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不爱权势》 1. 第 1 章 元丰二十五年,正值寒冬。 团团灰色的云漂浮在上京城上空,厚重压抑,阵阵寒流随之席卷而来,城中撒着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给上京城裹上了一层雪白的外衣。清晨,城中鼓楼晨钟敲响,各街各道人流涌动,人来人往间,洁白的雪被踩踏成泥,湿滑而斑驳,显得脏乱不堪。 街上的人裹着臃肿的冬衣,哈着气,搓着双手走在寒冷的街上脚步都不禁快上几分。但在路过西街菜市口时,都会轻缓步伐,眼神瞥向地上一滩滩掺杂着浓厚血迹的积雪。 妇人们大多都不敢多看,急急忙忙扯过自家的汉子,快步离去,嘴里直呼晦气。而年轻汉子在路过时有些还会啐上一口唾沫,满脸鄙夷。 正如这灰暗的天气,上京城内近日来也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中。城内多家人被抄家入狱,呼喊声惨叫声连连,还有家族被斩,地上的血迹正是被满门抄斩的杨氏一族的。 杨氏之子杨洪,时任靖州监军,欺压百姓,侵占百姓良田,被镇守在靖州的镇北将军顾祖信发现后,当众施了一顿军仗,后上报朝廷剥夺了职务。不到两年,杨洪借着家族之力,便重任崇州监军一职,虽再次起复,但对顾祖信一直心怀怨恨,在得知顾祖信弟弟顾立行及其外甥女辛青辞要从靖州回京之际,勾结蛮人,途中埋伏行刺,致使辛青辞昏迷不醒。 事发后,元丰帝震怒,朝堂哗然,百姓激愤。 遭遇刺杀的顾立行和辛青辞不仅仅是镇北将军顾祖信的亲属,还出身自长公主府,长公主乃元丰帝嫡亲姑母,太后已逝,长公主便成了元丰帝最为敬重之人。长公主年轻时下嫁寒门状元,翰林学士顾惟康,顾惟康先为帝师后一路官职内阁首辅,门生无数,深受文人雅士爱戴。二人生有二子一女,长子顾祖信武艺出众,少年时便镇守边关,不过几年战功硕硕。武官无不钦佩信服。次子就是顾立行,而辛青辞为其女之独女。 长公主一门一府,不仅为皇亲国戚,更受世家清流武官崇敬。 如此门庭,居然有人勾结外敌试图加害。 查明真凶后,奏折如雪花般飞向元丰帝案前,杨氏一族入狱不过三日,便判了满门抄斩,即日执刑。行刑当日,菜市口挤满了百姓,拿着烂叶臭菜扔向刑台上哀嚎大喊冤枉的杨氏族人。 行刑已过数日,有百姓们路过行刑地时仍愤愤不平。 寒冬腊月,自己家主子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长公主府门户紧闭,此等情况下还命人在城外搭上施粥棚接济那些在寒冬吃不饱的百姓。 百姓们也向上天祈祷着,让辛青辞可以早日醒来。 长公主府内,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屋脊上残雪斑斑,屋檐下结出条条冰柱,下人们顺着梯子拿着杆子将其一一敲落。落在地上雪地里,被正在清扫积雪的下人顺势扫向一旁。 冷风横扫,廊下远远地的来了一个人影,下人们一瞧,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行礼。 “二爷” 顾立行点点头,顺着清扫干净的小道一路向内而去。推开一处院门,庭院宽广,院内栽满了花草,曲水细溪经廊下蜿蜒而过,于庭院深处泻入一方小池,池边笔直地立着些在这冬日仍绿意盎然的青竹。 穿过庭院,推开一处房门,阵阵暖意袭来,还掺杂着些许果香气及药香。跨门而过,顾立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榻上的人。 榻上的人身着一袭白衣,白衣上绣有雅致的青竹花纹,一头青丝垂落在肩头,听过门口的响声微转过头,露出曲线优美白皙修长的脖子,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看到来人,微微一笑,眉目含春。轻轻唤了一声: “小舅舅” 此女子正是外界传言昏迷不醒的长公主外孙女辛青辞 看着辛青辞单薄的穿着,顾立行拧拧眉,扯过门边立架上银狐斗篷,走到辛青辞面前,将斗篷披在了辛青辞身上 “身子还没好全,怎么穿的这么少,你的丫鬟们也不管管你” 环视了下屋内,只看到了辛青辞的个大丫鬟茶秋,坐在桌案前敲打着算盘,看到顾立行入内,便起身净了手,给顾立行斟了杯茶。 看着顾立行满脸的不耐,辛青辞也只笑笑。 “屋内炭火烧的旺,茶秋她们也不听我的,撤些炭火。我热的慌,我已经好全了,无需这般小心翼翼” 辛青辞身子自小就好,与一般世家娇柔女子不同,在边关冬日里草原上跑上一圈都还精神奕奕。别说大病,小风寒都甚少得过。 越是如此,经过此次,身边人越是小心翼翼,从小到大,她何曾遭过这般罪。近日来身边众人都对她百般呵护,顾立行更是恨不得让她脚不要沾地。 本身体格就好,如今这房内烧了地龙还有不少炭火,辛青辞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肝火旺盛了。 向来顺着辛青辞的顾立行这次却是态度坚决,夸赞茶秋做得对,不能事事顺着她们小姐的心意。顾立行一是心疼辛青辞,二是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却忽略自己也才过弱冠之年,比辛青辞大了五岁而已。当日长公主府数百护卫,最后拼杀到不剩半数,护卫在身前一个个倒下,有些面容熟悉,有些人,顾立行甚至叫不出名字。倒下一个就有一个人补上。 好不容易厮杀回京,一群铮铮铁汉顶着脸上身上的斑斑血迹,在院子里长跪不起,向顾立行请罪。 那浓厚的血腥气在顾立行鼻尖萦绕,他们身上的血有敌人的,有自己的,还有逝去的兄弟的,老管家劝说着护卫们起身,却无人愿意。 直到顾立行说道“都洗一洗,跟着禁卫军一起去吧,干干净净的去把你们的弟兄们带回来。”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一怔 是啊,他们回家了,那些倒下的弟兄们却被他们留在了原地,他们得把弟兄们带回家。 铮铮铁汉,此时不少人流下了泪水。 行刑当日,护卫们告假带上了弟兄们的遗物,看着杨洪及杨氏一族人头落地。 顾立行端起茶秋奉的茶,浅饮一口,熨烫的茶混着浓郁的果香入肚,瞬间散去了身上及体内的寒意。顾立行惬意的眯了眯眼。 “近日来老二的日子不好过” 顾立行说的老二乃是元丰帝二子谢肃明,与顾立行一般年纪,却要称顾立行一声表叔 元丰帝现有六子,皇储未立,多数皇子母家为文官世家,仅有二皇子谢肃明母妃出身镇南侯府,开国武将世家。因此谢肃明和武官关系大都亲近,武官们大多也都支持谢肃明。 而杨氏一族正是谢肃明的人。杨洪的事一出,朝堂上下哗然,勾结外敌,谋害皇亲国戚,而且这皇亲国戚还是立了赫赫战功的边关将领家属,武官愤然,顾惟康的的多数门生更是气愤。顾惟康三年前过世,已逝的老师唯一的孙女还被贼人害的昏迷不醒,每日早朝,都有人站出来参奏谢肃明治下不严。 一个小小的杨洪让谢肃明失了文武众官甚至还有元丰帝的心,设局之人,可谓心思缜密。 只是这代价是长公主府来付出的。 皇权交替,储位争夺,历朝历代都是残酷的。但长公主府向来中立,只忠心为君,不参与皇子争斗,拿长公主府做饵,使这阴谋手段,更让辛青辞遭遇这无妄之灾,顾立行也甚为恼怒,写了一封信想发去了边关,信中让顾祖信多送些亲信回来,他不管谁是背后指使者,先带人一一砸了那些皇子的大门撒撒气,信还没发出,就被辛青辞拦下。 顾祖信自幼便有大才,顾惟康不将其留京反而将尚且年少的他送去边关,顾祖信到边关后便一心镇守边关,鲜少回京。顾惟康就是不愿顾祖信陷入这些朝堂争端里,甚至一年前,辛青辞也是因为京中这些对她层出不从的算计,远遁边关。 冬季将至,蛮人为囤物资,在边关烧杀抢掠,战争四起,顾祖信为了辛青辞的安危,便让他们回京,回京前,顾祖信原本要派一队亲兵护送他们,却被辛青辞拒绝了。辛青辞庆幸自己当日的决定,与府中养的护卫不同,顾祖信的亲兵都是军人,军人可以为保家护国而战死沙场,但绝不能死于这些肮脏的朝堂算计。 “谢肃明不会白白吃了这亏的,后面还有好戏,让他们先狗咬狗,说不定还能咬出背后的指使者” 辛青辞醒来的消息只有几个贴身人知道,外界都以为她还昏迷不醒。借此长公主府门户紧闭,不见任何人,顾立行也闭门不出,现在不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长公主府上。 但还是得永绝后患,辛青辞的存在让众皇子和各世家都虎视眈眈,娶了辛青辞就是娶了长公主府代表的权势和人脉,有了辛青辞就有了长公主府的鼎力相助,离那位置也就只有半步之遥了。 辛青辞抬手摸了摸后脑,被磕伤的伤疤如今也快痊愈了。 “顾韦传来消息了吗?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韦乃是老管家的亲子,自小和顾立行长大,一直随侍左右。在辛青辞醒来的当天,就奉令出了城。 提到顾韦,顾立行温煦的脸瞬间变冷,不甚愉快“来信了,约莫这几日就能抵京” 辛青辞知道顾立行不愉的因由,却也劝说不动,只能给一旁的茶秋使了个眼色,茶秋领会,上前又倒了一杯茶,辛青辞捧着茶,凑到顾立行眼前,笑意冉冉。 “舅舅你知道的,现在只有这一法子,你先瞧瞧人,如果真不行,我听你的,我们另寻他法,如何?” 顾立行瞥了一眼辛青辞,笑的一脸讨好,自小他就拿辛青辞没办法,此时却也要端端长辈的架子。哼一声,接过茶盏,干巴巴道“行吧,先看看吧” 看顾立行接过茶,辛青辞笑的更开心了,忙招呼茶秋 “把花朝刚做的那些糕点都端来,香香软软的,最适合现在这天气配茶吃了” “诶”茶秋应声,没一会,流水般送进来碟碟糕点就摆在二人面前,色香俱全。 顾立行的脸也彻底转晴,伸手点了点亲青辞的额头。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1. 第 1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第 2 章 雪霁天晴,云层散去,雾气退散,放眼望去,苍茫大地上银装素裹,遍地雪白。温暖的冬日阳光倾泻而下,一片明亮,阴霾尽祛。 荒野官道中,正有一队车马顶着凛冽的北风前行,风如刀割,车马速度却丝毫不敢放慢。一路向着上京城方向而去。 车队中的马车窗帘轻轻掀起一个角,一双眼睛透过窗户扫视一圈,帘子很快被放下。马车内坐着两个男子,刚掀了帘子的男子正大刀阔斧的坐着,双手环绕在胸前,手持一把长刀。 “公子,马上就可以到上京城了” 被称公子的男子闻声未应,只专心泡着眼前的茶,茶香缭绕,男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杯中茶饮尽,男子才微抬眼眸看向持刀的男子。眼神锋利。 “出去骑马吧,你在这很挤” 持刀的男子闻言眼睛微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想反驳些什么,张张口却又不敢出声,只能躬身掀开车帘而出,出去后男子在车架上脚尖一点,旋身轻然的跃到一匹空的马背上。这一幕都落在了顾韦眼中,顾韦什么都未说,只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又重重挥了下马鞭,加快了速度。 出示了令牌,一队车马很快被放行进了城。 长公主府和顾韦出发之日一样,依然门户紧闭,顾韦翻身下马,上去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户应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眼,里面的人定眼一看,急忙打开门。 “是顾韦小哥回来了?快快,去通知管家” “把侧门打开,我这边有马车要进。” “诶,好,这就去” 一队车马就这样进了长公主府多日来难得大开的侧门。过往行人纷纷侧目,随着侧门的再次关闭,府外多个人低垂着眼收回眼神往各方向而去,不知都是些何方的眼线。护卫们高站在门墙上,未动只冷眼看着那些人离去。 顾立行照旧早起去看了辛青辞后回到自己的院子,刚坐下,小厮安达便跑来敲开了门。 “二爷,门房刚来报,顾韦哥回来了” 顾立行悠然坐在椅子上,拿起那本放在桌案上放了许久未曾看过的书。 “安达啊,你去给爷泡壶茶来” 安达挠挠头,二爷每天都要问三遍,顾韦什么时候回来,怎么现在顾韦哥回来了,却反而不急了。安达虽不解,但还去泡了一壶茶送到了顾立行眼前。 茶刚送到,二爷又说大小姐院内糕点不错,让他去取点,安达又老老实实去了趟大小姐院子。取糕点的时候,安达看着正往匣子里装糕点的茶秋,还是忍不住抱怨 “茶秋姐姐,你说二爷每天问顾韦哥什么时候回来,这顾韦哥回来了,他怎的又不着急了” 安达还小,这个丫鬟姐姐们一向都疼爱他,茶秋笑笑,揉了揉安达的脑袋“二爷的心思你别猜,二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然后将一叠糕点放到油皮纸内一包,往安达怀里一塞“这些糕点是你花朝姐姐做给你吃的,你自己吃,不要分给别人哈” 大小姐院里的花朝姐姐做得糕点最好吃了,外面的糕点店都比不上,收到糕点,安达开心的咧嘴笑了。捧着那一匣子的糕点就开开心心回了。 送走安达,茶秋转身推开了辛青辞的房门,房内花朝正捧着一堆布料花样在辛青辞身上比划。 “小姐,顾韦回来了” 辛青辞从花朝手中一叠布料中抽出一样,递给花朝“这个好”然后转头看向茶秋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 “侧门大开,带着一队车马回来的” 辛青辞点点头“好” 茶秋思索片刻,还是开了口“刚安达来拿了糕点说二爷嘱咐的,还在房内泡起了茶,看起了书” 辛青辞呲笑出声,顾立行自小就不爱看书,如今这般作态。辛青辞挥挥手“无事,随他去吧,你去外院看看吧,那边安顿好了,你让顾管家来见我一趟” 茶秋应声,转身出门。 侧门大开,车马随着门房的指引有序不紊得进了门。顾管家已立在门房内等待。 顾韦看到顾管家的身影,上前喊了声“爹” 顾管家上前打量了下顾韦,没有什么外伤,伸手拍了拍顾韦的肩膀“没出什么事吧” 顾韦回答“一切顺利” 父子二人寒暄完,那头车马也都已停好,一个健硕的持刀汉子翻身下马,阔步走到马车,掀开门帘低声道“公子,到了” 顾管家看着掀起的门帘,屏住了呼吸,汉子的手搭住门帘,门帘处一道身影出现,撑着健硕汉子的手下了马车,是一身着黑色大氅的男子,男子身型修长,抬眼看来,眼眸乌黑深邃,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一双剑眉隐在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整个人透着冷峻。 身为长公主府的管家,顾管家见过无数达官贵人,皇亲显贵,却甚少有气势面容能比的上眼前这个男子的,思及男子身份,顾管家敛了敛心神。露出一脸笑意,迎上前去。 “谢公子,长途跋涉,又是这寒冬腊月的,甚是辛苦,不知下人们有没有照顾好你” 看到迎上前的顾管家,谢南洲脸上带了丝笑意,冷峻的气息去了不少,多了些人气。 “府上人照顾的甚好” “那就好,那就好,我是府上的管家,姓顾,日后谢公子有什么需要可尽管找我。” “好的,只怕日后得常常麻烦到顾管家了” 顾管家呵呵一笑“应该的,分内之事”看着一群人还在站着,顾管事让开身子,微微侧身。 “瞧我,这大冷的天让谢公子站在门上,知道谢公子要来,早早让下人打扫了院子,谢公子随我来,如果院中有何不顺心的,尽管和下人说” 长公主府的管家,办事向来周道,常人都言,上京高门大户的门房,堪比乡下小县令,受人追捧,更何况一府管事。谢南洲身后的汉子上前就往顾管家怀里塞了个荷包,以谢顾管事照拂。 顾管事却是往边上一避,如何敢接这礼。 谢南州回头训斥了声:不得无礼,又向顾管家施以歉意 “乡下护卫,在江湖行走习惯了,不懂规矩,顾管家见谅” 顾管家连忙摆手,表示无妨 随着顾管事往里走了两步,谢南洲停下脚步 “初来乍到,礼应先拜见长辈,不知府中长辈们可方便?” 谢南洲越是谦逊有礼,顾管事心中越是心虚。只面上不显 “长公主一直在国清寺礼佛,不在京中,府中只有二爷,二爷前几日受了风寒,这几日太医嘱咐不得吹风,只能在院内修养,二爷嘱咐了过几日好转了便接见谢公子” 谢南洲闻言也未失落,伸手招来了持刀的汉子。 “玄英,这次带来的药材一会你拿下给顾管事,都是些上好的药材,本也就是准备给顾二爷和辛姑娘的。” 珍贵药材,这段时间各府各处还有皇宫都送来了不少,现在库房内已堆满了药材,但毕竟是谢南洲的一番好意,顾管事笑着脸接了,笑称着不急,待见过顾立行再送也不迟。 一行人有问有答的往府内走去。顾管事口中受了风寒的顾立行,此时正在房内捧着热茶,嘴里塞着糕点颇为惬意。 把手中的书往书案上一扔,又唤了安达 “去山居院看看,那边安顿好了让顾韦和顾管事来找我一趟” 安达记着茶秋的话,二爷说什么就去做什么。于上迈着小短腿又跑了出去。 山居院顾名思义以山而居,院中有座巨大的假山,假山边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的池坊水榭,珍贵树木繁多,若不是那层层积雪,景致如同江南一般,想着谢南洲自南方来,顾管事思索了半刻便安排了山居院给谢南州,呈报给顾立行时,顾立行神色莫名,定定了看了眼顾管事“你倒是思虑周全”然后就没有多说什么,顾管事明白这便是允了。 顾管事也不担心顾立行会反对,因为这山居院因为院落颇大。处于外院最边处,离内院也是最远的院落。 安吉快到山居院时,碰上了从内院而来的茶秋。安吉朝茶秋招了招手,两人相伴着往山居院而去。 茶秋到了山居院,环视了一圈,院内都是些来来往往搬运着行装的下人,顾管事站在一个健硕的男子面前,两个人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 茶秋走上前,凑到顾管事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转身离去。和顾管家身边的玄英对视上,茶秋微微点了头便出了院子。 顾管事来辛青辞面前回话时,晚膳已过。顾管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大小姐” 辛青辞慵懒得倚靠在榻上看着姗姗来迟的顾管事,无需思索,便也能猜到顾管事肯定先去了趟顾立行的院子。顾立行这几日如临大敌般坐立不安,人到了,反而淡定了。 “安置的如何了” “回大小姐,都已安置妥当” 该问的想必顾立行也都已经问了,人既然已到了上京进了府,总有了解的机会。思索半刻,辛青辞觉得也没什么需要的问了。挥挥手让顾管事退下,顾管事刚转身,却又被辛青辞叫住。 “长相如何” 顾管事早有预料,辛青辞会问这问题,所以在谢南洲下马车时才细细打量,辛青辞随她母亲,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顾管事看向辛青辞,伸手立起一个大拇指,往辛青辞面前凑了凑,一脸诚挚“甚好” 顾管事的认真样成功逗笑了辛青辞,不再多问,就让顾管事退下了。 坐在塌边剪裁着布料的花朝,看着顾管事不见了身影,抬眸看向辛青辞,一脸亢奋 “大小姐,顾管家说长得甚好呢,那便肯定是好呢,也不知道是多好,才能让顾管事这般肯定,也不知我们何时能见上” 小丫鬟嘴里嘟嘟囔囔,辛青辞也托着腮思绪万千。 这日后,长公主府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府内来客,却不见二爷接见,客人也丝毫不急,进了山居院便再没有外出过,只有顾管家隔三差五进院子查看下人是否有照顾好客人。 往日,二爷每日都会去探望昏迷的大小姐,自从来客后,连自己院子都未出过。 下人们也觉得府内气氛有些诡异,却也不敢多问,只每日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下值后偷偷聚在一块,猜测着来客到底是何人。 是夜,山居院外一道黑影闪过,几个瞬息便出了长公主府,进了几街之隔的院落。身影进了院子后,推开一道正闪着光亮的房门,进了门,那道黑影便跪伏在地,不敢抬眼多看正背对他的男子。 “主子” “说”男子出声,声音中不带丝毫情绪。 “属下探查到,那日进府的乃是一男子,顾二爷贴身护卫顾韦由南边亲自接回,现居在长公主府山居院内,奈何长公主府戒备森严,山居院更是被护卫重重包围,属下无能无法进入。” “知道了,下去吧” 黑影瞬息便从房内退出。 房中独留男子站立在原地,烛光摇曳着照耀在脸上,神色莫名 “一个男子啊,辛青辞,你想做什么?”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2. 第 2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3. 第 3 章 闷在院子里装病装了五日的顾立行有点憋不住了,明明是想给谢南洲一个下马威,结果他自己关在院内难受,思索了一日越想越不畅快的顾立行叫来了顾管家。 顾管家恭恭敬敬的站着,等待回话。 顾立行瘫在摇椅上,摇摇晃晃间,往山居院方向使了个眼色 “怎么样,那边有动静了吗?” “回二爷,谢公子自进了山居院便未出过,除第一日说要想拜见二爷外并未再提” 顾立行闻言从摇椅上愤然起身,还在摇晃的摇椅绊到了脚,顾立行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旁的顾韦和顾管事急忙上前扶住,才没让顾立行摔倒在地。 顾立行急忙稳住身型,站稳后甩开顾韦的手,咳嗽一声,仿佛无事发生。 “真是无礼,难道我这个长辈亲自去见他吗?不知礼数,还说是什么文人清流世家,就是学得这般礼数吗?” 顾管事默默和顾韦对了个眼神,不敢说,这不是他要装病不让人来见的吗?而且,这就长辈了?不是不承认谢南洲的身份吗? 谢南洲身份少有人知,谢南洲乃是顾惟康在辛青辞儿时给她定下的未婚夫,出身自江南一个不出仕的文人清流世家,文人不求仕途,只读书追求写风花雪月琴棋书画,在顾立行看来,酸腐无用至极,女子嫁过去有什么幸福可言。 顾立行的姐夫,辛青辞的父亲就是一个不出仕的文人,原是顾惟康的学生,与辛青辞的母亲成婚后,考上进士却并未求官,而是带着辛青辞的母亲整日游历山水,二人也和和美美,顾立行刚开始也挺喜欢这个姐夫,但在辛青辞五岁时,辛青辞的父亲想着去海外游历,辛青辞母亲跟着去了,结果在海上遭遇海难,双双丧生,从那一日起,顾立行就痛恨所有那些风花雪月的文人,这么多世家子弟不选,选一个无用文人?还不如嫁个武将。 在听闻顾惟康给辛青辞定下了一个又是所谓不出仕的文人世家子弟时,还是少年的顾立行炸了,当即冲进顾惟康的书房和顾惟康大吵了一架,砸坏了不少的东西,父子二人自此冷眼相对,一直到顾惟康得了大病,二人关系才缓解了一些。在顾立行心中,从未承认过这样的一个人是辛青辞的未婚夫,甚至在顾惟康离世后求过长公主解除婚约,却被长公主拒绝。 这是顾惟康的遗愿,她不愿去违背一个已逝之人的心愿。只说待辛青辞大了自己选择,如果实在不愿,到时再议。 转眼间,辛青辞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京中虎狼成群,虎视眈眈,又遭此劫难,顾立行才松口答应见见谢南洲,他好好考察一番。 晾了五日,谢南洲丝毫没有反应,顾立行却急了。 “顾管事,将人带到正厅去,我见见人”顾管事出门后,顾立行又拉住顾韦“来帮我看看,我哪件衣裳最霸气,我得震住那小子” 挑挑拣拣穿好衣服顾立行带着顾韦慢慢悠悠去到正厅都已是一时辰后的事了。谢南洲早已坐在厅堂内,许久不见人,也并不着急,只慢慢的饮着杯中的茶,气定神闲。 顾立行挺着胸膛,昂着头颅带着顾韦从厅堂内而过,眼神都未多给谢南洲一个,坐在了上位。 反而是谢南洲在见过顾立行进门的那一刻,便起身,待顾立行坐好了给顾立行施了个礼。 “顾二爷好” 顾立行受了礼也不应声,只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四下都看了仔细,内心嗤笑了声:长了副好皮囊。倒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丑不堪言之人。 长公主府上下三代,皆是长相出众之人,就连顾立行不甚喜欢的姐夫,他也不得不承认,长的是好,不然辛青辞的母亲也不会选一个这般无用的人。 好歹长相过关了,顾立行也愿意给个好脸。点点头 “坐吧” 谢南洲自然察觉到了顾立行打量自己的眼神,唇角微抿,坐回了位置上。 谢南洲刚坐下,顾立行那头开口了 “谢公子真是好性子,入府后便呆在院内五日未出,我想见你,还得唤人去请”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这般就是。 谢南洲连脸色都未变“入府当日南州便想拜见,听闻二爷偶感风寒,想必二爷是忧心辛小姐之事,府上就二爷一个长辈,里里外外都需二爷操持,想必甚是操劳,二爷身体不适,南州不敢叨扰。多有失礼之处,还望二爷海涵” 谢南洲姿态言语都放的很低,话说的也漂亮。自己装病在先,顾立行清楚要是再继续抓着这话题也没什么意思,微转眼眸,给顾管事递了个眼色,顾管事收到后点了点头。 “听闻你进府只带了一个乡野护卫,也没有多带什么下人。这几日我病了,也未多问,今日才知道,顾管家给你院中安排的都是男仆,男仆哪有丫鬟细心贴心,我便让顾管事挑了些丫鬟,你选两个放在院中照顾你起居吧” 顾管事应声,击了击手掌,还不忘赔了赔笑“老奴该死,都是老奴太粗心了,谢公子瞧瞧哪些丫鬟合适。” 顾管事击掌声落,门厅外边一群丫鬟鱼贯而入,井然有序的站立在厅堂中。看着年岁都不大,身型倒十分妖娆,再看脸蛋,娇艳,清秀,素雅,端庄应有尽有,均是姿色不凡。 顾立行坐在上方饶有兴致的盯着谢南洲,谢南洲只顾低头喝茶,连眼睛都未抬,更别提看那群丫鬟一眼。 “南州,来,你选选,这些丫鬟都是顾管家悉心调教过,甚为贴心,来,你们也抬头让谢公子看看你们” 丫鬟们纷纷抬起头颅,看向安坐在椅子上的谢南洲,看着看着,有些小丫鬟不禁红了脸,虽不知其身份,但能在长公主府做客,必然身份不俗,能伺候这样的小郎君,做个通房也是好的。思及此处,丫鬟们看下谢南洲的眼神都光亮了几分。 谢南洲却还是连眼神都未给她们一个,只向着顾立行拱了拱手。 “二爷好意,南州心领了。但家中家训甚严,为男者,不用丫鬟只用小厮,除妻室,不可有通房妾室,无子,仅可过继,不可私生” 一番话,听得下方的丫鬟们目愣口呆,何种家族,竟有这样的家训。现今达官显贵,小官富商多数皆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坐在上方的顾立行闻言也正了正身型,一脸疑惑的和顾管家对视了一样,顾管家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顾管家虽然跟随顾惟康多年,但谢南洲家族中事,顾惟康甚少提及。 “且这次听闻辛姑娘之事,内心焦急,便随着顾护卫轻装简行匆忙而来,只来得及带了一人,家仆们留在家中收拾行装,过几日应该就能到了” 顾立行挥挥手,让厅内的一众丫鬟退下 “哦?你这是打算在京中长住了?” “辛姑娘是南州的未婚妻,辛姑娘现今昏迷不醒,南州也无法安心呆在家中,”谢南洲拧着眉,语气忧心,仿佛真的十分记挂辛青辞。 而顾立行听到未婚妻三字时,早已眉角微跳,压制住内心的不耐,稳住心神。 “谢公子现如今说未婚妻还为时过早,青辞如今是这般情况,太医说便是醒来也是需要常年用贵重药材调养,不可劳累,这番请谢公子进京,也是想听听谢公子的意愿,不能这般拖累你,要不解了这婚约,你再娶他人” 谢南洲起身,走到顾立行身前,双手抱拳鞠了一躬。语气坚决。 “南州此行,便是抱着迎娶辛姑娘之心,家中家财善可,可供辛姑娘一辈子用各式名贵药材,锦衣玉食,无需忧心一切琐事,家中上下事务皆有管事下人打理,即便辛姑娘不醒,南州也愿迎娶辛姑娘入门好生照料一生,绝无二心。” 顾立行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走到谢南洲跟前仅一步距离。双眼紧紧盯着谢南洲,谢南洲丝毫不惧,回视,二人四目相对。 “你连青辞都没见过,便这番死心塌地,花言巧语,鬼话连篇”顾立行嗤笑一声,收回眼神从谢南洲身边擦肩而过。 谢南洲跟着转身,看着顾立行的背影 “顾二爷,辛姑娘自十年前与在下的定下婚约,从那一日起,南州就知道,这辈子妻子便只会是辛姑娘,再无他人”顾立行一顿,却并未回头带着顾管家和顾韦出了厅堂。至于那些话,有没有听进去,有多少听进去,也就只有顾立行自己知道。 人都走远,一直候在正厅外的玄英才踏入厅堂,在长公主府内,不便挎刀,那把与他形影不离的长刀便不见了。迈入厅堂,谢南洲还站在原地。刚刚厅堂内的话,玄英在外听得一清二楚。 玄英走到谢南洲身旁“公子何需如此低声下气,公子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 谢南洲一个眼色扫过,玄英瞬息噤了声。 “你说他什么身份,夫人的长辈,自然是我的长辈,” 玄英低垂着头,不敢再多言。 “好了,去把备好的礼都送到顾二爷院子里吧” “是” 顾立行自正厅而出,回了自己的院子,把自己关在了房内,而正厅内的对话也由顾管家一字一句的转述给了辛青辞听。 辛青辞正在下棋,边下棋边听完了顾管家的回报,顾管家退下了后。辛青辞坐在房中手里捏着棋子,来回摩挲,棋子久久未下。顾管家来报时,房中只有辛青辞和茶秋二人,茶秋一向成熟稳重。辛青辞看向茶秋 “茶秋,看来谢公子倒是品行端正之人,重诺守信?” “小姐,听顾管家所言,谢公子应是有情有义之人,如果与谢公子订婚的是他人,谢公子应该也会如此这般的。” 辛青辞思索半刻,貌似是这个理。她和谢南洲素未谋面,换成他人自幼与他定亲,他也应如此吧。但好在现今看到,谢南洲人品不差,样貌不俗,日后相敬如宾问题应当不大,思及此处,辛青辞也略松了口气。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3. 第 3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4. 第 4 章 辛青辞原以为按照顾立行的性子,这次没有刁难到谢南洲,恐怕又得在自己院子内郁闷上两日,结果次日一早,顾立行就精神抖擞踏进了她的房门。 顾立行一向自诩是个翩翩公子,向来爱穿些白衣,青衫,这次却罕见的穿了一袭黑衣,头上的玉冠也换成了黑色飘带,腰上配了一把辛青辞从未见过的长剑。颇有些意气风发少儿郎的感觉。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辛青辞疑惑得盯着顾立行 “舅舅这身打扮是要去做些什么?” “我要去砸门”说着,顾立行将腰间的佩剑取下,拍在了桌上,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 昨日晚上,谢南洲的护卫来他院子送来好些礼品。不得不说谢南洲的礼品倒是都送在了他的心坎上。看着谢南洲护卫魁梧的身影,就忆起顾韦回来时提过谢南洲身边这个护卫身手不凡,他也起了好奇之心,就问了句护卫身手如何。 玄英答“在下身手尚可,此次公子特的带在下入京,便嘱咐在下,要将二爷的安危及辛姑娘的安危看得和他一样重要” 顾立行颇为不屑得撇撇嘴“我长公主府护卫如云,还需要你?” 玄英未带刀,便上前在桌案上取了一只筷子“借二爷筷子一用”,说罢便持着筷子走到门外,向着院子内的一块假山巨石掷去,只见那筷子从巨石一穿而过。 顾立行何时看过如此场景,给顾韦使了个眼色,顾韦向假山方向而去。没一会,便捧着一只完好的筷子回来“公子,假山上确实被穿了一个洞” 顾立行看着玄英的眼色都变了,垂涎欲滴,仿佛见了什么惊天大宝贝。 “你叫什么来着?” 玄英拱拱手“在下玄英” 顾立行拍了拍站立在眼前人的肩膀“玄英,好名字,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如何,我和谢南洲说” 玄英退后一步,微鞠一躬,表示歉意“二爷,我乃公子家奴,家族世代为谢家而活,不得易主。” 顾立行脸色微微一变,玄英继续道 “不过,我家公子嘱咐,在上京中,但凡二爷有需要在下之处,可随时嘱咐,在下随叫随到,这也是公子带在下上京的用意,现如今二皇子被参奏,圣上罚其闭门思过,公子担心京中有人会对二爷不利,二爷如需外出,可带上在下。” 顾立行打量了玄英,哼笑一声“你家公子知道的倒挺多” 不过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为顾惟康守孝三年,又去了边关,长公主府这几年在上京低调地如同隐形人一般,还是防不住贼惦记,这几年,京中人怕也都是忘了他顾立行的厉害了。 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顾立行点了点玄英 “行吧,既然如此,你明天同我出府一趟,让顾韦给你弄套护卫的衣服。” 玄英应是,刚转身,身后顾立行又发话了“让你家公子也和我一起出去” 一早,顾韦便奉命点了当初护卫他们回京的一众护卫在院中等待。顾立行则去了辛青辞的院子。 听到顾立行要去砸人院门,辛青辞无言扶额 “这是要去砸谁的府门” “老二的,不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都以为我们长公主府的人好欺负。不敲山震虎一回,都以为我们长公主府怕事呢,日后更是得爬我们头上不可” 辛青辞自知顾立行说的有道理,顾惟康逝世,长公主便去了寺庙清修,顾祖信又远在边关,在上京府中,不过也就一个半大的顾立行带着辛青辞而已。并无什么长辈撑腰,虽有元丰帝,但不可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闹到元丰帝面前。因此,长公主府也着实低调了好几年。 “我来可不是听你的劝我的”顾立行虽比辛青辞大了一个辈分,但算上年纪,其实也不过才大了五岁,自小顾立行和顾惟康闹脾气,都是辛青辞哄着骗着劝好的。 辛青辞其实也没有想劝,出去立立威也是好事,上次她劝是因为顾立行找顾祖信要人,靖州军中的人不能掺和到这些事里。 “那舅舅来是为了什么?” “你把林钟和苍月借我用用”林钟和苍月是顾惟康给辛青辞的贴身护卫,一向跟在身边。 辛青辞击击掌,便有两道身影从屋檐上落下,进到房内,双双跪在辛青辞面前 “大小姐” “你们今日跟着二爷去吧,护好二爷周全。” “是” 顾立行看着眼前二人,满意点点头,带着两人刚跨出房门,像是又忆起什么,脚步一停 “对了,我今天把谢南洲也带出去。” 话一说完,便抬起脚步,往院外跑去。 带谢南洲一起去? 辛青辞皱起眉头,这不是胡闹吗?站起身想拦顾立行,却看他带着人身影都跑没了。眉心微跳,突然内心有些不安。 想让人去拦,却想起林钟和苍月都被顾立行带走,突然手中无人可用了。 顾立行带着林钟和苍月到前院时,顾韦和一众护卫早列队等候多时。谢南洲及他的护卫玄英也已候在一旁。顾立行特地让护卫们都换上了玄黑的护卫服。顾立行翻身上马,对着护卫们道“今日,是去给长公主府立威的,都给我把力气用出来” “是”护卫们声音洪亮,气势雄壮。 看着立在一旁,依旧一身黑衣的谢南洲,顾立行撇撇嘴。觉得谢南洲还不如他身旁的护卫玄英顺眼。撂下一句“跟上”便由护卫们包围着出了府。 谢南洲和玄英也翻身上马,跟随其后。谢南洲只嘱咐了玄英一句“今日护好二爷”然后并未再说话。 一行人骑着马气势浩荡穿街而过,过往行人纷纷侧目,长公主府闭门许久,今日怎么出来了这么多人,领头的貌似还是长公主府的二爷。 有好事之人已拉上身旁的人,快步跟上“走,去瞧瞧看,看来今天有热闹。” 府外盯梢的人见此状,也垂头跟上了一行人。 没过几条街,便到了二皇子府。 自杨洪一事,二皇子便被元丰帝责令闭门思过半年,因此二皇子府大门也紧闭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得到了二皇子府门口,动静颇大,二皇子府的门房也开了个门缝,向外看了一眼,却看到一群人身着黑衣,眼神锋利,犹如杀神一般。 门房何曾见过此等架势,之前二皇子得势,上门的人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 只见马上下来一男子,眼神扫射过来,门房的腿都颤抖了两下。门房赶紧闭好门。往府内跑去,找管家去了。 顾韦下马,走到二皇子门前,敲了半天门无人应。走到顾立行面前“二爷,无人应” 顾立行扫视一圈,上别人家砸门,哪有人客客气气告知我要砸你家门了,拧了拧眉,一挥手 “给我砸,除了那个门匾,其他都给我砸咯”门匾是元丰帝赐下的,自然动不得。 一应人听令而动,齐齐下马,有护卫还带了硕大的锤子,一马当先走在了前方。 等二皇子府的管家出来时,大门已经被人拆了大门。门口的石狮子头也已经四分五裂。 二皇子府的管家本就是个内侍,姓何,一般人见面都叫声何公公,何公公见状声音更是尖利 “何人敢在二皇子府中闹事” 气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走路左脚绊右脚,门房赶紧搀扶着走到门口。 门口一众人动作不停,何公公手颤抖着指了半天,骂了府门上的侍卫“你们都是死人吗?都不会拦的吗” 侍卫头头看了眼何公公,又瞥了眼坐在马上的人,甚是无辜,他们拦了啊,奈何对面人多且武功高强,而且马上的人他们也得罪不起。 顺着侍卫头领的目光,何公公也看到了坐在马上的两人,其中一人面容熟悉。何公公立马收起脸上的怒容,笑的一脸谄媚。 “二爷来了啊,二爷这是做些什么。可是我家爷得罪二爷了?” 顾立行眯了眯眼,声音冰冷“你说你家爷得罪我什么了?” 何公公噎住了,正是因为眼前的苦主,自家二皇子才被罚了。何公公无言,看着快被拆完的府门,欲哭无泪。 大门被拆得七零八落,再无可拆时,坐在马上的顾立行正思量着要不要进一步拆拆正厅,一道身影被人搀扶着来到了门边。来人面容苍白,脸色憔悴。 看到来人,顾立行微眯眼眸。翻身下马,谢南洲也跟着下马。紧随顾立行身后。两人走到门前。 看到顾立行,门内的人行了个后辈礼“表叔,子云尚在禁闭期,不便出府迎接表叔,只能在门内给表叔见礼,还望表叔见谅”说话间,还轻咳了两声。 来人正是二皇子,谢肃明。 看着谢肃明一副虚弱样子,顾立行的内心倒是有了几分不好意思。但面上绝对不能显示出来 “子云啊,表叔砸了你的府门,你应知是为何。” 谢肃明露出一副歉意“子云知,都是子云治下不严,害青辞表妹遭此一难,子云内心深感羞愧。便是父皇不罚子云,子云也难以心安。” 顾立行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日后看好下面的人,再发生这种情况,便不是这般简单了” 谢肃明看下顾立行身后,一众黑衣护卫,倒是紧随顾立行身后,也同样是一袭黑衣的男子,衣服样式花纹明显与护卫不同,身姿气势更是出众 “表叔要不府内坐坐吧,表叔身旁的这位看着倒是面生,是表叔的好友吗?一起进府坐坐吧” 顾立行摇摇头“不坐了”再看谢肃明的眼神一直盯着谢南洲,顾立行唇角一勾,拽着谢南洲往前一步,站在了谢肃明面前。语调中带了些欣赏及欣慰 “子云啊,介绍你认识下,日后你们也会常见了,这是青辞自幼订婚的未婚夫,这次听说青辞出事,便千里迢迢赶来了”说完,还拍了拍谢南洲的肩膀。与昨日的态度判若两人。 谢南洲顺势向谢肃明见了个礼“在下谢南洲,见过二皇子” 听到未婚夫三字,谢肃明内心紧揪了一把,面上却维持了笑容。 “倒未曾听过青辞妹妹有未婚夫” 顾立行摆摆手“早早定下了,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砸完了门,也让谢肃明见过谢南洲,该做的都做了,得打道回府了。 在破碎的大门前,谢肃明看着顾立行一行人带着砸门的东西翻身上马,尤其是跟随在顾立行身边的身影,谢肃明看了很久,只到一行人不见了身影,谢肃明脸上也已不见方才的温煦,一脸冰冷。 身后如刀的视线,谢南洲自然也察觉到了,只当不知。 上马后的顾立行正和顾韦说着话“砸了老二的门,更称了老大他们的心意,他们巴不得看老二更倒霉” 谢南洲微调马缰,离顾立行的马更近了些。 看着与自己贴着走的谢南洲,顾立行满脸警惕“你做什么?” 谢南洲放低音量“二皇子治下不力,闭门思过,弟弟犯错,身为大哥的大皇子,自当是管教不力” 顾立行眼睛一亮,是啊,怎么自己没有想到。看向谢南洲的眼神中,这次带了些真实的欣赏。 调转马头,高呼一声“走,去大皇子府” 辛青辞本以为顾立行午膳时就能回府,结果到了晚膳还未见到过,心中更是焦急,唤来了顾管事,顾管事说的话更是让她头疼不已。 “二爷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二爷今天一天砸了四位皇子的大门,现从三皇子府方向回来了” 顾立行遭谢南洲的话提醒,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除了两位住在皇宫内还未建府的五皇子和六皇子。已经建府的四位皇子的大门,都让他找理由砸了一遍,最荒谬的是三皇子府,叫出了三皇子,顾立行便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后高喝了一声,斥责三皇子见到长辈居然不行礼,然后砸了府门。三皇子被顾立行捂着嘴有苦无法言。 一群人浩浩荡荡,砸完门,顾立行还不忘给众皇子介绍了一遍谢南洲。 一日间,顾立行怒砸众皇子大门还有辛青辞已有未婚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顾立行兴致高昂的回了府,想去见见辛青辞,和她分享下自己今天的事迹,刚走到院门口,就被门口等候多时的茶秋拦下。 “二爷,小姐说,今日不想见到二爷” 顾立行摸摸鼻子,悻悻得垂着脑袋回了自己的院门。辛青辞这次的气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能消。 谢南洲带着玄英回了山居院,洗漱后披散着一头乌发斜靠在榻上,内裳半敞,露出强健有力胸膛,屋内只烧了一盆火盆,榻上的人似乎感受不到这寒冬腊月的寒气。 眼眸清冷,谢南洲抬眼淡淡看了眼跪在下方的人。 “说吧” “今日有三拨人,试图潜入夫人院中,都已被属下一一擒获,该如何处置,还请公子示下” 长公主府今日大多数护卫都被顾立行调走,剩下的全在辛青辞院外,不少人想趁机探探长公主府的情况,却都是有来无回。 “都杀了吧”音调清冷平静 跪在地上的人早习以为常,应了声是,便转眼不见了身影。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4. 第 4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5. 第 5 章 将顾立行拒之门外的辛青辞确实很生气,她气顾立行的鲁莽,去了二皇子府上那是师出有名,但其他皇子那却是无理取闹,辛青辞理解顾立行想替自己还有长公主府出气的念头,现在是元丰帝在位,元丰帝一向疼爱这个年纪同各皇子年纪相仿的表弟,但日后若是肚量小的皇子上位,记恨顾立行,顾立行焉能有什么好下场。 顾立行自小不爱读书习武,顾惟康逝世时顾立行十七岁,守孝三年,现今刚刚及冠,不曾在朝内任一官一职。自小又一贯霸道,可以说这些皇子都是被顾立行揍大的,甚至连比他的大皇子,他也照打不误。 顾惟康逝世前,可以说顾立行是京中一个小霸王,好不容易低调三年,过了今日,恐怕所有人回忆起往昔他的那些壮举了。 辛青辞扶额有些苦恼,怀念起在靖州有大舅舅的日子,顾祖信从小就能治顾立行。顾立行连父亲都不怕,就怕自己的大哥。 看着一脸苦恼的辛青辞,茶秋贴心的泡了一壶安神茶。给辛青辞沏上。 “小姐也不必如此忧心,二爷一腔赤子之心,长公主和大爷都会护着他的。” 顾立行这几年光长年纪,不长心眼。 “小姐,喝些安神茶吧。您头上的伤还未好全,不宜思虑过多,喝了茶早些歇息” 茶秋端起茶奉到辛青辞眼前,辛青辞喝完茶,趴在榻上还在思索着顾立行的事,想着想着眼皮沉重,进入了梦乡。 看着辛青辞睡着,茶秋收了茶杯,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茶秋走后没多久,一道身影从窗户跃入,掩好窗户,绕过窗前的书案走到了榻前,蹲下身子,看着榻上熟睡的少女,伸手,将垂落在少女眼前的几缕青丝拨向耳后,手在少女耳边流连。 少女呼吸轻缓平稳,浑身萦绕着果香气,凑近,将脸贴在少女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唤了声“青辞” 声音轻柔且深情。 过了许久,一根灯烛燃尽,熄灭,房内又昏暗了一些。 榻上两个头颈相抵的人才分开,那道身影起身弯腰,将辛青辞环入怀中,抱着走向房间的床上,轻柔的将辛青辞放下,轻轻掖好了被子,才转身从窗户一跃而出。 一阵寒风拂过,床上的人吟聆一声,转了个身。 一夜无梦,辛青辞觉得自己睡得好极了。 醒来发现自己在床上,疑惑了会,自己睡前好像明明是在榻上,是自己半梦半醒中回了床上,还是茶秋她们把自己抱回床上的? 甩甩头,辛青辞不想 ,还有其他事需要烦恼。早膳未吃,便唤了顾管家,让他关注下今日早朝动向,有情况立刻来回禀。 辛青辞担忧的情况并未发生,整个早朝,维持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向来连一些鸡毛蒜皮小事都要参一本的御史们。此时都安静的站在队列中,低垂着眼不曾吭气。 武官们则都是瞪着眼睛,眼神略带杀气的看向那群文官,谁要是站出列,他们就恨不得拿眼神杀死对方,在武官眼神的威慑下,其他朝臣也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四飞,却无人敢动。 四个苦主,二皇子还禁闭在府内,其余三个皇子站在最前方也均是闭口不言。 这一切都被坐在上方的元丰帝看在眼里,元丰帝满意得抚了抚胡子 “既无事参奏,便退朝吧” 回到上书房,元丰帝心情也还颇好 “今日倒都是懂事,无人参奏阿行的事情。” 一旁的内侍王盛呵呵一笑“不过是些自家叔侄打闹的小事罢了,各皇子们都不放在心上,大臣们又怎会放在心上呢?” 元丰帝朗声大笑“这阿行啊,及冠的人了,还是这般不懂事。” 王盛奉上一杯热茶“都说人要成家立业后才会懂事呢” “是啊,这家事自有姑母做主,这立业嘛,是该给阿行找些事做做了” 在院子里盘算着该怎么让辛青辞消气的顾立行,不知道元丰帝已经盘算着让他先立业。苦思冥想了半天,不得其法。往常辛青辞再生气,也未曾连院门都不让他进。 正苦恼着,顾管家进了门 “二爷,几位皇子都派了送了些东西,说是赔礼” 自家府门被砸,却还要送上赔礼,也就只有顾立行有这待遇,实在是皇子们自小被养成的习惯,但凡他们与顾立行起了争执,哪怕被揍的是他们,元丰帝都要训斥他们一顿不敬长辈,久而久之,赔礼致歉已成习惯。 顾立行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想起昨日陪了他一日的谢南洲,谢南洲进府给他送了不少东西,他做为主人还还未曾表示过。昨日,谢南洲也确实让他满意。“都给山居院送去吧” 顾管家闻言一愣,随即点头“好的,二爷,我这就送”出了门,拉过立在门边的顾韦“二爷这是对山居院那位改观了?” 顾韦摇摇头“哪有这么快,且等着吧” 一应礼品流水般送入了山居院,山居院又送出了一匣子东西到了顾立行院里,看着顾立行打开匣子满眼放光,顾管家思量着,这日子恐怕也不会太久了。 谢南洲是辛青辞未婚夫,且客居在长公主府内的消息在很快在京中散播开,各方各府的帖子纷纷送向长公主府,请帖上独独邀请了谢南洲前去赴宴,人人都想一睹谢南洲的真颜。结果都被谢南洲以辛青辞昏迷未醒,甚为忧心,无心赴宴为理由婉拒了。 婉拒的帖子同样也到了三皇子的案前,那个被顾立行捂着嘴拆了大门的三皇子谢肃义。 看着眼前的帖子,谢肃义冷冷一笑“无名子弟,想娶辛青辞,也得看二哥答不答应” 顾立行哄了几日辛青辞仍被拒之门外,直到他被元丰帝一纸诏令传进了宫门,在宫内一呆呆了一日。 顾立行耷拉着脑袋回到长公主府,顾管家早早就候在了门边,看到顾立行赶紧迎了上去“二爷,您可回来了,大小姐等您等了一日呢?” 闻言,顾立行人都精神几分“不早说,我这就过去” 到了院门口,辛青辞的大丫鬟花朝候在门边“二爷,您可回来了?可用晚膳了?” 顾立行摇了摇头,哪还有心思用晚膳 “那正好,小姐一直等着您,也未用晚膳呢,我这就去备,给您做了您最爱的羊肉汤” 羊肉汤也没能让顾立行提起精神,耷拉着脑袋进了辛青辞的房门。看着如同被霜打了一般无精打采的顾立行,辛青辞起身迎接。 “这是怎么了,被责骂了?还是被罚了?”自顾立行被宣进宫,辛青辞便一直吊着心,虽然那事已过去几天,但难保有人参顾立行一本。 顾立行往椅子上一瘫,深叹了口气“都不是”,抬头看向辛青辞,哭丧了张脸“我没自由了,圣上让我去六部轮值” 辛青辞的心终于放心,看着顾立行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无奈叹气“你不是一向不肯的吗?这次怎么应了” 说起这事,顾立行更无奈了“大哥去的信” 顾祖信给元丰帝递了一封信,不是一张臣子写给君王的折子,而是一纸同家人般表弟写给表哥的家信,信上写满了对于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幼弟的担忧。 拳拳爱弟之心,同元丰帝一般,二人一拍即合,顾立行这次再不愿意也只有点头的份。 说完顾立行的事,元丰帝还提到了辛青辞的未婚夫谢南洲,元丰帝是少数知道辛青辞自幼订婚的人。自家表妹嫁了个不出仕的文人,早早逝去。元丰帝本意是给辛青辞挑选一个世家贵族子弟,或者皇子也行。却被顾惟康拒绝了,元丰帝一向敬重自幼教导自己的姑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辛青辞现今昏迷不醒,太医说已无大碍,主要看辛青辞自己的意识,对于辛青辞的担忧也让元丰帝难得起了个荒唐的念头,民间人甚至世家若有人重病,婚嫁冲喜也都是常有之事。元丰帝今日便提起了这事,让顾立行回去好好思量,和长公主商讨一番。 “现今上京人都知道你已有未婚夫一事,如若不然,先将你苏醒的消息放出去,说你还需静养,不便出门?”不出门,也便没有了给人算计的机会。长于宫廷的长公主见惯了种种算计,教导了辛青辞许多,而从小也出入宫廷辛青辞自然也也耳濡目染,对那些宴会充满了防备之心。 辛青辞点点头,她今年十五,刚在靖州办完及笄之礼,长公主又不在府上,上京一群人摩拳擦掌就等辛青辞回京便上门提亲。未曾想,辛青辞进京便昏迷不醒,这还未醒便有了未婚夫。如何提亲?一群人被这突然冒出的未婚夫打了个猝不及防。 所以听到辛青辞醒来的消息时,除了元丰帝和少数几人,多数人内心遗憾,若是没出现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前便醒来该多好。 辛青辞放出苏醒消息的当天,谢南洲便登了顾立行的院门。谢南洲自进府后便深居山居院甚少出门,都是派玄英隔三差五给顾立行还有辛青辞院子送上东西,登顾立行的院门,这更是第一次。 顾立行看着端坐在眼前谢南洲,一脸兴味。这是听到辛青辞醒来的消息等不及了吧。顾立行端着架子,一言不发,就等着谢南洲说话。 谢南洲从身后的玄英手中接过一个匣子放到顾立行面前“南州此次前来,是向二爷辞行的,在府中叨扰多日,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备了份薄礼,还请二爷收下” 顾立行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辛青辞醒了,谢南洲就要走? “你要走”顾立行十分诧异 谢南洲点点头“是的,前些日子,辛姑娘一直未醒,南州心中担忧,想着离得近些,也许能帮上忙,现如今辛姑娘已醒,二爷又即将要去六部上任,府中没有长辈,南州留在府中确实不合礼法。” 谢南洲的话有理有据,一旁的顾管家听了也微微点头认可。二爷去上值后,家中就剩谢南洲和辛青辞确实不合适,虽然二人是未婚夫妻,在未成婚前,也不便居于一宅。便是谢南洲今日不提,他也想着找个机会和顾立行提上一句。 这一点顾立行倒是没有想到,看着一切都在替辛青辞考量的谢南洲,顾立行的脸色也好上了几分“那你是要回越州去?” 谢南洲在京中,能替辛青辞挡去不少麻烦,这也是顾立行带着谢南州在几位皇子面前出现的原因,再加上顾立行近日来对进退有度的谢南洲印象也好上了几分,尤其是那日去皇子府的路上,顾立行问谢南洲是否爱游历四方,谢南洲答 “我不爱游历,日后随妻子心意,她想游历也可,想居于何处便在何处买宅院住下也可,只愿二人相守一生,相伴到老。” 这个答案让顾立行还算满意。 谢南洲听到顾立行的问话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契,放在了顾立行眼前。 顾立行定眼一看,是一处距离长公主府不过几条街的一处四进院落的宅子,这地段难买且价极高,加上宅院面积颇大,恐怕得花不少心思还有银两,顾立行的眼神从地契上又扫向谢南洲。 谢南洲神色淡然“这是一处上京的宅院,搬离府上南州便暂居于此处,此院落原便是为成婚准备的,思量着若是辛姑娘想留在上京,成婚后也方便时时回府” 谢南洲话里话外句句都是辛青辞,时不时便提成婚一事,顾立行看谢南洲又不顺眼了几分,觉得他有些烦人。赶忙挥挥手 “知道了,去吧去吧,顾管家,你帮着他,收拾收拾院落,快些搬出去吧” 谢南洲起身,玄英跨前一步将桌上的地契收好,放回怀中,顾管家送着二人出了院门。 “二爷,我看这谢公子还挺好的,长得好,品行也不错,家产也丰厚,对大小姐又一心一意”一直站在便是默默听着的顾韦说话了。 顾立行不耐烦得瞪了他一眼 “滚滚滚,你懂什么”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5. 第 5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6. 第 6 章 谢南洲收拾完行装搬离长公主府后几日后,顾立行便开始了日照而出,日暮而归六部轮值的日子,下值后常有同僚或世族子弟邀宴,偌大的长公主府常常只剩辛青辞一人在府上。 放出来苏醒的消息后,辛青辞也不再蜗居在自己房中,偶尔也去花园院中走动走动。寒冬季节,上京城常有落雪,茶秋和花朝为了辛青辞的身体着想,常常拘着她,甚少让她出门。无趣的日子,只能在房内下下棋,作作画。 茶秋一手拿账册一手拨弄着算盘在替辛青辞理着账,辛青辞母亲的嫁妆早早便交到了她的手中,茶秋一向稳重,在理账上是个能手,在管事上也颇有气魄,辛青辞便放手让茶秋去管,几年下来辛青辞的小金库丰厚了不少。 而花朝正翻弄着一堆绣楼送来的花式布料,看看布料再时不时抬头看看辛青辞 “小姐也已出孝了,可不能再穿的如此素净了,绣楼送来了好些新式花样,可就独此一份的,小姐你看看,喜欢哪些样式。” 辛青辞抬眼看向堆在桌上的一匹匹布料,她穿惯了白衣,对那些花哨的布样倒也没有了多少心思。倒是花朝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辛青辞不忍心打击她“看着都不错,你和茶秋也选一些,做些春装。” 花朝咧嘴一笑,继续翻弄着桌上的布料 “这里的花样每样都给小姐做一件,到时候让珍宝阁再送些头饰来,把小姐打扮的美美的,出去看谁能比过小姐” 一直埋头理账的茶秋抬起头,冷不丁的出声 “这都是灵年的活计,她回来要是知道你抢了她的活,看她不撕了你” 辛青辞身边一共四个大丫鬟,茶秋,花朝,灵年和灵华。茶秋和花朝是在她八岁时到她身边的,灵年和灵华则是自小陪她长大的。 回京时,为在雪季前抵达上京,辛青辞便选择了轻装简行,将灵年和灵华留在了靖州继续收拾行装,靖州位于边境北边,他们出发后没几日便大雪封山,估计得到年后,雪化两人才能回京。 花朝闻言朝茶秋哼了一声,吐了吐舌头,茶秋收回眼神,懒得多看。 辛青辞看着精力满满的花朝也只低头笑笑,觉得烧满炭火的屋内有些闷热,辛青辞抬手将塌边的窗推了一道缝,窗外天色阴沉,似乎又要下雪了,清冷的气息随着冷冽的寒风迎面扑来,辛青辞觉得自己昏涨的神识顿时清明不少。 窗户推开没多久,就有只细嫩的手从眼前而过“啪”一声将窗子再次关闭。顺着看去,花朝鼓着脸,一脸着急。 “小姐,你怎么能吹风呢,染上风寒怎么办” “房内太闷了”辛青辞很是无奈 “那我去给小姐开那一头的窗子透透气”花朝指向房间另一头的一个窗户,那个窗户离辛青辞最远,风口也吹不到辛青辞。 这样的戏码这几日经常上演,一个开窗一个关窗。可最后还都是拗不过花朝,辛青辞放弃了挣扎,往榻上一倒,下了一半的棋盘也没有了继续的心思。 辛青辞睁着眼倒在榻上百般无赖,花朝如同一只战胜的公鸡仰着脑袋走到了茶秋边上,和茶秋盘算晚上做些什么好吃的给辛青辞补补身子。 一主二仆,三人在房中窝着冬。 房门突然被叩响,辛青辞从榻上起身,坐直了身子。示意茶秋去开了门。 掀开厚重的门帘打开大门,门外站着顾管家,顾管家没有进内,而是站在门边透过门帘道 “大小姐,二皇子来了,说想见你” 二皇子,谢肃明?他来做什么?不是应该在府中闭门思过吗? 但是来了来了,毕竟是皇子,见见吧。 辛青辞,应了声“知道了,你带他去清心阁吧” 清心阁位于长公主府花园中心,四周湖水环绕,站在高处可俯瞰整个花园景色,依稀间还能看到不远处的皇宫一角。顾立行不在府上,不便在外院待客,更不可能让谢肃明进内院。 顾管家沿路向谢肃明介绍着长公主府内的景致,一路将谢肃明带到了清心阁,下人奉上了茶水及点心,谢肃明轻咳了声向顾管家致了声谢,顾管家一脸惶恐,直呼不敢,让谢肃明稍等片刻,辛青辞马上就到,说完便带着下人退下,留谢肃明在阁中。 谢肃明本禁足府中,听闻辛青辞苏醒的消息,向元丰帝连请了几道旨意,希望可出府一日,亲自登门向辛青辞致歉,以表歉意。言语诚恳,谢肃明本就得元丰帝喜爱,元丰帝当初的怒火在经过月余也渐渐平息,谢肃明禁足后又生了病,心又软了半分,便同意了谢肃明的恳求。允准他暂且出府一日,但只能去长公主府。 三皇子谢肃义在听到谢肃明能出府消息后,一早便早早等在了府门门口,谢肃明禁足不出,也不允许人进二皇子府,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谢肃明了。听说谢肃明还要上门给辛青辞道歉,便一脸阴郁。 “都是那个死丫头害得二哥被禁足,还有那个顾立行,二哥做什么还要亲自上门道歉” 谢肃明苍白着脸,气势却未弱,低声呵斥 “闭嘴,没大没小,叫表叔” “也不知道那死丫头给你下了什么降头,就非她不可” “还表叔呢,也没大我几岁,还砸我门” 谢肃义嘟嘟囔囔了一路,到达长公主府大门时,谢肃明踹了他一脚 “你老老实实在车上给我呆着,不许下来”然后便也不顾谢肃义的反对,躬身下车,谢肃义在马车内听着车外的谢肃明温煦的和顾管家说着话,在车里翻了个白眼。 残雪压枝,站在清心阁上俯瞰长公主府花园,景致独特,不一会,零零落落的雪花随着寒风在空中飞扬而落,似烟非烟,似雾非雾,花园小道尽头,两个身穿杏色衣裳的丫鬟撑着伞护着一个披着银白斗篷的少女缓步而来,伞下的少女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看着少女的看似熟悉却有些陌生的脸,谢肃明笑了。 皇祖母还在世时,最喜欢表姑家的这个小表妹,常常让表姑带着进宫。表姑最爱打扮小表妹,小表妹爱穿红衣,时常穿着一身大红织金短襦,搭着百碟穿花裙,梳着两个圆髻,髻上缠着红丝绸,腰上系着镂空金铃铛,伴随着铃铛轻灵的声音,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露出白糯的牙齿张着手朝他飞奔而来,朝他甜甜的喊着“明哥哥” 身后一贯温婉的表姑笑的一脸纵容喊着“慢点跑” 母妃对他一向严厉,儿时他常想,要是表姑是他母妃,小表妹是他的亲妹妹就好了。后来表姑逝世,那道红色的小身影他越见越少,偶尔几次相见她都是一袭白衣,而且再也不会对着他甜甜一笑,软糯糯的喊着“明哥哥” 知道杨洪伤她时,他怒极了,杨洪在被斩首时,内心应是庆幸的,毕竟在牢中被他折磨时杨洪一直喊着“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谢肃明敛敛心神,露出一贯温煦的笑脸。朝着来人,唤了声 “青辞妹妹” 辛青辞双手下压,屈膝,行了个礼“二皇子” 谢肃明跨前一步,虚托一把,将辛青辞扶起“青辞妹妹与我还这般客气” 辛青辞顺势而起,抬眼看向立在眼前的谢肃明。自小她出入宫廷,与各皇子常在一处,记忆中,谢肃明是众皇子中性情最为温和宽厚的,不像外祖是武将的皇子,性情像极了元丰帝。 顾惟康逝世她守孝未出,后又去了靖州一年,细细想来已有许久未曾见到谢肃明,他身量更高了些,气质更加沉稳,只是那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苍白了许多。 辛青辞也不敢让谢肃明久站,忙引向一旁的桌前 “二皇子坐吧” 谢肃明坐下,抬起衣袖,掩住嘴轻咳了两声“青辞妹妹怎这般客气,小时常唤我明哥哥的” 辛青辞已记不清这事,闻言也只能笑笑“那都是儿时不懂事” 眼前的辛青辞五官张开,只能依稀从中探得儿时那个小姑娘的影子,谢肃明敛起笑意,佯装着生气的样子“许久未见,青辞妹妹同我生分了不少,再唤我二皇子我可是要生气的,日后唤我子云哥哥即可” 谢肃明板着脸,却也并未多唬人,一个称呼的事,辛青辞自然愿顺着他的意。从善如流得叫了声“子云哥哥”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谢肃明也换回了笑意。沉声向辛青辞致歉 “杨洪一事,让青辞妹妹遭受无妄之灾,都是我治下不力,还好青辞妹妹醒了,否则我真的难以心安” 杨氏一族虽拥附与二皇子,但杨洪个人所为,谢肃明不至于做这么明显且不讨好的事,且背后真正指使者,还未真正显现。 “不怪子云哥哥,倒是小舅舅,护我之心急切,做了些不恰当的事,还希望子云哥哥不同他计较” 谢肃明摇摇头“我怎可与表叔计较,本就是我治下不严,表叔此举已然是轻拿轻放了,若是皇祖母在世,知道她最喜爱的青辞妹妹受伤了伤,还指不定怎么罚我呢” 谢肃明提到皇祖母,辛青辞也忆起了那个慈祥和蔼,一向疼爱她的太后。太后除了她之外,最疼爱的就是谢肃明,辛青辞去宫中陪伴太后时常能碰到谢肃明。 思及太后,辛青辞对着谢肃明的笑容也真挚了几分,看着谢肃明苍白的脸色言语中也带了些真挚 “子云哥哥这可是生病了,让太医瞧过没” 谢肃明点点头“无妨,只是偶感风寒,太医开过药,多吃几日就好” 谢肃明神色虚弱,且一心一意只在眼前的辛青辞身上,没注意到辛青辞背后的小丫鬟翻了个小白眼。 谢肃明本就是禁足期内外出,且与辛青辞二人一男一女,也不好多呆。和辛青辞浅聊了几句,放下了些礼品,便起身告辞。辛青辞将谢肃明送出了清心阁,谢肃明道 “天气寒冷,青辞妹妹有伤在身,不用送了,让下人送我出去就好” 辛青辞点头,微屈膝“那青辞便不送了,子云哥哥慢走” 谢肃明的身影消失在了花园深处,茶秋撑起了伞,护着辛青辞回院。 花朝扯了扯辛青辞的袖子,辛青辞看去 “姑娘,二皇子刚就是装病,他好着呢” 花朝是长公主府在她八岁时送来的,那时花朝已十岁。花朝进了辛青辞院中后,辛青辞发现花朝自小随人学习医理,对医术也甚感兴趣,一些小丫鬟生些小病,都爱找花朝瞧,久而久之在长公主府中有了小神医的外号, 茶秋横了一眼花朝“别胡说八道,皇子的事是你能张口就胡说的吗” 看着茶秋训斥花朝,辛青辞也未阻拦,花朝也就是在她面前这样,在外也是规规矩矩的,辛青辞私下也不愿太拘着她的性子,院里的丫鬟要是都像茶秋一般老成可太沉闷了。 花朝撅着嘴,三人回了院子,到院子门口时,林钟正持刀站在院门口。辛青辞思索半刻,近日来护着院子的好像都是林钟,甚少看到苍月,于是开口问道 “怎么近日来没有看到苍月” 看到辛青辞过来,林钟正正了脸色,不敢将眼神放在辛青辞身上,辛青辞停下脚步,更是犯了紧张,没成想,辛青辞还是开口了,顿时,面露难色 “怎么了这是”辛青辞自然察觉出来林钟的异常 “小姐,苍月他,他,他” 林钟支支吾吾。 辛青辞脸色一黑“到底怎么了” “前几日,二爷请了谢公子身边的护卫玄英和我们府上的护卫比试,苍月就去了,结果不小心受伤了,府医说伤势严重,要静养些时日” 一听又是顾立行惹的事,辛青辞怒目圆瞪“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6. 第 6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7. 第 7 章 下值回府的顾立行听说自己做的事被辛青辞发现了,更是不敢出现在辛青辞面前,每日借着与同僚聚会的名义,深夜才归府。 抓不住顾立行的人,辛青辞只能自己消化心中的怒火,叫来顾管家才得知,那天比试的护卫如云,唯独只有林钟受了重伤,内心对谢南洲的护卫有了些许不满,比试点到即止,如此不知轻重。 很快便到年关,国清寺那边来信说长公主今年依旧不回府过年,大雪封山,路途艰难,让顾立行和辛青辞也无需到国清寺去,留在京中过年即可。 府中两个主子顾立行和辛青辞便盘算着到京郊的庄子上过年,庄子上有温池,景色也好,也避一避年关期间那些上门送礼递拜帖的人。 辛青辞的行装都收拾妥当后,顾立行上了门,说让辛青辞先行,自己过几日再去。辛青辞满腹狐疑,年关将至朝中百官均已释假,无需上值,有何事需要顾立行留京。 顾立行解释了一番 顾立行轮值六部,第一个先去的便是兵部,兵部武将居多,与顾祖信关系甚笃,顾立行去了兵部之后颇受照顾,过的如鱼得水般滋润。原本满腔排斥的心,在去到兵部后一扫而空,每日精神抖擞的去上值,满面春光的归家。与兵部的人打成一片。 本抱着陪太子读书般心态的兵部众人,以为顾立行只是个世族公子哥,没成想他对政治颇有自己的见解,身上的功夫自是不错。三分看在顾祖信面子上的热情也变成了八分对顾立行的喜爱。 辛青辞一贯觉得顾立行不爱读书习武,那是在自律的顾祖信的比较下,有当朝内阁首辅的父亲和镇北大将军的哥哥教导,顾立行自然也比旁人出色了几分。 正值年关,事务不多,一群爱武的兵部大老爷们便盘算着去上京边上的祁山冬猎,此等热闹,顾立行自然不能错过。 见顾立行渐渐对当值上了心,又是一次和兵部的人促进关系的机会,辛青辞自是支持,当即表示自己一人去庄子没问题,让顾立行放心去吧,只是带好护卫。 辛青辞带着丫鬟护卫们独自去了庄子,与偌大的长公主府不同,庄子小了许多。但清新湿润的空气却是上京城内没有的,泡进温度适中的池子中,辛青辞舒服的叹了一声,盘算着要在庄子上常住一段时日,回京中也没什么事。 到了庄子上,丫鬟们便备起灯笼还有窗纸,今年是长公主府出孝的第一年,定然要热闹一回。廊下丫鬟们来来往往,挂着红灯笼贴着红窗花,温暖的烛光摇曳着,一时间,过年的气息就浓厚了不少。 庄子上的人送了不少的新鲜蔬菜,辛青辞突发奇想的想吃烫锅,花朝便给辛青辞准备上了放了药材的滋补锅底。 烫着新鲜蔬菜,辛青辞满心满眼的满足,唯一的遗憾就是少了些羊肉,羊肉是发物,辛青辞头上有伤,花朝是如何也不肯松口让她吃上一口。 吃饱喝足,烤着暖炉,困劲上头,辛青辞打算着泡个暖池,便去睡觉。 茶秋解下辛青辞发髻,一头乌发披散开来,解去外裳,辛青辞刚想脱下内裳时,就听到院外一阵吵嚷声,声音甚大,辛青辞皱了皱眉,刚想让茶秋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时。就见花朝气喘吁吁的推开门,指着院外的方向。 “二爷,二爷那边受伤了” 辛青辞一惊,将外裳草草披在身上就要外出跑,茶秋急忙跟上,顾立行的院子就在辛青辞院子的隔壁。出了院门,转身不过几步便到顾立行院子门口。推开门,门内熙熙攘攘,下人来来往往,只见一个下人从顾立行房内而出,手上端了一个盆,盆内满满的血色。 辛青辞双脚一软,茶秋在一旁连忙托住。 踩着微软的脚,踏进了顾立行的房门,扫视一圈,顾立行床前围满了人。 “小舅舅”辛青辞唤了声。围在床前的人纷纷回头,赫然,顾立行也在其中。 顾立行没事?那床上的人是谁?那血是谁的? 定眼一看,透过人群,辛青辞与躺在床上的人四目相对。那是一个男子,脸色雪白,一双黑眸幽深至极,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看到她后,男子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下一秒,床前的府医不知道往男子身上撒了什么,男子吃痛紧皱双眉,如此,男子还是没有将眼神从她身上收回。 正蹲在床前的顾立行回头看到了辛青辞,起身,几步走到门边,将辛青辞一把退出了房间。 “你怎么来了,怎么头发还散着” 辛青辞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姿容,刚听到顾立行受伤的消息,一时心急,便冲出来了。想到自己这副样子,被一个陌生男子看在眼里,还有那男子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辛青辞耳根发烫。 “说是你受了伤,一时心急,就冲出来了” 刚刚辛青辞焦急的语气,顾立行自然也听到了,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辛青辞肩头。 “不是我受伤了,是谢南洲。” 自己的未婚夫婿谢南洲? 未曾想过自己与未婚夫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自己又一副这样的姿态,辛青辞的脸更红了。但想起刚刚端出去的血水,又不免有些担忧。 “他怎么会受伤,严重吗” 顾立行回头看看屋内,想起谢南洲的伤势,脸色也十分不好 “还不知道,府医还在看” 兵部众人相约好去冬猎,还起了个赌约,谁打到的猎物最少,回京后要请众人吃顿酒席。这激起了顾立行的好胜心,盘算了下带什么人去祁山,顾立行突然想起了谢南州的护卫,一筷子便能击穿巨石的玄英,若是带上玄英,那胜局稳定。 于是在出发前,顾立行去了一趟谢南洲府上,和谢南洲开口借玄英几日,刚一开口,谢南洲便答应了。看着十分爽快的谢南洲,顾立行也有些不好意思,谢南洲自进京后,给他送了不少东西,而且待人待物间松弛有度,让他说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临近年关又自己独自一人在这空寂寂的宅子里。顾立行一拍脑袋,让谢南洲收拾东西随自己一同去祁山冬猎。 到了祁山,下人们已在祁山脚下租好了几处宅院,看顾立行带了谢南洲还有不少护卫,给他独独分了一处。 祁山一行,谢南洲骑猎身法皆佳,狩了不少猎物,兵部的大老爷们看向谢南洲的目光甚是欣赏,顾立行觉得谢南洲给自己长了不少面子,对谢南洲态度越发的好。 夜间,护卫们回报说在山上看到了黑熊的身影,一众人蠢蠢欲动,都想趁夜去猎黑熊,谢南洲婉拒了,顾立行便独自带着玄英和护卫们和兵部的人上了山。 在山上时,没猎到黑熊打算打道回府的众人突然看到山脚火光冲天,急忙下山。却看留在山下的人与一群人缠斗在一起,谢南洲站在一旁捂住胸膛,指缝间止不住的血顺着手而下。 有了人增援,一群人很快被拿下,看到来人架势,不用逼问,一众人便招了,说自己本是山中劫匪,想着下山劫些东西过冬,看到顾立行一行人衣裳华丽,护卫如云,定是有钱人家的人,于是盯了几日,趁夜大群人去了山上于是便摸进了府宅,未曾想,剩下的几人身手颇好。 听着眼前人的话,一群在官场里沉浮的大老爷们自然存疑,把一群人分开关进了柴房,商议了下带回京中审讯。 而顾立行不等审讯结果,只顾着谢南洲的伤势,祁山脚下,都是小镇,镇上都是些小大夫,不敢耽误谢南洲的伤势,找了个大夫草草包扎了伤口,便带着谢南洲回到了离祁山不过一个时辰的车程的庄子,庄子上有出身太医院的府医。 一路上,顾立行甚是自责,若不是自己带走了谢南洲的护卫玄英,那谢南洲定然无恙。 顾立行一脸自责,辛青辞却是细细思索了一番。 “舅舅,你去的时候,那些人都是在你的宅院内吗” 顾立行思索回想了半刻,脸色一变“都是在我的宅院。” 一个下人又端着血盆从房内出去,顾立行拉着辛青辞避开 “舅舅,你给京中去个信,把人都送到大理寺,不要送到刑部去,你再给徐叔去封信,这些人谁都不能见,好好审讯一番”大理寺卿徐楠玉是顾惟康的门生之一,与长公主府关系密切。 顾立行点点头。 府医恰好也从房内跨出,走到顾立行面前。 “如何” “回二爷,那位公子虽不伤及內腹,但伤势也不轻,且失血过多,得好生在床上静养些时日。尽量不要挪动” “好,有什么药需要的尽管用上” 府医思虑了下“二爷,这次来庄子上只备了些许常用药材,恐怕不够那位公子用的” “无妨,你和顾管家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把府上的药材都取来”辛青辞受伤,之前各府送了好些药材,如今都堆在库房里。得到顾立行的话,府医便回房找了顾管家。 看向立在风中的辛青辞,顾立行搓了搓手,话语间带了些踌躇。 “青辞,你看,他现在受伤,府医说最好不能挪动,也只能留在庄子里养伤了” “没事,舅舅,庄子人多,留着也比较方便看顾,我换个院子吧。舅舅就住我的院子吧。”谢南州留在顾立行的院子里,而顾立行的院子和自己的院子就一墙之隔确实不太合适。 顶着寒风,顾立行将辛青辞送回了房,辛青辞取下肩上的大氅给顾立行披了回去。顾立行拢了拢大氅 “你早些休息,明日我让顾管家将母亲的院子理出来,你住到那边去” 辛青辞点点头“舅舅,你也早些休息” 回到房内,辛青辞也没了泡暖池的念头,让茶秋给自己简单梳洗了一把,便钻进了被子里。躺在床上,辛青辞睁着眼睛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久久酝酿不出睡意。脑子中时不时浮现谢南洲那张不带血色的脸还有那深邃的眼眸。 一墙之隔的院子,谢南洲房内,府医包扎好了谢南洲的伤口,劝走了放心不下的顾立行,房内只留下了谢南洲和玄英二人。 玄英跪在床榻之下 “公子何需伤害自己的身子到此等地步” 谢南洲的脸色依然苍白 “无需多言,让春阳带些伤药过来” “谢肃明府上的人,可以动一动了”今日来的人身法一看,就是谢肃明那个无用的手下,身法如出一辙的蠢。招招只冲着他去,都是杀招“今日那群人,都处理干净了,不能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是,公子” 虽然不解为什么不让那群人供出谢肃明,但玄英还是应了。思索了半刻,不得其解。还是得让夏首过来,公子的想法自己实在琢磨不透。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7. 第 7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8. 第 8 章 晨起,冬雾弥散,暖阳初升,山景尽显,缕缕梅花清逸飘香。难得的晴日,难得的美景,景中人却缺少了赏景的兴致。 顾管家派人连夜打扫了院子,早膳过后,便带着人到了辛青辞的院落搬运行装,刚进院子便被辛青辞出声拦下。 “迟些吧,不急于一时”昨天隔壁院子到深夜才没了动静,谢南洲受了伤,需要好好修养。搬运行装人来人往,难免会有声响。 留下茶秋在院内继续收拾东西,辛青辞领着花朝带着笔墨纸砚便去了庄子内的楼阁。楼阁总有五层,站在最高层可将山中美景尽收眼底。 本想作画,提着笔,辛青辞却在发呆,手中的笔同脑中的思绪一般,乱作一团。看着那已黑成一团的画纸,一旁的花朝并未出声,只站在边上静静研着手中的墨。 自昨夜见到谢南洲,辛青辞就心绪难平。 将谢南洲从越州请至上京,暂时挡住了那些心思各异的人,然而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她还未曾思虑清楚。十岁时她才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婿,对这个未婚夫婿有甚少关注过,不只是谢南洲,她好像对任何事情都难以提起兴致。 自小长在长公主府中,长公主和顾惟康还有顾祖信都是心境平和之人,她拥有这世间最具有权势的人的疼爱,有一般女子难以拥有的钱财,从不缺些什么也从未想着要些什么。 长公主府虽如日中天,但人言可畏,顾立行已然是性情张扬,她自是不能让人再在她身上拿住话柄。 在靖州时,她见到了顾祖信副将的女儿,她的性子如火般热烈,爱恨分明,肆意潇洒。与上京世家女子截然不同,不知为何,她有些有些艳羡。在靖州时,她会带着自己在草原上策马,去集市上尝遍各种美食,甚至还会当街对着自己心仪的男子吹口哨,在靖州的一年,大概是辛青辞过往十五年中活的最鲜活的一年。 现如今,回了上京城,生活仿佛又进入了一瘫死水。 昨日夜间,她见到谢南洲,第一次对着男子产生了一丝娇羞的情绪。谢南洲如同顾管家说的,长得甚好。还有那一直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辛青辞陷入了茫然情绪,在楼阁上一呆便呆了一日。花朝将晚膳送入了楼阁时,茶秋正在给辛青辞铺床,辛青辞想在楼阁上多住上几日。 将菜一一摆放在桌上,花朝满脸兴奋。 “小姐,小姐,我刚去厨房,路上见到好些陌生面孔呢,我特地去问了顾管家,听说都是谢公子府上来的下人” 见辛青辞没有反应,花朝又自顾自说道 “若是小姐以后嫁给谢公子,那我们可就是一个府上的人了,小姐,我找机会多和那些人套套近乎,说不定能多知道些谢公子的事呢” 辛青辞差点被刚塞进口的饭噎到,却也觉得花朝说的有些道理,便未出声阻拦,只听花朝在那念叨着该如何和谢南洲身旁的人套近乎。 想起被玄英打伤还躺在床上的苍月,花朝哼了一声“除了那个一身武艺的莽夫” 这头,辛青辞窝在了高阁里。顾管家将顾立行的行装搬进了辛青辞的院子。顾立行怀着那一丝愧疚之心,这一日,便去了谢南洲院子三趟。 谢南洲院子里多了不少下人,不太出声,但行事都颇有章法,不过半日,便将院子内理得井然有序。 夜深,一身着短打青衫的下人毕恭毕敬的将顾立行送出了院门后回到了谢南洲房中,一下瘫在了椅子上,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自己嘴里猛灌。 “这顾二爷,一日来三趟,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公子的吗?看今天这架势也没那么不喜欢啊” 那慵懒的姿态让持刀站在谢南洲床边的玄英皱了皱眉,很想一把上前去把他从椅子上揪起来。但他手上正拿着绢帛,一旁的床沿上正坐着一人在给谢南洲清理着伤口。 褐黄色的药粉洒在露出的伤口上,带来剧烈的刺痛感让谢南洲下颚紧绷,咬紧了牙关,给他上药的正是带着伤药前来的春阳。撒完药膏,从一旁的玄英手上接过绢帛,往谢南洲的伤口上缠绕。 “药粉里加了快速愈合伤口,祛疤的药材,会比往常的药痛些,公子忍一忍” 谢南洲心里有多惦念辛青辞,春阳自是一清二楚,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自然要保证自家公子成婚时的身子是完美无缺的。 看着换洗下来的血布,玄英还是忍不住出声了“公子想使苦肉计,做做假戏便可,如此伤害自己的身子。” 整理完一堆药瓶,将药瓶塞进箱子里,看着一旁身型矫健的玄英,夏首摇了摇头,倒是瘫在椅子上的人说话了“就你这个脑子,这辈子就别想娶妻生子了” 谢南洲进京后对顾立行便就是不奉承也不阿谀,不急切,如温水煮青蛙般煮着他。顾立行对于辛青辞未来夫婿的要求,无非就是希望夫婿能以辛青辞为主,而不是贪恋辛青辞背后的权势。 长公主府三个长辈,其实最好搞定的就是顾立行,看似跋扈嚣张,其实内藏赤子之心。 单借走玄英,致使他身旁无人护卫而受伤一事,顾立行就会内疚许久。 一道小小的伤口,无妨。 药带来的刺痛慢慢缓解,谢南洲开口了“夏首,京内情况如何” 瘫坐在椅子上的人正了正身型“公子,昨日兵部的人连夜将人带回了大理寺,我们的人还未动手,那些人都已触壁身亡,无一活口” 不是被杀,不是服毒,而是最简单直接的触壁,倒真像是些被吓破了胆的匪徒。 无官员伤亡,只伤了个谢南洲,他又无权无势,自然无人在意。顾立行给徐楠玉去了信,但现如今所有人都已身亡,无从查证,这事好像也只能就此搁下。 “无妨,春阳,你把配好的药给玄英。”他本就不想让那群人开口,攀附出了谢肃明,这事可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是”春阳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递给了玄英。玄英走到窗台边,叩了叩窗棂,一道身影闪现在窗台前,接过玄英手中的药便隐入了黑夜中。 离除夕夜不过只剩两日,整个庄子已挂满了红灯笼,下人们都换上了新衣,来来往往间脸上都带着笑意,就连谢南洲院子里人,顾管家都派人每人送上了两套新衣。 这几日谢南洲的伤势好了许多,不再躺在床榻上,常在院内走上一圈。玄英挎着刀亦步亦趋的跟在谢南洲身后,抬眼就看到院门外,夏首穿着一套崭新的新衣,端着盆糕点,边走边吃,从门外晃进院内。 那一贯不像样的走路姿态让玄英很是不满,再看夏首手中端着的糕点,这几日春阳的房内也常有,但他和公子怎都未曾见过。玄英发问了 “你又从哪晃来的,天天点心不离手,是不是去厨房偷糕点了” 夏首瞥了眼玄英阳,嗤了一声“这是辛姑娘院里的花朝给我们送来的,小丫头做的糕点真不错”说着,还不忘往嘴里塞上一个。 “对了,那小丫鬟给我送的时候还说了,千万不能给你吃,否则以后就不给我们送了” 玄英不解,自己向来没和辛青辞院里的人接触过,不知道又是哪惹了那小丫鬟,看着夏首那一副自得的样子,恨得牙痒痒,一把上前揪着矮自己半头的夏首的衣领。 “哎呦,放开我,疼疼,公子救我”一时间,惨叫声响起,四处逃窜间,夏首还不忘护着怀中的糕点。 刚从山间散步而归的辛青辞,来到了顾立行的院内,刚进院就听到了隔壁院子的惨叫声,疑狐得看向顾立行,顾立行仿佛也早习以为常“无妨,玄英估计又在收拾谢南洲的那个小厮” 站在辛青辞身边的花朝闻言,低声嘀咕了声“莽夫” 自从谢南洲搬到庄子后,辛青辞甚少往这个方向来,更别提到顾立行的院子里了。 “今日来找小舅舅什么事啊” 辛青辞上前环住了顾立行的手 “舅舅,后日就除夕了,我这几日住在楼阁之上,觉得那处风景甚好,要不我们除夕宴席便摆在那处吧” 这等小事,顾立行自然答应 “这些小事,随你心愿便是、” 辛青辞低头脚尖在地上摩挲了两下,踌躇着,开了口 “舅舅,除夕宴叫上谢南洲吧,他一人独自在院子里过年也挺可怜的” 京中大理寺那群人触壁身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辛青辞耳中,明知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已无从查证,那些人可能冲着顾立行而去,也可能是冲着谢南洲是辛青辞未婚夫的身份而去的。不管如何,谢南洲都受伤了,他们却也查不出一个始末。谢南洲还是他们接至上京的,辛青辞这几日也有些内疚。 换成往常,顾立行早就跳脚,现如今他对谢南洲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他在兵部上值时,听兵部那些大老爷们苦恼自家儿女成婚之事,发现这事也没那么简单,谢南洲容貌身手文采比一般世族子弟好上了许多,还有不纳妾的家训。除了不出仕这一条,仿佛也无什么缺点。父母亲都已不在世,辛青辞嫁过去也无婆媳问题,不需要伺候公婆。多少女子被婆婆磋磨,不说民间,世家规矩重,这种情况常有。兵部同僚就说自己女儿常回家哭诉。 世间女子大多盲婚哑嫁,婚前都未见过自己夫婿一面,顾立行却希望辛青辞可以嫁个自己真正欢喜之人。思索片刻,便点了头。有自己在一旁看着,也并无大碍。 “那便让他一起吧” 回到房内,花朝兴奋得在屋内转圈,将辛青辞的箱笼还有饰匣都一一打开 “要见谢公子,又是过年这大好的日子,小姐可不能再穿的那么素净了,还好出来前,绣楼送了不少新衣过来。” 花朝拉着茶秋给辛青辞选着除夕宴上要穿的衣裳,而辛青辞坐在窗前托着腮看着上空的一节明月,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顾管家应顾立行的命令去了谢南洲的院子,和谢南洲说了除夕宴顾立行邀请他一同用宴,辛青辞也会在,说完便退出房门,夏首一路将顾管家送出院子,即将出院子时,夏首往顾管家怀里塞一份红封,顾管家刚想拒绝,夏首强硬的往顾管事怀里一推“这是过年公子赏给大家过年的,大家都有,顾管事也沾沾福气” 顾管事也不好再拒绝,笑着收了,回到房内打开一看,数额不小。 送完顾管家,夏首回到房内,谢南洲坐在桌前,一脸深沉。夏首没有打扰他,掩上房门,留谢南洲一人在房内。 这头,上京郊外的庄子内,一男一女各自思绪万千。另一头上京城二皇子府内,却乱做了一团,谢肃明自从被禁足在府内后,便疾病缠身,身子一向不是很好,但极少数的亲信知道,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得,直到今夜,几人正在谈事,谢肃明突然口吐鲜血,倒地意识不清,吓坏了一众人,忙叫了府医,府医摸脉摸了半响,却诊治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公公不顾禁足的禁令,套了马车深夜敲开了宫门,请了太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传到了各皇子府上,谢肃义匆匆忙忙套上衣服赶去了二皇子府。 大皇子谢肃尧却是冷笑一声“老二这做戏做得是越来越真了”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8. 第 8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9. 第 9 章 除夕当日,下人们早早就开始为晚间的除夕宴做起了准备。 周边的农户也在做着一年一次难得丰富的菜肴,不远处的那户庄子上,京中城内来的官家,给他们分发了不少好东西,今年可过个好年了。山间处,白烟弥漫,炊烟袅袅,好一副人间烟火气。 喝了茶秋给的安神茶,辛青辞也睡了个好觉,一大早,花朝就精神气十足,将各式各样的衣裳摆了出来,推着辛青辞去了泡了个温池,然后将一身清爽的她按在妆台前,让擅长梳妆的丫鬟给辛青辞整理着发髻。 近几年都在守孝素衣寡面的辛青辞已经许久未曾遇到过这样的阵仗,而花朝一脸坚决,叹口气,便坐在妆台前随花朝摆布了。 折腾了大半日,看向镜中的自己,辛青辞瞪大了眼睛“这也太浮夸了些,换了吧” 花朝还未开口,一向稳重的茶秋说话了“小姐这样甚好,今日过年,该热闹些的” 辛青辞也只能作罢。 原本宴席想摆在五楼,但考虑到谢南洲身上有伤,不便多动,便将宴席改在了二楼的厅堂上,二楼窗外便是枝繁叶茂的梅树。丫鬟们突发奇想,在枝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灯笼。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甚是好看。 天色渐晚,顾立行和谢南洲相携而至,顾念着谢南洲有伤,顾立行放缓了脚步。 “南州今日脸色好了不好” 谢南洲的脸色比起前几日好了不少,府医让人从长公主府上带回了不少药材,有辛青辞受伤在前,厨房学了不少补血补气的药膳,又有了春阳的药,谢南洲的身体急速恢复中,伤势已好了大半,不过是他还做了一副虚弱样,其实早能健步如飞、 “府中人照顾的好,还得多谢二爷” “应该的” 二人说话间便到了楼阁,踏步而上,二人都被眼前的梅树吸去了目光。 “青辞院里的丫鬟就是总有些奇思巧想” 菜肴还未上,桌上摆着喜庆的糕点及茶水,二人便说着话,喝着茶赏着景。 正说话间,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二人抬眼看去,辛青辞正扶梯而下。 一袭红色霓裳逶迤拖地,腰束金丝缎带,盈盈一握,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身姿和不盈一握的纤腰,头挽仙云髻,红唇皓齿。 顾立行看呆了眼,他很久未见过盛装打扮身着红衣的辛青辞了。一旁的谢南洲看着缓步而来的少女,眼眸幽深,神色幽暗。 看着顾立行和谢南洲齐齐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辛青辞也有了些许的不自然,双颊边显出了若隐若现的红扉, 看出了辛青辞脸上的些许不自然,顾立行收回了眼神,再看边上的谢南洲的眼神一直在放辛青辞身上,顾立行抬手轻咳了一声,谢南洲才将眼色收回。 二人将眼神收回,辛青辞才自然了些,走到桌前,唤了声 “小舅舅,谢公子” 辛青辞在桌前坐下,顾立行才对身后的顾管家说“摆膳吧” 下人鱼贯而入,精致的菜肴很快摆满了桌子,冬日菜冷的快,下人还备了滚烫的锅子方便他们烫些新鲜蔬菜, “今日除夕,留两个人伺候就行,你们都下去用席吧” “是” 下人们纷纷退下,屋内就剩下了三个主子和茶秋还有花朝,顾韦和玄英则是持刀站在门口。 顾立行给辛青辞的碟子上夹了一口菜,开口道“青辞今日打扮的甚是好看,以后应常做如此打扮” 辛青辞耳根微热,一旁的谢南洲也开腔道“辛姑娘今日甚美” 正在给顾立行倒酒的花朝一脸傲娇看向茶秋,看吧,我就说小姐这样打扮好看。 谢南洲从袖中掏出一物,起身放在辛青辞面前“这一物在辛姑娘及笄之时便想送上的,那时辛姑娘远在靖州,回京也一直未得机会,趁今日,送上此物,预祝辛姑娘新年顺遂。” 屋内众人齐齐将眼神放钱辛青辞桌前,是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匣子,辛青辞抬手,将匣子打开,匣子内是一支嵌满红宝石的金累丝衔珠凤钗,还有一支雕琢精美的玛瑙玉镯、样式精巧。 看到匣内的东西,见惯了好东西的辛青辞也难免眼前一亮。 合上匣子,辛青辞向谢南洲微微点头“多谢谢公子,只是我并未准备什么礼品。” 一般人会回个“无妨,无需准备礼品。” 但谢南洲却回了个“辛姑娘若有心,日后补上便可” 辛青辞一怔,顾立行脸色古怪。 谢南洲进京后给自己送了不少礼品,自己未回过什么像样的礼。吃人手短拿人手软,顾立行心里犯起了嘀咕,盘算着给谢南洲送些什么回去。 宴过半巡,顾立行一杯杯的喝着酒,和谢南洲聊着天南地北各种事,辛青辞只在一旁默默听着。花朝又给顾立行倒了一杯酒,一直在炉上惹着的酒壶,散发出一丝清逸的梅香,闻着那花香气,辛青辞有些意动。 “舅舅,我能尝尝你那酒吗” 顾立行皱皱眉 “不行,你伤都没好透” “好了,舅舅,疤都快没有了呢” 看出来辛青辞的渴求,谢南洲也开口 “二爷,难得新年夜,让辛姑娘尝一口并无大碍。” 看着辛青辞渴望的眼神,还有谢南洲的说项,顾立行心软了 “行吧,那你就尝几口啊” 顾立行和谢南洲说着话,辛青辞给花朝使着眼色,一杯饮尽,又倒了一杯。 看着坐在对面与顾立行侃侃而谈,气息冷峻的谢南洲,辛青辞脑子有些发蒙 这样的男子是我未来的夫君啊 酒过三巡,觉得自己渐渐有些迷离的辛青辞,起身向顾立行和谢南洲道别,迈着如往常一般无二的脚步回了自己房间,一进屋,便往床上一趟 “茶秋,我头有点晕” 月上枝头,二人目送辛青辞上了楼,辛青辞现如今就宿在这楼阁内,谢南洲又有伤在身,顾立行便让人撤了宴席,二人信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顾立行院前,二人分别 “今日多谢二爷款待,二爷早些歇息” 顾立行晃着身子回院了。谢南洲今晚除在辛青辞刚出现时,眼光多放了些在她身上,余下的宴席上,都是规规矩矩的,顾立行挺满意的。 倒在屋内呼呼大睡的顾立行却不曾想到他觉得甚为规矩的谢南洲,趁夜,出了自己院子,到了辛青辞的楼阁下,脚尖地点一跃而上,几步攀到了辛青辞房间的窗户外,一推而入。 辛青辞喝了醒酒茶伴着茶秋点的安神香正睡得香熟,窗户打开,轻柔的月光泄入屋内,映在辛青辞的脸上。 谢南洲轻步走到床前,蹲下身子,轻抚眼前少女白皙的面庞。凑近,双唇轻轻落在少女额间。低声轻喃道“青辞,新年安康” 不知道是不是晚间饮了酒的原因,辛青辞难得的梦到了父亲,母亲。 那是一儿时的场景,父亲母亲二人相拥在园中作画,目光相视间,含情脉脉。还年幼的自己手拿着一个九连环向父亲母亲跑去,父亲见到她,一把将她抱起,环在臂中,母亲摸了摸自己的脸间的汗渍,嗔嗲了句“又是跑的一身汗,感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自己嬉笑着脸,将头埋进了父亲胸膛。父亲护着他,母亲佯装生气在父亲腰间轻拧了一把,父亲大笑了两声将母亲一把揽入怀中,低头在母亲脸颊上亲了两口。被自己瞧见了,自己便伸手在脸上刮了两下说“父亲,母亲,羞羞羞” 母亲羞红了脸,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你个小丫头,以后你和你的夫君也是这样” 父亲则一把将自己举起,放在双肩朗声大笑“我家青辞,以后定能嫁个世间最好的儿郎” 可父亲母亲怎么还没见到自己嫁得世间最好的儿郎就不在了呢。 梦醒人散,睡醒的辛青辞躺在床上有些发怔。梦中父亲母亲清晰的面庞又模糊了些,他们逝去时自己太过年幼,对他们的印象尚浅,只知父亲母亲都很疼爱自己,彼此间也甚为恩爱。 辛青辞从未恨父亲母亲就这般丢下自己,只知如果他们二人活下一人,那一人想必十分痛苦,外祖母也常抚着她的头,让她不要恨自己的父亲。 外人都说是因为父亲要去海外历,母亲跟着去才会逝世,但是外祖母说,是母亲向往外间的山水,想去看看,父亲才未曾入仕,一心伴着母亲游历世间。 斯人已逝,细究无意。 茶秋和花朝也察觉了辛青辞自醒后,便心绪不佳,意识低沉,早膳都没有用两口。猜测着新年时节,可能想起了逝去的双亲或者外祖父。二人便想着法的逗辛青辞开心。 试了很多法子,也都未曾见效。昨日饮了酒的顾立行,也还在自己院中深睡。 花朝眼神一转,从箱笼里翻出了不少素色荷包,一拢全部捧到了辛青辞面前。 “小姐,昨日谢公子送了你新年礼,你是不是也要回礼啊” 辛青辞木然的眼神动了下,花朝和茶秋对视了下。 “是啊,小姐,要不绣个荷包送给谢公子吧”茶秋也跟腔 花朝猛点头“不管是民间女子,还是官家女子,都会给未婚夫婿绣荷包的呢。小姐,要不给谢公子绣一个吧,不然旁人都有,就他没有” 看着眼前一堆的素色荷包,想起谢南洲的那道身影 “送男子都绣什么花样” 辛青辞终于出了声,花朝咧嘴一笑 “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绣样册去”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去找册子去了。 而房内,茶秋翻动着荷包“小姐,这好多颜色呢,你看看,哪个颜色荷包适合谢公子” 主仆三人,在房内低头翻着绣样册,翻弄着荷包,沉闷的气氛也一散而尽。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9. 第 9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0. 第 10 章 正月初三,顾立行就开始收拾行装,要回上京。假期已过,又得开始上值的日子,在庄子内呆了数日,人又惫懒了许多,对于回京之事不甚积极。辛青辞怕顾立行又甩手不干,便亲自上门盯着下人们收拾行装,在正月初四这天将顾立行亲自送到了庄子的大门口。 顾立行此行就带走了顾韦,将顾管家留在庄子内照顾辛青辞。走前摸了摸辛青辞的头,说待旬假时就回庄子看辛青辞。 辛青辞连忙点头,将顾立行送上了马车。顾立行上马车前,拉过顾管家低声嘱咐了几声。 “你可把谢南洲看紧了,不能让他冲撞了青辞” 独留一男一女在庄子上,顾立行不甚放心,但谢南洲有伤在身,他也不好让他从庄子搬走,辛青辞又喜欢在庄子上呆着,这二人谁都动不了,只能让顾管家多看顾些,对于顾管家顾立行一向放心。 一步三回头,顾立行坐着马车出了庄子。 看着车马远去,辛青辞带着茶秋回了房。花朝不知从何来,刚好在门口和她们相遇。 花朝走到辛青辞面前,一脸神秘 “小姐,我刚去问过谢公子院子的夏首了,谢公子贯爱穿黑衣,可以给谢公子绣个墨色的荷包搭上”许久未动绣活的辛青辞这几日在房中绣了几个荷包试试手,看进展不错,花朝主动去探起了情报。 辛青辞回想起那夜除夕宴,谢南洲也是身着一身黑袍,只在领口处绣了些精细的金丝花纹、不笑时,整个人显得锐利凌冽。 辛青辞院内墨色的花样较少,花朝便去找了顾管家让他去寻一些新的来。 顾立行担心的情况都未发生,谢南洲自除夕宴外出后,又呆在了自己的院子内养伤并不外出,辛青辞也大多呆在自己的楼阁之上,只偶然带着丫鬟侍卫到后山周边转转,碰上附近农户家的小孩出声逗两句,送上些糖,很快,周边的农户小孩都知道这庄子内住了位神仙姐姐。 十日飞逝而过,即将到来顾立行的旬假还是元宵假期,辛青辞让厨房多备了些新鲜菜色给顾立行,顾韦却独自来了 “小姐,这几日二爷的同僚在京中设元宵夜,二爷要去赴宴,便不来庄子了,问小姐要不要回京一趟,京中元宵灯会很是热闹。” 明日便是元宵了,顾立行要去赴宴,回京后元宵灯会也只是自己一人,辛青辞摇了摇头拒绝了。 “没事,我就不回去,你看顾好舅舅,不要让他喝多了,还有手中酒杯不要离开视线” 顾立行虽跋扈名声在外,但京中觊觎他人不少,宴席中算计颇多,还是小心为上。 顾韦点点头,送上了顾立行在京中给辛青辞买的一些新鲜玩样便又快马回京了。 听说京中有元宵灯会,辛青辞却不去了,顾管家也有些着急,辛青辞这沉静的性子像极了顾惟□□活枯燥平静,一点没有十五岁少女的鲜活。 跟在辛青辞身后,顾管家道“小姐,听庄头说庄子附近的镇子上也有元宵灯会呢,虽不如上京城的繁华,但也别有一番趣味呢,小姐要不去看看?” 辛青辞没应,身边的花朝却拉着她的手摇晃了几下“小姐,去嘛去嘛,我也想去看看”大有一种辛青辞不应便不依不饶的架势。 辛青辞无奈,只要点头应了。这头顾管家给花朝递了个赞许的眼神。 花朝兴高采烈得拉着辛青辞回房去选明日要穿的衣裳,临到门口,却脚转了个方向 “小姐,我吩咐厨房做了糕点,差点忘了,我去拿些来” 看着花朝毛毛躁躁的身影。辛青辞无奈笑笑。 “选些素净的衣裳吧,不用太过高调” 小镇上的元宵灯会,大多都是些平民百姓,自己一行人若是太多高调,也不适宜,茶秋点点头。 另一头,谢南洲的院子,夏首又捧着一碟糕点从院门口晃悠悠进院子,谢南洲正坐下树下,眼前摆了一盘棋盘。玄英看着夏首手中又捧着糕点,眼睛一翻。 有一次在路上碰到了那个小丫鬟花朝,玄英有礼上前去询问在下是否哪里得罪过姑娘,还请姑娘明示,没想到那小丫鬟斜了他一眼,大哼了一声,就从他身边走过,完全无视了他。自此,玄英看到那些糕点就有点堵心,偏偏夏首每日就爱拿着糕点在他眼前晃悠。 夏首将一碟糕点放在了谢南洲面前“公子,这是夫人身边的花朝刚送来的糕点” 谢南洲只顾低头看棋盘,未曾看他,也未曾看那糕点一眼、夏首又悠然道 “刚那小丫鬟还说了,夫人明日要去附近镇上的元宵灯会。二爷在京中未回来,夫人独自一人去,不知会不会有危险呢” 话音刚落,谢南洲抬眼看向他 “去叫顾管家过来” 不一会,顾管家就随着夏首而来,夏首过去时,顾管家正在排明日随辛青辞出府的护卫。 翩翩公子在树下独坐,枝头的梅花随风而落,落在树下人的肩头。 顾管事见谢南洲的次数不算多,谢南洲独居院中不出,也不太经常麻烦他。每次谢南洲见到他虽都是谦逊有礼,但顾管家还是觉得谢南洲孤驯难以接近。谢南洲不像是书香世家子弟,要说的话更像是顾祖信那种常年征战沙场的军将之风。二者在谢南洲身上互相矛盾又互相存在。 近日来顾立行对谢南洲的态度好上不少,恐怕不久眼前人也就成了长公主府的主子,因此顾管家对谢南洲也恭敬了不少,之前的恭敬只是客气,现在多了些真心。 顾管事上前行了礼“不知谢公子有何事?” 放下手中的棋子,谢南洲看向顾管事 “听闻辛姑娘明日要去参加元宵灯节,不知南州可否同行” “额,这。。。”顾管事有些犹豫,顾立行不在,自己不好做这个主,但元宵灯节,京中世家向来也是默许一些未婚夫妻一同前往的,让未婚夫妻在婚前可以培养些感情。 本来灯会是打算自己陪着辛青辞前往,但自己一个老头子,谢南洲提出的请求,他也有些意动,但不好做这个决定。 “老奴先去问问大小姐的意思,若大小姐同意,谢公子便一同前往吧” 谢南洲点点头“那便多谢顾管家了” 顾管家去询问辛青辞的时候,辛青辞有些意外,也有些犹豫 正经算来,不过才见过谢南洲一面,顾立行还在一旁陪着,独自和谢南洲外出她也不确定。 “小姐独自外出,虽有护卫护着,但也危险,有谢公子在,还有谢公子身旁的玄英,我也能放心些” 辛青辞突然就想起那个在靖州时对着男子吹口哨的少女,男子被逗的满脸通红,少女却对辛青辞说“青辞,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把握,不然可就要被人抢走了,我未来夫婿我定然要选个我最欢喜的。”说完这话,那少女便向着少男走去 离开靖州前,辛青辞参加了他们的婚宴,少女一脸幸福,夫婿来接亲时便急不可耐的往外冲,被几个丫鬟嬷嬷合力抱住才作罢,辛青辞在一旁捂嘴笑,少女看来的爱极了自己的夫婿。 原想着自己能与未来夫婿相敬如宾即可,但如能更近一步,何不试试呢。 辛青辞点点了头,顾管家一脸笑意的退出,去了谢南洲的院子。 花朝一脸兴奋,还未等他出口,辛青辞先说话了。 “打住,明日朴素些就好”若是又像除夕宴那般,那明日就不是去看灯会,而是去灯会上让人看了。 次日,元宵节。一早庄子的门便被人敲响,打开门是一堆附近的农户小孩,手上捧着几盏花灯,开门打开,将灯塞到门房手里,磕磕巴巴得涨着脸,说道 “送给姐姐的”说完一群小孩便一拥而散。 门房将花灯送到了辛青辞院中,茶秋将花灯摆在了桌子上,辛青辞看着眼前略显笨拙,画技堪忧的花灯,笑了笑,嘱咐茶秋将这些花灯摆上,又叫了顾管事,多给附近农户准备些小孩里的礼品送上。 顾管事领命而出,茶秋也将屋内那些精致的花灯取下,换上了那些刚送来的花灯,粗糙的花灯和屋内的装饰格格不入,辛青辞却心情好上了不少,在上京城中左邻右舍皆是大户,却不如这些乡野远邻更可爱。 天色渐暗,顾管家派人前来回报,说谢南洲已在门上等着了。庄子到镇上还有一段路,需要乘马车而行。辛青辞也已收拾妥当,带着茶秋和花朝出了门。 谢南洲早早便到了大门边,等了辛青辞许久,没有丝毫不耐,只是静静站着,门房纷纷侧目看向这个未来的小姑爷。身姿挺拔,相貌堂堂,和大小姐正正相配。 不远处,传来了女子的嬉笑声,抬眼看去,谢南洲眼中只有那一道嫩黄色的身影,今日的辛青辞未着白衣,也未着红衣,穿了一身嫩黄底蝶戏水仙裙衫, 头上只簪了个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衣饰简单,与寻常民间富家女子一般。 辛青辞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谢南洲,今日仍身着一袭黑衫,腰间束了条白绫绸缎,系着一块羊脂白玉佩,束起的长发上系了根白色丝带,黑白相间,潇洒倜傥。 日暮下的一男一女,眼中此时只有对方。 顾管家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只轻轻咳嗽了两声,二人才反应过来,略不自然得将眼神收回。 辛青辞走到门边,谢南洲微微颔首“辛姑娘” 辛青辞也欠身回礼“谢公子” 而门房此时也将马车牵出,辛青辞看了看那辆红顶黑楠木马车,是她的专属马车,围绕在马车边的是匹匹骏马。疑惑得看些顾管家“就一辆马车吗?” 顾管家看看谢南洲,答道“是的” 辛青辞看看马车又看看谢南洲 大概明白了辛青辞的顾虑,谢南洲出声道“辛姑娘坐马车,我骑马随行” 辛青辞自然不会以为谢南洲会和自己同坐一辆马车,而是“谢公子伤势好些了吗?骑马可会拉扯伤势?” 谢南洲笑笑“伤势已无大碍,辛姑娘放心,在屋内呆了数日,也想多透透气。”走到马车旁,抬起手“南州扶辛姑娘上马” 辛青辞踌躇了下,看了眼只低头看地的顾管家,耳根微红,却也上前,将手搭在的谢南洲的手上,踏在马凳上,上了马车,柔软温润的手和强健有力又略显冰冷的手,一触既离,不过两个呼吸, 辛青辞上了马车,茶秋和花朝也跟着进了马车。 谢南洲和众护卫也翻身上马,顾管家站在谢南洲马边抬头央视“麻烦谢公子照顾好我家大小姐” “自然,顾管家无需担忧”双脚一夹,一行车马慢慢驶离。 车马走乡间小道而过,小道上已有三三两两的人,步行往小镇而去,为防马过带起的尘土扑到乡道上的人,谢南洲示意众人放慢速度。 花朝掀着车帘,看着外间的热闹,透过车窗,辛青辞自然也看了骑马紧跟在马车边上的谢南洲。马车内一时间也甚是安静。 外间的谢南洲也察觉到了。 “那日初见,实非我本意,不知有没有吓到辛姑娘”想了许久二人见面会是在如何场景,谢南洲从未想过用血腥场面吓辛青辞,虽将计就计使上苦肉计住进了庄子,但那晚突然闯进院子的辛青辞还是在他的预料之外。 辛青辞知道谢南洲说的是他受伤的那晚“并未吓到,那日我忧心是舅舅受了伤,行事莽撞了些,还请谢公子见谅” “辛姑娘与顾二爷感情甚笃,南州甚是羡慕”谢南洲语气中带了丝艳羡。 辛青辞只以为他是羡慕自己有个舅舅关爱,听顾立行说,谢南洲也双亲早逝,家中也无什么亲近的长辈,当时听说,只觉得他与自己一般,父母缘颇淡,但又比自己惨上一些,自己又外祖母外祖父,还有两个舅舅疼爱,甚至宫中的元丰帝对她也不差。谢南洲却什么都没有,对谢南洲也多了些心疼。 想安慰谢南洲两句,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一着急,话就出口了“没事的,以后小舅舅也是你的舅舅” 话一出口,辛青辞就捂住了嘴,自觉自己说错了话,再听车外的谢南洲一声闷笑,更是一阵红晕从脖子红到耳尖,羞意上头,多了些恼意,一把拉过花朝,将车帘放下。只听车外的谢南洲又笑了两声。 谢南洲的脸上带了难得的清朗笑意,辛青辞如今在马车内应该十分局促,明知笑出声会让她更羞,却忍不住。他刚只是想说的羡慕顾立行有辛青辞关心,若哪一天辛青辞也可以这般关心自己就好了。他也没预料到辛青辞会说出这番话。 谢南洲心情颇好,一行人护送着马车一路到了小镇。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10. 第 10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1. 第 11 章 夜幕降临,夜空元月高挂,辛青辞还沉浸在方才那句话的带来的羞涩中,就听马车外传来的人声鼎沸,一片喧哗。 茶秋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小姐,到镇子上了” 顾管家早早安排了小厮定了镇子上有着最好的酒楼位置。一众人穿过市集,到达酒楼,小厮一早到酒楼安排好了菜色雅间便蹲在酒楼门口等待。看到熟悉的马车及人影,急忙迎了上去。 “大小姐,谢公子。” 玄英先翻身下马,环视了下四周,向谢南洲点了点头,随之,一众人随着谢南洲也下了马,成护卫状环绕在马车周围,护卫们锋利的眼神扫视着四周,小镇虽离上京不过百里,也算富庶之地,但这显然不同于寻常百姓的架势,也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谢南洲下马后便走到辛青辞的马车边,马夫放好了马凳,茶秋先下了马车,站立在一旁。看到马车边的谢南洲后,识趣的往后退了一步,让了大半个身子的位置出来。 车内的花朝将车帘掀开,辛青辞坐在车内调理了下心绪,也躬身出了马车,刚出马车,辛青辞就看到侧立在一旁的谢南洲,只一眼,好不容易压制好的心绪又翻涌了起来,脸又泛起了红晕。 看着眼前谢南洲伸来的宽大修长的手,还有站得远远的茶秋,辛青辞有些羞恼唤了句“茶秋” 马车旁抬着手打算扶少女下车的男子,还有车架上久久不肯伸手的少女。茶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快走两步,将手递出。 辛青辞搭着茶秋的手的下了马车,一旁的被忽视的谢南洲也不觉尴尬,将手收回背在身后,思量着是不是刚未忍住的笑声,所以惹恼了眼前的少女。 辛青辞下了马车,也看到了马车边站立如松的一群护卫,还有周围人传来的打量的目光。低调着装出行,本就是不想引人注目。 召来了苍月“无需这么多人在,留几人便行” 苍月点头,转身走了侍卫长身旁,两人低头合计了几句,只留下了苍月,玄英,夏首还有长公主府的侍卫长,其余护卫都四下分散,散在了人群中。 立在一旁等候了许久的小厮此时上前“大小姐,雅间和菜都已备好了” 辛青辞点点头“那你带路吧” 到了雅间,桌上一众菜色均已备齐,泛着热气。都是些辛青辞寻常爱吃的菜系,顾管家派出做事的小厮自是机灵,早早便上府内大厨房打听了辛青辞寻常爱吃的菜色及菜系,到了酒楼便安排了,长公主府出身的小厮自然只考虑自己的主子,未曾考虑谢南洲。 坐在圆桌前,辛青辞看看眼前的菜,又瞄了一眼安坐在对面的谢南洲。清了清嗓子 “谢公子,这些菜你可吃得惯,再给你添些你爱吃的菜?” “无妨,桌上的便很好” 茶秋向小厮使了眼色,小厮一眼便领会了“那小的先退下” 侍卫长和夏首随着小厮一起退出了雅间,雅间内的玄英和苍月一人立在窗边,一人立在了门边。桌旁只剩了下茶秋和花朝服侍。 茶秋上前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热茶,便退到辛青辞身旁给辛青辞布着菜,谢南洲身旁无人,花朝踌躇着,也来到了谢南洲身旁 “我来给谢公子布菜吧,谢公子爱吃些什么?” “不用,我自己来便可” 有了谢南洲的话,花朝也安心的退到了一旁。 自小被宫中教养嬷嬷教导的辛青辞,多数情境下,也是食不言寝不语。 辛青辞不开口,谢南洲也未开口。饭桌上除了筷子和碗碟接触声,再无多余的声音。房内陷入了莫名的沉寂。 谢南洲没吃两口,便放下了筷子,看向了对面安静垂头用餐的少女。 他年长辛青辞三岁,看着辛青辞从聪明伶俐的稚□□娃成长成了知书达理的世家少女。 辛青辞在靖州举行及笄礼时,他奔赴千里,只为能亲眼看一眼带上及笄钗的辛青辞是什么样的,在靖州那几日,辛青辞时有出府,在上京城中沉静少言的少女在靖州却常常展露笑颜,开朗了许多。一回到上京城,辛青辞又成了那个该事事知礼,进退有度,不可逾矩的长公主府大小姐。 辛青辞做得最出格的事,便是邀谢南州一同过除夕。若是长公主在,辛青辞绝对不会做这事。 谢南洲入京前,思量了许多,该如何同辛青辞亲近些,思量了许久,还是决定从顾立行身上下了功夫。 未曾想顾立行还未完全收买,辛青辞先踏出了一步,知道辛青辞对自己也有些许期盼和好奇,谢南洲心情愉悦,依照辛青辞和顾惟康的祖孙情,谢南洲知道,不管如何,也不管有何人出现,辛青辞绝不会违背顾惟康定下的婚事,但到了那时,辛青辞嫁谢南洲只是因为谢南洲是顾惟康给她定下的未婚夫,而不是因为谢南洲是她心心念念想嫁的未来夫君。 而谢南洲想成为辛青辞以心相许的夫君。 谢南洲直勾勾的眼神,辛青辞自然也感受到了,不免觉得有些局促,除夕宴时,有顾立行在,谢南洲循规蹈矩,未曾将眼神多放在自己身上,如今,顾立行不在,只有他们二人,谢南洲的眼神更是不带丝毫掩饰。 谢南州的眼神让辛青辞觉得口中的菜肴都没了味道,一心想着谢南州何时才能将眼神收回,囤囵将口中的菜咽下后辛青辞便放下了筷子。端起一旁的茶水漱了漱口,抬起头,目光与谢南洲相对。 “谢公子不吃了吗?可是菜不合胃口” 辛青辞的局促,谢南州也感受到了。 “菜很合胃口,只是伤势未好,胃口不佳,辛姑娘不用顾虑我,再多用些吧” 野狼捕猎,只能轻声接近猎物,以防出声吓走猎物,等到距离差不多,再伺机猛扑上去,一口咬住猎物。 谢南州那般眼神下,她如何静心用膳。 辛青辞如今也察觉到了谢南州并不是原本她以为的那般翩翩君子,自那深夜与谢南洲初见以来,谢南洲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带有侵略性的。纵使眼下,谢南洲还是未将眼神收回,只是言语上依旧温煦有礼。 辛青辞幼时常去宫中,常见各皇子与各世家公子,但那是,大家都年幼,不设男女大防,七岁后,除了各皇子,外男见得少了许多,各皇子虽心思各异,但见她大多都是神色温和,彬彬有礼。 去了靖州,看到了和上京城多数温文尔雅的的世家公子截然不同的男子,靖州的男子多数带了股野性,看人的眼神言语行动直接了当,攻击性十足。 眼前的谢南洲外表如同上京世家公子一般,眼神却像极了靖州的那些男子。 辛青辞从未经历过眼前这般情景,也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谢南洲,只放下手中的杯子。 “谢公子既不吃了,那我们便出去看看吧。”她现在只想从这雅间内离开。说完,不等谢南洲说话,便直接起身,带着茶秋和花朝往外走去。 一推开门,站在门外的侍卫长和夏首自然也看到了率先出门脸色比方才又红了些的辛青辞,再看看辛青辞身后,谢南洲神色如常。 夏首自知谢南洲一贯的心性,这么多年,应顾惟康的要求,谢南洲多年未曾出现在辛青辞面前,只能藏在暗处偷偷看着,现如今,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这眼神如何还能藏的住。 为了日后能有好日子,夏首还能如何,自家公子惹下的祸,只能靠自己挽救了。 一行人出了酒楼,夏首便一个闪身,挤走了辛青辞身边正想说话的小厮。 “公子,辛姑娘,我昨日便向庄子附近的人打听了,这镇上的元宵灯会市集虽小,但有好些玩意是京中见不到的,位置我都打听过了,就在酒楼前方不远处” 清脆有力的声音,也吸引了辛青辞的目光,这声音,自己去院子里找小舅舅时听过,是小舅舅口中日日被玄英教训的谢南州贴身小厮。花朝也时常念叨着。 听过不少事,人倒是第一见。夏首长相俊秀,虽着了一身朴素的下人服,身上却多了些灵动劲。尤其是说话间,眉飞色舞,表情丰富,让人不经意间就会被他说的话吸引住。 看辛青辞带了些兴趣,夏首更是起劲“公子自知道今日能与辛姑娘一同出行,便欣喜得夜间都睡不安稳,早早安排我去打听了” 闻言辛青辞将眼光看向谢南洲,谢南洲此时正直视前方,并未将眼神放在自己身上。 “那便去看看吧” 辛青辞开了口,夏首便走在了前方带着路,小镇不大,酒楼所处位置已是小镇的中心位置,一条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铺高楼都挂满了彩灯,花灯闪烁照耀,整条街上绚丽明亮。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脸色都带着浓浓的笑意,孩童骑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热闹的气氛也感染到了辛青辞,小镇的街不长,一行人慢悠悠的走着,小镇的灯会是有些与上京中不太相同的新鲜物事,精巧度却是怎都比不过上京城的。但奈何上京城中没有夏首这张巧嘴,一个简简单单的小物件,都能让他说的巧如天工,世间难得一般。摊主都被他说的一怔一怔,这还是自家卖的物件吗? 夏首说得热闹,辛青辞听得入神,走完半条街,茶秋和花朝手上便多了不少的东西。夏首觉得自己也受到了鼓舞,正想带着辛青辞去看下一个摊位时,看到了谢南洲那微眯的眼眸,神色莫名,看向自己眼神也带了不少寒意。 夏首缩了缩脖子,再逛下去,自己怕是小命不保。眼神看向了前方被重重人群包围的地方,火光四射,喝彩声重重。便引着辛青辞往那方向所去。走到人群外围。夏首开口 “公子,辛姑娘,这里头是杂耍,可要去看看?” 辛青辞看着重重人墙,摇了摇头,人太多了,这不合规矩。 一行人刚想离开,不知道哪来的一群人,大概是同行的,成群结队嚷着要看杂耍,硬是往人墙内挤去,堵住了辛青辞一行人想要离开的路,几人纷纷将辛青辞围护在中心。这番下来,不知怎得,就被挤到了人墙的最前方。 被人群团团围住的空地上,几个男子正手拿火把,一旁有几个孩童在高台上变换各式极有难度的动作。只见一男子,抓起地上的酒坛,猛灌了一口酒,将嘴塞的鼓鼓囊囊,然后将燃烧的火把举到眼前不过几拳距离,一口将含在嘴里的酒喷出,随着酒,火把上的火焰猛然增大,一个硕大的火焰出现,四周的人都能感受到哪火焰带来的热气。围观众人纷纷惊呼喝彩鼓掌。 辛青辞何曾见过这个场景,不由得也睁大双眼聚精会神观看,一时间忘了要离开。 空地上的几个男子围绕场子,不断表演着喷火把的把戏,其中一男子举着火把走了辛青辞的正前方,照旧口含烈酒,喷在了火把上,火把上的火焰在辛青辞眼前瞬息放大,那一瞬,辛青辞觉得那火把都要燎到自己,一时惊慌,伸手捂住了脸紧闭双眼,惊呼了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随即一只手掌贴在了自己腰上。 待辛青辞一站稳,腰上的手便离开了,但那胸膛还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背。辛青辞拿开捂在脸上的手,那火焰已消失,自己的前方站着夏首和苍月,在火起来的一瞬间,二人便护在辛青辞面前。 本是苍月站在自己身后,现如今苍月在自己身前,那自己如今身后的是谁?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11. 第 11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2. 第 12 章 辛青辞此时却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自己的后背,蔓延到了全身,尤其是那宽厚手掌扶过的腰迹,正微微发热。四周喧闹无比,但头顶上方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呼吸间带出的温热气息辛青辞能清晰的感受到。再闻到那气息中缠绕的药味,对于背后之人,辛青辞自然也已明了。 那萦绕的药香味,也让辛青辞忆起了身后之人还有伤在身,急忙向前挪了一步。微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可有撞到伤口?” 怀中的娇软离开,谢南洲心下遗憾,捻捻藏在袖中刚拂过佳人腰迹的手,温和一笑 “没有撞到,刚可吓到你了” 刚那火舌看似吓人,其实离一众人还有些距离。辛青辞的窘态自然也落入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眼里。乡野之人,没那么多讲究,一个中年妇人看着一对俊俏男女在此等美景下,相互拘礼,忍不住大声调笑着。 “女娃儿,你可别怕,你身边的男娃儿可紧张你呢,一直在你身后护着你,眼神都没离开你半分呢,哎哟,男俊女美,只怕这男娃娃以后要被吃的死死的了” 妇人话音落,周围人都哄堂大笑。 辛青辞涨红了脸,伸手扯扯了谢南洲的袖子 “不看了,我们走吧” 谢南洲看着那被娇嫩小手拽着的袖口,笑颜逐开,应了声“好” 辛青辞发话,身型高大的玄英和侍卫长便领头开路,不一会,带着几人从人群中出来。 夏首在后方看着前方紧跟着辛青辞的谢南洲,谢南洲不常笑,最多的便是对着他们扯着嘲意还有杀气的冷笑,近日来,对着顾立行还有长公主府的人倒是多了些笑意,但那笑意只浮在面前,眼内还是那一片冷意。 今日这般明显的好心情,夏首倒是头次相见,再看看和谢南洲之间距离,又近了几分的辛青辞,夏首了然。 穿过层层人群,几个走到了一处人影稍微少些的空处 “天色不早了,我也有些累了,我们回府吧。” 马车还一直停在酒楼门口,一直跟着众人的小厮,一路上看着逗得辛青辞笑逐颜开的夏首恨得牙痒痒,今日明明是自己一个可以在大小姐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却被一个显眼包给抢了。如今见辛青辞出声想要回府,急忙出声。 “马车在酒楼处,大小姐累的话在这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赶马车。” 辛青辞也不想再穿过人群回到酒楼,便点点头让小厮去了。 上元节,各地各府都取消了宵禁,天色已迟,街上的人却因为这难得的佳节盛会而精神奕奕。在街上可以看到许多未婚男女,两两成行走在街上。民间平头百姓男女间本就不如世族间那般设防,街上的男女虽年轻,却相互间看着十分熟络。 几人站在原地等着马车,就见一女子怒气冲冲从眼前走过,后方不过几步,一个男子正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不敢接近却也不敢离远。只在后面唤着“秀儿秀儿” 女子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转了个身,身后的男子不设防,没停住脚步,两个撞了个满怀,男子趁机,一把拉着了女子的手。女子一脸怒容,想要挣开,却不敌男子力气。只能气鼓鼓的嚷道“我今日回家就要和我娘说取消我们两的婚约” 男子斯文的脸上瞬时变得慌张,说出嘴的话语都变得磕磕巴巴“秀儿秀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碰上她的,我是去给你取订了许久的钗子,是她来找我说话的,我可一句话都没她说”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做工精细的玉钗,递到女子眼前。 看到钗子,女子脸色好了不少“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向天发誓”男子举起手。 “行吧,那我先暂时放过你吧,你个呆子,为了这个钗子又省了多久钱” “没多久,我就想着上元节该送你一个好的首饰” 二人的声音及身影渐行渐远。 辛青辞将手藏进袖中,抚了抚放在袖中一晚上的东西,偷偷瞥了眼立在一旁的谢南洲,踌躇半天,挪动着脚步离谢南洲近了两步,刚想开口,不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吵闹声越来越近。 只见一男子在前头奔跑,后头有一群彪形大汉在追赶,手中还拿着长棍。追追赶赶,几人越来越近,眼见着就朝着辛青辞几人所处的屋檐下而来,混迹在人群中的护卫和侍卫长还有苍月急忙上前,拦住了几人,被追赶的男子和几个彪形大汉分别被护卫们压制。被追赶的男子脸上头上血迹斑斑。被暂时拦住的几个彪形大汉看着气势不凡的护卫,也停住了脚步 “各位大哥,此事与你们无关,我们只是奉命来抓人的,还请各位大哥行个方便” 侍卫长与长公主府护卫不同,领护卫长公主府之责。是在朝中真正有官阶官职之人,如何能眼睁睁看人行凶。 “你们为何抓他” “他在我们赌坊输了钱还不上钱,还偷了我们赌坊的钱,兄弟,我现在好声好气和你商量,识相点就让开。” 侍卫长思索了下,将目光看向了辛青辞,辛青辞微微摇头。侍卫长回头看向几个大汉 “今天人我不是不会让你们带走的,不过即是偷窃,我可帮你们把人押送到官府” 彪形大汉们面露凶光“敬酒不吃罚酒,兄弟们,把人给我抢过来” 场面陷入了混乱,长公主府护卫出手即是杀招,眼下,面前都是些百姓,下手不可太狠。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束脚。 被追赶的男子看大汉们都被牵制住,看向了明显是主子的谢南洲和辛青辞,趁护卫们和大汉们缠斗之际,一个箭步朝二人冲来,嘴上叫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男子突然的冲来,不过几步就冲到几个眼前。站在前方的夏首想抓住男子,却不想男子身型狡猾,一个闪身从夏首身旁滑过,侧身撞开了茶秋和花朝,往谢南洲和辛青辞方向而去。 眼看着那顶着一脸血迹的男子不过两步距离,辛青辞的手腕被人握住,一拽,旋身撞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内,一个手掌护着了自己的头,另一只手紧紧箍在腰上,就这样,辛青辞紧紧贴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眼前一片昏暗,失去视觉的同时,辛青辞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闷哼声。 辛青辞的手放对方的腰侧,紧紧拽住了腰侧的腰带,昏暗中,感觉在空中又旋身了会,便稳稳落在了地上。 事情的发生不过几息间,与大汉们缠斗的侍卫长看到了辛青辞那方的情况,心下焦急,手中也不再留手,一个手刀将眼前的大汉劈晕,疾步走到了辛青辞身边。 “大小姐,你没事吧” 听到侍卫长的声音,紧紧护在辛青辞头上的手掌力道也放轻了几分,伸手在辛青辞头上轻抚了两下。声音轻柔 “好了,没事了。” 辛青辞这才能将头从眼前的怀中抬起,转头看着四周的情景。 几个大汉都已被护卫劈晕在地,而她和谢南洲所处的距离比刚所处屋檐下远了不少,刚冲袭而来的男子,低垂着脑袋被玄英提溜在手中,玄英一旁是已经剑出鞘的苍月。 男子冲来之际,谢南洲抱着辛青辞往后退了几步,男子则被玄英和苍月一个扯住了一只手臂,玄英微一用力,将男子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步,往男子脖颈处略微施力,下一秒,男子便瘫软在地不知生死。 “我无事。” 辛青辞无事,侍卫长也松了口气,侍卫长环视了下眼前瘫倒一地的大汉 “大小姐,眼前这些人要不押回府上审一审” 辛青辞遇袭后,这是第一次出门,便遇上了这事,侍卫长不敢心存侥幸,万一又是受人指使。 这里的热闹,自然也迎来不少人,一群人围着地上的大汉们指指点点。 “哎哟,这不是山子吗?天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这下可完了” “哎哟,你可别说,还真是,这不是和山子在赌坊做事那一群人吗” “报应,真是报应哟” 众人议论纷纷,话语自然也落入了辛青辞耳中。 “把他们送到官府去吧” 总不至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这些人手上没刀没剑没身手的。 侍卫长点头,召来了护卫,将地上的大汉都送去官府,大汉们被护卫抗起,侍卫长将眼神扫向了玄英手中的男子。 夏首和玄英四目相对,夏首嬉笑了个脸,从玄英手中接过男子 “这小哥伤势好像很重,要不,我先送他去医馆,去完医馆再送官府去,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侍卫长点点头,不再多说。 夏首将男子拎走,玄英又空了手,苍月也将手中的剑入了鞘,辛青辞这才后知后觉,腰上还有一只手紧紧箍着自己,自己还紧紧贴在谢南洲怀中,辛青辞挣扎了下,腰间的手却不见放松,辛青辞也有些着急了,想唤茶秋和花朝帮忙,却看自己的两个丫鬟正别过头,低垂头看着地。 辛青辞赤红了脸,抬眼看谢南洲,谢南洲也正低头看着自己,四目相对,谢南洲唇角微勾,辛青辞觉得此刻他的笑意恶劣极了。 一时无法,辛青辞一双手还放在谢南洲的腰侧,只好伸手轻轻拽了拽谢南洲腰间的衣裳,娇嗔了声。 “谢南洲” 谢公子都不唤了,直呼了全名,再逗下去,怕是辛青辞要翻脸了,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辛青辞口中而出,谢南洲低笑出声。 “好,这就放开,青辞” 谢南洲刚松开放在辛青辞腰迹的手。辛青辞如兔子般,一脱离谢南洲的怀抱就往外蹦跶了两步,离谢南洲远远的。 听着辛青辞在那训斥茶秋和花朝不救她,谢南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辛青辞觉得时间过了许久,才看到远处小厮和马夫赶着马车,还有几个护卫牵着马匹而来。 马车刚停下,马夫刚将马凳放好,辛青辞就迫不及待,不能人搀扶,便爬上了马车,一溜烟钻进了马车内, 茶秋和花朝也跟着进了马车。 侍卫长带着护卫们纷纷翻身上马,玄英在马边候着,等着谢南洲上马,谢南洲却未有动作。玄英疑惑,看看谢南洲。 “公子,上马吧” 谢南洲未动,看看自己胸前,又看看马车。 玄英不解,二人就这般在马前僵持住了,谢南洲头疼,偏偏夏首拎着人走了,留下了同木头一般的玄英。 谢南洲只好捂住了胸口,做痛苦状。看看马,又看看马车。 玄英这才了然,想起这段时日夏首对他的耳提命令,也懂了许多。咳了两声,对着马车方向大声嚷道“公子,你怎么了,可是牵扯到伤口了?” 声音僵硬,谢南洲眼下头疼想扶额。 玄英的大嗓门坐在马车里的辛青辞自然也听到了,想起之前谢南洲抱着自己时一声闷哼,想来是那时自己撞到了他的伤口,辛青辞没想很多,急忙掀开车帘 “怎么了” 谢南洲本想算了,上马吧,却不想车帘那头辛青辞的头探了出来,面色焦急。 谢南洲摇摇头“无事”,然后做着上马的动作,却有些无力,几番不成功。 辛青辞有些担忧,怕谢南洲再上马一路骑马回去,伤势颠簸又加重了,环视了下马车,今日出门本是低调出行,坐的是小马车,现下坐了她还有茶秋,花朝,已是满满当当。再容纳不下多余的人了。 茶秋此时出声 “小姐,谢公子有伤,我出去骑马吧”。 辛青辞在靖州一年,常去草原骑马,身边的丫鬟也学会了。 辛青辞思虑片刻,对谢南洲伤势的担忧超过了那些规矩的束缚,便点了点头。茶秋躬身出了马车,花朝转转眼睛 “小姐,谢公子高大,若奴婢在,这车厢内必定拥挤,奴婢出去就坐在车架上,小姐有事唤奴婢就行。” 两个丫鬟的懂事,让谢南洲如愿与辛青辞单处在了一处车厢内。 待人坐稳,马夫一挥马鞭,马车在一众护卫的随行下向庄子方向驶去。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12. 第 12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3. 第 13 章 谢南洲的长腿在马车内显得有些局促,辛青辞尽量将马车内的空间让给了谢南洲,马车行驶颠簸间谢南洲的腿还是会不经意间碰到辛青辞。 辛青辞有些后悔让谢南洲上了马车,原本有些气闷谢南洲方才揽着自己不肯放手,但最终还是对谢南洲伤势的担忧占了上风。 谢南洲看着恨不得贴紧车壁,鼓着脸一脸气闷的辛青辞,悻悻得摸摸鼻子,刚只是一时情急,才将辛青辞揽入怀中,但等人真正到了怀中,谢南洲发觉,自己根本不想放手。 “青辞” 谢南洲嗓音低沉,语调轻柔,青辞二字从他口中而出,仿佛爬过了辛青辞的心间。一双幽深如墨的双眸内含秋波,唇角上扬,俊容上泛着笑意。 “再躲要掉下马车了” 谢南洲今晚的步步紧逼,让辛青辞此时也不想再保持知礼规矩的样子,坐直身子,眼带怒意。 “谢公子,你太失礼了,早间那般你虽是为了救我,但不应该揽着我不放手,纵使我们是未婚夫妻,但我们也不过见第二面而已,现如今,你又怎能直呼我的名字呢” 一直佯装温顺的刺猬终于露出身上的刺。 辛青辞这样,丝毫没有吓唬到谢南洲,谢南洲脸上笑意更甚。 “青辞忘了,是你先唤我名字的,我以为,青辞是想和我亲近些” “那是你不放手,我气急了才这般的”辛青辞立马解释 “可方才,青辞的手紧抓我的腰间不放,我自以为你还怕着,我这才未曾放手的。” 辛青辞回忆下,似有这回事,什么话都让谢南洲说了,但明明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但她又争辩不过谢南洲,辛青辞更是气闷。干脆别过头,不打算再与谢南洲争辩。 辛青辞面对着车壁自顾自生气,听到耳边穿来一阵铃铛声,那铃铛声自己仿佛前几日在梦中才梦过。辛青辞转头,一小段刺绣精美的红绸挂在谢南洲修长的指间,绸缎末端系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金色铃铛,随着谢南洲手掌摇动间,铃铛晃荡,发出轻灵的声音。 红绸铃铛虽然精美,却显年头,显然是个旧物。 盯着铃铛看了半响,辛青辞越发觉得眼前的铃铛眼熟,心有一猜想,却不敢深想。 “这铃铛你是从何而来” 谢南洲将晃动的铃铛收回掌中,放在手中把玩着。 “青辞不记得这个铃铛了?这是你幼时常带在身上的。” 辛青辞眼圈有些发热,她记忆里依稀记得自己幼时身上常带铃铛,母亲总是亲手会给她带上,母亲离世时她还小,长大些,却如何也找不到铃铛,只以为是自己记岔了,现如今,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记忆及睡梦中那些与母亲相处的情景还有时光都是真的。 辛青辞颤颤巍巍伸出手 “可以让我看看吗?” 谢南洲将铃铛放到了辛青辞的手中,辛青辞捧着铃铛放至眼前,仔细看着铃铛上的纹路,伸手细细摩挲,铃铛被人保养的甚好,这么多年,铃铛依然光泽发亮,不见暗沉。摩挲间,一颗晶莹的泪滴从辛青辞眼角而落,滴在红绸之上,晕成一团。 一张手帕递到眼前,辛青辞抬眼,谢南洲正一脸无奈。 “我给你这铃铛,可不是为了惹你落泪的” 辛青辞接过手帕,在眼角轻按,再开口,声音有些暗哑。 “谢公子能告诉我这铃铛你是从何而来吗?” 谢南洲靠回车壁,姿态慵懒 “你以后唤我南州哥哥,不再客客气气得唤我谢公子,我便告诉你” 辛青辞咬咬唇,嗲了谢南洲一眼,看着谢南洲那副她不答应,他便不说的架势,只能闭闭眼,点了点头。 “这铃铛在我身旁有十年了,当初可是一个小女娃亲手将此物挂到了我的腰间,甜甜的唤着我南州哥哥,哭着喊着说我让我当她夫君,未曾想,再见面,那小女娃如此没有良心,连记都不记得我了” 辛青辞瞪大双眼,怎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看向谢南洲,目光存疑,挪挪嘴,诺诺开口 “怎可能,我何时见过你” “那是你不过五岁,你随你祖父在珹州” 辛青辞不过五岁时,父母双逝,长公主府陷入了沉重的悲痛之中,整府上下的人都瞒着辛青辞,恰逢元丰帝微服巡防南下,顾惟康随行之时带上了辛青辞,路过珹州后,发现珹州景色宜人,民风淳朴,顾惟康便向元丰帝请旨,带辛青辞在珹州住了两月。 这铃铛确实是辛青辞赠与谢南洲的,不过那哭着喊着要他做夫君,不过是谢南洲随口之言。 谢南洲叹口气“你总以为我们这是见得第二面,却忘了我们幼时的过往,我知你年幼不记事,想着就当做初见与你重新相处,你对我总是疏远持礼,我却忍不住与你亲近些,青辞,我记了你十年” 辛青辞听祖母祖父说过,自己儿时在珹州呆过,自己却没有记忆,这事只有几人知道,若说谢南洲胡说,却也不至于。 自己全然不记得幼时之事,不记得谢南洲,十岁时才知自己有个未婚夫婿,而谢南洲却有二人幼时记忆,等待了自己十年,而谢南洲说,是自己儿时哭着闹着要他做未婚夫,先不论真假,若是真的,自己不就成了那小小年纪便留情结果转头就忘的没良心女娃娃了。 辛青辞此时有些了心虚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记得了,祖父也未曾同我说过” 谢南洲挪了挪位置,离辛青辞近了些 “不记得便不记得了,青辞,你幼时常粘着我,唤着我南州哥哥,现如今,我见你对我如此生疏,才忍不住与你亲近些,你别同我生气,若我做过了,你直接和我说好不好” 幼时辛青辞是常粘着他,不过初时,谢南洲常黑着脸躲着辛青辞走。 辛青辞摸摸手中的铃铛,祖父常说幼时的自己有些霸道,同顾立行很像,对自己的物件护短的很,谁都不愿给,幼时的自己若是愿意将这铃铛给谢南洲,想必也是十分喜欢他的,不然这铃铛,谢南洲抢都抢不走。 原本亲近的人对自己又生疏仿佛不认识一般,那自己想必也是不好受的,思及此处再看一旁真挚看着自己的谢南洲,辛青辞点点头。 “好”再看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铃铛 “这铃铛能给我吗?” “自然,这本就是我想着今日还与你的” 这铃铛,比任何珍宝首饰都得辛青辞的心。 辛青辞在袖中摸索了会,摸到一物件,拿出,递到了谢南洲眼前。 “上回你送我新年礼,我没有回礼,就做了这个,你若是不喜欢,可以还我” 谢南洲低头,娇嫩白皙的手中放着一个墨色的香囊,香囊上绣着云辐双喜花纹,绣工精细,针脚缜密,可见绣这香囊之人是费了心思的。谢南洲接过香囊,香囊散发着清新的果香气,这香气与辛青辞身上一般,用的是同种香料。 谢南洲如何能不喜,内心早已欢喜疯了,面上却只能维持平淡 “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接过香囊,便将香囊挂在了腰间,原本他不爱这些累赘之物,现如今,却觉得甚好,墨色的香囊与墨色的衣裳同色,浑然一体,配极了。谢南洲抚着腰间香囊,久久不撒手。 辛青辞看出了谢南洲的喜欢,内心也是欣喜得,这是自己第一个送与外男的香囊,除了祖父外,只给谢南洲做过,便是小舅舅,都未得过她的香囊。祖母说,小舅舅冒冒失失的,若是把她绣的香囊丢在外头,徒生事端。 这香囊本是回除夕夜的礼,今日,谢南洲又将这铃铛送回了她的手中,自己又欠了谢南洲一礼。垂头在腰间解下一个竹节青玉佩。 “这玉佩是我父亲的,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我也带了许久,你将铃铛还与我,我便将这玉佩给你吧” 谢南洲从辛青辞手中轻轻的接过,一个竹节青玉佩,玉质不算上乘,还有些轻微的瑕疵,谢南洲却如珍宝般接过,将玉佩挂在了腰间刚刚挂上的香囊旁。 “我会珍视这玉佩的” “日后我唤你南州哥哥吧” “好” 回程路上,乡道上不见人影,车马不再放慢速度,很快便回到了庄子。庄子门口灯火通明,顾管家早早立在门上等候。 车马停下,顾管事一眼就看到骑在马上的茶秋,还有坐在车架上的花朝,而谢南洲不见身影。顾管家几步便到了马车前,待看到谢南洲真的从马车内躬身而出,顾管家不敢置信得瞪大了双眼。眼神看下茶秋,茶秋下了马也走到马车边。 “谢公子慢些,别牵扯了伤势。” 一句话,问候了谢南洲,也解答了顾管家的疑惑。 谢南洲下车后,辛青辞也随后而出,谢南洲照旧站在马车前,递出了手,辛青辞站在车架上看看顾管家,再看看谢南洲,微咬下唇,将手搭在了谢南洲温热的手上,下了马车。 “谢公子方才为了护我,不小心牵扯到伤口,一会派府医去看看。”辛青辞嘱咐顾管家,对着顾管家,辛青辞还是叫不出南州哥哥。 顾管家闻言,也顾不得辛青辞与谢南洲之间那小小的眼波交流,着急的问“发生了何事” 一旁的侍卫长上前,拉过顾管家低声解释。谢南洲则是侧身让出位置 “进去吧,外边冷,小心着凉”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了大门,茶秋和花朝,苍月,玄英四人紧随其后,出门时,辛青辞与谢南洲之间距离可以塞进两人,现如今,二人之间不过几拳距离。四人默默跟随,不敢出声。 到了花园岔路,一人回院子,一人回楼阁。 辛青辞看看楼阁方向。 “你回院子后记得要处理伤势” “好,不必忧心我,你快回吧” 辛青辞转身带着茶秋,花朝二人回楼阁,让苍月回了住处休息。沿着蜿蜒小路,一路向楼阁而行,辛青辞觉得有道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背,一直到转了个弯,那道目光才消失。 顾管事从侍卫长处听闻了晚间发生的事,知道了谢南洲是因辛青辞才牵扯了伤口,便派府医深夜上了谢南洲的院子。府医刚到谢南洲的院子,便被谢南洲院子的春阳拦了下来,自从春阳来了,谢南洲的伤势都由他照料,府医自是知道,也知道谢南洲身旁的这个大夫医术不错,听闻春阳已经为谢南洲诊治过伤势,便也不再强求,留下了伤药便回了住所。 春阳拿着伤药推开了谢南洲的房门,榻上,谢南洲正衣襟大敞,刚沐浴过的一袭长发披散着,透过灯光,可见颈间还带了些水珠,那胸前的伤势也隐约可见。伤口已经结痂,不过几日,就会脱落,莫说牵扯流血,就是挥上一拳,也已然无碍。 将府医给的伤药放到桌上,春阳拿起刚调好的药上前 “这是祛疤的药,再敷上几日,等结痂掉了就好了。” 谢南洲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让春阳上着药,手上把玩着香囊还有那竹节玉佩。自谢南洲进房后,这两样东西就未离过手,沐浴时也要放在眼前最近的地方。 春阳自然猜到这两样东西的出处。 “辛姑娘手可真巧,我听闻,辛姑娘前几日都躲在房内绣花样呢,这番看来,都是为了给公子绣香囊,辛姑娘也是有心了” 谢南洲唇角一勾。 春阳上完药,谢南洲将散开得衣襟一拢。此时,玄英从外推门而入,面色深沉。 “公子,夏首那边来消息,刚抓的那人情况有异,夏首请公子亲自去一趟。” 刚在灯会上,被追的男子朝谢南洲还有辛青辞扑来之际,腰间银光一闪,玄英与苍月眼神锋利,一眼看见,在二人抓住男子各一臂时,默契得将男子的手一把卸下,夏首假称带男子就医,实际已将人带走。寻常情况,夏首自己便能处理。 谢南洲将榻上的墨色大氅往身上一披“走吧” 玄英推开窗,两人自窗台一跃而出,几个瞬息,便不见了人影,房内就剩春阳一脸淡然得收拾着伤药。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13. 第 13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4. 第 14 章 谢南洲和玄英自院子内而出,避开了巡防的护卫,从高墙一跃而出,从乡间小路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处民房。四周一片漆黑寂静,只平房内透出了一丝光亮。 玄英上前,有节奏得叩响了大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后站着一个黑衣男子,见到谢南洲和玄英毕恭毕敬得行了一个礼 “公子,玄使” 黑衣男子领路推开了一道暗门,一推开就见里面几个同开门男子一般穿着的黑衣男子成排站开,站在了瘫坐在圈椅上的夏首身后,而夏首面前,正是刚被带走的那个男子,上身□□被高高吊起,悬挂在刑架之上,未着寸缕的上身伤痕累累,气息微弱,见到有人进来,双眼无力的微抬,看着谢南洲,嘴角扯起了一个讥讽的笑意。 而夏首见到谢南洲进门就从椅子上弹起,用手掸了掸椅面 “公子,您来啦,坐这,坐这” 谢南洲径直绕过堆在地上的刑具,一掀衣摆大刀阔斧得坐在了圈椅之上。抬眸看了看挂在刑架上男子,眼神凉薄。 “审出什么了?” “公子,这厮的嘴颇硬,上了几种刑,都未曾开口” 这答案,不是谢南洲想听得,谢南洲转动着手中的竹节玉佩 “你让我来,就是想告诉我,什么都没有审出来吗” 语气淡然,夏首的后背却发凉。 “把人弄下来” 夏首话音落,两个黑衣男子跨步而出,上前将男子从刑架上解开,一左一右架着男子离谢南洲近了些,然后将男子一甩,男子瘫在谢南洲不过几步的地上。男子裸露的后背也就这样露在了谢南洲面前。 谢南洲本随意一扫,扫到了男子后面的烙印,眼神一紧。站立在谢南洲一旁的玄英自然也看到那烙印,跨前一步,蹲下身子,细细查看那烙印的纹路。 半响,玄英起身,回到谢南洲身侧,弯腰靠近谢南洲耳畔 “公子,确实是军中死囚印” 大元国中军纪森严,自称一派,触发军纪由军中自行处罚,不过任何衙门。对于那些判处死刑的士兵,都会肩胛处烙上死囚印,印记独特与一般死囚不同。军中守卫森严,且死囚从判刑到处刑大多不过几日,甚少能有军中死囚逃脱,而地上的男子,俨然就是一个军中逃囚。 “公子,此人后槽牙还藏了剧毒,不过都已经被取下了”夏首使使眼色,黑衣男子又上前将男子挂回了刑架之上。 刑架上的男子已虚弱不堪,但眼神却丝毫不退让,后槽牙被拔,丝丝血迹从唇角滑落,唇舌含糊。眼睛闭上不再多看谢南洲一眼。 成王败寇,自己从未打算活着,但想从他嘴里屈打出话,那是绝不可能的。 看到了想看的,谢南洲起身 “既然硬的不吃,那就来软的,让春阳来一趟” 说完,便带着玄英推门而出。 目送谢南洲离开,夏首回身,走到刑架前,拍拍男子的脸 “我劝你还是招了吧。” 男子依然双眼紧闭,不看他一眼。 夏首叹口气,何必呢。 谢南洲和玄英又原路返回了院子,越过城墙时,抬头就能看到那庄子里高高的楼阁,楼阁上灯笼高挂,一片明亮。 已至子时,往日早早就寝的辛青辞躺在床榻上,手中摇晃着那金色铃铛,叮铃叮铃。她有些难以入眠,她思索不明白,谢南洲既自小与她相识,那为何祖父从未提过,谢南洲也从未来过信,祖母和两个舅舅也似乎不知道此事,谢南洲又如何在珹州与自己相识。 内心有许多许多的疑问,辛青辞思索着思索着,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昨晚睡得迟,辛青辞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推开窗柩,暖阳当空,积雪消化,山间的树木渐显绿意,那寒意也消散了不少。 花朝给辛青辞梳理着乌发,轻轻拨开辛青辞脑后的伤口,伤口只剩下一道粉粉的疤,过些时日,头发就可重新长出来了。 “今日不出门,简单些就行” 花朝应声,轻手轻脚给辛青辞梳拢头髻,门外茶秋端着午膳进了门,身后跟着顾管家。 “大小姐” “可有何事?” 顾管家行了礼 “谢公子让老奴替他向大小姐请辞,谢公子的友人因备考春闱入了京,如今就在谢公子府上,谢公子得回上京去了” 辛青辞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顾管家,昨日谢南洲也未曾和她说起此事,怎么突然就要走了。辛青辞沉默不言。 “早间上京谢公子府上来了信,想必谢公子也是早上才收到的消息,这才如此突然。” 花朝将一支素雅的玉钗叉入辛青辞的发髻,拿梳子顺了顺发尾,便将梳子放回了梳妆台上,辛青辞的发髻也梳好了。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辛青辞从梳妆台前起身,坐到了圆桌前,桌上茶秋已经将午膳都摆好了。没用几口,辛青辞便没了胃口,让茶秋将午膳撤下。从房内而出,依靠在楼阁的栏杆之上,整个庄子尽收眼底,小路上下人们步履匆匆,手中搬运着箱笼。 辛青辞觉得有些胸闷,转身回房,一把将房门关上,把自己又埋进了床榻之中。 “昨日伤口才裂,今日就回京,疼死算了” 谢南洲院子里,下人手脚麻利,不一会,就将院子中的东西收拾规整妥当。谢南洲坐在树下喝着茶,院中下人来来往往在搬运着箱子。 今早天不过刚擦亮,夏首和春阳就回到了院子,春阳一脸平静,净着手,夏首将手上的纸递给了榻上刚醒的谢南洲,一目三行,谢南洲很快就将纸上的内容看完,递给了玄英,玄英接过,走到了还燃着的烛前引燃了纸张。 “又是崇州军”那男子同前些勾结蛮人的杨洪一样,都是出自崇州。 “昨日的赌坊查一下,还有你亲自去崇州一趟。” 夏首领命,应了声“是”。神情严肃,再也不见往日的随性。又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谢南洲。 “莫言公子来信,他已经到了上京,希望公子早日回京,有要事相议” “那今日就回京吧。” “啊”夏首震惊,那严肃样未保持两息便破了样。“只怕夫人那会生气吧” 谢南洲捏捏涨疼的眉间,指指放在桌上的一个匣子“把桌上东西送去” 他在庄子上已经待了月余,他在庄子上,辛青辞行动也不便。庄子上难得的清净,他想让辛青辞在庄子上过的舒心些。 谢南洲走的安静,庄子内嘈杂没多久就归于平静。 辛青辞还躺在床榻上,怔怔得看着头顶的床帏,茶秋叹叹气,只坐在一旁低头算账。没一会,就见花朝一脸兴奋得从外蹦入房内,手上还抱着一个长匣子。 “小姐,小姐,这是谢公子给小姐留下的” 辛青辞看见了花朝手中的匣子,别过头,不说话。 花朝看看匣子,看看床上无动于衷的辛青辞。 “小姐不要啊,不看吗。小姐不看的话我就打开了”花朝提高音量,将匣子放到案上,瞥了眼辛青辞,佯做要打开的样子,手碰上匣子刚打开锁,就听床榻方向传来闷闷的声音“给我吧” “好咧”花朝将匣子抱起,走到了窗边,将匣子放到了床沿上。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轴画轴,画纸颜色暗沉,已有年头,花朝轻轻将画轴捧出,呈到辛青辞面前。辛青辞挪了挪了位置,留足了空间给画轴,解开画轴上的系绳铺开。 花朝发出了一声惊呼。 画纸上画了两孩童,一个女童,一个男童,男童显然岁数大些,身量和身型都高些,女童稚嫩许多,不过四五岁左右的样子。画中男童女童身处花园丛中,女童一身红色襦裙,男童一袭白衣,男童正垂头看着女童一脸宠爱,女童手中则捧着一红绸铃铛正递给男童,笑的天真无邪。 “小姐,这画上女童拿的铃铛不正是你昨晚带回的那个吗” 辛青辞伸手,将手放在了画卷上的女童脸上,摩挲了两下。 这便是他们幼时的场景吗? 将画卷重新卷起,放回了匣子中 “放起来吧” 看了画轴后,辛青辞的心绪好了不少,晚上用膳都多用了些。 谢南洲走后,顾立行也不在庄子上,辛青辞又恢复了一人在庄子的日子,整日赏花下棋登山看景,好不自在。 谢南洲回京后,常派人往庄子上送着东西,都是各地的新鲜玩样,旬假时,顾立行来了庄子一趟,也带了不少物件,结果发现自己带的东西不如谢南洲送的,郁闷了一会。听顾管家说元宵夜,是谢南洲陪着辛青辞出门赏花灯,更是气闷,回到上京就冲去了谢南洲府上。结果是怒气冲冲的进去,满脸笑意的出门。 出门身边还多带了一人,谢南洲进京考春闱的好友:徐莫言。 自此,顾立行出门赴宴时,身边常常会带上此人。 顾立行从兵部轮值到了户部,新的事务让他忙的脚不沾地,因此好几个旬假未曾到庄子上,庄子上也早已花红叶茂。庄子的人也退去了冬装换上了轻薄些的春装。 午后,茶秋在花园内给辛青辞摆上了桌案还有画纸颜料,花朝捧着热气腾腾的糕点放在了案边。 春风拂面,花香浓郁,小鸟轻啼,辛青辞满意得看着桌案上画好的图。放下画笔,茶秋捧来了一盆清水,辛青辞将手浸在水中,净着手。花朝适时递上手帕,替辛青辞的手擦净。 顾管家步履匆忙,从花园小径而入。站到辛青辞面前时,还喘着粗气,显然是跑过来的。顾管家一贯从容,甚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怎么了” “大小姐,长公主回府了” 什么?祖母回府了?祖母不是在国清寺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现在才说” “长公主回府未曾通知府上,今早马车进了上京,这才知道。” 辛青辞顾不得刚画好的画,提起裙角往楼阁方向而去 “快,备马车,我要回京” 算算时间,已有快一年半未曾见过祖母了。 留下花朝收拾箱笼,辛青辞带着茶秋紧紧忙忙上了回京的马车。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14. 第 14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15章 马夫在辛青辞的催促下,挥动马鞭,马车疾驰在官道上。 马车上的辛青辞也难得失态,一会忧愁着自己没有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再见祖母,一会又念叨起了给祖母绣的抹额在庄子上没有带回来。所幸一旁的茶球从马车内掏出饰匣为辛青辞重新梳洗打扮,后又宽慰辛青辞,花朝会将一切事物都规整好的。辛青辞才安定了些。 消息来的迟,马车到城门口时,城门即将关闭,侍卫长快马先行最后一刻赶到了城门口处,掏出长公主府的令牌止住了城门的关闭,辛青辞才得以进城。 天色渐晚,长公主府门檐之下,灯笼高挂,马车在刚大门前停稳,不等人扶,辛青辞就从提着裙角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跨过大门,向着主院飞奔而去。 尘封了三年的主院,终于迎得了主人的回归,往日只有零星点光亮的主院灯火通明。 辛青辞一路从大门处跑到主院,初春的天气,跑出了一脸的薄汗,主院的院门前,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看到急急而下的辛青辞,急忙跨下步阶,迎向辛青辞。 “哎哟,我的小主子,你着什么急,这出汗吹了这风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王公公”跟在身后的茶秋先行了礼。 来人正是随长公主陪嫁建府的内侍大管家,王丰,面容清秀,与顾管家一般年纪,却显得年轻了许多。自小带着辛青辞母亲还有辛青辞长大的,与常人情分不同,言语间也多了丝亲腻。 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王丰,辛青辞也非常热切 “王公公,许久未见,都还好吗?” 王丰从袖子中掏出了帕子,抬手,将辛青辞额间的汗一点点拭去。 “老奴好的很,倒是小主子,怕是遭了许多的罪。”说话间,眼眶微红,刚替辛青辞擦汗的帕子捏在手中又继续擦拭自己眼角的泪。 “瞧老奴,见到小主子太高兴,小主子这是急着见主子吧,快进去吧,主子早早就等着了呢。” 辛青辞见祖母的心早已迫不及待,抬脚上步阶,奔向主院里。 王丰在身后急的大喊“小主子,慢些跑,慢些跑,小心跌着。这后脑的伤都没好全呢。” 王丰的下半句辛青辞没有听见,径直穿过一个个下人,下人们只见辛青辞的身影从自己眼前而过,还没来得及行礼,就从自己的身边擦过。 辛青辞的欣喜与期盼在推开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与院中下人人来人往景象不同,房内一片寂静。长公主高坐在厅堂之上,贴身嬷嬷侍女分站在身后低垂着脑袋,厅堂之中,一道身着朝服的人影正笔直笔直的跪在地上。那道身影,辛青辞再熟悉不过,是顾立行。 坐在上座一脸冷漠的长公主,听到推门声抬眼看去,眼神淡然,但看到门边的人影后,立马换上了温煦慈祥的笑脸 “青辞回来了,快到祖母这来,让祖母看看。” 原以为再见祖母会是热泪盈眶的场景,但如今的场景辛青辞也有些踌躇,但对祖母的想念超出了内心其余繁杂的念头。向着长公主飞奔而去,低身一把环住长公主的腰。 言语鲠咽“祖母,我好想你啊。” 长公主抱住辛青辞,熟悉的手掌在辛青辞背上轻抚“祖母也想你了。”手掌又摸上了辛青辞的脑袋,顺着头顶而下,一直拂到了后脑,手掌停住,摸索了几下 “伤势都好全了吗?” 嗡一声,辛青辞头皮发紧。原蹲在长公主膝前的姿势也换成了跪姿。 “祖母,我错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辛青辞,长公主也并未阻拦。只默默看着。一片沉寂,房中无人说话。辛青辞与顾立行垂头跪着。 过了许久长公主不着急,站在长公主身后的夏嬷嬷着了急,跨前一步,到长公主耳边低语 “主子,小主子还有伤呢。” 长公主点点头,夏嬷嬷急忙走到辛青辞身旁,一把托起。 “小主子快起来。” “静心,给小主子搬椅子来。” 静心将椅子放在了长公主的右侧几步,让辛青辞离长公主近些,又受不了厅堂中顾立行的跪姿。 自下值后听说母亲回府,就匆匆忙忙赶回来的顾立行,刚进院子,就被母亲呵了一声“跪下。”然后坐在上座的母亲并未和他再发一言。如今眼看着辛青辞安坐在椅子上,而膝盖处传来的刺痛,让他也有些受不住,忍不住挪搦身子出声“母亲” 换来的却是长公主犀利的眼神。顾立行缩缩脖子,将想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见顾立行老实了些 ,长公主才将眼神收回。 “若不是建安候夫人来国清寺礼佛,将这段时日这些闹剧告予我,恐怕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第15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16章 “祖母,孙女不疼呢” 辛青辞说得也不是全然安慰长公主的话。那日她在马车上呆了数日,有些烦闷,便央着顾立行让她骑马,顾立行本是不答应的,却抵不过她的痴缠。松了口。 骑上马不过行了几里地,从林中就冲出了一群蒙着黑面的刺客。场面一时陷入混乱,紧紧护在她身旁的林钟和苍月也被七八个刺客围绕,但林钟和苍月奋力拼杀,未让刺客近她的身。 未曾想从林中放出了一支冷箭,直直得朝着辛青辞而来,冷箭速度极快,林钟想扑救却来不及,情急之下,从袖中掏出一柄小刀,向冷箭飞射而去,刀锋与箭头相碰,发出铛的一声。箭改了方向擦着辛青辞身下的马侧脸而过。 林钟刚松口气,辛青辞□□的马却被擦脸而过的冷箭吓到,突然暴起,马背上的辛青辞一时不备,被马从马上甩出,狠狠砸到了地方。林钟和苍月杀红了眼,到辛青辞身旁扶起已失了意识的辛青辞,却从脑后摸到了浓厚的血迹。 辛青辞的昏迷并不是传闻,她确确实实昏迷了好些时日,她从马上摔下,便陷入了昏迷,醒来时,脑后的的伤势已开始结痂了,她也真未曾多感受了些痛觉。 只是,醒着的人糟了不少罪,一贯注重自己样貌的顾立行青渣满面,她昏睡了多少时日,顾立行就守了多少时日。 自觉护主不力的林钟和苍月在院外长跪不起,还是府医说怕是再跪下去会成了废人,顾立行让顾韦带了人把两人敲昏了锁进了房中。 茶秋和花朝自是红肿了双眼。 辛青辞醒来后,顾立行和她说,将她受伤昏迷的消息隐瞒了下来,没有报给长公主时,辛青辞是认同的,不应该让祖母再担忧了。 刚在厅堂之上在顾立行面前一副严母姿态的长公主,此时听到辛青辞说不疼,却心疼的红了眼睛。 辛青辞急忙环过长公主的手 “祖母,孙女不骗你呢,府医可是从太医院随您出宫的,医术好着呢。孙女一点感觉都没有,孙女觉得您应该好好赏府医呢。” 府医虽放弃了太医院的官职,随长公主出了宫建府,但膝下二子,长子随顾祖信从军,如今也官至副将,次子虽年纪尚轻,却也进了工部,工部尚书更是因为长公主府这一层关系,颇为照顾,当初嘲笑他放弃正经官职不要的同僚,如今无不艳羡,还有人试图通过他想走长公主府的门路的都被他拒了。 得了这天大的好处,莫说再多的赏赐,府医一分都不收,他是发自内心的尽心为辛青辞医治。 扶着长公主回了正房,长公主让辛青辞在自己面前坐下,她想好好看看这许久未见的孙女。 辛青辞比起一年多前,稚气尽褪,已然是一翩翩少女的模样,脸型嘴巴鼻子像极了她的父亲,清俊淡然,那双眼睛却随了她的母亲,微微上扬的丹凤眼,眼眸流转间,尽显风情,只是往日辛青辞一贯稳重又不恋世事常着一身白衣的脾性,将这双眼完美封尘了。 当初长公主劝说辛青辞只需要为祖父守一年孝就可,正值年华,应当打扮的光鲜些,辛青辞却坚持要为祖父守孝三年,长公主也不愿拂了辛青辞一片孝心,便也随她去了。 今日的辛青辞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轻烟百花裙,虽不艳丽,但也娇俏,面容中更是多了活力。 长公主自也是听说了靖州将领的女儿带着辛青辞在靖州四处跑马的事,更也是听建安侯夫人提到了辛青辞突然出现的未婚夫。 建安侯夫人表面恭贺实则失落的语气长公主自然是听的出来,面上不显,内心却冷哧,就建安侯府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儿郎也敢肖想自己的孙女。多年不外京中,这些人怕是忘了自己的脾性。 “谢南州可见过了,觉得如何?” 长公主冷不丁的话,让辛青辞慌张了下,与之前的慌张不同,此时的慌张中却带了些羞怯。 “孙女不过才与他见了两回呢,还不能做评判呢” 辛青辞微红的脸颊和扭捏的语调长公主看在眼里,内心叹:女大不中留啊 “哟,都见两面了呢?寻常人家婚配婚前不过匆匆见一面,你们这都见了两面,我可是听说,他陪你逛了一晚的灯会呢。这都不能评判,看来他人也不如何,既然如此,过些时日,我为你两舅舅相看时,也再替你相看相看吧。” 话音落,辛青辞有着着急,却也不想显现出来,只能故作镇定。 “祖母,这般不合适,我与他是自小定下的婚约,如何能轻易毁约呢,外人会说的。” 长公主瞥了瞥辛青辞,这样了还和个小古板一般,像及了那个老古板。 “我是长公主,何人敢说我。” 辛青辞张张嘴,却又无法反驳,只能伸手扯了扯长公主的衣袖“祖母,你这不是欺负孙女吗” 长公主被辛青辞难得的娇态逗乐了,伸手点了点辛青辞的额头,嗔道“少学着你那祖父的古板味,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祖母啊,是想你找个真心喜欢的。若见两面不能评判,那再多见两面。” 辛青辞眼睛一亮 “真的吗?祖母” “等祖母先见过人,过了祖母这关,你想见几面便见几面,好了,祖母也累了,你先回房休息,明日再来找祖母。” 连日不停歇的回程,让长公主疲态尽显,辛青辞也不再多留,吩咐嬷嬷侍女照顾好长公主便带着茶秋退下了。 看着辛青辞的背影,长公主和一直立在一旁的夏嬷嬷道 “青云啊,你说幼时那般活泼的姑娘怎么长成了和那老古板一样的性子。” 长公主初见顾惟康时,一见钟心,痴缠了许久,顾惟康都不答应长公主,直言自己一心朝政无心成家,当时在位的皇上庆元帝乃是长公主的同胞兄长,也甚是惜才,不忍看到如此人才娶了长公主后只能领份闲职,便许诺顾惟康娶了长公主后,仍可任原官职。 即便如此,顾惟康仍不松口。 一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长公主也来了脾性,甩下顾惟康不理。转头相起了驸马,不是今日与镇国公嫡子跑马,便是次日与探花郎游山作画,看着顾惟康的脸一日比一日黑,长公主的心情好极了。 她不是为了气顾惟康,是真心的在看适宜的驸马人选。 过了些时日,长公主觉得镇国公嫡子不错,脾性爽直比她甚是相符,便找了庆元帝说了此事,庆元帝表示知晓了,让自己再思量思量,长公主回了府,却不知宫中的庆元帝转头唤来了自己的爱臣,假借着议政事寻机将此事漏了口风。 次日,就收到了自己爱臣的告假奏章,庆元帝大手一挥批了。 顾惟康一走便走了一月有余,京中的长公主问了庆元帝何时下旨赐婚,庆元帝总说快了快了,却迟迟未曾下旨。 直到那夜深夜,顾惟康脸色苍白叩开了长公主府的大门,问长公主是否还愿意嫁与自己,长公主自是不愿,一把关上了大门,却听门外一人倒地的声音,打开大门,就见顾惟康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忙将人抬进府中,府中掀开顾惟康的衣服,身上伤痕累累,裹满了纱布,许是连日奔波,伤口又被怔开,血迹斑斑。 此等情景,长公主也未曾见过,不由慌了神,府医处理伤口时,榻上昏迷的人眉头紧锁,长公主想要伸手安抚,却不想被一把拽住了手,榻上的人嘴中胡言,一直唤着她的名字。 长公主软了心,毕竟是自己真心喜欢的过的人,在顾惟康醒来后,又认认真真的恳求了几遍,长公主便松了口。 婚后,顾惟康除了两人私下间相处,夜间榻上才会露出那真性情,外人面前,永远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庆元帝任他为储君少师后更是行事间一板一眼。庆元帝早逝,为扶少君匡扶社稷,长公主也渐渐成长,再无那有兄长相护的肆意长公主的模样,倒是顾惟康甚是心疼,常常在书房忙到深夜,回房后拥着她说:你无需如此,有我护着你,你尽管肆意即可。 长公主却摇摇头。 二子一女,长女出生时庆元帝还在,结合了他们二人原本的脾性,随意洒脱。长子出生时,江山交替,危机四起,长子自小稳重,有担当。幼子出生,家国稳定,顾惟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幼子被所有人捧着,千娇万宠,脾性比长公主年轻时更甚,无法无天。 唯有辛青辞,虽众人疼爱,却双亲早逝,疼爱中又带了些怜惜,长公主府位高权重,因此也活在世人的视线里,辛青辞心疼祖父祖父,不愿因为她,长公主府被人议论,行事间更是规矩。 听闻顾立行砸了各皇子的大门,长公主叹口气,内心却期望做这事的是辛青辞该多好,自己的孙女,就该活成上京中最为肆意洒脱的女郎。 当初庆元帝托孤时,说顾惟康心有大义,将太子和江山交给他们夫妻他放心。这个江山他们夫妻守护了几十年,顾惟康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朝政和黎明百姓。 顾惟康离世后,她的心也跟着去了一半,辛青辞性情形成最重要的几年,她关在了寺庙中闭门不出,现如今,能为顾惟康做的她都做了,接下来她要为辛青辞和自己而活,要让辛青辞成为这上京最快活的女郎。 想通了这些,长公主一拍桌子 “青云,给我做酒蒸鸭,蜜渍梅肉还有三鲜笋来。”如此爽朗张扬的长公主夏嬷嬷许久未见过了,咧开了嘴角。 “主子,您茹素多年,突然食肉食怕脾胃受不住,如今夜爷深了,奴婢吩咐厨房给您先做碗肉糜青菜粥。暖暖脾胃。” 长公主也不坚持,自是一步步循序渐进,便应下了。 夏嬷嬷满面春光的出了门,去了厨房。 为您提供 三昌 的《夫君他不爱权势》最快更新 第16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