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大小姐想让波本告白》
1. 第一章
【亲爱的贝尔摩德老师,我的攻略开始啦。】
乌丸春苏按下发送按钮,将这条简讯发了出去,长舒一口气。
她伸了个懒腰,从黑色的皮质办公转椅站起来,走向办公室的换衣间。
脱下一尘不染的白大褂,换上漂亮的霜粉色吊带长裙,裙边和吊带上镶着碎钻,夕阳的余光映进屋内,透过镜子反射出亮眼的光芒。
又顺又长的黑色直发垂在大腿两侧,公主切的碎发盖住脖颈处暴露过多的白皙皮肤。
清新透气的裸妆很衬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气质,清纯与诱惑两种风格的平衡感恰到好处。
乌丸春苏,酒厂唯一的大小姐,不搞科研就要继承亿万家产的富N代,天才科学家,生物工程博士,研究方向为基因改造,目前就职于主攻药物开发的某不知名研究所。
当然,这些头衔对乌丸春苏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准备在今晚向喜欢的人告白。
年轻的女孩不太适应这双跟高10厘米的高跟鞋,进电梯时差点崴到脚,走出玻璃旋转门时脚下一滑,直接栽进今晚约会对象的怀里。
……地上挖一个洞让她钻进去算了。
乌丸春苏自暴自弃地想。
她抬起手,掌心贴在对方的手臂上,隔着一层黑色的衬衫布料,能感受到一层薄薄的肌肉。
手腕微微用力,乌丸春苏终于找回了身体的重心。
对方及时退后一步,然后对她说:“今天很漂亮。”
乌丸春苏抬起头看向他。
他看起来很像混血,皮肤的颜色比亚洲人更深一些,头发是漂亮的淡金色,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总是漾着温柔而沉静的笑意。
身材偏高偏瘦,腰细腿长,很适合穿西装。
这就是她喜欢的人,安室透,但周围的人大多称呼他为波本。
“谢谢,”乌丸春苏看着他,声音慢慢弱了下去,“都是贝尔摩德老师帮我选的。”
安室透笑了:“难怪会选这么高的鞋子。”
贝尔摩德,一个脚踩18厘米高跟鞋都能如履平地的厉害女人。
乌丸春苏有点后悔,除了化妆之外,没有和老师请教一下穿高跟鞋的技巧。
因为她的身高是一米六出头一点点,虽然不算高,但在日本也绝对不算矮,所以很少穿高跟鞋。
只是……
乌丸春苏默默比量了一下,穿上高跟鞋之后的自己,和身边的男人依然存在着可观的身高差。
这人到底怎么会长得这么高啊。
算了,毕竟是混血,日本人比不过的。
“在想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略显幽怨的目光,安室透好奇地询问她。
“我在想,透君到底多高。”
走到车门旁边,乌丸春苏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慢慢地坐在副驾位上。
安室透帮她关上车门,然后在驾驶位落座,一边启动白色的马自达跑车,一边回答道:“上次量身高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太记得,可能是182?或者更高一点?”
“肯定会更高啊,”乌丸春苏坚定地说,“我有162,但是穿上这双鞋,依然感觉比透君矮上许多,绝对不止十厘米!”
“啊对了,”乌丸春苏突然想到了今天要做的重要事,于是继续问,“有个问题想问透君。”
窗外的城市风景疾速闪过,夕阳下沉,霓虹灯的残影映出一道道流线的光芒。
“透君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女孩软绵绵的声音带着一点点试探的感觉,就像幼年期的小猫,伸出还没长出锋利指甲的柔软肉垫,慢慢地拍在他的心上。
灰蓝色的眼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思考了两秒钟,安室透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件事是个秘密。”
乌丸春苏一直悬着的心,被吊得更高了。
高到摔下来肯定会碎得完全黏不起来的那种程度。
他很擅长利用自己出色的外表让人着迷,然后用温柔的语调让人无论如何都发不出脾气。
但两人好歹也认识了很多年,乌丸春苏对这种糖衣炮弹产生了一点点抗体。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啊,透君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难道说……”乌丸春苏眼珠一转,开始魔法攻击,“其实我很开放的,毕竟我以前在美国读书,就算是透君喜欢的人是男生也不会觉得奇怪。”
话音刚落,男人英俊面孔上挂着的浅淡笑意突然僵了一下。
他马上否认:“这种事当然是不可能的。”
乌丸春苏追问:“那为什么要对我保密呢?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安室透想了想,然后点头:“算是吧。”
“哦——”乌丸春苏拉了很长的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透君喜欢贝尔摩德老师?”
“吱嘎——”一声。
红灯亮起,白色的马自达一个急刹车停在十字路口。
“不愧是天才科学家的脑回路,春苏的想法总是这样稀奇古怪,”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但是,这个猜测比前一个更离谱。”
乌丸春苏又想说些什么,安室透连忙打断她的猜测:“这件事,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告诉你。”
真不知道她第三次会猜到什么离谱的人物。
万一她问自己是不是喜欢琴酒或者朗姆,可能这辆车就直接飙到火星去了。
安室透这样想着。
白色的马自达停在高档西餐厅的门口。
车门缓缓拉开。
有着淡金色头发的男人帮她拉开了车门,灰蓝色的眼眸温柔地望着她,并朝她伸手。
乌丸春苏紧张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咬唇,但突然想到今天抹了唇釉,硬生生把这个动作憋了回去。
她将手放在对方的掌心,借着对方当支点,稳稳地站起来。
很短的一段距离,但两个人都走得很慢。
乌丸春苏穿着高跟鞋也慢慢适应了这样的速度,只能说,润物细无声的体贴总是他的长处之一。
落座后,乌丸春苏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发现屏幕是亮着的。
她刚刚收到了一条新的简讯,来自贝尔摩德。
点开信息页面,短短的一行英文。
【Good luck】
(译:祝你好运)
可是……完全不行啊老师,感觉自己不太好运的样子。
乌丸春苏有点泄气。
她收起手机,思考着刚才安室透的几句话。
不管怎么解读,那都意味着对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突然有点酸酸的感觉。
要不回家算了,
——乌丸春苏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但无论如何,事情来到了这一步,总要做点什么才行吧。
无论输赢,总不能临阵退缩。
乌丸春苏在桌子下面暗自握拳,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
“那个……透君。”她叫他的名字时,脸颊红扑扑的,句尾也带了些紧张的颤音。
“今天约你出来,是因为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虽然听你刚才的意思,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是我……”
话音未落,餐厅内的顶灯突然暗了下去,只剩下旋转玻璃窗旁边的灯带泛着微弱的暖光。
窗外是五光十色的霓虹夜景,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越发漂亮。
侍者推着餐车缓缓而来。
车上放着一柄烛台和数不清的红色玫瑰捆成的花束,周边还点缀着白色的满天星。
咦?她应该没有提前准备过这个才对。
乌丸春苏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她将目光从玫瑰花上移动到餐桌另一边的男人的面孔上,餐桌上的烛火很明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表情。
暖色的烛光映在他淡金色的发丝上,显出一种鎏金般的漂亮光泽。
“告白这种事,当然是我来做比较好。”
心脏仿佛被子/弹瞬间击中,血液从胸腔中奔涌而出。
她的耳边划过“咚”的一声,就像空/弹/壳掉在地上的声音。
有着淡金色头发的男人……或者说是青年,毕竟,他看起来那么年轻,根本不像29岁的样子。
那双灰蓝色的眼眸被暖色的烛火映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紫色,显得整个人温暖而坚定。
“春苏,我喜欢你。”
……
乌丸春苏,19岁,准备向喜欢的人告白之前,收到了来自喜欢的人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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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第二章
脱单的夜晚,乌丸春苏毫不意外地躺在床上清醒到后半夜。
第二天,午休的闹钟将她从睡梦中吵醒。
手忙脚乱地按下手机上的闹钟按钮,日光透过米白色的床帘,映在纯黑色的长发上。
乌丸春苏一边打着哈欠,翻出手机看时间,看到了一条新的简讯。
【早安,女朋友。】
发件人是安室透,时间显示为6小时之前。
看到这个陌生又甜蜜的新称呼,乌丸春苏瞬间就打起了精神,一扫刚起床时的困倦。
她蹲坐在床上,抱着柔软的海绵枕头,细碎的公主切刘海勾勒出白里透红的小脸,黑曜石一样的眼眸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速敲着输入法,打了很多文字,但却一次又一次删掉。
啊怎么办,已经晚了这么久,透君一定会知道她又在工作日睡懒觉了。
刚刚晋级为女朋友的乌丸春苏,努力想给新男朋友留下一个好印象,但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不太现实。
她认识安室透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所以他对自己太过了解。
第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乌丸春苏从美国留学归来,在羽田机场回组织的路上被人挟持。
被挟持的理由是劫财,那天她戴着的胸针是二十年前在日本拍卖出天价的古董——胸针是妈妈留给她的遗物,在那之前乌丸春苏并不知道它的价值。
劫匪带着她在日本东京都的高架桥上狂飙,白色的马自达跑车紧随其后,一阵风驰电掣的追赶,她终于被营救成功。
那一天,他穿着墨绿色的外套,戴着黑色的鸭舌帽。
很低调的打扮,但却因为有着醒目的发色和肤色,每每回忆起都让乌丸春苏觉得记忆犹新。
淡金色的发丝映着夕阳的余晖,灰蓝色的眼睛染上蜜糖一样的颜色。
有着小麦色皮肤的青年徒手扯开早已变形的车门,将她从里面抱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乌丸春苏已经不记得了。
那天她吓得不轻,在医院打了一针镇定剂才勉强恢复平静。
贝尔摩德一边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告诉她,救下她的人是组织里的干部,代号波本。
这人的能力十分出众,各方面都强得离谱,虽然加入组织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却已经成为了代号成员。
乌丸春苏虽然有着酒厂大小姐的头衔,但实际上组织内部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
组织创始人乌丸莲耶是她的祖父,但在她出生前对方就离世了;
组织里令人闻风丧胆、有着“千面魔女”之称的贝尔摩德是她的老师,但只是她童年时代的英语家教,在她步入少女时代后顺便教了她如何化妆。
波本到底是谁,在组织里的职位是什么,负责的工作是什么,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她再一次见到波本时,对方已经成为了她日常安全的负责人。
“是朗姆叔叔的安排吗?”乌丸春苏问他,“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找贝尔摩德老师。”
组织里这么厉害的角色,被派来照顾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想都有点离谱。
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做早餐的青年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她。
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些许打量的意味,但却并不让她觉得有任何不适。
他将盛着两块火腿三明治的白瓷盘放在餐桌上,对她说:“先吃饭吧。”
乌丸春苏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舌尖尝到三明治味道的那一秒,她决定把刚刚的话题和三明治一起咽回肚子。
思绪回到现在,乌丸春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条简讯,突然就放下了那些没有用的心理包袱。
他那么了解自己,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猜到她所有的小想法,了解她全部的心事。
就连告白这种事,都能在她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抢先一步反客为主。
在安室透面前,她完全不需要任何伪装。
思及此,乌丸春苏用往常一样的口吻,发出了给新晋男朋友的第一条简讯。
【刚起TuT,透君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吗】
与此同时,安室透正坐在驾驶位上,给左轮手/枪装上最后一发子/弹。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安室透划开锁屏,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大概是早就料到对方会这样问他。
“是小春苏?”眼尖的贝尔摩德瞥见那一行文字,出言调侃,“你们两个的进度还挺快。”
安室透踩下油门,白色跑车的头灯亮起,照亮了光线不足的地下停车场。
像是回应贝尔摩德,也像是自言自语,他说:“预想之内的事情。”
贝尔摩德点燃一根薄荷烟,摇下车窗,夸奖的话带了少许阴阳怪气的味道:“真是游刃有余的语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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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乌丸春苏很怕打雷,尤其是晚上。
在她记忆模糊的孩童时代,某一天夜里,枪声、雨声、雷声混合在一起。
穿着和服的女人,胸口绽放出大片的红色血花。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乌丸春苏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在很小的时候离世。
母亲死后,她被朗姆送去美国留学。
起初,朗姆只是懒得带小孩,却不料她有着惊人的天赋,短短几年就学成归来,成为有着独立科研小组负责人头衔的天才科学家。
虽说是学成归来,头顶科学家的光环,但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依然让朗姆觉得难搞。
而且这一年,组织里的天才少女不止乌丸春苏一个人,还有另一位继承银色子弹研究的宫野志保。
从来没进修过花季少女培育班的朗姆大爷,对此表示十分棘手。
于是他决定甩锅。
“所以说,”易容成红唇爆炸头人/妖模样的朗姆,左手握住琴酒的肩膀,右手拍了拍波本的胳膊,一脸庄重严肃,“那位大人的意思是,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你们两个分一下。”
波本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琴酒一边皱眉一边擦着抢。
见状,朗姆收回手,按了一下外套口袋里的蓝牙遥控器,投屏上的PPT页面出现了两张照片。
左边的照片上是一个有着茶色短发的少女,表情是不符合这个年龄层该有的冷淡,冰蓝色的眼眸透着不易察觉的傲气,整个人带着一丝与众不同的神秘感。
这是宫野志保,还没正式来组织报道,就已经获得了代号,雪莉。
而另一张照片里的人,就显得更像这个年龄段的少女该有的样子。黑色的长直发,空气刘海,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漾着纯真的气质,总感觉这女孩看着和酒厂的业务格格不入。
这是乌丸春苏,组织创始人的孙女,勉强算是酒厂的大小姐,兼职BOSS。
朗姆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雪莉是宫野夫妇的小女儿,继承了银色子弹的相关研究,虽然年龄小,但是科研能力、侦查力、分析力、洞察力都是极为优秀的,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不算听话的小孩。”
“小春……啊不,我是说乌丸小姐,她没有代号,但从组织内部的规划来看,她算是我的直属上司。乌丸小姐去美国留学之前,由贝尔摩德负责照顾她,据说从小就很听话,但是……”
“但是个废物。”琴酒点燃一根雪茄,语气冰冷,就像评价一台不会制冷的电冰箱。
朗姆小声解释:“也不能这样说,她只是不会用枪,比较挑食,轻微紫外线过敏,身体素质没那么强悍而已。”
琴酒:“在组织里,不会开/枪的人就是废物。”
朗姆很无奈。
他拿出两张写着不同航班信息的纸条,然后说:“要不你俩抽个签?”
“乌丸小姐是今晚的航班对吧?”安室透问。
朗姆点头:“是。”
安室透又说:“贝尔摩德本来准备今晚去接机,但和任务的时间冲突了,我猜本来是去接她的。”
琴酒挑了挑眉,压着帽沿下的深邃眼眸斜睨了金发青年一眼,似乎对他接下来的发言很感兴趣。
安室透:“我和贝尔摩德交集比较多,雪莉的姐姐是Gin的下属,这样分配对我们都比较方便。”
“那就……”朗姆抽出写着宫野志保航班信息的纸条,递给琴酒,“这个给你?”
琴酒拿过纸条,压低帽沿,叼着雪茄走了。
空气里只留下两个淡淡的烟圈。
五年后,那位大人和朗姆在小黑屋里给琴酒复盘,好好的雪莉怎么养着养着就没了。
相反,安室透已经把乌丸小姐养成了女朋友。
对此贝尔摩德表示:“真是不知道,你和Gin两个人到底谁更离谱。”
任务结束后,夜色渐浓。
白色的马自达穿梭在东京都布满五光十色霓虹灯的街道上。
“当然是Gin更离谱一些,”安室透一边开车,一边说,“不过,我听说雪莉是一位很让人头疼的女孩。”
贝尔摩德笑了:“我以为,你当时只是想成为朗姆直属上司的男人。”
安室透踩下刹车,白色的马自达停在地下停车场。
车灯熄灭,车内一片昏暗。
男人低沉的声线在黑暗中带了一丝神秘感:“这个说法听起来也很有趣。”
另一边,乌丸春苏刚刚打扫完实验室,上楼洗头后换上睡裙。
她生活的区域和工作的区域在不同的楼层,每天睡完懒觉,下一层楼梯就到实验室了。
乌丸春苏一边举着吹风机吹头发,一边盯着电视里播报的雷阵雨预警。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电话没有被接通,自动转入了语音留言。
嗯……所以,她要不要努力成长一下。
乌丸春苏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透君?看来工作还是没有结束的样子?今天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乌丸春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不是小朋友了,你专心工作,别担心我。”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安室透听到这段语音留言时,刚刚换下沾了血的外套。
不是他的血,但还是要先回公寓处理好。
在乌丸春苏面前,他向来会把属于波本的黑暗面隐藏得很好。
洗去身上的血腥气和暗色,安室透换了一身更轻便的衣服,驱车前往乌丸春苏工作所在的科研所。
雨突然下得很大,明明刚才还是晴朗的夜色。
最近,天气预报越发准了。
乌丸春苏的科研所是一栋独立别墅,建筑规模比日本普通民宅的一户建更大一些,有三层高。
安室透录了指纹后,直奔三楼。
但是他却故意放轻脚步声,慢慢走到乌丸春苏的卧室门口,没有敲门。
他翻着手机,浏览着下属风见发给他的诸多工作汇报。
出任务的一整天里,他的手机几乎都是关机状态。
暴雨如注,雷声骇人。
乌丸春苏抱着枕头在床上来回烙饼,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的闪电蓦然亮起,她迅速坐起来,望向窗外。
落地窗上折射出女孩恐惧的表情。
她真的很害怕。
翻开手机,安室透还没有给她回复任何消息。
……算了,认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乌丸春苏决定放弃刚刚不想再当小朋友的宣言。
她走下床,踩着淡紫色的星黛露拖鞋往门外走,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听筒内传来两声拨通信号的“嘟”声之后,乌丸春苏走到卧室门口,脚步顿住。
心脏跳动的速度突然变快了。
因为,她听到门外响起了安室透的手机铃声。
那是她给他选的铃声,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在生日宴上亲手弹奏的月光奏鸣曲。
贝多芬的经典旋律里,夹杂着青涩而微妙的少女心事。
乌丸春苏推开门,就看到那个人正站在她的卧室门口,似乎已经等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
“透君……”乌丸春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语音留言——”
“出任务的时候手机静音,”安室透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听。”
“那正好,”乌丸春苏脸颊微红,抢过他的手机,“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把它删掉算了。”
选定,删除,确认。
动作一气呵成。
乌丸春苏长舒一口气。
安室透看到她现在的模样,突然就很想逗她:“骗你的,其实我已经听过了。”
……好崩溃。
乌丸春苏的脸更红了。
她红着脸,气鼓鼓地绕过安室透,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的沙发前,抱着腿坐上去,脸埋进膝盖,整个人蜷成一个团。
黑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来,散落在奶油色的睡裙和沙发上。
温热而干燥的手掌抚上了她的头发。青丝微凉,有着缎面般丝滑的触感。
“听过就听过吧,”乌丸春苏没抬头,用闷闷的声音说,“反正透君一直都把我当小朋友。”
“那么,已经是成年人的春苏,为什么现在还允许我在这里?”安室透这样问她。
他的手就从她的发顶慢慢下移,温热的指腹抚过她的耳廓。
最后,温柔的力道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不担心我会做些什么不好的事?”
乌丸春苏耳尖都红了。
她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透君会对我做什么吗?”她小声问。
窗外的雨势好像小了许多,雷声也渐弱。
不算长久的静默气息让乌丸春苏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应该有所期待,但她又不明白应该期待什么。
月光映进客厅,男人小麦色的皮肤和女孩白皙的脸颊有着很强烈的颜色反差。
他反问她:“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
怦怦——怦怦——
耳膜里传来如同鼓点般的心跳声。
雨停了。
心跳声就显得更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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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第二天,乌丸春苏挂着两个很重的黑眼圈,来到了办公室。
雪莉叛逃后,乌丸春苏的科研小组接手了“银色子弹”及其变种药物“APTX4869”的相关数据,以此来进行新的研究和实验。
乌丸春苏打了个哈欠,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她翻开笔记本电脑,准备继续修复雪莉留下的加密资料包。
写满了化学方程式的资料夹刚打开,电脑桌面右下角的绿色LINE就开始闪烁,提醒她有了新的消息。
点开LINE,原来是贝尔摩德给她发了视频电话的邀请。
按下绿色的接听按钮,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就出现那张倾倒了整个美国的美丽面孔——克丽丝·温亚德。
克丽丝·温亚德是贝尔摩德的表面身份,即美国著名电影女明星,目前已经息影。
“亲爱的,你的黑眼圈好重,”贝尔摩德一针见血地问,“因为波本吗?”
看到对方有些微妙的表情,乌丸春苏垂头丧气地解释:“虽然是因为这个人没错,但原因不是老师你想象的那种……同城快递我收到了,目前还用不上。”
上午九点,乌丸春苏从快递里拆出一盒短效避/孕/药,邮寄人正是贝尔摩德。
为了避免话题一路如脱缰的野马狂飙,乌丸春苏连忙将话题拉回正轨,简明扼要地将昨晚的事情给贝尔摩德复述了一遍。
当然,具体的细节她没好意思说太多。
但大概意思差不多就行。
“亚洲人呐……”大致了解一番后,贝尔摩德忍不住感慨,“波本这家伙,他的金毛果然只是摆设。”
乌丸春苏在留学期间,多次被美利坚的奔放民风震撼过,自然能理解对方是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小声解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和透君的年龄差太多了,他会不会觉得……”
贝尔摩德打断她的话:“小春苏,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男人这种生物吗?”
乌丸春苏:“欸?”
“你的身高?”
“162。”
“体重?”
“52。”
“三围?”
“101,69,97。”
“这些数据怎么看都是身材非常火辣的成年女性啊,”贝尔摩德幽幽地说,“而且长得也很漂亮,是亚洲男人最喜欢的那种清纯系,用最近几年很流行的词怎么说?初恋脸?”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差了10岁啊,透君今年已经……”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对她说:“别说他今年只是29岁,他就是92岁,也依然会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就是男人~”
“嗯……”
“所以说啊,”贝尔摩德在视频的另一端敲了敲镜头,提醒着她,“你想和波本更进一步的话,主动一点,没问题的。”
乌丸春苏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贝尔摩德继续说:“他最近在调查雪莉,顺便在一家咖啡厅打工,那个咖啡厅里经常有年轻女生为了他来光顾,你难道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最后一句话,似乎终于触动了乌丸春苏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她突然有了动力。
和贝尔摩德匆匆说再见后,乌丸春苏挂断电话,又补了妆,遮好黑眼圈,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结果,冲到波罗咖啡厅的门口,乌丸春苏又萎了。
她甚至忘了换下实验室的白大褂,就这样一身白地站在咖啡厅的门口。
黑色的长直发垂在身后,眉头微蹙,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盯着屋内有着金发黑皮的帅气店员。
透君……真的比她想象中更受欢迎啊。
乌丸春苏透过玻璃窗,看到咖啡厅里正在忙碌着的男人,下意识咬了咬唇。
“大姐姐也喜欢安室哥哥吗?”
一个陌生的童音从侧后方响起。
乌丸春苏一怔,随即马上回过头去,就看到五个七八岁左右年纪的小学生。
“我看到大姐姐一直都盯着安室哥哥看耶,”梳着黑色短发的小女生抬头望着她,对她说,“是因为喜欢他吗?”
“是这样的,你真聪明,”乌丸春苏转过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并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步美!”毫无心机又活泼的小女生向她一一介绍着自己的朋友,“这是柯南、元太、光彦,还有灰原。”
乌丸春苏微笑着逐一望过去,并点头示意。
但是……这位叫灰原的小女生,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她望向灰原,努力地在过往的记忆中翻找着。
“大姐姐,你叫什么呀?”吉田步美问道。
对方的询问让乌丸春苏将意识从回忆里抽出,笑着对她说:“我叫春苏。”
听到这个名字,灰原哀的心脏突然收紧,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喂,灰原,”江户川柯南小声问她,“你怎么了?”
灰原哀一怔。
她看了一眼那张毫无黑暗痕迹的面孔,迅速调整表情,给了柯南一个略带神秘的眼色,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真·小学生三人组正在积极地给乌丸春苏出谋划策。
“也没有听说过安室哥哥有女朋友或是喜欢的人,应该还是单身状态。”这是光彦。
“所以,姐姐要不要去告白试试?”这是步美。
“成功的话请我们吃鳗鱼饭吧!”这是元太。
“喂喂,你们几个,”柯南连忙打断,“别这样说啊,大姐姐也会觉得很困扰的,而且你们来这里吃蛋糕的时候也见到过吧,安室哥哥已经拒绝了多少人的告白……”
“不试一下怎么会知道,”灰原哀打断了柯南的话,“拒绝了别人,不代表会拒绝今天的人。”
乌丸春苏望向这位有着茶色短发的小女孩。
对方也回望过来,一字一顿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她望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突然就觉得充满了力量。
“是呢,”乌丸春苏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说完,她站起来,转身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江户川柯南的额角冒出三条黑线。
他转头小声问道:“灰原,你刚刚为什么说那些话?那个女生一看就是脸皮很薄的类型,万一被拒绝,搞不好会哭着跑出来……”
灰原哀:“那个女生,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江户川柯南:“春苏?她自己说的。”
灰原哀:“乌丸春苏,这是她的全名。”
江户川柯南:?!
听到这个专属黑衣组织创始人的姓氏,柯南突然紧张了起来。
难道说……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灰原哀解释道,“你们说的那位安室哥哥,也就是波本吧,我以前在组织里时听说过一些事,他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呢。”
“与其说是波本,不如说是……你先等等!”柯南大惊,“怎么感觉比‘告白被拒绝哭着跑出来’更糟糕了。”
灰原哀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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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五章
地下车库,白色跑车内。
安室透落座在驾驶位,贝尔摩德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真是罕见,你今天居然这么早就来了,”贝尔摩德调笑着说,“我以为你会去追小春苏,晚一点再过来。”
安室透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她现在听到我的声音会更紧张,我晚一点再联系她比较好。”
贝尔摩德反问:“那为什么现在就跑出来了?你不是一直都挺享受咖啡厅的工作?”
“当然是因为你啊,贝尔摩德,”安室透侧头看向她,明明是一副温柔的模样,语气却带了三分凉意,“如果被店里的人追问春苏的身份,会很麻烦。”
“啊,这样吗,”贝尔摩德耸肩,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你猜到是我怂恿小春苏去的?”
安室透:“这种事情还需要猜吗?不过,如果你想捉弄我可以换个更简单有效的方式,比如,告诉Gin我有可能是英国军情六处派来的卧底。”
“我以为你不知道是我呢,”贝尔摩德单手拖着下巴,语气懒洋洋的,“上次我笑你错把某个人当成已经死去的黑麦,你甚至不爽到用我和BOSS的秘密威胁我,当然,那之后我也会用枪对准你的脑袋,这次看你的心情好像……”
女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她望着男人直达眼底的笑意,震惊异常。
安室透启动了车子,摇上车窗,发动机的轰鸣声隔绝在外。
他恢复了往常那样温和的神色,语气里甚至还带了一丝愉悦:“虽然你的原意并非如此,但托你的福,我今天心情不错。”
贝尔摩德被他呛得表情有些难看。
白色的马自达在东京都的高速公路上疾驰而走,静谧的气息蔓延开来。
“我想说一句,”贝尔摩德好像思考了很久,也斟酌了很久,才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你们两个是不是分开好一点。”
安室透好奇地看着她,没说话,示意对方继续说。
贝尔摩德:“感觉你这种人真的很难搞,小春苏会不会被你骗得很惨,我不想看到我最爱的徒弟因为男人流泪。”
“这只是你的感觉,”安室透反驳道,“实际上,这些年来我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
“那倒是,”贝尔摩德必须承认这个事实,“不过,前阵子我听Gin说,FBI的人现在已经注意到她了,接下来可能会变得很麻烦。”
安室透一针见血地问:“是因为FBI的卧底黑麦带出去了消息?”
“可能是吧,你也懂,一旦‘乌丸’这个姓氏被人盯上,那么作为乌丸家族唯一存活的血脉,小春苏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贝尔摩德摁灭薄荷烟,决定将注意力将转移到眼下,“算了,先完成任务吧,我可不想听朗姆那家伙又打我的小报告。”
就这样,两个人默契地完成任务,直到夜幕降临。
与此同时,乌丸春苏下班后,正躲在卧室里“避难”。
她鸵鸟般地将手机关机,整整一下午都没有打开。
夜色渐浓,乌丸春苏在床上滚了数不清的圈。
这时,压着她枕头下的平板电脑突然响了起来。
乌丸春苏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将平板电脑翻了出来。
这是一个外表很奇怪的电子产品,通体纯黑,没有商标,似乎不是在市面上流通的商品,而是专门用来做隐秘联系的设备。
黑色的桌面背景上只有一个黑色的APP,上面画着银白色的电话听筒。
一通语音通话请求弹了出来,对方的名字显示为“藤原”。
乌丸春苏接通了语音。
平板传来一个很焦急的女声:“小春,FBI的人已经注意到你的存在了,你真的还要继续留在那里吗?”
“千夏姐姐,我可以……再考虑一下吗?”乌丸春苏小心翼翼地问。
“再考虑?!”对面被称为“千夏”的女人,语气突然变得更着急了,“你都考虑多久了?小春,恋爱脑要有底线,我允许你被那个小黑脸骗财骗色,但我不允许你因为恋爱脑丢了命。”
乌丸春苏:……小黑脸是什么鬼啊= =
乌丸春苏很无奈:“千夏姐姐,我没有被透君骗财骗色……”
“听好,小春,作为我们藤原家的女人,你一定要快些脱离乌丸这个姓氏,”藤原千夏很严肃地对她说,“现在的姓氏和身份,这个身份有关联的所有人,你都要统统舍弃,这也是你妈妈的遗愿。”
说完,对方挂断了语音通话,只留下乌丸春苏一个人跪坐在床上发呆。
藤原千夏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明白。
但她真的不想放弃现在的身份,也不想放弃安室透。
至少,现在还不想放弃。
她任性地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再持续得久一点。
思及此,乌丸春苏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处于关机模式。
她慌慌张张地将手机开机。
开机的同时,手机铃声就响了。
乌丸春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僵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在看到那个让她熟悉的名字后,心脏仿佛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捏住,几乎要喘不过气。
糟糕,只要回想起今天白天在咖啡厅里发生的事情,她好像就莫名其妙地不想去面对一切。
她任凭手机铃声继续唱着歌,电话自动转入了语音信箱的功能。
但是,对面却挂断了。
几秒钟后,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来点显示的名字依然是她的男朋友。
……感觉好像怎么都躲不过去的样子。
奇怪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乌丸春苏盯着那个令她每次想起都会心动的名字,认输般地接起了电话。
不等对面开口问些什么,她直接抢先一步提出自己的条件:“不许笑!”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愣了两秒钟,然后很快就说:“好。”
乌丸春苏继续说:“不许提白天的事!以后也不许提!永远!”
“永远不提。”安室透顺着她的话,全部答应下来。
未曾预料到对方如此好说话,乌丸春苏准备了一肚子的反驳和解释现在都没了用处。
电话两端都沉默了下来。
清浅的呼吸声透过手机的电流传递到对方耳中。
过了一会儿,男人出言打破了这份沉默:“春苏,我们去约会吧。”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好像又开始变得忽上忽下。
然而,就在她想要打退堂鼓的前一秒,电话另一端的男人巧妙地换了一种说法。
一种让她完全不能拒绝的说法。
“去大神宫。”
据说,东京大神宫是日本是最灵的姻缘神社。
少女心像刚刚出笼的鸟儿,等不及要飞了。
“什么时候?”她兴致勃勃地问道,“我想求那个粉色的御守,之前在推特上看到过,据说超级灵!”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温柔地问:“下周三?那天神社里有祭典,你不是一直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么。”
他靠在小巷子里的水泥墙上,抬起头,细细的一线夜色在楼宇罅隙中格外澄澈。
手机里是少女软糯的声线,顺着手机的听筒传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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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
午夜后场,夜凉如水。
白色的马自达跑车速度极快,如同划破夜色的一道闪电。
带着严重刮伤的车头和破碎的车灯,昭示着这俩白色跑车刚刚经历过某种灾难。
乌丸春苏站在浓郁的夜色中,晚风吹起她湖水绿色的裙摆,奶油色的蕾丝裙边和这浓黑的夜幕极不相符。
她望向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那张小麦色的英俊面孔被压在黑色的鸭舌帽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卡迈尔,为什么?”朱蒂不解地问,“明明已经成功了!只要送她到机场就可以了。”
“詹姆斯先生在机场被日本海/关拦住了,”卡迈尔顿了顿,然后又说,“这也是赤井先生的意思,让我们放弃乌丸小姐。”
“别废话了,”安室透打断两个人的交流,然后朝乌丸春苏抬了抬下巴,“换人。”
乌丸春苏看了看两名FBI探员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
无事发生。
随后,她一路小跑回到了安室透的身边。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了。
男人侧眸,灰蓝色的眼睛将她上下扫视了一番,然后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一边低声问她:“有受伤吗?”
乌丸春苏摇了摇头,下意识把两只手腕藏在身后。
作为拥有酒厂顶级洞察力的情报人员,当然不可能忽略这明显的动作。
男人抬手扯过她的胳膊,细白的手腕上,印着宽宽的两条胶带印子,红得很明显。
安室透皱了皱眉。
乌丸春苏小声说:“没关系的,不疼。”
她抱住对方的胳膊,贴了上去,整个人半边的重心都靠在男人的身上,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给自己找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这时,名为卡迈尔的男人走到两人面前,递过来了一个手机,并对安室透说:“安室先生,赤井先生的电话。”
沉默的气息在夜色中蔓延。
灰蓝色的眼眸盯着外国男人好几秒,然后看了看显示正在通话状态的手机。
直到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安室透才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
“赤井秀一?”他很不客气地直呼对方的大名。
电话另一端传来赤井的声音:“首先,请相信FBI对她没有恶意。”
安室透反问道:“你说了我就要信?”
“你可以不相信,”赤井秀一说,“但现在,日本对她来说,已经不安全了。今天我们这样轻易得手,也少不了组织的势力推波助澜。”
安室透没说话,表情凝重,但看起来也认同了赤井秀一的说法。
赤井秀一继续说:“多方势力都在调查那位大人的身份,乌丸小姐只是那位大人的傀儡,这件事在组织内部知道的人也不多,不少人都把她当成了第一目标。”
安室透:“弃车保帅。”
赤井秀一:“没错,过阵子组织可能会通知你,不需要继续保护她了,到时FBI或是CIA、军情六处的人带走她,你会怎么做?”
作为组织的干部波本,他不能违背组织的安排。
否则,难免被人怀疑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卧底。
“或者说……”赤井秀一顿了顿,似乎话里有话,“你准备好让她知道你的事了吗?ZERO。”
安室透沉默了。
过了好一段时间,他才沉着声音问:“这算威胁吗?”
赤井秀一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提出一种合作模式,很好奇你会如何回答。”
“呵,”安室透冷笑一声,然后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让他把乌丸春苏交给FBI,这绝对不可能。
无论他是哪种身份,都不会放手。
安室透皱着眉,将手机扔回卡迈尔的手里。
像小山一样又高又壮的男人,手忙脚乱地接回手机。
乌丸春苏不知道对方刚刚在电话里听到了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脸,就感觉他的心情更差了。
“透君,”乌丸春苏小声问他,“你不高兴了吗?”
安室透垂眸看了她一眼,难得露出一个比较温柔的浅笑,对她说:“没有,快上车吧。”
男人拉开车门,乌丸春苏提着裙摆坐了进去。
启动车子的瞬间,车内的灯亮了。
乌丸春苏这才发现,对方的侧脸上印着一道不太明显的擦伤。
他的肤色偏深,又是在夜里,没有明亮的光线很难发现这道小伤。
“透君受伤了,”乌丸春苏一边说一边翻着随身的小包,“我带了创可贴,稍等一下。”
白色的马自达穿过无边夜色,车窗外的风在车速的作用下变得凛冽,刮在擦伤上有些细微的痛痒。
下一秒,那细微的疼痛被薄薄的一层海绵包裹住,伤口隔绝了冰冷夜风。
少女温软的指腹轻轻地按在男人深色的脸颊上,她离他很近,茉莉花香水的味道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乌丸春苏轻轻拍了两下创可贴。
她突然发现,男人受伤的位置,似乎就是上周她主动吻过的地方。
意识到这件事后,丝丝缕缕的电流仿佛透过创可贴传到她的指尖,让她感觉微微发麻。
乌丸春苏慌忙地收回手,眼神控制不住地乱飘。
男人温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谢谢。”
乌丸春苏突然就更慌了。
她小心翼翼地侧眸,偷偷瞄了一眼安室透,发现对方并未看她,依然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开车。
呼——
乌丸春苏这才松了口气,看来他并没有想起来那件事。
“别担心,我不会提的,”安室透对他说,“毕竟,那天晚上答应过你了。”
乌丸春苏:……
所以他还是想起来了。
要命了。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时,男人体贴地转移了话题:“神社在晚上不营业,春苏现在有什么其他想去的地方吗?或者休息?”
“有点想去……看海,”乌丸春苏想了想,然后说,“这个时间快日出了吧,应该会很好看。”
白天的约会计划泡汤了,就这样回去休息,总感觉好可惜。
“好,那就去神奈川,”安室透打开转向灯,调转车头,“开车去的话,时间刚刚好。”
乌丸春苏靠在副驾位上,望着车窗外飞速向后的夜景,以及倒车镜映出的带着严重刮伤的白色车门,突然就想起贝尔摩德老师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男人对自驾车的态度就像对女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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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
略带暗沉色彩的目光让乌丸春苏没由来地感觉有点危险。
好像和以前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她试探性地扯了扯自己的手腕,不出意料地被对方捏着,完全动不了。
“为什么一定是贝尔摩德老师教我说的?”乌丸春苏有点不爽,“我就不能自己想说这些话吗?好歹我也是一个成年——呜!”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捏着下巴吻了上去。
湿软温热的舌头冲破她脆弱的防护线,搅得她整个人都晕了,意识变得模糊,但感官却越发清晰,她甚至能听到唾液交换的水声。
很突然也很猛烈,是一种属于成年人的法式热吻。
晨光透过风挡玻璃映在亲吻着的两张面庞上,海面澄澈且安静,远处还有比翼而飞的白色海鸥。
这一刻,乌丸春苏甚至忘记了呼吸。
不熟练的吻技导致唾液呛进了嗓子里,乌丸春苏被憋得不行。
她用了最大的力气推着男人的胳膊,又去掰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他终于放开了她。
乌丸春苏整个人往后退,后背贴在了车门上,红着脸,剧烈地咳嗽着。
她从来都不知道,接吻是个高危工作,差点被口水呛死。
耳朵微微发麻,仿佛过滤掉了一切声音,脑子里也是乱乱的一团浆糊,她的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春苏?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好像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却很清晰,又像是离自己很近。
意识和感知能力逐渐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她感受到自己的喉咙咳得有些痛,嘴唇也微微发麻,心里像踹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乌丸春苏抬起头,看到了男人有些担忧的目光。
“抱歉,吓到你了吗?”安室透这样问她。
乌丸春苏快速摇了摇头,黑色的公主切全都乱掉了,丝丝缕缕的碎发黏在樱花色的唇瓣上。
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湿漉漉的,就像刚刚被捉弄过的小动物,带着小心翼翼的戒备感。
他抬手,想帮她将那些发丝捋顺。
乌丸春苏看到他的手,就想起刚刚被捏住下巴的感觉。
她下意识将放在腿上的小皮包推了过去,男人的手没有碰到她的脸或头发,反倒是被白色的香奈儿拦了下来。
“别……别过来,”乌丸春苏很小声地请求他,“现在不行的。”
安室透放下她的包,然后问道:“刚刚不是说了,不用我再迁就你吗?”
“欸?”乌丸春苏看着他,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却被对方打断了想要说的话。
安室透:“用这么可爱的样子说‘不行’,真的很犯规。”
“我……我坦白好了!”乌丸春苏快要急哭了,“不是我的本意,是贝尔摩德老师说的,让我主动一点。”
安室透:“只有这些?”
乌丸春苏:“还、还有她说……她说透君很受欢迎,让我很有危机感。”
“春苏,”他叫她的名字,扯过她的手腕,再次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还有呢?”
她想说“没有了”,但是看到那双眼睛,却说不出来。
眼眸里那片灰蓝色又深又暗,如同夜色下暴风雨前宁静的海平面。
“透君真正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乌丸春苏突然想摊牌了,“为什么老师说的‘波本’,我好像一点都不认识。”
“你更喜欢‘波本’吗?”安室透问她。
虽然‘安室透’和‘波本’是同一个人,但对乌丸春苏来说,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
贝尔摩德口中的波本,观察力、洞察力、行动力都是组织内天花板级别的水平,能力极为出众,有着神秘又危险的气息。
但一直负责照顾她、保护她的安室透却恰恰相反。
他温柔、阳光、善解人意,就像无数青春期少女所憧憬的邻家大哥哥,甚至还烧得一手好菜。
可是,就算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象,也谈不上“更喜欢”哪个。
毕竟那都是同一个人啊。
不过,乌丸春苏对“波本”这个比较陌生的身份,好奇心会更重一些,也想更多地去了解一下。
因为……
“这不是更喜欢哪个的问题,”乌丸春苏认真地说,“我只是觉得,别人会看到不一样的透君,但是我却很难看到,会有心理落差。”
安室透看着她,没再说什么。
乌丸春苏被他盯得有点发毛,刚刚如同被强吻般的感受还很清晰地停留在脑海中。
那感觉,短时间内她并不想体验第二次。
“我是不是说了很奇怪的话,”乌丸春苏认怂,“透君无论是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
“是这样吗?”安室透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又问了一遍,“无论我是什么样子,你都会喜欢?”
他似乎话里有话,但乌丸春苏听不懂话里深层的意义。
只是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似乎酝酿着某种不太安全的情绪。
像暴雨中的巨浪翻滚。
“开玩笑的,”安室透笑了,随即放开她的手腕,很轻很轻地揉了揉她的刘海,对她说,“我送你回去吧。”
“……喔,好的。”乌丸春苏点了点头。
波本的身份好像一个潘多拉魔盒。
她会好奇,但却明白,一旦魔盒打开,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就再也不能回到原点了。
一夜未睡,回程路上她忍不住困意,靠在副驾位上短暂地眯了一会儿。
安室透没有再问她什么。
直到白色的跑车停在乌丸春苏的研究所门口,她才将将转醒。
下车前,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问他:“透君最近是不是在调查雪莉?”
“是,”安室透没有瞒着她,“怎么了?”
乌丸春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我最近在整理雪莉留下的资料包,感觉那里面的东西有点神奇。我心里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但雪莉的硬盘里有一张被装了反破译的病毒,这方面我不太擅长,所以……”
她期待地看着安室透,水润的眼眸眨了眨,好像卖萌一样在讨好他:“透君可以帮我破译一下吗?”
“我记得你修过编程相关的课程,”安室透问她,“是很棘手的程序吗?”
乌丸春苏点头:“应该是Gin安装的程序,破译的话……我勉强能做到,但我不想让Gin知道那个硬盘被破译了。我不希望雪莉被Gin杀掉。”
她的编程能力不算很差,但比起安室透,只能说是幼儿园才艺展示的水平。
毕竟,术业有专攻。
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乌丸春苏从包里翻出那张黑色的硬盘。
她很郑重其事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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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乌丸春苏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和雪莉见面。
有着茶色短发的小女孩,背着小学生专用的双肩包,坐在科研所会客厅的沙发上,品着咖啡的样子完全不像只有几岁的样子。
乌丸春苏抬手拿过她手中的咖啡,给她换了一包盒装的草莓牛奶。
“小朋友的身体不适合咖啡,”乌丸春苏认真地说,“会影响你的发育。”
灰原哀看了看她,没说话。
“怎么了?主动来我这里,专门为了喝牛奶?”乌丸春苏这样问道。
“你告诉贝尔摩德了吗?”灰原哀直问主题。
乌丸春苏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说:“你猜?”
“既然我现在还能正常生活,说明组织内部的势力还不知道我现在的状况。”灰原哀冷静地分析着。
“是哦,我没有告诉贝尔摩德和Gin,但是——”乌丸春苏拉长了尾音,然后说,“我告诉了透君,啊,就是波本,说这个名字的话,你应该有印象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灰原哀分析着,“我的硬盘里有很高端的反破译病毒,留在广田教授那里的备份文件就全部消失了,组织里有能力破译那个程序的人,只有波本了。”
“不愧是宫野家的人,脑子就是厉害,”乌丸春苏称赞道,“透君没有透露你还活着的消息,现在组织内部都认为你死在了那次列车爆炸的事故里,但我想,你还是希望自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乌丸春苏拿出一张硬盘,放在茶几上,推到灰原哀的面前。
“正好你今天主动来找我,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乌丸春苏提议道,“这张硬盘里是你留下的关于APTX4869的全部资料,有了这些,你就可以研发解药了。”
灰原哀问道:“你想换什么?”
乌丸春苏毫不客气地说:“换你未来的研究数据,关于APTX4869。这毕竟是你的成果,虽然我最近也在做分析,但总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如此尖端的科研成果。”
“这间科研所的力量,我想不比组织里差,大多都是留美归来的精英呢。”
乌丸春苏摇头:“但我不能让他们去做你的研究,毕竟这药在公众领域还没有被公开,我的同事们平时和我做的研究都是国家层面的项目,拖他们进组织的研究,不太好吧。”
她虽然对APTX4869很感兴趣,但也不想拉无辜的人下水。
“成交。”灰原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将硬盘和草莓牛奶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然后离开了乌丸春苏的科研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乌丸春苏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地自言自语:“雪莉居然这么好说话吗……?”
但无论如何,她的目标也算是达到了。
不一会儿,刚刚走掉的雪莉又折返回来。
高冷又精致的小脸从门外探头进来,看起来怪可爱的。
“乌丸,作为曾经的校友,有件事我想稍稍提醒你一下,”她的嘴角擒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冰蓝色的眼睛有些玩味地盯着她,“波本和安室透,并不是他的全部,你小心一点哦。”
乌丸春苏:?
她想了几秒,然后追了出去,想找雪莉问个明白。
乌丸春苏追到科研所的门口,正好看到雪莉站在一辆甲壳虫小轿车的车门旁边,司机是一个顶着一头粉毛的帅哥。
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虽然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张脸——长得这么帅,如果见过,肯定会有印象。
“雪……灰原!”乌丸春苏不太适应地改了称呼,“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联系吗?面对面。”
总觉得这种事用电子设备联系有点危险,毕竟,她的社交网络指不定被组织里的哪个人监视着。
灰原哀递过来一张纸条,只可惜小学生的胳膊太短了,还是负责开车的粉毛帅哥帮忙放在乌丸春苏的手里。
“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灰原哀对她说,“随时欢迎。”
乌丸春苏捏了捏纸条,感受到两层厚度不一的纸片后,猛地看向那位陌生的男人。
对方的眯眯眼突然露出一条危险的缝隙,墨绿色的眼睛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就这样,我先走了,拜拜~”
乌丸春苏望着甲壳虫小轿车离开的影子,脑海中拼命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那双墨绿色的眼睛。
很熟悉,绝对是个帅哥。
回到办公室,她将那两张纸条摊在办公桌上。
一张纸上写着雪莉留给她的地址,是米花町区民区的某栋一户建。
另一张纸上写着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落款名为“千夏”。
难道是千夏姐姐的新号?
乌丸春苏试着用自己的手机拨打这个号码,却并未拨通。
她感觉很奇怪,随后跑回卧室,去翻那个专门用来和藤原家联系的平板电脑。
……开机失败。
她不信邪地频繁地按着电源键。
……开机失败×N。
真是见鬼了。
与此同时,甲壳虫小轿车内。
缩小版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方的救世主、一个蒸蛋(划掉)侦探工藤新一(划掉)江户川柯南,悄悄从后座位探头出来。
“灰原,有了这些资料真的能做出解药吗?”江户川柯南对此非常积极,似乎找到了某种希望。
灰原哀秉持着科学家应有的严谨科研的态度,对他说道:“具有理论上的可能性。”
“喂喂,‘理论上’算什么啊,”他忍不住吐槽,“这不是你研发的药吗?”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灰原哀安慰他,“变小和变大本来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研究方向,只靠我自己的话,有点难办。”
负责开车的赤井秀一问她:“那位乌丸小姐呢?她应该对这项研究也很感兴趣吧。可以帮上忙么?”
“乌丸确实能帮很大的忙,不如说她的研究方向和APTX4869的解药有所交叉,是对基因重组后细胞迅速成熟的研究,”灰原哀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不是说她最近会有大麻烦么?因为……波本?估计也帮不上我们什么忙吧。”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波本应该会这样做吧,”赤井秀一推了推眼镜,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了墨绿色的的眼眸,“如果之前那些传闻属实的话。”
后座的江户川柯南突然升起一颗八卦之心:“什么传闻?说起来,灰原,上次在波罗咖啡厅门口,我问你安室先生和那个女生的事,你都没有告诉我。”
灰原挑眉:“啊啦,我们的侦探先生居然开始好奇罗曼蒂克的故事了吗?”
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内心:不,只是好奇公安头子和黑衣组织大小姐的关系罢了= =
“波本在组织里负责情报相关的工作,这类人一般都很有魅力,对异性极具吸引力,性格或长相都是如此,他们很擅长利用自己的这种长处来获取情报,”赤井秀一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容易理解,专门举了一个例子,“比如,贝尔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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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乌丸春苏几乎是毫无准备地被带走了。
她的手机和一切通讯设备都被没收,做完金属探测的测试之后,就被带入一栋直入云霄的玻璃大厦。
这些年来,乌丸春苏被绑架的次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因为乌丸集团的财富、因为她的科研能力、或者是因为组织相关的利益……她身上牵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在这些危险之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然后等待。
等安室透找到她,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但在乌丸春苏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之后,她突然感觉,今天这次的事情好像和以前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或许,她一直赖以生存的坚定信念开始动摇了。
乌丸春苏跟在风见裕也的身后,身边站着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负责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一行人上了电梯。
几秒钟后,直升电梯停靠在二楼,两个长相帅气的男人走了上来。
其中一个人,有着微微上挑的蓝色猫眼和稀疏的小胡子,目光温柔而沉静,美中不足的是面色略显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这不正是被黑麦一枪打穿肺部的卧底苏格兰么?
“苏格兰?”乌丸春苏有些惊讶地询问,“我没看错吧,你是公/安?”
“哇哦,景酱认识这么可爱的女孩吗?”站在苏格兰旁边的男人这样问道。
他有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长得又高又帅,语气也很平易近人,一看就是很受女生欢迎的类型。
“萩原,其实她是……”苏格兰似乎想解释什么,但他的目光在风见裕也和乌丸春苏之间来回摇摆,最终还是放弃,“算了,还是先别提了。”
“乌丸,真没想到又见面了,”苏格兰对她说,随后看向风见裕也,“我们可以交流吗?”
风见裕也犹豫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可以的,诸伏先生。”
“诸伏?”乌丸春苏疑惑,“不是绿川吗?”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吧……”诸伏景光挠了挠脸颊,表情微妙地对她说,“称呼的话,你想叫什么都行。”
乌丸春苏突然感到世界观有些崩塌。
她和组织里的其他人不一样,波本形象中所谓的“神秘主义”,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人设。
只要她问了,波本几乎没有瞒过她什么。
比如,她隐隐能感受到波本和苏格兰的关系非常要好,找安室透确认这件事时,对方也没有否认。
以及波本和黑麦的关系很差,也有苏格兰重伤后行踪不明的原因。
原来他不是失踪,而是……回到了他应该去的地方。
这一刻,乌丸春苏似乎想到了雪莉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波本和安室透,并不是他的全部,你小心一点哦。”
难道雪莉的意思是……
乌丸春苏不敢细想。
“乌丸,你还好吗?”诸伏景光看她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于是安慰她,“别紧张,公/安的人不会伤害你。虽然……可能会让你在这里多住几天。”
脸色煞白的少女抬头看着他,小鹿一样水汪汪的眼睛有点茫然。
诸伏景光继续说:“你的左边是安藤警官,右边是远山警官,他们的上司是带你来这里的风见警官,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和他们说。”
“……我知道了,”乌丸春苏顿了顿,然后对他说,“谢谢。”
电梯还在上行,众人都沉默着,只有萩原研二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一直在观察她。
“乌丸,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诸伏景光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了。
乌丸春苏点了点头。
得到对方的肯定,诸伏景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波本的关系很好?”
这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疑惑。
明明在组织里,他们很少沟通,除了必要合作的任务之外,明面上从不来往。但乌丸春苏却在与苏格兰仅仅见面一次之后,就确定他们关系匪浅。
当然,她没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直到苏格兰重新变回诸伏景光,组织内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因为火腿三明治,”乌丸春苏低下头,似乎回想起了某些独特的记忆,“你做的火腿三明治,和透君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不会做饭,但口味却被安室透养得很刁钻,吃东西及其挑剔。而挑食的人,大多味觉也很敏锐。
“原来是这样……”诸伏景光像是感慨,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电梯响起了提示的声音,红色的标识显示为21层。
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走下电梯。
电梯门关闭前,诸伏景光似乎还是有些放不下,又往后退了两步。
但最终他还是目测电梯门缓缓合上,遮掩住电梯里表情复杂的少女。
直到萩原研二在他的眼前打了个响指,他才回过神来。
“喂喂喂,”萩原研二怼了怼他的胳膊,笑眯眯地问,“难道说,你在卧底时期爱上了这位貌美的黑方人物?”
诸伏景光被他的话一惊,连忙摆手:“你在说什么啊,萩原,我离开组织的时候她还是未成年呢。”
“是哦,我看她好像年纪不大的样子,大学生?高中生?”萩原摸着下巴分析着,“那个组织里居然有这么年轻的成员吗?”
“情况比较复杂,你别问了,”诸伏景光打断他的话。
萩原疑惑:“这么紧张干嘛,还说不喜欢她?这么在意的样子,还不让我多问。”
“不让你问是为了你好啊!都说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诸伏景光急了,“她是零喜欢的女生。”
萩原研二重新确认了一遍:“零酱?”
诸伏景光点头:“嗯嗯。”
“等等,有点乱,”萩原研二站在档案室的门口,“正事等会儿再说,先让我捋捋。”
诸伏景光抱着胳膊看他,一脸无奈。
萩原研二:“所以说,就是零酱卧底时期喜欢上了一个黑方成员,现在亲手把喜欢的女人抓进局子里?”
诸伏景光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应该是吧,风见的警衔不算低,能让他亲自带人来,肯定是零的命令。”
“好家伙,这是虐恋情深啊,”萩原研二恍然大悟,然后又问,“那年龄呢?你在那里还是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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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乌丸春苏从来没想过,自己喜欢的人居然还会有第三种身份。
曾经,她只是在纠结旁人所认识的波本与她熟知的安室透不同,所以会有些忧虑。
但这种忧虑,仅仅停留在少女心事稍稍敏感的水平,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乌丸春苏会好奇波本这个身份的种种,但对波本说不上陌生,毕竟,她最开始听到他的名字时,别人都叫他波本。
而今天她所接触到的第三种身份,是全然陌生的。
她看到那个男人拥有着和安室透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罕见的发色和肤色,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和表情,就连着装也是在安室透身上极少见的西装。
乌丸春苏听见门口的远山警官称呼他为“降谷警部”,屋内不苟言笑的风见警部补尊敬地喊他“降谷先生”,明明长着一张在这群人之中最年轻的脸,所有人却都对他说敬语。
二十九岁就拥有这么高的警衔,真是能力出众又前途无量。
穿着西装的男人关上门,倚着门抱臂而站,神色严肃地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身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原来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吗……
和波本、安室透完全不同的感觉,有一种截然不同的帅气,但却令她感到十分陌生。
有一种瞬间失恋的伤心感。
乌丸春苏不禁回想起贝尔摩德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在她第一次偷偷将少女心事分享给最亲近的老师时,有着无数异性经验的贝尔摩德很认真地对她说:“小春苏,换个人喜欢吧。”
那时,乌丸春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玩笑:“老师,您说什么呢,这种事怎么可能随便就换人了。”
十几岁的少女总是把初恋看成一生一世的幻觉,殊不知这世界上的初恋故事99%都是无疾而终的青涩记忆。
贝尔摩德满不在乎地说:“那你多喜欢几个人吧,不要只喜欢波本一个人。”
乌丸春苏:……?
贝尔摩德继续说:“我觉得苏格兰和黑麦都不错,你考虑一下?女人呢,如果想的话,同时和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男人交往都没问题的。”(1)
乌丸春苏:“老师,这个难度对我来说还是偏大。”
“是啊,你连一个波本都搞不定,”贝尔摩德拍了拍她的脑门,然后认真分析道,“小春苏,波本对你来说太重要了。自从你回日本,一直是他负责保护你和照顾你,你根本离不开他,这就导致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平等的。”
“一段不平等的关系中,弱势的一方注定会变得痛苦。”
这是贝尔摩德给她的忠告,可惜,乌丸春苏一直不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她不明白,也不愿意去过多地思考,自己为什么是弱势的一方,为什么会变得痛苦。
就像温室里的玫瑰花,只需要负责盛开就可以了。
从来不会思考供养自己存活的东西是什么,也不会忧虑自己的未来。
或许,比起恋爱关系,现在的他们好像更适合被称为豢养关系。
意识到这个事实,乌丸春苏将目光从对面的男人身上收回来,专注地回答着风见裕也的问题。
虽说是公安大厦最顶层、最严密的审讯室,但他们的交流似乎只是简单地走个过场。
无非只是问些姓名工作之类的小事。
她逐一回答,风见裕也按部就班地做好笔录。
“请问找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乌丸春苏问他。
风见裕也答道:“这个不方便透露。”
乌丸春苏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风见裕也:“目前还没有准确时间,需要您在公安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如果上面有了新的消息,我会通知您。”
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容拒绝的语气。
风见裕也带着她做完笔录,就离开了审讯室。
现在,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封闭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乌丸春苏皱了皱眉,目光再次落在有着金色发丝和深色皮肤的男人身上。
静谧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没有人愿意主动打破这份寂静。
她慢腾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审讯室的桌子,走到男人的面前。
对方这种严肃又正派的样子对乌丸春苏来说很陌生,但是不可否认,在她的审美里,他现在的样子依然很好看。
乌丸春苏今天依然穿了平底鞋,离他比较近的时候,想要直视他的眼睛,迫于身高差的关系,只能将脖子抬起一个不算小的弧度。
“降谷君,”她学着那些公安的说法,这样称呼他,“这才是你的真名字吗?”
小鹿一样湿漉漉的黑色眼眸盯着他,有一种脆弱的忧伤感。
降谷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对她说:“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像以前那样叫我。”
乌丸春苏一怔,突然觉得“透君”这个熟悉的称呼好像一下子就变得陌生了。
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她好像永恒性地失去了十九年来最重要的东西。
不一样了,哪怕是同一个人,同一种DNA构成的躯体,面前这个男人都不再是安室透了。
他有一双正义感过分强烈的眼睛,永远抚不平的眉峰好像隐藏着无数重要的任务。
就像未经温室玻璃窗过滤的阳光,直接照射在艳红娇/嫩的花瓣上,让完全适应不了这份灼热的玫瑰花凋谢枯萎。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乌丸春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但是话刚出口,她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
她知道,自己应该在惧怕着对方给出的答案。
“五年前,为什么在我和雪莉之间,选择了我?”
安室透的身份是假的,但安室透却没有对乌丸春苏说过一句假话。
只要她问,他从无隐瞒。
这一次,也是一样。
他说:“因为我需要朗姆和贝尔摩德的情报。”
乌丸春苏似乎早就对这个答案有所预料,但当她听到对方真的这样说时,不免还是觉得心脏一震。
她突然感觉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眼前微微发黑,头重脚轻,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降谷零拉住她的胳膊,才让她稳住重心。
“没关系……”乌丸春苏不着痕迹地推开男人的手,然后往后退了两步,淡淡地说,“中午忘记吃饭了,有一点低血糖而已。”
实际上,她今天连早饭都没吃。
因为惦记着和雪莉的见面,而硬盘里的东西也是通宵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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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骗你是真的,……
面对乌丸春苏的控诉,降谷零只能保持沉默。
见对方甚至没有解释什么的意思,乌丸春苏没由来地有些火大。
她掀开被子下床,往门外走,推开门探出头,就看到寂静的走廊尽头站着远山和安藤两位警官。
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两个男人站着门口像两尊门神,一看就是生人勿进的气场。
乌丸春苏气鼓鼓地关上门,又快步走到窗户旁边,多层真空的玻璃窗没有一丝缝隙,公安医院最高级的病房采用的是最顶级的新风系统,根本不需要开窗。
这么一看,连跳楼赌一把的机会都不存在了。
她冲到降谷零面前,对他说:“我要回科研所,我还有工作。”
男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乌丸春苏又说:“那把笔记本电脑和手机还给我。”
男人继续说:“这个也不行。”
“你居然软/禁我!”乌丸春苏抬高音量,彻底急了,“这是违法行为你知道吗!我要报/警!”
她气得眼眶红了一圈,像只被逼急了的小兔子。
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也变得微微泛红,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降谷零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生怕她又晕过去,把那句刚到嘴边的“我就是警/察”咽了回去。
没过几秒,乌丸春苏自己也觉得这种发言很搞笑。
她居然对着日本警厅体系里优先级最高的公安说出这种话。
“FBI和CIA的人都在找你,”降谷零向她解释,“至于组织那边的状况,我想你应该可以猜到。”
实际上不用他解释,乌丸春苏也知道这些事。
藤原千夏一直催她离开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组织早就决定将她作为诱饵放出来,任由各方势力哄抢,有了她这个活体靶子,客观上来说组织又可以风平浪静很长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比起被其他势力的人劫走审讯,她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对着降谷零生闷气,都是因为日本公安一直在保护自己。
可就算事实如此,她就应该感恩戴德吗?她被骗了这么多年的怨气就能一笔勾销吗?
乌丸春苏真的做不到。
她深呼一口气,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收回去。
回到床上,将自己连人带头一股脑埋进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走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她现在的情绪很乱,需要自己一个人整理一下。
但对方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
灵敏的耳朵隔着医院的薄被,都能听到男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床边。
“我带了粥,喝一点再休息吧。”他这样对她说着。
很温柔的声音,很熟悉的语气,就好像安室透一直都在她的身边,未曾离开。
可是无论多么熟悉,乌丸春苏都明白,在她今后的人生里,都不会再有安室透的存在了。
或者说,安室透从来都不存在,一直都只是伪装。
她掀开被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布料摩擦着她的刘海,黑色碎发被静电带着翘起来一缕,配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有些呆呆的样子。
苍白的手伸到床头柜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里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手腕,手背上还带着几个浅褐色的针孔。
乌丸春苏拿起保温杯,打开盖子,白色的热气飘了出来。
她的目光穿过蒸汽,直视着男人灰蓝色的眼睛。
然后,乌丸春苏在对方的注视下,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气喝光保温杯里所有的白粥。
她躺下,拉起被子,给他留了一个拒绝交流的背影。
“现在你可以走了。”她淡淡地说。
过了好几分钟,乌丸春苏才听到关门声和渐渐离开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盯着那扇被好好关上的病房门,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但她还不想哭。
这一刻,乌丸春苏终于认同了贝尔摩德曾经教过她的道理,
——男人总是靠不住的生物。
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性地去依赖着安室透,因为他总能把她的人生安排得井井有条,总能把她照顾得很好。
但现在她不得不逼迫着自己独立起来。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乌丸春苏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这一晚她睡得很好,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一杯热可可,还有一份蔬菜什锦三明治。
热可可的杯口是两只天鹅图案的拉花。
一看就知道出自谁之手,乌丸春苏嗅着空气里的香味,突然觉得独立之路十分漫长。
安室透离开了她,但她的人生似乎依然被安室透安排得明明白白。
风见和安藤推着十多个超大号旅行箱进入病房的时候,乌丸春苏正趴在病床上挺尸。
看到自己的行李,乌丸春苏跳下床,蹲在地上翻着自己的箱子。
“啊!我的直发器!”乌丸春苏惊讶地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全都在,“哇,唇釉和粉底都是我常用的那几个色号。”
她笑着望向风见裕也:“风见警官,你们公安都这么细心的吗?都很有卧底潜质嘛。”然后继续说,“不过真的谢谢啦,这些都对我很重要。”
“啊……没关系,”风见裕也看着优哉游哉整理行李的小姑娘,继续说,“因为住的时间会长一些,所以拿了很多,你可以慢慢整理。”
他想说,他哪里懂这些。
和降谷零一同去乌丸春苏住处收拾东西时,他很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小只的一个女孩,居然用得上这么多行李。
但是看到直属上司认真整理行李,他也只能跟着做事。
他望着乌丸春苏心情颇好的模样,却没有提这件事。
因为,降谷零交代过,不让他在对方面前提起自己的名字。
这份感激,风见裕也就只能心怀愧疚地接受了。
但是,乌丸春苏的观察力并不算差,就算她最开始以为这只是风见的工作,那么在她看到行李箱里工工整整摆放着的贴身衣物时,也猜到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最近一段时间,她的胸围长得有些快,所以换内衣很频繁,各种尺码的贴身衣物堆在衣柜里,她自己甚至都没有认真分类过,而行李箱里带来的那些,居然全都最适合她现在的身材……
乌丸春苏的小脸红了红,表情有些微妙。
她不想看见他,对方也真的从她眼前消失了,但他却从未真正地离开她。
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对她这么上心,这么细心。
一连数日,降谷零半分影子都没有出现。
可是,乌丸春苏身边的每一样东西,都少不了那个男人的关系。
算了,不去想了。
乌丸春苏决定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活一天算一天。
她倒回床上,长长的黑发散在马卡龙色的床单上,望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钟表上的三根指针按照既定的运行规律,走过一圈又一圈的时间。
太阳西移,乌云四起,遮蔽了漫天的星辰和月光。
乌丸春苏望着窗外乌沉沉的天色,总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
她的手机电脑全部被没收,病房里的数字电视也被拔了电源,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根本找不到可以了解天气预报的渠道。
不会真的又要雷阵雨吧……
乌丸春苏望着天色,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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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想你了,透……
“骗你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
乌丸春苏想,这真是世界上最狡猾的说法。
该说不愧是情报大师波本么?拿捏人心的手段真是一流,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舍得放手。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从眼眶中滑落。
暴雨如注,雷声不绝于耳。
她扑过去抱住他,下巴抵在宽阔的肩膀上,鼻尖嗅到男人身上清爽的薄荷香波的味道,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能摸到对方后背上温热又坚实的斜方肌。
衬衫布料被她攥出一道一道的褶皱,泪水模糊视线,她哭得比刚才更伤心了。
这一刻,乌丸春苏想起了贝尔摩德曾经对她说过的很多话。
那些她曾经不理解、不相信,甚至觉得是无稽之谈的说法,此刻竟逐一变为现实。
“波本事无巨细地照顾你、保护你,一心一意地爱你,这些以一个女演员的经验来看,那不是做戏,都是真的。”
“但是,他好像又没有那么爱你。”
“男人对待自驾车的态度,很像他们对待喜欢的女人。”
“波本车技高超,你应该见识过,那辆马自达有时会因为他的乱来而变得遍体鳞伤,但很快就会被他修好,重新变成光彩照人的模样。”
乌丸春苏一边哭,一边回想起那天下午,贝尔摩德目光幽深的模样,和她因为早早看透这一切而讲出的那句尖锐刺耳的、如同判词一样的话。
“小春苏,你就像那辆白色的跑车啊。”
她哭得停不下来,但却觉得越来越累,眼皮好像被泪水泡得有些肿,慢慢地就好像睁不开了。
最终,哭声越来越微弱,就像外面的雨声一样,渐渐停了下来。
降谷零将睡着的女孩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他看到对方脸侧的公主切长了许多,发丝遮住了她的唇。于是,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将那些黑色的碎发拨开。
小麦色的皮肤擦过女孩白皙的脸颊,反差极大的肤色差有一种异样的色/情感。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诸伏景光走了进来。
他站在降谷零旁边,叹了口气,问他:“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吗?这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下个月的那个什么学术会议,乌丸肯定要去现场吧,零组织的里长官没有和你讲吗?”
“讲过,”降谷零没有否认,“我还在和里长官沟通这件事。”
“这种国家级别的活动,里长官也没有资格决定啊,”诸伏景光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忍不住问他,“而且她这么喜欢你,就算让她自己选择,也不一定会和赤井他们去美国。”
灰蓝色的眼睛盯着沉睡的少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降谷零犹豫了几秒,随后问道:“赤井秀一联系你了?”
诸伏景光:“……嗅觉太敏锐了吧,零。”
他真是服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或什么事能瞒得住自己这位洞若观火的竹马吗?
降谷零侧眸看他,男人深色的皮肤显得那双眼睛异常明亮。
“拜托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我懂了赤井没戏,”诸伏景光宣告认输,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但你一直关着她,不让她工作,还让她哭得这么伤心……”
诸伏景光看了看自己的竹马,又看了看哭肿眼睛后睡着的少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降谷零。
不管怎么看,都感觉自家竹马有点人渣的样子……
而且被渣的对象年纪又那么小……
降谷零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景,你觉得春苏和我在一起,会变得不幸吗?”
“看她目前的样子,是挺不幸的,”诸伏景光实话实说,然后问他,“为什么这么问?有人和你说过什么吗?”
降谷零:“算了,没什么,我们走吧。”
其实,他只是想起了贝尔摩德曾经的话。
当他和乌丸春苏开始交往时,贝尔摩德却劝他们分手,并多次担忧乌丸春苏未来的人生。
那个女人……到底看穿他们到哪一步了啊。
降谷零一边开车,一边这样想着。
眉峰蹙起,降谷零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踩下油门的力度骤然增加,白色的马自达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
夜色之下,工藤宅。
有着粉色头发的男人正在把玩着一封邀请函。
抬头文字是《人体细胞改造与重组研究交流峰会》,落款地址为东京都千代田区长田町。
而这封邀请函,不止被寄到了暂住在工藤宅的赤井秀一手上,同样寄到了公安医院乌丸春苏所在的高级病房。
正如诸伏景光所言,这种国家级别的科研项目,已经不单单是警厅体系里的内部事了。
从安藤警官手中接到这封邀请函的那一瞬间,乌丸春苏就知道,一个最重要的机会要来了。
距离开会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要利用这段时间,说服降谷零同意她去参加这个活动。
安室透或许会对她千依百顺,但波本永远有100种方法让别人心甘情愿地放弃。
这是乌丸春苏短期内唯一的机会,她不能放弃,也不能错过。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爱与不爱的问题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里,和藤原千夏取得联系,然后放弃乌丸春苏这个身份。
可是无论她怎样下定决心,见不到降谷零,这一切都将是徒劳。
从那场雷阵雨之后,降谷零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乌丸春苏隐隐能察觉到他很忙,以前只知道安室透和波本这两个身份,就已经是双倍的工作了,现在又加上新的身份。
三副面孔面对的是三种人生,忙也是应该的。
但无论怎么忙,也不至于十多天见不到人影吧?
她旁敲侧击地向门口两位警官打听,但对于降谷零这种警衔级别的上司,安藤和远山并没有直接与他对接的资格,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就算偶尔遇到给她送东西的风见,对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关键。
什么时候再下一场雷阵雨就好了,或者干打雷不下雨也行啊。
真的是,急都急死。
然而,就算上天不给她这种机会,乌丸春苏也能自己找到机会。
平日里飞速运转的高智商大脑,现在天天闲着,不用来搞科研,当然能把降谷零的各种可能性分析个遍。
她分析后得出结论:降谷零很有可能每隔一段时间,在她入睡之后再来看她。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乌丸春苏连续三天熬夜熬到了凌晨两点,但都没有等到降谷零。
直到第四天晚上,凌晨一点,她终于证实自己的分析结论是正确的。
寂静的午夜中,锁舌滑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降谷零轻轻地关上病房的门,转过身就看到刚刚还躺在床上的少女,现在居然坐起来了。
最近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降谷零很了解,所以从没想过现在这副情况该如何应对,一时之间竟陷入了束手无策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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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多谢款待。”……
乌丸春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融化了。
她被男人亲得全身发软,胸腔中越来越稀薄的氧气让她脑子发晕,唇被对方撬开,被动地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索求,唾液搅动的声音提醒着她正在经历着多么激烈的亲吻。
这种粗暴的接吻方式,就算不是第一次,也让乌丸春苏很难适应。
她发出小动物一样“呜呜”的声音,生理性的泪水溢出,氤湿了睫毛,脸颊红得发烫。
过了好一阵,降谷零似乎是亲够了,才终于舍得放开她。
乌丸春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要把刚刚错过的氧气全都补充进来。
等到脑子稍微回过神一点之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有些细微的痛感,虽然不是很痛,但微微麻痹的肿胀感还是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她抬手摸了摸唇,那种细微的痛感好像连接了某种电流,让她整个人抖了一下。
下一秒,灰色的西装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遮住了吊带外大片裸/露的肩膀和后脊皮肤。
“冷吗?”降谷零帮她拢了拢西装外套,有些疑惑,“今天的睡衣好像有点薄。”
她很少穿布料这么少的衣服,哪怕是睡衣,这种小吊带外面一般也会再穿一件外衫。
降谷零盯着她,红得过分的漂亮小脸上,挂着一双氤着水光的黑色眼睛,被亲得微微发肿的唇也从淡粉色变成了明艳的嫣红色。
空气里玫瑰香水的味道也比以前重了一些。
好像在故意诱惑他一样。
降谷零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甚至有些不可置信,他重新将少女打量了一番,发现事情好像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
意识到这个情况属实,降谷零突然松开手,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乌丸春苏察觉到对方的举动,以为他想离开,于是毫不犹豫地跳下窗台,重新抱住他的腰。
灰色的西装外套掉落在大理石地砖上。
“透君,你要走了吗?”
她将脸贴在男人胸前,轻轻地蹭了两下,好像在撒娇的小动物。
“太晚了,”降谷零哄着她,“你早些睡。”
乌丸春苏小声问:“那你以后可以早点来吗?”
降谷零:“好。”
男人把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又替她盖好被子。
莲藕一样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又软又白的小手拉住了男人深色的手指。
床头灯暖色的光线映在少女泛着水汽的眼睛里,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你明天会来吗?”她近乎祈祷般地问他。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想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一些被藏起来的厌恶或是反感,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种负面的情绪他一丝都没有找到。
“春苏希望我来的话,我就会来,”他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然后关掉床头灯,对她说,“晚安。”
乌丸春苏实在是困极了。
她连着熬夜四天,现下终于在降谷零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也算稍稍放心些。
甚至没有看到降谷零离开的背影,她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上午,她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里不算明显的黑眼圈,有些无奈地撇撇嘴。
震动着的电子牙刷不小心擦到了嘴唇,仍未完全消肿的唇瓣还是有一种异样的麻木感,提醒着她昨晚的事。
啊,勾/引男人什么的果然好麻烦。
乌丸春苏这样想着,心里对贝尔摩德的敬仰指数不禁又拔高了几个百分点。
与此同时,东京都日本公安大厦的信息控制指挥部,降谷零正在办公室里认真地敲着代码。
“这是什么?”诸伏景光走到降谷零旁边,盯着页面上黑底白字的英文符号,问他,“要开新的内网分线?”
“是,”降谷零答道,“过几天投放到公安医院的程序。”
诸伏景光:“用医院的内网不行吗?这样很麻烦啊。而且这种程度的工作为什么要你亲自来做?”
降谷零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然后按下回车键,说道:“这是代价。”
诸伏景光:“什么?”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然后说:“美人计的代价。”
诸伏景光:……?
虽然在卧底时期,诸伏景光不是没有见识过这种事,但放在现如今的情况,怎么也想不到降谷零如何和“美人计”三个字扯上关系。
以降谷零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使用这种方式去达成某项任务。
而他本人,也从来都不是耽于此事的类型,很难想象他被哪个女人用蜂蜜陷阱捕获。
这个疑惑,等到他和降谷零一同去公安医院时,就瞬间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并肩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透过玻璃看着房间里翻着生物期刊的少女。
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吊带连衣裙,领子开得很大,露出大片白皙漂亮的锁骨,裙摆很短,堪堪遮住腿根。
虽然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但却有半边的领子虚虚挂在了臂弯上,随着翻动刊物的动作,圆润白皙的肩头若隐若现。
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开始打扮成这种偏向性感的风格,也是正常的事情。如果没有降谷零提前说过的那些话,诸伏景光甚至想不到这一层上。
“她前阵子伤心的程度远超我的预测,现在却完全不提那件事。”降谷零分析着,“虽然不合理,但……”
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萩原说得没错,”诸伏景光认可了那个说法,“零在谈恋爱的时候,意外地是那种有点糟糕的类型。”
对于这个说法,正在用酒厂公款点了一桌昂贵法餐的贝尔摩德表示认可。
她不止一次提醒过乌丸春苏这件事,但“安室透”的温和外表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乌丸春苏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至少,在她被降谷零关在公安医院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包括她自己。
所以,当她看到穿着西装的男人推门进来时,竟然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她以前有多相信安室透,现在就多难相信降谷零。
“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乌丸春苏跪坐在沙发上,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贴了过去,“没有手机真的好不方便,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她一边用撒娇的语气不着痕迹地暗示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降谷零的表情。
虽然乌丸春苏的性格一直都比较容易亲近,但这种对肢体接触毫无顾忌的样子,却让降谷零感到陌生。
以前的她,明明对肢体接触异常敏感,除非在很关键很危险的时候,乌丸春苏很少这样不设防地主动靠他这么近。
目光落在少女还有些微微发红的唇上,降谷零问她:“会痛吗?”
“昨晚有一点……”她红着脸小声补充了一句,“今天没事了。”
似乎是想到了和他有关的、某些不算太美妙的回忆,乌丸春苏慢慢松开了他的胳膊,然后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
她跪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双手有些紧张地绞着外套的袖口,黑色的漆面衬得女孩匀称的大腿白得反光,两条奶黄色的绸缎顺着裙子下摆垂在大腿两侧的软肉上,看起来就像某种很糟糕的暗示,在引诱着男人拆开这份礼物。
降谷零以为自己应该会享受这种诱/惑,但实际上,他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春苏,”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很认真地说,“你没必要这样做。”
乌丸春苏歪了歪头,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降谷零收回手,盯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而后目光缓缓下移,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又重新与她对视。
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露/骨,让乌丸春苏有些难以招架,甚至下意识地往下拽了拽裙摆。
但好像没什么用,今天穿的裙子实在是太短了。
而后,少女听见男人用很沉的声音问她:“你可以吗?”
乌丸春苏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捏住了。
这一刻,她仿佛喘不过气。
明明没有被堵住嘴,但却感觉胸腔里的氧气也变得稀薄了起来。
未知带来的恐惧感让她想要退缩。
但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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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知道拥有博士……
乌丸春苏抱着另一个沙发抱枕站在门口,看着被他砸中的风见裕也,以及后面两位表情复杂的警官,突然就很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啊啊啊啊啊她到底说了什么!
“真的不好意思,”乌丸春苏走到穿着墨绿色西装的男人面前,万分抱歉地说,“风见警官,你还好吗?”
“啊?没、没没没没关系!”风见裕也飞速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后怕。
降谷零给了他一个眼神,风见连忙带着其他人进屋里装电脑和网线去了。
他几乎连正眼看一下乌丸春苏都觉得危险,毕竟,这算是发现了自家上司和面前的少女拥有着某种神奇的关系。
原来已经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了吗?
风见裕也大为震惊,但他又不敢太明显地表现出震惊的样子。
#论一个公安的自我修养#
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是必备技能。
他一边面色如常地装着网线,一边听到门口两个人的对话。
“说都说了,还脸红什么?”降谷零看着她恨不得把整颗头都缩进外套里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调侃她。
乌丸春苏愤愤地盯着他,红着脸不说话。
“为什么最近总是这种气呼呼的表情?”降谷零忍不住疑惑地问她。
他印象里的女孩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模样,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细声细语,被他逗得不好意思也只会低头装鸵鸟,从来都没有这样强烈的情绪和反抗的目光。
虽然,比起真正的“强烈”和“反抗”,乌丸春苏现在的反应顶多算是小猫拍爪子。
“以前那种样子是对透君才有的,”乌丸春苏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说,“降谷君是把我关在这里的人吧?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
乌丸春苏充分践行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段时间,她从生气到佯装蜂蜜陷阱般的温柔可人,再到现在严肃指责的模样,简直就像六月的天气,一会儿阴一会儿晴。
降谷零第一次发现,他好像有点搞不定她了。
“可是,我们都是同一个人啊。”降谷零尝试着和对方和解。
但乌丸春苏拒绝得非常彻底,而且听起来报复心还不算小。
她说:“喜欢你是真的,讨厌你也是真的。”
喜欢的是爱她的安室透,讨厌的是骗她的降谷零。
下一秒,乌丸春苏就看到对方突然逼近自己。
她下意识往后退,直到后脊靠在走廊冰冷的墙面上,才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抬起头,看到男人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如同夜色中被狂风卷起的海浪,有一种让她感到害怕的情绪在眼睛里翻滚着。
好像是……属于“波本”的眼神。
“只是讨厌吗?”降谷零沉着声问她,“好像还有一点害怕的样子,为什么?”
心底那个隐秘的角落被人毫不留情地掀开,柔软的心事被放在暴烈的阳光下炙烤。
真是……敏锐到让人生气的顶级洞察力。
乌丸春苏不禁这样感慨着。
“是,我很害怕,”乌丸春苏缩了缩脖子,索性破罐子破摔般地承认了,“短短几天,我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身自由被限制,所有的人际关系全部被强行切断,喜欢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看那张小麦色的英俊面孔,然后继续说:“喜欢的人,是原本就不存在的一个假身份。”
而那个对应的真实身份,又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比起温柔体贴的“安室透”,“降谷零”就好像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并且还一直强迫她接受这个陌生的身份。
很害怕,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有着和安室透一模一样的外表,但却不再温柔,好像随时都会把她吃掉。
是的,很奇怪的比喻,但她现在也找不出更适合的其他词来形容。
他强势到令人窒息的行动力,认真又严肃的性格,穿着西装的精英模样,能看穿她所有伪装和心事的洞察力……
还有一闪而过的露/骨的目光,粗暴的接吻方式,拉住她手腕时会捏痛她的力道……
乌丸春苏真的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好像真的会把她一口吃掉,连骨头都不会剩。
漂亮的黑色眼睛看起来泛着水光,那里面似乎漾着某种悲伤又恐惧的情绪。
降谷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地环住她。
很奇怪,乌丸春苏这一次并没有抗拒的情绪,她老老实实地任由男人抱着她,汲取着对方身上热度。
害怕是害怕,讨厌是讨厌,但是她好像还是没办法停止喜欢他。
女孩慢慢地抬起手,回抱住他,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怎么办啊,透君,我好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降谷零被她的话搞得更无奈了:“春苏,你这样说显得我很糟糕。”
乌丸春苏沉默了几秒,然后小声补了一句:“你本来就很糟糕。”
她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事,迅速推开了降谷零,而后进屋,关门,透过玻璃朝男人做了个看起来很可爱的鬼脸,将病房的门反锁,似乎是在赶他离开。
降谷零也不打算久留,他今天还约了好友聚餐。
更何况,这么久遗落下来的工作,也会让乌丸春苏忙上好一阵子,他也不想打扰她的工作。
和警校时期的好友相聚时,总有一种难得的安定感。
如果这些人没有聚在一起吐槽他,他应该会觉得聚餐的气氛更加温馨一些。
“生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诸伏景光安慰他,“无论出发点是好是坏,总归是你骗了她,恋人之间这种事可是大忌,”为了印证自己的论点,诸伏景光将话题抛给了在场唯一已婚人士,“班长,你怎么看?”
伊达航想了想,找了一个尽量委婉的说法:“反正,如果我骗了娜塔莉,你们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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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舍得离开波本……
东京,千代田区,长田町。
笔直入云的玻璃大厦,顶层,来自各国的学术精英汇聚于此。
警厅多部门的警/察分布在会场的各个角落,确保这次国家级别活动的安全问题。
乌丸春苏捧着白色的ipad,重复地看着多组准备当做发言材料的实验数据,进行最后的确认工作。
她穿着白大褂,里面是米色的衬衫,白色的系带鞋纤尘不染,全身上下不带一丝装饰物。
黑色的长发和长了一些的公主切全部拢起,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带着轻微自然卷的发梢垂在腰部下方的位置,看起来有一种带着书卷气的清纯感。
“第一次看见这么年轻的科研助理,”高木涉站在后面,小声说着,“感觉不到二十岁的样子,跳级的天才?”
一旁戴着墨镜的松田阵平幽幽地说:“不止如此吧。”
他有从警校同期好友们的口中听说过乌丸春苏这个人,所以就算没有见过本人和照片,松田阵平也很快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搜查一课的几人身边走过。
他表情严肃,看起来年近四十的样子,但是却走到那名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少女面前,恭敬地说了一声:“乌丸老师,德国那边代表的发言快结束了,您可以去候场了。”
高木涉:“……老师?还有敬语?”
佐藤美和子扶额:“什么啊,高木,你没看大屏幕上的照片吗?”
她指了指演讲台上方的LED显示屏,日方代表一栏赫然放着乌丸春苏的证件照。
黑发黑眸的少女在一众大叔和白胡子老头中,漂亮得不可思议。但那证件照和名字下方的一大串研究成果,又让人心生敬佩。
高木涉一行一行看完那些头衔,一脸震惊。
佐藤美和子继续说:“这位不到二十岁的乌丸小姐,是这次活动日本方面负责发言的代表人,听说是留美归来的精英,十五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
松田阵平看着那张素净的小脸,跟着补充了一句:“据说,除了我们,公安的人也被派来保护她,真不愧是金贵的科学家,一颗脑子就是无价之宝,居然出动了这么多警/察。”
佐藤美和子震惊:“啊?连公安都来了?”
松田阵平点头:“嗯,有听说过,但都是便衣状态,我们也找不到。”
忙完常规巡查工作的萩原研二刚回来,就看到几个人在聊着什么聊得还挺开心,于是连忙上前询问。
从幼驯染口中得知来龙去脉,萩原研二忍不住笑了。
“确实是很让人震惊的角色,”萩原研二拍了拍高木涉的肩膀,笑着说,“虽然我已经是第二场见到这位‘乌丸老师’,但还是会被她惊到。”
高木涉:“欸?!萩原前辈见过?!”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嗯,上次我代替爆处组的同事,去公安那边查一些资料,和她同乘了一趟电梯。”
松田阵平:“然后?”
萩原研二:“哇哦,阵平酱对她感兴趣了吗?这可不行呢,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松田阵平:“……并没有那种想法,你爱说不说。”
少女已经走上发言台,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她提前准备好的实验数据和PPT,软糯又略显稚嫩的语气阐述着当前生物领域最尖端的科研成果。
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我又没有恋/童的爱好。”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出了声:“阵平酱还是一如既往和他不对盘,说的话好毒哈哈哈哈!”
高木涉/佐藤美和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八卦?
这时,伊达航突然跑了过来。
“喂,萩原,你刚才巡查的时候有看电路系统吗?”伊达航焦急地询问他。
萩原研二:“已经检查过了,没问题。”
伊达航似乎话里有话:“他说,让我们再检查一次电路系统。”
“他?”松田阵平疑惑了一下。
伊达航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又重新复述了一遍:“是公安的人,说电路系统被遥控篡改的可能性,比其他地方更高。”
松田阵平想了想,对萩原研二说:“我去看,你和班长留在这里吧。”
萩原研二:“我去检查发言台下的电路系统,班长休息一下,刚才也跑了很久。”
三人说完,便开始分头行动。
与此同时,乌丸春苏刚刚做完了所有数据的陈述,开始理论发表的环节。
她站在发言台上,无数聚光灯和镜头对准这个会场最高光的位置,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但当她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放弃这一切,不免还是觉得不舍。
虽然已经把这份成果发表并上交给东都大学的研究院,她也相信,以后也一定会出现更优秀的人接替她的科研团队,但不能亲自看到这些,总是有些遗憾的。
人头攒动的观众席,黑压压的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乌丸春苏知道,降谷零就在那里。
在某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角落里,注视着她,保护着她。
不过,很快就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以上,就是日方代表乌丸科研所近期的研究成果,感谢各位聆听。”
说完,乌丸春苏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朝台下鞠躬。
下一秒,整个演播厅的灯光全部熄灭。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现场所有的人陷入了慌乱。
发言台的幕帷后面出现一个人。
“冲矢君吗?”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于是跟着对方的指引,消失在黑暗中。
另一边,街道对面的某间咖啡厅,朱蒂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对话框,代表着整栋大厦的电路系统暂时陷入休眠模式。
“秀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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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这条命,现在还……
一红一白两辆跑车在东京都的高架桥上狂飙。
乌丸春苏坐在副驾位,望着一旁紧追不舍的白色马自达,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场景。
那天,她刚刚从美国回来,第一次见到安室透,好像也是在这座高架桥上。
赤井秀一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起电话,朱蒂焦急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了过来:“秀,你现在走的这条路,前面有重大车祸事故,如果那台事故车的油箱发生爆炸,就跑不掉了。”
赤井秀一:“原本也没觉得跑得掉,我根本就跑不过他。”
别人开车要钱,降谷零开车要命。
这是所有认识他的人达成的一个共识。
听到他的话,朱蒂也只能做好分内的事情,于是对他说:“藤原小姐那边似乎也早有心理准备,既然离不开日本,那就万事小心。”
乌丸春苏翻着手机,查了查附近的卫星导航。
果不其然,车祸所在地发生了爆炸事故,高架桥被炸断,断垣瓦砾坠入海湾,远远望过去,火光和黑烟汹涌吞噬着无边夜色。
“黑麦,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乌丸春苏侧头,对他说着。
赤井秀一一边躲避着后方白色跑车的追击,一边问她想做什么。
但乌丸春苏只是摇了摇头,好像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他。
她将那个装着红白药丸的玻璃瓶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又从另一边的口袋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
车祸的事发现场近在眼前,身后那辆白色的马自达瞬间拉满油门,从侧翼飞驰而过。
乌丸春苏坐在车里,透过风挡玻璃,看到那辆车的车身翘起,只用左侧两个轮子着地,沿着红色跑车的车身漂移过去。
紧接着,那辆白色的跑车在油箱爆/炸后的火光背景中,稳稳落地,整个车身横了过来,堵住赤井秀一的车的前进方向。
“轰——”的一声,红与白激烈碰撞,红色的车头嵌入白色的车身,情状惨烈异常。
乌丸春苏:“黑麦,你先走吧。”
赤井秀一望着车窗外漫天的火光,突然笑了:“怎么?又舍不得了?”
乌丸家唯一的大小姐喜欢波本这件事,组织里无人不知。
为了留在日本,她放弃了在美国的留校机会,也拒绝了新西兰一家最顶级的生物科研所的offer。
“最后一次。”她像是回答赤井秀一的问题,也像是自言自语。
乌丸春苏走下车,爆/炸带来的剧烈热浪让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红色的跑车向后倒车,调转车头。
降谷零也下了车。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差。
降谷零:“这样就准备离开了吗?FBI。”
最后三个字母的语气,说得上是咬牙切齿的。
赤井秀一没有下车,他摇下车窗,看着降谷零差到极限的表情,饶有趣味地对他说:“人,我是带不走了,但你也不一定留得下。”
他似乎看透了某些事,但却不说透。
一个拥有过FBI探员和黑衣组织成员两任女友的男人,大致也能猜到乌丸春苏在意的是什么。
可惜,母胎solo的公安头子现在还看不懂这些事。
降谷零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他望向身材凹凸有致的少女,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的降谷零,忍不住提醒道:“安室君,你仔细看看她的样子,她已经长大了。”
闻言,降谷零下意识回过头,望向乌丸春苏。
火光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就算是穿着平底鞋和白大褂也难掩出色的曲线。
赤井秀一摇上车窗,驱车离开了。
他想,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命运吧。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赤井秀一按下接听键,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略显清冷的稚□□声。
灰原哀:“东西已经交给她了吗?”
赤井秀一回想起对方将那个玻璃瓶放进衣兜里的画面,对她说:“药和枪都交给她了,但不知道她会不会吃。”
灰原哀疑惑:“你没有看着她吃下去吗?”
“她吃了又有什么用,反正走不掉,日本公安不会放她离开海关。”赤井秀一对她说。
灰原哀:“变小之后就可以了啊,公安的人还会管这么多?”
赤井秀一:“公安不会,但波本会。”
“啧,”灰原哀有些不爽地咂舌,然后感慨道,“老男人真难搞。”
同为老男人的赤井秀一,感觉自己的膝盖好像莫名中了一箭。
灰原哀继续说:“她到底在想什么啊,十年的差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跨越。”
这种事乌丸春苏当然明白,十年,很长的时光,长到她如何努力变得成熟优秀都很难逾越这道鸿沟。
她背负火光,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看到他穿着便装的模样,心里不禁感慨着还是有几分像安室透。
可无论怎么像,就算是用着同一张脸,乌丸春苏也知道,他不是她一直以来喜欢的安室透。
她听见男人对她说:“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乌丸春苏鼻尖发酸,她忍着某种情绪,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问他:“回去哪里?继续被你关着吗?”
降谷零不理会她的质问,大步迈向她,一副要把她抓走的样子。
下一秒,乌丸春苏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
降谷零只是很短暂地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复如常。
男人微蹙的眉峰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没有将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放在眼里。
他对她说:“春苏,你不会用手/枪。”
乌丸春苏的能力他再清楚不过,这怎么能威胁得到他。
看到男人继续往自己方向大步走来的样子,乌丸春苏握着手/枪的手开始微微发抖,枪口再也对不准任何东西。
真是要命,她好像永远都会被这个男人精准拿捏住。
他太了解她了,清楚地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拥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也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心动,什么时候想要告白。
甚至,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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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永远都是她的……
公安零组最近的工作氛围极其低气压。
不明所以的远山和安藤等基层警官,日常蹲在零组办公室的角落瑟瑟发抖;稍微知道一些内情的风见裕也,尽量夹着尾巴低调工作,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情况下,除了诸伏景光,再没有第二个人敢主动直面降谷零。
诸伏景光带着基层公安送上来的报告文件,推开了降谷零办公室的门。
稀疏的晨光映在男人的侧脸,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小麦色的皮肤也在阳光的晕染下,少了一丝低气压的阴霾。
但眼睛下那对浓重的黑眼圈,昭示着对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诸伏景光心下了然,自家竹马现在的心情依然很差,而且是史无前例的差。
“又通宵了?”
诸伏景光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递到他面前。
他有些心疼地劝道:“零,早点休息,你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降谷零没理会对方的劝说,只是垂眸看了看他带来的报告文件。
他放下手边的工作,一行一行地看了起来。
不算薄的文件被他很快逐页翻过,然后他问:“只是这样?”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零,我相信大家都在很认真地找了,但当时的爆/炸那么严重,可能她……”
可能并没有落入水中,而是直接被爆/炸吞噬。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答案了,但他不愿意相信。
降谷零的脸色沉了沉,灰蓝色的眼睛里翻滚着浓郁的戾气。
他盯着诸伏景光,一字一顿道:“继续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诸伏景光无奈,只能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降谷零关上电脑,拎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对他说:“公安这边就拜托你了,里长官那里也要你替我去汇报。”
诸伏景光:“这个倒没问题,公安这边放心交给我吧。发生了什么很急的事吗?”
降谷零穿好外套,对他说:“组织那边最近有了新的任务,这几天我都不会露面了。”
诸伏景光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想要再劝劝他,但心里却明白,这种事,别人怎么劝都是没有意义的。
降谷零离开了公安大厦,换了身便装,恢复成安室透的模样。
他走到地下车库,启动白色的马自达去接贝尔摩德。
在贝尔摩德楼下等待时,他想了很多关于乌丸春苏的事。
半年前,乌丸春苏曾经主动约他去夏威夷旅行。
但不知为什么,明明酒店和机票都订好,乌丸春苏又改变了计划。最终,两个人去了意大利的佛罗伦萨看画展。
乌丸春苏给出的理由是——她不会游泳。
“我都快二十岁了,还要套着游泳圈,感觉好难为情。”乌丸春苏这样对他解释着。
对降谷零来说,重点是陪她,去哪里玩都没有区别。
所以,他也没有多想,更没有多问,只是按照她的想法重新订了机票和酒店。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乌丸春苏是一个很格格不入的存在。
她不会杀人,不会用枪,不会用刀,不会开车,不会游泳,不会做饭又很挑食,长得漂亮却毫无防人之心,没学过任何格斗技巧,甚至拎不动重量超过十斤的行李箱。
她是朗姆眼中“麻烦的上司”,被Gin称为美丽废物。
明明最开始只是觉得她很容易接近,又方便获得朗姆和贝尔摩德的情报,但现在却……
降谷零这样想着,忍不住用力捏了捏方向盘。
“喂,波本!”
贝尔摩德不知什么时候上了车。
她的表情有些微妙,问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降谷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有着金色长卷发的女人,一如既往地和她打招呼:“哦,来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将他打量了一番,然后说:“哦什么哦啊,我早就上车了,你没注意到?话说,你的脸色好差啊,没睡好?”
降谷零摇头,没再说什么。
贝尔摩德:“我们今天要去乌丸科研所,和组织有关或间接有关的东西都要销毁。还有啊,那位大人说,小春苏知道组织太多事情了,无论她被哪一方势力抓获,我们都要负责把她灭口。但是——”
女人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似乎想从那里面找到一些破绽。
她继续说:“我听说,公安那边已经捞了好几天了,都一无所获,小春苏大概率是死在那场爆/炸中了。”
“你就这么确定,她已经死了?”降谷零皱着眉反问。
贝尔摩德点燃一根薄荷烟,幽幽地说:“我不确定,但我也懒得再去调查这件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就自己去查吧。”
她本来就没打算杀乌丸春苏,也一向懒得将精力用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更何况,如果乌丸春苏还活着,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定会主动联系她。
关于两个人之间的情谊,贝尔摩德还是很有自信的。
不像某人……
贝尔摩德饶有趣味地看了看波本,总觉得这男人现在看着有些不太正常。
“贝尔摩德,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降谷零沉默了很久,再一次开口,居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明明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乌丸春苏,现在却开始向别人询问关于女孩的事情。
贝尔摩德忍不住笑了。
她那可爱的徒弟,明明从来没谈过恋爱,也不会勾搭男人,但是却妄想挑战波本这种高难度的爱情副本。
要知道,波本这种男人,就连她本人都觉得搞不定。
贝尔摩德吐了个烟圈,想了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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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再见面时,他会……
贝尔摩德在组织里,向来是摸鱼的类型。
她既然对这份工作毫不在意,索性在搭便车路过银座时,干脆下车逛商场去了。顺便把去研究所销毁证物的任务,全都推给了搭档波本。
降谷零早已习惯她这副任性妄为的姿态,更何况他现在看到贝尔摩德的脸,就会想起对方曾经说过的话,难免觉得糟心。
当然,她现在说的话更让人糟心。
她走了,他也算眼不见心不烦;或者说,尽量少烦点。
降谷零独自驱车前往乌丸春苏的研究所。
科研小组的领头人下落不明,整个研究所自然群鸟兽散。
一层的实验室和二层的办公区都是空无一人的状态,所有的器材和数据,全部被转移至东都大学生物基因工程项目的科研工作室。
手机铃声响起,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甚至产生了回音。
降谷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诸伏景光。
他接起了电话。
诸伏景光略显焦急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零,搜救队找到了一样东西。”
“是她的东西?”降谷零问他。
诸伏景光:“我不太确定,其他人也和乌丸不太熟悉,她的随身物品……需要你确认一下,照片发到你的手机上了,你看一下。”
降谷零点开图片,就看到一个款式复古的胸针,就算被海水浸泡过,但那上面做工精致的珐琅雕花并未掉色,一看就是极其珍贵的宝物。
这胸针正是乌丸春苏从不离身的东西,她的妈妈留给她的遗物。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乌丸春苏就是因为这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太过惹眼,才被人谋财绑架。
降谷零说:“是她的东西。”
心底某个小小的火种,顷刻之间被一盆冰水浇灭。
“景,先不要上报,”降谷零知道这件事不合乎规矩,于是又问他,“方便吗?”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总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最终,他只能将一切和盘托出:“东西我帮你收着,但是,零,我们最好祈祷她真的不在了。”
“她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这很恐怖。”
诸伏景光越想越觉得担忧,继续说道:“尤其是你,如果她还活着,你的卧底工作怎么办?”
换句话说,乌丸春苏如果还活着,她完全有能力利用自己知道的情报,给日本公安造成很大的麻烦。
诸伏景光表情沉重,认真地提醒着他:“零,只要她和贝尔摩德多说一句话,你的处境会是什么样?”
降谷零沉默着,没有肯定他的说法,但也没有反对。
闻言,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他有些无奈地说:“算了,这件事不提了,你先好好休息。”
说完,诸伏景光挂断电话,去处理搜救工作的收尾事宜了。
降谷零盯着挂断电话的手机屏幕,直至黑屏。
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走上第三层,降谷零按下指纹,进入了乌丸春苏的卧室。
马卡龙色的装修,看着就知道房间的主人一定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床单和地毯都是奶油一样低饱和度又柔软的配色。
男人走进和卧室连接的书房套间,书架上摆放着数不清的生物领域的学术期刊和不同语种的文献,以及全英文的著作,书籍封面上大多画着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生物细胞或线粒体。
书柜里还陈列着许多奖杯和奖章,代表着她多次在生物领域取得了重大成绩和突破。
这一晚,降谷零依旧彻夜未眠。
他将乌丸春苏的住所翻了个底朝天,几乎所有的角落都没有放过。
因为,他总觉得,有些隐藏在角落里的东西,会给他带来某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颜色,熹微的晨光透过薄纱质地的床帘照进卧室,降谷零才发觉,不知不觉间,一晚上的时间已经悄然流逝。
万幸的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他找到了新的希望。
抽屉最底层,有一个很不起眼的木质盒子,降谷零打开后,就看到一座只有拳头大小的水晶奖杯。
杯座上刻着全英文的抬头,看起来是乌丸春苏学生时代的遗物。
加利福尼亚州青少年组自由泳大赛冠军
获奖人:HarusuKarasuma
精通多门外语的公安头子,盯着那串日文罗马音,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那双沉浸在夜色中的灰蓝色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就像天边初生的晨光那般。
他将那座水晶奖杯放回盒子里,又将盒子放回原位,关上柜门,一切都像最开始那样,好像从来没有人动过。
另一边,东京都某间高级美容会所内,乌丸春苏缓缓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理发师恭恭敬敬地对她说:“藤原小姐,已经剪完了。”
齐肩的黑色中短发和空气刘海,发尾被直发器拉得很直,
一旁围观许久的藤原千夏冲过来抱住她,边蹭边说:“我们家小春真的超~可爱!”
乌丸春苏,或者说,是藤原春苏。
她明明剪了这样酷酷的发型,但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巴掌小脸还是会显得很可爱。
再加上水汪汪的圆眼睛,完全没有摇滚风的重金属辣妹感,反倒有些像橱柜里可爱的洋娃娃,被刻意剪短头发装酷。
“千夏姐姐,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藤原春苏挣扎着,她努力把自己的脸从藤原千夏的胸口掰开。
“千夏小姐,您快把她憋死了。”
一旁的赤井秀一友情提醒着。
藤原千夏放开自家妹妹,又朝理发师摆了摆手,对方也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房间。
“好了,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吧,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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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降谷君,卧底……
“不行,我不同意,”藤原千夏严肃地重申着,“我绝对绝对不同意!”
哪有刚从狼窝地跑出来,又颠颠跑回狼窝的道理?
藤原千夏不理解。
在她的眼里,妹妹现在的做法无非就是低头,把白/嫩/嫩的脖子放在狼的眼皮子底下,顺便用敬语软绵绵地说一句“请把我叼走吧”。
“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藤原春苏认真地说,“在和透君说通之前,没办法吃那个药,万一真的有雪莉说的那种后遗症,就惨了。”
APTX4869的改良版,是根据藤原春苏的基因特性来做了专属调整,吃下后不会致命,一定会返老还童,但记忆大概率会消失。
也就是说,改良版的药物是真正的返老还童,不是幼年的身体和大人的头脑,而是身体和头脑统统退化到幼年时期。
至于那些记忆,理论上来说会随着身体的成长而逐渐恢复,但到底会不会真的恢复,目前也没有临床实验数据,所以一切都是未知。
这也是藤原春苏犹豫了很久,最终都没有选择吃下这枚药丸的原因。
藤原千夏抱着胳膊,皱着眉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好,”藤原春苏老老实实地说,“我也不知道。”
有些事是蓄谋已久,有些事是临时起意。
但她真的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降谷零,也没想好该如何处理这份感情。
喜欢是真的喜欢,不知道也是真的不知道。
“不如,换个身份?”赤井秀一试探性地建议着。
感情的事,说白了就是拉扯。
在单相思的情况下被单方面地拉扯,在双向奔赴的情况下双方面地拉扯。
你追我赶,迂回战术,不亦乐乎。
对此,感情经历丰富的FBI探员极有发言权。
藤原春苏对赤井秀一的建议很感兴趣,于是问他:“怎么换?”
赤井秀一:“换个身份接近他,引起他的兴趣,让他主动来调查你的下落,你不是贝尔摩德的徒弟么?应该会易容术之类的吧?”
办法听起来不错,但可行性上似乎有些难度。
赤井秀一见她面露难色,于是问道:“所以,你不会吗?”
“会是会……”藤原春苏歪了歪头,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小声说,“但是只会一点点。”
一点点。
指,那是会给贝尔摩德丢人的水平。
所以,她一般只说,贝尔摩德是她的英语家教。
藤原春苏是贝尔摩德唯一的徒弟。
贝尔摩德教给她很多东西,除了英文,她都学得不精。
贝尔摩德教她化妆,但她基本只会化很淡的妆,超过四种颜色的眼影盘在她这全是摆设;
贝尔摩德教她易容和变声,她一样都学不会。
她唯一得到贝尔摩德真传的技能,就是扮演贝尔摩德本身。
也就是说,她只会易容成贝尔摩德的样子,也只会发出贝尔摩德的声音。
所以,当她顶着贝尔摩德的壳子,来到波罗咖啡厅的门前,还没见到在这里扮演咖啡厅店员安室透的降谷零,就先把下楼遛弯的江户川柯南吓了一跳。
“贝尔摩德?!”江户川柯南一整个震惊,“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时之间,藤原春苏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她稍微愣了两秒,而后很快想到了自家老师那句万能金句,顺便留给江户川柯南一个贝尔摩德同款招牌wink。
千面魔女的杀伤力是巨大的,尽管贝尔摩德一向对红方友善像瓶假酒,但毕竟是实打实的真酒。
所以,江户川柯南没来得及细想,更没来得及推理,面前这个过于俏皮的“贝尔摩德”身上带着多少纰漏,直接掉头跑回毛利侦探事务所了。
毛利兰正在做晚餐。
她端出一锅咖喱,又盛了饭,招呼江户川柯南过来吃晚餐。
很平静的生活气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折,房间里没有被人安装监控的痕迹,甚至没有出现任何离谱的案件或是委托人。
平静到让江户川柯南觉得,刚刚在楼下看到贝尔摩德是个错觉。
“兰姐姐,我还不饿,先去楼下找安室哥哥玩儿一会儿!”
说完,江户川柯南就冲了出去。
“喂!”毛利兰生气地念叨着,“马上就吃饭了!不许吃蛋糕和零食!”
“那小鬼又在搞什么啊?”毛利小五郎叼着烟,坐在餐桌旁边,“一天天的,就不让我省心。”
与此同时,楼下波罗咖啡厅。
藤原春苏推开了咖啡厅的门,铃铛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咖啡厅内。
有着金色头发和小麦色皮肤的青年,放下手边的工作,转过身,朝门口的方向露出一个温柔又阳光的微笑。
“欢迎光临。”
然而,只是在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降谷零的表情就突然冷了下来。
灰蓝色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有着金色长卷发的性感女人,看着她一步一步从门口走向吧台,慢慢走近他。
属于晚餐时间的咖啡厅内,空无一人。
就连一向敬业的榎本梓都出去吃晚饭了,只留下降谷零一个人看店。
她走近他,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就像硬糖碎掉的声音一样清脆。
漂亮的绿色眼睛将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薄唇轻启:
——“降谷君,卧底游戏好玩吗?”
下一秒,那张英俊面孔上的从容表情出现了裂痕。
“降谷”这两个字,在组织成员的口中说出来,对降谷零来说,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他已经隐隐猜到乌丸春苏还活着,又深知她和贝尔摩德交情匪浅,难免不去多想。
特别是,诸伏景光还曾专门提醒过他这件事,而乌丸春苏在日本公安的控制下度过的那段时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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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抓到你了。”……
藤原春苏很小心地绕了七八个胡同,最终才上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
“应该没人吧?黑麦,”她向坐在驾驶位的赤井秀一询问道,“我的反侦察能力很弱,不太确定。”
顶着粉毛眯眯眼假皮的赤井秀一,装作调整倒车镜的角度,四周观察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对她说:“没关系,安室君和那位小侦探都没有跟上来。”
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藤原春苏连忙撕开□□和厚重的金色长卷发,露出一张和贝尔摩德的性感美艳截然不同的清纯面孔。
她抬手扇了扇涨得通红的小脸,因为易容能力修炼不足的缘故,她做的面具根本没有贝尔摩德那种堪称“妈生原皮”的感觉,又闷又憋。
赤井秀一问她:“心情如何?看到安室君那种表情。”
藤原春苏拄着下巴,语气里带着不太确定的感觉:“挺有趣的,但感觉没有想象中有趣,我当时真的会害怕他会当场打死我,你们卧底好像都是要死要活的那种类型。”
赤井秀一:“为什么会打死你?”
“我伪装成了贝尔摩德老师,但透君是卧底,”藤原春苏分析着,“如果他想继续进行卧底工作,应该当时就把我弄死,或者控制住‘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我走了?”
“你以为他是谁?”
“透君……哦,不,是降谷零,日本公安。怎么了?”
“是啊,以他的身份来看,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随便对待,既然他放你走了,那只能说明——”
镜片反光,墨绿色的眼眸扫了她一眼,然后很确定地对她说:“他已经认出你了。”
藤原春苏:……?
女孩的表情好像在说:你在逗我?
赤井秀一:“公安那边发布出的信息是,已经找到了乌丸春苏,但因为重伤,一直在公安医院静养,不接受任何见面或对话的请求,这么强硬的态度,说明他确定你还活着。”
藤原春苏想了想,然后说:“但他确实不知道,我擅长游泳。况且我在透君面前一向是战五渣的人设,他应该也不会料到这一点吧……”
“Whenyouhaveeliminatedtheimpossible,whateverremains,howeverimprobablemustbethetruth.”
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这句话,藤原春苏学生时代在推理小说中看到过,是柯南·道尔的名句。
但是……
“黑麦,我的易容水平有这么差吗?”藤原春苏突然有些情绪低迷,“这可是我唯一擅长的易容对象了,就连老师都说,我什么都做不好,但只有模仿她能以假乱真,连微表情都一模一样。”
赤井秀一对她说:“第一次看到你变成贝尔摩德的样子时,我直接把你当做她本人了,你坐在沙发上挑眉点烟的那个动作,就是她本人的样子。”
赤井秀一绝对相信,就算让贝尔摩德本人来看,也一定挑不出半分纰漏。
“只能说,安室君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你,”赤井秀一说出那个唯一的可能性,“一定有什么地方,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但是他看出来了。”
“那接下来呢?”藤原春苏问。
赤井秀一:“等吧。”
“等?”
“等他来找你。”
“他来哪里找我?藤原家?”
“是。”
“你没开玩笑吧,赤井,”坐在副驾位的藤原千夏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不可置信地问他,“你知道藤原家的警卫是什么水平吗?”
作为国会级别议员的宅邸,藤原家的别墅说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有点夸张的成分,但也不可能让人想进就进吧?
更何况……
“我现在姓藤原,而且只以贝尔摩德的外表出现在他面前一次,”藤原春苏掰着手指数着这吝啬的已知条件,“这么点情报,就让他找到我,是不是有点离谱。”
藤原千夏补充道:“还有,‘藤原春苏’这个人的所有信息都是小学生,就算降谷零找到了藤原家这条线索,也对不上春苏这个人啊。”
她勉强同意妹妹以别人的面孔来找降谷零,就是有着十足的信心,无论降谷零是哪路神仙,都绝对找不到藤原春苏的踪迹。
藤原春苏的身份特殊,在降谷零身边时,就没办法自由活动,毕竟组织和各方势力都在找她,组织对她又下了杀意。
所以,为了人身安全着想,她在藤原家也很难拥有自由行动的空间。
除非她吃下APTX4869,变成小学生的样子,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否则永远都不能绝对安全。
至于死亡证明这种事,再过一段时间,总会出的。
毕竟,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就算是公安,也很难一直掩盖吧。
“千夏小姐,看来一点都不了解安室君呢,”赤井秀一这样说着,“只是一模一样的名字,哪怕姓氏不同,也足够他探究到底了。”
“黑麦,就算你是男的,这样说我也会不高兴哦,”藤原春苏探头到轿车前排,语气有些不悦,“你这么了解透君,不会是暗恋他吧?”
赤井秀一:……?
藤原千夏:……啊?
驾驶位和副驾位的一男一女,突然都变得表情怪异。
赤井秀一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话题。
于是,他决定以毒攻毒:“先不说我谈过女朋友,或许,你就算怀疑这种事,为什么不怀疑我和Gin或者苏格兰?在组织里我明明和他们两个人的交集更多。”
“噢原来这样,”藤原春苏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手掌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你真的喜欢Gin?”
赤井秀一:“……并不是,我只是简单打个比方。”他又强调了一遍,“我谈过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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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奖励呢?”……
藤原家的警备系统确实是世界顶尖的水平,哪怕是降谷零这种级别的人物,潜入后都难免触发警报灯和警笛的工作指令。
尽职尽责的安保人员,一层一层地搜查着城堡一样恢弘的藤原宅邸,终于来到了藤原春苏的房门口。
藤原春苏被男人摁在床上,堵住嘴,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春苏小姐,我们需要检查您的房间,请见谅。”门外的管家这样说着。
藤原家的家主藤原弘树,身份极为特殊,哪怕春苏作为藤原家的大小姐,也没办法在这种事上拒不配合。
降谷零看到她焦急的神色,于是慢慢放开了桎/梏着她的双手。
藤原春苏快速从床上爬起来坐好,然后掀起被子,给了降谷零一个“快上来”的眼神。
“管家,进来之后拜托别开灯,晃眼睛很难受。”藤原春苏对门外的人这样说着。
降谷零钻进奶油色的柔软被子里。
下一秒,卧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欧式的红木床很大,容纳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管家站在大敞四开的窗户旁边,若有所思。
藤原春苏解释着:“我睡前感觉有点闷,就想通通风。麻烦您帮忙关一下吧。”
她的话听起来云淡风气,语气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心脏却在狂跳。
那个让整个藤原家一晚上都鸡飞狗跳的男人,此刻正抱着她的腰,藏在被子里。温热的呼吸和宽大的手掌都是截然不同的触感,但却同样让她心动不已。
恋爱的心动感和吊桥效应的紧张感同时攻陷了她的心脏。
确认房间内的窗子没有一丝一毫被撬过的痕迹之后,这件事才算过去。
光线昏暗,再加上又是深夜,来的这些也没有大张旗鼓地搜查。
管家只是带人用金/属探/测器,逐一搜查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危险分子潜入藤原家后,就离开了房间。
“呼——”藤原春苏深呼一口气,“吓死人了。”
被子里的男人似乎也松了口气,贴在她腰上的那颗触感毛茸茸的头,突然重重的垂了下去,砸在藤原春苏的小肚子上,稍微有点疼。
她这才想起降谷零还闷着,于是连忙将被子往下一掀,有些担心地问他:“透君,你还好吧?”
男人正贴在她的腰上,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和深色的大手搭在香芋色的真丝睡裙上。
藤原春苏自上而下地望过去,这个独特的视角让她感觉很新鲜,她的身高比降谷零矮上许多,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俯视过这个男人。
她盯着对方金色的发顶,看起来好像手感很好的样子。
女孩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水葱一样纤细的手指正在慢慢地摸着那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
好像巨型的金毛狗勾……
因为手感太好了,藤原春苏忍不住多撸了好几下。
然而,她还没撸够,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再一次抬起头,藤原春苏就看到降谷零摁着她的肩膀,将她摁倒在床上,后脑贴着枕头,身下是柔软的天鹅绒被褥。
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正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她。
或许是因为窗户已经关上的缘故,藤原春苏突然觉得房间里又闷又热,让她脸上的温度迅速升温。
“干、干嘛一直盯着我……”她红着脸,很小声地问。
降谷零抬手,轻轻地掐了一下她脸颊上的软肉。
男人眸色渐深,语气里确实意料之外的疑惑:“我以为,你和我兜了这么大一圈子,会再玩点新的花样。”
又是跳桥,又是装死,又是易容成贝尔摩德。
这一连串的事情,简直是精彩得离谱。
“还能有什么啊,”藤原春苏叹了口气,说道,“底牌几乎都用光了。”
降谷零盯着她,对她说:“比如,失忆?没想到你会直接叫我的名字,顺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猜得未免太准了一些吧……
藤原春苏内心稍稍震惊了一下,虽然她还没打出这套底牌,但却被他提前猜到了。
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分析力啊。
“情况紧急嘛,”藤原春苏说,“我总不能看着你被管家抓走,很麻烦的,藤原家的事,哪怕透君是公安也很难搞定。”
听到这个说法,降谷零突然变得心情不错。
她在担心他,而且很在意他。
他放开了女孩,而后重新坐回床边,看着她从床上重新爬起来,跪坐在柔软的被褥间。
香芋色的睡裙裙摆,落在奶油色的薄被上,这配色看起来很像一块涂满芋泥和奶油的海绵蛋糕。
降谷零收回落在床上的目光,重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黑色的漂亮眼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他从外套夹层的口袋里翻出一枚裹着红色丝绒的小盒子,递了过去:“这是你的东西吧,收好。”
藤原春苏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接过那个盒子,白皙微凉的指尖擦过男人温热的手掌,有一种不易察觉的电流在两个人的皮肤表层传递。
她打开盒子,就看到那枚丢失了一段时间的珐琅胸针。
藤原春苏将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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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先闭上眼睛……
春苏再一次易容成了贝尔摩德的样子。
她戴着米色的遮阳帽和墨镜,站在超市的货架前,盯着那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小盒子,若有所思。
透君到底适合什么型号呢?
在组织里,波本没有女朋友或情人,也没有听闻他和哪个女性关系亲密的八卦。
唯一因为工作关系而交集颇多的女性,只有贝尔摩德,但两个人都明确表示过,对方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完全没有获取情报的地方。
……她总不能去问苏格兰。(苏格兰:?我谢谢你)
春苏在十多年来的记忆中进行思维风暴,希望可以找到一些信息来作为判断标准。
她突然想到,在留学时期,同在一个科研组内读博的学姐们,偶尔会谈到这些话题。
和亚洲人相比,美利坚的民风可以说得上是彪悍,她们的日常对话经常弄得春苏面红耳赤,但说话人的态度,就好像只是在谈“今晚不想吃披萨”、“明天要不要去蹦迪”。
春苏还记得,有一次学姐们聊得很嗨,突然把她也拉进了交流圈中。
“Honey~你是100%亚洲血统对吧?”金发碧眼的美女学姐揽着她的肩膀,又朝她眨了眨眼睛,“所以千万不要约黑皮,真的会很糟糕,各种意义上的。”
这位学姐,似乎是昨晚刚和一位小麦色皮肤的混血帅哥约完的样子。
“丹妮丝,不要对哈露说这种话啦。”(1)
“对啊,哈露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你和她说这些感觉很奇怪。”
“不过丹妮丝的说法很有趣诶,没想到混血居然也……”
“非裔的基因很强大啊,哪怕只是混血,那方面也很恐怖。”
“所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亚裔。”
……
思绪回到现在,藤原春苏望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盒,好像找到了某种线索。
黑皮的话,直接选最大码就可以了吧。
她这样想着,然后选好商品就去购物台结账了。
工作日,波罗咖啡厅在店内堂食的客人不多,但打包外带的客人却络绎不绝。
藤原春苏点了自己最喜欢的拉花热可可和火腿三明治,找了个窗边的位子,一边欣赏帅哥做料理的风景,一边等着对方下班。
夕阳的余晖缓缓落下,榎本梓先一步离开了波罗咖啡厅,而名为安室透的帅气店员也准备打烊了。
咖啡厅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下次换张脸呢?”降谷零一边将百叶窗折起来,一边这样问她,“你用这副样子一直盯着我,我会感觉压力有点大。”
毕竟是酒厂少数有着真才实干的真酒,虽然偶尔会选择性反水,但对降谷零这种卧底人士来说,也算是很危险的人物。
“透君,对我的要求太高了些,我如果会变成其他样子,也不想用老师的脸啊,而且我又不能用自己真正的样子出门,搞不好就会被哪方势力抓走或者……”说着,她的手指横着在自己脖子前方划了一下,暗示着自己的危险情况。
降谷零走到她身边,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盯着那张美艳性感的面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不说声音,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男人很罕见地露出一副视线飘忽不定的样子,灰蓝色的眼睛下意识避开对方的视线,稍微压低了音量,对她说道:“我又不想和贝尔摩德谈恋爱。”
不能说是以假乱真,只能说是完全一样。
以至于他每次想到喜欢的女孩,而变得心情不错的瞬间,在看到那张脸之后,都难免变得消沉下去。
“这样吗?这么像吗?”
藤原春苏突然有些小小的成就感。
“我就说啦,我只有易容成老师的样子才能天衣无缝,但黑麦偏偏说,我上次的易容有破绽,所以才被透君发现了真实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面的男人突然变得表情很差。
“赤井秀一?”
他对这个名字似乎非常敏锐。
藤原春苏没有隐瞒他的打算,于是将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他:“藤原家和FBI有些关系,但我不太了解,千夏姐姐……就是我在藤原家最亲近的人,和黑麦是好朋友。”
降谷零的表情更难看了。
沉默的气息在咖啡厅内蔓延。
藤原春苏想到波本和黑麦那些剑拔弩张的传闻,于是努力地转移话题。
捏着热可可白瓷杯的手指微微用力,似乎是有些紧张。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一些:“有个东西想送给透君,先闭上眼睛好吗?”
听到她这样说,男人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藤原春苏深呼一口气,似乎在准备做一件对她来说很艰难的事情。
她翻开随身的白色小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紫色的塑料片,然后塞进降谷零的手里。
波罗咖啡厅的落地窗外,江户川柯南刚吃完晚饭出门遛弯,好巧不巧就撞见了这炸裂的一幕。
啊?什么情况?
是贝尔摩德疯了还是波本疯了?
或者说,是他疯了?
看到这一幕的关东名侦探,似乎在脑海中响起一个碎裂的声音。
哦,是他的三观碎了。
江户川柯南跳上滑板,“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小小的侦探先生想:不能他一个人疯。
江户川柯南冲进阿笠博士的家,找到抗击酒厂统一战线的盟友灰原哀,直接就来了一句:“贝尔摩德和波本好像有一腿。”
正在开放式厨房做玉子烧的阿笠博士:……?
正在翻学术期刊的灰原哀:?????
“……啊?工藤,”灰原哀的声音抖得不正常,“你说什么?贝尔摩德和谁?”
“和波本!”
“谁……和波本?”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和波本怎么了?”(2)
灰原哀不可置信地反复问了好几遍,同样的问题都是得到同样的答案,问得次数太多,几乎把江户川柯南问炸毛了。
他很急:“所以说就是贝尔摩德和波本啊!有什么头绪吗?你在组织里听说过什么?”
灰原哀表情凝重,似乎在记忆里翻找着曾经在组织里的过往。
几秒钟后,她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于是很认真地说:“工藤,你看错了。”
江户川柯南:“我绝对没看错,而且,这不是贝尔摩德第一次来波罗咖啡厅,之前我就看到过她一次。”
灰原哀再次强调:“你绝对看错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叮咚——”
门铃响了。
灰原哀跳下沙发,跑去开门。
有着粉丝头发的帅气青年,端着一锅奶油洋葱汤走了进来。
他将食物放在餐桌上,然后问道:“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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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不要在床上……
藤原春苏在降谷零的公寓里住了好几天。
这一次,没有公安在门口限制她的□□窗也都没有上锁,但她却一直都乖乖在家里待着。
降谷零多数时间都不在家,三层马甲的打工皇帝很忙,只有晚上才会回来。
但就算只是晚上回来,也够她受的了。
在生物领域有着非凡造诣的天才科学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人类只有两个肾,是不是有点不够用?
要不要把降谷零解刨了看一下,这家伙身体里绝对不止两个肾吧。
藤原春苏躺在床上休息着过度疲劳的腰和腿,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这样想着。
就在她百无聊赖刷着手机上的新闻时,一条新的LINE弹了出来。
【灰原哀:还没走?】
自从她回到藤原家,个人交际就不再被组织或是日本公安掌控,再加上有了赤井秀一的牵线,所以她很快便重新和灰原哀取得了联系。
藤原春苏盯着那条消息,心底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回复了她的消息。
藤原春苏:还差一点点
灰原哀:?差什么?差在恋爱脑是吗
藤原春苏:……
藤原春苏:雪莉,你说话有点伤人
灰原哀:你知道我配这个药多困难么?早知道你这样舍不得波本,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给你
藤原春苏:不单单是舍不得他啦,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处理好
灰原哀:……
看着那一连串省略号,藤原春苏现在甚至能想象到迷你版雪莉的无语豆豆眼。
但她也没办法,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选中的是一个超高难度的恋爱副本。
波本这个人,藤原春苏还在组织里时,偶尔会找说得上话的女人聊天,但无论是贝尔摩德还是雪莉,大家都表示是很棘手的类型。
她亲爱的老师自不必说,多次劝过她换个人喜欢,甚至直言Gin都可以尝试一下,但别尝试波本。
藤原春苏一向对又冷又凶的Gin有点害怕,自然是不信这个,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偶尔遇到雪莉,闲聊时和对方谈起这件事,惊讶地发现,就连雪莉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觉得Gin还可以,至少你能看到他的劣势或者不擅长的东西,比如脾气差、做饭难吃、总让同事陪他吸二手烟、洁癖得要死还不会做家务,收拾房间全靠伏特加……”
雪莉一边念叨着Gin,一边感慨着:“但你会觉得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有喜怒哀乐,而波本和他不一样,波本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像活人,像个机器人。”
“很恐怖诶,这男的,明明是情报人员,但各方面能力一点都不逊色实战组的代号成员,拆/弹射/击体术都很顶级,骗人的时候脾气好得像个AI,做饭也很好吃,他还有什么不擅长的事吗?”雪莉这样问她。
那时候,春苏想了很久,最终她终于想到了。
“生孩子……”她试探性地问,“他应该不会吧?”
雪莉:……
雪莉:OK,Fine
至此,回忆结束。
藤原春苏认为,她已经足够了解波本了。
这就是一个很难攻略的副本,她必须很努力才有机会攻破,不能草草结束。
所以她在降谷零的公寓里住了很多天,一直都很乖,从不主动提出什么要求,等待着对方来发现。
她坚信,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有什么心事吗?”
很平淡的午夜,降谷零这样问她。
春苏窝在他怀里,背对着他,眼珠转了两圈。
她想了想,然后说:“白天自己在家,有点无聊诶。”
但没等降谷零再说什么,她就从床上爬起来,垂眸看着男人的眼睛,继续说:“我知道透君的工作很忙,但是我现在又不能出门,日本总有各方势力盯着我,不如我去国外?”
降谷零也跟着坐了起来,问她:“美国?”
“我都可以啦,不过,透君应该不想让我去美国吧?”藤原春苏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继续说,“新西兰和德国都有研究所的offer,但我德语很差,所以还是想去新西兰。”
新西兰也是极少数没有组织势力影响的国家,对藤原春苏来说,安全系数比较高。
如果从研究领域来看,藤原春苏本人对德国方的offer更感兴趣,但她的德语实在是太差了,连基本生活都很难沟通,更不要说进行这种尖端科学的研究了。
“为什么透君会这么多门语言啊,”藤原春苏有些感慨,“而且,我听老师说,居然连俄语都会?”
“学过一点,”降谷零点了点头,“情报工作需要这些技能。”
作为情报人员,熟练掌握多国语言几乎是必备技能。
“羡慕欸~”藤原春苏有些遗憾地说,“如果我的德语像透君一样好,就不用退而求其次去英语国家了。”
她一边顺着降谷零的毛,一边带着对方的思绪,默认她可以离开日本。
经过这些天的负距离相处,春苏发现,降谷零似乎对她的撒娇没什么抵抗力。
当她对某些成年人专属的事情不再恐惧,这就成为了她最好的武器和最有用的杀手锏。
“拜托啦,透君,我真的很无聊,这么久不搞研究,我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生锈了。”
春苏扑过去抱住他,白嫩嫩的脸颊贴着他的下巴蹭来蹭去。
小麦色的皮肤和少女白皙的肤色有着极为强烈的色差,对视觉感官来说是一种不小的挑战。
但她的语气却像小孩子一样单纯无害,就算是被诱惑到,也是别人的过错。
似乎看到了男人的表情有些松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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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等你回日本……
听到这个问题,藤原春苏沉默了几秒。
她似乎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小春?”藤原千夏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问她,“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藤原春苏叹了口气:“是啊,我真的很喜欢他,但我肯定要离开的。”
或许,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要离开。
在她相识的所有人的眼中,春苏一直都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但她在某些方面并不乖,甚至有着常人没有的偏执和恶作剧的细胞。
她能感受到作为男朋友的安室透对她很好,是个完美的恋人,一心一意地爱着她,拼尽全力保护她。
但对春苏来说,只有这样是不够的。
她想要的是一份疯狂的、不可控的、无法自拔的爱,但这种几乎脱离了理性的感情,无论是对波本还是安室透,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就算春苏再喜欢他,再舍不得离开他,她也要偏执地走完这条路。
“千夏姐姐,帮我订明天飞新西兰的机票吧,”藤原春苏平静地说,“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挂断电话,春苏收拾了一下屋子。
降谷零的房间本来就很整齐,收拾起来毫不费力,她只是给花浇了浇水,又给哈罗换了新的狗粮,就差不多收拾完了。
戴上贝尔摩德的假面,又用墨镜和遮阳工具让这张性感美艳的面孔变得低调一些,她就出门去逛超市了。
这应该是短期内最后一次下厨的机会了,春苏想,变成小学生的模样之后,几年内都很难再学着做饭了吧。
春苏不太擅长家务和料理,几个简单的菜式,她几乎忙了一整个下午,又把厨房弄得鸡飞狗跳一地狼藉。
万幸的是,她虽然不擅长,但终究也是一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努力一下午,还是做出了一顿看起来不错的晚餐。
降谷零回到公寓时,推开门就嗅到了温馨的菜香。
哈罗一路小跑到门口,围着他小声地叫了叫,春苏围着围裙从厨房走过来,对他说“欢迎回家”。
两双同样又大又圆的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让降谷零感觉玄关站着的一人一狗,像两只留守小动物,眼巴巴地盼着他回家。
“看到新闻了吗?”降谷零问她,“公安已经将你以前的身份宣告死亡了。”
春苏点了点头,然后抱起哈罗,去蹭他的脸。
白色的小狗任由春苏抱着,然后很给面子地舔了一下降谷零的脸颊。
藤原春苏对他说:“中午刷到了,所以已经买了机票,我准备明天飞。”
降谷零愣了一下,问她:“这么急?”
“先去试一下啦,”春苏连忙转移话题,“比起这个,透君先来洗手吃晚饭吧,我真的很尽力了,但是不如透君做得好吃,可不许嫌弃。”
她扔开哈罗,然后牵着降谷零的手,走到餐桌旁。
桌子上的菜色看着还算不错,颜色搭配很顺眼,也没有黑暗料理的专属特效。
很普通的家庭晚餐。
但对降谷零来说,两套对着摆放的餐具,给单身生活中平添了一份烟火气。
这份平淡的烟火气,让整间公寓里的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了。
吃饭时,藤原春苏将所有菜都尝了两口,不出意料,味道是平凡到有些寡淡的滋味。
不算难吃,甚至能说得上是不错的味道,但对藤原春苏这种被养刁了的挑剔味觉来说,连及格分都是勉强才算达到。
她不由得感慨:果然,自己的料理天赋非常平庸。
“那是什么表情,”降谷零问她,“自己做的菜,都不满意味道吗?”
藤原春苏有些失落:“我很认真地对着菜谱做了,为什么味道还是不好?”
降谷零:“已经很好了,第一次做成这样,比我厉害多了。”
藤原春苏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别安慰我了,透君,你明明做饭特别好吃。”
降谷零笑了:“我和你一样年纪的时候,完全没进过厨房,料理都是后来学的。”
“和苏格兰学的吗?”藤原春苏问。
降谷零点头,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是,最开始是他教我的。”
“透君……其实真实身份有很多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吧?”藤原春苏问他,然后又忍不住感慨着,“苏格兰,还有上次和苏格兰一起乘电梯的那位很帅的警官,他们都是透君的好朋友吧?真好啊,我一直都没什么同龄的朋友。”
上帝总是公平的。
跳级的天才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成就,同时也失去了常人都能有拥有的幸福。
降谷零:“如果你对他们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们,正好,他们也很想见你。”
他的警校同期好友们,对乌丸春苏的兴趣不是一点半点。
除了在卧底时期对乌丸春苏这个人了解多一些的诸伏景光之外,另外三个人对她的探究就没停止过。
只不过,大家在意的地方各不相同。
萩原研二比较好奇春苏为什么会喜欢降谷零;
松田阵平比较好奇降谷零为什么会喜欢春苏;
至于伊达航……他只是为了防止自家好友真的做出什么可刑可铐的事情,所以急着来考察一下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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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看你痛苦的……
【亲爱的贝尔摩德老师,我的攻略成功啦。】
贝尔摩德在某个酒会上执行任务时,收到了这条简讯。
她盯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距离乌丸春苏脱离组织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死讯也被日本警方官宣,因交通事故的爆/炸受伤严重,最终在公安医院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贝尔摩德撩了撩金色的长卷发,看到角落里穿着侍应生制服的波本,便端着一杯冒着气泡的香槟,红裙摇曳着走了过去。
很隐蔽的角落,不至于让他们之间的交谈影响任务的顺利进行。
“呐,波本,我这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贝尔摩德小声问他。
金发黑皮的帅气侍应生没有理会她的话,但表情倒是冷了好几分。
他侧身掠过性感的金发女郎,想要去忙下一份工作了。
“别生气嘛,我先告诉你好消息吧。”
贝尔摩德走到他前面,挡住他的去向,饶有趣味地盯着他,自顾自地说:“好消息是,她还活着。”
降谷零停下脚步,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我知道。”
“啊?你知道吗?”贝尔摩德故作震惊,“看你这么低气压的样子,好像守寡一样痛苦。”
“贝尔摩德,”降谷零一字一顿,语气冰冷地反问她,“你很闲?”
他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糟糕和不友善,与平日里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游刃有余感截然不同。
“不,我很忙,”贝尔摩德认真地说,“但忙里偷闲看你痛苦的样子好像很有趣。”
降谷零:“有话直说。”
今天的波本,也是心情超差又很没有耐心的模样。
贝尔摩德晃了晃手机:“我收到了小春苏发给我的信息,就在刚刚哦。”
“这就是你的坏消息?”降谷零似乎有些不理解。
“当然,对你来说,这应该是天大的坏消息,”贝尔摩德笑意渐浓,碧绿色的眼睛里全是看热闹的意图,“这说明,你绝对找不到她了。”
降谷零不得不承认,贝尔摩德的话是正确的。
但越是正确,他就越接受不了。
无论是哪种身份,他都会将所有的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所有的任务都能完美完成,就算是100个身份都能游刃有余地扮演得天衣无缝。
因为拥有着像呼吸一样的极端优秀能力,所以在他近些年来的人生中,已经逐渐忘记了人类本该拥有的无力感和失控感。
降谷零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结束任务后,他回到了公安大厦,经过层层审批,他终于拿到了藤原春苏失联那天,羽田机场的所有监控。
海关记录的指纹信息,明确记录着藤原春苏是在这里起飞,飞往新西兰。
公安大厦的监控室内,十余个液晶显示屏分别高倍速地播放着不同角度的监控录像。
降谷零坐在显示屏中央,手边是数不清的速溶咖啡包装条。
灰蓝色的眼眸里映进明亮的方块形状的显示屏,海量的视频信息不间断地涌入他的大脑。
“砰——”的一声,监控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诸伏景光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暂停全部监控录像,然后对他说:“零,你冷静一点!”
“已经看完三分之二了,”降谷零对他说,“今晚就能全部看完。”
诸伏景光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是万分的焦急:“这种大海捞针一样的工作方式,效率太低了,根本不像你一贯的作风。你好好休息一下,脑子清醒点,一定会有更高效的方式。”
降谷零沉默着,没再说话。
诸伏景光见状,只能继续劝他。
“你到底怎么回事?乌丸跳桥失踪那次,虽然也心情差了好一阵,但最近是怎么了?”
“明明是你亲自点头发布了她的死亡消息,现在又接受不了?”
“她就是铁了心想走,你能怎么样?你是想继续把她关起来吗?”
“零,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太让我陌生了。”
是的,陌生。
现在的降谷零,有着诸伏景光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的样子。
他的竹马从学生时代起,一直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进入警校后更是一骑绝尘,从未有过任何一门功课考过第二名。
后来他们一起成为公安,一起前往组织内进行卧底工作,降谷零都是最优秀的那个人。
或许,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掉以轻心,就是错估了乌丸春苏这个人对他的重要性。
诸伏景光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最开始,是在偶尔聚餐时,降谷零很罕见地连着发了好几条LINE。
那时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难得的放松和开心,这让诸伏景光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了,自己的竹马应该是开始谈恋爱了。
“女朋友?”诸伏景光这样问他。
降谷零没有隐瞒的意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然后点了点头。
“是谁?”诸伏景光猜测着,“搜查一科?爆破处理班?还是公安?或者是……”
降谷零打断了他的猜测:“是春苏,你离开组织前见过几次。”
听到这个名字,诸伏景光先是一愣。
随后,他快速在卧底时期的那段记忆里,找到一个可以说得上是稚嫩的面孔。
“乌丸春苏?”诸伏景光试探性地问道,“从美国回来那个?”
降谷零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震惊不已:“可她也太年轻了吧,是不是比你小了快十岁?成年了吗?”
降谷零:“当然,她已经十九岁了。”
诸伏景光:“不,好像年龄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主要是她的身份……这样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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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安室君,你……
灰原哀举起双手,从电脑前站起来。
而后转身,直视着对方冰冷的目光,说道,“波本,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
“你是觉得,我应该先去找赤井秀一?”降谷零反问道。
“倒也不是这样,但没想到你会只身前来,看来已经急到放弃谨慎小心的习惯了,因为太想找回她,所以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了吗?”灰原哀这样说着。
无论是黑衣组织的情报人员波本,还是卧底公安降谷零,这两个身份都很敏感。
通过环环紧扣的计划,推动事情朝自己期待的方向迈进,才是他一贯的作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掩饰地接触目标人物。
“雪莉,我的耐心不多,”降谷零沉着声说,“你最好少废话。”
枪口对准女孩的脑门,保险栓拉开的清脆声响,在空荡荡的客厅中清晰可闻。
“安室君,你先冷静一下。”
从隔壁匆忙赶到的赤井秀一这样说着。
“没关系,我看他是冷静不了的样子,”冰蓝色的眼睛很感兴趣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发现了某件很有趣的事情,“真不敢相信,你和乌丸的豢养关系居然倒置了。”
在组织里时,她和乌丸春苏碰面的次数并不算少,偶尔也会撞见对方和波本在一起时的样子。
那时的波本给人的感觉是深不见底的。
她和乌丸春苏虽然不算相熟,但也有看过对方发表的一些论文和著作,因为学科交叉的关系,乌丸春苏的研究方向她偶尔也有所涉猎。
无论怎么看,乌丸春苏都是一个极为优秀且天赋极高的科研工作者,但在波本面前,却像一个很单纯的普通女孩。
太恐怖了,波本这男的。
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牵动她的心。
乌丸春苏就像波本豢养的一只小猫,乖巧又听话。
而现如今,豢养关系倒置,波本不再具有任何主动权。他好像变成了乌丸春苏的狗,脖子上拴着一根看不见的绳索,被那个远在南半球的女孩牵着,这一生都别想自由。
灰原哀扬起一个冰冷的笑,对他说:“波本,你随时都可以杀掉我,以你的能力,无论是亲自动手还是借贝尔摩德或Gin的刀,都能够轻易做到,但这改变不了任何事。”
“你在说什么啊,灰原!”江户川柯南有些急了,“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别急啊,工藤,”灰原哀侧眸看了他一眼,幽幽地说,“知道你是怕我死了,没人帮你做解药,但和疯子谈判,急不得。”
话音刚落,就是“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花瓶碎裂的声音。
银白色手/枪的枪口冒着淡淡的青烟,茶几上的花瓶碎了一地。
分贝过高的枪/声在耳边炸开,让灰原哀的左耳有些短暂性的耳鸣,几乎听不清对方说了些什么。
但当她对上那双眸色骇人的眼睛,突然觉得,波本似乎比她预想中还要疯狂许多。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翻涌着浓稠的暗色,死死地盯着她:“雪莉,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敢吧?”
下一秒,赤井秀一举起手/枪,对准了他:“安室君,放下枪。”
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拔枪相向,但却比在工藤宅那次更加紧张。
赤井秀一此刻也有些不解,他好像错估了波本对那个女孩的重视程度。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段关系的主导者是波本,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又或许是像灰原哀所说的那样,他们两个人的主导关系在近些日子来一连串的意外之后,已经发生了逆转。
实际上,不止是赤井秀一和灰原哀没有料到,就连神算如天的江户川柯南,也对现在这场面感到棘手。
这是任何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设想过一千种可能性,但他从来没想过,波本发疯了。
“咔哒”一声,锁舌跳出锁眼的细微声音,打断了客厅中弥漫着的剑拔弩张的氛围。
阿笠博士推开了门,端着装满了咖啡杯的盘子。
“各位,不如先坐下来再谈?”
红茶会议(阿笠宅版)启动——
——个鬼啊!!!
“阿笠博士,你看现在这个氛围,真的合适吗?”江户川柯南有些无奈。
宽敞的客厅里,降谷零的枪/口对准灰原哀,赤井秀一的枪/口对准降谷零,这画面怎么看都是相当震撼。
“但是,那种药根本就没有解药啊,”阿笠博士说,“小哀,你说实话就好了。”
闻言,降谷零不由得一怔。
他重新打量着雪莉,在对方的眼睛里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可见阿笠博士的话都是真的。
灰原哀:“我都说过了,他今天就是打死我,也不会改变任何事。”
说完,她朝赤井秀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放下手/枪。
赤井秀一皱了皱眉,但还是决定听从对方的意见,先一步放下手/枪,给出了一个和谈的信号。
“安室先生!”江户川柯南对他说,“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们都冷静一下。”
听到这句话,降谷零也放下了枪。
剑拔弩张的氛围慢慢消散,灰原哀跟着阿笠博士去开放式厨房里泡咖啡,一大一小两枚银色子弹和公安头子分别坐在茶几两端的沙发上。
赤井秀一:“她确实去新西兰了,毕竟在日本,各方势力都在找她,换个新身份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小学生离开日本。”
“安室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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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他的年纪都……
藤原春苏,女,生理年龄十九岁,心理年龄不详。
连跳N级的天才少女,奥克兰大学生物工程博士研究生在读,目前在东都大学基因工程研究所进行学术访问交流活动,预定暂居东京一年。
美貌不差钱,爹疼姐姐宠,是藤原家最小的掌上明珠。
现在,她正面临着人生中史无前例的最大危机。
“哈?爸爸,您在说什么啊?我没听错吧?!”
藤原春苏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确认通话对象确实是藤原弘树本人,然后又抬高音量问了一遍。
“我要去相亲?相亲对象是一个四十岁的大叔?!”
藤原弘树沉默了一下,然后纠正她话里的漏洞:“准确的说,他今年只有三十九岁。”
藤原春苏:……啊?重点是这里吗?!
藤原春苏直接怒了:“开什么玩笑!我不去!”
说完,她挂断电话,将手机摔在床上。
理智告诉她,应该先冷静,然后再思考对策或是和父亲谈判,但她现在真的冷静不了。
于是,藤原春苏直接冲进浴室,撩了两把凉水洗脸,强迫自己在物理层面上“冷静”下来。
她望着镜子里的那张漂亮脸蛋:雪肤红唇,五官精致,水汪汪的黑色眼睛像小鹿一样漂亮,黑色的长直发垂在大腿两侧,发梢带着轻微的自然卷,空气刘海很衬这张满是胶原蛋白的年轻面孔,不施粉黛的模样是最经典的那款东亚小美人。
所以说,她还年轻,绝对不能嫁给老男人。
打定主意,藤原春苏拨通了姐姐的视频电话。
为了配合演戏的状态,她还特意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营造出眼泪汪汪的表情。
几秒钟后,视频电话接通,平板电脑上跳出一张明艳动人的美人脸,正是最宠她的姐姐藤原千夏。
“姐姐,”藤原春苏眼泪汪汪地喊了她一声,然后说,“快救救你唯一的妹妹!”
视频里的藤原千夏挑了挑眉:“怎么了?相亲的事你知道了?”
“是的!”藤原春苏崩溃地说,“为什么爸爸让我和这种老男人相亲,他的年纪都能当我爹了!”
藤原千夏问:“你看降谷零的资料了吗?爸爸的秘书应该把资料发到你的邮箱里面了。啊,降谷零就是要和你相亲的那个人的名字。”
藤原春苏:“我才不要看!反正我不想相亲也不想结婚,难道当时让我申请来东都大学访问,爸爸就已经安排好了吗?”
“其实我一直不太同意这件事来着,但是……”藤原千夏的眼神飘了飘,“总之你先看一下,没准是你喜欢的类型哦。”
藤原春苏的头摇成拨浪鼓,然后一边翻了个白眼,一边不悦地吹了吹自己的刘海。
藤原千夏:“还有啊,就算真的不行,也不可以放鸽子,我听爸爸说,对方是日本国安部新上任的一把手,这次内阁大选如果能争取到他的支持,绝对是一张重量级的选票。”
“……所以,爸爸为了仕途,要把我卖了吗?”藤原春苏紧张地问道。
藤原千夏叹了口气:“小春,我并不是说你一定要嫁给他,但对方确实是相当重量级的人物,至少在大选结束之前,藤原家得罪不起。”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家妹妹能一辈子都远离降谷零,但有些事并不是她能决定的。
藤原弘树不知道春苏和降谷零曾经的纠葛,只是将她当做失足的妹妹遗留的唯一血脉来抚养,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但在仕途这种重要节点,别说是已故妹妹唯一的女儿,就算是亲爹也无可奈何。
藤原千夏深知,忘却曾经所有记忆的春苏,现在一定接受不了这件事,但既然对方指明要她去,那肯定是非去不可。
只能希望她的记忆永远都别恢复,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降谷零。
但这些事情,藤原春苏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爸爸对这件事无可奈何,姐姐对这件事爱莫能助。
心情一落千丈,但她决不放弃。
既然一定要去相亲,那就给对方留一个不美好的印象,这样也不需要结婚了。
打定主意,藤原春苏便约上自己在日本唯一的熟人,出门挑选“战袍”了。
东京,银座。
宫野志保抬手遮了遮有些刺眼的日光,语气淡淡地问:“实验没做完就把我拖出来逛街?拜托,你饶了我吧。”
宫野志保是藤原春苏的博导在美国读博时的同门师妹。
因为跳级的关系,所以年纪很小,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已经是东都大学化学研究所的总负责人了。
春苏这次来东都大学的访问名额,就是宫野志保帮忙特批的。
否则,以日本这种看重年龄和资历的社会氛围,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研究生进入这么重要的项目组。
“拜托,志保姐姐,这是我一生的请求!”藤原春苏双手合十,用祈祷一样的姿势拜托她,“请把我打扮成美利坚街头碧池的样子吧!”
宫野志保:“……啊?你又发什么疯?”
藤原春苏:“我爸爸逼我去相亲,但我不想相亲也不想结婚,所以我要让相亲对象看到我第一眼开始就讨厌我。”
宫野志保点了点头:“然后?”
藤原春苏继续说:“志保姐姐不是一直在美国留学么?可不可以把我打扮成那种……”
她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给了对方一个“你懂的”表情,然后说,“我的相亲对象是一个快四十的日本大叔,我猜肯定是那种又严肃又古板而且超级保守的秃头地中海,认为女人就该在家里安静如鸡相夫教子,我希望他看到我的打扮后知难而退,这样我就不用结婚啦。”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宫野志保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对她说,“我感觉你不太合适那种风格,不信的话你试试看。”
宫野志保帮她挑了一身非常美利坚特色的打扮:调色盘一样的街头休闲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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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孩子呢?”……
藤原春苏设想过一百种场面,但没想到降谷零以第一百零一种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藤原春苏根本不敢相信他已经三十九岁了。
他看起来很年轻,身材管理极其优越,肩宽腰细,腿长而直,而且又高又帅,看着和二十多岁没什么区别。
男人似乎很忙,在她推门进来的时候,还在和下属打电话,眉头微微蹙起的认真模样帅得飞起。
他有着金色的短发和小麦色的皮肤,这种外表彻底打破了藤原春苏的所有预想,
——肯定是那种又严肃又古板而且超级保守的秃头日本大叔。
不仅年轻又帅气,而且连日本人都不是,居然是个混血!
完蛋了,这男人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了怎么办!姐姐说得一点都没错,真的是她喜欢的类型。
“藤原小姐?”男人挂断电话,朝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说,“请坐。”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个极具违和感的肚子,表情和语气都是温柔而自然的。
更完蛋了,连声音都是她喜欢的那一款很有磁性的温柔挂低音炮。
藤原春苏真的好想原地摆烂。
生在藤原家,注定是不自由的,但她任性地希望这种不自由能晚一点到来。
就算要联姻,她也希望过几年再联。
打定主意,清空眼睛里和脑子里的美/色/诱惑,藤原春苏决定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她动作夸张地扶着肚子坐下,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男人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他既没有主动询问她的肚子,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目光。
藤原春苏盯着餐盘上摆放成天鹅形状的纯棉餐巾,莫名有些烦躁。
“这家的帝王蟹味道很好,但既然你不方便,就换个别的主菜,”男人很体贴地将预定好的昂贵主菜换掉,又嘱咐侍应生,“酒也不用上了,换成热牛奶。”
藤原春苏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降谷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来相亲的?”
降谷零从容不迫地修改好菜单,然后问她:“是,有什么问题?”
柳叶一样细长的眉明显抖了两下,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枕头大小的肚子,然后再度抬头望向降谷零。
她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问道:“我这个样子,还有吃饭的必要?”
侍应生离开包厢,藤原春苏的话仿佛落在了地上,无人捡起。
窒息的沉默在封闭的空间中蔓延开来。
几秒钟后,春苏看到对方一直不算平整的眉峰缓缓展开,眉眼微微弯了弯,灰蓝色的眼眸漾着温柔的笑意,整个人的气场似乎变得更平易近人了。
但他身上那种仿佛自带的压迫感和掌控感,如同结界一般,还是很强烈。
她听见对方用轻而缓的声音,对自己说:“其实,我很喜欢小孩。”
……?
?????
藤原春苏被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她心里忍不住想:这人看着挺帅,怎么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还有那个帝王蟹!
看照片就好好吃的样子!
好想吃TuT
菜品一道一道被端上来,没有任何生冷或刺激性的食物,对男人来说是过于温吞的一桌美食,但很适合妊娠时期的女性。
藤原春苏咬着筷子,内心七上八下。
降谷零又问:“这个孩子,藤原伯父怎么说?”
为了防止影响藤原弘树的竞选,春苏自然要把家人摘出去。
她说:“爸爸还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我一直在新西兰留学,今年刚回日本。”
“那么,你呢?”
春苏看着那张小麦色的英俊面孔,想从上面找出什么破绽,但很遗憾,对方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疏漏。
她看不出男人此刻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对方的心情。
于是,春苏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开始表演。
她在桌下暗暗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软肉,眼中因为疼痛感而浮现出生/理性的泪水,然后以科研领域最顶级的演技,展现出声泪俱下的单亲妈妈形象。
“呜呜呜,我真的很想留下这个孩子,把他抚养长大。”
“孩子他爸在我们旅游时,不幸离世了。”
“这都是为了救我和孩子。”
……
演到最后,藤原春苏甚至觉得自己入错行了。
她不应该读博,她应该去当演员。
好像有人和她说过,真正的表演就是忘记表演,将自己变成那个人物。
奇怪,是谁和她说过的呢?
总感觉,上辈子她可能当过影后,或者是有个影后师父。
某种意义上来说,藤原春苏的感觉是对的。
贝尔摩德的徒弟,终于在失忆之后逐渐继承她的衣钵。
然而,无论她表演得多么催人泪下肝肠寸断,坐在桌子对面的男人,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降谷零平静地望着她,然后问:“孩子的爸爸不在了?”
入戏颇深的藤原春苏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降谷零的表情似有松动,随后说,“可以。”
……?
可以什么?
可以当接盘侠???
春苏被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搞得一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
但不得不说,降谷零真的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相亲对象。
三十多岁的芯子,二十多岁的壳子。不仅会照顾她的情绪,而且不是那种很虚伪的奉承,年龄带给他的只有优势,而没有优越感。
无论是看外貌还是性格,亦或者是他的谈吐和能力,这个男人都是非常优秀的。
一顿饭后,春苏几乎可以确定,爸爸并不是单纯地想把她卖了换取仕途的扶摇直上,而是真的给她找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相亲对象。
只可惜,她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想法。
吃过饭后,降谷零开车将她送回藤原宅邸。
白色的跑车看起来名贵异常,似乎是早就绝版的老古董,很难相信这个年代还有人在开手动挡的汽车。
但春苏却感觉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
这种怪异的感觉,在她见到降谷零的第一秒开始,就一直在持续着。
具体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这晚,春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她似乎看到比现在年轻许多的降谷零。
烛光晚餐很浪漫,九十九朵玫瑰匝成的花束香气扑鼻。
她听见更年轻的降谷零对自己说:“春苏,我喜欢你。”
随后,画面扭曲,春苏感到头痛欲裂。
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全身都在发抖。
……好诡异的梦。
春苏大口地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跳动过快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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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她必须和我……
“零,你在说什么呢?”诸伏景光走到降谷零身旁,疑惑道,“什么孩子?”
然而,还没等降谷零解释,诸伏景光垂眸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蓝色的瞳孔瞬间震惊地收缩。
“乌丸?!”他显得有些激动。
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春苏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是说我吗?我不姓乌丸啊,我姓藤原。”
“藤原?”
萩原研二也走到她面前,盯着那张十年未见的面孔,也难免震惊了一下。
他想到了最近收到的消息,然后很快调整好表情,问降谷零:“难道这就是你那位传说中的相亲对象?”
“是。”降谷零很爽快地承认了。
“我还奇怪,单身十年的你怎么会突然铁树开花,”诸伏景光盯着女孩那张和乌丸春苏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说,“原来是这样。”
伊达航对乌丸春苏的脸几乎没什么印象,但他看到这么年轻的女孩,总是惦记着刚才的话题,于是问道:“降谷,你刚才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问题一经提出,四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春苏的身上。
松田阵平看了看神色紧张的女孩,又看了看同期好友,于是忍不住问:“你们不会是……奉子成婚?”
这话题有些过于劲爆,于是几个人开始探讨。
“这样吗?可是我记得藤原议员家的女儿已经三十多岁了啊,怎么会看起来这么年轻?”这是萩原研二。
“我听说藤原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从/政,一直在日本,小女儿在国外留学,不知道有没有成年。”这是松田阵平。
“肯定成年了啊,拜托,零不会做出这种事吧。虽然……我一直以为他的相亲对象是三十多岁的那位藤原。”这是诸伏景光。
“就算成年了也是很离谱的年龄差啊,毛利前辈也只是比兰小姐大二十岁而已。”这是伊达航。
伊达航的话刚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好像都被禁言了一样。
“稍微打断一下各位,但请容许我解释一下……”春苏小心翼翼地举起手,然后对降谷零身旁的四位解释道,“我和降谷君只是在昨天见过一面,我们没有孩子,还有,我今年十九岁,以日本的法律来算已经成年了。”
她看了看四位,又看了看面色平静的降谷零。
对方没说话,似乎在等她解释着什么。
春苏无奈地说:“抱歉,降谷君,我没有孩子,昨天你看到的是个枕头。”
沉默,沉默。
几秒钟后,还是萩原研二憋不住笑,欢快地吐槽了一句:“所以零酱被嫌弃了,未婚少女宁愿假装怀孕都不想嫁给奔四老男人吗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但是拜托,别这样真实好吗?
很伤人的!
话音刚落,小麦色的英俊面孔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明明是笑着的样子,但看起来却格外诡异。
如果春苏有着十年前的记忆,她应该知道这个表情是专属于“波本”的。
长腿一跨,男人朝她所在的方向迈了一步。
春苏不自觉地想往后退,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水润的黑眸撞进那抹翻滚着浓郁暗色的灰蓝色,明明是笑着的表情,却让春苏觉得后背发凉。
他的手掌泛着滚烫的温度,力气又很大,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得熔化。
“这样也好,”降谷零捏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前拽了一下,强迫她更靠近自己,并对她说,“可以正常拍婚纱照了。”
说完,他放开了手。
春苏的手腕瞬间无力地垂了下去。
男人收回笑容,又恢复和下属通电话时认真严肃的模样。
他擦过她的肩膀离开大厅,朝包厢的方向走去,对结婚这件事完全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
一行人也跟着他离开。
过了几秒,诸伏景光又退了回来。
“乌……不是,”他似乎没有习惯这个称呼,但还是很尊重她的名字,“藤原是吧?你先别害怕,零不是故意吓你的。”
春苏抬起头看他,对方有着比降谷零温柔许多的气场,那种毫无压迫感的气质是伪装不出来的。
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一下,似乎是想问些什么,但她终究没有对陌生人提问的勇气。
诸伏景光很认真地对她说:“藤原,他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吗?
春苏完全看不出降谷零到底哪里喜欢自己,也不懂对方为什么会这样说。
这真的不算逼婚吗?
她脸色发白,眼眸垂下,流露出一种泫然欲泣的表情。
这一次不是装的,是真的。
诸伏景光突然回想起,十年前在公安大厦电梯里,与乌丸春苏偶遇的那个场景。
他有点崩溃,怎么十年过去了,这剧情还是该死地眼熟。
就在这时,宫野志保刷卡结账完回来找她了。
她远远瞧着藤原春苏的状态有些奇怪,又看到一个明显比她年长许多的男人,在她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画面怎么看都觉得很糟糕。
“苏格兰?”宫野志保走到春苏旁边,将她拉开,然后以一种护崽的态度问,“你要干什么?”
诸伏景光连忙解释:“雪莉,你想多了,我是看她脸色不好。”
“脸色不好也是因为你们,”宫野志保不假思索地问,“刚才波本和她见面了?”
诸伏景光:“是……零一直都不太擅长哄女孩子。”
“以前在组织的时候,我看他挺擅长的啊,”宫野志保吐槽道,“轮到春苏就不擅长了?”
诸伏景光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毕竟是真心喜欢的人,和逢场作戏的区别很大。”
宫野志保:“我求求波本还是和春苏逢场作戏吧,被这种人真心喜欢对心脏不好。”
一旁僵了好久的藤原春苏,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
波本、雪莉、苏格兰。
还有……乌丸。
陌生的名字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脑子,让她感觉陌生。
但这些名字听起来又那么熟悉,好像上辈子听过。
春苏问:“波本是谁?”
宫野志保先是一愣,然后眨了眨眼睛,语气冰冷地说:“一个渣男。”
诸伏景光:“雪莉,这样说是不是有点……”
“那就算是混蛋吧。”宫野志保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头。
随后,春苏被她拉着离开了饭店,只留下诸伏景光一个人在大厅。
作为警校同期几人中,和降谷零关系最为亲密、也是最清楚降谷零和乌丸春苏之间的纠葛的那个人,诸伏景光忍不住叹了口气。
等他回到包厢,就看到其他几位同期围着自家竹马八卦。
萩原研二好像对这种事最感兴趣,一问就是最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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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你这样会把她……
春苏回到家后,一直处于某种梦游状态。
结婚。
这种只属于“大人”的社会性活动,对她来说一直是陌生且遥远的。
她确实是成年人,且和同龄人比能力卓越,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却连跳多级,在别人刚刚念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读博。
但她终究没有离开过象牙塔的庇护。比起三十九岁的国安部总长,十九岁的春苏就像刚刚破壳的雏鸟。
现如今,当她发现要被家族裹挟着各种利益纠纷,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结婚时,那种被强硬地拖拽着进入一个人生新阶段的感觉,难免让她感受到巨大的恐慌。
“小春?你怎么了?”
藤原千夏刚进客厅,就看到自家妹妹一言不发又脸色发白的模样,于是忍不住问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你今天不是和宫野博士约饭么?发生什么事了?”
春苏僵坐在沙发上,没说话,抬起水汪汪的黑色眼睛望着她,那表情显得格外可怜又可爱。
她的音色带了淡淡的鼻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姐姐,我一定要结婚吗?”
藤原千夏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她说明。
她自然是不希望妹妹再和降谷零有所牵扯,但从这几天的形势来看,这件事远比她预料中要棘手得多。
藤原家宗族冗长且支系颇多,在各行各业皆有出色建树,藤原弘树作为藤原家唯一从政的一脉,更是藤原家不可或缺的一方势力。
作为继承父亲所有志向的长女,藤原家未来唯一的政界中坚力量,藤原千夏在十年前几乎没有把降谷零放在眼里。
对她来说,这男人只是凭借花言巧语哄得妹妹开心,有福气被妹妹看上罢了,无论是小白脸还是小黑脸都没什么区别。
就算他当时在体系特殊的公安系统中担任要职,藤原千夏也从来没预料过,这男人会拥有今天的能力和地位——可以肆意选定藤原家的女儿联姻。
公安的信息向来是封得严严实实的。
藤原千夏也只是听闻,降谷零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潜伏进某个巨型跨国级犯罪组织当卧底,经过九死一生,才终于配合各国军/警势力摧毁了那个组织。
后来,他更是凭借着极为出色的能力屡建功绩,升迁的速度扶摇直上,三十二岁便升出公安系统,七年后坐上了日本国安部总长的位置。
这种能力优异又毫无世家背景的新贵,自然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
联姻的形式既快又稳,无疑是最佳的拉拢方式。
但是,降谷零的身边干净到离谱,明明有着优越的能力和长相,却拒绝了无数名门贵女抛来的橄榄枝。
就在各方势力不得不纷纷放弃时,降谷零主动选择了藤原家。
而且他主动选择的那个人,不是在国会中担任要职的藤原千夏,而是刚刚成年的藤原春苏。
一个没有掌握藤原家任何资源和人脉的年轻女孩,是最合适的联姻对象。这样既能获得降谷零的支持,又不需要担心藤原家的势力被夫家分流。
所以,对藤原春苏来说,和降谷零结婚,几乎是她必须接受的结果。
“姐姐,你可以对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一定要结婚?”
春苏已经见识过男人强势的态度,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于是很认真地询问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藤原千夏忍不住皱了皱眉。
下午,她收到了藤原弘树的消息,这件事基本没有回旋余地了。
在藤原弘树的视角看,降谷零既是一个完美的联姻对象,也是一个很出色的、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对藤原春苏来说,他除了年龄不合适,其余方面几乎是百利而无一害。
正因如此,藤原家除了藤原千夏外,再无第二人强烈反对,且其他支系的家主都持积极态度,认为这是藤原家难得的机遇。
藤原千夏有些怜爱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然后问:“小春,相亲的感觉怎么样?”
既然无法避免,但至少是妹妹喜欢的人。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姐姐说得没错,降谷君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
春苏没有否认这个事实,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开心地接受这段婚姻:“但只是有好感,不代表我就想和他结婚。”
听到妹妹的话,藤原千夏沉默了。
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极为失落,胸腔中翻滚着强烈的悔意。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降谷零升出公安系统,那时以藤原家的能力,还是可以操控的,就算操控不成,多少也能影响一些……
就在姐妹二人相顾无言时,藤原千夏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电话,三秒钟后,藤原千夏直接炸了。
“试婚纱?!”她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不是刚见过面么?怎么这么快?”
但春苏的表情却并未变化太多,她早就知道了。那个枕头是假的这件事被拆穿,降谷零就不需要等她“卸货”再结婚了。
藤原千夏又和父亲在电话里拉扯了很久,最终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一切看起来已成定局。
藤原千夏皱着眉,仔细地想了几秒,然后说:“小春……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应该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什么?”藤原春苏问。
女人似乎做了一番很强烈的自我挣扎,而后才将这个答案说出了口:“你直接告诉降谷零,你现在不想结婚。其实他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虽然我看他不顺眼,但这可能是仅剩的办法了。”
藤原千夏盯着妹妹的眼睛,很严肃地这样说着,但春苏显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这听起来简直比救命稻草还要不堪一击。
彻底放弃一切希望后,春苏反倒是有一种坠地的心情。
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没关系,姐姐,”她朝藤原千夏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说,“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
她和藤原千夏不一样,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
早嫁和晚嫁又有什么区别,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藤原家的富贵和万千宠爱,总是要用相符的代价交换。
三天后,藤原春苏准时到店。
她穿着粉蓝色的吊带长裙,墨一样颜色的长发烫出淡淡的波浪散落下来,遮盖住肩膀和后脊上裸/露过多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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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睡过都不算……
店里所有的人都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诸伏景光犹豫了几秒,也没有跟进去。
不大不小的半封闭区域内,弥漫着男人的低气压和女孩微弱的抽噎声,那氛围看起来就不太妙。
降谷零走到她身边,没有坐下。
春苏趴在桌子上,臂弯里的眼睛瞥见身边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她的生物雷达似乎是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迅速直起身,那种危险的气息好像更强烈了。
好像……姐姐是和她说过,今天降谷零也会来这里。
她抬起头,哭得红红的眼睛看到了那张不算熟悉的脸,金发蓝眸,小麦色的皮肤,穿着西装又冷着脸的样子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这样,春苏还是觉得,内心对他抱有一丝好感,甚至更多。
因为真的很喜欢这个类型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难道是那个梦?
她觉得降谷零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对她很温柔才对,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都不知道是怎么植入她的心,好像上辈子就存在一样。
这一刻春苏突然想到了一些话。
“其实他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这是藤原千夏。
“藤原,他真的很喜欢你。”这是诸伏景光。
“搞不好是喜欢你呢。”这是宫野志保。
好像身边的人都在说,他很喜欢自己。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姐姐告诉她的办法,再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春苏紧张地握住拳头,妃色的美甲片嵌入手心的软肉,有一种尖锐的疼痛感,但她也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犹豫了几秒,强迫自己直视男人的眼睛,用带着很重鼻音的声音,小声问他:“降谷君,可不可以不结婚?”
话刚说完,春苏就后悔了。
因为她发现,男人的表情好像更差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向她袭来,春苏下意识地往旁边的椅子靠,却不料这微弱的想要逃走的小动作,彻底激怒了降谷零。
他揽住她的腰,毫不费力地把她从椅子上捞起来,又将她放在吧台上,有力的胳膊紧紧箍着她的腰,两个人瞬间拉近到一个远小于社交安全距离的程度。
贵宾间的吧台偏高,几乎和窗台的高度相仿,春苏坐在上面双脚悬空,这样的高度弥补了她的身高,让她能与一米八多的降谷零趋近平视。
这样很适合接吻的高度,让春苏的脑海中闪过某个画面。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坐在窗台上,被面前这个男人按在玻璃窗上接吻。
又来了,这种不存在的记忆,但却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她看到对方紧蹙的眉峰,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眼眶甚至有些微微发红,明明是很好看的一张脸,现在的表情却显得格外难看。
真的是生了好大气的模样。
“你不想和我结婚?”他似乎是强忍着什么情绪,这样问她。
温热的呼吸离她很近,这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属于成熟男性的荷尔蒙让春苏觉得有些害羞,她的脸瞬间变得比眼睛还要红。
水汪汪的漂亮眼睛看着他,清纯又无辜的样子让人很想欺负一下。
春苏小声说:“这种事……现在肯定不想啊,降谷君,我们又不是很熟。”
他们认识的时间那么短,算上这一次,也才见过三次面。
春苏想,怎么可以和只见过三次的男人结婚呢?
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但是这句话落在降谷零的耳中却变了一种意思。
她好像在拼命否认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想要拼命远离他。
就算知道她现在什么都忘记了,降谷零也没办法让自己平心静气地接受她的话。
男人的唇勾起一个很危险的弧度,自嘲般地冷笑了一下,灰蓝色的眼睛几乎冷到了冰点,反问她:“睡过都不算很熟吗?”
他的话太过露/骨,甚至带了几分疯狂的意味。
这让春苏直接愣住了,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地就被他吻住。
等到她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男人已经撬开了她的唇,湿热灵活的舌头钻进去狠狠地索取着,几乎将她亲得全身发软。
春苏用力地推着他的胳膊和肩膀,拼命地想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却不料被男人抓住手腕,将两只手都反剪至身后。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单手就能握住她的一双手腕,另一只手压着她的肩膀,让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失去对身体的自由掌控,是一种让人恐惧的感觉。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大活人。
春苏挣扎未果,于是狠心咬住对方的唇,淡淡的腥甜味在这个吻中铺散开来。
降谷零吃痛,只能放开她。
在他的记忆中,女孩对他一向千依百顺、温柔可爱,看到他受一点小伤都会很心疼,自然不忍心伤害他。
他吻过她很多次,以前也有亲得过火让她恼怒的时候,但她却从来没有咬过他。
正因如此,现在这份对降谷零来说不痛不痒的小伤,也足以超出他的预料。
下一秒,更加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女孩抬手在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指甲划过脸颊,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小麦色皮肤下毛细血管里的血液慢慢地渗出来。
她的力气不算大,对比降谷零曾经为了完成任务而受过的伤来说,这点痛完全不算什么。
但这份不算什么的痛感,对他来说却有着强烈的震撼。
她以一种伤害他的方式在拒绝他、反抗他,只是因为他吻了她。
十年前,乌丸春苏就算被降谷零欺骗到痛彻心扉,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生气的时候嘴上说着不想见他,却还是熬夜等他来偷偷看自己。
后来,哪怕是付出了极高的代价离开,过不了几天也会主动回来找他。
降谷零重新认真地将面前的女孩打量一番。
现在的她哭得像只小花猫,漂亮的小脸上黏着深深浅浅的泪痕,两瓣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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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现在是奔四……
诸伏景光看到他这副吓人的表情,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零,你等一下,现在追上去她会更抗拒你!”
听到这句话,降谷零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盯着那个渐渐跑远的背影,粉蓝色的裙摆像蝴蝶的翅膀,飘着飘着就消失在拐角处了。
男人翻开自己的右手,一只做工精致的钻石耳环正躺在他的掌心,是她刚刚被强吻挣扎时,不小心掉在桌子上的。
很像受伤的小鹿,在猎人的陷阱里留下了自己的一截鹿角。
降谷零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我只是想把她掉的东西还给她。”
诸伏景光:……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先去处理工作吧,今天的事情很多,”
诸伏景光无奈地皱了皱眉,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你刚升职,很多事都要更谨慎一些。”
降谷零望着藤原春苏消失的地方,理智渐渐回归大脑,最终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望向倒车镜里映出自己的脸,降谷零才发现脸颊上渗出的淡淡血迹已经干涸,凝固成一道暗红色的血痕。
唇上的咬伤也很明显,脸上的两处伤加起来看,总有那么一丝不正经的意味。
“我说啊,零,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诸伏景光杵着下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有些无奈地说:“藤原根本没有以前的记忆,她现在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以她的视角来看,我们这个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而你对她做了什么?逼婚不够还要强吻?你要吓死她?”
降谷零握着方向盘,油门一踩,在高架桥上直接飙过了一百迈。
这么多年,诸伏景光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开车要命的风格,没太在意,继续说道:“不过,说真的,乌丸这人是真够狠的,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
不愧是靠脑子吃饭的天才科学家,只要她想算计,没有什么是算计不到的。
十年前,利用藤原家的势力脱离组织的掌控;十年后,利用降谷零摆脱藤原家的联姻宿命。
最恐怖的是,以降谷零的能力,明明完全看透了她的所有计划,却依然按照她的预想按部就班地走了下去。
“真的会吓到她吗?这样的年龄差。”降谷零似乎是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件事,他有些不确定地向好友询问。
在今天的事发生之前,降谷零从来都没有想过年龄会成为这么大的绊脚石。他的潜意识里,并没有将两人的年龄差看成二十岁。
“当然会啊,拜托,二十岁诶,你知道二十岁是什么概念吗?”诸伏景光真是服了他,语气都开始有些急了,“你记不记得,班长前阵子和娜塔莉吵架的事?”
降谷零:“有印象,萩原当时和班长一起住了小半个月吧,他们应该是吵得挺凶。但是,具体原因我也没问过。”
诸伏景光:“因为班长的女儿谈恋爱,娜塔莉不同意,她女儿十六岁,谈了个二十四岁的研究生当男朋友,不过两个人感情特别好,班长一直帮女儿瞒着娜塔莉。”
十六岁和二十四岁,相差八岁。
算出这个年龄差之后,降谷零忍不住眉心抽了抽。
他想:感觉这年龄差得也不是很多啊。怎么就不同意了。
似乎是看出降谷零心中所想,诸伏景光对他说:“你是和乌丸相处习惯了,不觉得十岁八岁差多少,实际上,像她那样的女孩本来就是少数。”
降谷零:“有时候,我也能感受到她年纪很小,但不至于……”不至于谈不了恋爱吧。
“那好,我来给你算一下,乌丸和班长的女儿,或者说是藤原,她们到底哪里不一样。”
诸伏景光深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于是一条一条给降谷零捋顺清楚:“乌丸从小在组织里长大,就算她没有做过任务,对组织里的很多事也有所耳闻,这就说明她的成长环境比其他女孩复杂得多。”
“再加上她和贝尔摩德关系匪浅,小时候亲眼目睹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这些事都会促使她比其他人更加早熟。”
“还有,乌丸从小到大被绑架过无数次,这种心理承受能力别说是年轻女孩,就算是绝大多数中年人,也很难达到她的水平吧。”
听到诸伏景光的话,降谷零的思绪突然回到了很多年前。
他第一次见到乌丸春苏的时候,对方被绑架,被困在早已变形的轿车里,没有哭闹,也没有呼救,很安静地等着他去救她。
确实是和其他小女孩不太一样。
因为这层救命的关系,安室透在乌丸春苏的人生里,出场时就自带好感buff,而降谷零对藤原春苏来说,并不是这样。
“以前的你,是对她有着救命之恩的温柔大哥哥,现在是……”诸伏景光顿了顿,然后补了一句残酷的真相,“奔四还要娶十几岁花季少女的变态大叔吧,真的,如果不是她潜意识里对你还有好感,可能早就报/警了。”
降谷零:……
有必要说话这么伤人吗请问?
其实,诸伏景光说的这些话,降谷零不是一点都没有想过,但他却下意识地将这些应该由理智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抛在一边。
只是因为他等了太久,太急切地想要和她在一起。
更何况,因为联姻这件事有利可图,藤原家也会给到藤原春苏极大的压力,如果他再去做一些强迫她的事情,肯定会让她受不了。
理智压过感性之后,降谷零也明白现在最该低调行事。
只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他想要低调处理,就能完全低调下去的。
当他顶着脸上的两道伤,出现在国安部时,国安部总长和藤原议员小女儿的八卦,瞬间甚嚣尘上。
迫于总长的威压,无人敢向降谷零询问。
但作为总长一路升迁上来的挚友,诸伏景光就成了众人刨根问底的对象。
“诸伏部长,快告诉我们,那个传闻是真的吗?总长真的要结婚了?”
“不管是不是结婚,感觉真是铁树开花了,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
“禁欲人设一朝崩塌啊啧啧啧。”
“话说结婚对象不会真是……”
“感觉那个传闻有点离谱吧,就算结婚,也不太可能娶一位年纪那么小的太太。”
“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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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再敢咬我,……
春苏很确定,自己从没来过这座公寓,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无助又失落的时候,居然自顾自地走到了这里。
自从她回到东京,好像发生了好多奇怪的事情。
那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以及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都让她有一种对现有人生的失控感。这种失控感给她造成的困扰,并不亚于她被家族裹挟着,被迫和降谷零结婚。
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她早就浑身凉透,没什么知觉。
直到雨伞将这些冰冷隔绝时,春苏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朝身后的方向看。
“谢谢”两个字滚到舌尖,还没来得及说出,她就看到了那张让她失魂落魄一整天的英俊面孔。
他脸上和唇上都挂了彩,但伤口的样子和位置,看起来有点色/情。
她不由得感慨,这男的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于是问道:“怎么是你?”
不料,对方却说:“这里是我家。”
春苏直接震惊。
她漫无目的随心走到的地点,居然是降谷零的家?!
降谷零将伞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并不在意自己被淋到。
又对她说:“上去换身衣服,否则容易感冒。”
小鹿一样的眼睛戒备地望着他,男人的表情很平淡,灰蓝色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眉峰是一如既往地微微蹙着,给人一种过分强烈的正义感。
听说,他进入日本国安部之前是警/察,难怪气质看起来这么正派。
但对春苏来说,降谷零给她的印象,和正义感真的沾不上半点关系。
被强吻过的女孩现在完全不敢对他说半个“不”字,甚至觉得,哪怕她稍微犹豫一下,这男的就会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抱上楼。
她变得很乖,而且异常听话。
他让上楼,她就跟着他上了电梯;让她喝姜水,她也捏着鼻子强迫自己喝掉一碗刺激性过头的热水;让她洗漱,她就去泡热水澡。
洗过澡后,春苏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换洗衣服。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在浴室门口看到了一套干净的睡衣。
衣服不是新的,但尺码却很适合她的身材。
春苏想:看来降谷零的情人或者女朋友,和她的身材差不多,就是审美有点一般,衣服的款式好像老了点。
实际上,这些衣服都是她在十年前留在这里的,尺码自然合适。
走出浴室,春苏坐在不算宽敞的客厅里,任由男人给她吹头发。
温热的风和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穿过丝绸般顺滑的黑色长发,让春苏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折腾了一整天,还淋了雨,她又累又困。她的头发又很长,吹了好久都没有吹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等她再度恢复意识时,就发现自己被降谷零抱在怀里,对方正把她放在床上。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隔着单薄的睡衣,春苏能感受到男人比自己热上一些的体温,她的肩膀靠着他的胳膊,手肘贴在他的胸膛,除了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睡衣布料下还有又热又硬的肌肉,烫得她不禁想入非非。
春苏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白天他在婚纱店里说过的话。
她说他们不是很熟,所以不想和他结婚。
男人当时表情很差地反问她,睡过都不算很熟?
她以为这可能算是某种带有威胁性的暗示。
思及此,春苏刚刚被热水澡泡暖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春苏慌张地推开他,有些害怕地在床上向后退,直到后脊贴上了冰凉的墙壁,才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深夜,狭小封闭的公寓内,让春苏的困意全部消散,恐惧感比白天在婚纱店时还要强烈,哪怕男人现在的表情并没有丝毫情/欲色彩,也没有对她做些什么。
“降谷君……”春苏试探性地叫他,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自己睡吗?”
她曲起腿将自己团成一个球,缩在床角。
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浓密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轻颤的时候仿佛能扫得人心尖发痒。
降谷零本来也没想太多,但看到她这副样子,突然就很想逗她。
他对她说:“这是我的床。”
说完,他索性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看着她。
春苏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曲起腿将自己缩成一个球在床角,然后说:“那、那我去睡沙发……”
说完,女孩沿着墙壁,慢慢地往外蹭着,却不料还没蹭几下,就被男人拽着手腕拖回床上。
他单手捏着女孩的双腕,按过头顶,深色的大手摁着那双又细又白的手腕,显出十足的压迫感。
男人俯身贴近她,看她的脸慢慢变红,然后问:“如果我不让你去呢?”
春苏的表情顿时僵住。
她挣扎了两下,发现男人的手掌就像焊铁一样坚固,她根本毫无办法,只能任凭处置。
这一刻,不甘和委屈的心情占了上风。
他明明可以有很多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自己?
“降谷君,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春苏问他。
这问题把降谷零问住了,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给了她这种错觉,于是问道:“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
春苏继续说:“不是女朋友,那是情人?这公寓里不是有女人的衣服么,比如我身上这件,看起来还是身材不错的类型。”
她这像是委屈又像是吃醋的语气,让降谷零忍不住笑了。
男人放开她的手腕,然后对她说:“想什么呢,这房间里除了你,就没有第二个女人进来过。”
就算不是女朋友也是情/人,就算不是情人也可能是炮/友。
春苏内心翻了个白眼,想着:你们这套老男人的把戏我听过不少,才不会相信。
“降谷君应该只是觉得我年纪小,比较好掌控,所以才不娶我姐姐,选择娶我,对吧?”
春苏分析着,并觉得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我真的帮不上你,我在藤原家就是个吃闲饭的花瓶,你娶我一点用都没有,所以我们可不可以不结……”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地将“婚”字咽了回去。
因为她发现,男人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表情变得和在婚纱店时一样难看。
温热的指腹摸了摸女孩已经消肿的唇,他的眼神慢慢暗了下去,语气里也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再敢咬我,就让你吃点别的东西。”
说完,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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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他是我的未……
有些话说出来是爽到了,但脑子里却拉响了红色的警报声。
春苏刚说完这句话,瞬间就后悔了。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表情。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稍稍有些波动,但那里面翻滚的情绪,看起来很是复杂,春苏根本就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紧接着,春苏看到男人抬起手。
她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垂下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缝中。
春苏十分没骨气地滑跪,语气里全是认怂:“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说了!拜托不要再亲我也不要睡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欸?”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紧紧地抱住。
黑色的长发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垂在床单上的发梢纠缠上男人的衣摆。
拥抱的感觉和接吻完全不一样,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是,鉴于某人的前科过于逆天,春苏依然对这种亲密程度较高的接触有些七上八下。
白嫩的下巴在对方宽而平的肩膀上蹭了两下,然后她小声试探着问:“降谷君……?”
“叫我的名字,今天就放过你。”她听见男人这样对她说。
春苏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对方提出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
她用很轻的声音叫了一声:“零君?”
话音刚落,她就感受到男人横在自己身后的手臂瞬间收紧,温热的体温隔着两层布料传递过来,似乎带着异样的情感。
春苏并不知道,这是降谷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她叫他真正的名字。
他作为安室透的形象,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记,如果不是因为女孩失去了记忆,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真正的名字。
金色的碎发蹭着她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痒,那种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紧紧箍着的感觉并不算美妙。
春苏看不到他的脸,也不够了解他,自然猜不到降谷零现在在想些什么。
未知带来的后遗症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零君,我好困,而且好累,”她开始卖惨,企图唤醒男人对她的同情心,“今天走了好久,还淋雨,让我休息吧。”
但他依然抱着她,没有任何松手的迹象。
藤原家似乎特别看重降谷零手里的那张选票。
所以,春苏明白,她现在不能拒绝、也没有权利拒绝降谷零的任何要求。
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她本应该讨厌这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他对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也依然讨厌不起来。
对降谷零的好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无论多害怕都忍不住靠近他。
她犹豫了一会儿,语气显得更加小心翼翼:“我愿意和你结婚,也会努力让自己喜欢你的,拜托请给我一段时间来适应……”
听不到降谷零的回应,也看不到他的脸,春苏心里更没底了。
很多糟糕的想法涌入脑海中,她的声音又带了明显的哭腔:“放过我吧……”
“我好害怕,可不可以对我温柔一点。”
真的是被他逼到无路可退了,春苏只能做出最大程度的让步,祈祷对方不要再强迫她了。
或者,尽量少强迫她一点。
这句话勾起了降谷零的回忆。
他还记得,乌丸春苏曾经说过:“透君可以不用对我这么温柔。”
好任性的女孩,在他还能保持理智的时候,想尽办法让他死心塌地地爱上她。
当他为了这份如同诅咒一样的爱,变得扭曲而疯狂后,她又开始拼命抗拒他的亲近。
但即便如此,降谷零也不得不承认,从他们相遇开始,自己做的事有些过火。
明明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依然带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恐惧。在他面前,女孩的眼睛就像坏掉的水龙头,只要见到他就会不停地掉眼泪。
这不是他的本意,他并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样子。
“春苏,对不起。”
这是他欠藤原春苏的,也是欠乌丸春苏的。
相识多年,他看似把她保护得很好,但实际上一直都在伤害她。因为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无论对她做什么都肆无忌惮。
女孩显然被这句沉重的道歉惊到了。
在她眼中,这个男人完全可以肆意妄为,无论怎么对她,她都会为了藤原家而默默承受。
宽大的手掌抚上女孩柔软顺滑的黑发,像安慰小动物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带给她一种很强烈的被保护和被珍视的感觉。
“不会再欺负你了,晚安。”
说完,他就离开了卧室,临走前还不忘帮她关上灯。
春苏坐在床上,男人温热的体温似乎还萦绕在身边,可现在他确实离开了,而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这一夜春苏睡得很沉,她又梦见了降谷零。
梦里的他,有着和现实中截然相反的温柔模样。
他要吻她时,因为看透她还在紧张,所以在双唇相贴的前一秒,停下了动作。
夜色之下,落地窗前。
女孩穿着薄薄的睡裙被他揽着腰,即便是稍稍往前推一下就可以接吻的条件,男人也很温柔地放开了她,决定等她不那么紧张时再继续这个吻。
在梦里,她听见降谷零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并对她说:“我会等你。”
第二天一早,春苏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床边放着洗净烘干的裙子,还是她昨天穿着的那套。裙子上还放着两只钻石耳环。
她换好衣服,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男人穿着家居服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着做早餐。
围裙的带子勒在男人的腰上,显得背影精瘦干练,是一种很自然的好看,客厅里飘着热可可甜甜的味道,甚至还能嗅到面包的麦香味混合在其中。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男人慢慢地转过身来。
因为没有穿西装的缘故,让他看起来比春苏印象中少了许多严肃和认真,他的表情也变得很温柔,甚至有一种破天荒的贤惠感。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但却和降谷零判若两人,毫无攻击性可言。
这一刻,春苏几乎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春苏,早安,昨晚睡得好吗?”男人弯了弯眼睛,淡淡的笑意挂在英俊的小麦色面孔上,温柔地询问她。
春苏脸色微红,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
这副温柔而帅气的模样,以及这份很可靠的年上感,任谁也不可能控制住心跳加速吧。
失去那些记忆的春苏当然不知道,这正是她潜意识里最喜欢的样子,
——属于安室透的样子。
“是零君吗?”他的变化太大了,让春苏有些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是……”
降谷零端着煎蛋和土司放在她面前,笑着对她说:“当然是我,否则还能是谁,这里是我家。”
他左手拿着奶泡杯,右手拖着热可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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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我像她吗?……
这件事,如果再早一些被发现的话,春苏或许也不会在意。
只是联姻而已,真心是最不要紧的。
他把她当做替身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藤原家能够获得降谷零的支持就足够了。
可是,降谷零这段时间真的对她太温柔了,让她觉得对方本是一个强势的人,却愿意为了自己做出改变。
他不再强迫她做任何事,结婚的事情也一再推迟,好像只要她不点头,就可以一直维持现在的关系。
被爱的感觉是那么强烈,让她生平第一次觉得,找个人结婚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难道……她只是替身而已吗?
因为心里梗着这件事,春苏暂时不想再住在降谷零家里。
她怕降谷零发现什么端倪,所以也不敢搬回藤原家,索性借口要24小时观察实验数据,直接搬去东都大学的实验室住。
因为心里惦记着那张照片,白天做实验的时候,春苏都忍不住走神。
同僚见她心不在焉,小声询问她怎么了,却不料被好久不来一次的组长抓了个正着。
“工作时间,七嘴八舌像什么样子!”
春苏所在的这个科研组的副组长,是一位上了年纪又严肃古板的日本男人,名叫秋田。
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最近两个月,他几乎很少来组内巡视,组内的研究生们也算松了口气。
春苏刚来组里不到一个月,这还是第一次遇见他。
众人本以为秋田照例巡视一番就会离开,却不料那人在见到藤原春苏的一瞬间,表情便大为震惊。
“乌丸老师?”他有些怔怔地望着春苏,随后又很快否认了自己的说法,“不,就算再年轻,也不可能只是研究生。”
春苏也是一愣。
乌丸,又是这个姓氏。
诸伏景光曾经这样叫过她。
所以,照片里的那个人是姓乌丸么?
“秋田组长,我和这位‘乌丸’,长得很像吗?已经不止一次被人这样误认了,”春苏有些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人?”
“乌丸老师已经过世了吧?”
“是诶,好像快十年了?听说是因为车祸。”
“基因研究所的创始人就是她,她过世之后才搬到了东都大学的。”
“但是有很多封存的项目,没有人能接手。”
“毕竟太难了吧,很难想象那种水平的研究课题居然是十年前提出的。”
……
年纪偏大的一些科研助理们开始议论着,似乎对这位“乌丸老师”的评价相当之高。
直到秋田翻出十年前的学术会议上,乌丸老师做发言代表的录像,众人都不由得惊叹,世界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
发言台上,穿着白大褂的少女梳着高高的马尾,素颜但却如清水出芙蓉般清纯漂亮。
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装饰,这么重要的场合,又是在日本的职场环境下,居然连高跟鞋都没有穿,但却无人敢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有所置喙。
强大的专业能力,足以让所有人闭嘴。
留美博士,生物科学家,日本生物学领域科研代表,十九岁的天才少女,扬言科学能够改变人类的基因……
细细询问之后,春苏才知道这位乌丸老师的全名叫做乌丸春苏。
她们不仅长相一模一样,连名字都是同一个。
总觉得这件事巧合得太蹊跷了。
为了得到更多的消息,春苏追着秋田组长跑出了实验室。
“组长,请问乌丸老师离世前有什么异常么?”春苏问道。
这种级别的科研人才,死因只是由一句“意外车祸”轻松带过,怎么想都是不正常的。
或许一般人意识不到这件事的蹊跷,但春苏作为藤原家长大的孩子,政商两界的各种内部真相听说得太多了。
所以,春苏几乎可以断定,乌丸老师的死绝对有问题。
秋田见她一副刨根问底的神色,以及那张几乎穿越了十年时光的熟悉面孔,本该烂在肚子里的话,却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十年前,千代田有一个国际级别的学术峰会,那是乌丸老师最后一次和我见面。”
“在那之前,她已经被日本公安控制了人身自由,最后的实验收尾工作,她只能在线上与我沟通。”
“那次峰会结束后,没过多久,日本公安就宣布了她的死讯。”
日本公安,隶属于日本警厅体系里一个很特殊的部门。
不过,虽然特殊,但从编制来看也是警/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姐姐曾经说过,降谷零在进入国安部之前,就是警/察……
秋田:“其他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之前我也考虑过调查这件事,毕竟,研究所被调配到东都大学太可惜了,在日本,根本没有人能完成乌丸老师的科研目标。”
春苏问他:“最终也没有找到么?”
秋田摇了摇头:“不是没有找到,是根本就不能找,为了调查这件事,我被公安方的人警告过很多次,有些事终究不是一般人可以触碰的。”
庞大的信息量让春苏的大脑运转有些过载。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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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求你,快想……
素颜,高马尾,白大褂。
在降谷零眼中,她几乎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只是目光中流露出的纯真,比十年前的乌丸春苏更加不谙世事。
她依然是藤原春苏,那个自幼在藤原家庇护长大的富家千金,没有经历过任何波折,人生中最大的困难就是来自降谷零的逼婚,以及博士学位论文。
但她现在似乎又有了新的烦恼。
“春苏,你在说什么?”
降谷零看着她这副打扮,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藤原春苏极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如果翻译成文字,大概就是:装,你再接着装。
她轻轻转身,高马尾甩出一个很漂亮的弧度,而后坐在椅子上,翘起腿,从白大褂的口袋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降谷零将东西收好,放在厨房的水槽里,而后来到她面前,看到那张尘封已久的合照,瞬间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可以解释,”降谷零很认真地说,“你误会了。”
藤原春苏:“我误会什么了?你不会想说这照片里的女人是我吧?”
她的语气里是不屑一顾的调侃,还带了半分难以察觉的忧郁。
降谷零点了点头:“就是你。”
藤原春苏:?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男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对这种事,男人一向是善于狡辩的物种,但她没想到,降谷零甚至连一个借口或理由都懒得编撰一个来糊弄她。
她看着降谷零用一副很认真的表情,来给她解释这件事。但那些话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解释完毕,藤原春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反问他:“零君,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么?”
降谷零:“十九岁。”
藤原春苏又问:“你也知道我是十九岁,不是九岁,你说的这些话,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真的会相信吗?”
什么吃下了一种可以让人重返幼年期的药物,身体和大脑一同退化到幼年状态。
什么为了脱离某个跨国级别的犯罪组织,所以必须要换个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什么他一直在等着藤原春苏恢复乌丸春苏的记忆,等了十年之久。
……
这些解释,用来骗小孩吗?
藤原春苏越听越气,二十岁的年龄差让她觉得,降谷零一直拿她当小孩。
实际上,她也很难否认这一点。
除了他们刚刚见面的那几天,他对自己表现出很强势的态度,其余时间降谷零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柔又靠谱的。
温柔到让她觉得,那个逼她结婚、在婚纱店和公寓里强吻她的男人,好像是他内在的某种不正常的人格,平时都不会表现出来。
而春苏之所以瞬间就确定自己是替身,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有时候她也会猜测,如果不是另一种人格,那么降谷零迷恋的感情,似乎并不是针对她本人,只是会透过她这张脸,去感受另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在发现这张照片之前,春苏以为降谷零可能是在等她长大一些,因为她真的对男人那种近乎疯狂的迷恋感到恐惧。
原来,他并不是在隐忍自己的情感,而是在那一晚她的求饶之下,彻底惊觉,替身终究不如死去的那个女人让他迷恋。
春苏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掉眼泪的冲动,对他说:“零君,我们暂时分开吧。”
“为什么?”降谷零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我已经说了,照片里的人就是你,我只爱你一个人,没有别人,也没有替身。”
又来了,这种失控感和无力感。
降谷零发现,他好像只会在她面前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那种不可预测的、不讲道理的、毫无规律可言的任性行为,都让降谷零时常担忧着自己会失去她。
他甚至考虑过,承认相亲时只把藤原春苏当做替身,但后来已经慢慢爱上她了。
这才是思维正常的成年人可以接受的理由,但降谷零不想这样说。
十年前,他不得已用伪装的身份骗了乌丸春苏,但现在组织覆灭,已经没有必要这样做了。
说到底,明知价值导向是最正确的结果,但降谷零依然选择了情绪导向。
他没有把她当做替身,也不屑于做这种事。
他爱的人永远只有一个。
既然他可以为了等她单身十年之久,又怎么可能轻易违背这份坚持。
男人的眼眶慢慢泛红,灰蓝色的眼眸翻滚着浓烈的情绪。
春苏看到他这副略显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回想起在婚纱店里的降谷零。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降谷零:“零君,我很喜欢你,让我做替身的话,太残忍了。”
如果她没有喜欢上他,只是被迫嫁给他,或许并不会在意这件事。
降谷零握住她的肩膀,灰蓝色的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把你当成替身,我爱的人只有你。”
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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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是你把我变……
这是春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降谷零。
实际上,不只是春苏,任何人都没有见过降谷零这副样子。
无论是在犯罪组织里做卧底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还是作为公安完成各种危险的任务,他永远都是优秀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
但在藤原春苏面前,他就像担心被主人再一次抛弃的狗。
“不要这样……”春苏被他的样子吓着了,“零君,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强势且游刃有余的模样,永远只有自己被他逼得无路可退的时候,从来没有任何人或事能让他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听到她的话,降谷零似乎终于变得平静了一些。
他放开女孩的腰,然后执起她的手,让她的虎口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深色的手捏着那截纤细的手腕,强烈的肤色差让这画面看起来有些糟糕。
表面上看起来是春苏掐住了他的脖子,实际上却是他桎/梏着女孩的手腕,让对方动弹不得。
男人眼眶微红,灰蓝色的眼眸里却十分平静。
他的表情没有半分生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很悲伤的事实:“春苏,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是她通过这桩桩件件的事,让降谷零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降谷零可以有一百张不同的面孔,为了完成那些任务,他可以变成不同的人。
但是,自从他爱上这个女孩,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脖子上都会拴着一根无形的锁链,只要女孩稍微动一动这根链子,他就只能放弃所有抵抗,俯首称臣。
她拼命吞下他带给她的所有痛苦和背叛,然后用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离开他。
在亲眼看到她跳桥的那一刻,降谷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真的爱上她了,不是为了得到贝尔摩德和朗姆的情报或是其他原因,也不是那种哄着小女孩玩过家家的恋爱游戏。
就像贝尔摩德说的那样,在她跳桥的那一刻,他已经变成了她的狗。
后来,当他在短暂的失去中沉沦时,她又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和以前一样乖巧听话,而且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
这让降谷零完全被麻痹。
在这份堪比糖衣炮弹般的攻势下,他轻易找到了她,又轻易得到了她。那段日子,她乖顺地生活在他的身边,任他予取予求。
太轻易得到了宽恕和谅解,所以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反思和悔过,甚至连痛苦都是短暂的。
直到乌丸春苏彻底消失时,降谷零都没办法相信这个事实:她真的走了。
她怎么可以直接走掉,她那么喜欢自己,怎么忍心?
实际上,乌丸春苏确实不忍心,所以她才强迫自己丢掉记忆。忘记了,自然就忍心了。
可这十年的漫长时光,降谷零每分每秒都没有忘记她。这种残酷的煎熬,让降谷零的执念与日俱增。
当他们再一次相遇时,她早已将曾经的那些记忆尽数遗忘,这些年兜兜转转,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
太残忍了。他想。
但这份痛苦他又没有办法真的算在春苏的头上。
因为最开始就是他先伤害了她。
无论她怎么对他,都是应该承受的。
就算她把他变成了狗,然后又要狠狠地抛弃他,他也要承受。
可以说是赎罪,也可以说是因果循环。
或许是因为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春苏难免觉得有些诧异。
“零君,我们只认识了一个月,”她小心翼翼地用另一手比了一个数字1的手势,然后对他说,“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你变成这么痛苦的样子。”
说到底,该痛苦的人明明是她才对。
她可是被降谷零当成手办了啊!
“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降谷零近乎绝望地问她,“那张照片你看着没有任何感觉吗?明明是我们第一次去旅行,你最开始想去夏威夷,但后来变了主意,说自己不会游泳,要去佛罗伦萨看画展,可是你读书时明明是自由泳冠军,为什么要说自己不会游泳?”
这是降谷零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但现在他好像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
如此微小的细节,顺着这张照片的回忆画面,似乎能牵扯出一段信息量庞大的往事。
春苏望着男人小麦色的面孔,尘封的记忆似乎瞬间被掀开。
头痛欲裂。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想要将那份痛苦推远,但却无法抗拒记忆的回笼。
有着金色长卷发的女人,单手夹着薄荷香烟,碧绿色的眼睛盯着她,问道:“所以说,为什么不去夏威夷?你不是很擅长游泳么?”
春苏烦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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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你这变态大……
“波!本!你有病吧!”
宫野志保气得几乎声嘶力竭。
她站在高级病房外的独立长廊里,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要和她说失忆的事情,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赤井秀一劝她:“冷静一下,这里是医院。”
“雪莉,你先别生气,零也不是故意这样做的,”诸伏景光拦在两人面前,解释着,“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而且,让藤原想起过去的事,也是好事嘛。”
毕竟,正常来说,藤原春苏随着年龄的增长,就会逐渐恢复属于乌丸春苏的记忆。
宫野志保更生气了:“你们是不是只想着谈恋爱?这样对春苏来说很不公平,她的人生不止这一件事,记忆里占据着更多比例的东西都是生物领域的科研成果。”
“她想起波本是好事,但是,万一那些和科研项目有关的记忆再也想不起来了怎么办?!谁来赔?她在十年前留下的项目,日本根本就没有人能接手。”
“还有我们说好一起做的那个项目……波本你是什么蓝颜祸水吗!”
诸伏景光:“这只是小概率的事件,雪莉,你先别急,等她醒了再看看……”
“她大概多久会醒?”降谷零说的第一句话,就问出了重点。
宫野志保凉凉地掀了掀眼皮,没好气地说:“你问医生吧,理论上来说最快几个小时,最慢十天八天。”
她解释道:“对于这种外力刺激作用下的记忆恢复,引发短暂性休克是正常现象,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就会恢复了,但恢复记忆的休克时间不确定。”
“所以,零,你到底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些话?”诸伏景光有些不解地问,“明明都决定推迟结婚的计划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忍耐的事?”
降谷零沉默了几秒,灰蓝色的眼睛看了看诸伏景光,又看了看宫野志保。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的问题,”最终,他有些懊恼地说:“春苏发现了我们以前的合照,她很生气,认为是我把她当成手办。”
“手办是什么?”宫野志保想了想,然后问,“替身?”
诸伏景光一脸茫然:“……什么?”
赤井秀一忍不住笑了:“藤原应该是把自己当做乌丸小姐的替身了,小说和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有这种桥段么?男主角通常有个初恋,但是初恋大多数都是短命的,后来又遇见了和初恋很相似的女主角——”
宫野志保的眉心不由得抽了两下:“黑麦,你平时都看这些东西吗?”
赤井秀一:“不,这只是你姐姐比较喜欢的电视剧类型。”
宫野志保:“……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搞笑了,以为生活是狗血电视剧吗?”
降谷零不再理会三人的无聊对话,走进病房内,坐在春苏的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握着她的手,将头枕在她的手腕上。
金色的发丝落在女孩的手心里,高挺的鼻梁蹭着她柔软的指尖,似乎这样能让他稍稍安心一些。
屋外的三人依然没有停下吐槽般的交谈。
自从组织覆灭,曾经在组织内拥有代号的这群人,难免会偶尔交流一下。
那段黑暗得不见天光的回忆,就连最亲密的人都无法分享,但可以和同样拥有代号的幸存者确认这份回忆的存在。
所以,在和平年代,原本不算熟稔的他们,关系还算不错。
三人正说笑着,诸伏景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雪莉,你知道藤原的记忆恢复大概是什么概率吗?既然有可能遗忘生物领域相关的记忆,那是不是代表也可能记不全和零有关的事?”
宫野志保:“有这种可能,不过概率都非常低,看命吧,我倒希望她别想起波本,好想看波本痛哭流涕的样子。”
赤井秀一:“好糟糕的发言啊,雪莉。”
宫野志保挑眉,反问道:“怎么?你不想吗?”
赤井秀一露出一副仿佛错把芥末当成抹茶吃下去的表情,郁闷地说:“为什么我想看男人痛哭流涕的样子?”
诸伏景光:“……你们两个人的发言都有点糟糕,都别说话了。”
然而,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种可能性不算高的“小概率”事件,还真的被藤原春苏赶巧了。
三天后,春苏缓缓睁开眼睛。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拥有着另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残缺的记忆和真实的记忆相融,时间线被打乱,让她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开始,什么才是结尾。
眼前的男人明明有着一张让她格外心动的脸,却不知为什么看到他就想落泪。
“透君?不……”春苏努力运转着浆糊一样的大脑,终于在纷繁的记忆中找到了他真正的名字,“应该是零君。”
降谷零难得露出一个说得上是开心的表情,问她:“你想起来了?”
“还是有点乱糟糟的,”春苏实话实说,然后问他,“这里是哪里?公安医院吗?”
她打量着四周的陈设,以及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总感觉这场景有些熟悉。
嘴唇是干的,嗓子也有些哑,数日水米未进的躯体难免孱弱。
她从降谷零手中接过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热水。
“是,公安医院,”降谷零解答完她的疑惑,急忙关切地询问她,“你已经昏迷三天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啪”的一声。
春苏的手一抖没拿稳杯子,盛满热水的玻璃杯直接砸在大理石地砖上,瞬间碎得分崩离析。
她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长长的黑发垂在肩膀和身后,凌乱的记忆似乎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她的脑海中排列组合。
见她如此痛苦的模样,降谷零连忙握着她的肩膀,试图与她沟通:“春苏?你还是感觉头痛吗?”
如果他不靠近还好一些,当降谷零靠近的一瞬间,春苏马上变得情绪激动起来,就像一只炸毛的猫,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她顺手抄起身后的枕头,直接砸在男人的脸上,边砸边说:“你这变态大叔离我远一点!”
这莫名其妙的发言和暴力行为,直接把降谷零砸懵了。
诸伏景光和宫野志保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三观炸裂的画面。
“零,你没事吧?”诸伏景光还是更关心自己的竹马。
而宫野志保直接笑得直不起腰,边笑边说:“很好,很合适波本的评语。”
“雪莉!”终于见到了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春苏连忙对她说,“快救救我!他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彻底听不懂了。
尤其是降谷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甚至忘记了为自己辩驳。
宫野志保慢慢走到床边,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到对方似乎精神状态很不错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试探性地问:“春苏,你现在都记得什么?”
春苏想了想,努力捋顺浆糊一样的大脑中繁冗的记忆,然后说:“我记得安室透是降谷零的伪装身份,后来这份伪装被拆穿,他就把我关在公安医院……”
最开始还是很正常的回忆,但接下来就彻底跑偏了。
春苏气鼓鼓地说:“他逼我嫁给他,还要强……”还要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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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要试试年轻十……
春苏站在早已废弃的乌丸研究所门前,感受到心脏正在剧烈跳动。
这份回忆太过匪夷所思,她需要亲自认证到底是否真实存在。
食指按在太阳能电子锁的屏幕上,下一秒,研究所的门便自动解锁了。
屏幕上跳出一行绿色的英文:WeeKARASUMA.
KARASUMA,正是乌丸这个姓氏的日文罗马音。
一切的一切都与她记忆中的画面一模一样。
春苏走进研究所,里面是意料之外地整洁如新,看来是有人在定期打扫,完全不像空置十年的模样。
走上楼梯,春苏再一次通过指纹识别,进入了三楼的生活区。
客厅、卧室、书房……
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就连那扇落地窗都别无二致。
她还记得,在这扇落地窗前,伪装成安室透身份的降谷零,曾经揽着她的腰,将她摁在透明的玻璃上。
世界上没有两片脉络相同的树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指纹。
她只能是乌丸春苏,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记忆的内容和时间轴在脑海中逐渐回归正确的位置。
春苏跑进卧室,打开了角落里的保险柜,被遗落了十年的爱与秘密,在这一刻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这是她去新西兰之前,留在日本的结婚戒指和一封信。
因为这种药物没有机会进行临床实验,所以药效具有一定的不可控性。为了弥补这份不足,春苏还是留给了十年后的自己一份保险。
『致十年后的我:
你好,十年后的春苏。
首先恭喜你重新找回了记忆,但不知道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
很抱歉,因为十年前的我如此任性,让你面临着现在这样的困扰。
有几件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你一定要帮我完成。
基因研究所虽然已经交付给了秋田副教授,但以他的能力,不知道这十年来是否有进步。
说起来,他现在已经评上正教授了吧?
如果东都大学没办法完成那些项目,那么希望你可以接手,不要让这些东西就此尘封。
还有,我答应过雪莉,要和她一起完成改良版APTX4869的实验,虽然搁置了很久,但这是我欠她的人情,希望你可以帮我还上。
……』
后面的许多内容,几乎都是和东都大学的研究所有关。
还有那些科研手稿和未曾公开过的实验数据记录,也都存放在三楼的书房里,只要她逐一看过,就可以弥补记忆中模糊的地方。
但是,直到读完整张信,春苏都没有看到关于降谷零的半句话。
而这一部分恰好是她最在意的。
春苏盯着手心的戒指,总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就这样潦草结束。
她翻转信纸,终于在背面找到了另外的字迹。
『真的好想好想现在就看到十年后的透君是什么样子,他一定会变得很爱很爱我。』
这一刻,春苏突然回想起十年前的自己写下这句话的心情。
安室透是一个完美的恋人,他有着最温柔的模样和无所不能的光环,作为他的女朋友,乌丸春苏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
他会一直爱她、保护她。
但这对乌丸春苏来说,这些并不够。
她要让安室透摘掉那副完美而精致的面具,有一种更真实的面孔来爱她。
乌丸春苏就像一个洞悉全部法则的魔女,十年前在降谷零的心底埋下了一粒疯狂的种子,十年后,种子长成了一棵扭曲着浓烈爱意的苍天大树。
正如降谷零所说,是她把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春苏戴好戒指,又将那封信揣回口袋里。
现在,她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比世界上任何人或事都重要。
走出研究所,春苏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
东京的蓝天就像洗过一样澄澈,和十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看到降谷零就站在研究所的门口,白色的马自达停在道路旁,他似乎一直都在这里等她。
夕阳余晖撒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春苏慢慢走到他面前,与他相距不过几米的距离。
风吹起男人淡金色的碎发,他的眼下挂着很重的黑眼圈,但现在却看起来心情很好,完全不像熬夜很久的疲惫模样。
灰蓝色的眼眸漾着温柔的笑意,但身上却穿着严谨的正装。
这一刻,安室透和降谷零的两个身份似乎融合在了一起。
“我回来了。”春苏这样对他说。
降谷零朝她微微笑了笑,然后说:“欢迎回来。”
她望向他,这不算遥望的一见,仿佛可以拉远成三千六百多个日夜。
春苏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每一步都像是走过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每走一步就拾起一部分曾经的过往。
直到她站在他的面前,十年来尘封的记忆,尽数回归原位。
春苏忍不住问他:“怎么猜到我在这里?”
“指纹,”降谷零说,“这是唯一能验证乌丸春苏指纹的地方,你一定会来这里。”
接到宫野志保的电话时,降谷零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
她曾经消失过很多次,但只有这一次,降谷零瞬间就肯定她会在哪里。
“十年后的透君,好像更不好骗了。”春苏这样感慨着。
降谷零有些无奈地问:“你以后还想骗我吗?报复心有点重。”
“这可不一定,毕竟我是比透君还要过分的骗子呢。”
……
清晨,公寓。
降谷零似乎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醒来时,他看到女孩正坐在他的床边,漂亮的黑色眼睛里含着很沉重的眷恋,注视着他。
这是只属于他记忆里春苏的目光,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透君,早安。”她用很好听的声音说道。
降谷零揉了揉眼睛,瞥见床头的闹钟,不知道被谁按下去了。而那上面显示的数字,也比起他一贯的起床时间要晚上许多。
“睡过头了。”
春苏笑了笑,然后说:“年纪大应该睡眠质量变差才对,透君怎么比十年前睡得更好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男人淡金色的碎发,那手感很像在撸一只威风凛凛的金毛巡回犬。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男人捏住,灼热的温度仿佛能够透过腕间跳动着的脉搏,传递到她的心脏深处。
“看来是我不够努力,才让你觉得我年纪大了?”男人盯着她,颇有深意地这样说着。
时间的流逝,是人力无法改变的,但这似乎并不包含降谷零。
他直起身,深蓝色的薄被从他身上滑落,露出精壮性感的上半身,小麦色的肌肉匍匐在衣架般宽阔的骨架上。
完美的身材加上这张可以说得上是毫无变化的娃娃脸,怎么看都很难猜出他的真实年龄。
虽然这身材春苏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但她还是有些脸红。
她将晒好的衬衫扔在男人的头上,遮住他的脸,似乎只要对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就可以装作没有脸红过。
“要试试年轻十岁吗?”春苏有些好奇地问他,“我和雪莉有做过这方面的研究,虽然做不到完全返老还童,但如果只是十年的话,还是可以控制的。”
男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她:“那记忆呢?”
春苏想了想,然后说:“理论上来说,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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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我想更快一点回……
“安全出口在最右侧的休息室旁边。”
“展台的升降梯我已经检查过了,没问题,但你最好别长时间站在那种地方。”
“一切注意安全,耳返会有工作人员提醒你时间。”
“我一直在左侧的幕帷后面,如果有事随时叫我。”
“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有事来找我。”
……
涉谷大厦的礼堂后台,降谷零很细致地和她强调着安全问题。
男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腰间别着左轮手/枪和通讯器,耳朵里塞着公安专用的耳返,一脸严肃又认真的模样。
今天,春苏将作为日本代表在峰会上发言,作为国家级别的科研工作者,她的人身安全,由国安部负责。而维持峰会秩序的工作,被国安部安排给了日本警方。
只是从降谷零对她的态度来看,总感觉有点像老父亲带不听话的小朋友出来春游。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春苏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他的嘱咐,“透君,你是我老妈吗?”
下一秒,她就看到降谷零又黑了几个色度的脸色,以及要把她吃了的表情。
春苏马上改了称呼,顺便撒娇道:“零君、零君好吧?我真的叫这个太久了,很难改过来嘛,下意识就这样叫了。”
听到她放软的话语,男人的表情才慢慢变得有所回暖。
春苏见他的态度放缓,马上原形毕露:“拜托,别总这样念叨我好吧?虽然我在证件上的年龄是十九岁,但我实际上已经二十九岁了,三十而立之年了懂不懂?”
降谷零抬起手,手指穿过女孩额前的空气刘海,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上次在千代田,也不知道是谁巴巴地跟着FBI走了,还不让我多说几句?”
男人的语气有些不爽,但更多的还是对她的关心,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醋意。
与此同时,远在美国的赤井秀一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有时候他也会很好奇,如果降谷零继续升官,他的护照会不会被整个日本拒绝入境。
毕竟,诸伏景光和乌丸春苏这两件事,降谷零基本都把锅算在赤井秀一的头上了。
听到降谷零的话,春苏心情颇好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说:“你这么担心我,不如抱我上台?”
自从春苏恢复了记忆,说起话来越发肆无忌惮了。
只是,她的本意不过是玩笑话,却不料降谷零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男人微蹙着眉,想了几秒,然后略显困扰地对她说:“在展台上这样,看起来是不是不太好,我这身衣服也不太合适。”
他今天穿了纯黑色的西装,和场馆内的其他警/察都是一样的统一制服,更何况这样庄严肃穆的场合,怎么想都不太合适做这种事。
春苏看他认真思考的这副模样,憋笑几乎憋得快要肚子疼了。
她强忍笑意,继续撩拨着说:“代表发言几乎快两个小时了,零君,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抱不动我?”
“嗯?你要试试?”男人眯了眯眼睛,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那目光是很罕见地露/骨,他几乎很少在私密空间之外的地方这样看她。
本不想在这种地方做些什么,但春苏似乎对他今天的打扮很感兴趣。
女孩抬手摸了摸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布料,白嫩纤长的手指慢慢凑到他的西装领口,然后拽住了他的领带。
“我感觉黑西装看着很新奇,试试也不是不行。”她凑近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对他说。
然而,还没等降谷零回应些什么,就响起了敲门声。
春苏扭头一看,门口站着敲门的人,正是穿着同款黑色西装的风见裕也。
后台的休息室算是半公共领域,所以不需要关门,风见裕也刚走到门口,就被迫吃了一嘴的狗粮——还是有点颜色的那种。
“降谷先生,藤原老师,”风见裕也对他们说,“时间差不多了,秋田老师说让您去测试一下PPT和实验视频。”
春苏点了点头,对他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说完,春苏拿起手边的平板电脑和蓝牙笔,走出了休息室。
降谷零嘱咐了风见裕也两句,也跟着她离开了。
望着两人并肩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长廊拐角处,渐渐变得模糊的说笑声也钻进风见裕也的耳朵里。
“春苏,在外面不要这样说话。”
“你怕被人听到?”
“被风见他们听到的话,你不会觉得很别扭吗?”
“零君,希望你晚上和我玩小玩具的时候,也能这样保守。”
“都说了,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
……
已经迈入四十不惑之年的风见裕也,不得不感慨着:长着娃娃脸就是好,都奔四了还可以和小姑娘开玩笑。
藤原春苏的身份,其实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她和十年前的乌丸春苏相比,长相、性格、年龄、工作不能说是十分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而他那单身十年的上司,突然宣布结婚的消息,怎么想也不会是偶然坠入爱河。
只不过,这种事是不能说透的。
她依然是藤原家最小的女儿,是藤原家向国安部总长抛出的联姻橄榄枝,但所有熟识降谷零的人都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恢复了记忆的藤原春苏,再也不是那个为了一篇博士学位论文感到头秃的女孩,更不是藤原家用来联姻的花瓶,而是日本生物领域国宝级的科学家。
换言之,从此之后会有更多的传统世家或新贵,想要结交藤原春苏本人,而非单单因为藤原家的关系。
“我可是听说了啊,”萩原研二向来对这些新闻了如指掌,“铃木财阀和国会里都有人看中了你未来老婆,而且都是和她年岁相当的联姻对象。你有没有危机感?”
降谷零的眉心抽了抽,语气略显不友善:“萩原,你们爆处组每天都这么闲么?”
“只有他比较闲,”松田阵平连忙划清阵营,“而且,他的女人缘一向很好,所以对这种事也知道得多一些。”
一旁的伊达航似乎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件事:“有个年纪差不多的结婚对象也是好事,我女儿就和那个研究生分手了,现在和同班同学谈恋爱,好像比以前更开心了,娜塔莉也觉得很好。”
站在至亲的角度,或许这才是最优解。
而诸伏景光,很明显无条件站队自家竹马,只可惜说话的方式有些扎心:“拜托,班长,萩原,你们别这样说啦,零虽然年纪老,但他长得年轻啊。”
……或许,“年纪老”这三个字不用提呢,你说是吧诸伏君?
松田阵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降谷,你一定要好好保养你的娃娃脸,少吹冷风,多喝热水,还有……”他想了想,但发现自己实在是想不到了,“还有什么忘了,反正注意保养。”
“枸杞泡大枣怎么样?啊对了,面膜用不用?人参精华的那种?”萩原研二紧跟着补了一句。
“我说啊,你们几个,”降谷零皱了皱眉,有些无奈,“也都快四十了吧,没记错的话我们是同龄?到底是站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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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黑透番外(上) “叫我波本……
故事发生在安室透向乌丸春苏告白的前一年。
乌丸春苏十八岁,安室透二十八岁。
午后三点,春苏穿着白大褂走出研究所,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买根棒棒糖。
高速运转的大脑,急需糖分的补充来维持工作时耗费的能量。
当然,这是没什么科学依据的理论,只是她自己想吃甜食找到的借口。
春苏撕开透明的包装纸,粉白相间的草莓味棒棒糖跳动在味蕾上,舒缓了工作上带来的压力。
她蹲在研究所旁边的人行道,望着澄澈碧蓝的天空,午后宁静的街道空无一人,阳光的温度也暖和得刚刚好。
然而,这样静谧美好的画面,被角落里探出的一只黑手撕破。
缩水一大半的棒棒糖掉在地上,沾染了灰扑扑的尘土。
春苏挣扎着,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面孔的男人堵住嘴,拖进了小巷子里。
春苏挣扎了两下,但无奈力气差距过于悬殊,她依然被人拖进黑暗中。
但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却并不让她排斥。
看到对方的手上是日本少见的深色皮肤之后,春苏下意识地想回过头去,不料被对方用很低沉的声音制止:“不许回头。”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隐忍的痛苦感,又带着刻意压抑着的喘/息声。
春苏吸了吸鼻子,不出意外地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透君,你受伤了吗?”
她不顾对方的警告,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英俊面孔。
淡金色的碎发,小麦色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轮廓,是个很漂亮的黑皮混血。
他眉头紧蹙,强忍痛意的模样看起来有点脆弱。
男人似乎想说点什么,春苏连忙用食指抵住他因为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唇。
“嘘——先别说话了,省点力气,”春苏小声说,“这种伤也没办法去医院,去我家里处理一下吧。”
话音刚落,一种很诡异的表情便出现在男人英俊的脸上。
“你认识我?”他这样问她。
“你在说什么啊,透君,脑子也伤到了吗?”春苏观察了一下他的头,确认没有任何伤口后,猜测对方是在和她开玩笑,于是对他说,“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否则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像贝尔摩德老师和朗姆叔叔他们那样称呼你?波本?”
春苏小心翼翼地将男人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慢慢地站起来。
男人身上的血迹蹭在女孩的白大褂上,染上了大片的血污,似乎要将纯白色的她拖进某个肮脏的世界里。
灰蓝色的眼睛望向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唇角轻轻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
春苏带着这个重伤的男人,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进入研究所。
男人的身体比看上去有料很多,明明是偏瘦的身材,但身上全是精于锻炼的肌肉,沉得要命,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带着他走到三楼的客厅,春苏也顾不上休息,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后,急急忙忙地去找医药箱了。
男人垂下漂亮的灰蓝色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倒映出一小片阴影。
他盯着这个认真为他处理伤口的女孩,不由得陷入某种沉思,怀里的左轮手/枪甚至没有拉开保险栓,看起来毫无用武之地。
“这次的任务这么棘手?一会儿可以自己洗澡么?我的房间里还有几套你的衣服,一会儿你收拾好就换上,这么重的伤好好休息,今天先睡我这里的书房吧。”
春苏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心疼地说:“好严重的刀伤啊,透君。”
“别这么叫我。”男人似乎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反感。
春苏没在意这种事,反倒耐心地问他,“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叫我波本。”
“好吧,波本。”春苏眨了眨眼睛,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再一次震撼到了波本。
他少年时期就进入了组织,经历的人或事无一例外都是尔虞我诈、险象环生。从来都没有想过,可以得到一个人的真心信任。
是的,真心。
虽然从未见过或体验过,但波本真的在这个十几岁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这种只存在于日本晨间剧里的可笑东西。
然而这真心似乎并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另一个波本。
不过,组织里还有另一个波本吗?
男人的大脑飞速运转,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和他认知中的不太一样。
女孩看着柔软单纯,但却对属于黑暗的组织格外熟悉。
她不仅很熟悉贝尔摩德和朗姆,对波本更是无条件地信任,而且对这种管制刀具造成的伤口司空见惯,无论是消毒还是包扎的手法都十分娴熟,就算是冲淋浴也没有让伤口进水。
洗过澡后,波本习惯性地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而后就看到了女孩突然变得红扑扑的脸。
“拜托,你把衣服穿好,我明明把衣服都放在浴室里的衣架上了。”
她一边这样说,一边害羞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看到女孩这副害羞的样子,波本神色微动,好像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赤着脚走到女孩身后,她已经脱掉了那件沾染上血污和灰尘的白大褂,只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衬衫,绣着荷叶边的领口镶着一圈小米珠。
长长的黑发被扎成一个高高竖起的马尾,露出白皙纤细的脆弱后颈,仿佛稍稍用力就可以捏断。
女孩真的对他没有一点防备,就这样将身后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他。
波本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送到嘴边的美食,自然不可能不尝一口。
小麦色的手臂分别揽住女孩的细腰和薄薄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浓重的热度和荷尔蒙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春苏的心脏仿佛被这份热度击中,心跳的速度开始狂飙,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大脑莫名有一种缺氧般的眩晕感。
下一秒,她听到男人贴着她的耳朵,用提琴般低沉性感的声音对她说:“你喜欢我吧?”
被发现了。
这是春苏的第一反应。
随后,她的双手突然变得很凉。心事被猜中,并且以这种略显轻浮的状况下被揭露,让她又羞又怕。
身后的男人好像没有放过她的打算,继续对她说:“不想和我做点什么?”
温热的鼻息吹在她的耳畔,极近的距离和急速升高的体温,让春苏感受到一种被温热濡湿的东西舔/弄的错觉。
不,这好像不是错觉。
春苏顿时感到如遭雷击,她拼命地挣扎着,但却根本挣脱不开对方炙热的怀抱,只能被抱着动弹不得,任凭对方的舌头将她白嫩的耳垂卷进口腔。
“放、放开我!”
春苏终于察觉到这个“波本”非常不对劲,但现在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她就像一只被凶猛野兽叼住脖子的小鹿,漂亮的黑色眼睛里氤氲出一团水汽,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嘀哩嘀哩——”
三楼的电子密码锁突然响起了解锁的声音。
安室透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么炸裂的一幕。
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将他喜欢的女孩摁在怀里轻薄着。
对方似乎也同样震惊于两个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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