脱无门,只能没出息地服软,眼睛雾蒙蒙的,涨红着脸道:“……我不玩了,再也不敢了。” “你怎么能不敢。”费疑舟语调懒漫,指尖漫不经心滑过她耳廓,薄唇覆上,狠狠裹嗜,柔声细语地道,“现在,我可是如你的愿,在求你玩弄我。” 殷酥酥:“……” Chapter 90 * 盛夏的夜晚, 空气里弥漫着躁动的暑气,费宅主卧内灯光昏暗,气氛暧昧到极点。 殷酥酥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了。 她为了报复变态的金主大佬, 特意向见多识广的智囊大军师梁静取经,get到了一招“女王调|教法”, 打定了主意要折磨她的老公。彼时,听完梁静献上的妙计后, 殷酥酥这厢是脸红心跳外加惊心动魄,也曾提出质疑, 询问梁姐:“这一招怎么感觉这么危险,万一费疑舟中途挣脱开, 我不是分分钟完蛋, 离开这个世界?” 而梁静给她的答复是:“所谓兵行险着,越险的招法胜算越大, 你不是想报复他吗?这就是最好的法子!不禁能让他身体饱受折磨, 还能摧残他的灵魂, 奴役他的心灵,正合你意。你难道不想让费疑舟痛哭流涕跪下来对着你喊爸爸吗?” 殷酥酥琢磨两秒, 点点头, 很实诚地回道:“想。” 梁静同志便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唇, 朝她露出个“信我准没错”的表情, 伸手拍她肩膀,“那就对了。你放心大胆地冲, 只要你全程按照我的指导行事, 我保证你万无一失旗开得胜。” 一听姐妹打了包票,殷酥酥心头瞬间信心满满,握拳, 正色应她:“嗯!” 此时此刻,一身皮衣女王装打扮、被男人霸道禁锢在床上的殷酥酥,内心的泪已经流成了西湖的水,只觉悲愤欲绝——她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会信梁姐的话?上次那把鬼椅子的教训还不够凄惨吗,为什么她会在同一个猪队友身上栽两回! 早就该想到费疑舟这狗男人没那么容易被拿住,现在被他挣脱开,反扑压制,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会怎么收拾她…… 呜啊啊啊。 殷酥酥在心里土拨鼠哀嚎,绝望到变形,雾气溟濛的眸直愣愣瞪着头顶上方的俊脸,眼神里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和慌。 而上方咫尺之遥,费家大公子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幽沉,黯得一眼望不见底。 无声对视几秒后,费疑舟指尖描摹过她锁骨下方起伏的雪白肌理,薄润的唇懒懒一动,率先打破了这阵静默,漫不经心问她:“我刚才那番提议,殷小姐觉得怎么样?” 寻常名门望族的贵公子,大多金尊玉贵娇养长大,一双手也滑腻得像女孩子,费疑舟不是。他体态管理良好,常年保持健身习惯,尤其钟爱骑射拳击类运动,这些爱好令那双矜贵如玉的指掌生出了茧,薄而硬,摩擦过殷酥酥软绵柔细的肌理,这触感的反差太强烈,引得她瑟缩,直想躲。 他无论是语调,举止,亦或神态,都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拨撩,露骨得教殷酥酥心颤。 她脸红成番茄颜色,唇干燥得像迷失在沙漠里的旅者,呼吸也跟着发紧,窘迫而又磕巴地回他:“我觉得不怎么样。” 费疑舟闻声,挑了下眉,没说话,用目光示意她说下文。 殷酥酥便冲他扬起嘴角,露出个带几分谄媚和示好的微笑,试图故技重施,用撒娇大法唤醒大少爷为数不多的良知,让他放她一马,“毕竟老公你也知道的,我又没什么特殊嗜好,刚才打你那一下只是意思意思,真让我玩弄你,我无从下手,也舍不得呢。” 可惜这一回,大公子心意已决,并没有吃她这套。 费疑舟只是牵嘴角,挑起个光风霁月绅士温柔的笑,骨节分明的五指略微一动,捏住了她小巧柔软的右手,攥紧掌心很随意地把玩,口中淡淡地回:“不会玩不要紧,我可以教你。” “……”殷酥酥闻言,下意识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心头生出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同时又有些困惑,不解地望他。 紧接着,费疑舟又低头吻住她。 细腻轻柔,唇舌缠绵。 亲了好半晌,直到察觉怀里姑娘因过度紧张而僵硬紧绷的身子软成一滩水,目的达到,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舌尖轻舐过她的嘴角,低哑补充:“手把手地教你,怎么玩儿你的先生。” 这男人吻技实在高超,和他接吻,舒服得殷酥酥想睡觉。 轻微缺氧,令她脑子晕乎乎昏沉沉,神思不再清明。双颊的颜色也愈发红艳欲滴,一双眼眸湿漉漉的,迷离微怔地和他对视,小鹿般楚楚勾人。 根本都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迷迷糊糊间,只感觉到费疑舟在把玩她的右手,时而捏抚她纤细的手指,时而又摩挲她略微汗湿的细嫩掌心,跟小孩子玩玩具似的,认真研究着每个细节。 片刻,听见男人开口,很散漫又意味不明地道出了一句话,说:“好小的一只手,跟娃娃似的。” 这几个字类似评价,类似感叹,又类似再简单不过的陈述。 殷酥酥听后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这话的用意,未来得及接话,费疑舟便又将她的右手置入他掌心,两相对比,垂眸神色平静地瞧。 纤细雪白的五指,小巧可爱又肉嘟嘟的手掌,不足他的一半大小,他修长的五指收拢来,能轻而易举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遮挡得严严实实,不露出分毫。 殷酥酥也在看他和她的手,诧异地发现,对比确实惊人。不禁想了想,道:“我一米六几的个子,手在女孩子里不算很小的,其实主要原因是你个子太高骨架太大,我们两个尺寸不合而已。” 费疑舟眼也不抬,懒漫道:“尺寸是不太合,但是彼此还是很愉悦。” 殷酥酥被他这句话弄懵了,很迷茫地问:“手的尺寸不合,跟彼此愉悦有什么关系?” 费疑舟微顿,重新撩起眼皮看她,语气沉沉,颇有几分耐人寻味,“我说的可能不只是手。” 殷酥酥:“……” 殷酥酥:“…………” 殷酥酥:“……………………???” 短短几秒光景,殷酥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男人在说什么,一张脸蛋骤然爆红,又羞又窘,脑瓜子几乎都跟着炸开。 她羞得恨不能一口咬死他,面红耳赤地恼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能不能清新一点纯洁一点!” “这位小姐,麻烦你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是你主动来招惹的我。”费疑舟轻嗤,执了她两只小手慢条斯理往下游移,口中自然而然地续道,“你大晚上打扮成这样,连领带捆绑和小皮鞭子都用上了,好意思说我不清新纯洁?” 殷酥酥汗颜,被噎了下,心里发虚,动了动唇正要驳斥什么,掌心却蓦然触及到那团熟悉的滚烫的巨焰,炙得她心惊胆战浑身发燥,条件反射地要把手往回缩。 可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天生悬殊巨大,他有力的指骨随意收束,根本毫不费劲,将她箍得死死的,阻断尽她所有挣脱的可能性。 “不许躲。”费疑舟嗓音性|感而低沉,沙哑得几不成调,语气却依旧是懒漫的,一只手钳住她,牵引着她、引导着她取悦自己,另一只手环过她细细的腰肢,绕至她后背。 在光滑的皮质外衣上寻觅几秒后,费疑舟摸到了拉链,指尖优雅地捏住锁头,徐徐往下拉开。 随着“刺啦”的拉链轻响声,衣衫松脱开。 殷酥酥惊呼出声,下意识想要遮挡,可双手被他钳制,完全逃不掉,只能将脑袋转向别侧,涨红着脸,一眼不敢看他。 费疑舟注视着眼前美景,双眸里仿佛有墨晕染开,瞬间暗沉得深不见底。 殷酥酥齿尖咬紧下嘴唇,闭上眼,脸蛋已经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视觉消失,其余感官便变得尤为敏锐。 她清晰感觉到一阵微凉冷冽的呼吸,从她的唇、下巴、脖颈、锁骨,徐徐吹拂过,像秋季的晚风。 殷酥酥齿尖用力,将唇瓣咬得更紧,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可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她猜测预想的种种都没有发生。相反,那阵呼吸不见了,连同牵制住她两只腕骨的力道也随之消失。 费疑舟一句话没说,自顾自起身离去。 殷酥酥:? 察觉到男人异样的举动,殷酥酥明显惊愕。她把脑袋从枕头里抬起来,茫然地抬眸去看,只瞧见一道衣衫不整又挺拔高大的背影,背肌紧实修劲,肤色冷白如玉。 殷酥酥呆了,完全脑子都没过一下地脱口而出:“老公你突然良心发现了吗?” 费疑舟:“。” 费疑舟没回头,径自弯腰从柜子里取出某物,语气散漫自若地道:“没有。” 殷酥酥黑线脸,嘴角一阵抽搐,无语地问:“那你这是干什么?” “拿东西。”费疑舟回答。 “……”殷酥酥脑子里警钟大作,裹紧棉被缩了缩脖子,“什么东西?” 费疑舟回头,捏住手里的物事略微扬高,展示给她,淡声:“让今晚的游戏更有趣的东西。” 殷酥酥看清了,那东西的名儿叫夫妻情趣特质油。 她脑门上顿时升起几个硕大的问号:??? * 数分钟后。 夜色更浓,月亮躲到了浓云背后,偌大的园林内寂静无声,只有三楼主卧还亮着一盏昏暗暖色的灯,依稀照亮屋内的景象。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姑娘嗓音又娇媚又柔弱,软得近似哀求,夹杂着浓浓哭腔,“阿凝,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拜托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男人对女孩的央求不为所动,修长如玉的十指慢条理斯,不疾不徐,兽王巡视领地般逡巡过她每一处。 带着薄茧的指与细腻肌理,形成的触感反差格外强烈。 殷酥酥红着小脸大眼迷离,眼泪顺着眼角不住往下淌,呜呜直哭,软得没有丁点儿力气。 过了不知多久,费疑舟终于大发慈悲地暂时停下来。指尖勾起她的下巴,低眸俯视她,轻问:“学会怎么玩没有?” “……?” “好了,示范到此为止。”费疑舟将她抱坐到自己怀里,□□她红肿的唇,哑声道,“现在轮到你来。” 殷酥酥:“@#¥%……” *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端。 夜猫子梁静正窝在沙发里看韩剧,忽地想起什么,她眯起眼,抬手摸下巴——也不知道酥酥针对她老公进行的报仇行动进展如何?这么久没消息,应该进行得很顺利,玩得很开心。 想到这里,梁静不由满意地弯了弯唇,眯眼,在心里给自己点赞: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梁静为自己替姐妹的报仇大业添了砖加了瓦而感到开心,沾沾自喜之余,不禁用今天的晚餐发了个朋友圈,配上文字:帮助姐妹,我是专业的。 Chapter 91 * 殷酥酥纤白的身体被男人抹得水光油亮, 她又羞又气又悔恨,浑身也绵软无力到极点,动都不想动, 更别说做其他事。 听完费疑舟的话,她着实面红耳赤, 一只手捂脸,一只胳膊冲他摆手, 气若游丝道:“我真的好累。不来了不来了。” 男人闻声,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羞红的颊, 说:“你自己惹出来的事,理所应该由你自己收场。” 殷酥酥两边鬓角都被泪和薄汗浸湿, 眼睛肿得像一对大核桃, 羞愤交织,所以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摆烂的架势, 应他:“反正我不来了。我今天晚上就破罐子破摔当木头人, 怎么都不会动的, 你爱咋咋。” 费疑舟微挑眉,视线瞬也不离地盯着她看片刻, 而后便极轻一弯唇, 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你就不动吧, 专注享受就行。” 殷酥酥:“……” 殷酥酥心跳骤然漏跳好几拍, 慌乱间红唇微动,想抗议想反驳, 费疑舟却已低下头狠狠吻|咬她, 把她所有的声音都堵回了喉咙深处。 夜色更浓,星月都被黑云吞没,消失了踪影。 主卧内春意无边。 殷酥酥脑袋迷糊昏沉, 全程被他扣着下颔狠狠地亲,缺氧而迷乱,对这晚的记忆整体是模糊的,唯一清晰记得的一幕,是在浴室那面偌大洁净的镜面墙前。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一大一小,同样的冷感透白,同样的骨节分明。 殷酥酥的脸颊耳根,连同脖颈锁骨都弥漫着一层娇艳的粉,被白日里矜贵的绅士先生掰过下颔,近乎野蛮地深吻,毫无章法地掠夺她呼吸。 她在濒临窒息的边缘中,以余光扫过镜面,看见镜像内,男人紧实修劲的肌理很快便也被沾满亮光,起伏贲张,漂亮剽悍得像匹野豹,充满了强烈侵略性…… 殷酥酥本来打算得好好的,睡前先洗个澡将全身洗净,可她到底是低估了某个禽兽的凶悍程度,半夜十分,她竟直接在他怀里失去了意识,沉沉昏睡过去。 次日醒来,毋庸置疑,自然已是日上三竿太阳当空照的光景。 今天是个大晴天,清晨时分便有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这会儿已是上午十点钟,光线更烈,丝丝缕缕从落地窗帘隙开的缝隙里钻入,将好照在殷酥酥沉睡中的脸蛋上。 她略微皱了下眉,抬手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便掀开了眼帘。环顾一周,卧室里空空如也,除了她之外没有第二人。 很显然,吃饱喝足的狼已重新披上绅士人皮,神清气爽地出门去了公司。 殷酥酥在心头爆了几句粗口,痛骂费疑舟非人哉,之后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了床,一瘸一拐颤颤巍巍,去到浴室。 花十分钟火速洗了个战斗澡,殷酥酥裹着干发帽走出来。到餐桌边上一瞧,上头已经摆上一份丰盛精致的早点,温在金属保温炉里,餐具边上还有一张小纸条,字迹银钩铁划苍劲有力,是费疑舟留的。 内容写着:【早安。昨晚玩得很开心,期待夫人下一次对我的“折磨”。】 殷酥酥原地石化,不可控制地抽了抽嘴角:“……” 一阵秋风扫落叶的声音。 下一瞬,咔擦! 殷酥酥怒,拳头捏得咯吱响,在心里愤怒掀桌——太可恶了,太过分了,太欠扁了!昨晚把她那样搓扁揉圆狠狠欺负了一通还不算,居然还要在第二天专门留个字条来嘲讽她?这狗东西还有人性吗! 想到这里,殷酥酥立马将手里的字条捏成了一团,掏出手机气冲冲地打开微信,找到备注名为“英俊多金大帅比”的置顶对话框,哐哐敲键盘,发过去三个标点符号:【!!!】 简明扼要的感叹号,充分展现出了她此刻的悲愤心境。 不到三秒钟,对方的回复便来了。 英俊多金大帅比:【起来了?】 英俊多金大帅比:【桌上有早餐,是我出门前给你拿上楼的,不许偷懒不吃。】 看见这句话,殷酥酥眸光微跳,内心瞬间涌起一丝小小的感动。然而感动的粉红泡泡仅升起了短暂两秒,随后便被殷酥酥一巴掌给狠狠拍破——感动个屁啊,给你拿个早点就感动了?你是来质问他的!给我清醒点!凶一点! 殷酥酥用力甩了甩脑袋,努力保持好愤怒情绪,敲字:【你留的那张字条是几个意思?】 英俊多金大帅比再次秒回:【没什么意思。】 英俊多金大帅比:【觉得你昨晚很辛苦,向你委婉表达我的心疼和爱意。】 “……”看着手机屏上的这行文字,殷酥酥差点儿没气笑,眯起眼继续回复他:【你这是表达心疼和爱意?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明明在嘲笑我!】 英俊多金大帅比:【有这么明显?】 殷酥酥:【……】 英俊多金大帅比:【抱歉。下次我会嘲笑得委婉一点,尽量不让你一眼就看出来。】 殷酥酥要吐血了。 隔着手机都能想象到那男人此刻的神态和表情——必定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眉眼神态清冷而绅士,那双浅茶色的眼眸里依稀闪动出玩味又恶劣的光。 是可忍,孰不可忍! 殷酥酥愈发怒不可遏,正要继续回复,她老公的消息又来了:【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殷酥酥:【费疑舟,你太不是个东西了!】 英俊多金大帅比:【你男人这么不是东西,你是不是应该再想一个法子来报仇?】 “……”殷酥酥一下反应过来了,知道这厮是在故意用激将法,好让她又主动送上门掉进他挖的坑。但吃一堑长一智,她又不傻,这次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斗天斗地,其乐无穷,斗费疑舟,自寻短见。 于是殷酥酥吸气吐气做了个深呼吸,心平气和地回复道:【谢谢老公帮我拿早餐。你专心工作,我不打扰你了,拜拜!】 京城CBD费氏集团总部。 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占地面积数百平,黑白灰色调,冷硬整洁。三面落地窗呈圆弧形,从高处俯瞰,各类建筑都是微小的几个点,整座都市的繁华与芸芸众生百态,尽收眼底。 费疑舟坐在办公桌后方,回复完“晚上见”三字后,他熄灭手机屏,冷峻眉眼不自觉便舒展开,唇角也弯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节奏规律平缓,砰砰两声。 费疑舟的注意力已回归桌上的文件,眼也不抬地淡声道:“请进。” 旋即门开,西服笔挺的英俊青年缓步入内,是助理何建勤。 何生跟在费疑舟身边这么些年,察言观色是吃饭的本事。只一眼,他便看出今天的大老板心情相当好。 顶头BOSS心情愉悦,意味着一整天的工作都会顺利无忧,何建勤自然也挺高兴。因而,何生开口说话的语气也比较往日轻快些许。 何生说:“先生,婚纱初版已经完工,所有细节都照着你的设计图制作,刚到京城。” 听见这话,专注办公的费疑舟动作略微一顿,继而仍不抬眸,询问:“设计团队那边派人来没有。” “婚纱是由史蒂芬本人亲自送来的。”何建勤回答,“就是怕临时有更改。” 费疑舟微颔首:“大老远从巴黎飞来一趟也不容易,舟车劳顿,招待好他们。” 何生一笑,“都安排妥当了,您放心。” * 下午时殷酥酥去邻市赶了个通告,四点多又马不停蹄往回赶,跟《黄土的女儿》制作人见面,商量这部戏的具体开机时间。晚上九点多,饭局总算结束,她累到变形,一上车便趴在迈巴赫的后排打起盹儿。 一路酣睡,迷迷糊糊间听见人声交谈,依稀说着什么,但她实在疲倦,连睁开眼睛的劲都提不起来,也不关心是谁在说话谁在身边,自顾自继续梦周公。 直至身子一轻,被人给一把抱起来,她才唰一下掀起眼皮,错愕又惊慌地抬头。 首先映入视野的,是一副棱角分明的下颔,俊得惹眼又熟悉。 殷酥酥瞬间放松下来,心安理得地重新闭眼,把脑袋靠近男人怀里,拿脸颊舒服地蹭蹭他西服,像只撒娇的猫儿,嘟囔道:“大公子今天怎么这么好雅兴,亲自在楼下等我?” 费疑舟哼笑了声,懒漫地回:“主人回家,我当然得恭迎主人大驾。” 听见“主人”这个词,殷酥酥猛地被口水呛了下,汗颜。忍不住抬手掐了把他耳朵,低声羞斥:“你够了。随口开的玩笑你一直说,谁真稀罕当你主人。” 费疑舟毫无防备,冷不丁被她揪了耳朵,不禁眉峰微挑,垂下眼睫直勾勾盯着她,轻声道:“殷酥酥,你再敢拧我耳朵,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主人’,你如果实在好奇不信邪,可以试试。” 殷酥酥听出他语气不善,当即乖乖收回手,不敢再造次。 两人东拉西扯聊着天,不多时,来到卧室门口。 费疑舟将怀里的姑娘放下来,叮嘱她不要乱动后,绕行至殷酥酥背后,随手扯下颈间系在白衬衣领下的领带,慢条斯理不紧不慢,覆上她闪动着惑色的双眸。 眼皮子袭来柔软的凉意,殷酥酥心头霎时微惊,慌张地开口,问他:“你莫名其妙蒙住我眼睛,又要干什么?” “你很害怕?” “没有啊。”她不愿在他跟前暴露自己的窘迫惊慌,因此故作镇定,刻意淡化音色里的恐慌和不安,“我怕什么,我只是好奇,一点也不害怕。” 费疑舟弯唇,指尖缓缓抚过她耳垂,“不怕你抖什么。” “……”她语塞。 “别急,你马上就知道了。”男人的嗓音清冷散漫,说完,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进卧室,反手关上门。 眼睛被领带蒙住,视野里一片漆黑。殷酥酥不知道这变态大佬要耍什么花招,心里毛毛的,生怕他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PLAY对她不轨。 惊惧交织中,感觉到领带被解开,视线重归光明。 殷酥酥缓慢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东西后,她骤然瞪大了一双晶亮明眸,眼神里写满惊喜。 出现在殷酥酥眼前的,是一件婚纱,一件极其重工的哥德式婚纱,成千上万的钻石在光线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丽漂亮得无法用任何言语描绘。 “……”殷酥酥愕然说不出话。 须臾,费疑舟从背后拥紧她,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轻声道:“换上,让我看看我的新娘。” Chapter 92 * 看着眼前的重工华纱, 殷酥酥微怔几秒,而后便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她眼眸亮亮的, 掩不住的惊喜:“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婚礼上要穿的婚纱?你设计的?” “嗯。”费疑舟微弓着身,将殷酥酥亲昵环在怀中, 侧头吻了吻她的脸颊,眼底淌着清浅的柔光, “对你先生的审美作何评价?” “好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礼服都好看。”殷酥酥完全不遮掩自己对这件婚纱的赞赏与喜爱, 稍顿,又有些诧异, “老公, 你难道还学过服装设计吗?” “没有。”费疑舟摇了摇头,随后又莞尔, 轻声应她, “不过我有绘画功底, 画一幅婚纱的初稿设计图倒也不是问题。” 殷酥酥眨了眨眼,颇为感慨地望着他, 由衷道:“你真的好多才多艺。” 姑娘字里行间的语气, 没有讽刺挖苦, 全是发自内心的天真与崇拜, 直引得费疑舟轻笑出声。对上她乌黑分明亮若星河的眸,他心念微动, 忍不住浅啄她粉软的唇瓣, 调子懒漫又随意:“多才多艺不敢当,只是小时候学的东西比较多而已。” 她被他浅吻一下,又一下, 两边脸颊悄悄浮起红霞,目光也不由自主下移几寸,从他深邃冷冽的眉眼,转向他的唇。 费疑舟的唇形生得相当漂亮,薄薄的两片,唇尾起菱,天生带着一副慵懒上扬的浅弧,显出几分似笑非笑的况味来,不止一次令殷酥酥感叹上帝造物时偏心,竟赋予了一个天之骄子毫无瑕疵的美貌。 而此刻,吸引殷酥酥注意的却并非费疑舟精致无暇的唇,而是方才那蜻蜓点水的轻触时,她隐约嗅到的甜香,丝丝缕缕,淡得几不可闻,来自他清冽的唇齿之间。 她忍不住倾身靠近,小巧的鼻尖贴向他薄唇,动动鼻子更仔细地轻嗅,神态动作像个可爱的小动物。 费疑舟对她的举动微感疑惑,问她:“怎么了?” “你嘴里好香。”殷酥酥重新抬起眼帘,直视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好奇道,“貌似是水果糖的香味。” 费疑舟闻声,唇角弧度绽得更盛,高挺鼻梁在她滑腻腻的脸蛋上来回轻蹭,温柔得不可思议,随口应她:“上周去小六马场的时候,你不是说她那儿供给客人的草莓糖好吃吗。那丫头挺有心,今天特意给你送了几盒过来。” 殷酥酥微讶,“小六今天来过?” “嗯。”费疑舟嗓音紧贴着她耳畔,低沉清冷,听上去懒洋洋的,有种砂纸的质感,“七点多来的,你到家之前她刚走。” 殷酥酥听后不由失落,讷讷道:“那还真是刚好错过。我前段时间买了一堆手工小玩意儿,特别有意思,还说抽空找个时间分一些给她呢。” 费疑舟听得好笑,轻嗤着低眸瞥她,道:“你这个大嫂还真是孩子气。得到了心爱的玩具还要跟小伙伴分享?” 殷酥酥被他怼得呛了下,不甘示弱地还口:“我想和小六一起做手工就是孩子气?那你呢。哼,趁我不在偷吃妹妹送给我的糖,你不仅幼稚,还厚颜无耻。有本事把糖还给我!” 费疑舟闻声,微微一挑眉,继而便慢条斯理回她两个字:“好啊。” 殷酥酥怔了下,不明白金主大佬这句回应是什么意思,正要出声询问,下巴一紧,整张巴掌大的小脸已陷入男人宽大修长的掌心,让他指掌轻柔钳捏,抬起来。 再下一瞬,费疑舟的唇已压下,顺理成章又格外突兀地吻住了她。 昏沉暧昧的光线,在影子上拉出一长一短两道影,交叠重合,难舍难分,彼此的双唇亦紧密相贴。 男人勾住姑娘细腰的手臂略微下劲,将她搂得更紧,唇与唇贴合了仅仅数秒,他便不再餍足于浅表的触碰,舌尖探出,柔和却又霸道地将她唇门齿关依次撬开,然后长驱直入。 他嘴里还抿着一颗草莓糖,唇舌间全是草莓糖的甜味,十分浓郁。舌尖卷过来,缠住她还有些呆滞的小舌勾惹缠绕,很快便将草莓的清香与甜蜜亲密地传递过去,甜味便也开始在她口中弥漫。 草莓糖很甜,甜得有点腻,而他本身的味道是沾着清冽的寒,两种味道矛盾地交织在一起,旖旎又强烈,直令殷酥酥掌心汗湿,呼吸凝滞,甚至心口都开始发紧。 片刻,殷酥酥很轻微地蹙了下眉,感到缺氧,双颊的颜色愈发红艳欲滴。 就在这时,费疑舟喉咙里忽然溢出一声极轻的笑,舌撤回来,薄唇紧抵着她微肿的唇瓣开合,低声半是提醒半是戏谑:“要我教你多少次,接吻的时候用鼻子呼吸。” 殷酥酥囧。 费疑舟接着又续道:“研究表明,糖分摄入过多会对大脑发育造成损伤。你还是少吃点糖,这颗糖就不还你了。” 殷酥酥:“嗯?” 殷酥酥很迷茫,大脑卡壳,压根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这不是针对小孩子的说法吗?只有小朋友的大脑还在发育期,应该限制糖分摄入。” 费疑舟从善如流:“你这么呆,也就三五岁的心智,不是小朋友是什么。” 殷酥酥:“……” 一天之中被他嘲笑好几次,她不禁有些羞恼,懒得跟他多说,直接伸手抱住他脖颈将他拽下来,反客为主,十分霸气威猛地啵唧一声,重重回吻了过去。 费疑舟微滞,眸色更深,置于她腰后的左手食指微不可察地挑了下,袭来阵熟悉的痒意,蚁嗜般,钻心彻骨。 然而,就在费家大少准备好好享受心爱宝贝的热情示好时,游走在他口中的小舌头忽然路线一转,迅速从侧面觅得他藏好的糖果,卷住包裹,然后顿都没顿一下便一溜烟逃出去。 “你不还,我不会抢吗。”年轻姑娘嘴里含着糖,腮帮子鼓鼓,脸蛋也红扑扑的,像极了秋季田野里熟透的果实,朝他眉眼弯弯那么一笑,促狭而又骄矜,“别以为只有你长了张会强吻别人的嘴。” 费疑舟看她处处都是可爱,眼底晕开笑色,不跟她闲扯了,转而神色平和地垂了眸,抬高双手,去解她连衣裙上的纯白珍珠扣。 殷酥酥这厢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糖,察觉到他的举动,一双大眼疑惑地眨巴两下,旋即整张本就遍布红霞的脸蛋直接熟透,“啪”一下把他的两只大狼爪拍开,捂住领口,惊恐地瞪他:“不是让我试婚纱吗?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费疑舟:“。” 费疑舟看她的眼神就像在一个二傻子,无语两秒,道:“你不脱衣服怎么试婚纱?” “……”殷酥酥呆住。 他这反问句用得着实巧妙,逻辑毫无漏洞,一时竟令殷酥酥自己都尴尬起来。她红着脸清了清嗓子,停顿了下,才说:“那我自己脱,就不劳烦您老人家动手了。” 费疑舟微颔首:“好。” 见他这么好说话,殷酥酥心头不由一喜。谁知下一秒,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喜不起来了。 只见对面的大少爷一声“好”应完,便落低视线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安静等她宽衣。 压根、完全、丝毫没有要主动回避的意思。 殷酥酥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整个人都不好了,出声:“大哥,我都要脱衣服了,你站在这儿干什么?就算你不离开这个房间,好歹也该把头转过去叭?” 费疑舟淡淡地说:“不用转头。” 殷酥酥:“什么意思?” 费疑舟继续淡淡地说:“你全身上下每个细节都刻在我脑海里,我闭上眼睛都能把你不着寸缕的样子画出来,回避没有任何意义。” “……”殷酥酥被这个大佬神奇的思维搞得哑口无言,足足静默了三秒钟,才勉为其难,强行说服接受了他的说法。 算了,脱就脱,看就看,夫妻之间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又不是没看过…… 心头胡七八糟地催眠自己须臾,殷酥酥暗自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去背对他,依次解开竖行排列的珍珠扣,把连衣裙脱了下来。 空气侵袭皮肤,殷酥酥不大自在地摸了摸胳膊,准备去取婚纱。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一道嗓音,低哑微沉,听上去格外冷静,道:“继续脱。” 殷酥酥微僵,反应过来婚纱也和礼服一样,不能穿内衣,耳根子蓦地起火。只好又抬高双手,绕到背后解开那条细细的环带,将那件淡蓝色的胸衣褪去。 她捧住自己,思索着怎么光溜溜地进行下一步,而后,崭新的重工婚纱却已铺在了她脚下。 殷酥酥愣怔了瞬,知道是谁在为自己服务,不禁微窘,条件反射地嘟囔道:“我可以自己穿。” 背后的人一言未发,骨节分明的十指优雅而又从容,将纯白色的圣洁华纱缓慢提高,自下而上,一寸一寸,包裹住姑娘曼妙光裸的身体。 雪白的长腿被婚纱覆盖,然后是饱满桃子状的臀,纤细的折角腰,最后,布料行进受阻。 “手拿开。”男人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淡淡的。 “……”殷酥酥不好意思极了,脸颊烫烫的,只能把双臂垂下。 紧接着,便感觉到被男人修长如玉的十指从后面掬握住,慢条斯理地挤,像丈量又像把玩,半天不往纱里放。 殷酥酥脸红如火,需要很用力地咬紧唇瓣,才能克制住快要破出口的声音。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声音哑得暧昧:“你干嘛,快点给我提上来呀。” “这婚纱是很久之前开始做的,胸围尺码应该小了,需要调整。”费疑舟语气平和地说着。 “……我都还没穿上呢。”殷酥酥狐疑,“你怎么就知道尺码小了?” 费疑舟回答:“手感。” “……什么手感?”殷酥酥没明白。 “你每个地方的手感,我每天都要温习上百遍。”费疑舟薄唇贴近她耳垂,轻声,“已经非常熟悉了。” 殷酥酥:“@#¥%” Chapter 93 * 费家大公子说这番话时, 神色是清雅的,温和的,字里行间的语气矜平自若, 仿佛在点评一出威尔第的歌剧般自然而高尚。 这副纤尘不染高山白雪的模样,几乎令他怀里面红耳赤的殷酥酥生出一种错觉, 仿佛此刻正霸道禁锢着她,十指并用漫不经心, 在圣洁白纱下对她做尽种种荒唐事的,另有其人。 修长指尖弹奏着凝脂乐谱, 冷白覆在冷白上,触觉与视觉都令人心神俱颤。 殷酥酥无力招架他的肆虐, 脸色红得像染透了番茄的汁液, 终于忍不住抬起胳膊摁住他不规矩的双手,涨红着脸羞恼道:“婚纱小了就不试了, 直接拿去改, 你快点放开我。” 费疑舟手上动作丝毫不停, 气定神闲地说:“不试清楚,我怎么知道你现在围度是多少。” 殷酥酥要吐血了, 被这狗男人的厚脸皮震撼到, 汗颜脱口而出:“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软尺。人类区别于动物的根本标志是人类可以制造和使用工具, 这些常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而且…… 谁家好人测量胸围是用手这样测啊! 费疑舟对殷酥酥的提醒和抗议充耳不闻, 选择了无视。他是最专注的测量师,也是最好的爱匠, 认真记忆着掌心传来的触感, 片刻,低头吻住她的耳垂,在她耳畔轻声命令:“抬头, 往前方看。” 殷酥酥这会儿头是昏沉的,全身皮肤是麻的,像被架在了火炉子上,有成千上万的火苗在她四肢百骸燎来燎去,烤得她神思都不太清明了。 听见他的话,她并未深思,下意识便抬眸朝视线前方望去。 这一瞧,顿时脑仁儿都快炸开。 殷酥酥站的方位是主卧正中区域,面对的将好是洁净如新的整面落地窗。 此刻,落地窗透亮如镜,无比清晰地映出屋内景象: 一身纱裙的姑娘被西服笔挺的高大男人从背后拥紧,严丝合缝地裹在怀中。男人略微弓着身,薄润的唇印在姑娘耳侧,姿态亲昵,单看姑娘脖子以上的画面,可以说是十分温馨。 但女孩脖子以下的区域呈现出的观感便截然相反。 她身着白色婚纱,数不胜数的钻石折射出一道道璀璨华光,裙摆宽大,后缀长长的拖尾,分明是神圣而纯洁的。 可某一部分,雪白如凝脂玉,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十指完全掌控。 婚纱穿得松垮的妩媚新娘,面容冷峻的黑西装矜贵绅士,二者视线在落地窗中交汇,一个慌张羞窘,只差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一个好整以暇,甚至带着几分病态的兴味。 这一幕糜媚到极点,直教殷酥酥的耳根瞬间漫开红霞。她不敢再看落地窗,更加不敢再看落地窗里的费疑舟,匆匆别过头,将视线转移开。 可下一瞬,察觉到她目光飘忽,躲闪开自己的目光,男人微挑眉,蓦然屈指,恶劣地用光整指甲搔刮过去。 “照镜子。”费疑舟淡淡地说,“眼神往哪儿飘。” 殷酥酥呼吸发紧,两只膝盖软得撑不住身体,轻哼着侧过头,将通红的脸蛋埋进他胸膛,拖着发颤的尾音倔强道:“你让我看我就看,凭什么?我偏不。” 她被他困在漫天的情潮里,睁不开逃不掉,声线里夹了一丝哭腔,又软又媚,跟人对着来也不招人烦,只让人觉得像软绵绵的撒娇。融合着那丝天真幼稚的孩子气,越发显得可爱。 费疑舟被她的语气惹得想笑,唇角散漫地勾了勾,道:“镜子里的自己漂亮吗?” 他语气听着很温和,但温和之中又隐约夹杂着一丝莫名的阴郁和玩味儿,殷酥酥不禁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故作淡定地回他:“我本来就漂亮,我最美了。” 费疑舟摇头:“我不是说你的脸。” 殷酥酥不解:“那你问什么漂亮吗?” “这里。”费疑舟声调懒洋洋的,食指缓慢温柔地描摹,勾勒出那团的下沿轮廓,轻轻一挑,续道,“我觉得很美,尤其是动态。” 这副被他完全掌控操纵的可怜妖媚样,太美了,美得让他疼痛,想要把它和她整个人都生吞进肚子里。 “……”殷酥酥窘得想死,瞪大了眼睛望着落地窗里的男人,羞斥,“你能不能不要满脑子不健康思想,我要求不高,哪怕你维持一天的清心寡欲我都很满足。” 费疑舟对她的言论似乎感到一丝不解,左侧眉峰微抬,两指捏住她小巧的下颔抬起来,眸微垂,居高临下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嗓音出口,沉得有些危险:“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太喜欢我疼你。” 殷酥酥脸绯红,一时无言。 沉默了整整三秒钟后,她才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尽量用最和善友好真诚动人的语气,尝试跟这位精力过于旺盛的变态大佬友好交涉。 殷酥酥无比诚恳地说:“不是不喜欢,是觉得很累,非常累,特别累。最近每天我都是凌晨很晚才能休息,第二天困得要变形。你知道吗,今天我去晋城跑通告,在化妆间里都打了十几分钟瞌睡,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英年早逝。” 说起来,殷酥酥简直觉得难以启齿。 最近费疑舟兴致好得很,拽着她接连十几天,中途没有哪天休过战。 今天梁静看她整个人蔫蔫的,精神状态不佳,还调侃她如果再不适当节制,当心年纪轻轻患上肾亏的毛病。 前有椅子之仇,后有女王装之怨,殷酥酥看着这位姐妹的脸就觉得很无语,没好跟梁静多说,随口应付了一句“那我回去和我老公谈谈,争取一周的假期”。 此时此刻,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殷酥酥觉得也是时候向自家这位让她又爱又恨的病娇大宝贝摊牌了。毕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恩爱夫妻就必须每天都进行夫妻生活,一周的休息假期,于情于理都是她应得的。 那头,听完殷酥酥的话,费疑舟不禁陷入了一番思考。 片刻光景,他沉吟着开口,居然破天荒,良心发现地进行了一番自我检讨,很绅士地说:“好像这段时间是比较频繁。如果对你的工作造成了不良影响,那我向你道歉。不好意思。” 殷酥酥闻言一滞,一双被他欺负得雾蒙蒙的眼眸眨了眨,感到十分惊异。她说这些话,其实或多或少有点可以卖惨的嫌疑,主要就是在为索要“七日假期”做铺垫,万万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居然会因为这种离谱又好笑的事,跟她致歉。 思索着,殷酥酥不由也有点尴尬,清清嗓子说:“那什么,道歉倒是不用,毕竟这也算不上什么原则性问题。我其实就是希望你能稍微节制节制,适当做出一些改变。古人说得好,年少浪得太起飞,老来迎风空流泪,这也是为你自己的身体做长远考虑。” 费疑舟:“……” 触及知识盲区,大公子不由贴近她些许,虚心地请教:“请问这位小姐,说这句话的是哪位古人?我怎么没听过。” 殷酥酥卡壳,干笑两声,心想这是我花了三秒钟胡乱瞎编的顺口溜,哪儿来的古人,敷衍道:“忘了,反正是在一本书上的,老祖宗的话不会骗人,是教育我们要爱惜身体。” 费疑舟当然知道这妮子又在心口鬼扯,也不拆穿,只是平静地微颔首,淡淡地说:“嗯。我以后会尽量克制一点,争取每天只采取常规操作。” “……”殷酥酥迷茫,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只采取常规操作?” 费疑舟更加平静地说:“就是说,在你有工作的前一晚,我尽量不和你玩太花。” 殷酥酥:“……” 殷酥酥抬手捂住了胸口。如果面前有一瓶盐汽水,她一定会痛饮一口,再一口喷死这个骚男人——亏她刚才还挺动容,觉得他真心实意地道了歉,检讨反思了自己的行为,会有所改变,结果给她整这死出。 还不如直接跟她说“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但我不改”呢! 又一次被晃点,殷酥酥那个气呀,也懒得跟他再东拉西扯绕弯子。软的不行来硬的,她直接瞪大了眼睛,愤愤然握拳宣告:“那我就把话跟你挑明了吧。从今天开始,我要开始休假了!为期一周!这七天里面,我要和你分床睡!” 一嗓子吼完,雄赳赳气昂昂,翻身农奴把歌唱,整个主卧内眨眼间静若死灰。 费疑舟安静注视着怀里的姑娘,眉眼沉静,半晌不语。 殷酥酥也仰着脖子望着面前的冷峻青年,紧张忐忑,心跳如雷,也不语。 滴答,滴答,落地钟内的秒针溜过去几格,成了空间内唯一的响动。 好在没过多久,这阵死寂便被打破。 费疑舟轻捏她下颔的指慢条斯理往上移,徐徐抚过她的脸蛋,懒漫地出声,道:“你想要一周假期,也不是不可以。” “!”殷酥酥闻声,大为惊喜,乌黑分明的眸子里顿时闪动出希望的光。 大公子道:“给你三分钟,跟梁静把后面三天的假请了。” “……咦?”她呆了呆,“请假?我为什么要请三天假?” 他俯身,轻轻咬住了她的唇,低柔平缓地道:“今晚预支后面七天,你应该会很辛苦。不出意外,后面三天你应该没力气出门,我这是为你着想。” 殷酥酥:“……” 殷酥酥眼底希望的小火苗噗噗两下,被一盆凉水无情地熄灭,欲哭无泪地在心里哀嚎——资本家果然精打细算,吃人不吐骨头,这样的假期貌似不是我想要的呜呜啊! Chapter 94 * 最终, 迫于某个没脸没皮大佬的淫威,殷酥酥纵是千般窘迫万般不愿,她还是红着脸默默地走进洗手间, 关上门,深呼吸, 给经纪人姐妹梁静拨去一通电话。 嘟嘟几声之后,连线接通。 彼时, 城市另一端的梁静正在电脑面前加班,给自家的宝贝艺人殷酥酥聊一档名为《这就是演员》的演技类综艺。 电话拨通的第一秒, 梁静便惊奇地低呼了声,道:“哟, 今儿夜里怎么有空跟我联系?你老公出差了?” 殷酥酥被呛了下, 囧囧地答话:“没。” 梁静听后虽纳罕,倒也没刨根问底, 只是自顾自地说:“我正准备给你发微信呢, 结果你电话就打来了, 咱俩还真不愧是好姐妹好朋友,这默契没谁了。” 殷酥酥正尴尬着不知从何说起, 听见梁静的话, 当即顺着往下回, 干笑道:“那当然了, 我们可是灵魂伴侣,心有灵犀一点通。” 谁知听见这话, 听筒那边的梁静却猝然清了清嗓子, 正色回她:“欸,饭可以乱吃话不兴乱说。你家那位爷醋劲那么大,我可不敢抢他的位置当你灵魂伴侣, 你少给我惹麻烦,我还想多活几年。” 殷酥酥被梁静逗得发笑,说:“哪有那么夸张呀。” 两个姑娘东拉西扯闲聊了几句。 没两秒,梁静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道:“今天《这就是演员》第四季的制作人联系公司,说想请你,我刚和那边联系上,正聊呢,想问问你这边的意思。” 一听可能有新活,殷酥酥立马把金主大佬让她跟梁静请假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兴冲冲地接话:“我还挺喜欢看那个综艺的,导师都是老戏骨和名导,能被他们指导一下,那可胜读十年书!我想去!” 梁静噗嗤一声,回她:“想什么呢姐妹,人家节目是请你去当导师,让你去指导其他演员。” “哈?”殷酥酥惊呆,晶亮的明眸登时睁得溜圆,颇有几分不可置信,“我当导师?不是吧,我记得上上季那个节目的导师是姜老欸,我哪儿有资格跟他老人家平起平坐。” 梁静:“谁说你没资格。你现在手拿金鹿影后,演技人气商业价值都是业内公认的当红第一,一个演技类综艺的导师有什么不敢当的。” 殷酥酥闻言,垂眸认真思索了会儿,觉得梁静说得也没错,便续道:“我倒是也挺感兴趣。但是现在我已经连续接了两部戏了,好像没有时间录综艺。” 梁静:“第三季现在都还没播完,第四季真要开始录制最早也要到明年下半年去了,不耽误那两部电影的拍摄。你要是真感兴趣想上,那我抽空跟节目组制作人那边约个时间,咱们还是见面谈。” 殷酥酥弯唇,欣欣然应下:“好的呀。” 明确了殷酥酥的态度,梁静心里也就有了谱,正事聊完,她和制作人约好抽空见面详谈后便合上了电脑。紧接着,梁静便举着手机问:“对了,你大晚上打电话给我总不可能是想我了找我闲聊吧?有什么事?” “……”经梁静这一提醒,殷酥酥呆愣两秒,这才一拍脑门儿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糟糕。刚才聊工作聊得太投入,完全忘记了费家大公子叮嘱她请假的事! 殷酥酥大囧,当即清了清嗓子磕巴着开口,说:“……那个,姐,我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问问你,我能不能请三天假。” “没问题呀。”梁静和殷酥酥既是合作关系又是挚友关系,秉承的一贯原则就是充分尊重殷酥酥的意见。听见她要请假,梁静几乎是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便满口应下。应完才随口问:“你请假做什么呀?回老家?还是叔叔阿姨从老家过来看你了?” 殷酥酥耳根子骤然起火,当然不可能告诉姐妹她要请假的真实原因,只是支吾着回道:“不是回老家,就是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想好好休息几天,等调整到最佳状态再重新战斗。” 梁静闻声蹙眉:“身体不舒服?具体是哪儿不好,要不要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呃。”所谓扯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殷酥酥无法,只好继续信口胡诌,“就是觉得浑身无力,提不起劲,总是发虚汗,不是什么大问题,休息休息就好。” 那头的梁姐认真琢磨两秒,回话道:“你这些症状,听着怎么像是肾虚啊。” 殷酥酥:“……我年纪轻轻,不至于吧。” “切。”梁静意味深长地嘘她,“你和你老公每天过的什么日子,你自己清楚,今天见你两只黑眼圈都要掉下来了,一副精气被吸干的状貌。就你这夫妻生活的频率,肾虚再正常不过了。” 殷酥酥默,无言以对。 又听梁静很关心地说:“咱们公司的刘叔你知道吗?就那个喜剧演员老戏骨,他最近接了一个保健品代言,说是养肾护肝老少皆宜,叫什么神枪肾宝,公司里摆了好几盒试用装,都没人动。不然我明天给你顺一盒,你也补补?” 殷酥酥额头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回了句“不用了姐,好意心领,再见”后便挂断了电话。 随便瞄一眼通话记录,她和梁静的通话时长从开始到结束,刚好七分钟又十一秒。 殷酥酥完全没多想,收起手机从洗手间出去了。 那件尺码偏小的婚纱已经重新挂回礼服架。 卧室里的大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唯有几盏墙上的壁灯散发着微弱亮光,因此偌大的空间显得有些昏暗。 满目暗光中忽然亮起一点火星,倏忽又暗下,明明灭灭,是香烟。 费疑舟褪去了西服外套,只着一件深色调的纯色衬衣,交叠着一双大长腿靠坐在真皮沙发上,正在抽烟,身姿仪态懒漫而优雅。骨节分明的右手懒耷耷垂在沙发扶手的外侧,定制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从殷酥酥的角度看过去,只觉这副画面清矜尊贵,像大师笔下最写实的贵族油画。 他抽着烟,听见她出来的动静,慵懒地撩起眼皮朝她望去,眸色沉沉的,缀入壁灯的零星暗光,充满了一种原始的侵略性。 这男人的眼神总是让殷酥酥从骨子里害怕。 这一点,从她认识他之初便延续至今,有时也会令她懊恼,觉得自己真是好没出息,明明彼此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却还是轻而易举,为他心惊肉跳。 “电话讲完了?”费疑舟随手掸了下烟灰,问她。淡白色的烟雾从薄唇间溢出,朦胧了他清冷英俊的五官。 “嗯。”殷酥酥朝他点点头,脸蛋微热,顿了下才续道,“我跟梁姐说了后面三天都要请假。” 他淡声道:“她有没有没问你为什么。” “问了。”殷酥酥更窘,双颊颜色也愈发娇红,像极了初开的榴花,嘟囔着说,“我说我不舒服,要在家休息。” 费疑舟安静注视着不远处的姑娘。 她脱去了纯白色的婚纱,穿着最寻常的那件浅蓝色睡袍裙,浓密的黑色卷发像海藻,稍显凌乱地堆在肩头,分明是居家又朴素的装扮,偏偏美得惊心动魄。 大约是那张脸蛋实在美艳,少了华服与钻石的陪衬,愈质朴的装束,愈凸显出美貌,亭亭楚楚地站在那儿,乖巧又温婉,让人忍不住地心生怜爱,也让人忍不住地想欺负。 须臾,费疑舟掐了烟,漫不经心地对殷酥酥道:“过来。” 这两个字温雅而柔和,说命令也不像,更像是亲昵到极点的暗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这套动作殷酥酥已经练习过成百上千次,执行起来都不用费脑,仅靠肌肉便已迈开双腿,自动走近费疑舟,乖乖又腻歪地爬到男人腿上坐好,窝进他怀里,很像一只翘着尾巴撒娇求宠爱的小猫。 费疑舟勾起她的下巴,低眸很平静地瞧着她,冷不丁道:“我给了你三分钟的时间请假。” 殷酥酥被动地仰起脖子看他,望着那双不再清浅的暗沉眼眸,略微怔了下,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迷茫地眨眨眼睛:“唔?” 费疑舟将她下颔嵌入自己虎口,以指掌裹住她整张巴掌大的小脸,轻声:“但是你从我视线里消失的时间,是整整八分钟。” 殷酥酥:“……” “刚才梁姐跟我说了点工作上的事,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殷酥酥下意识跟他解释,完了依然很不解,问他,“是超过了你给的三分钟时限一点点,所以呢?请问您老人家想表达什么?” “我跟你说过的,我这个人不喜欢吃亏。”费疑舟声调懒洋洋,透着他惯有的一丝矜贵的倦。 他一只长臂环住她腰身,限制住她自由,另一只手灵活如入水的鱼,从浅蓝色睡袍的襟门游进去,捧起满指滑腻。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对待自己最心爱的雪白橡皮泥,肆意把玩。 殷酥酥脸色更红,身子瞬间便软下来,脸颊贴近他颈窝,轻蹭过来轻蹭过去,细碎的轻吟像斩不断的水流,不受理智扼制,于是涓涓不息。 费疑舟玩着调着,唇缓慢贴向她耳侧,低声道:“超出时长的部分,我要计费。” “……”殷酥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听见这话,脑门儿上嗖的升起一个硕大问号,有一瞬呆滞。 殷酥酥咬唇,心里忽然怕怕的,捏住他衣袖的细白五指不由自主地收紧几分。眼眸里蒙着雾气,氤氲旖旎,无措地抬起眼帘看他,问:“计费,具体是什么意思?” 大公子唇吻住她的,柔声道:“你超时五分钟,每分钟对应我要你一次,今天晚上我们要在原有基础上多五次。” 殷酥酥:“……?” 对上姑娘羞窘悲愤不可思议,恨不得挑起来锤爆他的可怜小眼神,费疑舟弯了弯嘴角,轻舔着她的唇瓣,续道:“不过我和你关系比较好,可以适当给你打折。只在原基础上增加三次。” 殷酥酥要疯了,动了动唇正想愤怒开喷,男人的舌已不由分说地撬开她唇齿,强势将她所有言语封堵回去。 她无语,挣不开,只能在心里哭唧唧地大骂:我可真是谢谢你的好心啊,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 次日下午,梁静正在外面办事,忽然收到一条新微信。 她随手点开来,见消息是殷酥酥发的,内容如下:【姐妹,你昨晚电话里说的那个什么肾宝,麻烦尽快帮我搞一盒,谢谢。】 梁静:……? Chapter 95 * 殷酥酥问费疑舟要的七天假期, 就这样以一种悲惨非常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天时,她果然如某人所料,霜打茄子般懒耷耷地蜷在被窝里, 身子软得根本起不来床,就连午餐和晚餐都是家里的工作人员给她送进的卧室。 对此, 殷酥酥颇感神伤,一面在心头怒骂费家大少的非人行径, 一面为自己的将来做起了打算,于是便有了她发微信向闺蜜梁静索要肾宝的一幕。 梁静是个耿直的同志, 收到姐妹的求助信号后,她立马行动, 分分钟驱车奔赴公司替殷酥酥薅了一盒样品肾宝。 东西到手的第一时间, 梁静便给自家这位让人可怜又好笑的姐妹发去微信,询问:【东西我搞到了, 要不要现在给你送过来?】 彼时已经是日落西山的光景, 一轮夕阳遥遥悬在世界的最西边, 为整座城市洒下最后几丝温柔余晖。 殷酥酥还裹着被子在床上烙煎饼,翻过来翻过去, 既睡不着又懒得起床, 干脆就直接摆烂躺尸。收到梁静的消息后, 她瞬间大眼一亮, 开心地回复:【好好好,我马上把地址发给你。】 梁静:【我晚上还有事, 小芙今天刚好要去南新, 让小芙给你送过来成么?】 殷酥酥:【可以啊。】 梁静:【那你直接把地址发给小芙就行。】 殷酥酥:【嗯。】 * 同一时间,京城某高档单身公寓内,窗帘拉得严丝合缝, 窗外灿烂的阳光透不进丝毫,整个空间显得昏暗又阴森,空气里还弥漫着一阵阴森森的恐怖音乐声。 忽地,一个女人的尖叫乍然响起,为气氛平添更多诡异。 桌上摆着一桶爆米花,投影仪里播放着最新的泰国恐怖片,许小芙娇小的身躯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只从棉被里透出一双乌黑晶亮的眸,正期待又胆怯地看着电影。 梁静的电话打到许小芙这儿时,投影仪里的鬼片刚刚播放到三分之一,许小芙闻声,赶紧摁下暂停键,捞起卡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滑开接听键。 “喂梁姐。”许小芙还沉浸在恐怖片的惊悚情节中,声线听着有点儿发颤,“什么事呀?” 听筒那头的梁静微怔,旋即狐疑道:“你在干嘛,声音怎么还自带颤音啊。”说到这里,她顿了下,忽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暧昧续道,“跟陈志生在一起?” 许小芙闻言,骤然便慌了神,清清嗓子故作淡定地说:“没有啊,我在家里看鬼片。今天酥酥休假,我和陈志生都不开工,为什么会在一起。” 梁静轻啐:“少在这儿装糊涂,真以为我们是傻子,看不出来你和小陈同志那点事。” 许小芙是个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姑娘,脸皮薄得很,听见这话,她两边脸颊顿时浮起团团红霞,心头一阵发虚,口头却羞窘嘴硬地反驳:“姐你说什么呢,我和陈志生就是普通的约过几次饭的同事关系,我都跟你们说多少次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梁静心下好笑,只当两个小年轻是不想把“办公室恋爱”闹得人尽皆知,也不拆穿,顺着许小芙往下说:“嗯嗯嗯,对,你们就是普通朋友,是我们误会了。” 许小芙知道梁静是个人精,生怕被梁静多问几句,自己就会露出马脚,忙颠颠转移话题:“快说吧姐,你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梁静长话短说,“我这儿有一盒保健品,是给酥酥的,她要得比较急,你之前不是说你今天晚上正好去南新区有事吗,正好顺路把东西给她拿过去。” “没问题呀。”许小芙扬起笑,毫不犹豫地便应承下来。应完略微一滞,又有点好奇兮兮地问,“不过,酥酥今年体检不是一切大好吗,还需要吃保健品?吃来养颜护肤吗?” 梁静:“吃来补肾。” 许小芙当即诧异又忧心忡忡:“酥酥肾怎么了?” 梁静:“没怎么,就是纵|欲过度有点儿亏损。” 许小芙差点一口可乐喷出来,瞠目结舌:“……不是吧,酥酥姐和费先生这么夸张,连补药都用上了?” “通常情况下,男女双方感情越好,这种事的强度和频次就越高。”梁静语气自若,“现在这么抽象地跟你说,你是没有概念的,只有等你家陈生什么时候教你了。” 许小芙心跳蓦地噗通两下,面红耳赤地嘟囔:“……都说我们只是同事。” 之后,梁静便直接从公司开车去了许小芙租住的公寓楼下,把那盒包装精美的肾宝保健品交给了小芙同志。 许小芙盯着包装壳上的商品名愣了下,随口道:“神枪肾宝?怎么感觉是给男同志用的,酥酥真的能吃?” “品牌方说是男女通用。”梁静应付着回了句,叮嘱,“送到了给我发个消息,可千万别忘啊。” 许小芙抬起小手,对着梁静把胸脯拍得邦邦响,义正言辞:“我办事,你放心。” * 提着东西前脚刚回到家,许小芙后脚就收到了殷酥酥发来的微信地址,附带一句:【你大概什么时候到啊宝,要不要到我家来吃晚餐?】 殷酥酥个性亲切温和,平易近人,与许小芙明面上虽是上下级关系,私下却亲密得像姐妹,无话不谈不分彼此。许小芙进入殷酥酥团队工作的两年来,跟着梁静学了不少真本事,也收获了好几个挚友。 都说大都市感情淡漠,娱乐圈更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许小芙却打心眼儿里喜欢她的工作。 她和殷酥酥如今已很是熟络,看着手机屏上的这条消息内容,她眨了眨眼,很自然地回复:【饭我就不蹭啦,吃完再过来。】 殷酥酥没有强求:【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七点多,许小芙在公寓里随便煮了点面条吃,便开着她今年刚买的凯迪拉克前往了位于南新区的费宅。 路上,她开着车哼着歌,忽然想起什么,随手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置顶对话框。 【我要去给酥酥送东西,正在来的路上。】 可文字编辑完,在要敲下发送键时,许小芙忽然陷入了犹豫。须臾,她促狭地眨眨眼,忽起玩心,于是又将这些文字“哐哐哐”删了个干净。手机屏一熄,自顾自继续开车。 凯迪拉克在暮色中一路飞驰。 数分钟后,“身负重任”的小芙同志抵达本次行程的目的地。她熄灭引擎侧目一瞧,一幢宏伟肃穆的中式建筑群矗立在南山半山腰上,万千绿植皆匍匐在其脚下,从旁俯瞰,蔚为壮观。 身为殷酥酥的私人助理兼好友,许小芙已不是第一次来费宅,但每次到来,都无可避免地被震撼,在心头慨叹她老板的老板着实壕无人性。 向铁艺大门前的安保人员道明来意后,许小芙的车开进了入户园林。 也巧,凯迪拉克入户的后一秒,不染纤尘的劳斯莱斯清影也紧随其后地进来了。 因此,当许小芙哼哧哼哧推开车门,拎着她帮殷酥酥带的东西下车时,一转头便瞧见劳斯莱斯清影的副驾驶车门开启,下来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高个儿青年。 男人身形修长而高大,气质冷峻,整个人透出一种宠辱不惊的懒倦和随性,那张容貌生得自然也是出挑至极,是种融合了正气与痞气的俊,教人看一眼便再难忘怀。 许小芙微怔,亮晶晶的眼瞪大些许,显然错愕。 没料到刚进门便会……和他撞个正着。 陈志生刚陪费疑舟外出办事归来,下了车,随手从裤兜里摸出烟盒,修长的指随意敲两下,取出一根放嘴里,拿打火机点燃。烟雾升腾起来,半雾半白的迷蒙里漫不经心一侧头,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年轻女孩儿。 夏季蝉鸣深深的天,姑娘穿一件浅紫色连衣裙,是时下流行的泡泡袖款式,露在袖口之外的两条胳膊很白,肉感盈盈,像两段刚出水的藕节子。裙摆部分保守又精致,长度刚好及膝,露出底下白生生的小腿肚儿,腿弯部位各有一枚可爱的腿窝,瞧着俏生生的勾人。 勾得人心底发痒。 陈志生抽着烟盯着她,懒懒地挑了下眉。冷不防和她四目交接,捕捉到她眼神里的窘迫与慌乱,他霎时顿悟,眼神里流露出流里流气的兴味。 “……”许小芙双颊囧囧地发烫,下一秒便飞快转开视线,不敢多看那双摄人心魄的黑眸。 正准备迈步往别墅里,清影的后座车门又开了,西装革履的矜贵公子施施然落车。 费疑舟垂眸,脸色淡淡地理了理袖扣,忽然听见边儿上传来一道嗓音,很散漫地说:“老板,你家今儿来客人了。” 费疑舟动作倏忽微顿,侧过眸,这才看见几步远外的年轻姑娘。 他静默几秒,认出来,这是他家宝贝老婆的小助理。 “许小姐忽然到访。”费疑舟温和地出声,唇畔笑意清浅,“这几天酥酥都在休假,是工作上有什么要紧事?” 只一句话,顿时令许小芙背上的汗毛根根倒立——坏了坏了,这位大BOSS该不会觉得他老婆放个假都不清净,从而对自己心生不满吧! 费家大少,等闲人得罪不起。 许小芙缩了缩脖子,面上当即漾开笑意,道:“不不不,费先生误会了,我只是来给酥酥姐送东西的。” 费疑舟抬眉,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好奇:“什么东西?” “喏,就这个!”许小芙压根没神思,傻乎乎地便将手里的包装盒大剌剌递了过去,“酥酥姐之前问梁姐要,说很急,我赶紧就给她送来了!” 费家大公子接过那物件,低眸一瞧,眼神微不可察地变得微妙几分。旋即便绅士地朝许小芙颔首,说:“谢谢你,给我就好,我上楼替你转交。” 许小芙闻声,人都傻了,木呆呆地问:“那我呢?” “听阿生说他今晚原本就有约。”费疑舟语气矜平自若,意味深长地侧眸,往陈志生的方向扫了眼,回许小芙道,“你可以去约会了。” 随后,费疑舟转身离去。 许小芙:“……” 许小芙黑线脸,目光幽幽地望向陈志生,三步并作两步走冲过去,怒冲冲道:“你是不是故意的!用费疑舟拦住我,不让我和我好朋友见面。” 陈志生伸手,捏了捏她脸蛋,语调慵懒道:“你是个小话痨,殷酥酥话也不少,见了面不知道要聊多久,耽误我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 许小芙嗖一下脸蛋绯红,忍不住抬手掐他,“心机男。” * 三楼主卧,殷酥酥左等右等,纳闷儿着小芙怎么还没来,正准备发微信询问。 门一响,她金主老公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回来了。 殷酥酥扭头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了被男人拎在手上的礼品盒,不由狐疑又奇怪地问:“咦?你买了什么?” 费疑舟随手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转身进了衣帽间,边褪去身上的西服外套,边懒漫应她,“我刚才在门口碰到了你的助理。” “原来小芙已经到了呀。”殷酥酥面露惊喜,兴冲冲追问,“她人呢?” 大少爷答她: “约会去了。” 殷酥酥惊呆,完全没过脑子地脱口而出:“那我的东西呢?” 大少爷从衣帽间走出来,缓步行至她身前,低眸瞧着她,“你的东西我帮你拿上来了。” 猝不及防被姐妹卖掉的殷酥酥:“……???” “神枪肾宝。”费疑舟轻笑,伸手捏住她粉润的耳垂,缓慢轻捻,耐人寻味地续道,“一边讨假期,一边给你老公买肾宝,你还真是让我惊喜不断。” 殷酥酥:扶墙吐血.jpg Chapter 96 嗯?什么?没看到正文内容?快看看是不是绿江的漏订章节太多啦! 天呐。 她刚才是脑子抽了吗?怎么会把“费先生”喊成“费爸爸”啊。 相较而言, 莫名其妙被抬了一个辈分的费疑舟倒是格外淡然。他嗓音从手机听筒传出,直接钻进殷酥酥的耳朵,清凌凌的悦耳, 因那距离太近,又显得亲密无间:“那你现在方不方便接我电话?” 殷酥酥脸蛋燥燥的, 听他说完,不由微怔。 美女身边从来不清净, 殷酥酥脸蛋美身材好,从考入影视学院的第一天到现在, 对她有意思的大款煤老板就没断过。这些有钱有势的老总大多有家室,背着正宫太太在外头乱搞, 今天捧这个明星, 明天玩那个嫩模。 在他们眼里,殷酥酥这样的女演员, 靠脸吃饭卖笑, 与夜总会的高级公关没两样。他们看得上她, 愿意给她砸钱,已经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应该感恩戴德, 如果拒绝, 就是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殷酥酥不是第一次接到富商阔少的电话, 但却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自然而然地征求她意见, 询问她是否方便。 尽管, 这只是一次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接触。 殷酥酥明白过来。 娱记狗仔最喜欢夸张博噱头,她不想太多人知道她认识费疑舟,怕传出绯闻, 影响自己的口碑。费疑舟知道她的顾虑,于是尊重她,配合她。 要到她家附近出现,就秘密新购一台车。 要跟她通个电话,也会考虑她旁边是否有生人。 一股很微妙的感受从心尖处弥漫开,像是蒸腾的热气,令本就燥热的夏末更加悸动。毫无意识地,殷酥酥嘴角轻微上扬,绽开一抹浅笑。 “我和我经纪人在一起吃午饭。”殷酥酥没有回避梁静,问:“您有什么事吗?” 费疑舟静了几秒,说:“没什么特殊事项。就是想问一下殷小姐,我的珠宝怎么样了。” 殷酥酥拍拍脑门儿,想起这茬:“啊。应该已经到国内了,我稍后问过品牌方再给您回电话,可以吗?” 费疑舟:“好。” “嗯嗯。”殷酥酥余光瞥见助理许小芙已经从洗手间出来,正往回走,心一慌,连带着语速也加快几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哦?” “好。”费疑舟捕捉到她语气里那丝可爱的惊慌,很淡地勾了勾唇,“再见。” “拜拜!”清亮女声匆匆落地,继而电话被挂断,满世界只余忙音。 京城南郊,一处私家马场占地万坪,豢养着数十只名贵马匹。 正午日头正盛,天空云卷云舒,微风徐徐吹拂,几只血统纯正的阿拉伯马正在散步,慢悠悠甩着尾巴,偶尔吃几口饲养员喂到嘴边的食物。 室内休息区开着冷气,温度适宜。 费疑舟长腿交叠,正以一种十分闲适的坐姿坐在沙发上,结束通话后,他眉眼清冽,缓慢放下了举在耳畔的手机。 “欸?大哥,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啊。”说话的嗓门儿清脆洪亮,穿透力也强,直直从休息室的大门口飘入。 费疑舟抬起头,一个身着马术服的年轻女孩儿笑盈盈朝他走来。 费家七个兄弟姐妹,全是清一色的高个子,别看六小姐费雯曼是个姑娘家,她的身高也足有一米七六。长筒马术靴包裹着匀称修长的小腿,头盔随意抱在手上,长发在脑后束起高马尾,整个人看着美艳酷帅,英姿飒爽。 费疑舟:“刚打了个电话,正准备换。” 费雯曼两手往胸前交叉一横,骄矜不满道:“这个何建勤,我昨晚上就跟他打过招呼, 让他今天不许用工作的事打扰你,他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话音刚落,一身马术装的费闻梵也迈着步子懒耷耷地走进来。他勾过费雯曼的肩膀:“行了小六,大哥平时那么忙,能抽空到你这儿来一趟就不错了,工作的事总归更要紧。大姑娘了,懂事点。” 费雯曼扬起下巴:“说得像是我求你们来。我新引进的三匹纯血马,专门邀请你们来试骑,不稀罕算了。” 费闻梵知道费雯曼热衷马术,也喜欢养马,这两年投入在这个马场的花销远超九位数。引的三匹纯血马,单只售价均在六千万美金以上,费雯曼重视得很。怕惹妹妹不高兴,连声道:“谁不稀罕了?你六小姐一发话,我和大哥就来了,不都是想让曼姐你带咱开开眼,可别给我们胡乱扣帽子。” “行吧。”六小姐这才满意地笑笑,跟两个哥哥打完招呼便先出去了。 阳光照耀下,费雯曼从驯养员手里接过马绳,牵着纯血马走了几步,而后脚下发力,一个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背,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行家。 休息室内,费疑舟好整以暇靠着沙发靠背,透过落地窗观赏妹妹骑马,脸色无波无澜。 费闻梵在边上看了费疑舟两眼,脑中浮现出几分钟前,他在自家大哥脸上窥见的温和淡笑,心头暗自有了猜测。 费闻梵八卦兮兮地低声问:“大哥,刚才不是何生的电话吧?” 费疑舟闻声,凉凉瞥去一眼。 费闻梵干咳两声摸摸鼻子,干笑着说:“我也就随便一问,没想打听。” 费疑舟:“刚才和我通电话的是殷酥酥。” 费闻梵:“……” 完全没料到费疑舟会这么直白地回答自己,四少爷双目微睁,一时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费疑舟眼神寡淡得很,不看费闻梵,自顾自瞧着小六一勒缰绳纵马跃起,连人带马漂亮地腾空,越过高栏。口中漫不经心地又说:“昨儿我推的人来试了戏,四爷看她怎么样?” 费闻梵刚才那阵惊讶劲儿都没缓过去,紧接着又被惊了第二次。 只是这一回,不算惊讶,更像惊吓。 费疑舟自幼养在国外,直至大学念完才正式回国,长居京城。费闻梵很少听费疑舟说地道的京城话,到底是正根正枝的费家嫡长子,随口这么一说,京片儿十足,那声“四爷”更是喊得耐人寻味,配上他慢条斯理的语气,平添威慑力。 费闻梵又不是傻子,被敲打了一回,什么都门儿清了。 他笑笑,分外诚恳地说:“哥,我瞧那姑娘挺好,特别好,姜老也说她前途不可限量。女一号就她了。” 费疑舟听完,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笑:“四少眼光不错。” * 殷酥酥的助理许小芙,是今年招进公司的新人,皮肤白白的个子小小的,平时话很少,不怎么擅长与人交际。公司里有名气的艺人,都嫌弃许小芙沉闷像木头,正好又赶上殷酥酥以前的助理改行离职,梁静便将许小芙收了过来,成为了团队一员。 殷酥酥满意许小芙踏实肯干,也相信这小姑娘没坏心思,但,共事时间不长,她还是多长了个心眼儿,没有在许小芙面前提关于费疑舟的事。 吃完午饭,三个姑娘便赶往下一个工作场地。 驱车往杂志拍摄地去的路上,梁静让许小芙开车,自己则与品牌方联系。简单了解完情况后,她挂断电话,对殷酥酥说:“那边说东西已经调来了,现在暂时存放在国宾大道的宝格丽概念店,说你随时可以去取。” 殷酥酥心下一喜,笑说:“好的。” 下午四点半,杂志拍摄工作结束。 殷酥酥正在卸妆拆头发,听见梁静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随手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松口气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刚才李总打电话,说今天晚上他临时有事,改天再约你吃饭。” 殷酥酥最不喜欢参加这种出品人饭局,上了桌,她就是个陪笑的,又要敬酒又要拍马屁。听见饭局取消,她顿时开心得拍拍手:“谢天谢地!” 梁静看着殷酥酥,笑容里多了一丝宠溺和无奈,道:“看你,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说完,她转头看向正在给殷酥酥卸妆的许小芙,柔声说:“小芙,麻烦你去倒两杯水,谢谢。” “好的。”许小芙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梁静赶紧用手碰了碰殷酥酥,提醒道:“珠宝的事,还不赶紧给人家回电话?” “哦,对哦,忙了一下午差点忘记。” 殷酥酥不敢再拖拉,掏出手机打开通信录,调出一个号码,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一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摁下了拨号键。 嘟嘟的忙音,空灵干净,仿佛拨向了另一个更高维度的空间。 不明缘由的,殷酥酥心悬到嗓子眼儿。 大约十秒钟后,忙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的嗓音,清冷动听如夜色中流淌的冰河,温文尔雅,说道:“你好,殷小姐。” 殷酥酥更加紧张了。 向上社交最艰难,需要克服内心复杂的千头万绪,对权势的恐惧,对上位者的逃避,对差距过大者的排斥,潜意识里的自卑……她心口紧得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呼吸都有些吃力。 好一会儿,她才调用出自己一贯的甜美嗓音,温柔道:“费先生,您的珠宝已经存放在国宾大道的概念店,需要我亲自为您送上门吗?” 费疑舟停顿须臾,问她:“你现在在哪里?” “海江路。”殷酥酥笑说,“我这儿离国宾大道只有十五分钟车程,很近。” “好。”费疑舟淡淡地应她,“我一个小时后到,我们在店里见。” * 所谓概念店,采用的销售模式为全程顾问式,主要针对客户的需求,为其量身定制相应产品。 位于国宾大道的宝格丽概念店,占地面积约两千平米,整体造型呈一个巨型“蛋壳”状,壳身均是透明玻璃,点缀以简约复古的金色条纹,人在其中,仿佛能穿越时空,尽情感受品牌悠久古老的珠宝历史。 奢侈品是女明星的标配,为了撑门面,殷酥酥也咬牙购置过不少大牌包大牌首饰,但这座概念店,她从未踏足过。 一个小时后,殷酥酥准时抵达国宾大道的概念店。 停好车走到店门口,她戴着墨镜口罩左右张望,并没有看到费疑舟的车。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一名身着笔挺西服的欧籍美男却从店内走出,径直走她跟前,用流利的中文道:“请问是殷小姐吗?” 殷酥酥一僵,下意识点点头。 欧籍美男子笑说:“您好,我是这里的店长,您可以叫我Steven。费先生在里面等您,请跟我来。” 原来……他已经到了? 不敢让费家大公子再多等,殷酥酥没有多问,跟在Steven身后进了店。 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氛,一层大厅的角落,身着燕尾服的钢琴师正在演奏钢琴曲,整座门店呈闭店状态接待贵宾。 殷酥酥随店长登上螺旋梯,快要到二层时,依稀听见交谈声。 “费先生,实在抱歉,我们之前并不知道这套珠宝的订购者是您,如果知道,我一定会亲自送到您府上。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实在是抱歉。” “严总言重了。” Steven朝殷酥酥比了个请,说:“殷小姐,这边。” 殷酥酥上到二层抬起头,一眼便瞧见坐在皮质沙发正中的男人。 费疑舟坐姿很随意,不知才从哪里赶来,身上衣着休闲,简单的纯色上衣搭配深色系长裤,与以往的西服造型相比,少几分凛冽逼人,多几分懒倦谦和。 而与他交谈的对象,站在他面前,四十几岁的年龄,儒雅稳重,西装革履,依然是副极佳出挑的仪态,神情却明显拘谨。 殷酥酥觉得这中年人眼熟,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再然后,她认出这个人。 这是宝格丽大中华区的总裁严力谦,殷酥酥曾在一场活动上见过他。彼时,这位严总被无数一线巨星包围,合照时也占据着绝对C位。 店长Steven走到两个男人面前,微垂头,恭恭敬敬地说:“费先生,严总,殷小姐来了。” 殷酥酥摘下口罩墨镜走过去,乖乖招呼:“费先生,严总。” 其实,从殷酥酥出现在店门口的那一刻起,费疑舟就看见了她。他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身上,打量几秒后,微蹙眉,似乎对她的短袖长裤不大满意。 费疑舟道:“帮殷小姐选一套礼服换上。” “好的。”店长和严力谦同时应声,两人一同下楼,去了高定礼服区。 殷酥酥迷茫地眨眨眼,不解道:“为什么要给我换礼服?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费疑舟:“你的衣服没有问题,只是与那套珠宝不搭。” “珠宝?”殷酥酥哑然失笑,错愕:“费先生,请问您订购的珠宝和我有什么关系?” 费疑舟瞧着她,懒漫地说:“我买这套珠宝,原本就只是想看它戴在你身上。” 和姜成文握手的瞬间,殷酥酥生出几分恍惚。 她忽然意识到,有的人仅仅只需几个字,便能将“无法逾越的阶层鸿沟”填为平地。 姜成文叱咤电影界多年,对电影脸的分辨力得天独厚。他目光犀利,直直在殷酥酥脸上审度,片刻后,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笑,赞美道:“殷小姐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通常情况下,资方大佬塞来的人,小导演都得当菩萨一样供着。姜成文不用供着她,初次见面,客客气气夸两句,纯粹是看大佬的面子。毕竟,如姜老这样的名导,合作过的大花小花不胜枚举,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 一个女演员,没有一件像样的作品能拿出手,能留给人夸的,便只剩下单薄的美貌。 殷酥酥心如明镜,但又波澜不惊。 她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甜声回话道:“谢谢姜老夸奖。” 姜成文:“那咱们就准备开始试戏?” 殷酥酥:“好的。” “OK。”一旁的费闻梵打了个响指,扭头勾勾手,招呼边上:“阿凯,你先带殷小姐去化妆换衣服。” 话音落地,一名助理模样的青年男子当即应声,走上前对殷酥酥说:“殷小姐,请跟我来。” 殷酥酥点头,刚想走又想起什么。她动作顿了下,仰头望向身旁的男人。 “费先生,那……我先失陪了?”殷酥酥出声试探,是征求意见的语气。 费疑舟侧眸,毫不意外地,又捕捉到她眉眼间那丝谨慎而讨好的笑色。 费疑舟盯着她看了几秒,继而点头,不咸不淡地应她:“你请便。” 殷酥酥又是嫣然一笑,跟在助理阿凯身后离开。姜成文见状,便也跟费家兄弟打了声招呼,带着团队的人做试镜准备去了。 外人走光,费四爷终于忍不住扬眉,稀罕道:“大哥,你说要让殷酥酥试戏女一,我给她安排就是了,哪至于劳驾你亲自跑一趟?” 费疑舟神色冷静,从善如流:“本来我最近也闲。” 两个一貌堂堂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踱着步便走到了观景台。 Chapter 97 * 从巴黎飞来的设计师团队抵达京城后, 便在何助理的细心安排下入住了费氏旗下的FEI全球连锁酒店,全天候待命,随时准备为贵宾甲方进行婚纱的细节调整。 殷酥酥对自己老公亲手设计的婚纱样式很满意, 款式造型无需更改的情况下,小修尺寸简直是小菜一碟。没几天, 调好的婚纱便由主设计老师史蒂芬先生亲自送入了费宅。 “新的婚纱是按照你目前尺寸重新改的。” 主卧内,费疑舟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 朝正在玩游戏的妻子柔声道,“设计师也来了, 何生陪着在休息,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和他沟通。” 殷酥酥最近迷上了这款建造类小游戏, 玩得相当起劲, 听见费疑舟的话后连视线都舍不得挪开一下,随口道:“我老公这审美这眼光, 设计得那么好看, 我没什么想法, 只要尺寸合适就行。” 费疑舟笑她夸个人都敷衍,告诉她设计师已准备好婚纱。 殷酥酥这头刚好一局游戏结束, 解锁新关卡。 她熄灭手机屏, 嗯了声, 从软绵绵的懒人沙发上支起身。费疑舟则用内线电话联系了何生, 示意可以让设计师带着婚纱进来了。 不多时,主卧房门被人从外头敲响, 砰砰两声。 殷酥酥说了声请进, 之后便见何生与设计师史蒂芬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后面还跟着两个推礼服架的团队女助理。 重工璀璨的哥德式华纱被送入室内,钻石的光芒直逼人眼。 “费先生, 费太太,婚纱已经按照二位的要求重新改过。”金发碧眼的设计师先生面含笑意,说着一口还算流利的中文,“我的两位助理会帮助殷小姐更换礼服。” 殷酥酥微笑:“有劳了。”说完便准备进衣帽间。 两个欧籍女助理推着礼服架跟在后头。 殷酥酥走出几步,忽地步子顿住,像是猛然想起什么般转过头,望向交叠着一双大长腿懒懒坐在沙发上的大少爷,用口型说:“你回避一下。” 那头的费疑舟解读出她的唇语,微怔了下,挑起眉峰表疑惑,也用口型回:“为什么?” 他亲手给自己老婆设计的婚纱,他还不能看她试穿? 这是什么奇怪的道理。 殷酥酥见这人不肯就范,无法,只好点亮手机屏打开微信给他发消息:【婚礼上有first look这个环节,也就是新郎第一次看见穿婚纱的新娘,必须是在仪式当天。你现在就看了,那这个环节就没有意义了呀,所以我自己试就好。】 费疑舟收到消息后反复两遍,微蹙眉,面色看着像是有些迟疑。 殷酥酥解读出金主老公的表情信号,知道这事儿不是完全没得商量,便再接再厉,又哐哐哐敲字紧随其后地发送:【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我想把自己穿婚纱的样子留到当天给你看,老公你最乖了,听话。】 老婆撒娇,杀伤力惊人。 最终,架不住殷酥酥甜言蜜语的大公子还是选择了尊重自家宝贝的意愿,转身从卧室离去。 殷酥酥和两名女助理进了衣帽间。 这一次,没了某人的捣乱使坏,哥德华纱服帖又规矩地穿在了她身上。 殷酥酥对着巨大的落地镜左照右照。 镜子里身着婚纱的姑娘,肤光胜雪黑发红唇,因那哥德式的婚纱太有特点,莫名令她联想到许多吸血鬼题材的电影。仿佛她是被选中要献祭给吸血鬼的准新娘,即将嫁给古堡里那个俊美又阴森的吸血鬼伯爵…… 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吸血鬼伯爵的形象,和费疑舟的脸重叠在一起。 殷酥酥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抿唇无声地笑了下。 “太美了,太美了。”史蒂芬忍不住在旁边发出赞叹,真心实意地说,“相信婚礼上的‘第一眼’,一定会成为您和费先生铭记一生的美好回忆。” 殷酥酥闻声,转头朝设计师浅浅一弯唇,眼底也流露出了憧憬的光,笑说:“谢谢。” * 婚期一天天接近,婚礼的各项事宜也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当中。 这天晚上,殷酥酥躺在床上玩游戏,玩儿着玩儿着,忽然收到闺蜜梁静发来的微信消息,内容是:【对了,你还有三个星期就要办婚礼了,怎么最近完全没听你提过备婚的事?】 殷酥酥切出游戏,回复:【婚礼方案费疑舟早就写好了,所有事项也是他在过问筹备,我没什么要操心的。】 梁静:【汗。】 梁静:【别人结婚,都是准新娘忙得脚不沾地,准新郎当甩手掌柜,到了你俩这儿整个儿颠倒过来了。你该不会连你们的婚礼现场概念图都还没看过吧?】 殷酥酥:?婚礼现场概念图? 好吧,确实没看过。 殷酥酥捏着手机干咳了声,心虚,故作镇定地回复:【哎呀,婚礼嘛,总的来说不就是婚礼现场布置加四大金刚,司仪跟拍团队化妆师什么的。费疑舟艺术细胞发达,审美挺好的,交给他,我放心。】 梁静:【行吧,谁让你老公靠谱。】 梁静:【不过我还有个事要提醒你,这只剩二十来天了,你的请柬是不是还没做?】 殷酥酥:【邀请函伴手礼什么的费疑舟肯定知道,他会弄的。】 梁静:【拜托我的姐妹,人家那种出身那种家庭,来往的肯定也都是层次差不多的豪门,你的朋友圈子可比费疑舟杂多了。圈子里那么多熟人,你难不成还要挨个儿问人家要地址邮寄邀请函,不嫌麻烦?你这边需要的是一封电子请柬,懂?!】 看见手机屏上的“电子请柬”四个字,殷酥酥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儿,回复:【对哦,我这圈子的熟人那么多,到时候直接微信发过去,省心省力。】 梁静:【去吧,快动动小手搞起来,自己的婚礼自己也操心干点事,别什么都丢给你老公。】 被经纪人姐妹一通教育,殷酥酥认真思索了会儿,也觉得有些惭愧,当即正色回复:【嗯!】 结束跟梁静的聊天后,殷酥酥扭头一瞧,她老公靠坐在大床另一侧的床头,如玉的侧颜看着清冷安静而又专注,单手拿手机,眉眼低垂,修长指尖时不时在屏幕上划拉两下,不知道在做什么。 殷酥酥一双大眼眨巴了两下,旋即便悄摸摸地贴过去,伸出两只胳膊搂住男人的脖子,低眸一瞧,很巧,发现费疑舟手机屏上正好是她和他的合影。 冰天雪地,男俊女靓,国王公主般的一对璧人。 他正在看他们的婚纱照。 她当即说:“老公,你手机上有哪些我们的婚纱照呀?都打个包发给我。” 殷酥酥和费疑舟的婚纱照是去年就拍好的。 当时费疑舟因公务出差,要在冰岛待一个月,走的时候殷酥酥正忙着给《凡渡》某些需要调整的台词做后期配音。后来,她忙完这些工作开始休假,想费疑舟想得不行,便瞒着他,偷偷摸摸不远万里也跑去了冰岛,直接杀到大公子下榻的酒店总统套房,友情赠送了一份超大惊喜。 大少爷一贯尊崇夫妻之间应该礼尚往来这一相处之道。 收到自家夫人送的惊喜大礼后,费疑舟因繁忙公事导致的疲乏和烦闷心情霎时一扫而空。他心情颇佳,先是将她扣在怀里狠狠吻了个透,待相思之苦与心底馋瘾稍微缓解,才耐着性子,开始慢条斯理拆他的礼物。 小别胜新婚,第二天早上,殷酥酥每根骨头缝都是酥的,浑身娇软无力,没能起得来。 吃饱喝足的大佬倒是神清气爽,联系了专业摄影师团队,安排了他们的冰岛婚纱照,作为给爱妻惊喜来访的回礼。 殷酥酥是艺人,镜头感自然没得说,而费疑舟虽不喜拍照,但胜在气质容貌绝佳,也是怎么拍都好看。 原定两天的婚纱照拍摄日程,因着两位超高颜值的“模特”,提前大半天便宣告结束。 此刻,听完妻子的话,大少爷视线仍旧落在手机屏上,眼也不抬地淡声问:“你要婚纱照做什么。” “我要做电子请柬,发给我那些圈子里不算很熟但是又有点熟的朋友。”殷酥酥朝他笑,眉眼间隐隐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窘色,“我觉得吧,备婚本来就又是脑力活又是体力活,什么事都交给你,你太辛苦了,所以电子请柬就我来做吧。” 费疑舟还是淡淡的:“婚纱照你那儿一张都没有吗。” 殷酥酥一脸无辜:“没有呀。当时成片出来,摄影师团队那边不是直接发送到何建勤的邮箱里了吗,我拿你的电脑看过几次,之后就没再管过。” 得到这个答案,费疑舟那头动作微凝,下一瞬,他终于掀起眼帘。直勾勾盯着殷酥酥看片刻后,他不禁扬眉,好气好笑,更多的是无奈,伸手握住她腰身将她放到腿上,揽贴入怀。 “自己的婚纱照,自己手机里一张不存。”费疑舟轻嗤,语气微沉,“殷酥酥,我现在合理怀疑你对我的爱已经淡了。” 殷酥酥:“……” 猝不及防被扣上这么一顶帽子,殷酥酥着实承受不起。她眼睛瞪大,惊了个呆,紧接着便竖起三根手指,正色道:“我对灯发誓,我对你的爱可是日月可鉴。” 费疑舟:“那你为什么一张婚纱照都不存?” “咳。”殷酥酥干咳了声,抬手挠了挠脑袋,“我是个艺人,每天都在拍写真,我已经习惯把照片云储存了。” 费疑舟对她的这一说辞感到不悦:“我们的婚纱照和你平时工作拍的照片不是一个性质。你这么不在意,让我很不开心。” 那些婚纱照,是他的珍藏,占据着他的电脑桌面手机壁纸,占据着他在看不见她时,目之所及的所有。 她倒好,至今存都没存一张。 气死他了。 察觉到亲爱的金主大佬语气不善,殷酥酥当即很识时务地承认错误,语速飞快道:“我错了,我马上就把所有照片下载到手机,设置成屏保设置成壁纸,每天对着我们的合照默念三十遍费阿凝我爱你。” 费疑舟:“。” 费疑舟耷拉着眼皮瞧她,“就只是这样?” “不然呢。”殷酥酥迷茫,“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错吧。请问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费疑舟安静几秒,低头在她唇瓣上轻啃了口,同时指尖轻慢滑过她雪白的颈项,缓声,带着几分暗示意味道:“我不开心,当然是要你哄到我开心。” 殷酥酥:咦? Chapter 98 * 男人指腹从她颈项皮肤上蹭过去, 凉凉的,触感微糙,磨得殷酥酥有些发痒。 女性直觉令她敏锐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的危险气息。 依稀猜到费疑舟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后, 殷酥酥心口蓦的一跳,双颊温度不受控制地蹿升几分, 只感到窘迫又无语。 但过去吃的亏着实太多,吃一堑尚且还能长一智, 更何况,她在他这条沟里帆船的次数已不胜枚举, 哪那么容易又跌坑里。 因此,短暂的羞恼情绪过后, 殷酥酥决定暂时忍住回怼他并且质问他一句“你满脑子不健康思想莫不是泰迪转世”的冲动, 选择了战术性假意温驯。 她眨了眨眼睛,故意一脸“我懂了”的了然, 十分恳切地望着他, 道:“哄到你开心?嗨, 你怎么不早说,我最会哄人了, 别急哈, 我马上就好好地哄你。” “是么。”费疑舟漫不经心地接了句, 轻抚她脖颈线条的长指以一种缓慢到磨人的速度往下滑, 很快便逼近她浅色睡裙的领口,语气低沉得耐人寻味, “那我就拭目以待, 看看殷小姐有哪些哄人开心的法子。” 殷酥酥是费家大公子泡在蜜糖罐子里娇养出来的蔷薇,每一片花瓣,都由他按照自己喜欢的颜色着墨。浓情蜜意时分, 她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甚至是每个细微敏感又可爱的反应,全是他手把手耐心细致教出来的,可谓让他爱不释手,无法自拔。 费疑舟非常的肯定以及确定,自己对殷酥酥没有任何抵抗力。 即使这会儿他心情再不好,只要她腻腻歪歪过来撒个娇,往他怀里娇滴滴小猫似的蹭两下,他就什么都好了。 听见殷酥酥允诺会“好好地哄他”,费疑舟脸上的神情虽然一如既往平静无澜,眼底的瞳色却蓦然转深,里头隐隐有暗流涌动,连带着轻覆在她锁骨处的食指却也开始发痒。 从骨子里袭来,侵神蚀骨,挠都挠不到的那种痒。 他低眸看着怀里的殷酥酥,不动声色,静候她之后的动作。 须臾,就见姑娘下定决心般鼓了鼓腮帮,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抬起两只瓷白纤细的小手,轻轻捉住了他描摹她锁骨曲线的指,缓慢举高,送到了自己那张饱满粉润而又小巧的嘴唇边上。 粉嫩的舌尖像雨后春笋,从两片唇瓣间探出头,明显有点紧张,有点慌乱,有点胆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在他食指指尖上舔了舔,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去。 像极了某种警惕性很强,但又受不住美食引诱,在试探猎人陷阱里美味的小动物。 费疑舟盯着殷酥酥的唇,很轻微地眯了下眼睛。 他生来矜贵,绅士君子的面具带了三十几年,几乎已与他融为一体。又是谁,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哪一面才是虚诞。 他心爱的宝贝是世上唯一一个,真切感受过、走进过、接纳过他内心世界的人。 她对他的习性与喜好太清楚了。 怎么拿捏,怎么拨撩,怎么让他兴奋到疼痛,对她来说信手拈来,也易如反掌。 食指处袭来的痒意变得更加强烈,痒到皮下血管里的血液,都在跳动。 这一幕在费疑舟脑海中形成了视觉、触感的双重冲击力,那样娇俏灵动又充满生机活力的舌,无端令他脑海中生出了许多联想。 想起和她接吻的时候,她混乱失序的呼吸和舌尖甜美的味道。 想起她被欺负到红着脸蛋呜呜直哭的时候,浑身皮肤都是薄透的浅粉色泽,唇瓣微张,躲在里头的小舌都在可怜兮兮地哆嗦…… 思绪百转之间,费疑舟眼底已晕开一团浓郁的墨,深不见底。 他直勾勾注视着她,食指与拇指请捏住她的下巴,薄唇里溢出的嗓音听着有些沉,又有些哑,意味不明:“我的手指好吃么?” “就觉得冷,没尝出来别的什么味道……”殷酥酥两腮的颜色绯红一片,浓密乌黑的睫像颤动的蝶翼,雾蒙蒙的眸看向他,嗫嚅着应,“应该挺干净的。” 费疑舟低头贴近她些许,轻声道:“你哄完了?” 小姑娘摇摇脑袋,回答他:“没有啊。” 费疑舟温柔地命令:“那就继续。” “那个……”姑娘似是迟疑,齿尖咬住下嘴唇,纤细十指同时绞了绞睡裙的衣摆,看上去忐忑不安,又含羞带怯,“我哄人的方式比较特别,咱们可能需要换个地方才能继续。” 费疑舟:? 费疑舟闻言,眉峰微挑,有些诧异又有些疑惑,心想这妮子平时脸皮薄得像张宣纸,听句调情的粗口都会脸红上大半天,今儿怎么这么反常。 居然主动提出要和他换地方? 大公子纳罕之余感到欣喜,不予否定,非常好商量地问:“你想换到哪里?” 殷酥酥朝他眨了眨眼,也大着胆子倾身贴近他,在他耳畔闻言软语呵气如兰地答道:“我们去厨房。” * 数分钟后,天空月明星稀,偌大的费宅寂静无声,唯有一楼厨房内依稀传出男人和女人的说话声,听上去令人浮想联翩。 “你在干嘛?能不能轻一点!”这是殷酥酥的质问,隐含怒意。 “第一次在厨房里做这种事,比较生疏。”这是费疑舟的回答,凉凉的,听不出太多情绪,“如果有任何让你不满意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话音落地,啪! 殷酥酥手一挥,把厨房里的超大冰箱门给关上,走到料理台前继续指导自家金主老公剁肉馅,埋怨道,“都跟你说了,剁饺子馅儿讲究的是巧劲,巧劲!你这抡刀的力气这么大,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你家菜板劈开叉吗?” 大少爷由着她在旁边小嘴叭叭,垂着眸,不说话,一双统筹众生金尊玉贵的手,戴上了食品橡胶手套,在自家厨房里抡起了菜刀,任劳任怨,为自个儿宝贝老婆的包饺子大业贡献力量。整张俊脸上大写的“无言以对”。 明月如镜,苍天可鉴,饶是费家大少心思缜密机关算尽,也万万没有算到,他老婆那番羞答答又娇滴滴的“好好哄他”言论,指的是亲手给他做顿手工水饺。 最离谱的是,因为费宅私厨每天使用果蔬肉类,全都是由专人在当天凌晨五点之前送来,因此,别看他家的冰箱长那么大,里头却硬是找不到一块冷冻肉。 他老婆大半夜拖着他过来,把整个冰箱翻了个遍,才终于从压箱底的某个角落疙瘩里翻出来一块冻火鸡腿。 费疑舟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火鸡肉。 如此美好的夜晚,如此旖旎的时光,不能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也就罢了,竟还要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剁这块看起来就面目可憎的火鸡肉,大公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边上,那个突发奇想要给他包饺子的小姑娘还在双手并用揉面团,嘀咕着念叨:“我们兰夏比较落后,有很多老一辈都还残留着旧时候男尊女卑的思想,所以大部分女孩子都是很小的时候就会在灶上做饭了。为的就是将来能找个好婆家,当个贤妻良母。” “但是我妈是个另类。”说起妈妈,殷酥酥弯唇一笑,眉眼之间的神色柔和许多,“她就觉得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样,都有自己的广阔天地,所以她从来都只教导我认真念书学习知识,很少教我厨房里的活。包饺子这一手还是我主动跟我妈学的。” 蓦地,殷酥酥侧过脑袋看他,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我妈学包饺子吗?” 费疑舟摇头。 “因为每次我爸妈一吵架,我爸包顿饺子给我妈,我妈气就消了。”殷酥酥噗嗤了声,“想不到,当初我学这一招是为了哄我妈开心,结果第一次施展,是用在你身上。” 费疑舟手上的动作略微一顿,视线笔直落在身旁姑娘的脸蛋上。 她显然用和面的手蹭过脸,小鼻头上沾了些许面粉,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也颇有几分稚气可爱。 他淡淡地问:“这是你第一次包饺子?” “也算吧。”殷酥酥认真琢磨了下,回道,“以前过年帮我妈包过,给她打过下手,自己这样独立完成还是第一次。” 费疑舟静默须臾,倏忽莞尔,继续剁肉,眼底的凉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散漫又温和的清浅笑意。 不过几分钟的光景,面前的火鸡肉好像都变得讨喜起来。 殷酥酥注意到费疑舟嘴角的淡笑,茫然,狐疑兮兮地问:“剁个肉馅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我开心只会是因为你。”费疑舟说。 殷酥酥怔了下,晶亮的眸子瞪大些许:“我?因为我准备给你包饺子?”她失笑,旋即又大剌剌地摆了下手,说,“不用这么感动,你之前不也在我的小公寓里给我煮过面条吗?夫妻之间本来就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当然也对你好,本来也是为了哄你开心嘛。” “嗯,你说得对。”费疑舟剁好了火鸡肉饺子馅儿,用刀将肉馅拨碗里,脱下手套解下围裙,迈着步子行至她身后,伸出双臂从背后搂住她细软的腰身,棱角分明的下颔枕进她肩窝,亲昵地轻蹭,“老婆是我的心肝宝贝开心果,最会哄我高兴。” 殷酥酥脸微热,缩着脖子往旁边躲,羞赧娇嗔:“胡茬子刮得我痒,你这样我还怎么擀面皮?放开。” “可是怎么办。”大少爷懒洋洋地说,“我现在不太想吃饺子。” 殷酥酥汗颜,“……那你想吃什么?” 费疑舟:“我想吃你。” “……”殷酥酥耳根子一下起火,无语了,拿肩膀往上怼了他一下,说:“你少来,我才没闲情逸致跟你厨房py。赶紧让我把面皮擀完。吃人嘴软,你吃了饺子就必须把婚纱照打包发我,我要做电子请柬了。” 费疑舟侧目看她一眼,淡声道:“不用了。” 殷酥酥呆了呆:“什么不用啊?” “你不用做电子请柬。”大公子懒漫地应她,“因为我早就做好了。不然等到你想起,黄花菜都凉透了。” 殷酥酥目瞪口呆,瞬间大为动容,吸吸鼻子假装感动到抽泣,拍马屁道:“老公,你想得真的好周到,今生有你,我夫复何求。” “夫人这么爱我。”费疑舟挑了下眉,随后薄唇微启,轻轻吮住她的耳垂,“择日不如撞日,厨房py安排一下?” 殷酥酥:“@#¥%……” Chapter 99 * 短短几秒, 被费疑舟扣在怀中的殷酥酥面红耳赤,又是震惊又是羞愤,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疑似脑子不正常的变态大佬了。 厨房py是个什么鬼, 这种虎狼之词也只有他说得出口! 她睁大了眼睛瞪他,果断拒绝道:“不要。我手上头上身上全是面粉, 脏死了。我不同意。” 费疑舟平静地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这不是不介意, 是饥不择食!”殷酥酥脱口而出怼了一句,紧接着又涨红着脸低声道, “而且拜托你用你的恋爱脑好好思考一下,这里是厨房, 窗户那么大, 万一有人从外面路过看见我们怎么办?” 费疑舟更加平静地说:“不碍事。我可以给何生去个电话,确保今晚不会有人出现在这个厨房周围。” 得到这个回答, 殷酥酥可谓是瞠目结舌, 拍案叫绝。 一向知道这厮是个精力旺盛的泰迪精, 没想到泰迪到这个地步,居然想出了提前打电话给何建勤清场厨房这种烂招! 虽说如此一来, 确实能让厨房成为一个私密小空间, 可与此同时, 不也就意味着, 整个南新费宅上下的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位大少爷要大半夜跟她在这儿摸摸搞搞了吗? 还给不给她留活路?让她从今往后怎么面对一大家子老老少少? 想到这里,殷酥酥简直快要抓狂。 眼瞧着这个大佬已经从裤袋里取出手机, 一副马上就准备打给何生的架势, 殷酥酥急眼了,想也不想便举起胳膊,一把将费疑舟的天价手机从他手中抢过, 顺便趁他不备,一个扭身从他怀里鱼儿似的溜出去。 “不是。”殷酥酥握着手机倒退三步远,真的是要被这狗男人气笑了,“你说就说吧,还真准备打给何助理?费阿凝,你脑子缺根筋吗,这样一来所有人不都知道我们要在厨房偷鸡摸狗了!” “这是我家。”费疑舟语气散漫,“我要在哪里疼爱我老婆完全是我的自由,其他人无权干涉。” 殷酥酥面脸通红地冲他嚷:“你脸皮厚,你当然无所谓,可你让我今后怎么在这个家里做人呀!” 费疑舟直视着她的眸,淡声道:“这段时间。主卧的床单被套几乎都是一天一换,全家谁不知道我们夫妻感情和睦。这是件很好的事,你大可不用这么不好意思。” “……在厨房这种奇怪的地方偷偷摸摸,这叫感情和睦吗?”殷酥酥又羞又气,怄得脑瓜子疼,“这叫奇怪的性|癖。别人会觉得我们是变态。我是个很有原则很矜持很传统的人,我坚决不接受。” 费疑舟闻言,懒懒漫漫轻嗤了声,边迈开长腿往她走近,边四两拨千斤地回她一句:“当初殷小姐穿着情趣制|服,拿小皮鞭子往我身上抽的时候,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这么传统有原则。” “……”死去的社死回忆突然攻击我。 殷酥酥:吐血.jpg 殷酥酥脸更红了,不得不将音量拔高几分掩饰自己的窘迫,嘟囔着说:“你少在这儿东拉西扯转移话题!” “好,那就继续讨论我们的厨房py。” 说话的一阵功夫,费疑舟已走到她眼前,挺拔高大的身躯犹如矗立在夜色中的一株乔木,形成阴影,近乎完全地笼罩住她,挡去从头顶投落的淡白色灯光。 他垂着眼皮子瞧她,须臾,骨节分明的右手伸过去,在她面前摊开来,平静道:“手机还给我。” 殷酥酥不依。不仅不主动上缴,还把那只手机死死攥在五指之间,胳膊背到身后去,一副誓死不从的壮士姿态,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费疑舟见状,极轻微地挑了下眉:“你确定不还?” 殷酥酥满脸的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正气凛然道:“不还!这次我坚决不妥协!” 谁知听完这番话,费家大公子却出乎她意料地微微皱起眉,眉眼间流露出一丝颇感苦恼的神色,无奈道,“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办法了。” 殷酥酥迷茫,木登登地问:“什么没办法?” 费疑舟:“本来我是准备让何生给其他人打招呼的,你不还我手机,我联系不到何生,就只能……” 殷酥酥:“你就只能打消厨房py这个罪恶的邪念。” 费疑舟漫不经心地继续:“我就只能冒着被围观的风险和你py了。” 殷酥酥:“……” 殷酥酥:“???” 殷酥酥人都傻了,大脑一时间难以消化吸收这番穷凶极恶的禽兽言论,甚至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颤声不可思议道:“姓费的,你还是人吗,这样都要py?” “为什么不。”费疑舟牵起唇角,低头在她眼尾处落下一个吻,轻声,慢条斯理,“随时被撞破的风险持续存在,你时刻提心吊胆紧张慌乱,不是更刺激么。” 殷酥酥:“…………” “所以,要不要把手机还给我。”费疑舟说着,抬指很随意地敲了下她纤白的小胳膊,“我数三个数,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话音落地,没等第一声数字“1”经由男人磁性的声带振向空气,殷酥酥便已迫于某人的淫威,愤愤不甘又欲哭无泪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费疑舟接过手机,朝她露出一个十分绅士的微笑,温文尔雅地回:“乖。” 这头,殷酥酥自知今晚难逃一劫,不由吸了吸鼻子,抬起晶亮的明眸可怜巴巴地望向头顶上方,商量道:“事已至此,我还有一句临终遗言想说。” 费疑舟被她这副仿佛即将英勇就义的小表情给逗笑,指腹刮了刮她娇红的耳垂,微颔首,耐心极佳:“你说。” 殷酥酥眨了眨眼睛,“你等下跟何助理联系的时候,就说我们是在单纯地包饺子,绝对不打算做任何苟且之事。可以吗?” 费疑舟:“可以。” * 一分钟后,刚冲了个凉,换好睡袍准备入睡的何建勤听见床头柜上手机轻响,提示收到一则新的微信消息。 何生是费氏的总裁助理,平日里公务格外繁忙,大半夜收到工作消息是常有的事。他早就习以为常。 何建勤拿起手机,一看,新消息是他家大BOSS发的。 何生微蹙眉。 前几天非洲分部递上来的几个方案都有不少瑕疵,老板不满意,吩咐他对接那边的高层做修改。无奈非洲那边办事效率着实不算高,整整36小时过去,方案书依然原地踏步,没有任何实质性改进。 老板半夜三更找他,该不会是要过问这件事吧? 何生心头有点担忧,指尖微动点进和费疑舟的对话框,一看老板飞来的消息内容,他直接呆了。 亲爱的老板:【通知费宅所有人凌晨四点之前不要进出一楼厨房,也不要在厨房外面的花园里溜达。你老板娘说我和她要单纯地包饺子。】 何建勤:“……” 何建勤标准的精英式俊脸上,眉心不可抑制地抖了抖。但他不愧是跟着他家费总风里来雨里去的角儿,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虽然这么离谱、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消息何建勤确实没见过,但两秒之后,他还是凭借自己超强的适应力与超强的心理素质恢复了镇定,面色冷静地敲字回复过去:【好的老板,祝你和老板娘今晚包饺子愉快。】 * 于是乎,这一晚,殷酥酥就这样被迫上了费家大公子的贼船,陪他在厨房里“单纯包饺子”包到了凌晨三点半。 不得不说,大少爷这顿饺子包得着实开心。 他先是把怀里白生生软乎乎的小饺子放在了料理台上,将饺子从头到尾吻了个遍,甚至连她十根莹润可爱的脚指头都没有放过,最后才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把这颗世上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美味饺子给吞食进了肚子里。 第二天快中午时,被吃了大半晚的“饺子小姐”才从睡梦中逐渐转醒。 殷酥酥躺在被窝里,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还有些懵,直到看见男人放在床头的浅色围裙,昨晚的回忆才潮浪般涌回脑海。 霎时间,她面红耳赤地低吟一声,拉高棉被,将自己整颗脑袋都藏了进去。 昨晚她的小碎花睡裙,贴身衣物,全都被费疑舟随手扒下来丢到了地上,但围裙却还系得好好的。 记忆最深刻的一幕,是她趴在料理台上泪流不止,模糊视线中,看见眼前的窗户依稀映出她那时的模样:被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掐握住纤细的腰,脸色绯红,卷发凌乱,一双眼眸雾气迷蒙,像含着两汪搅了蜜的春水,浑身上下只一条围裙,看上去娇弱楚楚。 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浓烈到极点的情|色氛围…… 脑子里正胡七八糟思索之间,忽然枕下的手机响起来,打断殷酥酥的思绪。 她拍了拍羞红滚烫的脸蛋,随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打开来,见是费家小六给她发的新微信。 费雯曼:【酥酥醒了没?】 殷酥酥:【都中午了,当然醒了啊。怎么?】 费雯曼:【听说昨晚你和我哥在厨房包了大半个晚上的饺子,那得包了多少呀?】 殷酥酥错愕,敲字:【……你怎么知道?】 费雯曼:【不只是我,慎叔早上给爸打电话的时候随口提起了这件事,现在妈妈、爷爷还有老四老五老七,大家都知道了呀。】 殷酥酥:【……= =】 费雯曼:【老妈知道之后可开心了,要慎叔鼓励你们多进行这类有意义的活动,还说抱孙子指日可待,让申叔去给你配点调养身子的中药,为你不久之后必定就将到来的孕期做准备】 殷酥酥:【…………= =】 殷酥酥嘴角抽了抽,颤抖着手指扶额,非常徒劳又语无伦次地挣扎着回复过去:【六啊,这事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我们真的包了饺子,你哥还剁了肉馅儿来着,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去厨房拍照给你看看的……】 费雯曼:【嘻嘻嘻,你不要这么害羞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俩合法夫妻,正常得很。】 费雯曼:【而且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哥是在厨房里‘单纯包饺子’,绝对没有想歪。信我!】 费雯曼:【一脸正气.jpg】 殷酥酥:“……@#¥!” 放下手机,殷酥酥不禁绝望掩面,在心头土拨鼠般怒吼——费疑舟你这个大色|魔,害我到这个田地,我要杀了你!!! Chapter 100 * 婚礼现场方案不用愁, 司仪摄影也不用管,甚至连要发给圈中各位好友的电子请柬都已由自家金主老公制作完毕,殷酥酥这个准新娘可谓是优哉游哉, 闲得捞不着丁点活儿。 老公太靠谱的结果,就是他连备婚都舍不得让你操心伤神, 殷酥酥无法,只好心安理得地把所有工作全都交给费疑舟。 就这样又当了三天的甩手掌柜后, 瞧着她老公每日都在和筹备他们婚礼的团队负责人对接,今天打电话沟通方案, 明天面谈各类细节事宜,殷酥酥心头的愧疚之意愈发浓烈, 终于还是咬咬牙, 一横心,决定振作起来给自己找事做。 这天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工作日, 殷酥酥刚忙完一个一线杂志的专访, 回到保姆车, 喝着冰镇梅子汤和梁静胡七八糟聊八卦,顺嘴就提起了这件事。 听殷酥酥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 梁静被口中的拿铁生生呛了口, 十分震惊道:“你说什么?费疑舟连电子请柬都给你做好了?” “对呀。”殷酥酥又有点感动, 又有点不好意思, 同时又有点忧伤,“可是就像你说的, 婚礼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人生大事, 他这样一搞,我真的毫无参与感。我估计啊,等到了婚礼当天, 我就只需要像个参演嘉宾一样出现在婚礼现场就完事儿。” 梁静听得挑眉,竖起一根白皙的食指戳殷酥酥脑门子,说:“你这语气也真欠扁,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老公把所有脑力活体力活都给你干完,这叫体贴,好男人才这样。” “我又没说他不好。”殷酥酥脸微热,支吾了下,伸手捉住梁静的胳膊,‘“你快帮我想想,还有哪些事情是可以凭我一己之力完成的?” 梁静闻声,垂了眸左思右想几秒,蓦地抬眼:“有了。” 殷酥酥瞬间大眼一亮:“什么什么?” 梁静:“试妆呀,这他总不能为你代劳。你婚礼当天的跟妆师找好了吗?” 殷酥酥摇头:“还没有。” 梁静:“那不就对了。跟妆造型师就你自己找吧,一来也能让你有点参与感,二来化妆造型这方面,你老公估计没你在行,真要他选你也不一定满意,还不如自己来。” 有了梁姐的真诚建议,殷酥酥总算是拨得云开见月明,找到了自己在备婚收尾工作中唯一一项能肩负的重任——为自己亲自挑选婚礼当天的跟妆老师。 其实,圈子里许多男星女星都有自己固定的妆造团队,也就是所谓的“御用妆造师”,专门针对这些艺人的身材特点五官特点为他们量身定制妆容造型,为的就是最大限度扬长避短,达到视觉效果最佳。 而殷酥酥算是如今圈内当红艺人中的另类,从来不聘请单独的妆造团队,每次进组拍戏,或者出席什么活动走什么红毯,都是用的剧组或主办方安排的化妆师。 圈里艺人对殷酥酥的这一说法,大多呈两派评价,一派说她谦逊低调,不因为自己腕儿大就搞特殊,一派则是背地里嘲笑她抠门,堂堂费氏长媳,丈夫身价千亿,居然请不起百万造型师团队,可见豪门儿媳妇的生活也并不如意。 只有殷酥酥自己知道,她不请妆造师团队,既不是因为多谦逊也不是因为多抠门,纯粹是因为她入圈以来当了五年小糊咖,过惯了没有专业团队伺候的日子,如今即使身居一线,也懒得再折腾。 毕竟她被誉为内娱第一女神颜,底子摆在那儿,目前为止,她接触过的化妆师已数以百计,还没遇到过有本事把她化丑的。 但影视剧造型和红毯造型是一回事,婚礼上的新娘造型又是另一回事,真要殷酥酥从合作过的化妆师里请一个负责她大婚当日的造型,她一时半会儿一点头绪都没有。 琢磨过来琢磨过去,无果,殷酥酥想起了前辈向雨琳,边给向雨琳发了个微信消息,请她推荐人选。 向雨琳形象颇佳,多年来一直是时尚界的宠儿,颇受诸多国际大牌青睐,人脉自然不必说。 接收到小师妹的求助信号后,耿直的向雨琳二话没说,直接便给她发了几十组妆造样片,那些图片里既有如今正当红的中日韩明星顶流,也有火遍全球的亚裔国际超模。 向雨琳:【酥酥,这些都是我一些造型师朋友的过往作品,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风格?你先选,选好跟我说,我再把联系方式推给你。】 能被大花向雨琳推荐的造型师,其在业内的水平可见一斑。 诸多亮眼的妆造看得殷酥酥眼花缭乱,一时半会儿选不出来,便回复向雨琳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给回音。 向雨琳欣然应下,回她:【婚礼妆造是女孩子一辈子一次的重要事,不着急,你慢慢挑。】 之后,殷酥酥又投入到了下午的工作中,直至晚上收工回到家,洗完澡躺上了床,才有空继续挑选她心仪的造型师。 夏季的夜晚风轻露浓。 殷酥酥靠坐在床头的软垫上,手指滑动手机屏幕,看着一张张出自国际一流造型师之手的图片,莫名生出几丝恍惚——万万没想到,这些过去她连见一面都不可能的时尚界大腕儿,如今竟会被她翻着“样片”挑来挑去。 人生际遇真是一件奇妙又荒诞的事。 殷酥酥脑子里胡七八糟地思索着,想事情想得太入迷,连浴室的门何时开启的都没注意。待她回过神时,大床另一侧已因重量而下榻,男人上了床,一双修长的胳膊自然而然又亲昵熟稔,环过她腰肢,将她抱坐进自己怀里。 刚洗完澡,费疑舟身上的体温还有些偏高,沐浴露的香味氤氲在他颈窝耳侧,丝丝缕缕钻入殷酥酥的鼻息,熏得她有点晕乎。 “在做什么?”他指尖捻了下她的耳垂,很随意地问。 “选我的婚礼跟妆师。”殷酥酥耳朵相当敏感,回回被他一捏,痒得不行,偏偏这男人是个恶劣的狗东西,就喜欢挑她脆弱的地方来欺负。她忍不住缩缩脖子往旁边躲,双颊温度也不受控制地飙升上去。 费疑舟语气淡淡:“你的婚礼造型师我已经安排好了,那几个人都是费闻梵推荐的,你从里头挑一个就行。你们这一行他熟,推来的人不会差。” 殷酥酥诧异,睁大了眼睛由衷道:“……老公,其实你可以不用所有事都帮我考虑好的。婚礼方案你策划的,婚纱设计图你画的,就连我这边要用的电子请柬都是你做的。婚礼跟妆师就让我自己来找吧,让我也为自己的婚礼做点事,别这样。” 费疑舟瞧着她亮晶晶的眸,抬指捏她脸蛋,扬眉轻嗤:“没良心的小朋友。我心疼你,怕你太劳累身体受不了,所以才不让你操备婚的心。” 殷酥酥眨了眨眼睛,一时有点懵:“我其实也没有特别忙吧。” 费疑舟回她:“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忙着和我偷鸡摸狗,你还不够忙吗。” 殷酥酥被呛了下,无语又窘迫地瞪他。 费疑舟被她这副滑稽的小表情逗笑,微勾唇,柔声:“而且我把所有事考虑周到,不是给你省心省力吗,你还嫌我做太多?”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殷酥酥支吾了下,“但是,你这样会让我有种奇怪的错觉你知不知道。” 费疑舟:“什么错觉?” 殷酥酥望着他,无比认真而严肃地说:“就好像你不是我老公,而是我另一个老爸。” 费疑舟:“……” 殷酥酥更加认真而严肃地说:“甚至你比我爸还像我爸。因为我爸都没对我这么细致周到过。” 费疑舟:“…………” 姑娘一番话说完,偌大的主卧内沉寂了足足五秒钟。第六秒时,费家大公子才瞥她一眼,手指捏住她的下颔略微抬高,贴近她,语气凉凉又漫不经心地道:“是么。那不如你叫一声爸爸来听听?” 殷酥酥无语,抬手啪一下拍飞他的大掌,十分有骨气地冷哼:“少趁机占我便宜,我才不会轻易认贼作父。” 费疑舟绅士一笑,十分平静地说:“叫一声,一百万。” 殷酥酥:? 费疑舟更加绅士平静地说:“实时转账,童叟无欺。” 殷酥酥:??? 这个狗男人怎么回事,居然试图用金钱来收买她?太可笑了,她是会为了区区一句“一声爸爸一百万”就屈服折腰的人吗? ……不好意思,她还真是。 一声爸爸一百万是吗?看她怎么把你个绝世大祸害叫到破产! 殷酥酥眸子里霎时亮起两簇雀跃的小火苗。她兴冲冲又欣欣然地望着眼前这张清冷俊美的脸,表情就像龙门客栈老板娘看见了送上门的流油肥羊,闪动着无比贪婪的光。 下一秒,殷酥酥眯起眼,暗搓搓又狗腿兮兮地贴近上去,主动抱住费疑舟的脖子,嗓音轻软,甜得能掐出蜜来般,“像你这么大个人物,一言九鼎,驷马难追的哈?” 费疑舟:“当然。” 殷酥酥:很好。 得到金主大佬的允诺,殷酥酥登时就来劲了。她分分钟调整好面部表情,摆出这辈子最至诚至孝的神色,真诚无比而又声情并茂地喊了句:“爸爸。” “爸爸。” “爸爸。” “爸爸……” 就这样,一连十声“爸爸”喊完,殷酥酥心情那叫一个美滋滋,忖度着她老公真是个超级冤大头,一千万居然这么轻松就落进了她口袋里。 然而,就在殷酥酥准备抑扬顿挫喊出第十一句“爸爸”时,她家费爸爸倏然出声,轻描淡写打断了她。 “你是不是打算喊一晚上?”费疑舟问。 “对呀。”殷酥酥笑容满面,冲他眨巴着大眼睛,很开心地说,“我要喊到你破产。” 费疑舟淡声:“可是我钱比较多,你光是这样想一晚上就把我喊破产,比较困难。” “……?”殷酥酥迷茫,根本没发现大灰狼已经再次露出了他罪恶的狼爪,“那有什么捷径吗?” 费疑舟浅笑,勾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抵着她的唇瓣哑声轻语,说:“待会儿做正事的时候喊我爸爸,一声就是五百万。加油。” 殷酥酥:“…………” 于是乎,当晚,可怜的殷酥酥小姐就这样红着脸蛋咬着手指,哭哭啼啼喊了一晚上的“爸爸”。 翌日,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殷某人两股战战眼下发黑,全身像被卡车碾过,含泪收到了银行发来的消息:尊敬的黑卡用户,您尾号为XXXX的账户收到一笔超大额度跨行转账汇款,建议您至柜台仔细核实。 再下一秒,微信提示音响起,有人发来消息。 【英俊多金大帅比】:我粗略统计了一下你喊的次数,对应钱款已汇出。注意查收,宝贝女儿。 殷酥酥:“@¥#%!” Chapter 101 * 也不知是巧合, 还是其他什么不为人知不可告人的原因,当殷酥酥看到费家四公子推过来的造型师人选时,她惊奇地发现, 这些人选恰好也是前辈向雨琳推荐给她的那些人。 殷酥酥颇感狐疑。 心想,向雨琳和费闻梵过去也曾有过一段风花雪月, 如今又撞上这种巧合,未免有些古怪。 她思来想去数分钟, 没好意思直接跑去问大花前辈,索性打开微信通讯录, 准备问问她们家的四少爷。 翻找好一会儿没找到人,这才又后知后觉想起, 四公子在红酒事件后貌似无辜躺枪, 被当时无能狂怒的自己给拉黑了。 殷酥酥囧,迟疑两秒, 只好又打开微信黑名单, 悄悄摸摸把费闻梵给拉了出来, 并怀抱着侥幸心理发送消息如下:【梵梵,好久没跟你联系过了, 最近应该挺顺利的哈。】 须臾, 四少爷回复:【哟, 大嫂终于把我从黑名单释放出来了?】 “……”殷酥酥瞬间尴尬到脚趾抓地, 思索了下,急中生智回复:【哦, 之前我去我朋友家, 把手机借给她家小孩子玩儿了几分钟,估计是那个小朋友把你拉进黑名单的,不是我哈。】 费闻梵同志平日里满嘴跑火车看似不着调, 实则心思缜密,洞察力极强。他瞬间便看出殷酥酥在无中生友,但也不再刨根问底,只是回她:【原来是这样。嫂子找我什么事?】 殷酥酥:【我看到你推荐过来的造型师了,你哥连这种事都要麻烦你,我还怪不好意思的,谢谢你。】 费闻梵:【都是一家人,嫂子不用跟我客气。】 殷酥酥细白的手指悬停在手机屏上方,抿抿唇,斟词酌句敲字:【那个,梵梵,这些造型师是你自己找的,还是有人推给你的呀?】 费闻梵:【我问我朋友推的。怎么?】 这个答复无疑印证了殷酥酥之前的猜测。她霎时大眼一亮,穷追不舍地问:【这个朋友是向雨琳?】 费闻梵:【对啊。】 殷酥酥眼底深处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你和向雨琳不是都分手蛮久了吗,还保持着联系呢?是不是有复合的可能哇?】 屏幕那头的费闻梵隔着手机都能嗅到这股八卦求瓜的味道。他瞧着信息里“复合”这一字眼挑了挑眉,须臾,很随意地回过去:【一切自有天意。】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倒确实很符合费家四少多年来“随心所欲情场浪子”的人设做派。 殷酥酥摇着头很轻地笑了下,心生感慨,便忍不住半开玩笑半由衷回复:【我师姐是个很好的姑娘,四少爷如果想一辈子游戏人生,那她不适合你,如果想安定下来真心投入一段感情,雨琳是个不错的对象。】 城市另一端。 费闻梵指尖的香烟安静燃烧,看见殷酥酥发来的这行文字,他微眯眼,沉吟着吸了口烟,英俊面容被烟雾模糊,使人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与表情。片刻,漫不经心打字回复:【谨遵大嫂教诲。】 * 有了费闻梵和向雨琳的鼎力支持,殷酥酥的婚礼跟妆师团队很快便敲定下来。 完成了备婚工作中唯一亲力亲为的一件事,殷酥酥心头对她家金主老公的愧疚感果然减轻许多。就这样,在一种紧张不安而又雀跃期待的复杂心绪中,时光犹如白驹过隙般飞逝过去,眨眼间便到了婚礼前一晚。 原本,在费家大公子策划的婚礼流程中,是没有接亲抢亲这个环节的,毕竟抢亲环节实质上就只是做做小游戏,其根本目的是为了为难新郎,阻碍新郎顺利将新娘子迎入怀抱。 费疑舟觉得,他和殷酥酥已经错过了许多年,如今好不容易重新走到一起,没道理在大婚当天还要人为设置一些无聊阻碍。 不料,他家小姑娘在看过流程清单后却不满意,垮着一张白生生的俏脸,怅然若失道:“什么?居然没有抢亲环节吗?好难过,我以前参加婚礼的时候就觉得抢亲好好玩,还一直幻想自己结婚的时候要亲自策划抢亲的一系列小游戏呢。” 费疑舟闻言,不禁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好奇,微扬眉峰,问她:“抢亲环节不就是走个过场刁难新郎,哪里好玩了?” 小姑娘随即便摆出一副更加委屈的表情,反问:“你平时总是作威作福欺负我,难道不值得被狠狠刁难一下吗?” 看着宝贝老婆失落又丧丧的小模样,听着宝贝老婆这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费家大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后便无奈地大笔一挥,强行将抢亲环节给加了上去。 也正是因为多了抢亲迎亲这一流程,殷酥酥便在婚礼前一晚,提前带着她伴娘团成员和跟妆师团队齐齐住进了费氏老宅。 夜深人静,星月柔和。 洗完澡的殷酥酥身着睡袍,趴在书桌前写她的婚礼誓词,写着写着,耳畔忽然传来许小芙的声音,惊呼道:“我的天。酥酥,你不是吃完晚饭就开始写誓词卡了吗?这都多久了啊,还没写完,你是要为费总写本十万字的情书吗?” 殷酥酥无语,拿眼风瞟了眼许小芙,说,“你以为誓词这么好写。拜托,这是要当着全场宾客念的东西欸,既要发自肺腑深情款款,又要能登大雅之堂不能太肉麻。我这边的亲友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最多也就是一些明星大腕儿,可费疑舟那边不一样啊,人家都是上流社会的‘贵族’,这要是婚礼誓词写得没水准,费家会被其他豪门看笑话的。” 许小芙听完,似懂非懂地挠挠头,仔细一想,觉得殷酥酥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不由投去同情的目光,附加一句感叹:“看来豪门阔太太确实不好当。” “对呀。”殷酥酥耸肩,顺便眨眨眼睛,促狭地打趣儿,“这么一对比,是不是发现还是你家小陈同志好?” 许小芙没反应过来,一时忘了否认,下意识认真回答:“哪有。陈志生有陈志生的好,费先生也有费先生的好,各有千秋嘛。” “哟哟哟哟!”梁静故意拖腔带调,手臂勾住许小芙的肩膀凑过去,“你终于肯给你家那位一个名分啦?” “……”小丫头一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被殷酥酥给套了话,白皙漂亮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羞恼地跺跺脚,撂下一句“我不理你们了”便气呼呼离开,继续准备第二天抢亲环节的游戏道具去了。 梁静笑得不行,趴到书桌前,探头打望殷酥酥笔下的誓词卡。 殷酥酥警惕性极强,稍有察觉,立马拿胳膊将所有文字挡得严严实实,红着脸窘迫道:“不能看。” “切,反正明天也要公开念出来的,不看就不看呗。”梁静扑扑手直起身,扭头一瞧,边儿上正好一个椅子,她大剌剌坐下来,拿出手机刷微博。 刷着刷着,她不知看见了什么,清丽的眸子惊得倏忽瞪大,口中直接爆了句粗口:“我擦!” 殷酥酥仰起脖子看梁静,十分不解:“怎么了?” 梁静:“你知道江舟池前段时间接了个素人明星假想恋爱的恋综不?” 殷酥酥一时没回过神,迷茫:“哪个江舟池?” “……”梁静无语得送了她一记白眼,“整个娱乐圈难道有第二个江舟池?年少成名红遍全球,绯闻满天飞的那个天才影帝啊,你的金鹿奖影后还是人家亲手给你颁的,你这什么烂记性!” “我当然知道那个江舟池啊。”殷酥酥感到极其不可思议,“可是,江舟池不是最低调了吗,出道这么多年潜心演戏,不拍戏就玩神隐,从来没上过任何综艺啊。恋综?你逗我的吧?” “我逗你干什么!”梁静说,“我告诉你,他不仅了上了恋综,还和那个素人女嘉宾传出了惊天绯闻!好像都结婚了!” 事实上,殷酥酥平日里其实对圈里同行的瓜并不热衷,但江舟池实在过分传奇又神秘,因此,在梁静说完这番话后,殷酥酥震惊得直接放下了手里的誓词卡,分分钟打开手机登录微博,开始小号吃瓜。 果然,此时此刻,微博热搜榜上正明晃晃挂着几个大字:#江舟池结婚#(爆) 登进话题广场逛一圈,发现还有营销号po出了一张图片,是有人在片场拍到的江舟池。 男人身子清挺面容冷峻,怀中拥着一名纤细小巧的身影,一下保姆车,那小姑娘就被助理用大黑伞挡得严严实实,只看得见江舟池稍显凌乱的衣服,和一截冷白脖颈,上面一圈暧昧齿痕清晰可见,像是被某种小动物刚咬出来的,新鲜出炉。 各路人马纷纷下场爆料,直言江舟池与综艺假想恋爱女素人已领证结婚,舆论沸腾到极点。 就在殷酥酥像头瓜田里的猹,努力地吃完这家吃那家时,边儿上的梁静又惊乍乍地喊出了声:“我的天!江舟池发微博回应了!” 殷酥酥闻言,当即点进热搜榜上的相关新词条,一看,果不其然。 从不回应绯闻的江大帅哥破天荒发了条微博辟谣—— “假的。 婚求了,她还没答应。” 殷酥酥着实是目瞪口呆:“……” 坊间一直盛传,江舟池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感情好得不得了,看来这就是那位“女友”本尊了。所以,大影帝这是嫌平时自己太忙,和素人女朋友相处时间太少,专门上综艺谈恋爱撒狗粮? 殷酥酥琢磨着,吃狗粮吃得正开心,忽然手机又响起来,叮叮一声。 她眨眨眼,打开微信APP一瞧,见是她老公发来的消息。 英俊多金大帅比:【睡没?】 殷酥酥敲字回复:【还没,怎么?】 英俊多金大帅比:【下楼出来,我在大门口。】 殷酥酥:【???】 几分钟后,一身睡裙打扮的殷酥酥随便披了件薄外套,避开老宅上下的所有原住民,悄悄摸摸从卧室里出去了。 来到铁艺大门前,劳斯莱斯停在林荫道旁,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路灯下,仪态矜贵而松弛,影子在地上被拉得格外修长。 她小跑着过去,惊讶道:“爷爷之前说过,你们家有规矩,婚礼前一晚新郎新娘子不能见面,你忘了?” “没忘。”费疑舟语气淡淡,垂眸笔直注视着她白皙素净的小脸,“所以才只是偷偷到门口,没有直接闯进去。” 殷酥酥:“你大晚上不睡觉,穿城从南新跑过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费疑舟直勾勾盯着她,道,“就是忽然想看看你。” 殷酥酥:“……” 殷酥酥脸突的一热,心里涌起甜蜜的暖流,面上却分外窘迫,小声催促道:“现在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紧走,被爷爷和爸妈发现,我们俩就完了!” “没看够。”费疑舟轻声说着,伸手环住她的腰肢,低头贴近她,“怎么都看不够。” “……你够了。”红霞蔓延至耳根,殷酥酥羞赧又紧张,时不时回头朝老宅别墅群张望,“别闹,我刚才经过二楼,爸妈的卧室灯还是亮的,你注意一点呀。” 费疑舟被她鬼鬼祟祟做贼心虚的样子逗笑,唇畔微牵,吻了吻她的唇瓣,“我爸妈成天盼望着抱孙子,我们越如胶似漆,他们看见只会越开心。” 殷酥酥:“。” 殷酥酥被他嘴里那句“如胶似漆”弄得一怔,莫名产生一种联想。须臾,她扭头看了看背后那辆清影,又看了看这会儿正抱着自己死活不撒手的男人,抬高双手嗖一下抱住自己,磕巴着惊悚道:“你、你要干什么?你该不会今天晚上想……那个吧。” 费疑舟:“哪个?” 殷酥酥咬住唇瓣,又羞又害怕,窘得说不出半个字,只拿眼风不停往背后那辆天价豪车扫。 对面,大少爷注意到她的目光,再结合她红透的小脸与诡异的小表情,霎时顿悟,轻轻一挑眉,“你是说,在车上?” 殷酥酥:“……” 糟糕,他本来貌似没这意思,她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费疑舟自行理解了一下,绅士询问:“夫人这是在暗示我?” 意识到自己又干出蠢事的殷酥酥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穿回几秒钟前咬掉自己欠扁的舌头。当即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疯狂摆手,欲哭无泪:“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懂了。”费疑舟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笑得散漫,“偶尔在车上确实也别有乐趣。” 殷酥酥:……谁来救救我QAQ Chapter 102 * 殷酥酥无语, 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暗示要在车上和你那啥了?” 面对她的质问,矜贵公子应得从善如流:“两只耳朵同时听到。” 殷酥酥着实要吐血,生怕这狗男人真的把她拖到车上行不轨之事, 索性直接拽住他的胳膊将他的身子往后一转,两手并用, 推着他下逐客令,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拜托你正常一点。明天就是婚礼, 我和跟妆师团队约的早上五点半就要开始化妆,本来就睡不够了, 谁有心思跟你干那个?你赶紧回去,我还要上楼继续写我的誓词卡。” 费疑舟被她推着, 正懒洋洋往前缓步走, 听见这话,他似有些不满, 微挑了眉峰往后看她一眼, 道:“流程你早就清楚, 怎么今晚才开始写誓词卡。” “……前段时间工作什么的太忙,忙忘了嘛。”殷酥酥窘, 干笑着打了个哈哈。 这个回答显然没能让大公子信服。 费疑舟无语, 好几秒才格外不爽地道:“我看你就是懒。这不就和小学生开学前一天开始补暑假作业一个性质。” “哎呀, 不管怎么样, 我今晚就算熬个通宵也会认认真真写出来的。”为增加自己这番话的可信度,殷酥酥抬手拍了拍胸脯, 满脸义正言辞, “你就放心吧,等着我明天给你真情告白!保证让你在所有亲戚朋友面前倍儿有面儿!” 费疑舟:“。” 这一通糖衣炮弹砸过来,大少爷自然受用得很, 眼底笑意清清浅浅地漫开,面上却还是一副淡漠矜贵样,只是抬指轻捏了下她粉软的颊,不咸不淡地应:“是么。那我明天一定洗耳恭听。” “好嘞。再见。”将费疑舟送上车后,殷酥酥如释重负,格外热情地朝他挥挥手。 “明天见。”西服笔挺的绅士先生莞尔一笑,“我的新娘。” 殷酥酥脸微热,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抹娇俏的弧线,不再说话,眸光柔和地目送劳斯莱斯清影消失于夜色。 好不容易应付完半夜到访的金主老公,等殷酥酥再次避开费家老宅的所有原住民,蹑手蹑脚悄悄咪咪回到卧室时,时间已经快十一点。 看着才写了不到一半的誓词卡,殷酥酥有点想哭,当即半秒钟都不敢再耽搁,抄起笔便开始奋笔疾书。 谁知刚写不到三个字,兜里的手机又惊天动地响起来。 ——啊啊啊该不会又是费疑舟吧!这黏人精狗男人能不能让她好好写誓词卡! 殷酥酥要抓狂了,揪了揪头发一把摸出手机,却不料来电显示上的姓名并非某位令她又爱又恨的大少爷,而是她家母上,张秀清大人。 殷酥酥眨了眨眼,所有怒火与不耐烦都在半秒钟之内烟消云散,连忙滑开接听键把电话凑耳边:“喂妈,怎么啦?” “闺女,你睡了没?”听筒里传出张秀清的声音,问。 “还没有。”殷酥酥实诚地回答。 “你不是跟我说你明天早上五点就要爬起来化新娘妆吗?怎么还没睡?”张秀清狐疑。 “我还在写明天婚礼仪式上要念的誓词卡。”殷酥酥哭丧着脸,“本来以为十分钟就能搞定,结果意外状况不断,写到现在还没写完。” 张秀清隔着手机冲宝贝闺女翻了个白眼,数落:“你这叫啥?早不忙夜心慌,半夜起来补□□,什么事都得临到头了再来张罗。都成家立业快两年的大姑娘了,这点事还要妈妈教你?” “好了好了,我以后改正就是了嘛。”殷酥酥说着一顿,也感到有些奇怪,“妈,你平时不是睡得挺早的吗,怎么也还没睡?” 张秀清笑了声,说:“小费同志今天不是安排了专机到兰夏接你舅舅他们吗?我和你爸在酒店里陪他们聊了会儿天,才回南新这边。你爸怕你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紧张得睡不着,让我打个电话跟你聊聊天,帮你放松一下心情。” “我这会儿忙着补作业,还暂时没空紧张。”殷酥酥想起那份誓词卡就头痛,紧接着又问,“明天二舅他们知道怎么去酒店吗?” “放心吧,小费都安排好了,有车接送。”如今一提起自家姑爷,张秀清就满意得合不拢嘴,“那孩子踏实靠谱又周到,他办事我和你爸放一百二十个心。” 殷酥酥听得弯唇笑,忍不住揶揄:“看你把他夸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亲儿子。” “你妈我说的都是实话,哪儿叫夸人。咱们一家子都是小地方出来的老实人,嘴笨,说不上什么好听的话,实事求是总还是能做到。”殷妈妈笑着感叹,“我这女婿是真的好,全家上下提起我的女婿,那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那个度假城是去年修完的,刚一开始营业,人就老多,你爸一直跟我开玩笑,说他在兰夏文旅局干了这么大半辈子,没想到临到退休了还沾了姑爷的光,为父老乡亲干了件大实事。” 在费氏集团的鼎力帮扶下,如今的兰夏早已不再是落后贫困的代名词,而是成为了热度比肩洛城的热门网红旅游地。 而这一切,离不开每个兰夏人的努力,也离不开费疑舟。 殷酥酥知道,母亲口中的所有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没有任何夸大其实的吹捧成分。 因为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个男人。 她家阿凝,是真的天下第一好。 “好了妈,我不跟你说了。”余光扫见桌上的纯白色誓词卡,殷酥酥飞远的思绪瞬间被现实无情拽回,她哭唧唧地说,“你和我爸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写完就早点休息,别熬太晚。”殷妈妈心疼女儿,温声叮嘱,“听见了吗?” “嗯嗯。” * 翌日清晨五点半,天还未亮,困到变形的殷酥酥便被梁静和许小芙从被窝里扒拉了起来。两位伴娘同志动作麻利,火速将殷酥酥扔进洗手间洗漱,又火速开门将跟妆团队迎入,最后又火速把还咬着牙刷打瞌睡的殷酥酥拎出来,摁到了梳妆台前。 前半段化妆造型的过程,殷酥酥几乎连眼皮子都睁不开,到后半段时她稍微清醒了点儿,余光扫见边儿上的许小芙正在倒腾一个口红,以为许小芙要化妆,便随口道:“我柜子里有两箱口红,全是品牌方送的,还没拆过,你们随便选,喜欢的就打包带走。” “这口红是我准备的整蛊道具。”许小芙笑眯眯,举高手里的口红朝殷酥酥挥挥,“待会儿抢亲环节用的。” 殷酥酥迷茫,眨了眨眼睛问:“道具?怎么用?” “猜不到吧?”许小芙朝她抛来一个神秘兮兮的媚眼,道,“你不是想要刁难你老公吗,这口红就能派上大用场。” 殷酥酥皱起眉,百思不得其解,“具体是怎么个操作法?” “反正肯定合你心意。”梁静笑,“这些游戏都是我和小芙精心挑选出来的,一定能让费总毕生难忘。” 殷酥酥:“……” 殷酥酥挑了挑眉,有点想提前给她家老公发个消息通风报信,提醒他万事小心。可转念一想,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抢亲环节原本就是为了报复费疑舟平日里对她的非人压榨,姐妹们尽心尽力,为她出谋划策报仇雪恨,她当然没理由临阵倒戈。 对费阿凝的仁慈,就是对她自己的残忍! 想通这一层后,殷酥酥不禁朝许小芙梁静投去了赞许肯定的眼光,正色道:“这次我能不能一振妻纲,就看两位了。” 梁静胸有成竹一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 早上九点整,殷酥酥的妆容造型基本完成,化妆师和助理们簇拥在一身华纱的她身旁,为她完善妆容部分的细节。 忽地,蹲守在窗边的许小芙低呼一声:“来了来了!大部队来了!浩浩汤汤车多势众啊!” 闻听此言,殷酥□□腔内顿时砰砰两下,心一紧,双手忍不住绞紧了婚纱裙摆。 “呀,迎亲的怎么提前了十五分钟就到了?”造型师临危不乱,迅速吩咐助理们加快手上的动作,同时手一伸,“头纱。” 梁静立马将纯白色的头纱递过去。 化妆师接过,仔仔细细为殷酥酥戴上,接着便将她扶着坐到了屋子正中的大床中间。 几分钟后,迎亲车队自林荫道尽头而来,一路畅通无阻,直接驶入了费氏老宅。没一会儿,迎亲主婚车停下,后座车门开启,下来一只裹在藏青色的西装裤里,修长笔直,纤尘不染。 费疑舟手持捧花下了车,下意识微扬下颔,抬手整理领口的温莎结。 “哥,老实说,你紧张不?”说话的人是费闻梵。人生头一回当伴郎,四少爷今儿也是一身天水蓝高定西装,头发抓了个拉风造型,整个人看上去格外俊。 闻声,费疑舟侧眸瞥了费闻梵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说:话多欠扁。 费闻梵尴尬,只好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当我没问。” 费疑舟在原地站了会儿,出于礼貌与绅士风度,拿出手机给他的宝贝老婆发过去一条消息:【造型做完没有?】 对方很快便回复:【!!!你怎么提前到了?我才刚戴好头纱!】 费疑舟:【不方便的话,我们再等等。】 殷酥酥:【OK】 殷酥酥:【等我信号你再行动吧。】 费疑舟:【好。】 发完消息收起手机,就在这个时候,伴郎团的另一位成员费云琅也凑了过来,勾住费闻梵的肩膀啧啧两声,低声道:“我说四哥,你这话也问得太没意义了。你什么时候看咱大哥紧张过?结个婚而已,大哥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闯过,能紧张?我告诉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谁知话音刚落,背后又一道嗓音懒懒漫漫响起,说:“这可不一定啊。” 费家两个少爷同时一滞,回过头,看向身后。出声的人一身笔挺黑西服,清月星辉,骨相绝佳,只是风轻云淡站在那儿,便自成一副画卷。 “烈哥,此话怎讲?”费云琅好奇。 余烈轻哂,不答话,迈着步子慢悠悠走到费疑舟身旁,漫不经心地问:“费总,敢问此刻心情如何?” 费疑舟静默了会儿,冷静地回答:“将见佳人,忐忑不安,欣喜若狂,喜不自胜。” 余烈淡淡地说:“说人话。” 费疑舟非常冷静地说:“慌得一批。” 费闻梵和费云琅:“……???” Chapter 103 * 比起满脸风轻云淡内心慌得一批的费家大公子, 新娘房里静待出阁的新娘子也着实没淡定到哪儿去。 婚礼毕竟是每个女孩子人生中重中之重的大事,老实说,殷酥酥这会儿身体虽坐得稳稳当当, 但她的大脑和心脏皆已进入超负荷运作状态,紧张到脸色发红四肢发麻, 连带着胃都开始抽抽,快要吐了。 造型师团队十分尽责, 完成殷酥酥的第一套出门妆造型后,又帮着两位伴娘做起游戏环节的准备, 十来个国际一流时尚工作者忙中有序有条不紊,各自干着手上的事。 殷酥酥瞧着满屋子走来走去的兄弟姐妹, 本就焦灼的心绪被晃悠得更乱了, 忍不住小声开口,唤梁静:“梁姐, 梁姐!” 梁静狐疑, 转身走过来凑她跟前, “什么事?” “怎么办。”殷酥酥声量压得极低,用只有梁静和她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 “我好紧张, 心率失序得好像快晕倒了。” 梁静听后挑了下眉, 又见她额头已覆上一层薄薄的细汗, 不禁好笑又无语,伸手捏捏她的胳膊, 宽慰道:“哪对新人结婚当天不紧张的, 正常正常,相信我,不只是你, 费疑舟这会儿肯定也紧张得不得了。” 殷酥酥切了声,不信地嘟囔:“他脸皮那么厚心理素质那么好,才不会呢。” 两个女孩子咬着耳朵聊了几句,这时,许小芙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扑扑手,满脸骄傲道:“得嘞!所有游戏关卡都布置好了,婚鞋也藏好了,大功告成,就等肥羊自己送上门等宰!” 听见这话,殷酥酥忍不住噗嗤一声,繁杂纷扰的思绪也放松许多。梁静也随口打趣儿道:“世界上能刁难费家那位,把人费总‘当羊宰’的估计也就咱们了,今天可是能写入我们各自简历的大日子,一会儿让摄影师好好记录下来,多给我和小芙一点镜头,我要把这段视频传给我的子孙后代,老了吹牛用。” 正说着话,外头一阵敲门声响起,砰砰两声。 屋子里的所有人霎时静下。 殷酥酥眨了眨眼,猜测是迎亲大部队已兵临城下,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里,屏息凝神望向紧闭的两扇雕花实木门。 梁静和许小芙相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殷酥酥随即便清了清嗓子,问:“谁呀?” “是我嫂子,小六。”门外传来一道甜美清亮的嗓音,是费家六小姐费雯曼,“我之前不是说了要来给你堵门儿吗,结果今早闹铃没响睡过头了,快开门让我进来。” 闻听此言,屋内众人纷纷松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 “好的。”殷酥酥与费雯曼关系亲近,自然对小六所言毫不怀疑,她拍着心口应了声,之后便示意小芙帮忙开门。 许小芙自然而然便过去把门给打开了。 然而,就在大门开启的刹那,外头的景象却将殷酥酥等人结结实实给震在了原地——敲门的人一袭浅紫色大牌高定小洋装,漂亮可爱的苹果脸上妆容精致,神色间颇有几分一言难尽的愧疚,倒确实是费家六小姐费雯曼本尊。 然而,来的却不是费雯曼一个人。 老宅三楼的过道原本十分宽敞,这会儿却显得拥挤,数名西装革履的高个儿青年就站在费雯曼小姐的身后,清一色的个高人帅气质出众,形成一道格外亮眼的风景线,跟男模团似的。 为首那人手持捧花,身上的西装样式在“男模团”里最为正式,神色温莎结上方连接着一条修长冷白的脖颈,往上一张脸,矜贵冷然完美无瑕,像质地最佳的寒玉,而那双清浅的眼瞳里却弥漫着一丝罕见的忐忑。 一见这阵仗,开门的许小芙整个人都傻了。 后头的殷酥酥和梁静也傻了。 还是造型师最先反应过来,忙忙慌慌提醒:“糟糕上当了!许小姐快关门!” 许小芙这才如梦初醒,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去开门,然而却已迟了——靠近门边的陈志生长臂微抬,一把便抵在了门板上,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门的推势给瓦解。 许小芙一愣,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俊脸,气得美眸圆瞪,低斥:“喂,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给我松手。” 陈志生低垂着眼睫瞧着她,眼底漫开一丝兴味,很随意地说:“这位伴娘小姐,你是不是对外一直宣称我们俩是‘普通同事关系’吗,我这怎么就胳膊肘往外了。” 许小芙被噎住,双颊腾的飞起两片红云,正羞恼不知怎么反驳,后头的费闻梵和费云琅已趁机抵住房门又往里推开几分,于是乎,迎亲大部队就这样毫无阻碍地进了新娘房。 见此情景,许小芙急得都快掉眼泪了,高声道:“不行不行,你们这是耍无赖,怎么能这样!” 陈志生懒洋洋道:“伴娘小姐没听过兵不厌诈吗。” 许小芙细胳膊细腿儿小小一只,哪里能拦得住这么一群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她左挡右挡毫无用处,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持捧花的矜贵青年笔直走到了新娘床前。 费疑舟深深地注视着他的新娘。 端坐在大床正中的女孩,身着西式缎面轻纱,白纱轻掩面,美人如花隔云端,如珠如雾,如梦似幻。 美好得就像一场不真实的绮梦。 其实,从进门的第一秒开始,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殷酥酥身上,而后便再没离开。 人生第一次,费疑舟的心脏在胸腔内狂跳,频率之高,几乎已超越常人的极限。 这种失控的甜蜜和躁动,如此罕见又令人迷恋。 而新娘本尊殷酥酥,这会儿则是真的心乱如麻又惊又慌,大脑CPU分分钟逼近炸开的边缘。头纱之下的眼神一通乱飞,不经意间便与费疑舟的视线撞个正着。 目光交接,一个情深似海,一个惊慌羞赧,对望片刻无言。 没几秒,殷酥酥仿佛被男人灼灼的凝视给烫到般移开了视线,心脏狂跳之余两颊的温度也更高,转而望向一堆绿叶里的唯一一朵小紫花,费雯曼。 “小六,我这么相信你,你还真是给我上了一课啊。”殷酥酥佯嗔,半开玩笑,“说好了帮我堵门,就这么被你哥策反了?” 费雯曼心虚极了,朝她露出一个十分尴尬并且充满讨好意味的笑,道:“酥酥,对不起,我这儿有个项目需要大哥赞助,我这是实在没办法才为五斗米折腰的。” 殷酥酥无语,决定暂时将费小六的罪行记录在案,等过了今天再跟小六清算。 她又看向费疑舟,扬起下巴,哼哼两声,“别以为你们使了诈骗开了门,所有程序就能简化。”说着一顿,侧眸朝边儿上的梁静递了个眼色,示意:姐妹冲。 接收到殷酥酥的眼神信号,梁静立刻走过来挡在了殷酥酥身前,隔绝开费疑舟的视线。 梁静微笑,先礼后兵:“费总,我们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刁难你,迎亲环节主要是为了讨个喜气,大家玩儿得越尽兴,你和酥酥往后的生活就越甜蜜。” 费疑舟神色淡淡地听着,大脑自动解读出梁静的弦外之音:今天我们会整你,并且把你整得非常惨,想抱得美人归就乖乖受着吧。 费疑舟从容颔首:“嗯,开始吧。” 话音落地,许小芙和梁静当即心照不宣地阴险一笑,一副“你可算落咱手里”的表情,接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只可食用口红,递给费疑舟,“第一个游戏,叫蒙眼化妆。” 费疑舟:? 许小芙笑眯眯,对大公子详说起游戏规则:“首先呢,你要从你的迎亲队伍里选出一个人选A,然后呢,你要蒙上自己的眼睛,在其他兄弟的指示下,为小A同志涂好口红。” 听完,费疑舟垂眸思索了会儿,面无表情地想:还好只是我给别人涂口红,不算太不能接受。 费疑舟:“可以。” “哦,还有一个要求忘了说!”许小芙道,“你涂口红的时候,口红不能拿在手上,只能叼在嘴里!” 费疑舟:“……” 费疑舟眯了下眼睛,侧头看向一身白纱的漂亮小姑娘。姑娘这会儿正满脸期待,睁着一双乌黑分明的大眼睛看好戏,如果给她一把瓜子儿,她肯定已经咔擦咔擦磕起来。 费疑舟薄唇微启,轻声,无比温和地道:“酥酥,你确定要我玩这个游戏给你看?” 殷酥酥朝他笑容满面地点头:“玩呀玩呀,快!” “……”费疑舟扬眉,更加温和地说,“你就不怕我之后变本加厉找你算账?” 殷酥酥:“。” 这话成功令殷酥酥脸上的笑容凝固住。她一阵发虚——好像也是。 这狗男人平时闲着没事儿就爱变着花样盘她,要是今天真把他惹急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她今晚上还有活路吗? 想到这里,殷酥酥不禁犹豫起来。 梁静看出她的迟疑,怕她临阵变卦,赶紧凑她耳边劝说:“今天是你们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花烛夜,你注定在劫难逃,就算你不刁难费疑舟,他也不会放过你!你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一振妻纲!” 闻声,殷酥酥眯眼,深以为然,于是非常坚定地回答她老公:“我不怕。” “……”非常好。 费疑舟静默,随后便在费云琅的帮助下,拿一条黑布蒙住了眼睛。 “好的,万事俱备,只欠被涂口红的小A。”许小芙转头在男模团里扫视一圈,笑眯眯地问,“哪位来?” 此话一出,男模团顿时鸦雀无声。 费闻梵看了眼费云琅。费云琅被吓到,连忙摆手摇头,心想得了吧,大哥这气场,我看他一眼都发怵,谁还敢和他嘴对嘴涂口红。 绝对是半夜都会做噩梦的阴影程度。 费云琅又看向陈志生,陈志生无言,只是默默把头转开,看向何建勤。 何生眉眼冷静地咽了口唾沫,也不动声色逃避开视线,看向费琮霁。 所有人中,五公子表现得最自然,他侧眸看向了懒洋洋靠在桌边等着看好戏的英俊男人,平静道:“烈哥,你来吧。” 余烈:? 发生了什么。小老弟别乱说话,我和你哥不是很熟。 费琮霁心平气和地续道:“所有人里你长得最好看,清月星辉如珠似玉,涂个口红也不会显得丑。只有你最合适。” 余烈:“……” 众人立刻附和:“就是就是!” 余烈:“…………” 几分钟后,无辜躺枪的小A同志余烈,和新郎官费疑舟同志就这样面对面站定了。 大公子薄唇之间叼着开了盖的口红,脸色冷静。 余烈安静地看着那只口红,面无表情。 “大哥,烈哥就在你对面,放心大胆地亲吧。”费云琅说。 费疑舟:“。” 余烈:“。” “亲你个头啊!”费闻梵一巴掌拍费云琅后脑勺上,“是涂口红!涂!” Chapter 104 * 就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费家大公子的迎亲第一个游戏便拉开了序幕。 两个英俊高大的青年相对而立,两个人面对彼此, 皆是满脸凉色,看似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然而实质上, 费疑舟的心态正在“要不反悔算了,迎亲不成就用抢, 谁敢真拦着他抱他老婆出门”和“反正蒙着眼睛也看不到,直接怼上去一通乱涂得了, 反正余烈丢脸必定比我多”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之间反复横跳,格外纠结。 余烈看着对面的费疑舟, 则满心只有一句话:你他妈不要过来啊。 又过了片刻, 就在殷酥酥忍不住出声催促的前一秒,只见她亲爱的老公终于有所行动——费疑舟迈开长腿, 朝对面的余烈走近过去, 衔在双唇之间的口红准确无误, 印在了余烈那张漂亮的薄唇上。 余烈:“……” 看着近在咫尺的兄弟的脸,余烈沉默, 深深觉得自己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已达到正无穷。 边儿上, 费闻梵费云琅几人登时瞪大了眼珠子, 这辈子都没想到, 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家大哥如此一幕,别提多新鲜。 一时之间, 他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边努力憋笑,一边认认真真充当后勤指挥,辅助自家大哥用嘴给余烈涂口红。 “上面一点, 上面一点!” “左边,往左几公分……” “再往右,再往右……” “马上就涂完了,大哥坚持就是胜利,坚持!” 数分钟后,第一个游戏宣告结束,当费疑舟摘下眼罩的同时,余烈的两片唇已被完全涂成了暗红色,他本就长了张过分漂亮招摇的脸,气质也颇有几分亦正亦邪的痞气,这么一来,愈发显得唇红齿白,瞧着就跟修仙剧里的魔尊大反派似的。 殷酥酥瞧着余烈此刻的模样,心下不禁有些惊奇,暗道还得是老五有眼光。 的确,费家几位少爷以及何生陈生,虽都是金玉之貌,但比起余烈却还是稍逊一分颜色。只因此人的气质实在太过独特,既正气又痞气,兼具利落阳刚与清矜懒漫,即使涂了口红,也不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反而平添了几丝破碎感。 不过很可惜,余烈先生本人表示欣赏不来这种破碎感。 完成自己工具人使命的一刹那,他便从费云琅手里接过纸巾,离开迎亲现场去外头擦嘴去了。 接下来,梁静和许小芙再接再厉,很快又抛出了第二个第三个游戏第四个小游戏,男模团成员齐登场,众人拾柴火焰高,总算成功完成两位伴娘精心设置的重重关卡。 最后,费疑舟在一个巨型小熊布偶的后背找出了许小芙藏好的最后一只婚鞋,拿在手中,径直走向了新娘床上的姑娘。 隔着一层纯色的白纱,殷酥酥目视着西服笔挺的男人朝自己走近,掌心不知何时早已汗湿一片,甚至连心跳都停摆了半拍。 胸腔内擂鼓阵阵,她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终于终于,他来到了她身前。 而后,手持婚鞋,单膝跪地。 看着费疑舟英俊如画的面容,殷酥酥一时出神,直至梁静在旁边小声提醒,她才迟迟回过神,面色微红,小心翼翼从裙摆下伸出一双光秃秃的脚丫。 费疑舟伸手执起她左脚纤细的足踝,至于膝上,垂了眸,认认真真将香槟色的婚鞋套在了姑娘白嫩的小脚上。 当为他的新娘穿好右边婚鞋后,他复又低下头,闭上双眼,在她足背上落下了一个吻。 蜻蜓点水,却无比虔诚,是骑士对公主一生的宣誓。 这一幕被跟拍摄影师捕捉,定格成永和,也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眼,教人心头万分动容。 之后,费疑舟抬起头,掀起眼睫望向殷酥酥,勾了勾唇,轻声道:“你曾经说过,我们之间总是好事多磨,我也这么觉得,否则也不可能一个求婚拖欠两年,只能在今天给你补上。” 殷酥酥眸光突的一颤,没有说话。 又听费疑舟道:“殷酥酥小姐,你是我藏在心底多年的一场梦,也是上苍赐予我的独家礼物。在我眼中,你是人间一切美好,也胜人间一切美好。我爱你,早就胜过自己的生命。” 听见这话,殷酥酥顿时湿润了眼眶,需要很用力地咬住唇瓣,才能忍住流泪的冲动。 费疑舟笔直注视着她,眼底凝结着万千深情:“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殷酥酥出声即哽咽,只能胡乱点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费疑舟笑,向她献上了捧花。 殷酥酥将花接过,忍不住拿指背悄悄蹭眼尾,小声娇嗔着埋怨:“迎亲环节就非要把我弄哭吗。要是我哭花了妆,待会儿还怎么见人,怎么举行仪式?” “妆花了就花了。”费疑舟语气散漫而随意,说话的同时,抬手将她的头纱揭起,轻轻吻住她的唇,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亲昵道,“我家姑娘天生丽质,怎么都漂亮。” 殷酥酥被夸得脸更热,羞窘地瞪他一眼,也压低声:“又在这儿贫。看来梁姐和小芙下手还是太轻,刚才没把你收拾到位。” 费疑舟轻嗤,懒洋洋地挑了下眉峰,回她:“你应该感谢她们没有搞得太出格。” 殷酥酥狐疑,小小声用气音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知道我这人很小气。”费疑舟贴她更近,也小小声用气音,“得罪了我,今晚你自求多福。” 殷酥酥:“……” 现场其余人隔得远,自然不知道这对新人之间正发生着一段大尺度对白。大家伙见大公子和爱妻亲密地咬着耳朵说话,还以为他们在互诉衷肠,不禁更加感动。 感性的七少爷甚至偷偷抹了抹眼角,吸吸鼻子小声说:“大哥和大嫂这一路走来也怪不容易的。” 费闻梵对这个矫情的小弟颇感无语,侧目瞥费云琅一眼,道:“爸妈爷爷从来没有为门第悬殊为难过大嫂,咱们也一直对大嫂敬之爱之打心眼儿里接纳,你一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搞得跟他们是梁山伯祝英台似的。” “你懂什么。”费云琅哭得更大声,“我是亲眼见证大哥大嫂修成正果,打心眼儿里替他们高兴!喜极而泣!哪像你这么铁石心肠!” 费闻梵:“。” 费闻梵服了,挥挥手:“行行行,你继续喜继续泣,我冷漠我闭嘴。” “好了,你们俩都给我少说两句。”站在前头的费闻梵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两个活宝一眼,“今天大哥大嫂才是绝对主角,你们抢什么戏?谁想看你们表演。” 费家两个活泼少爷闻言,都有点儿尴尬,挠挠头不吭声了。 一屋子欢声笑语热热闹闹。 不多时,费疑舟又在殷酥酥眉心落下一吻,随之便将她一把抱起,在男模团的簇拥下离开了新娘房,往停在老宅院子里的主婚车而去。 喧闹声逐渐远去。 何建勤走在人群的最后,不经意间一侧头,正好瞧见跟在众人身后,与大部队保持着四五步距离的费琮霁。 五公子面上虽也带着欢喜笑意,但眉眼间却依稀萦绕着一丝与这大喜之日格格不入的怅然。 何建勤何其机敏,只半秒,他便顿悟了费琮霁的怅然之色从何而来。 何生缓步行至费琮霁身旁,淡声说:“上个月我去了一趟秦蓓山女子监狱,去看三小姐,也告知了她大少爷的婚讯,她托我带话回来,说祝大少爷和酥酥小姐新婚快乐。给二少爷的请柬也是我亲自去东京送的。他没说来,也没说要来,但好歹东西收下了。” 费琮霁叹气,“当年三姐干了那么一桩糊涂事,二哥对大哥一直很愧疚。也许不是不想来,是不知如何面对大哥和大嫂。” 何生抬手拍了下费琮霁的肩,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未来的事还没有来,把一切交给时间吧。别给自己徒增烦恼。” 费琮霁静默数秒,颔首,很淡地笑了下,“谢谢你,何生。” * 费氏注重传统民俗,申采丽特意找人按照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算过吉时,婚礼仪式正式开始的时间,是上午的十一点十九分。 南新费宅的宴会厅早已是名流云集,星光满堂。 换好主婚纱造型后,一身华纱的殷酥酥在造型师团队的陪同下来到晚宴厅入口,挽住了父亲殷自强的胳膊。 殷自强拍了拍女儿的胳膊,小声安抚:“别紧张,里头的阵仗再大也没你拿奖的时候大。” “我其实还好。”殷酥酥侧头看了老爸一眼,“爸,我比较担心你会紧张。” 殷自强:“呵,你爸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都不紧张,我会?” 殷酥酥点头:“那就好。” 与此同时,宴会厅内。 费疑舟已经背对入口方向,长身玉立静候在原地。随着倒计时结束,全场灯光骤暗,唯一一束聚光灯亮起,照向了宴会厅入口。 悠扬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空气中,殷酥酥与父亲殷自强一同迈步,走向了正前方神圣的仪式殿堂,气氛格外庄严。 然而就在这时,殷酥酥察觉到什么,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老爸。 “爸,你不是说你不紧张吗?”殷酥酥皱眉问。 “对啊。”殷自强语气自若,“我本来就一点也不紧张。” 殷酥酥:“那你怎么同手同脚?” 殷爸爸:“……”囧。 好在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对新人身上,发生在新娘爸爸身上的小状况,大家伙默契地选择性无视。 悠长宽敞的通道两旁盛开着蓝色玫瑰。 片刻,费疑舟缓慢转过身,抬起眼帘。他的新娘穿着他亲手设计绘制的哥德主纱,华丽夺目,璀璨无双,就像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少女。 一眼万年。 费疑舟一时间看得失神,某一瞬,他觉得自己是坠入了一场迷幻的绮梦。 只有天知道,这一幕场景,早已经在他的梦中呈现过无数次。 从殷父手中接过殷酥酥的手时,费疑舟修长的五指甚至有极轻微的发颤,但他表面上依然一丝不显,面含笑色,牵引着她行至仪式台。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眼中便在没有旁人。 交换戒指,新郎致辞。 到最后,终于到了殷酥酥最为忐忑的宣读誓词环节。 她颤着手打开自己的誓言卡,分明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可如今真正面对这个她挚爱的男人,她却发现这些文绉绉的咬文嚼字原来是如此苍白。 因而最终,她只是仰着亮晶晶的眸望着他,笑道:“本来昨天晚上我写了一大堆,涂涂改改写写删删,纠结得要死,生怕今天这个环节我念出来的东西没有文采没有内涵,会给你丢脸。” 费疑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凝视着她。 “但是这会儿我突然就想明白了。”殷酥酥说,“就像你曾经说的那样,对你而言,我就是我,我也只是我。同理,对我来讲,你就是你,你也只是你。在我们爱情里,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独立,自由,平等,从来不需在意任何世俗的眼光。” 说到这里,殷酥酥略微顿了下,而后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对他真诚地道:“我深爱的费疑舟先生,我没有你那么渊博的学识,说不出来太多动人又高雅的情话,但我爱你,发自内心地爱你,从灵魂深处爱你。能与你结为夫妻,是我最大的幸事,而与你相濡以沫,相伴到老,则是我往后余生最大的希冀。” 105.Chapter 105 礼台之上,身着神圣白纱的殷酥酥一席话说完,偌大的宴会厅有刹那寂静。 而在殷酥酥对面,清矜英俊的新郎面容平和,眼睫微垂,深深凝视着他的新娘,目光深邃如海。静默片刻后,他方很轻地弯了弯唇,以半开玩笑的语气散漫回道:“这番誓词着实让我感动。老实说,如果不是我情绪控制能力比较强,我可能已经要掉小珍珠了。” 话音落地,现场宾客俱是一阵失笑,为费氏话事人万年也难得一见的风趣幽默。 唯有殷酥酥在听完费疑舟的话后,显出丝怔然。 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只有她知道。 咫尺距离,她清楚地看见,男人向来静若寒渊的深邃双眸,此刻竟略微泛红。他注视着她,仿佛有万千深情要倾诉,仿佛千言万语也说不尽。 随后,扩音音响内便响起一道清雅沉稳的男声,每个字都不紧不慢矜平自若,却又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清清楚楚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敲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费疑舟目光定定落在殷酥酥身上,缓声道:“殷酥酥小姐,其实扪心自问,我是一个单调、乏味,甚至有些刻板的人,但是,从你闯入我生命的那一刻起,我一成不变的人生四季,就被涂上了五彩缤纷的颜色。你是我明媚的春,是我热烈的夏,是我温婉的秋,也是我隐秘的冬。” “……”听到这里,殷酥酥抑制不住内心的动容与欢喜,抬手捂住嘴唇,泪湿了眼眶。 稍显模糊的视野中,她看见男人英俊的面容褪尽往日的冷厉与沉肃,显出几分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虔诚,莞尔笑道:“那年初遇,兰夏的街头落下一场细碎柔和的雨,雨滴从我的眼渗进我的心,从此我便彻底沦陷,心甘情愿为你俯首,成为你的不二之臣。” “这种场合,一句’我爱你’。但我个人觉得,‘爱’这个词不足以形容我对你的执迷痴恋。我想对你说的是,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信徒与千军万马,为你披荆斩棘,也为你战死沙场。” 最后一个字音落地的瞬间,殷酥酥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决了堤,夺眶而出。 往日里表情管理深入脑海,随时随地都光彩熠熠美艳动人的女明星,直接在仪式台上,当着诸位来宾哭成了一个泪人。 眼泪鼻涕糊作一团,可谓是形象全无。 见此情景,费疑舟不禁很淡地勾了勾嘴角,抬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嗓音极低,半带几分揶揄:“这位新娘子,请你稍微控制一下。万一有人拍了照发网上,你的丑照又要多一张。至于哭成这样?” “不都怪你吗。”殷酥酥不住吸鼻子,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睁大眼睛瞪他,也压低声,“说得这么煽情,不就是成心想让我哭。” 费疑舟轻轻一挑眉:“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绝对没有半点儿刻意煽情的意图。” “切。”殷酥酥双颊微热,拿手背抹了抹脸蛋,嘟囔道,“好意思打趣儿我,你自己明明也感动得想哭!” 费疑舟:“是么。” 殷酥酥凑近他几分,小小声嘲笑:“别以为我没瞧见,你刚才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 “那又如何。”大少爷意态闲闲,耷拉着眼皮瞧他,非常坦然,“我媳妇文采斐然口才了得,我被自家老婆的誓词感动到哭泣,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殷酥酥:“。” 他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言以对。 大写的服气。 就在这时,司仪先生声情并茂地推进着流程,笑吟吟道:“费先生,您现在可以亲吻您的新娘了!” 殷酥酥脸蛋蓦地飞起两团红霞,一股莫名的紧张窜上心头,她窘迫,下意识便垂下了脑袋。 下一瞬,便感觉到遮住自己整张脸的纯白头纱,被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捏住一角,掀了开。 她眸光微闪,看见男人英俊的脸上从始至终挂着清浅笑色,从低处贴近上来,深深吻住了她的唇。 唇与唇相触的刹那,殷酥酥心头不由更加动容。 这个吻,没有任何上位者为爱低头般的恩赐,他先俯低了身,由下而上,是骑士对公主的深爱与忠贞。 眼角的泪涌得更汹,殷酥酥抬起双手用力抱住费疑舟的脖子,闭上眼,认真回吻他。 费氏虽是显赫至极的高门,但老爷子费豫真和费氏二老都是低调性子,也充分尊重并爱着两个小辈,在他们的思想观念里,阿凝和酥酥才是这场婚礼的绝对主角,他们只是见证者与参与者,没必要喧宾夺主,上台露老脸刷存在感。 殷自强和张秀清夫妇也没什么表现欲,加上老两口勤勤恳恳一辈子,还是头一遭见识到如此场面,难免有些紧张。因此,在女婿小费同志征求二老意见,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参与到仪式环节时,殷爸爸和殷妈妈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给予了婉拒。 于是乎,殷酥酥想象中会格外繁琐复杂、充满各种人情世故勾心斗角、让她一个头便两个大的超级豪门世纪大婚,出奇地轻松惬意,真情满满。 这个吻之后,便是殷酥酥的伴娘之一,许小芙同志送上了对戒,并代表男女双方亲友团,向新人送上了自己最诚挚的祝福。 祝福过后,圆满礼成,婚礼仪式便正式落下帷幕。 殷酥酥悬着的心总算落进肚子里。她悄然呼出一口气,在梁静许小芙以及跟妆团队的陪同下回到主卧,去换宴客穿的日常系礼服。 化妆师动作利落地帮她改换着妆发。 殷酥酥趁机喝了口慎叔送上楼的热牛奶,忍不住感叹,“仪式总算结束了,结个婚真累,下次再也不结了。” 听见这话,许小芙忍不住噗嗤一声,打趣儿她:“得了吧,你还想有下次?不怕费先生马上提着五十米的大砍刀来找你。” “就是。”梁静也在边儿上说,“办过仪式,在咱们传统文化里就算拜过天地,成家立业的人了,别嘴上不把门儿乱讲话。” 殷酥酥自知失言,囧了,只干巴巴一笑,乖乖挨批。 费氏尊崇,但礼仪教养世代相传,宾客远道而来恭贺话事人新婚,殷酥酥作为新上任的费家长媳,于情于理都应亲自致谢。换完妆发造型,殷酥酥心疼梁静和许小芙起了个大早帮自己忙上忙下,便嘱托慎叔替两人安排了地方休息,自己则独身下楼去找她老公。 主卧在费宅起居楼的第三层,宴会厅则是独立的另一幢楼,过去需要穿过内宅园林。 殷酥酥步伐轻盈而愉悦,哼着小曲儿来到宴会厅大楼附近,老远便听见喧哗人声,热闹非凡。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 她刚才牛奶喝太多,这会儿忽觉小腹憋胀,下意识便掉了个头,径直往洗手间方向去。 宴会厅大楼一层共设两个洗手间,一个就在宴会厅旁边,醒目得很,一眼就能瞧见,而另一个则在楼层的最末端,相对而言十分隐秘,属于只有费宅的内部人员才知道的处所。 今天是她和费疑舟世纪大婚的婚宴,到场贵宾多如过江之鲫,殷酥酥身为女主人,自然下意识为宾客考虑,不和大家伙抢厕所,避开人群往楼道最末端的洗手间走。 盛夏的上午,金乌灼灼,日头灿烂得很。 可宴会厅一层的楼道未设窗户,唯两旁的墙壁上间隔数米便亮一盏壁灯,勉强驱逐黑暗。 然而,就在殷酥酥经过洗手间旁侧的休息室时,她微蹙眉,依稀听见门内有古怪的声响传出,隐隐约约,并不真切。 她狐疑,条件反射压轻了步子,贴向门边。 这个休息室的门锁有问题,数日前慎叔提了一次要检修,后面常年负责费宅检修的工人大叔因病住院,这事儿就搁置了下来。因此,虽无从知晓里头的人是刻意没锁门,还是门锁坏了自己开启,映入殷酥酥视野的,就是一条隙开的门缝。 屋内漆黑一片,走廊上黯淡的光线飘进一缕,成为唯一的光源。 殷酥酥好奇,暗搓搓往里瞧,这一瞧,她登时脸红心跳,错愕地睁大了双眼。 透过那缕昏暗的光,她首先看见的是一副背。一副男人的背。 光裸未着上衣,肌理贲张线条修劲,窄瘦的劲腰后侧横过一道疤,利器所致,陈旧而狰狞,昭示着疤主人曾刀锋嗜血的过去。紧实皮肉伤覆着一层薄汗,动作起伏,有力野性得让人心惊。 然后是一双白皙的小脚,一只还穿着精致细跟高跟鞋,一只鞋子不知飞到了哪里,脚趾蜷缩,悬挂于男人腰身两侧,晃得无助又旖旎。 “……”无意撞见这种场景,殷酥酥着实尴了个尬,正汗颜狐疑是到场宾客里的哪对热恋男女这么“情浓”。 里头的男女主角出声了。 “再说一次。”男人的嗓音清冷而特别,即使欲色深浓也不减分毫辨识度,语气透着一丝狠,“我化了口红像什么?” “什么都不像……”女孩轻吟着讨饶,嗓音里全是哭腔。 “不像花魁了?”男人又凉凉地问。 “……余烈!你祈祷自己别有一天落我手上!”女孩娇滴滴地闷哼出声,大哭着骂他。 “那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啊。”男人懒漫玩味地笑,“程菲小同志。” …… 听见这番对白,殷酥酥直接原地石化——余烈?是她知道的那个余烈吗? 真是没想到,那么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一个人物,私下里和他漂亮的导演媳妇儿居然这么……不拘小节。 殷酥酥轻手轻脚地飞快关上房门,逃离事故现场,连自己要上厕所的事都忘了。 她往宴会厅方向走着,一路低着头胡七八糟思索,不妨手腕一紧,竟被人一把拽住,猝不及防给拽到了背光墙角。 殷酥酥吓一跳,回神后才惊魂未定地拍拍心口,娇嗔:“你干嘛,一声不响躲在这儿装鬼吓我。” 不远处,宾客成群,言笑晏晏,在恭贺费家大公子新婚。 无人知晓,暗色角落里,大公子正将他的新娘抵在墙上,垂着眸淡淡瞧着她,眼瞳黑而亮,亮得逼人。 他明显已经喝过酒,唇齿间逸散着极淡的葡萄酒香气,熏得殷酥酥有些头晕。 “刚才干什么去了。”费疑舟淡声问,指腹轻轻扫过她滚烫的双颊,“脸这么红。” 殷酥酥窘迫,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刚才撞见的香艳一幕,支吾着回他,“走得比较急,热。” 费疑舟没有怀疑她的说法,继续道,“急什么。” “不是要去给宾客敬酒吗。”殷酥酥说,“我总不可能抛下你一个人。” 费疑舟:“不用。” 殷酥酥没明白:“唔?” 费疑舟说:“今天是我和你的大喜之日,我已经跟所有长辈说过了,不允许任何无关紧要的人事物占用我和你独处的时间。”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殷酥酥非常警惕地望着他,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所以,现在你想做什么?” “带你回卧室。” “然后呢?” “睡你。” “……”殷酥酥脸腾的爆红,简直是又被这厮的穷凶极恶给震惊了,脱口就骂,“你是不是疯了?大白天的睡你个大头鬼!” 费疑舟低头,轻轻啄了下她的耳垂:“宝贝,洞房花烛夜,我想问你要份礼物。” 殷酥酥全身皮肤都燥起来,耳根子火烧火燎,侧头看他,眨眨眼:“什么礼物?” 他便很轻地笑了下,低声道:“我想当真正的爸爸。” 这句话一语双关,殷酥酥霎时便回想起那天晚上一声爸爸一百万的“淘金时光”,耳根更热,小声啐:“呸。” 106.Chapter 106 殷酥酥和费疑舟的婚礼虽然说才刚举行完,但两人却实打实是已领证近两年的小夫妻。这几百天中,费母申采丽那是每天都睁大了眼睛,巴巴瞧着自家儿媳妇那平坦的小腹,盼星星盼月亮,盼儿媳早日为自己添个小孙孙。 为此,申采丽女士没少在费疑舟跟前念叨,早在这场世纪大婚礼的筹备期,她就悄悄摸摸把费疑舟喊到了自个儿身前,苦口婆心道:“你秦姨家的小孙子都会叫奶奶了,你宋姨家的小孙女更厉害,是又会唱儿歌又会背唐诗。我在我所有朋友里最早生你,你再看看你,眼瞧着三十几的人了,孙子孙女是一个不给我安排,打定主意就是要老妈我羡慕其他人是吧?” 费疑舟对申采丽的日常催生已经习以为常,面色淡淡波澜不惊,只在母亲说完后还以一个很随意的笑,漫不经心道:“这种事都是看缘分,您今儿个催一催,难不成明儿咱们就能让您如愿?”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事在人为嘛!”申采丽说到这里,稍稍一顿,左右环顾了一番后才又压低嗓音,继续道,“我之前不是让申叔给酥酥和你都配了些调理身子的中药吗,你俩吃着没?” 费疑舟:“没。” “……”申采丽皱眉,忍不住抬手打了他胳膊一下,低斥,“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不会听我话。那些药都是补方,吃了对身体又没坏处,你们俩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在孩子的事上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 费疑舟:“妈,什么时候要孩子是我和酥酥两个人的事,我们心里有分寸,您不用太操心。” 申采丽无奈极了,知道自己犟不过儿子,只好再一次叹息妥协,应道:“好吧,这事儿我再也不提了,你俩自己看着办。总之你给我努力努力再努力,加把劲。懂?” 费疑舟失笑,“谨遵您教诲。” 有了申采丽女士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殷酥酥的新婚洞房花烛夜,自然过得精彩万分。 从宴会厅离去后,她右手被费疑舟修长的五指攥在掌心,心跳飞快脸红如火,懵懵地跟着他一路往前走。 本以为他会带她回主卧,却没想到,他在牵着她走进一层电梯后,并没有摁下主卧所在的楼层“3”,而是摁下了“b1”,直达负一层地下室。 眼瞧着那枚陌生的红色数字键,殷酥酥有点迷茫,眨了眨眼睛转头望他,问:“去负一层干什么?” 没记错的话,负一层不是停放他那些私家车的车库吗。 他把她带去车库,总不可能是要在大婚当天给她炫一波富,让她看一看什么叫家庭版超级豪车展? 殷酥酥脑子里一通胡乱猜测。 边儿上,听完她的问句后,大公子亦侧过眸来看向她。不知是电梯里光线太暗,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往日里清冷平静的瞳色此刻折射出了几丝异样的光,直勾勾锁住她,像草原上锁定了猎物的某种兽类。 冷不防对上男人的目光,殷酥酥不禁一怔,心里毛毛的,与此同时,一股不祥的预感也缓慢从心头升起。 那种眼神很难形容。 痴迷,眷恋,温柔,病态,充满了偏执的占有欲,又有点类似被毒瘾控制了心神的瘾君子,在禁戒多日后终于能够破戒,所有欲望都得到餍足的隐秘狂喜…… 四目相对了大约三秒钟,第四秒时,殷酥酥就有点被费疑舟的视线给吓到了。她面上流露出一丝困惑和惊慌,见他不答话,忍不住再次出声,半带磕巴故作镇定地道:“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在问你话。” 费疑舟继续直勾勾盯着殷酥酥看。 他美艳明丽的新娘,慌乱时有个很特别的微表情,眼神会变得像小鹿,躲闪又飘忽,总是下意识回避他的目光。 很可爱的神态。 每次看见,都让他忍不住想要染指,侵蚀,碾碎,再一点一滴地吞食入腹。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费疑舟莞尔一笑,一如平日里那般绅士温和,洁净得不染纤尘,“那个地方正好在负一层。” 殷酥酥听得愈发糊涂,失笑:“我在这个家里住了快两年,车库也经常来,还有什么神神秘秘的地方我没去过?” 费疑舟弯着唇,伸手轻柔替她捋了捋垂在耳侧的发丝,说:“着什么急,马上你就知道了。” 话音落地的同时,叮一声,电梯厢门停下。 镜面门朝两侧开启,负一层到了。 殷酥酥这厢茫然得很,猜不透这个心思深沉的大少爷又在卖什么关子,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同他小手牵大手,被他牵引着朝车库深处方向前行。 费宅占地广袤,车库面积也很大,两人从电梯出来,走了足足好几分钟才从数辆豪车中间穿过,来到一面灰白色的巨大墙壁前。 殷酥酥汗颜,心里犯嘀咕之余,忍不住看向男人如画的侧颜,提出灵魂质疑:“所以我们新婚第一天的第一课,就是一起面壁思过吗?” 费疑舟没有说话,只是迈着步子走近那面墙,微抬手,跟变魔术似的拨开一片与墙壁同色的方形挡板,露出里头的指纹密码锁。 殷酥酥:“……” 殷酥酥瞬间目瞪口呆。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地下室里,这面墙壁背后,应该是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空间。 之后,他熟练地核对指纹,只听咔哒一声门锁轻响,密室的门开启。 殷酥酥站在门外朝里看。地下区域本就照不到阳光,又没开灯,里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就像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兽,要将她吞噬般…… 她心里怕怕的,小声问:“这是什么地方?” 费疑舟手臂不动声色,轻轻环住她腰身,低头贴近她耳畔,“一间游乐场。” 殷酥酥一呆:“游乐场?” “我专门为你打造的专属游乐场。”他说话的嗓音丝丝缕缕钻入她鼓膜,如此和缓,宛如大提亲奏响的和弦般,自带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今天是我们生命中最盛大的庆典,需要一场最盛大的狂欢。” 殷酥酥无语。这些年也算看明白了,费疑舟这厮就是个披着绅士大佬皮的纯种病娇,思维在某种程度上异于常人,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正常人难以理解的文艺语言。就比如这会儿,她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这句“最盛大的狂欢”是个什么意思。 但,直觉告诉殷酥酥,变态大佬口中的“游乐场”,绝对不是好地方。 她怵得慌,缩缩脖子打起退堂鼓,摇头道:“要进去你自己进去,我要回房间了。”话说完,转身就想逃。 然而身旁的男人早已扣紧了她,封阻断尽她一切后路,直接勾住她的细腰往怀里一揽,将她带进了密室。 砰,大门从里头关紧。 费疑舟摁亮了灯光开关。霎时间,室内亮起深暖色调的壁灯,昏昏沉沉,诡艳暧昧,依稀照亮屋内的一系列陈设。 殷酥酥环顾四周后,直接愣在了原地,人都傻了。 数秒后,她被惊飞的三魂七魄悉数归位,不禁羞恼得面红耳赤——这哪里是什么游乐场,分明是一间各类配置过分齐全的情趣房。 各类制服,各类器具,甚至是各类带有浓重字母色彩的轻刑具…… 当“老熟人”女上位情趣椅映入视野时,殷酥酥脸色已红到快滴血,终于忍无可忍,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费疑舟的腿上,气噗噗道:“色狼流氓禽兽大变态!居然偷偷在家里搞这种东西,我要把你这间屋子拍个照发到微博上去曝光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无耻色魔的真面目!” 费疑舟:“。” 大公子静默两秒,取出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非常心平气和地说:“给你。” 殷酥酥:? 殷酥酥不懂他什么意思,凶巴巴地问:“干嘛?” “你不是要拍照发微博,手机借你用。”费疑舟淡淡的,“你随意。” 殷酥酥:“……” 费疑舟:“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某个女明星刚和我这个无耻色魔喜结连理。微博一发,伤敌一千,自损十万。” 殷酥酥:“…………” 殷酥酥气得简直要哭了,照不能拍,微博不能发,她只能无能狂怒,小狼扑食般冲过去,逮着费疑舟的脖子就是一阵掐,红着脸嗔道:“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你敢对我胡作非为,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狠狠报复回来!” 费疑舟挑眉,顺势低头咬了咬她粉色的耳垂,哑声道:“不需要十年。” 殷酥酥:“嗯?” 费疑舟吻住她的唇,柔声笑道:“我怒努力,争取今天就让你怀孕。孕期十个月,够你报复了。” 第二年春末时节,费氏私立医院独立产房。 伴随着一声婴孩的响亮啼哭,产床上的姑娘浑身上下完全脱力,脑袋往后一仰,意识都接近涣散。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从旁伸出,稳稳托住她后颈,将她揽贴入怀。 生产耗尽了所有力气,殷酥酥此时已虚弱至极,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了。混沌迷糊之中,她隐约听见耳畔有人在唤她的名,酥酥,酥酥,一声接一声,嗓音清冷而熟悉,却透着满满的陌生的焦灼与惊惧。 是…… 费疑舟? 殷酥酥有些怀疑。这的确是她丈夫的声音,可费阿凝其人,从来冷静自若,泰山崩于前也可面不改色,又怎么会如此失态? 就在这时,又一道嗓音响起,是她的主治医生陈大夫。 陈大夫欣喜地说:“费先生,恭喜您当父亲了。夫人顺利诞下麟儿,母子平安。” 然后又是那道熟悉的嗓音,回道:“多谢。” “……”殷酥酥吃力地掀起眼皮,一阵阵几乎将她撕裂的阵痛淡去后,她透过泪蒙蒙的视线,终于看清费疑舟英俊的面容。 他守在产床之侧,紧握着她的手,双眸隐隐泛红。 不知怎么,一见到他,她才刚忍住的泪水便又一次决了堤,泪珠落个不停,哽咽着埋怨,“好痛,痛得我以为我要去见我太姥姥了。” 要是早知道生个娃这么痛,当初费疑舟问她愿不愿意生娃时,她才不会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呜呜呜。 这厢,费疑舟心疼得要死,伸手把殷酥酥的脑袋扣紧颈窝,大掌在她脑后轻抚,柔声不住道:“对不起,让你受这种罪,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殷酥酥听得破涕为笑,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道:“行了行了,别瞎道歉了,又不是你的错。”说到这里,她稍微一顿,这才记起来问,“娃呢?” 费疑舟摇头:“不知道。” 殷酥酥:“……你不是一直在这儿吗!” 费疑舟平静地:“只顾着看你了,还没来得及看他。” “……”殷酥酥黑线脸,正想数落他这个亲爹当得太水,边儿上的护士小姐已经将襁褓里的小婴儿给抱到了这对新手父母跟前。 费疑舟将襁褓接过,垂头低眸。 只见襁褓中那小小的一只,圆乎乎的小脸蛋很白,但整个儿皱巴一片,跟只小包子似的,眼睛都还没睁开,这会儿正张着没牙的小嘴巴哇哇乱哭。 老实说,挺丑的。 此时此刻,费家大公子抱着他的小崽子皱了下眉,忍不住在心头怀疑人生——就是这么个小小的丑崽子,让他最心爱的宝贝疼成那样? “喂,你给我看看啊。”产床上的殷酥酥忍不住催促,“长什么样子?” 费疑舟面上的神情颇有几分一言难尽,没说话,只是将怀里的小崽子抱到了自家媳妇眼皮底下。 殷酥酥探首瞧了眼。比起孩子爸只在心头吐槽的委婉行径,她这个当妈的便显得非常不拘一格。 殷酥酥直接脱口惊道:“天,怎么会这么丑呀!” 费疑舟:“。” 在场所有医护:“。” 陈大夫被这新手妈妈给逗笑了,噗嗤道:“新生儿出生之前一直在妈妈的羊水里泡着,看不出来五官。您放心吧,您和费总都是天人之姿,小朋友长开了就好了,一定会继承你们的好基因。” “……真的吗?”妈妈殷酥酥忧心忡忡,转头看向爸爸费疑舟,颤声问,“万一长不开怎么办?” 费疑舟静默两秒,回答:“那就想开。” 殷酥酥:“……” 当日,费家刚呱呱坠地的,注定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尊贵小少爷,便获得爸妈亲赠乳名一个——费开开。 107. Chapter 107 淮晋市今年天气反常,分明是雨水稀缺的北方城市,入冬以后却接连下了八天的雨,整座小城仿佛浸泡在了水中,阴雨绵绵,潮湿沉闷,也使得这个冬天比往年更加寒冷。 电话里,纵是已经叮咛了数遍,临挂断时,陈母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柔声道:“阿生,你一定要记得提醒小芙同志带厚衣物。这儿毕竟是人姑娘第一次跟你回家,千万不能让人家冻坏了着了凉,知道吗?” 京城某高档公寓楼顶层。 浴室的水龙头开着,水柱直刷刷往下倾泻,注入一个浅蓝色的塑料脸盆,水声哗啦,不时便有几滴水花飞溅而出。 陈志生光裸着上身,屈起一只大长腿蹲在水盆子跟前,一身腱子肉紧实而修劲,几滴水花溅在他懒懒垂下的手臂上,在古铜色的肌理上留下几道浅淡印记,更平添三分野性。 他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嘴里还咬着一根烧了大半的烟,白色烟雾随着火星燃烧升起来,形成一团雾,将那副英俊冷戾的五官模糊。 听电话里的母亲说完,陈志生注意力依然在面前的水盆上,很随意地嗯了声,回话:“知道了,妈。” “知道就好。”陈母的语气听上去颇为松快,很明显,快要见到心心念念的准儿媳,她心情好得不得了,也不再多言,只是道,“行了不跟你说了,省得再念叨几句你又要嫌我啰嗦,挂了吧。” “再见。”与母亲在电话里道完别,待那头电话挂断,听筒里传出盲音,陈志生便随手将手机撂边儿上。 没一会儿,塑料水盆接满大半,他关了水龙头,一只手两指夹烟,另一只手端着盆子站起身,放在了浴池旁的洗脸台上。 恰好这时门锁轻响,玄关处的密码锁被人从外头开启。 极清灵的一声“滴滴”。 洗手间内的男人听见这动静,很轻微地抬了下眉,侧过头,朝门外望去。 陈志生来京城虽已有些年头,但他个性沉稳内敛不擅交际,平日里除了和梁静何建勤这些朋友有来往外,几乎没有其他交际圈。因此,会在大晚上登门来他这儿的人,掰着指头数也没几个。 而有他公寓密码锁,来他屋里稀松平常就像回自个儿家的,更是只有那唯一的一小只。 “大晚上客厅里也不知道开灯,乌漆嘛黑,我差点儿以为你不在家呢。” 这套公寓是个面积将近三百平的平层,一道嗓音遥遥传来飘进浴室,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狐疑与埋怨,但因那声口实在天生清甜,听着软绵绵的,所以这埋怨也教人烦闷,反而更像是姑娘在跟自己的心上人无所顾忌地撒娇,有甜味儿漫进周遭空气,直沁进人心底。 玄关这头,许小芙一面小声嘀咕着吐槽,一面放下手里拎着的香辣冒烤鸭,打开面前的黑色鞋柜。 屋主人的鞋不多,偌大的柜子尚有不少空余空间,为数不多的几双鞋均是纯黑色系,摆放得整整齐齐,各处细节都透着一种军事化的严谨,一丝不苟。 然而,就是在这几双男士鞋履之中,却有一双浅紫色的星黛露正版小棉拖,鞋面上的兔子睁着一双睫毛长长的眼睛,两只长长的兔耳朵俏皮地一弯一翘,与整个鞋柜的风格可谓是格格不入到极点。 许小芙把自己的拖鞋取下来,吧嗒一声扔地上,口中继续啧啧嘟囔,“你这柜子这么大,你的鞋又这么少,不是一般的浪费空间。干脆下次我把我的鞋往你这儿塞一些,我东西多得不得了,家里柜子全都塞满了。” 听见这话,浴室里的陈志生扯着唇角笑了下,掐灭了烟头丢进垃圾桶,懒洋洋应声:“不是说好了说年后你就直接搬过来,到时候整个屋子都是你的,所有空间你爱怎么倒腾怎么倒腾。我没意见。” 这时许小芙已经换好了拖鞋,趿拉着兔子棉拖走到了洗手间门前。 探首一瞧,一眼便看见某位打着赤膊的半裸美男。 陈志生的身高一八六,肩宽腿长骨架高大,先天便极具优势,加上他曾在空降旅猎鹰特种部队服役数年,常年的军旅生涯锻造出了一副绝佳的体格,浑身上下的每块肌肉都不鼓囊突兀,但却充满了生命力与爆发力,死死咬在每一根骨骼上,像匹漂亮又剽悍的骏马,充满美感。 许小芙天生是个薄脸皮,看见这一幕,她顿时面红耳赤,嗖一下抬高双手捂住眼睛,分开两根手指头透过缝隙偷偷瞄,窘迫地道:“你在自己家里怎么衣服都不穿。” 陈志生:“。” 陈志生沉默,被这毫无逻辑的一番质问弄得有点儿无语,三秒后才耐着性子很散漫地回她:“因为在自个儿家,所以我想不穿就不穿,不需要理由。” 许小芙囧,心想:好像也是。 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么蠢的一句话qaq。 “而且我要洗头,穿着衣服也不方便。”陈志生接了一句,拿起手边的牙刷杯后顿了下,复又侧目盯着她,眉峰微挑,食指指尖在杯沿上轻敲两下,“小芙同志,这会儿有空?” 许小芙很自然地点头:“有啊。干嘛?” “过来帮我洗头。”陈志生说。 许小芙被呛了下,心里一阵不爽,正想雄赳赳气昂昂怼他一句“我不是你的家政你的丫鬟凭什么被你使唤,你最好把态度给我放端正一点”时,又见对面那位爷半弓着高大身躯直勾勾盯着自己,微笑,风轻云淡地补了一个字:“请。” “……”她被这个奇怪并极其富有特色的倒装句给整无语了,上前从他手里接过牙刷杯,舀了一大杯热水,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淋下去。 将那头黑色短发全部打湿后,她便放下水杯,双手并用,照着他的脑袋便是一顿怒搓,并在心里暗搓搓地腹诽:看我搓爆你的狗头。 陈志生就那么懒洋洋地弓身站在那儿,难得好性,由着那小姑娘在自己脑袋上兴风作浪,眉眼间尽是浅淡又宠溺的笑色。 许小芙挤了点洗发露在手心,往他头发上均匀涂抹,边认真给他洗,边忍不住说:“有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你为什么喜欢用盆子接水来洗头?” 陈志生淡淡地道:“原因有两个。” 许小芙好奇:“哪两个?” 陈志生:“以前当兵那会儿,我们驻地条件比较艰苦,拿盆洗头拿桶洗澡都是常规操作。” 许小芙:“第二个原因呢?” 陈志生的语气显得格外漫不经意:“节约用水,珍惜我国的水资源,是每个公民的基本义务。” 许小芙闻声,不禁黑线脸,心想真没看出来您还是个如此富有道德感如此富有正义感的三好公民。 冲洗完陈志生头发上的泡沫,许小芙放下牙刷杯甩了甩手,扯出一张擦手巾把手上残余的水渍擦干净,随口问:“喏,帮你洗完了,准备怎么答谢我的深情厚谊?” 陈志生直起身,随手抹了把脸,还在淌水的短发下黑眸湿润。他瞧着她,浴室浅色的白光映入那双眼,晃动出的光莫名显得意味不明,扬眉道:“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不如顺便给我吹个头发?” “也行吧,谁让我心地善良。”许小芙右手往男人眼前一摊,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近在眼前,“吹风机在哪里?” 陈志生弯唇,修长五指执了她白皙纤细的小手裹入掌心,径自牵着她走出浴室,缓慢道:“睡觉的地方。” 许小芙:?咦? 进了主卧,男人倒确实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只吹风机,接通电源,递给了许小芙。紧接着,她便被他面对面地抱坐进怀里,悬殊过大的体型差让她看起来跟个精致的娃娃似的。 偌大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光线昏暗,气氛暧昧。 许小芙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拿着梳子,坐在陈志生腿上给他吹着头发。起初还能勉强认真,心无旁骛,可很快,她便头昏目眩眸含春水,所有心思都无法集中在吹头发这桩事上了。 吹风机的电流音嗡嗡作响,震得许小芙脑子发懵。 又过片刻,吹风机的声音完全消失,她被男人环着腰霸道地禁锢住,衬衫上的珍珠纽扣不知何时开了个大半。 其下雪色旖旎,圆润地起伏。 他贴得很近,轻嗅着独属于她的香甜气息,高挺鼻梁若有似无刮蹭过她雪白如瓷的皮肤。 许小芙整颗脑子都晕乎了,仿佛打翻了几十桶浆糊,迷离又混乱。 忽地,陈志生说:“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今年淮晋连着下雨,天气很冷,让你多准备点儿厚衣裳。” “……”许小芙呼吸都在发颤,强忍着铺天盖地的羞人窘意,调用出所有理智回他,“我知道了。帮我谢谢阿姨关心。” 他闻声很轻地笑了下,道:“到了我家可不兴喊阿姨啊。” 许小芙手臂环在他脖颈上,眨了眨泪蒙蒙的大眼,迷茫地望着他:“……那喊什么?” 陈志生:“你是我媳妇,当然得管我妈叫妈。” “……”许小芙本就通红的脸更加烫,轻声羞赧嘟囔,“这才哪跟哪,第一次见你爸妈而已,又没有谈婚论嫁,我才二十四五,不着急吧。” 陈志生:“可是我急。” 许小芙噗嗤一声,感到匪夷所思:“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恨嫁?” 陈志生低头,将几乎是送上门的果实轻轻衔入口中,惩罚性地一咬,满意引来她一声娇弱惊呼。 “能不急么。”他勾起她的下颔低眸看她,语气凉凉,“我一黄花大闺男,初吻给的你,初夜给的你,万一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提起小裙子就翻脸不认人,你让老子上哪儿哭去?” 许小芙:“……”6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