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我和五条悟是同学》 第一章 重生咒术高专 “孤，延，安？” 一个满头白发，带着墨镜的帅气青年，艰难地读着白纸上的中文。 “是顾砚安……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顾砚安崩溃地将白纸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了十米外的垃圾桶里。 五条悟懒散地趴在课桌上：“中文真难，我还是叫你顾吧。顾，还有杰，咱们三个一起出去玩吧？” “出去干嘛？衬托你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吗？”顾砚安撇撇嘴，将椅子拉后去，双脚搭在桌子上。 夏油杰叹了口气：“难道我们不是应该在这里等老师过来布置任务吗？为什么会扯到玩这个字上呢？” “玩什么好呢……打台球？”五条悟喃喃自语。 “哈？”夏油杰突然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滚！”顾砚安怒目而视：“打不赢你就用咒术，一个微型的‘苍’放在袋口，开球就清台还玩个屁！”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地说道：“台球规则里有规定不让使用咒术吗？” “你……”顾砚安气得咬牙切齿：“硝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人渣。” “多谢夸奖。” …… 嘎吱。 教室的门被拉开，咒术高专的老师，夜蛾正道一脸严肃地走进来。 “顾！把你的腿放下去。悟！坐直了！夏油杰！别翘二郎腿了！” 在三人无可奈何地坐好后，夜蛾拿出了三个文件夹：“这次的任务比较特殊，你们看看吧。” 顾砚安接过文件夹，打开后随意翻动两下，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 “三个准特级咒灵？还是同时出现？”夏油杰皱起眉头。 “正向着彼此移动，汇聚后会融合成特级咒灵……还有这样的咒灵吗？”五条悟有些惊讶。 夜蛾介绍起了咒灵的来历：“两百年前，三名咒术师在战斗中同归于尽，他们死后的怨念纠缠在一起，形成了特级咒物。本来是被一分为三镇压在不同的地方，但是封印却莫名被破坏了……” 顾砚安疑惑地问道：“不是说……被用咒力杀死后的咒术师不会变成咒灵吗？” “没错。但根据文献记载，当初镇压特级咒物时，在上面发现了一股与咒力相反的正能量。我们猜测是有一个会反转术式的人，抵消了那三名咒术师死后身上缠绕着的咒力，甚至引导他们的怨念纠缠在一起形成咒物……”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将文件装了回去：“总之就是，三只咒灵的祓除时间必须相差不过半个小时，对吧？” 夜蛾点点头：“没错，他们的本源是交织在一起的，只要有一个还活着，其他两个咒灵就可以复活。” “你们三个的任务，就是在半个小时之内将三只咒灵祓除。” “顾，你的实力弱一些，我们委托了冥冥，你们组成一组。” “是。”顾砚安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 校门外，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去的背影，顾砚安不由得感慨道：“还是差很多啊……” “怎么，跟我一组，你不开心吗？”冥冥在背后笑眯眯地问道。 “哪能啊，跟美女一组，不比跟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一起好？”顾砚安调笑道。 但随后，顾砚安收起了笑容：“就是……有点不甘心。” 冥冥微微一笑，拍了拍顾砚安的肩膀：“你不才高一吗？还有时间努力。” 顾砚安幽怨地看了冥冥一眼：“他俩跟我同岁。” “是吗？那我给你个不要钱的忠告，跟自己比，别跟天才比。再者……” 话说到一般，冥冥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顾砚安疑惑地问道。 冥冥摇摇头：“没什么，上车吧。” 顾砚安也没多想，转身向轿车走去。 冥冥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道：顾，你不也是天才吗？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 东京郊外的墓地，一亮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在普通人眼里，这片墓地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在咒术师的眼中，却是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 顾砚安伸出手向前探去，空气中竟然出现了层层涟漪。 “结界，外溢的咒力很强大。”顾砚安言简意赅地说道。 咒力外溢，吸引了大量的低级咒灵聚集在附近，看到有人类出现，张开血盆大口便扑了过来。 冥冥退后两步，她知道，这是顾砚安的表演时刻。 之见顾砚安深吸一口气，一股强大的吸力笼罩了所有的咒灵。 咒灵们缩小，压缩，汇聚成一个小球，最后没入了顾砚安的口中。 吞食，顾砚安的术式。 可以将咒灵当做食物吞下，并将其消化为纯粹的咒力，为己所用。同时，会提高自己咒力总量的上限。 仅此而已。 而术式本身的效果对于咒力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导致自己调动咒力变得十分困难。 这意味着自己的咒力输出变得十分低下，每次攻击最多只能调动总量的千分之一。 就像你拥有一个亿的财产，每天却只能花一块钱。 对于这个术式，顾砚安是十分的无奈。 你说它垃圾吧，却赋予了自己庞大的咒力总量。 你说它厉害吧，直接吞噬仅能对低级咒灵起效，高级咒灵需要自己动手。并且还限制了自己的咒力输出…… 垃圾术式，呸！ “怎么样？饱了吗？”冥冥上前问道。 顾砚安打了个饱嗝：“刚垫个底，里面的才是大菜。” 冥冥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其实早就想问了，咒灵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顾砚安想了想，形容道：“这得看等级了，这些低级咒灵，就像花生豆一样；二级的咒灵，就像是一碗拉面；一级咒灵可以看作是牛排。至于特级……我就祓除过三次，每一次的味道都不一样，但都让人回味无穷。” 冥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今天晚上吃拉面，你请客。” “额……为啥？” “因为，请我这样的美女吃拉面，是你的荣幸。” 冥冥对着顾砚安一笑，迈步走进了结界。 她对我笑了唉…… 顾砚安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跟着走近了结界中。 刚踏入结界，一股不详的咒力扑面而来。 结界内部的景象与外面基本一致，可天气截然相反。外面是秋高气爽，里面却是阴雨绵绵。 顾砚安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冥冥的身上：“时间流速有问题，内外比例大概是一比二。” “哎呀！”冥冥惊喜地说道：“我干一天的活拿两天的钱？”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顾砚安无奈地摇头：这个女人，眼里只有钱吗？多关心一下其他的事情好不好，我把外套披在你身上了啊，就没有点表示吗？ 此时，在两人身后的一块墓碑中间，悄无声息的张开了一只眼睛。 “那个女人……不弱。” “男人……弱，先杀他！” 墓地，阴雨天，一男一女。 以及不时长出大眼珠子的墓碑。 这种看了让人腿发软的构图，被一只从地底窜出的咒灵打破了。 一把巨斧出现，瞬间将咒灵一分为二。 顾砚安张口，趁着咒灵还未消散，将其吞入腹中。 “冥冥小姐。” “我知道。” 两人背靠背，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嘭！ 顾砚安与冥冥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两人瞬间向两边散开。 烟尘散去，顾砚安脸色铁青——冥冥消失了！ “冥冥小姐？冥冥小姐！” 顾砚安喊了两声后，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三只咒灵。 “嘿嘿嘿，你弱，先杀你……” 咒灵们带着诡异的笑容，声音含糊不清。 第二章 黑闪 三只一级咒灵，能力不知，智慧不低…… 顾砚安面无表情，全身被咒力包裹：“冥冥小姐人呢？” “去……死……吧，嘿嘿嘿……” 顾砚安怒极反笑，一股不详的咒力从身上爆发出来。 死亡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三只一级咒灵。 “你……怎么……” 顾砚安嗤笑一声，由于术式的效果，自己几乎不会有咒力外溢，这也导致了大多数人或咒灵会对自己的实力产生误判。 嘣！ 三只咒灵还未反应过来，硕大的拳头便已经轰击在其中一只咒灵的丑陋的面部。 经过咒力强化的拳头，很轻易将咒灵的身体打穿。 输出功率为千分之一……五百万的千分之一，是五千。 一股难以想象的冲击力爆发，正中间的咒灵上半身被强大的冲击撕裂，腥臭的血液洒落在地上。 顾砚安转身，拧腰。一记鞭腿狠狠地抽在左侧的咒灵身上。 鞭腿将左侧的咒灵直接抽爆，溢散在空中的咒力凝聚成小球，被顾砚安吞下。 顾砚安转身，看向最后一只咒灵，语气平静，且透露着森严：“你有五秒回答我的问题——人呢？” 咒灵浑身颤抖，如坠冰窖。诞生不久的智慧让它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 “不回答？”看着颤抖的咒灵，顾砚安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说，就吃了你。” 咒灵颤抖的更厉害了。 “在……在下面。” “下面？” 顾砚安一愣，用力跺了两下地面，发现触感与真实的地面有些许不一样。 “双层结界？该说不愧是咒术师变成的咒灵吗……” 一旁的咒灵，正在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顾砚安随意地挥出一拳，庞大的咒力将咒灵撕成碎片，随后将其包裹，挤压，溶解，最后变为咒力被顾砚安吸收。 顾砚安右手按在地上，运转术式，一股仅仅针对咒力的吸力在手心出现。 结界，也是由咒力组成。 由于结构稳定，一般人难以撼动，但对于顾砚安来说……也就是难嚼了点。 地面上产生一道道裂痕，并向着四周，甚至是空中蔓延开来。 哗啦！ 空间犹如镜子一样碎裂，可顾砚安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片刻后，周围的黑暗犹如潮水般退去，顾砚安出现在一座高楼前的空地上。 正当顾砚安环顾四周时，一道人影撞破玻璃，从高空落下。 顾砚安将咒力凝聚于脚下，跳到半空中将冥冥接住。 在落地的一瞬间，顾砚安双腿再度发力，离开了原地。 咚！ 一只巨大的触手拍下，将顾砚安原先的落地点砸出一个深坑。 大楼内部伸出几十条触手，似雨点般向着顾砚安砸去。 顾砚安横抱着冥冥，凭借着咒力强化过后的身体素质，在触手之间的间隙中闪转腾挪。 密集的打击持续了一分钟，而顾砚安依旧十分轻松，毫无压力。 仿佛是意识了这一点，所有的触手凭空消散，一切归于平淡平静。 顾砚安没有轻举妄动，小心的戒备着四周。 “那个……顾君，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冥冥笑眯眯地问道。 “不行，敌人很可能趁着我松懈那一刻进攻……好好好，我放还不行吗？” 斧刃抵住顾砚安的脖颈，冥冥的笑容依旧。 在人头落地的威胁下，顾砚安讪笑两声，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冥冥。 “哼。”冥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个类似章鱼的咒灵，术式效果不明，刚才那些是经过咒力强化的触须。” 顾砚安摸着下巴：“咒力强化后的触须有那么大？这么看来，咒力总量都快赶上我的四分之一了。” 冥冥无语地白了顾砚安一眼。 虽不知情的人会以为顾砚安在吹牛，但冥冥知道，这是事实。 可就是因为是事实了，所以更加令人不爽。 “我们进去？”顾砚安询问冥冥的意见。 冥冥摇头：“不用，它出来了。” 大楼的门口，几条触手率先伸出，随后又尖又长的脑袋将墙壁撞碎，露出数十张不同的人脸。 “……这是章鱼？克苏鲁吧！” “类似。”冥冥强调了一下随后瞟了顾砚安一眼：“你有意见？” 顾砚安连忙摇头：“没有，你说啥就是啥。” “你们就是现代的术师吗？” 声音由头部的几十张人脸发出人，并且带着一种奇特的诅咒，普通人听到后恐怕会当场死亡。 “你们知道，一个额头上带疤的男人吗？” 顾砚安感到十分惊奇：“说话说的很流畅嘛，你说它能不能卖钱？” 冥冥眼前一亮：“物以稀为贵，中国是有这么句话的吧。” “你们……回答我！” 咒灵一声咆哮，将地上的泥土掀起，凝聚成尖刺射向顾砚安两人。 顾砚安运转术式，一股吸力将尖刺中的咒力吸食一空，尖刺在空中重新化作沙土。 “能力是控制泥土？”顾砚安猜测道。 冥冥摆好架势，咒力在身上翻滚：“不，我觉得是跟它的声音有关。” “啊！！！” 咒灵再次发出叫声，这次的声音悠长，尖锐，刺耳，直击人的灵魂。 同时，两根触手骤然伸长，分别拍向冥冥与顾砚安。 冥冥与顾砚安没有受到声音的影响，迅速躲避。 冥冥瞬间分析出了咒灵的情报：“术式应该与声音有关，不同的声音有着不同的能力。考虑到它是准特级咒灵……保守估计在三种以上。” 顾砚安点头，闪身来到冥冥身前：“悟和杰怎么样？搞定没有？” 冥冥闭上双眼，开口道：“等等，两边的时间流速不同，乌鸦的联系变得有点弱……他们都搞定了呢。你还有半个小时祓除它。” “明白。”顾砚安不在躲避，停在原地，身上的咒力不在翻涌，变得十分平和。 四条触手，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抽向顾砚安。 顾砚安双腿弯曲，弯腰俯身，右拳收于腰间。 一个半径一米的圆形领域，出现在顾砚安脚下。 新阴流·简易领域。 就在四条触手进入领域的瞬间，顾砚安出拳了。 当咒力与打击的误差小于0.000001秒时，空间会扭曲，咒力闪耀黑光。 黑闪！ 黑色的闪电撕裂空间，只在一瞬间，四条触手被拳头轰成了齑粉！ 咒灵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顾砚安，曾经身为咒术师的他，明白打出黑闪有多么难得。 无妨，简易领域无法移动，他也不一定能再次打出黑闪…… 就在咒灵思考时，顾砚安脚下发力，直接跳跃了近百米的距离，来到了咒灵的面前。 冥冥在后面看得很清楚，在顾砚安蹬地的一瞬间，黑色的咒力再次显现。 黑闪！ 咒灵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怎么可能！ 如果是攻击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在蹬地的瞬间也打出黑闪？ 还有，为什么简易领域没有崩溃？ 咒灵用触手将头部包裹起来，同时疯狂嘶吼，高昂的叫声将周身的空气凝聚成风刃，攻向顾砚安的全身要害。 就算你还能打出一记黑闪，也杀不死我！风刃会把你切成碎片！ 此时，顾砚安的内心十分平静。 问，当你没有特殊的攻击手段，且可调动的咒力是仅仅只有自身的千分之一时，如何追上天才的步伐？ 答案是，黑闪！ 并且是，连续的，随时随地的黑闪！ 简易领域·改。 黑闪·瑕！ 又是黑光乍现，一记黑闪洞穿了触手，将咒灵的头部打出道道裂痕。 “去死吧！” 咒灵怨恨地嘶吼着，数道风刃直逼要害。 此时，顾砚安的左拳已经蓄势待发。 黑闪！ 再次一记黑闪，将风刃尽数摧毁。 竟然是……四次黑闪！ 咒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头部的几十双眼睛，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嫉妒。 凭什么？ 为什么总有这些超出常理的天才？ 为什么，我的努力在他们面前一文不值？ 为什么，不惜成为咒灵，成为这样丑陋的模样，也比不上他们？ 嫉妒心让咒灵身上的咒力暴涨，几十张人脸的嘴巴同时张开，发出不甘的吼声。 音波咒法，啼血！ 远在一旁关站的冥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温度开始升高，连忙后退。 顾砚安的情况更加严重，体内的血液几乎要沸腾到爆炸！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 顾砚安落地，挥拳，击打在咒灵身上。 黑闪！ 五连！ 尖叫声被打断，咒灵的意识陷入了模糊。 不……可……能…… 顾砚安上前一步，收于腰间的左拳犹如一柄重锤，轰击在咒灵的身上。 心如火药拳如子！ 黑闪·山崩！ 狂暴的黑色咒力撕了咒灵庞大的身躯，深蓝色的血液向着四周飞溅，碎裂的肉块在地上翻滚。 仅存的完好部位——头部，落在了顾砚安面前。 “不可能……打出六次黑闪……你是怪物……” 顾砚安抬腿，然后一脚踩下。 黑闪！ 咒灵的头部变成了一滩肉泥，与泥土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怪物？老子是重生者！” 第三章 特级咒灵 见一切尘埃落定，冥冥上前看了看地上正在消散的咒灵残骸：“不是说要卖钱吗？” 顾砚安被呛了一下：“你就关心钱？不应该对我的实力感到震惊然后爱上我吗？这可是准特级咒灵唉！” 冥冥嗤笑一声：“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还想泡我？等你赚够一百个亿再说吧。” 顾砚安挠了挠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围很安静，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变化，不正常吗？ 很不正常。 咒灵死了，结界应该自动消失才对。 顾砚安施展术式，试图将刚刚杀死的咒灵的咒力吞噬掉，但却毫无反应。 “还没死？”冥冥皱着眉头问道。 顾砚安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并不是因为出乎预料的情况，而是自己在冥冥小姐面前丢脸了…… 这样下去，自己何时能够完成后宫大计？ 顾砚安将术式催动到极致，疯狂地搜寻着咒灵的咒力残秽。 片刻后，一团黑泥从地上浮现，慢慢变大，形成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巨蛋。 一股极其特别的咒力从巨蛋上散开，即像是三股咒力的杂糅，又有一种不分彼此的感觉。 顾砚安瞬间来到巨蛋面前，一记直拳轰击在巨蛋上。 黑闪·瑕！ 谁会等着你变身完毕？你当我是漫画人物吗？ 就在拳头即将命中的瞬间，一只大手打碎了蛋壳，与顾砚安的拳头碰撞在一起。 大手的手心处长出一张嘴，将顾砚安的拳头困住。 蛋壳彻底碎裂，一只三头六臂，背部长满触手的咒灵破壳而出。几条触手将顾砚安捆了个结实，咒灵的三颗头上的三张嘴巴同时张开。 银光一闪，一柄巨斧飞来将触手全部砍断。冥冥上前，在半空中握住斧柄，当头一斧直奔咒灵中间的头颅。 “啊！！！” 极致尖锐的叫声瞬间笼罩了冥冥与顾砚安，针对灵魂的声波让冥冥在半空中意识陷入了模糊。 咒灵右侧的三条手臂同时握拳，高速移动的拳头所带来的风压，吹乱了冥冥的头发。 下一秒。 耀眼黑光在空中闪烁，咒灵的腹部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 黑闪·山崩！ 咒灵被狂暴的力量击退数米，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划痕，三个拳头也与冥冥擦肩而过。 顾砚安接住从空中掉落的冥冥，极快的后退至相对的安全距离。 冥冥感到一阵头痛欲裂，痛感不断从大脑的深处传来，与沟通外界的乌鸦也失去了联系。 顾砚安脸色阴沉，原本不足以撼动冥冥小姐的灵魂音波，现在却直接穿过了保护灵魂的咒力。 这说明了这只咒灵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越。 从准特级……到特级。 “无限制的黑闪吗？现在的咒术师真是可怕啊。” 咒灵右边的脑袋感慨道。 “哼，一个臭小鬼罢了。” 左侧的头颅不爽地冷哼一声，正是之前被顾砚安“杀死”的咒灵。 “不要轻敌，这个小鬼的灵魂很强，他刚刚直接免疫了你攻击灵魂的声波术式。”中间的脑袋最后开口，声音沙哑。 在确认冥冥没有大碍后，顾砚安站起身，扭动着身体关节：“有点出乎预料啊，你们两个是被悟和杰杀掉以后去，选择了在这里复活吗？” “有点奇怪，如果可以这样融合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自杀呢？是某种束缚吗？” 中间的脑袋点点头：“对，必须是在全力以赴后被人杀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好处就是融合后的契合度会大大加深。那么你呢？无限制的黑闪，这完全是犯规的吧？” 顾砚安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看到有些意外的咒灵，顾砚安耸耸肩：“咒术师借由公开情报的确会让能力有所提升，但是我能随时打出黑闪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术式。” 不是因为术式？ 咒灵的三个脑袋眉头紧锁，十分不解。 “想不明白？慢慢去地狱想吧！” 顾砚安欺身上前，双脚上缠绕着黑色咒力——又一次黑闪！ 咒灵的手臂猛地膨胀两圈，变得硕大无比，六个拳头打出了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顾砚安双拳迎战，打出的拳影更加密集，更让人心惊的是，每一次都是黑闪！ 黑闪·斑！ 咒灵愈发癫狂地挥舞着拳头，因为它发现，自己的拳速竟然比不过眼前这个只有两条手臂的人类！ 顾砚安的拳头突破了重重拳影，带着漆黑如墨的咒力，轰击在了咒灵的腹部。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怪的触感。 明明击打在了咒灵的腹部，身体等触感就像是打在了空处，咒灵甚至没有后退一步。 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重心，向前倾倒。 砰！ 一个硕大的拳头打在了顾砚安的脸颊。 黑色的咒力一闪而逝，顾砚安瞬间被打飞了出去。 “没完呢。” 咒灵两边的头颅残忍地笑着，几条触手将飞出去的顾砚安缠住，六条手臂一齐轰在顾砚安的躯干上。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后，顾砚安喷出一大口鲜血。 咒灵瞪大了六只眼睛：我的全力一击，这个小鬼仅仅是吐口鲜血而已？ 不对，刚才的一瞬间，有什么不对劲…… 不等咒灵从错愕中反应过来，顾砚安一个爆发挣脱了触手，空中传来一声炸响，右拳直奔咒灵腹而去。 咒灵完全没有防御，六条手臂一起打向顾砚安，而顾砚安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能开碑裂石的一击收放自如。 随后脚下的大地瞬间被踩踏凹陷，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消失。 左右两边的脑袋面露嘲讽：“哈哈，小子，你不狠嚣张吗？过来打我啊！”。 唯有中间的咒灵眉头紧锁，暗道不好。 咒灵追上顾砚安，不断地对其发动着攻击，而顾砚安一边闪避着咒灵攻击，一边思索着目前的情报： 刚才让自己打空的一定是某种术式效果，大概率是属于其它两个咒灵的。 从刚才咒灵的表现来看，三个咒灵的术式无法同时使用，不然不会放着不用。 在面对自己的突然进攻没有摆出任何防御姿态，说明那个术式一直处于开启状态。 除了对黑闪威力的忌惮，应该还有其他的顾忌……术式的关闭，或许会带来某种不可预料的惩罚？ 而惩罚的力度，很大可能是与开启术式的时间内受到的攻击有关，毕竟这个术式目前没有展示出除防御以外的任何特性…… 顾砚安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咒力也愈发澎湃起来。 咒灵心中冒出了不好的预感，攻击的章法有些凌乱。 顾砚安没有再闪躲，选择用脸硬接下来咒灵的一击。 嘭！ 拳头与面部，激起的气浪，将周围地上的灰尘一扫而空。 顾砚安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五官扭曲在一起，鲜血止不住的下流。 顾砚安一步未退，反手扣住咒灵手腕，一记黑闪打在咒灵身上。 依旧是打在空处的感觉，可顾砚安没有丝毫的犹豫，继续轰出一拳又一拳的黑闪。 咒灵想后退，却被顾砚安死死抓住，不能动弹。 顾砚安的脸上露出疯狂地笑容：“来吧，对攻吧，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第四章 祓除 “哈哈哈哈哈……” 在空旷的空地上，回荡这着顾砚安的笑声：“你急了！你急了！” 咒灵的剩余的五条手臂挥出道道残影击打在顾砚安身上，换作寻常人，早就被打成了肉泥。 但是顾砚安的身上所有伤痕，却不致命，鲜血四溅，却依然活蹦乱跳。 不对劲，不对劲！ 咒灵三个脑袋的脸上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有震惊，有恐惧，有疑惑。 为什么自己的咒力在减少？ 在打中这个人类的一瞬间……缠绕在拳头上的咒力被吞掉了！ 没有咒力强化的攻击，根本伤害不到眼前这个人类！ “停下！快停下！”中间的脑袋大吼道。 五个拳头汇聚一处，一起揍在了顾砚安的脸上。 尽管拳头的咒力再一次被顾砚安吸收，但是咒灵本身强大的肉体力量让顾砚安头晕目眩，整个身体后仰。 咒灵刚要后撤，却发现顾砚安依旧死死抓住自己手臂不放，手指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血肉中。 “你跑什么！” 顾砚安的腰猛地直起，状若疯魔，黑色的咒力几乎与右手融为一体，又是一拳轰在咒灵腹部。 咒灵将一侧的三条手臂交叉在一起防御，另外两条手臂狠狠打向顾砚安腰间。 而就在咒灵的手臂与顾砚安接触到一刹那，咒灵的身体上忽然亮起几个咒力光点，散发着顾砚安的气息。 咒力光点与顾砚安链接在一起，犹如一根根吸管，不停地吸食着咒灵体内的咒力。 吞食·极之番·掠夺！ 在打击部位与自己之间建立咒力回路，无视对方意愿，强行掠夺咒力！ 顾砚安以黑闪为束缚，将效果增强了数倍。 对于常人来说难如登天的黑闪，但在顾砚安这里唾手可得！ 这是什么东西！？ 不等咒灵思考出答案，顾砚安的拳头已经到了！ 没有了咒力强化身体，面对顾砚安全力一击的黑闪，结果可想而知。 黑色咒力汹涌咆哮，形成一道黑色的圆环向着四面八分炸开。 黑闪·星环！ 一道裂痕出现在咒灵的腹部，术式的容纳即将达到上限！ “啊！” 中间的头颅愤怒地嘶吼一声，控制一条手臂，抓住了被顾砚安控制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左边的脑袋惊恐地问道。 撕拉！ 一条手臂被生生撕下，伤口处血如泉涌，紫色的血液淋了顾砚安一身。 咒灵一脚将顾砚安踹开，疾速后退，同时解开了术式。 咒灵腹部的血肉开始扭曲变形，随后暴起一团血雾，一个贯穿身体的大洞出现在咒灵身上。 咒灵口溢鲜血半跪在地，气息瞬间衰弱了不少。 术式：藏宝箱。 可以暂时将对手的攻击存储起来，在术式达到上限之前击杀对手，储存在宝箱里的攻击会转化为咒力返还。如果没有杀死对手，储存的攻击将以1.5倍返还。 咒灵勉强让爆发的攻击集中在一起，避开了要害。 顾砚安瞬息来到咒灵面前，神色冷漠： 趁你病，要你命！ 黑闪·星环！ 咒灵的三个脑袋同时张开大嘴，一声尖啸响起，顾砚安眼前一黑，仿佛陷入了无尽黑夜。 声波术式·极之番。 眼耳鼻舌身·五识地狱！ 只是一瞬间，顾砚安就思考出了对策，最大限度地催动起了自己的术式。 虽然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尝不到、摸不到，但自己可以感觉到。 咒灵身上还有自己留下的咒力点，而波动的咒力，为自己指明了方向！ 顾砚安放空身心，任由咒力牵引着自己，当与咒力波动的距离极近时，蓄力已久的黑闪凶猛地挥出。 触感被剥夺，自己无法判断是否打中。 没关系。 只需要挥拳就是了！ 就在顾砚安挥拳的一刹那，视野恢复正常，眼前仅有一堆沾染自己咒力的血肉。 咒灵出现在顾砚安身后，身上坑坑洼洼，满身血气——它将所有沾染顾砚安咒力的部位挖了下来！这也意味着，顾砚安的极之番被中断了！ “去死吧！”咒灵怒吼一声，一层厚厚的骨甲将全身包裹，拳头上长满骨刺，带着满腔的怒火与汹涌的咒力，轰向了顾砚安的脊椎！ 咒灵的拳头尚未触及身体，顾砚安背部的血肉便开始脱落。 术式·白骨。 通过咒力控制自身骨骼增生，同时可以腐蚀三米内生物的血肉，使其白骨化！ 砰！ 附带骨甲的拳头击打在顾砚安的背部，将其直接轰飞，撞断了一旁的数棵大树才停了下来。 顾砚安吐出一口鲜血，背部虽然受创，但是血肉只是被腐蚀掉了一层皮。 在察觉到自己被骗后，顾砚安迅速使用领域展延，中和了咒灵的术式效果。 这不是什么天赋异禀，而是纯粹的战斗经验带来的下意识反应。 咒灵的三张脸扭曲在一起：“怎么可能！你一个小鬼，为什么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武士……” 顾砚安轻笑一声：“因为……我就是身经百战啊！” 之见顾砚安已经蹲下身子面向咒灵，右腿绷直猛踢在咒灵的脚腕。 好一招扫堂腿！ 顾砚安顺势站起，右腿为轴再次转身，左脚带着千钧之力踹在咒灵胸口。 又是黑闪！ 咒灵被一脚踹飞，在地上滑行数十米才堪堪停下。 极之番再度发动，咒灵的咒力源源不断地涌入顾砚安体内。 咒灵在地上疯狂地挣扎，犹如沙滩上的鱼，拼命地想从空气中获取一点氧气。 顾砚安走到咒灵身前：“还有什么遗言吗？” 咒灵的三张嘴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六只眼睛中带着浓浓的不甘，渐渐失去了神采。 顾砚安刚松了口气，异变突生。 陌生的咒力从咒灵身上爆发，整个结界开始剧烈颤抖。 顾砚安一拳砸下，但却被一股凭空出现的力量直接推开。 咒灵原本开始消散的身体再度凝实，五只手摆出不同的手势。结界迅速缩小，将顾砚安与咒灵圈在一起。 三根铁柱拔地而起，地上铺满了骸骨，四周飘荡着阴森诡异的哀嚎。 领域展开，白骨三香墓！ 在咒灵摆出手势的一瞬间，顾砚安便开启了简易领域，想要抵消必中效果。 但是只在一瞬间，简易领域便崩溃了。 并不是顾砚安与咒灵之间的差距变大，而是将顾砚安推开的奇特力量再次出现，硬生生打断了顾砚安的简易领域！ 就在顾砚安暴露在领域中的一刹那，他直接放弃了一切反击的想法，将心神集中在体内的咒力上。 经过在高专的学习，顾砚安早就掌握了结界术，唯一制约他无法展开领域的，是自己术式。 领域展开需要强大而稳定的咒力输出，而因为吞食的效果，顾砚安根本无法稳定持续的输出咒力。 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反转术式！ 只要自己能领悟反转术式，将其产生的正能量输入体内的术式回路中，就能使出术式反转 体内积攒的庞大咒力，可以在一瞬间全部喷涌而出，然后进行领域展开，直接将咒灵连皮带骨吞到肚子里！ 以上这些，自己要在0.1秒内完成！ 顾砚安双眼紧闭，咒力全部汇聚于体内。 就在这时，一声炸响传来，将顾砚安惊醒！ 一道黑影袭来，撞破领域结界，去势不减，将咒灵的身上炸出来个大洞！ 又是两道黑影飞过，将咒灵残存的身体炸成了碎片！ 领域外围，冥冥勉强支撑着身体，大脑的疼痛在使用术式后更加剧烈，只好再次跌倒在地上。 黑鸟操术·神风！ 领域崩溃，顾砚安有些愣神，虽然得救，但是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可惜…… 随着咒灵的死亡，结界破碎，冥冥与顾砚安重新出现在墓地。 顾砚安摇摇头，将残存的想法扔到脑后，张开嘴将咒灵的咒力吸食一空，随后焦急地跑过去，趁机将冥冥揽入怀中。 冥冥白了顾砚安一眼，虚弱地说道：“要掏钱的……” 顾砚安假装没听到：“冥冥小姐，你的神风实在是太及时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男子愿以身相许……” 冥冥懒得理会顾砚安的碎碎念，直接转过头闭目养神。 顾砚安适时的闭上了嘴，暗自叹息一声：自己重生的后宫大计，为何如此的不顺利呢…… 在两人离开了墓地后，一个额头上有着缝合线的女人从墓地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 “吞噬，同化，说不定可以作为天元的替代品……没想到那个女人还能站起来，真是可惜。” 第五章 人渣 第二天上午，咒术高专。 “这次任务你们完成的不错。但是！”夜蛾眼带杀气地看向了五条悟：“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苍’把一所孤儿院打到了天上！这个人是谁呢？这个人他得挨揍啊……” 五条悟看向窗外的银杏树，心虚地吹起了口哨。 “说得就是你！五条悟！”夜蛾把桌子拍的震天响：“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注意影响，帐呢？被你吃啦！夏游，顾！你们两个也给我好好听着……” 夏油杰与顾砚安对视一眼，无奈地叹气。 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我们两个也要挨批啊？ 两个小时后，台球厅内。 一个留着棕色短发，穿着高专校服女生正在聚精会神地瞄准。 “能正常交流，还会完整的领域展开？” 五条悟惊讶地说道：“从没有见过还有这样的咒灵啊，是因为他们是由咒术师的怨念变的吗？” 顾砚安摇头：“不确定，其实刚开始还跟个二傻子一样，融合变成特级咒灵后就有正常的理智了。” 夏油杰摸着下巴，叹气道：“可惜被你吃掉了。要是我把他吸收，说不定可以让我学会领域展开。” 顾砚安的脑子里闪过当时咒灵领域展开的景象。 不，不对。 那个咒灵是不会领域展开的。 重要的是它死后身上突然爆发的陌生咒力…… 五条悟笑道：“没有必要，迟早的事情。” 顾砚安回过神来，没好气地怼了一句：“那只是对你而言吧。” “唉，看看你语气中的不满与不甘。天才果然总是让人嫉妒啊。”五条悟摇头晃脑地说道。 “这就是你总被夜蛾老师揍的原因？” “……” 五条悟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外面：“要不咱们两个出去练练？” 顾砚安轻哼一声，果断认怂。 “所以，”家入硝子轻轻一推，白球绕过所有障碍精准入袋：“五条你又挨揍了？这是第几次？” 夏油杰摸着下巴，思索道：“这倒是个好问题……打个赌吧，我赌双。” “手干嘛呢？”顾砚安面色不善地将硝子藏起来的红球放到桌子上：“这个怎么赌？他挨揍的次数谁能记得清？得有几十次了吧？咱们现在才高一……我怕他毕业的时候直接成佛上西天了。”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道：“干嘛非要设下帐啊？普通人看不到咒灵的吧？” 每次遇到这个问题，夏油杰都会变得十分认真，他耐心地向五条悟解释道：“咒力的来源是人心中的负面情绪，内心的平和……” “行了吧，你和他说那些没用。”顾砚安摆摆手，打断了夏油杰的话：“简单来说，普通人看不到咒力，但能看到孤儿院的断壁残垣变成个球飞到天上！” “怪我咯？那个咒灵躲来躲去不跟我打，我只能用‘苍’清场了。” 顾砚安无奈地摇摇头，随手将黑球打入袋口，示意硝子摆球。 硝子沉默片刻，紧紧盯着顾砚安：“我记得，你除了黑八还有三个球没打进去吧？球呢？” 顾砚安面不改色，迅速将桌上剩下的球扔进袋中：“杆法，杆法。” “人渣。”硝子平静地给顾砚安下了定义，顺带瞟了旁边坏笑的两人组：“还是三个。” 顾砚安丝毫不在意硝子对自己的评价：“对了，冥冥小姐怎么样？” 硝子耸耸肩：“反转术式无法治愈灵魂上的伤势，只能让她静养。” 顾砚安咳嗽两声，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冥冥小姐在哪里休养？”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人渣？” “嘴别这样毒，不然除了我，没人娶你的。” “我瞎了眼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王八蛋。” “……” “哈哈。”五条悟笑道：“顾，这是你第几次被拒绝了？” 夏油杰点头附和道：“见到一个雌性你就喜欢一个，这方面你是真的个人渣。” 顾砚安撇撇嘴：“你们知道什么？我可是主角，我的后宫会布满整个世界，我会在都市里装逼打脸，搅动风云，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三个人看着又一次陷入癫狂的顾砚安，摇了摇头。 五条悟干净利落地一拳将顾砚安打昏扛在身上，和夏油杰与硝子走出了台球厅。 没办法，要是放着顾砚安不管，他很快就会向他看到的每一个女孩求婚…… 在大街上，三人无视了路人怪异的目光，夏油杰向硝子问道：“他这个病……还能治好吗？” 硝子摇头说道：“他这是心理问题。五条，还是宰了他吧，为广大妇女铲除一个恶魔，上帝会感激你的。” 五条悟叹气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候的他……就像一头野兽。” “发情的吗？”夏油杰补刀道。 “……我的意思是他很暴躁！”五条悟没好气地解释道，随即摇头：“满身的杀气根本收不住，就是个杀人狂魔！” 硝子有些好奇：“那第二次呢？” “他把歌姬扛到肩上，要带她去教堂结婚。” 硝子拉下脸，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人渣。” 夏油杰赞同地点头。 五条悟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我看他对冥冥小姐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夏油杰点头：“对，从人渣进化成变态了。” 五条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杰，你不补刀会死吗？” “不会，但会不开心。” …… 我……在哪里？ 顾砚安呆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鲜血凝聚成血珠，从指尖滴落。 啪。 血珠砸到地上碎成八瓣，微不可闻的声音在顾砚安的耳中却如黄钟大吕。 没有任何征兆，顾砚安周围的场景变幻成了高楼大厦。一个身穿西服，发须皆白的老人正惊恐地求饶。 “喵？” 一只漆黑如煤球的小猫跳到床上，在顾砚安胸口趴下来。 昏睡在床上的顾砚安，此时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顾砚安猛地睁开双眼，眼入眼帘地是刺眼的灯光。 阴冷刺骨的气息席卷了整个房间，小黑猫惨叫一声，跳下床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顾砚安安静地坐起，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后脑勺。 “顾，你的杀气都溢出来了哦。” 五条悟靠在门框上，笑着说道。 房间里的灯闪烁了两下，一切回复正常。 顾砚安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奇怪，我们不是在打台球吗……五条悟！你又把我打晕了！” 五条悟耸耸肩：“总不能看着你跑到大街上去求婚吧？” 顾砚安打了个哈欠：“你懂什么？我是主角，世界上所有的女子都是失足妇女，等着我去将他们拯救……停，我没疯，开玩笑的。” 五条悟将举起的手放下：“你在硝子的口中已经由人渣变为变态了，你离把后宫开遍整个世界的梦想又远了几步。” 顾砚安满脸笑容，乐观地说道：“事在人为嘛。” “那就祝你早日成功了。”五条悟摆摆手，转身离去：“三个月一次的心理辅导记得去，不然……我会杀了你的，砚安。” 顾砚安笑容不减：“知道了，悟。” 第六章 测试新生 今天是咒术高专新生入学的日子。 在夜蛾的强制要求下，顾砚安等人无奈地来到教室欢迎新生。 “前辈们好！我叫灰原雄，今年15岁，请多指教！” “前辈们好。我叫七海建人，今年15岁，请多指教。” 一位是黑发少年，热情开朗，一看就是单细胞生物。 另一位黄发少年则是有点老成，一本正经的脸上似乎写满了麻烦两个字。 啪啪啪…… 讲台下的几人敷衍地鼓掌，随后起身要离开。 “坐下！还没完呢！” 夜蛾一脚将五条悟踹回座位，对着众人说道：“两个新生，你们带着去操场测试一下。” “一个人去就可以吧？” “谁去？” “我还有事。” “我饿了，没劲。” “都给我滚过去！” 伴随着夜蛾的一声怒吼，众人带着新生灰溜溜地来到操场。 看着正在热身的两名新生，另外三人将目光投向顾砚安。 顾砚安微笑而不失礼貌地说道：“滚，凭什么是我。” “我把冥冥小姐休养的地方告诉你。” “成交。” 顾砚安起身，对着两名新生招招手：“来吧，让我看看你俩有什么能耐。” 硝子愣愣地看着顾砚安带着新生离去，反应过来：“五条悟！你怎么知道冥冥小姐休养的地方？” “骗他的。” …… 另一边，顾砚安带着两位新生来到操场上。 “前辈！我们是要去祓除咒灵，拯救世界吗？”灰原雄元气满满地问道。 七海犹豫片刻说道：“不，拯救世界这种任务不会交给我们把？只是考验一下我们的实战能力而已。” 顾砚安懒得跟两人废话：“在我的攻击下，坚持十分钟，或者逼我使用术式。” 七海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样不太像是给新生的测试吧……” 咚！ 两只手分别盖在了他们的脸上，一股大力袭来，顾砚安将两人的脑袋直接按进了草坪里。 草坪上出现两个深坑，顾砚安的脸上满是兴奋。 “反应不错，及时用咒力护住了头部，不然现在你们已经死了。” 摔倒的两人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一把钝刀出现在七海手里，缠绕着咒力砍向顾砚安的手臂。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明明并不强大的咒力，竟然将顾砚安的手臂打开，七海也顺势起身闪躲。 另一边，灰原雄的身上出现了一股斥力，直接讲顾砚安的手从脸上弹开。 灰原雄双手撑地，腹部用力将双腿抬起，双脚上附着着咒力，狠狠踹到顾砚安的下巴上。 不仅是咒力强化的打击，还有一种很奇特的斥力。 顾砚安后退两步，有些惊讶地看着灰原雄。 这种打击感……很像五条悟啊。 “不错啊。”五条悟笑道：“那个灰原雄的术式很有意思啊。” 顾砚安也好奇地观察着灰原雄：“你的术式是什么？” 灰原雄收了架势，回答道：“我的术式是……” “走你！” 顾砚安一脚踹在灰原雄肚子上，随后转身扑向另一边的七海。 “咦……” 观战的三人露出嫌弃的神色。 灰原雄勉强用咒力护住身体，但还是喷出一口鲜血，直接跪倒在地。 七海建人反应很快，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被顾砚安的小伎俩骗到，手中的钝刀瞬间劈下。 咚！ 顾砚安一拳挥出打在刀刃上，黑色的咒力带着庞大的冲击力将钝刀弹开。 “真疼啊！” 顾砚安一边吐槽，一边拧腰转胯，一记鞭腿抽在七海肋间。 黑闪！ 顾砚安虽然收着力，但是照样踢断了七海的三根肋骨。 顾砚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右拳自下而上，轰向七海下巴。 灰原雄快速冲上前，侧身撞在了顾砚安身上。 在两人咒力接触的瞬间，一股斥力与冲击力叠加，将顾砚安弹飞出去。 “你……你太过分了！”灰原雄嘴角还有血迹，愤怒地盯着顾砚安。 “是吗？”顾砚安笑着反问了一句，但随后表情就冷了下来：“你会跟咒灵说什么不过分吗？还是诅咒师会因为觉得自己太过分放你一马？” “我……” 顾砚安不想再多说，闪身来到灰原雄面前，咒力凝聚于拳头上。 这一拳，毫无保留。 黑闪·星环！ 灰原雄举起手臂抵挡，但当拳头触及他身体的时候，灰原雄后悔了。 虽然依旧有斥力阻碍着顾砚安的拳头，但是在绝对的暴力下，一切都被抹杀。 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将灰原雄的手臂打断，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的飞了出去。 顾砚安甩了甩手，轻蔑地说道：“看来你的术式并不是绝对的排斥，只要力量够大，攻击也可以奏效，不像某人……” 顾砚安有意无意地瞟了五条悟一眼。 砰！ 在地上装死的七海挥刀砍向顾砚安小腿，却被顾砚安后发先至，一脚将钝刀踩住定在半空，冷笑一声：“你这偷袭也太差劲了。” 顾砚安一脚踹过去，七海像皮球一样滚到灰原雄身边，嘴里不断嘲讽着：“怎么？就这点本事？这还不到两分钟呢。不行赶紧滚回吧，省得以后死在咒灵手里。” 七海和灰原雄的眼里充满怒火，两人踉跄着起身，咒力再次升腾。 “这才对嘛。”顾砚安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又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 早有准备的灰原雄与七海向两边闪开，七海手中的钝刀狠狠砸在地上，裂痕延伸到顾砚安脚下，飘起的灰尘遮挡了顾砚安的视线。 灰原雄冲上前，咒力汹涌澎湃，飞身一脚踹向顾砚安的脸庞。 “不会飞你还敢腾空？”顾砚安一把抓住灰原雄的脚腕，像甩鞭子一样将其砸到地上。 灰原雄双手护住后脑勺，虽然避免了眩晕，但是全身依旧如同散架一般。 “还没完呢！” 顾砚安刚要将灰原雄举起再度砸下，七海建人从他背后出现，隐藏于体内的咒力骤然爆发，钝刀劈向顾砚安的脖颈。 “不错，用灰尘阻碍视线，然后收敛咒力屏蔽我的感知。这样的偷袭还像个样子。可惜……” 就在顾砚安将要侧身时，灰原雄的咒力好似蟒蛇，沿着手臂缠绕在顾砚安的身体上，一股吸力拉扯着顾砚安的身体，让他行动迟滞了一瞬。 七海用出全力，钝刀带着全身的咒力砸在顾砚安的肩膀上。 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灰尘吹散，就在灰尘靠近观战的五条悟三人的时候，空气中仿佛凭空出现一堵墙壁，将灰尘弹开。 “啧啧啧，顾！你使用术式了哦！我看到了！” 听到台阶上看笑话三人组的笑声，顾砚安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眼前的两个新生，心里默默盘算着。 这两个人害我在硝子面前丢了脸，这样一来何时才能完成后宫大计？要不把他们杀了算了…… 灰原和七海原本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就被顾砚安身上的杀意惊得头皮发麻。 此时的顾砚安，左眼清明，右眼猩红，如同两个人在体内厮杀。 “顾，你想死吗？” 五条悟冷漠的话语将顾砚安拉回了现实。 顾砚安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明明站着不动，却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前……前辈？你没事吧？” 灰原雄起身，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顾砚安摆摆手，看着灰原雄担心的样子，有点好笑地问道：“你都被我打成这个样子了，还关心我？” “你是前辈！再者……”灰原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能感觉出来，您是好人。” 七海看了看自己的伤势，犹豫地说道：“你对好人的定义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好人？”顾砚安嗤笑一声摇摇头，喊道：“硝子，这两个人就拜托你了。” “不要命令我，人渣。”硝子白了顾砚安一眼：“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顾砚安咧开嘴笑道：“怎么？担心我？” “滚。” “好嘞。”顾砚安来到五条悟和夏油杰身前：“走吧，去接受‘心理辅导’吧！” 第七章 决定我是谁的，只有我自己 在高专地下的密室里，一个男人在最深处找到一份档案，拍掉上面的灰尘，随后打开。 顾砚安。 1990年7月10日出生于华国，父亲是华国富商。 1995年，8月3日。 因其父亲工作原因，顾砚安随父母来到日本，在宾馆遭到一只三级咒灵袭击，父母身亡，顾砚安消失不见。 现场残留到只剩几张白纸，上面写着一些意义不明的汉字：主角，后宫，装逼打脸，人生巅峰…… 1997年，2月5日。 被认定已经死亡的顾砚安出现在北海道，祓除五只三级咒灵，解救了一名小女孩并将其送回家。 当天夜晚，顾砚安闯入女孩家中，杀死包括女孩在内的一家三口。 1997年4月，6月…… 1998年，1999年…… 顾砚安出现在全国各地，犯下了不同程度的罪行，同时祓除了大量咒灵。 凡是顾砚安祓除过咒灵的地方，完全没有咒力残留，甚至往后很少再度产生咒灵。 2005年，5月13日，晚七点十三分，新宿，大雨。 顾砚安追杀一名诅咒师，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诅咒师进行了……拆解。 皮肤，肌肉，骨骼，内脏…… 咒术界高层迅速派人封闭现场，并派出三名一级咒术师，要求对顾砚安现场执行死刑。 “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犯了罪。” “你是为了正义审判我？” “不，我是为了钱。” 以上是冥冥与顾砚安的第一次对话。 “为了钱？你很喜欢钱吗？” “当然了。你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顾砚安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我……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顾砚安艰难地回忆着过去。 自己刚穿越过来时，要干什么来着？ “对了……开后宫。”顾砚安想起来了。 在躲避攻击的间隙，他抬起头，对着面前的白发美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冥冥。” “你做我老婆吧。” “……” 2005年5月13日晚九点，一级术师冥冥要求众人停下攻击，随后主动上前耳语几句，成功将顾砚安拐走……咳，控制，并关押在高专的监牢里。 随后，根据顾砚安的口供与对诅咒师住处的调查报告，可以确定一点。 在过去十年，诅咒师一直利用洗脑，催眠等一系列技术控制顾砚安，通过在地下中介和暗网上接任务赚取钱财。 调查结果出来后，高层迅速更改了判决。 咒术界高层想通过诅咒师留下的笔记和药物再度控制顾砚安，令他变成一台听从命令的杀戮机器。 当顾砚安服下掺杂在食物的药品后，一名加茂家的一级术师拿着笔记本进入了牢房里。 他被撕碎了。 顾砚安大闹高专，硬生生将贴满了封印符咒牢房打碎，从地底杀到地面。 无奈，咒术界高层只能邀请五条家的六百年不遇的天才——五条悟前来收拾残局。 结果……自然是顾砚安输了。 当顾砚安倒在地上时，他望着星空出神了。 说好的主角呢？ 真是……艹。 下辈子别让我生在这么个破地方了。 对了，有没有下辈子还不知道呢。 …… 顾砚安睁开眼睛，他发现那个白头发的小鬼跟自己一样躺在了地上。 “小鬼，你不杀我吗？” “不太想……谁是小鬼，你比我还要小一岁吧！”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五条悟突然开口道：“你想死吗？” “不太想。虽然这个世界跟狗屎一样……但我怎么确定下辈子的世界不是更糟糕的狗屎呢？” “……你这个比喻，很有味道。” 五条悟眼珠子转了转，换了个话题：“你要不要到高专上学？” 顾砚安闻言一愣：“上学？” “对啊，认识一下新朋友，邂逅一段爱情，度过美好的青春时光……漫画里不都是这样吗？” “我没看过漫画。” “没事，我借你。” “……真的会邂逅爱情吗？” “漫画里是这么演的，大概……八九不离十吧。” 2005年，9月1日。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顾砚安，入学咒术高专。 顾砚安被要求每三个月接受一次心理辅导，缓解治疗催眠洗脑带来的后遗症——MPD，多重人格障碍。 …… 顾砚安三人来到高专地下的一个房间内。 房间仅有两把椅子，墙壁，地板，天花板上都贴满了符咒。 一个脑袋像拇指，长着六只眼睛的“人”坐在一把椅子上。 看到顾砚安出现，祂合上手里的书本，用轻灵却又十分沧桑的声音说道：“很高兴又能见到你，顾砚安。” 夏油杰拉着五条悟行礼道：“天元大人，这次也麻烦您了。” “没事。”天元笑道：“应该说是我很感谢你们，毕竟一直呆在地下也很无聊，能和你们聊聊天也不错。过来吧，顾砚安。” 顾砚安坐到天元对面的椅子上，沉默片刻开口道：“又加重了，我已经快压制不住他了。”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你和他，根本就是一体的。”天元轻轻摇头：“他是你的欲望，你的愤恨，你的不甘，他就是你灵魂的一部分。‘他’就是你。” “如果‘他’就是我，那我那来那么多愤恨与不甘？”顾砚安反问道：“我已经报了仇，我现在衣食无忧，我的实力很强，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伤害不到我，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他就是另一个人，不是什么人格分裂，你不懂，我其实……” 顾砚安欲言又止，最后泄气般的把头低下。 “我知道你有秘密没有告诉我，那个秘密或许就是你认为你的大脑里有另一个人都原因。”天元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从灵魂的角度看，虽然你的灵魂强度是别人的数倍，但它并没有任何分裂的迹象，依旧是浑然一体。” “你觉得他不是人格分裂的产物，可如果他不是你的人格，又怎么可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你的行为举止呢？” “……” 看着依旧耷拉着脑袋顾砚安，天元微微一笑：“好了，不多说了。” 天元起身来到顾砚安身前，手指在空中划出玄妙的纹路，凝聚成一个微型法阵，印在顾砚安的额头上。 “这个法阵归根结底只有抑制你杀意的功能，并不能用来封印什么。” “你一天不能正确地认识自己，你就永远会被‘他’困扰，最后死在自己的手里。” 顾砚安依旧沉默不语。 天元摇摇头叹气道：“你可以离开了。” 顾砚安直接离开了房间。 “所以……他的病能治好吗？”五条悟问道。 “难，也不难。”天元回答道：“就像是古代的高僧，一朝顿悟，立地成佛。他，差的就是那一点灵光。” 顾砚安一个人在高专里闲逛，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变态，你再往前走就撞树啦！” “啊？”顾砚安刚回过神来，脸就跟大树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 “嘿嘿嘿……” 硝子一蹦一跳地来到顾砚安面前。 “那两个新生治好了？” “嗯，就是骨头归位的时候麻烦点……你这是怎么了？又在想什么变态计划吗？” “你不要看不起人好不好，我对全天下的女士只有尊敬和爱意……” “人渣……算了，你已经不痛不痒了。” 硝子无奈地摇头。 两人漫步走在校园里，周围一时间变得十分安静。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 顾砚安眼神里透着迷茫：“如果那个暴虐，邪恶的人格真的是我的一部分……那我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伪装？” 顾砚安越说越激动： “我现在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你，悟，杰，冥冥小姐……会不会只是我临死之前的臆想？” 硝子静静地听着。 “我到底是谁？我脑海里的那些记忆，是不是我的妄想？我其实……就是这个世界顾砚安？还是说，我是一个占据这副身体的孤魂野鬼？” 硝子突然狠狠地踹了顾砚安一脚。 “你干嘛？” “你疼吗？” “废话！” “那不就得了？会哭，会笑，会饿，会痛……那不就是你好好活着的证据吗？” “天天瞎想……能决定你是谁的，只有你自己！没看过少年漫画？” 顾砚安愣神片刻，认真地说道：“你说得对……谢谢你，硝子。” “没事了？” “嗯。” “哼，关键时刻还得是本小姐……走了。” 顾砚安站在原地，注视硝子的背影在拐角消失。 他举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起，点在自己眉心。术式发动，脑中的法阵碎裂。 “能决定我是谁的，只有我自己。” 顾砚安喃喃自语道。 第八章 逃跑 清晨，顾砚安在操场上挥洒着汗水。 顾砚安锻炼的方式很简单，他蹲着马步，双手握拳收于腰间，随后以恒定的速度不断出拳。 一，二，三，四，五…… 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每一拳，都是黑闪。 灰原雄与七海建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辈！教我，我也要学！” “不不不，那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吧？” 夏油杰站在一旁劝道：“这个你们是学不会的。” “诶？为什么？”灰原雄不解地问。 “你还真想学啊……”七海吐槽道。 夏油杰解释道：“他天生灵魂强度是常人的三四倍，可以做到一心二用，同时操控身体和咒力，打出黑闪。” “同时，他还将简易领域进行了修改，牺牲掉了抵消领域必中效果的能力，从而使简易领域可以移动，并能大幅度提升使用者的专注力。” “你们如果想学的话，可以让他教你们简易领域·改，但是想像他那样打出随时黑闪就算了。” 灰原雄不明觉厉地点头。 虽然没有听懂，但好厉害的样子…… 夏油杰笑道：“你刚进入咒术界，很多知识还没有学。这个简易领域是……” 夏油杰耐心地向灰原雄讲解，灰原雄也兴致勃勃地听着。 七海则是将目光投向了正在锻炼的顾砚安。 无限制的黑闪…… 好厉害啊。 夏油杰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灰原，你的术式到底是什么？” 七海也好奇地看过来。 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的术式是磁力……准确来说是反磁力。” “反磁力？” “只存在于咒力之间的磁力，我的咒力会与别人的咒力相互排斥，与自己的咒力相吸引。” “原来如此，你的咒力是是同性相吸，异性相斥。但不是绝对排斥吧？” “对，对方攻击我时使用的咒力，与我使用的咒力相减的绝对值越大，斥力越大。但对方的力量大于斥力的话，是可以打到我的。” 夏油杰摸着下巴思考道：“使用的咒力太多或太少，也会产生很大的斥力……很棘手啊。” 灰原雄有些迟疑地说道：“……我怎么觉得您是要对付我呢？” “啊？哦，抱歉，打架打多了，情不自禁地就想着如何打败你。” “……” “9998，9999，10000！” 顾砚安长呼一口气，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顾！去吃早饭了！” “你们先去吧，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夏油杰一愣，随后狐疑地看着顾砚安：“你不是要干什么坏事吧？” “我出汗了，洗个澡！这不正常吗？” “不正常。” “……我打听到了冥冥小姐的疗养地，去探望一下她……去骚扰她！行了吧！”顾砚安怒吼道。 夏油杰的脸上浮现出恶作般的笑容：“行了，不逗你了，去吧。” 顾砚安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操场。 顾砚安回到房间里洗澡换衣服。 顾砚安从高专宝库里偷了把剑。 顾砚安离开了高专。 顾砚慢慢走出高专的结界，随后夺路狂奔，在路上拦下一辆车，剑刃抵在司机的脖子上：“去北海道。” “我……我有钱……” “不要钱，去北海道。” “一千多公里，隔着海……” “到海边就行。” 司机无奈，只能听从顾砚安的命令。 顾砚安将剑收回，整个人瘫在副驾驶上叹了口气。 这下子可算是跟高专彻底撕破脸了。 不仅违背限制私自外出，还偷了把特级咒具……也不算偷。 特级咒具，赤霄剑。 汉高祖刘邦于秦始皇三十四年得于南山，后来凭此剑斩白蛇起义，开启帝王一生。 至于怎么来的日本……呵。 一名交警在路边巡逻，司机瞟了眼似乎已经走神的顾砚安，刚想打开车窗大呼救命，车身一震，一道黑影闪过，交警晕倒在地。 顾砚安回到车内，淡淡地说道：“你要是觉得你能比我快，可以再试试呼救。” “……” 三个小时后，顾砚安的电话响起。 “顾！！你要干什么！”夜蛾暴躁的吼声透过手机，穿过耳膜，直入大脑。 顾砚安不得不将手机拿远一些，等到吼声消失后才放到耳边：“生什么气啊，我就是想四处逛逛。” “你已经违反规定了，顾。”五条悟的声音传出来：“我可是有随时处决你的权限的。” “随便，你找到我再说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是想把剑归还回你的国家的话，我可以出钱帮你把它买下来。” 顾砚安轻笑一声，开口道：“谢了。不过我只是想，找到我到底是谁而已。” 电话另一头，旁听的硝子脸色有点僵硬。 “你就是顾砚安！赶紧回来！” “嗯嗯嗯。”司机泪流满面地点着头，盼着顾砚安回心转意。 顾砚安直接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再次拨打过去，却被告知对方已经关机。 “靠！” 五条悟展露出少有的暴躁情绪，怒骂一声，将夜蛾的手机摔了个稀碎。 “你打算怎么办？悟。”夏油杰问道。 “我……我不知道。杰，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会找到他，揍他一顿……把他带回来。” 五条悟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笑容：“正合我意。” …… “孩子，你还年轻，千万不能走到犯罪的道路上去啊。” “你要在不闭嘴我就把你的嘴塞到屁股里。”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顾砚安靠在座椅上，思绪飘回从前。 “大哥哥，你饿吗？” “还，还好。” …… “孩子，你叫什么？先吃饭吧。” “……谢谢。” ……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我……” “去，把那一家人杀掉。”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好玩。他们死还是你死，做选择吧。” …… 我这双手，真是沾满了鲜血啊……洗不完的鲜血。 杀意再度疯涨，司机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我家里还有孩子……” 顾砚安清醒过来，将杀意再度压制住：“开快点。” “是，是。” …… 硝子的头上被打出一个大包，五条悟一脸的不爽。 夏油杰无奈地问道：“所以，他就是被你劝跑的？” “我只是鼓励他一下……”硝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谁知道他……” 夏油杰摇摇头：“算了。走吧，悟。” 五条悟的手机响起，收到了一条短信。 死刑。 五条悟撇撇嘴，杀气腾腾的两个字，在他看来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走吧，让我们去把他揍回来！” 第九章 道歉 北海道，凌晨两点。 几个醉酒的年轻人走在街上，吵吵闹闹地唱着歌，跳着舞。 偶尔有人被吵醒，也会被几人凶恶的眼神瞪回去。 “北原大哥，我们去干什么啊？” “嘿嘿，练胆！去不去？” “练胆？去哪里练？” “你忘了？海边不是有一座房子死过人吗？咱们就去那里！” “额……大哥，要不算了吧。我听说当初是一家三口都死了，并且死的很邪乎，警察最后都是草草结案……” “你怕就滚蛋！咱们可是黑道！” “去，去。我也就是提醒一下你们……” 几人勾肩搭背，来到海边的一栋二层别墅里。 别墅周围早就没了人烟，杂草几乎将房子淹没。几个刚加入黑道的小混混，打碎了西面的窗户，爬了进去。 房间里十分阴暗，几人没拿手电筒，只能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来照明。 刚要打开房门，一阵阴风袭来，轻抚着来访者们的后脖颈，几人顿时缩成一团。 “大……大哥，我们……撤吧。” 北原上下两排牙齿打着架，嘴硬地说道：“没事，就一阵风而已……” 北原壮起胆子，快步走到房门面前，一脚将其踹开。 “你们看！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嘛。” 北原回过头，只看见自己的三个跟班抱在一起，带着哭腔说道：“大哥……你后面。” “后……后面？后面……” 北原只觉得毛骨悚然，坚硬地转过身子。 一个全身湿漉漉的身影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一把长剑平放于膝。 “你……你是……” 顾砚安看着面色惊恐的几人，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好？” “隔！” 北原翻起白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缩成一团的三人被吓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老大死了……” “他是水鬼，把老大的魂勾走了。呜呜呜……” “妈妈……” 顾砚安本不想理会这四个笨蛋，但是又实在被哭声吵得不行：“你们三个，闭嘴！” “哇！妈妈啊……”三人的哭声更大了。 顾砚安怒极反笑，刚要说些什么，手里的赤霄剑突然微微一震，自动出鞘一寸。 周围的场景发生变换，整个房子犹如魔方一样不停地转动，三个傻瓜的哭声变成了尖叫。 赤霄剑自行出鞘，剑刃好似灵蛇一样扭动，骤然伸长。 藤原光只觉得自己耳朵一凉，一滴墨绿色的血液溅到他的身上。 转头看去，一只爪子正在他旁边的地板上蠕动，奋力向他爬去。 “啊！啊！爪子！爪子！” 藤原光大叫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都是什么抗压能力……话说那个小子能看到咒灵？ 顾砚安略感诧异地看了藤原光一眼，随后伸手握住剑柄。 当自己来到这栋别墅之前，以为自己会发疯，会哭泣，会忏悔。 但是，当真的坐在这条熟悉又陌生的沙发上，自己的内心，只有平静。 “嗷！” 伴随着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客厅里的物品仿佛有了生命，纷纷向顾砚安攻来。 破裂的杯子碎成更小的碎片，扎向顾砚安的双眼。 被灰尘覆盖的地毯猛地飞起，裹住顾砚安的双腿。 顶上的吊灯断开与天花板的链接，直直砸向顾砚安的天灵盖。 长满了铁锈的菜刀，墙上挂着的名画…… 整栋房子，充斥着对顾砚安的恶意，要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寸步难行！ 顾砚安抬手，挡住飞来的碎片。 抬脚，直接将地毯撕碎。 甩拳，打飞刺向后心的菜刀。 挥剑，劈开掉落的吊灯…… “你出来！”顾砚安有些失态地吼道：“让我看看你是谁！” “嗷！！” 回应他的，只有悲愤的吼声。 人受冤屈而死，多有怨念不化。 这些怨念变成咒力外泄，因而成为咒灵。 这些咒灵被束缚在他们死亡的地点，苦苦等待，只为一天能够报仇雪恨。 他们在日本被称为，地缚灵。 “死！！！” 咚！ 一头身高两米，全身长满骨刺的人形咒灵，撞破墙壁，咆哮着向顾砚安杀来。 顾砚安拉开距离，手里的赤霄剑伸长数米，犹如鞭子一样抽向咒灵的身体。 红色的剑刃飞舞在空中，咒灵全身上下被割开了数十道伤口。 咒灵一挥手，顾砚安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落向”天花板。 重力被颠倒了。 这里，是它的简易领域！ 顾砚安在空中调整身形，双脚踏在天花板上，膝盖弯曲卸力。 咒灵没有受到重力影响，身上的肌肉暴起几根血管，骨刺好似子弹被发射出去。 顾砚安将赤霄剑一抖，剑刃缩回重新变成三尺长，原本柔软的剑身瞬间绷直，坚硬如钢。 叮叮叮叮…… 剑刃与骨刺之间摩擦出火花，被打飞的骨刺在空中调转，再次飞向顾砚安。 刚想躲避，房间里的重力再次改变。顾砚安脚下用力却踩了个空，在空中失去平衡，骨刺从四面八方直奔要害。 无路可退？ 顾砚安身上爆发出一股吸力，将骨刺上的咒力吸食一空。而没有咒力强化的骨刺，只是骨刺而已。 骨刺在空中失去了动力，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顾砚安刚平稳落地，咒灵将身体蜷缩成一个肉球，好似出膛的炮弹撞了过去，十几米的距离瞬息而至。 顾砚安将咒力凝于左臂，卯足气力，狠狠抽向飞来肉球炮弹。 砰！ 黑闪·霞！ 咒灵被直接抽飞，撞穿了数面墙壁才堪堪停下。 几束阳光从外面照进来，顾砚安有些迟疑地上前查看。 “嘻嘻……大哥哥，来玩啊。” 顾砚安再次听到了那个宛如天籁的童声。 香喷喷的饭菜摆在桌子上，一男一女笑着对顾砚安招手。 “孩子，先过来吃饭吧。” “哥哥，你要先洗手哦！” 顾砚安沉默良久，刚要开口，周围的场景犹如玻璃一样出现裂痕，轰然破碎。 轰隆！ 先是一瞬间的光亮，随后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 “为什么！为什么！” 倒在地上的男人，怀里抱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声嘶力竭地吼道：“为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们！” “为什么！” “为什么！” …… 男人的狰狞的脸与咒灵的面孔渐渐重合起来。 “你……你是……”顾砚安如遭雷击，倒退两步，心脏剧烈地抽搐起来。 “去……去死！”咒灵从地上爬起来，毫无章法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冲向了顾砚安。 顾砚安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咒灵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顾砚安双脚牢牢扎根在地上，纹丝不动，默默承受着一切。 赤霄剑数次蠢蠢欲动，但都被顾砚安制止了。 砰！ 咒灵的拳头被顾砚安单手接下，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顾砚安的控制。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刨腹谢罪的，那是你们日本人的习惯。” 顾砚安面无表情地将赤霄剑举起：“我来，只是跟你道个歉。” “凭什么……你也要死……” “可我不想死啊，所以只能请你去死了，抱歉。” 咒力源源不断地涌入赤霄剑，赤红色的烈焰在剑刃上熊熊燃烧，驱散了领域里虚假的阳光。 “我……不……原谅你，我……诅咒你！” “没事，我……早就被诅咒了。” 唰！ 赤霄剑猛地落下，毫无滞涩地将咒灵劈成两半。 领域轰然崩塌，窗外太阳刚刚升起，一缕阳光照在咒灵身上，顾砚安则在阴暗中，将剑收起。 即使罪孽滔天，即使万人唾弃。 我也会活下去。 第十章 伏黑甚尔 顾砚安拿着剑，将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 大阪，富山，长野，秋田…… 宫城，青森，仙台，冲绳…… 是悼念？是忏悔？ 是找回自我？还是偿还罪孽？ 顾砚安自己都分不清了。 这一路上，顾砚安只觉得内心愈加平和，也愈加沉重。 每个见到他的人，心里都会想： 这个人……很不开心吧？ 高专内，几个老头围成一圈，激烈地讨论着。 “五条悟和夏油杰那两个混蛋在干什么！他们这是包庇罪犯！应该判处死刑！” “很正常……五条悟第一次与顾砚安见面都没用杀了他，现在相处了一年，就能忍心下手了？” “找其他人做吧。” “一级咒术师里除了那两个还有谁能打败顾砚安？不要提特级！九十九由基还在国外呢！” “我有个人选……禅院甚尔怎么样？” “……他可杀了我们不少人。” “说到底就是个收钱杀人的杀手。给他钱，让他去杀顾砚安，无论成功与否，总会死一个，然后我们就去干掉受伤的那个……” 京都。 顾砚安满脸胡茬，在路边吃着泡面。 看着过往的行人，顾砚安时不时就回发个呆，手里泡面早就凉透了，却连一半都没有吃完。 顾砚安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点汤汁倒进嘴里，随手将泡面桶扔进了垃圾箱。 漫无目的地走在京都大街上，顾砚安思考着接下来该去哪里。 好像就剩下……新宿了。 顾砚安双脚上的鞋子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他索性直接将鞋子脱下扔掉，赤脚走在路上。 而在京都的某个角落，一群咒术师被打晕后堆成了一摞。 乐岩寺气急败坏地将吉他摔到地上：“夏油杰！五条悟！你们是要和高专开战吗？” “乐岩寺校长，您先消消气。”夏油杰礼貌地说道：“我们会看住他的。” “看住他？”乐岩寺被气笑了：“你们现在已经成了他的保镖了！” “我说老头，你别不识好歹啊！”五条悟带着墨镜，满脸写着不爽二字，与普通高中的不良十分相似。 演的太过了！笨蛋悟！ 夏油杰心里崩溃地吐槽着，但面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这几天您也看到了，顾砚安他的精神状态变得比以前更稳定了，不是吗？” “那也不能排除他会突然发难！”乐岩寺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态度依旧坚定：“我并不是死脑筋，但是那个中国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老头。”五条悟收起了浮夸的演技，表情十分认真地走到乐岩寺身前：“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推荐他入学高专的。” “如果……他真的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该由我来杀了他。” “……”乐言寺沉默片刻，开口道：“希望你是对吧。” “那就好。”五条悟重新嬉皮笑脸起来：“走吧，杰。” 夏油杰轻笑着摇摇头，向乐岩寺鞠了一躬：“对您出手实在是抱歉……但正如悟所说，我们会负起责任的。”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乐岩寺喃喃道：“最强吗……真是有底气啊。” 不过…… 乐言寺拨通了一个电话：“可以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跟丢了。” …… 五条悟摘下墨镜扫视一圈，无奈地说道：“不见了，一点残秽都没留。” “他应该察觉到我们了吧。”夏油杰耸耸肩：“毕竟，他对咒力可是十分敏感的。” “他接下来会去哪里？” “我看看……”夏油杰翻看着顾砚安的档案：“大概是新宿吧。” …… 顾砚安离开了城市，独身一人行走在公路旁边的树林里。 毕竟自己现在这一身打扮实在是太过显眼了，虽然并认为高专有能力把自己带回去，但是麻烦还是越少越好。 除此之外…… 自从离开高专后，顾砚安越来越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与咒力趋于平静。 现在自己的灵魂，就是一片海域。那些暴虐的情绪与杀意，化作海底的暗流，而理智则构成了风平浪静的海面。 穿过树林，来到一片空地上，远处有座村子，炊烟袅袅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顾砚安很熟悉，再过去十年中曾经数次出现……是死亡。 即将到来的……死亡。 赤霄剑出鞘，理智的海面蒙上了一层阴影，杀意突破海面化作狂风暴雨。 全身的咒力聚集至眉心，赤霄剑挡在眉心之前。 砰！ 一枚子弹瞬息而至，直接打穿了赤霄剑，撞击在了顾砚安的脑门上。 一抹血花在空中爆开，顾砚安仰面倒下，生死不知。 “头没有爆炸？死没死啊？”一名身穿黑色紧身短袖的男子，平举着手里的狙击枪。 他饶有兴致地通过狙击镜观察着顾砚安：“那就……再打一枪！” 砰！ 地面上炸起一堆尘土，伏黑甚尔丢掉了手里的狙击枪：“真是麻烦，一个个跟怪物似的……就不能安安静静去死吗？” 顾砚安随手扣下嵌在额头的子弹，任由满脸的鲜血滴落到地上，怒骂一声：“操！！” 赤霄剑中间被子弹打出一个洞。 这可是文物啊！ 咒具并不是不可损坏的，事实上，有相当一部分的咒具在硬度上比不过现代合金。 顾砚安将咒力注入剑中，并没有火焰升起，但缺口处却如同动物的血肉一样，开始蠕动愈合。 轰！ 正当顾砚安惊喜时，一根锁链从天而降，狠狠抽到地上，拦住了他的去路。 飞扬的尘土遮蔽了顾砚安的视线，破空声从身后传来。顾砚安转身一剑挥出，却砍了个空。 地面不断传来震颤感，巨大的声音响彻四面八方。 四周的尘土越来越多，顾砚安捂住口鼻，埋头向前冲。 啪！ 锁链穿过尘土突然出现，狠狠抽向顾砚安的背部。 顾砚安强忍疼痛，一把拽住锁链，用尽全身力气向里一拉。 锁链绷直，任凭顾砚安如何挣扎，也无法移动一步。就好像另一头被绑在大山上一样！ 另一边被顾砚安比做大山的甚尔咧嘴一笑：“有几分力气，不过……” 他双腿弯曲，两手紧握锁链，整个上半身向后倒去，大腿上的肌肉鼓起，血管清晰可见。 这是……拔河的姿势！ 一股澎湃的力透过锁链，直接将顾砚安扔向了空中！ 锁链在空中极速缩短，很快就到达伏黑甚尔的上方。 一瞬间，顾砚安与那个嘴角有疤的男人眼神交汇在一起，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杀意。 伏黑甚尔左腿向后一跨，整个人顺势转身，将锁链狠狠往地上一甩。 轰！ 顾砚安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但同时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飞扬的尘土。 “用黑闪抵消了冲击力吗？看来情报里说得没错呢。” “哦，看来你知道的很多了？” “很多，不过我可不会告诉你的。” “是吗？”顾砚安扭着脖子，活动着身体：“你是怎么知道我行踪的？” “你的行动规律太好猜了，很轻易就能推断出你的下一个目的地。然后跟着你就行了。” “我应该没有留下残秽才对。” 伏黑甚尔摇摇头，指了指地面：“人不只是会留下残秽，还有气味，足迹等等。天与咒缚给了我强健的肉体，同时也强化了的五感。” “哦，明白了。”顾砚安俯下身子，面带嘲讽地说道：“就是像狗一样闻着味找过来的呗。”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从脖子上挂着的咒灵嘴里取出一把刀： “挑衅对我没用，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不是吗？同为……杀手。” 杀手吗…… 顾砚安沉默片刻，开口道：“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甚尔有些好奇。 “你有的选，而我……没有。” 第十一章 厮杀 些许沉默后，两人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就在要与伏黑甚尔的刀接触前的一刹那，赤霄剑剧烈的震颤起来，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顾砚安的心头。 顾砚安突然向右一偏，释魂刀擦着他的头皮一闪而过，斩下了一只耳朵。而赤霄剑的剑尖则掉落在地，切口平滑整齐。 没有过多废话，伏黑甚尔转身下蹲，挥刀斩向顾砚安的双足。 顾砚安背对着甚尔，侧过身子单脚独立，上半身与右腿连成一线，一脚蹬在伏黑甚尔脸上！ 黑闪·卧牛！ 释魂刀在顾砚安的脚腕上留下一道血痕，便跟着伏黑甚尔一起飞向了远处。 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浅沟，伏黑甚尔直起腰，舔了舔流到嘴唇上的鼻血，表情变得兴奋起来：“不错，很不错。让我们厮杀……” 烟尘散去，顾砚安早已消失在原地。 跑了？ 不，他在…… 后面！ 顾砚安出现在伏黑甚尔背后，拿着残破的赤霄剑砍甚尔的腰间。 释魂刀提前一步挡在剑刃前方，让顾砚安在心里怒骂一声。 两指捏住剑柄向里一收，避开释魂刀的刀刃，顺势转身，右腿绷直踢在甚尔的膝盖侧面。 黑闪！ 伏黑甚尔的踉跄被顾砚安抓到机会，按住甚尔持刀的手腕，一个飞膝顶向甚尔的面部。 砰！ 砂锅大的拳头先一步轰在顾砚安的脸上，直接将他打飞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快让顾砚安失去了意识，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都发生了一丝震颤。 纯粹的，无解的肉身力量。 伏黑甚尔！ 顾砚安在空中飞行了两秒后才砸在地上，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脸上的咒力在一瞬间就被打散，肉体对诅咒的抗性，让他的拳头可以忽视一部分的咒力防御。 拳拳带真伤？ 这还打个屁啊！ 顾砚安的大脑陷入了一瞬间的混乱，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战斗还没结束！ 一道阴影将顾砚安笼罩，伏黑甚尔出现他上方，两脚踩踏到顾砚安的双手上，释魂刀自右向左斩向顾砚安的脖颈。 你有本事就躲啊！ 伏黑甚尔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顾砚安猛地抬起头，咒力聚集于后脑勺，狠狠砸向地面。 黑闪·后脑勺！ 顾砚安的脑袋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释魂刀再次与顾砚安擦肩而过。 甚尔双手握住刀柄，刀尖刺向了顾砚安的腹部。 你再躲一个给我看看！ 顾砚安反手抓住甚尔的脚腕，抬起一只脚蹬向甚尔的两腿之间。 黑闪……踢裆！ 去你娘！ 甚尔又惊又怒，双腿挣脱开钳制，一个后空翻躲过蹬踹，顺手甩出几把匕首。 顾砚安一个驴打滚躲过，起身将残破不堪的赤霄剑抄在手中……转身就跑。 妈的，高层那群混蛋哪里找的这么个变态！ 破空声从身后传来，顾砚安向右侧身，一剑打在释魂刀侧面将其打飞，继续逃跑。 然而，还没等顾砚安跑几步，释魂刀再次砍向他的脖颈。 顾砚安俯身躲避，这才看清，释魂刀的刀柄上，与那条能延伸的锁链连在一起。 在甚尔的操纵下，锁链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末端的释魂刀砍、撩、扎、劈……甚至比握在手里还要灵活多变！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砚安的脑海里开始分析目前的情报。 一：纯粹的天与咒缚，强到令人不敢相信的身体素质，敏锐的五感和咒力抗性。 二：能够伸长的锁链以及完全无视防御的刀，有没有其他的咒具还不清楚。 三：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技艺，能够在攻防中快速准确的做出正确的应对。 ……这还打个屁啊！ 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首先，要让他弃刀！ 顾砚安继续向着远处奔走，甚尔挥动着锁链，使用释魂刀阻碍着他逃跑。 双脚上闪烁着黑色的咒力，下一个刹那，顾砚安便出现在了甚尔身前。 好快！来不及收刀了！ 甚尔面露吃惊，果断从肩膀上的咒灵嘴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向顾砚安的太阳穴。 顾砚安感受着匕首上的咒力，发觉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咒具后，单手迎向了匕首，一拳就将其干碎。 二级以下的咒具根本就没有用啊…… 甚尔飞起一脚踹飞顾砚安，万里锁极速回缩，眼看着释魂刀就要回到手里，顾砚安再度上前，一记黑闪直奔他肩膀上的咒灵。 伏黑甚尔侧身躲避，而顾砚安的另一只手趁机抓住了锁链，用力向外一扯。 不好！ 甚尔的脸色突变，连忙用力往回拉，锁链瞬间停止了回缩，释魂刀也掉在了地上。 “果然，这条锁链的伸长是有条件的吧，是必须在咒灵嘴里？还是……不能被看到另一端？” “臭小子……”伏黑甚尔狞笑道：“被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是比我弱！” “是吗？” 顾砚安突然转身，双手握住锁链狠狠向前一甩。 在甚尔震惊的神色中，万里锁上传来的巨力竟然直接将他从地面上拉起来！ 挥拳，蹬地，拧腰…… 顾砚安全身被黑色咒力笼罩，他让自己身体的每一次发力，都变成了黑闪！ 这就相当于，一个人的力量，瞬间增长为了原来的二点五次方！ 久违的战意，在甚尔心中熊熊燃烧。 这样的人，才配让我杀！ 甚尔腰部发力，在空中调转身形，双脚落地，又抓住锁链，猛地向后一摔！ 来吧，看看我们谁能…… 轰！ 身后抵抗的力量突然消失，甚尔轻而易举地就将万里锁另一端砸到地上。 甚尔疑惑将锁链拉过来，发现末端上释魂刀不见了。 “……” 看着背对自己沉默不语的伏黑甚尔，顾砚安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停下动作。 手握释魂刀，顾砚安三步并作两步，一刀捅向甚尔的后心。 甚尔转身，甩手一拳打在刀身，另一拳直奔顾砚安面部。 顾砚安一肘顶在甚尔的拳头上，即使使出了黑闪，手臂也感觉到发麻。 甚尔欺身上前，刺拳，勾拳，摆拳，重直拳……每一击都势大力沉，让顾砚安苦不言堪。 每当顾砚安挥出释魂刀时，伏黑甚尔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打在刀身上，还顺带揍顾砚安一拳。 费尽心思抢来的释魂刀，没有成为助力，反而是个累赘！ 顾砚安本来就满脸血迹，被甚尔一通拳打脚踢后，更是惨不忍睹。 “草！” 顾砚安把释魂刀一扔，左手拍防，右手冲拳直奔对面咽喉。 甚尔一把抓住顾砚安手腕，转身就是一个过肩摔。 顾砚安扭动手臂，挣脱甚尔钳子一样的大手，趁机抓住甚尔手腕。 半空中腰腹发力，两腿缠住甚尔的手臂，整个身子向右一扭，将甚尔摔倒在地。 顾砚安身体后仰，胯部上顶，用尽全身力量想掰断伏黑甚尔的手臂。 给我断！ 伏黑甚尔手臂上的肌肉像气球一样鼓起，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抗拒着顾砚安，几乎将他后仰的身体给掰回去！ 一把样式奇怪的短剑刀被伏黑甚尔从咒灵的嘴里拔出，狠狠刺向了顾砚安的大腿！ 而就在短剑插进顾砚安身体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 不对，是顾砚安的体感时间变慢了。 飘洒在空中的血液，对手狰狞的面孔，战斗扬起的尘土……通通静止。 随后，时间恢复正常，某种令人牙酸的声音从甚尔的手臂中从传出。 下一刻，血流如注！ 伏黑甚尔的手臂，被扭曲，被掰断，被顾砚安硬生生从肩膀处扯了下来！！ 第十二章 全灭 撕心裂肺的疼痛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但是却比不上甚尔此刻的震惊。 怎么回事？ 我不过是把天逆鉾插进了他的身体…… 等等。 他的术式，似乎有限制咒力输出的副作用…… 而另一边的顾砚安，则是一副爽上天的奇妙表情。 积蓄了十年的咒力，在天逆鉾终止自己术式的那一刻全部爆发。 敏锐的五感，让甚尔清楚的感知到了顾砚安身上的变化。 更何况，庞大的咒力量，几乎突破了虚幻与现实的距离。自己原本看不到咒力的双眼，此刻却在顾砚安的身上看到了些许阴影…… “还打吗？”顾砚安甚尔的断臂扔了过去：“你，现在已经打不过我了。” 伏黑甚尔盯着顾砚安看了一会，突然嗤笑一声：“你装你妈呢？” “……” “看看你满身的伤。还有，你能把天逆鉾插一辈子？”甚尔用仅剩的左手掏了掏耳朵：“我等着你失血过多不就完了？” “你能撑到那个时候吗？”顾砚安俯下身子，庞大的咒力凝聚于右拳，周围的空间变得模糊扭曲。 甚尔从肩膀上的咒灵嘴里抽出一根三节棍，往地上轻轻一砸，地面直接开裂：“试试看啊。” 两人对峙片刻，同时向后退去。 结束了？ 突然，伏黑甚尔将三节棍抛起，抽出万里锁，向着远处的释魂刀一甩。 顾砚安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瞬息跨越数十米的距离，右拳好似一轮黑日，撕裂了空间，直奔甚尔头颅！ 伏黑甚尔用后仰倒，一腿踢向顾砚安身上插着的天逆鉾。 黑闪擦过甚尔的脸庞，外溢的黑色咒力犹如利刃，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右眼处暴起一团血雾。 天逆鉾被从顾砚安身上踢飞，庞大的咒力瞬间被体内的术式吞没。 万里锁缠住释魂刀的刀柄，甚尔往回一拉，精准地将刀锋对准了顾砚安的脖子。 顾砚安弯腰躲过，转身抓向天逆鉾。 甚尔放开锁链，接住掉落的三节棍，手腕向上一抬，三节棍的末端先顾砚安一步将天逆鉾打飞。 在一个完美的空翻落地后，甚尔上前一步，手里的三节棍狠狠砸向顾砚安。 顾砚安双臂交叉抵挡，但依旧被咒具上强大的力量抽飞，犹如石子一样在地面上打着水漂。 在接连撞断几棵大树后，顾砚安堪堪停下，双臂止不住的颤抖。 甚尔的眼里满是杀意，但当看到顾砚安依旧可以起身后，只能悻悻地将咒具放回。 他知道，这次任务已经失败了。 “今天就先……”话说到一半，甚尔突然看向四周，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远处，三四辆越野车直接撞破公路的护栏，向着甚尔和顾砚安开过来。 顾砚安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车上的都是咒术师……你们还真是算无遗策啊。” “闭嘴！”甚尔面色不善地呵斥一声：“这些人……我不认识。” 顾砚安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我是受到委托来杀你的，但是现在看来，雇主也没打算放过我啊。” “你的雇主是谁？” “一个带着面具的家伙，名字我不记得了。”伏黑甚尔一脸苦恼地挠挠头：“虽然雇主神秘是杀手的大忌，但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定金就给了五亿。” “你就没想过，你死了那五亿他们也能拿回去吗？” “想过，可……我没想过自己会死。准确的来说，是没想过你会这么强。” “……” 顾砚安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甚尔呵呵一笑：“你又不是五条家的那个小鬼……” 意思是除了五条悟你全都不放在眼里吗！！ 顾砚安无奈地叹气：“这些应该是咒术界高层派来的人，雇佣你的也是他们。”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听到熟悉的语言，顾砚安有些惊讶：“……你还懂中文？” “知道一点。”甚尔将地上的断臂塞到咒灵体内：“联手？” “可以。把你那把奇怪的咒具给我，杀光他们轻而易举。” “你想的美，万一你杀光他们以后再来杀我呢？” “那就一起等死咯。” …… 在两人争执之际，车上的咒术师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随后，咒术师们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伏黑甚尔跳到顾砚安背上，双腿缠住顾砚安的腰，仅剩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咒具。 而顾砚安左手拿着释魂刀，将刀尖对准了甚尔的脖子。 “你要是有什么小心思，我就用天逆鉾扎穿你的脖子。” “一样，你要是有异动，我就用释魂刀砍下你的头。” 咒术师们感到有些不对劲。 “动手！”一名咒术师大吼一声，双手合十，指尖对准顾砚安。 赤血操术，穿血！ “不！许！动！” 咒言术！ …… 其他咒术师，也是瞬间便行动起来，有的召唤式神，有的手持咒具…… 伏黑甚尔诡异一笑，将天逆鉾浅浅插进了顾砚安的脖颈。 庞大的咒力瞬间爆发，将几名冲上前想近战的术师直接击退。 使用咒言术的术师七窍流血，跪倒在地。 高速袭来的血箭失去了威力，像普通水柱一样，落到了地上。 刚被召唤出一半的式神呜咽一声，钻回了法阵里。 “这……这不可能……”领头的咒术师咽了口唾沫，瘫倒在地。 “跑！！”咒言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其他咒术师发动了术式。 其他咒术师机械地转身迈开步伐，向着远处跑去。 但是，他们快不过咒力全开的顾砚安。 先是将咒言师的脑袋踩爆，随后一个简单的冲拳打在空中，黑色的咒力沿着四面八方扩散，犹如长枪一般贯穿了正在逃跑的众人。 血液化作绳索，缠住了顾砚安的双脚。但只是咒力在身上正常的流动，便将血绳撑断。 顾砚安捡起一块石头，将咒力注入其中，随手一抛，打碎了加茂家术师的上半身。 几名开车的司机早就已经跑路，越野车还未开远，顾砚安便从天而降，在车顶之间跳跃，将汽车踩成了稀巴烂。 “特……特级……”一名还残留着一口气的术师惊恐地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一团阴影将其笼罩，他绝望地抬起头，顾砚安面无表情地举起拳头，落下。 …… 咒术高专任务记录。 2006年3月5日，派出三十二名咒术师对顾砚安执行死刑。 全灭。 第十三章 顾砚安与顾砚安 “你先放。” “你先放。” “我保证。” “我也保证。” “……” 在残肢断臂的空地上，顾砚安和伏黑甚尔不断地争执着谁先放下武器。 “一起放。” “好。三，二，一……放！” 两人谁都没有动。 “妈的，你个小鬼不老实！” “你不也一样！” …… 在无数次三二一后，这两人依旧维持原状，两件咒具甚至插得更深了。 “最后一次！” “好。三，二，一！” 两人化作残影瞬间分开，但是脖子上都多出了一道伤痕。 他们都在分开的一瞬间想要割开对方的脖子！ “呸！人渣！” 两人异口同声地骂道。 甚尔指指顾砚安手上的咒具：“释魂刀给我！” 顾砚安嗤笑一声：“行啊，拿天逆鉾来换。” “你在想屁吃！”甚尔吐了口唾沫：“咒具本来就是我的！” “那就当你给我赔偿了。” 甚尔嗤笑一声，但也没有再争辩。 因为他知道，除非自己再跟这小子打一架，否则咒具是不可能要回来的。 “走了。”甚尔转身离去：“既然委托人不守信用，那么我也没必要杀你了。下次见面，最好不是敌人吧。” 看着甚尔的背影在远处消失，顾砚安这才放松下来，身体软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累死了……”顾砚安感到眼皮跟灌了铅一样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 就当顾砚安陷入沉睡的时候，地上的赤霄剑自动漂浮起来，落到了顾砚安的身边。 剑身一明一暗，仿佛是在呼吸一般，顾砚安身上的咒力不断流逝，注入到了剑柄末端的圆珠中。 被削短的剑身开始慢慢伸长，同时出现了许多裂纹，破碎后，是新的剑身。 就像是在蜕皮一样。 …… 顾砚安从沉睡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繁星。 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由于失血过多外加多出骨折，顾砚安现在走路都费劲。 “还有一个地方……新宿……” 顾砚安晃晃悠悠地起身，脚下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 低头一看，赤霄剑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隐隐闪烁着红光。 顾砚安又惊又喜地将剑拿起挥舞两下，发现剑身要比之前重了许多。 他看了看另一只手上的释魂刀，思虑片刻，猛地举刀劈向赤霄剑。 叮！ 一股极大的反震力从剑身上传出，几乎让释魂刀差点脱手！ 顾砚安拿起赤霄剑仔细查看，惊讶地发现上面连个豁口都没有！ 适应了斩击？不对，也许是单纯的对释魂刀的斩击免疫了……不过是真不赖。 注入咒力，赤霄剑上燃起火焰，顾砚安将剑当成火把在地上寻找剑鞘。 …… 三天后，新宿。 顾砚安一瘸一拐的身影被警察拦下。 “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 “您背后背的是……” “用来cos的模型，我在cos一名浪人。” “是吗？您能把模型拿来让我看看……” 顾砚安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警察一愣神的功夫，顾砚安都跑到街对面的拐角了。 “站……站住！呼叫总部，呼叫总部！我发现一名疑似精神病的男子，此人衣衫褴褛，持有冷兵器……” 顾砚安钻进一条小巷，等到外面的警笛声变弱，才探出头查看。 为了不引人注目，顾砚安顺走了商店里的两件衣服，将两把兵器用旧衣服包裹起来。 天堂孤儿园。 顾砚安抬头看着牌子上模糊不清的字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一把扯断铁锁，推门而入。 来到地下室，看着屋内熟悉的刑具，以及清洗多次变得黯淡的血迹，顾砚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顾，你要听我的话。” “顾，去杀了他。” “顾，来，把药吃了吧。” …… 通红的烙铁，满是尖刺的长鞭，老虎钳，电椅……但自己惨叫时，某个男人变态的笑容。 中村石元！！ 这个孤儿园，本就是他用来收集世界各地的孤儿，并来培养杀手的地方。 自己经历了无数的磨难，也杀掉了所有的竞争者，才成功活了下来。 那些，大多都是七八岁的孩童。 “混蛋！！” 顾砚安双目通红，一脚将旁边的木椅踢碎，脑海中再次被杀意占据。 记忆倒退，回到复仇的那天。 “不可能……你是怎么解开束缚的？” “束缚，也是需要咒力的。”顾砚安冷漠地说道：“咒术师，咒灵，甚至咒具之间相互都可以定下束缚，但是与普通人就不行。我让自己，成为了一瞬间的普通人。” “你做了什么？” “死人不需要知道。去死吧。” …… 在外等待的五条悟有些惊讶看着孤儿园：“咒力很不稳定……他不是真要疯了吧？” 夏游杰耸耸肩：“本来精神就不太正常，还破坏了天元大人的法阵，疯不疯这不是明摆着吗？” “那我们……” “给他加油呗，还能干嘛。”夏游杰无奈地叹气：“顺带，解决掉眼前这些人。” 两位老者从拐角处走出来，活动着筋骨。 一位手里提着个大酒葫芦，醉眼朦胧。 一位则是面色苍白，眼睛眯成一条缝：“五条悟，夏油杰。这是最后通碟，你们最好不要执迷不悟。” 五条悟烦躁将墨镜摘下：“我现在说的话也是最后通碟……你们最好闭嘴，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 “杀，杀，杀……这个世界的人也好，咒灵也好，都杀光！” “这个世界让我们受了那么多的苦，干嘛要把它留下？毁掉它！” 负面情绪侵占着顾砚安的理智。 等等，我们？ 一瞬间，顾砚安恢复了神智，耳边的杂音消失。 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什么叫我们？你谁啊？” “我是顾砚安啊。” 在对面破旧的电椅上，一个浑身缠着电线的顾砚安笑着说道。 “屁……你才不是顾砚安，我是。”顾砚安神色不安地骂道。 电椅上的顾砚安面带笑意地说道：“你怎么能确定？你不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 “现在我知道了，我就是顾砚安。无论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无论我杀人也好，救人也好，我就是顾砚安。至于你……” 顾砚安将赤霄剑握在手里：“还是请你去死吧。” “可我也是想活着啊。再者……”坐在电椅上的顾砚安扯断电线站起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有点猜测。”顾砚安神色很复杂：“你我是一体的……你应该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猜对了。”不知什么时候，电椅上的顾砚安将释魂刀握在手里：“你个占据别人身体的小偷！无耻的重，生，者！” “果然。”顾砚安长呼一口气：“你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没错，我才是顾砚安！！”电椅上的顾砚安眼中尽是疯狂：“你偷走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你现在的人生，应该是我的！！” “不，现在的人生，是在我重生之后的一次次选择中造就的，身体属于你，灵魂属于你，但是这段人生可不属于你。” “你放屁！！我是顾砚安，我要拿回我的一切！！” 顾砚安脸色平静地诉说着：“你只是一丝执念。凭借我的愧疚，愤恨，怀疑，杀意等负面情绪才存活于灵魂的一角中。” 另一个顾砚安浑身缠绕着血红色的咒力，面容扭曲：“执念又如何？杀了你，我就不只是执念了！” “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啊！！” “杀了你，我将彻底成为顾砚安。” “杀了你，我将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那么…… 刀剑相撞，擦出绚烂的火花，却遮挡不住两人眼中的决心。 请你去死吧！！ 第十四章 我是……顾砚安 咚！ 整座孤儿院震颤了一下，大量尘土飞扬在空中。 “你跑什么！” 释魂刀携带者万钧之力劈下，顾砚安一招苏秦背剑稳稳接住，转身一脚将另一个顾砚安踹飞。 “你的名字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脸还叫自己顾砚安！” 顾砚安依旧沉默，手中的赤霄剑软若柳枝，一甩手，赤红色的灵蛇奔向对方的脚腕。 另一个顾砚安诡异一笑，整个人突然钻入地下，赤霄剑扫了个空。 顾砚安一拳轰碎地面，整个人掉进了一片黑暗中，不停地下坠。 另一个顾砚安从黑暗中杀出，释魂刀以极快地速度砍向顾砚安的四肢。 叮！叮！叮！叮！ 赤霄剑的剑尖精准地抵住释魂刀的刀锋，每一次都带着一股反震的力道，让另一个顾砚安的手臂发麻，空门大开！ 赤霄剑闪电般地直刺，可却只见他整个人从中间裂成两半，让赤霄剑刺在了空处。 卧槽？ 顾砚安陷入了瞬间的呆滞，被另一个顾砚安抓住了机会。 他的两半边身体恢复成人形，连带释魂刀也变成了两把，同时举起释魂刀狠狠劈下。 叮叮叮…… 释魂刀的劈砍犹如雨点般落下，顾砚安只能勉强抵挡， 周围的黑暗消失，重力恢复。顾砚安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上。 两把释魂刀瞬间合为一体，携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劈下。 顾砚安举起赤霄剑抵挡，可澎湃的力量直接让他嵌入了地面，并且震动了内脏。 怎么回事……不对，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顾砚安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是自己的精神空间！ “bingo！” 另一个顾砚安脸上狂放地大笑：“我们现在，是精神层面的厮杀！你和我都是虚无的意识而已！” 他的躯干变得瘦小，手臂好似充气一般变大，力量更上一层！ 意识是没有形态的，只有强弱！ 轰！ 地面直接被砸碎，顾砚安这次没有落入黑暗，而是摔到了一个房间里。 柔软的床垫，明亮的窗户…… 顾砚安有些失神，空无一人的身后，另一个顾砚安手持释魂刀，刺向顾砚安的后心！ 剑身挡住刀尖，顾砚安侧过身子，左脚猛踹在另一个顾砚安的肚子上。 在踢中的一瞬间，顾砚安的上半身缩小，左腿变大，一声骨裂，将对方踹出了房间。 另一个顾砚安用释魂刀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痕，堪堪止住身形。 他抬起头阴恻恻地说道：“你学的很快啊。怪不得可以杀掉他们成为杀手啊。” 顾砚安所处房间的墙壁上，长出了许多面孔，发出模糊不清的哀嚎声。 “只有第一名，才可以睡到这个房间里，吃上饱饭，不是吗？” 哀嚎声渐渐变得清晰。 “你不回头看看他们？为了第一名，你可是把他们……都杀了啊！” 顾砚安的腹部被猛踹一脚，撞在墙壁上。 “杀了那么多人，你不愧疚吗？不心虚吗？”另一个顾砚安循循诱导着：“你看看他们，有多想把你拉入地狱啊。” 数不清的双手伸出墙壁，扣住顾砚安的四肢，躯干，头颅…… “顾砚安……顾砚安！” 墙壁上的面孔嘶吼着，咆哮着，怨恨着这个名字。 一只又一只的手掌将顾砚安覆盖，将他缓缓拉入墙壁内。 另一个顾砚安冷眼旁观：“你就下去赔他们吧，而我，将拿回一切。” …… 顾砚安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我要死了？ 真是……奇妙的感觉。 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处在母亲的臂弯里。 可耳边却一直传来那些充满怨恨的声音。 “村山，我记得我用玻璃碎片扎穿了他的脖子……” “北原，我记得我应该是用枪崩了他的脑袋……” “小野，查理，阿瓦提……” “这个声音是……” 顾砚安猛地清醒过来，在黑暗中顺着声音摸索了过去。 “顾砚安……去死吧……” “去你妈的！”顾砚安大怒，赤霄剑上燃起火焰，照亮了声音的来源：“中村石元！！你TM也配！” …… 大半个身子被拉近墙壁的顾砚安猛烈地挣扎起来，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直接撕开了墙壁！ 释魂刀瞬息砍向脖颈，但被赤霄剑挡住。 “你怎么……就不愿意去死呢？” 些许沉默后，顾砚安开口了。 “我记得他们。”顾砚安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姓什么，叫什么以及怎么死的。” 赤霄剑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另一个顾砚安额头冒汗，脚底擦着地面逐渐后退。 可无论刀锋如何用力，也无法阻止向前的剑刃。 “这并不会成为了我放弃生命的理由……我想活，我就会不择手段地活下去。当我想死，我会干净利落地扭断自己的脖子。” 剑刃，已经反过来抵在了另一个顾砚安的脖子上。 “我会愧疚，我会忏悔……但我会活着。因为，我杀他们，就是为了活下去。” “那我呢！！我就该死吗？”另一个顾砚安咆哮着说道：“你杀他们还情有可原，可我是无辜的！” 顾砚安的神色十分复杂：“你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 “我占据你身体的时候，你已经被咒灵掐死了。” 顾砚安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在死前觉醒了术式，本来会变成咒灵。但是我的出现，保存了你肉身的生机，而你已经异变的灵魂，保留了一丝残念，寄宿在了灵魂中。” 另一个顾砚安彻底失态，他疯狂地嘶吼：“你放屁！你胡说！” 顾砚安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你的力量在变小，你的意志……已经不坚定了。” “闭嘴！闭嘴！！” 可越是大喊，越是愤怒，剑刃就离他越近。 赤霄剑上亮起红光，直接斩开了释魂刀，剑尖自上而下，在另一个顾砚安身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 鲜血洒落一地，却又很快消失，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而已。 另一个顾砚安跪倒在地：“不……不可能……我才是真的顾砚安，你个冒牌货……” “你是诅咒。”顾砚安蹲下来认真地说道：“你说顾砚安死前的不甘，本来要作为咒灵存活于世……你不是他，我也不是他。” “你放屁……我就是顾砚安……爸，妈……你们在哪里……” 疯疯癫癫的话语，代表着意识的彻底崩塌。 顾砚安看着神志不清的另一个自己，叹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混蛋啊……混蛋……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怨恨的话语，仿佛让他变得清醒。 “我诅咒你，咒你颠沛流离……” “我诅咒你，咒你孤独一生……” “我诅咒你，咒你不得好死……” “我诅咒你，咒你永堕地狱……” 面前的执念或者残魂，正在以自身为代价，发动对顾砚安的诅咒。 对被诅咒人来说，这是一种另类的天与咒缚，如果诅咒者付出的代价足够，那么诅咒将会伴随一生，基本无法清楚。 在外界，咒力像是收到了某种吸引，被强行聚集到了孤儿园的上空。 在孤儿院外战斗的众人停下，惊愕地看着源源不断被牵引过来的咒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夏游杰面色凝重，犹豫片刻开口道：“悟，必要的时候……” “没有那种时候！”五条悟暴躁地说道：“我……操！” 地面瞬间凹陷，五条悟的心里忐忑不安。 不会真的要我杀掉你吧，顾。 …… 在远处观望一只被召唤出来的式神，正在仔细地观察着孤儿院上空庞大的咒力。 而暗中操纵它共享视觉的主人，则是兴奋地颤抖。 “……这就是咒力的最优化？不对，不对，我的猜想说不定更完美……还要比对验证……顾砚安？嘿嘿，看来不只是能当做替代品……” …… 精神空间内，顾砚安同样感受到了外界庞大的咒力。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顾砚安深吸一口气，意识回归肉身，一睁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 脑海里回荡着怨毒的诅咒声，顾砚安缓缓将右手举过头顶。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比如……我的术式。” 一个由咒力凝聚成的漩涡出现在顾砚安的手心里，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天空中的庞大咒力，直接击穿了孤儿院的天花板，深入地下室，汇入到顾砚安的手心中。 哪怕是天与咒缚，也被顾砚安的术式分解，消化，吞噬。 明面上也好，暗中也好，所有正在观察孤儿院的人都被彻底的震惊到了。 “不！不，不……” 脑海中怨毒的声音渐渐变得微不可闻，最后消失。 而顾砚安，也感觉到了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断裂的肋骨重塑，失去的左耳长出，未愈合的伤口消失…… 这个身体，再次涌现出了活力。 “再见了。从今天开始……我是顾砚安。” 第十五章 特级 当顾砚安的身影出现在孤儿院的门口时，众人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感觉不到丝毫外泄的咒力，但是那种压迫感却击中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顾砚安，束手就擒吧。”加茂家的家主站出来说道：“所有登记在册的咒术师已经严阵以待，包括了一名特级术师。我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出动军队的准备，你没有胜算的。” 顾砚安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看向另一边，脸上露出笑容：“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五条悟摆摆手，随后认真地打量着顾砚安：“顾……你变强了。” “当然，我现在，飘飘欲仙啊……”顾砚安的眼神迷离，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你无法想象那种感觉……阴极阳生，古人诚不欺我啊。” 此时，加茂家的家主心中有些忐忑。 不对……很不对。 加茂相原的直觉告诉自己，顾砚安现在的状态，十分奇怪！ 他突然后退，双手合十，一道极其细小，速度极快的血柱奔向顾砚安。 血箭在离顾砚安不到一米的时候，骤然分裂成几支更加细小的血箭，分别袭向顾砚安全身上下的要害。 不要看这几支血箭细如丝线，它们都是由大量血液压缩而来，每一支都可以击穿二十毫米的钢板！ 顾砚安睁开眼。 刹那间，炸裂的咒力从体内喷涌而出，瞬间将血液全部弹飞。 “压缩吗……好想法。” 顾砚安举起左手，手心里闪烁着着紫色的光芒，瞬间凝聚出一个巨大的紫色光球。 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不过是单纯的咒力聚合在一起而已，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凝重。 太多了。 光球的直径达到了二十米，散发着恐怖的威压，犹如一尊暗紫色的烈阳。 更令人吃惊的是，如此庞大的咒力，是在一瞬间被释放然后压缩，如此离谱的咒力输出，联想到顾砚安的术式，很自然的就可以确定一件事。 他掌握了反转术式。 特级。 毫无疑问的特级。 “还打吗？”顾砚安问道。 “不……不打了。”加茂相原苦笑着说道：“我们认输。” …… 2006年6月13日。 “跑快点跑快点！！你们这样子还想跟咒灵战斗吗？等着被吃掉吧！”顾砚安穿着运动服破口大骂。 灰原雄气喘吁吁，但还是大声回答道：“是！前辈！” 七海建人累了个半死，嘴里小声嘀咕着：“还不如不回来呢……” “你说什么？”顾砚安瞬间来到七海面前，面色不善：“我发现你的逆反心理很严重啊，再加十圈！不许使用咒力！” “……是。” 七海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来到操场的草坪上，顾砚安躺下来享受着微风。 “啧啧啧。”五条悟在一边摇头：“不愧是特级啊，很悠闲嘛。” “还好。”顾砚安呆呆地看着天空：“悟，我现在很无聊啊。” 五条悟抱怨道：“废话，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我和杰都快累死了！你好歹也是特级，就不能多接几个任务吗？” “我倒是想……可你看自从我回来，有一个任务交到我手上吗？” “……” “吞噬咒灵可以增强我的实力，高层是不会允许我继续变强的——虽然我已经很强了。” 五条悟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现在的实力到了什么地步了？” “领域展开已经完全掌握，极之番也重新完善了一下，术式反转的更多用法还在挖掘……不接任务也是想多熟悉一下现在的力量。” “打一场吧。” “啥？” “咱们两个打一场。”五条悟认真地说道：“我想看看，你我之间的差距。” …… 五条悟与顾砚安要进行比试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高专。 说是整个高专，其实一共也没有多少人。 夜蛾，夏游杰，家入硝子，冥冥，歌姬，还有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众人坐在会议室里，通过冥冥的乌鸦操术来关注战斗。 在森林里的一片空地上，两人摆好架势。 一个笼罩了整座森林的结界升起，避免因战斗造成的建筑损伤。 “三，二，一……战斗开始！” 伴随着乌鸦的一声令下，五条悟瞬间后退拉开距离，嘴中念出咒词： “位相，黄昏，智慧之瞳。” 术式顺转，最大功率，苍！ 一个蓝色的光球在五条悟身前凝聚，在高速飞行的途中，牵引着周围的泥土碎石，轰向了顾砚安。 顾砚安的右拳挥出一道残影，在与苍碰撞的一瞬间，黑色吞噬了蓝色的光芒。 咒力输出20%。 黑闪·无光！ 在将苍摧毁后，顾砚安的左手张开，一掌拍出打在空处。 不等五条悟和观战的众人疑惑，黑色的咒力在空中炸响，犹如一道闪电劈向了五条悟。 黑色闪电在五条悟的面前停住散开，仿佛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其弹开。 无下限术式！ 顾砚安瞬间来到五条悟面前，庞大且凝实的咒力在手中汇聚，一掌摁在那堵无形的墙上。 轰！ 紫色的咒力咆哮着喷涌而出，瞬间将五条悟淹没。 术式反转，掌心雷！ 一个拳头穿过咒力洪流，狠狠揍在顾砚安的脸上。 一发黑闪，让顾砚安的上身后仰，随后又是一脚黑闪踹在了顾砚安的腹部。 顾砚安在地上滑行数米，直起上半身抹掉脸上的鼻血。 五条悟将微缩的苍附着在拳头上，一种即被吸引又被推开的奇异感觉，让人想吐出来。 烟尘散去，五条悟连衣服都没有一丝破损。 即使再多的咒力输出，也无法伤及五条悟分毫。 顾砚安再度上前，使用了领域展延，与五条悟纠缠在一起。 由于掌握了反转术式，顾砚安黑闪的威力大大增加，一拳一脚携带着莫大的威势。 而顾砚安越是用领域展延中和无下限，五条悟就越是增大着咒力输出，周围的树木被挤压在一起，脚下的大地凹陷出一个深坑。 环境的异变，丝毫干扰不到他们的思绪。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撞，几乎要将整座森林掀翻。 观战室内，灰原雄忍不住提问道：“五条前辈的术式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觉得……” “表现出的形式跟你的很像，但是原理不同。”夏游杰解释道：“你知道阿基里斯悖论吗？” ……？ 灰原雄的头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公元前5世纪，芝诺发表了的一个悖论：他提出让乌龟在阿基里斯前面1000米处和阿基里斯赛跑，并假定阿基里斯的速度是乌龟的10倍。当比赛开始后，若阿基里斯跑了1000米，此时乌龟便领先他100米；当他跑完下一个100米时，乌龟仍然前于他10米；而当他跑完下一个10米时，乌龟仍然前于他1米……芝诺认为，阿基里斯能够无限逼近乌龟，但决不可能追上它。”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而悟的术式，则是将这种悖论带到了现实。任何攻击，都会无限逼近于他，但是无法接近他，表现出来的就是越靠近他，速度越慢，最终停下来。” 七海皱起眉头：“碰都碰不到，这还怎么打？” 夏游杰摇摇头，笑着说道：“有两种方法可以打到他。一种是领域展开，通过领域的必中属性来攻击；还有一种是领域展延，在身体表面展开一层没有术式的领域，将无下限领域中和……” “总的来说……就是必须会展开领域才可以打中他？” “对。” “……” 七海与灰原雄对视一眼，暗自咂舌。 这种术式太无赖了！ …… 五条悟突然大幅度增强了无下限的术式，让顾砚安适应不及，被推开了一步。 五条悟趁机拉开距离，再度凝聚出苍，扔向了顾砚安。 顾砚安一拳将其轰碎，双手合十，指尖对准了五条悟。 这是…… 看着熟悉的姿势，五条悟有些错愕。 一道咒力光束从掌中射出，奔向五条悟。 五条悟根本没当回事，手指轻轻一勾，四散的蓝色碎片瞬间变成了数个微缩的苍。 周围的泥土，碎石，树木……纷纷飞起，从四面八方砸向顾砚安。 然而，下一瞬间，不起眼的光束却直接洞穿了五条悟的肩膀！ 第十六章 胜负 “这不可能！”观战室内的夏游杰震惊到直接站起身来：“单纯将咒力压缩的攻击，根本无法打破无下限术式！” 冥冥嗤笑一声：“那你现在看到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我的乌鸦出幻觉了吧？” “这……”夏游杰百思不得其解。 在森林里，战斗依旧在继续。 周围的树木碎石被微型的苍牵引，高速撞向了顾砚安。 砰！ 顾砚安的咒力爆发，震碎了周围杂物。他将右手摁在地上，咒力从地底传导，不断破开地面攻击着五条悟。 五条悟神色亢奋，悬浮于空中躲避着攻击，同时控制着顾砚安周围的苍，再度牵引杂物碎片刺向顾砚安的身体。 细小的碎片，在苍的牵引下，速度比之前更胜一筹，尖锐的断口在顾砚安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又很快被修复。 五条悟的六眼亮起微光，观察着顾砚安身上的咒力流动。 “看够了吗？” 顾砚安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借助树木遮挡五条悟的视线，并利用术式让身上没有一丝咒力外泄。 即使是在战斗中，五条悟的嘴也闲不下来：“单纯的肉体力量就能这样快？你是怪物吗？” “真正的怪物可比我还要快的多……小心了。” 顾砚安瞬间来到五条悟身后，咒力喷涌而出，汇聚与右拳之上。 咒力输出50%。 黑闪·永夜！ 凭借领域展延，顾砚安的拳头穿过了无下限，狠狠轰向了五条悟 而凭借六眼的无死角视觉，五条悟及时反应过来，转身一肘与拳头相撞。 砰！ 一声闷响，五条悟应声倒飞出去，撞断了数棵大树才停了下来。 顾砚安没有给五条悟喘息的机会，双手再次合在一起，咒力瞬间被压缩在一起，随后以极快的速度释放。 术式反转·极光！ 紫色的咒力光线在空气中不断弯折，绕到了五条悟的背后。 五条悟将手指对准天空，咒力疯狂涌出。 “位相，黄昏，智慧之瞳。” 咒词再次被咏唱，一个比全功率的苍还有大一倍的蓝色光球悬浮在空中，缓缓转动，狂暴的力量藏于其中，引而不发。 咒力射线直接被苍所吸引，偏移了方向。 顾砚安同样受到牵引，直接被拉向了苍的中心。 这种吸引力，本质上是对时空的操纵，并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 五条悟虽然也会受到牵引，但苍毕竟是他的咒力凝聚，再加之身上被无下限术式覆盖，可以勉强抵挡。 顾砚安放弃抵抗，在空中伸出右手食指，同样开始吟唱咒词。 “不详，白焰，极昼，灭世之光。” 一个纯白色的光球迅速在指尖膨胀，散发出滚滚热浪，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让人看不清顾砚安的模样。 五条悟右手中指食指并起，指向顾砚安，双眼绽放出神秘的光芒： “无限制，苍！” 巨大的苍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吸力，裹挟着周围的所有物品，轰向了顾砚安。 下一瞬间，耀眼的白光亮起，几乎让观战室内的众人都忍不住闭上眼睛。 “术式反转，白虹贯日！” 而顾砚安举着耀眼的白虹，宛若一颗流星，砸向了五条悟。 轰！ 蓝色与白色碰撞在一起，如同一颗核弹爆炸，强大的冲击波席卷了整座森林。 观战室内的画面骤然中断，急得灰原雄直跳脚。 “是信号不好吗？” “信号个头啊！”冥冥照着灰原雄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觉得在那种余波下，我的乌鸦还有命活吗？” 歌姬有些担心地问道：“五条悟那个混蛋不会死了吧？” 夏游杰摸着下巴说道：“还真有可能。悟不会反转术式，还处在爆炸的中心……” “那还不赶紧去……”歌姬着急地站起身，看着夏游杰脸上的坏笑，气得直接踹了过去：“混蛋，去死吧！！” 夏游杰笑着躲开，安慰道：“放心吧。顾的术式反转是释放，这意味着他可以将反转术式产生的正能量输出体外，用来治愈他人。悟不会有事的。” …… 森林内。 准确的来说，这里已经变成了平原了。 顾砚安后怕地喘着气，看着晕过去的五条悟，气不打一处来，连着几个大巴掌将他抽醒： “你TM是疯子吗？那种威力的爆炸，不仅把无下限关了，连咒力强化都不做！要不是老子手快，你TM就蒸发了知道吗？” 五条悟委屈地叫道：“要不是你，我早就成功了！我那时候已经感受到了咒力的核心！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去郊游，那天漫山遍野的樱花……” “那TM是走马灯！！” 顾砚安怒不可遏：“老子再跟你切磋，我跟你姓！” “五条砚安？也不错……” “我去你妈的……” “你别打了！再打我还手了！” …… 两人跟流氓一样撕扯在一起，直到观战室的众人赶过来才停手。 看到地上生龙活虎的两人，硝子和歌姬的脸上涨起一层红晕，啐了一口转过身。 冥冥都是饶有兴致地盯着看。 “额……” 顾砚安和五条悟很尴尬。 在刚才的大爆炸中，两人身上的衣服被烧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基本上是光着身子的…… 看到两个裸男在地上打架，任谁的观感都不会太好。 …… 在返回房间换好衣服后，顾砚安一走出房间就被围了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破开无下限的？” “反转术式？” “吞食咒力？” “领域展开？” …… 顾砚安有些脸黑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拿这个打赌了？” 硝子轻咳两声：“怎么会呢？我们只是求知欲爆棚而已。” 顾砚安无奈地摇头：“是领域展延。” “Yes！”灰原雄兴奋地挥拳。 夏游杰，七海，硝子等人垂头丧气地从口袋里掏出硬币。 夏游杰摇头叹气，随后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从来不知道还可以在远程的咒力攻击上使用领域展延。” 顾砚安耸耸肩：“这是我术式反转的一种用法。” “我的术式，其实应该被看做两个部分。先是吞，然后是食。先将咒力的凝聚物吞下，然后将其分解为纯粹的能量进行吸收。” “而术式反转后，我可以将咒力在释放前进行构建。与构筑术式不同的是，我无法将咒力转换为实质性的物体，而是将能量转变为不同的形式。” 顾砚安伸出手，咒力在手中凝聚出了一个小型的帐。 这样信手拈来的操作，直接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通过咒力操作，我用领域展延将发出的咒力射线包裹，当射线进入无下限术式的范围时，就会将其中和掉，这样就可以攻击到悟。” “当然，缺陷还是有的。展延的强度是在发射之前就设定好的。如果悟突然增强了无下限术式的强度，导致我提前设定的展延无法将其完全中和，那攻击就无效了。” 在顾砚安结束了长篇大论后，发现众人的神色有些奇怪。 而他自己也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尴尬。 这种反转术式的用法，一听就是专门为了对付无下限术式开发的，并且一定是付出了大量时间进行练习。 换而言之，顾砚安在学会反转术式后，就开始想着如何对付五条悟了…… 第十七章 任务：护送星浆体（怀玉篇开端） “啊！！这个走廊到底要延伸到什么地方去啊！”歌姬烦躁地大喊道。 冥冥估算着时间：“大概有半个小时了……估计走了有15公里。” “难道是无边无际的特殊结界？”歌姬一脸惊恐地说道。 “如果真是那种等级的咒灵，我们早就死了。”冥冥伸了个懒腰：“应该是拼接型的结界。将几段空间拼接起来，把走过的空间拼接到我们前进的方向上。” 歌姬思虑片刻：“这样的话……只要我们两个分别向着不同方向快速前进，让咒灵来不及拼接空间就可以出去了吧？” 冥冥赞许地点头：“只要有一个人出去，就可以从外部发起攻击或者呼叫救援。不错啊，来试试吧。” 话音刚落，整栋房子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裂痕布满了墙壁和地板。 冥冥扫视了一眼周围：“看来……不用试了。” 轰！ 结界被强大的力量一击打碎，崩塌的建筑将两人淹没。 “咳咳咳……” 歌姬被压在一块石头下，被灰尘呛的直咳嗽。 烟尘散去，一个带着调笑的声音响起。 “来救你们了哦！哭了吗？歌姬。” “没有！给我说敬语啊混蛋！” 歌姬怒视着五条悟，抓起一旁的石子就扔了过去。 石子一靠近五条悟就被反弹出去，砸到了歌姬的额头上。 “哭了你会安慰我吗？”冥冥双手环抱，笑着问道：“那可真是感谢你了。” “冥冥小姐你那么强，不会哭的吧。” “呵呵……是吗？” “没事，冥冥小姐你哭吧。我可以安慰你哦。”顾砚安走过来，帮歌姬将压着她的石头抬起：“来，歌姬小姐，握住我的手。” “滚啊！”歌姬一脚踹过去：“你们两个混蛋，我根本不需要你们救……” 砰！ 歌姬身后的废墟突然炸开，一片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听到声响，歌姬颤抖着回过头，只见一只咒灵正死死地盯着她，轿车一般大的爪子高高举起。 “喂。” 顾砚安抬头看去，凛冽的眼神让咒灵瞬间僵在原地，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如同老鼠遇到了猫，如同绵羊见到了狮子。 这个人类……是天敌。 咒灵的身躯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下一秒，另一只咒灵拔地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将咒灵咬在嘴里。 “别吞了，等会我要吸收的。”夏油杰双手插兜走过来：“悟，顾，欺负弱小可不好哦。” “不然呢，哪有欺负强者的笨蛋啊。” “我又没欺负她，我这是关爱她，是让她感受到我温柔和魅力……” “你滚啊！！” 歌姬被气得胃疼，恨不得将眼前的三个男人埋到土里面。 “歌姬前辈？你还好吗？我这两天很担心你啊。” “硝子！”歌姬跑过去将硝子抱紧，哭诉道：“你千万不能变成他们三个那样啊！！” “放心吧，我是不会变成人渣混蛋和变态的。” “……”三个大男人相互对视。 “谁是人渣?” “谁是混蛋?” “谁是变态？” …… 就在三人相互争执时，冥冥突然开口道：“帐呢？” “额……” 咒术高专内，夜蛾面无表情地坐在讲台上。 “你们之中有一个说会放下帐，把辅助监督的人员抛下的家伙吧。”夜蛾的目光锁定在了某人身上：“自己坦白。要让我查出来……哼哼。” 五条悟突然举起手：“老师，能停止寻找犯人吗？” “是你啊……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惊讶呢？” …… 一番亲切的指导后，五条悟头顶着大包，满脸不爽：“说到底，帐有那么重要吗？普通人又看不到咒力和咒术。” 夏油杰再次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当然不行，最能抑制咒灵产生的是人们平和的心灵……” “又是这样的长篇大论，你就不能说点新东西？”顾砚安将双腿搭在桌子上吐槽道：“还有，我怎么觉得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啊！” 硝子在墨镜下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们屡教不改？搞得我也得跟着你们挨训。” “唉，为弱者操心是真累啊。”五条悟趴在桌子上说道。 “悟，弱者生存才是社会该有的样子。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 顾砚安将腿放了下去：“可这个世界，强者会生存的更好。弱者，只不过是活着而已。” 夏油杰看向顾砚安，面色不善：“你什么意思？” “术师保护非术师，只是离不开他们而已。不然谁来种地？谁来建房子？你吗？” “歪门邪道！”夏油杰站起来：“帮助弱者，惩处强者，这才是力量存在的意义！” “力量的存在没有意义，只有使用力量的理由！” 硝子将墨镜还给了五条悟，偷偷跑出了教室。 看着争执的两人，五条悟笑了起来，他指着夏油杰说道：“正论？” 随后又指向顾砚安：“谬论？” 最后指向自己：“我讨厌它们。给力量加上责任或者理由，那都是弱者干的事情。” “哈？”这一句话，将顾砚安和夏油杰都骂进去了。 顾砚安站了起来，活动着筋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你俩一起上吧。” “到外面去。”夏油杰神情冷漠，背后凭空出现一道黑色的裂纹：“是时候给你们上一上思想政治课了。” “你们自己去啦，怕寂寞吗？”五条悟压下墨镜，六眼绽放出神秘的光芒。 哗啦。 教室们被拉开，三人瞬间坐好。 “嗯？硝子呢？”夜蛾问道。 “不知道。” “吃饭去了吧。” “现在才九点好不好……去厕所了吧。” 夜蛾摇摇头：“算了，有任务交给你们。顾，天元大人说了，如果你能接下的话，他欠你一个人情。” 顾砚安挑了挑眉毛：“……我听听吧。欠人情就不必了，他也帮了我很多。” “这次的任务，是有关天元大人的吗？”夏油杰问道。 “对，他点名要你们三个接下这个任务。” “这担子一听就很重啊……内容是什么？”五条悟问道。 “将‘星浆体’——名叫天内理子的少女，护送至高专，然后抹杀。” …… 听到这个要求，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第十八章 暗流涌动 “保护然后抹杀？夜蛾老师的脑子终于坏掉了吗？” “毕竟到春天了。他能当下届校长，高兴的忘乎所以了吧。” 看着窃窃私语的三人，夜蛾的脸色有点僵硬。 “我说，你们就当着我面说我的坏话吗？” 夏油杰哈哈一笑：“不开玩笑了。是天元大人的术式要初始化了吗？” “没错。”夜蛾点头。 “额……” 五条悟与顾砚安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清澈而无知的眼神。 夏油杰叹了口气：“所以说你们上课到底在听些什么东西啊！” 夜蛾耐下性子解释道：“天元大人的术式是不死，但不死不意味着不老。单纯的变老没什么问题，但是当老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术式就会试图重新塑造肉体。”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是一种进化。天元大人将会脱离人类，变成更高次元的存在。” 五条悟耸耸肩：“那不是挺好的吗？” 夏油杰摇摇头：“据天元大人所说，到那个阶段好像不存在意识这种东西。天元大人将不会再是天元大人。” “各地高专的结界，作为咒术界据点的结界，众多辅助监督的结界术，都是通过天元大人才增加了威力。不依靠他的力量，我们连任务都无法正常进行。” “最坏的结果，就是天元大人变成人类的敌人。所以每过五百年，天元大人就会同化合适的人类个体——星浆体，来刷新肉体信息。” “肉体焕然一新后，术式效果也会回到原点。” 五条悟恍然大悟，认真地说道：“明白了。就是进化成机械暴龙兽是好的，但变成丧尸暴龙兽就伤脑筋了，所以要从滚球兽开始重新成长。” 顾砚安吐槽道：“你是怎么如此快速准确地找出这种既形象又槽点满满的比喻的啊……” “额……你能理解意思就行。”夏油杰无奈地说道。 夜蛾打开笔记本电脑，将屏幕对准台下的三人：“星浆体少女的情报被泄露了。现在盯上她的人大概分为两种。” “一是企图借助天元大人暴走后颠覆整个咒术界的诅咒师组织：Q。” “二是崇拜信仰天元大人的宗教团体：盘星教时器会。” “天元大人会在两天后的满月与星浆体同化，你们需要在时限前将少女护送至天元大人那里。” “如果失败，影响很可能会波及普通社会。一定要小心。” “这是资料，你们一人一份。” 三人接过资料打开，相互对照了一下。 顾砚安皱起眉头：“我的跟他们不太一样啊。” 夜蛾点头道：“你要独自护送一名星浆体。五条和夏油一起护送另一位。” “这两人都叫天内理子？”五条悟扬起手里的资料。 “不，里面只有一个是天内理子，具体是哪个我也不知道。” 夏油杰眯起双眼：“这是在防敌人，还是防我们呢？” 夜蛾的脸色不变：“这是高层的命令。要注意，只有天内理子可以帮助天元大人刷新肉体，所以……” “所以，”顾砚安打断了夜蛾的话：“在不清楚那个是真正的星浆体的情况下，为了防止天元暴走，我们必须将自己保护的人护送至高专。对吗？” 夜蛾沉默不语。 五条悟有些烦躁地起身：“这种遮遮掩掩的任务，我才不要……” “悟！”夏油杰及时出声道：“大局为重！” “我说过，”五条悟转过头，加重了语气：“我，讨厌正论。” 夏油杰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五条悟。 最终，五条悟叹了口气，坐下沉闷地说道：“随便吧。” …… 三人走在操场上，五条悟依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顾砚安突然开口道：“夜蛾老师没有告诉我们真相……或者说，他也不知道真相。” “对。”夏油杰同意了顾砚安的看法：“高层绝对隐瞒了不少信息。比如，星浆体，是不是只有一个？”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 “有几种可能……”顾砚安摸着下巴上的绒毛：“一，这两个女孩都是星浆体，其中一个是天内理子的备用。二，两个其中有一个星浆体。另一个是被推出来的诱饵。” “三，两个都不是星浆体。我们只是被推出来的诱饵，真正的星浆体被另一队人秘密护送。” 夏油杰补充道：“也有可能星浆体已经在天元大人那里了，我们外出是为了引出敌对势力，让他们无暇去打扰同化过程。” 五条悟又打了个哈欠。 顾砚安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无论是那种，那两个少女都是被作为了牺牲品啊……” 夏油杰点头，看了看兴致缺缺的五条悟，放大了声音：“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接下任务。不然让其他人去护送星浆体，那两个女孩就死定了！” 五条悟停下打哈欠，猛地转过头：“是这样吗？” “蠢货。”夏油杰满脸的鄙视：“我都说了咒术师是为了保护弱小存在——你不是讨厌正论吗？赶紧滚蛋。” “哎呀，跟你闹着玩儿的……” …… 五条悟和夏油杰拿着汽水，走在大街上。 “话说，盘星教为什么要杀星浆体啊？” “他们崇拜的是纯粹的天元大人，不允许星浆体也就是杂质的混入……” 嘭！ 一声爆炸，打断了夏油杰的小课堂。 远处的大厦顶层，一个带着口罩，身穿制服的男人，掐着一位少女的脖子。 “别怪我，要恨就恨天元吧！”香薰一抛，将少女扔了下去。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空中闪过，夏油杰站将少女接住。 看着怀里晕过去的女孩，夏油杰若有所思。 这个少女就是星浆体……不，疑似。 香薰压低了帽檐：“那个制服……你是高专的小鬼吗，来的真快啊。把女孩交出来，不然杀了你哦！” “我听不清楚啊……你靠近点说？” 五条悟在地上手搭凉棚，望着大厦上的浓烟：“不会是死了吧……任务失败？” 数把匕首飞来，停在五条悟身前，无法动弹。 “你就是五条悟吧，久仰大名啊。”一个长发男子拍着手出场：“我叫拜恩。听说你很强，让我来试试你的成色吧。” “好啊。”五条悟笑着说道：“不过，得先定下规则。” “规则？” “闹太大，我也不好交待啊。规则就是，你哭着道歉，我饶你一命。” 拜恩怒极反笑：“臭小鬼……” …… 另一座大厦的顶层，两个中年人观望着不远处的战斗。 “禅院，你的伤势怎么样？” “还好，恢复的差不多了。”甚尔活动着曾经断掉的右臂：“得谢谢你给我找的医生啊。” “就是简单地将皮肉血管缝合上去而已，你找个裁缝都能做。”孔时雨点了根烟：“你的身体活性太强了，我还以为你的右臂会直接烂掉呢。” “运气好。所以……盘星教给多少？” “定金三千万，两个星浆体。杀一个，给……”孔时雨伸出手掌，翻转了两下。 “咝……大手笔啊。”伏黑甚尔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但随后又泄气般地说道：“两个都杀是不用想了，杀一个吧。” “随你。” …… 一对小情侣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我们坐这里吧。”男孩眼睛一亮，看中了靠近窗户的位子。 “嗯……换个地方吧。”女孩的心中莫名一紧。 “为什么啊？” “我就是觉得，有点害怕……” “害怕？” “哎呀，叫你换你就换！” “哦……” 一名身着西服的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静静地思考着。 他是咒灵。 他头上顶着礼帽，手里拿着手杖，脚上的皮鞋可以映出人影。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窗外。 顾砚安拿着一张纸条，正寻找着上面写的地址。 “神川旅店……到了。” 第十九章 少女 咚咚咚。 顾砚安站在旅店房间的门口，敲了三下门。 “谁……谁啊？” “我叫顾砚安，是高专派来护送天内理子小姐的人。” “暗号！” “暗号？我不知道有什么……” 砰！ 一声巨响，门板直接被打穿，几十颗钢珠在火药的推动下，直接嵌入了顾砚安的腹部肌肉。 卧槽！ 未等顾砚安从惊愕中回过神，脆弱的门板被一脚踹开，一名叼着香烟的女孩将喷子怼到了顾砚安的脸上。 砰！ 顾砚安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后退一步，脑袋后仰，脖子几乎折成了九十度。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景没有出现，少女显得十分惊讶，但随即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凶狠，枪口下移，对准胸部就要再次扣动扳机。 “停！” 顾砚安一把攥住枪管向右一推，弹药擦着肩膀射到了身后的墙上。 左手的咒力凝聚成利刃状，顾砚安的手掌挥出残影，枪管断成三截，切口光滑平整。 哒哒哒哒…… 嵌入体内的钢珠从身上掉落到地上，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顾砚安将脖子掰正，愤怒地看向少女，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TM至于吗！不知道暗号就开枪？ 少女看着顾砚安已经恢复原状的伤口，将口中燃尽的香烟吐掉后说道：“好了，我信你是顾砚安了。” “我不是！”顾砚安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来杀你的！” “这个世界会反转术式的没几个。如果你真是敌人，我反抗也没用。” “……” 顾砚安憋了半天，最后无奈地说道：“那我们出发吧。” 少女转身走进房间，出来的时候将一个背包交给了顾砚安：“不，带我去游乐园。” “你想得美。” “天元大人应该跟你说了吧，要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顾砚安轻蔑一笑：“他还管不到我头上，现在就回高专！” 少女盯着顾砚安看了一会，低下头小声地说道：“……好吧。” 喂，你这样我很有负罪感的唉！ 顾砚安感到有些心累，只能叹气道：“去，现在就去。” 少女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啦，大叔！” 顾砚安一愣，随后认真地教育道：“叫哥哥。” “……你真变态。”少女突然露出鄙夷的神色。 顾砚安莫名有些心虚……被她猜中了？ 呸呸呸，我这样玉树临风的大帅哥怎么会是变态！ 那都是诽谤！ …… 来到附近的游乐园里，顾砚安跟在少女身后，上下打量着她。 白皙的皮肤，明亮有神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一头黄色的齐肩短发，身穿不知道是那所学校的夏季校服。 “你叫天内理子？”顾砚安突然开口问道。 少女没有回答，而是兴致勃勃地拉着顾砚安来到一处打玩偶的地摊。 “我要玩这个！” 砰砰砰…… 几十发塑胶子弹，连根毛都没碰到。 “你打我不打得挺好的嘛……” 少女白了顾砚安一眼，把目光锁定在了最远的玩偶身上。 “最后一发……中！” 子弹打在玩偶的脑袋上，顾砚安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耶！爷爷，把那个给我！” “呵呵……小姑娘，打倒玩偶才有奖励哦！”老板笑吟吟地说道。 少女的笑容僵到了脸上，转头看向顾砚安。 顾砚安掏了掏耳朵：“看我干嘛？人家牌子上就那么写的。” 少女咬住嘴唇，扭过头就要离开。 “唉，你等等。”顾砚安摇头：“老板，再来五十发。” “好嘞。” 顾砚安将玩具枪交给少女：“你再打一次。” “不打了。” “不打就算了。老板，退钱！” “等一下！”少女转身一把将玩具枪抢过来：“我打！” 顾砚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少女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了枪。 砰！ 玩偶应声倒地。 ？ 少女茫然地看向顾砚安，顾砚安则耸耸肩，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砰，砰，砰…… 伴随着枪声，倒下的玩偶越来越多，老板急了，连忙制止道：“等，等一下！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啊？”顾砚安似笑非笑地抓住老板的肩膀：“你的胶水过期了？” “小伙子，你不要平白无故……” 感受着肩膀处增大的力量，老板连忙改口：“没问题，没问题……你们接着打就是了。” …… 游乐园里的游客们，震惊地看着一个少年抱着堆成山的玩偶跟在一个少女身后。 “我要玩过山车！” 顾砚安坐在少女旁边，扭断了一把刺向少女心脏的匕首，一记手刀将杀手打晕。 “我要玩跳楼机！” 在排队的时候，顾砚安借口去厕所，勒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脖子将其塞到了马桶里。 “我要玩碰碰车！” 顾砚安卯足马力，将一台碰碰车直接顶翻，在工作人员到来之前拉着少女离开。 …… “我要去鬼屋！” 面不改色将消音手枪射来的子弹握在手里，顾砚安微笑着将少女送进了鬼屋，随后屈指一弹，子弹倒飞回去贯穿了杀手的大腿。 顾砚安心疼地摸着逐渐瘪下去的钱包，看向一旁的玩偶，计上心头。 “甩卖了！甩卖了！一个玩偶六百！一个玩偶六百！大小不论，先到先得！” 一个人从鬼屋出来的少女，看到蹲在一旁叫卖的顾砚安，感到有趣。 少女跑过去，跟着顾砚安一起叫卖了起来。 或许是美女的吸引力更强吧，原本无人问津的角落被一群带着孩子的家长包围。 经过一个小时的奋战，两人在保安赶来之前跑路，数着钱傻乐。 “我要吃冰淇淋！” “买！” “我要吃汉堡！” “买！” “我要吃牛排！” “买……猪排行不行？” “我要喝红酒！” “二锅头咋样……话说日本还有卖二锅头的？” …… 两人毫无形象地坐在路边，大口啃着手里的猪排。 身后的绿化带里，一个壮汉举着锤子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又被顾砚安一个脑瓜崩给弹晕了过去。 “怎么了？”少女疑惑地回头。 “没事，有个蚊子……你把两条腿并住！你穿的裙子好不好！” 少女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顾砚安将塑料袋扔到垃圾箱里，往裤子上摸了摸手上的油脂：“你叫天内理子？” “……嗯。” “你好歹回答的快一点吧，太假了。” 少女沉默不语——或者说，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我换个问题，你是星浆体吗？” “是。” “想死吗？” “那不是死，是与天元大人融为一体。” “有区别吗？”顾砚安也不管地上的灰尘，直接躺下。 “那不是死。”少女目视前方，再次重复道：“我将变成天元大人，天元大人也将变成我。我会以一种新的形式，永远地活下去。” 看着神情坚定的少女，顾砚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心中莫名燃起一股怒火，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股愤怒来自何处。 顾砚安转过头，看着上方的树叶：“你还想干嘛？” 少女的眼睛里重新散发出光彩：“我要看电影！！《蚯蚓人1》！！” 蚯蚓人？什么东西？ …… “里希特博士，你不能这样做！” “滚开，这是让人类走上进化之路的实验，我绝不允许你阻止他！” …… 顾砚安的表情有些僵硬。 当脑袋变成长条的蚯蚓人走出来的时候，顾砚安的头皮有点发麻，不由自主地往少女那边靠了靠。 少女疑惑地转头，看到顾砚安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哈哈，你怕这个？” “开玩笑，我怕什么……就是有点恶心，我去上个厕所……” “不行！刚到了精彩的时候！” 少女坏笑着拉住顾砚安的衣袖，将其强行按在了座椅上。 顾砚安无奈地盯着屏幕，当看到蚯蚓人蠕动的身体时，一股酸爽直冲天灵盖。 右边穿着西服的男子，递过去一桶爆米花：“吃点吧，或许会好一些。” “谢谢啊。”顾砚安也没矫情，接过爆米花，抓了一把扔到了嘴里。 突然，顾砚安停下了咀嚼。 顾砚安转过头，看向了右边的男子。 他头上顶着礼帽，手里拿着手杖，脚上的皮鞋可以映出人影。 他是咒灵。 第二十章 骷髅 “喂！” 少女出神地盯着大荧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天内理子！” 顾砚安略微提高了音量，引起了周围人不满的目光。 “干嘛？”少女气愤地转过头，看到却是顾砚安严肃的表情。 “到外面等我。” 少女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迟疑地点点头。 在少女出去后，顾砚安将目光收回：“你很大胆啊……不过你这模样的咒灵很稀奇啊，我从没见过。” “咒灵？”西服男子重复了一边，随后说道：“很贴切的形容……没错，我是咒灵。” 顾砚安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一般来说，咒灵是由人们因恐惧某种事物而外泄的咒力所凝聚，所以外形不会太好看，即使再像人类，也会找出几处诡异的地方。 可眼前这只咒灵，长相完全跟人类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身上那种咒灵独有的气息，自己根本辨认不出来。 更重要的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咒力，带着一种浓浓的不详感，让人不寒而栗。 “他死了。” “什么？”顾砚安原本紧绷的精神差点引爆，几乎就要站起来动手。 “蚯蚓人。” 顾砚安看向屏幕，发现蚯蚓人正在被一个保安拿着棒球棍打爆了脑袋。 西服男子盯着屏幕，丝毫没有被顾砚安的动作吸引：“你知道吗？人都是会死的。” 废话…… 顾砚安在心里吐槽道。 “每个人都会死，这是宿命。”西服男子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死亡的到来是突然的，他们可能会在某天病死，老死，溺死……可既然都知道自己迟早要死，为什么很多人还会惧怕死亡呢？” 不等顾砚安回答，西服男子紧接着说道：“我觉得，死亡非常美好。” “你们人类有句话，叫人死万事休。死亡，将会让人丧失一切的烦恼，没有压力，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顾砚安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死后是什么样的？或许死后就下地狱了呢？” 西服男子突然将头转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顾砚安：“不要用你们人类的妄想来侮辱死亡……不要侮辱我。” 顾砚安跟西服男子对视着，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地笑容。 不断有人中途离场，因为一股浓重的不安感萦绕在他们的心头。 顾砚安突然爆发咒力，一拳揍在西服男子脸上。 咒力解放20%！ 黑闪·无光！ 不到半米的距离，攻击瞬息而至。 拳头狠狠揍在西服男子的脸上，可是无论顾砚安使出多大的力量，全部都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西服男子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话：“我觉得，任何生命诞生，都会有一个使命，当完成使命的时候，就是死亡的时候。” “你的使命……完成了吗？” 诡异不详的咒力散发开来，犹如附骨之疽附着在了顾砚安的右手上。 顾砚安连忙后退，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右手上面的皮肉迅速脱落，骨骼犹如朽木一般腐烂。 顾砚安当机立断，直接切断了自己的小臂，催动反转术式让其重新长出。 不到一秒的时间，西服男子周围的普通人已经化作了一摊白灰。 顾砚安双手相扣，竖起两根食指贴在一起，指尖放于眉心。 “领域展开，六道饿鬼地狱！” 结界将顾砚安与西服男子包裹，观影厅里的剩余的观众被排斥到了影厅外。 领域内，西服男子依旧神色平静，只是眼里透出一丝好奇。 环顾四周，入眼尽是黑暗，只能看见顾砚安神情冷漠地站在领域中央： “抱歉了，我这个人喜欢速战速决。” 话音刚落，西服男子脚下的地面开始下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六座饿鬼铜像在漩涡中若隐若现。 一股无法抵抗的吸力将西服男子拉入漩涡中，六尊饿鬼铜像一拥而上，撕扯着西服男子的血肉。 感受着咒力涌入自己体内，顾砚安打了个哈欠：“让你神神叨叨的，下辈子记得选个好点的对手……” 噗！ 一股眩晕感袭上大脑，强烈的不适让顾砚安的胃部一阵抽搐。 顾砚安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妈的……这是食物中毒了吗？” 顾砚安勉强抬头望去，只见一柄镰刀的尖端牢牢扎进地面。 紧接着，一只骨爪从漩涡中伸出，随后是头骨，脊椎…… 一尊两米多高，身披黑袍的骷髅！ 六座饿鬼铜像的脑袋已经被割下，挂在了骷髅腰间。 “我在问，你的使命，完成了吗？” 骷髅的眼窝里闪烁着红光，将镰刀拔出，缓步走到顾砚安身前： “回答我！” 顾砚安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沾染着鲜血，面容扭曲地看着眼前的骷髅：“你……很嚣张啊！” 眨眼间，镰刀落下。 刀尖在顾砚安眼珠前的一寸停住不动，然后逐渐远离。 顾砚安左手抓住了刀身，任凭上面的诡异咒力侵扰自己的身体。 血肉不断溃烂脱落，但伤口处又不断长出肉芽，血管和神经，再度复原。 “真以为你稳操胜券？要不是吃了你几口跟狗屎一样的咒力，你还有机会在老子面前哔哔赖赖？” 砰！ 顾砚安含怒一拳轰出，黑色的咒力在空中一闪而逝。 咒力解放50%！ 黑闪·永夜！ 这一次，拳头上的力量没有消失，骷髅咒灵被一拳打飞，在结界中像一个皮球一样弹来弹去。 顾砚安一挥手，解除了领域，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大厦的楼顶。 骷髅勉强稳住身形，没有皮肉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惊愕的神色。 “觉得不可能？认为你的术式还可以像之前一样挡住我的拳头？” 顾砚安嗤笑一声，双手掌心对掌心，指尖对准咒灵，紫色的咒力在手心之间压缩成型。 术式反转·极光·柱！ 紫色的光柱骤然射出，带着消融一切的威力奔向咒灵。 骷髅伸出右手，诡异的咒力附着在手骨上，单手挡在光柱前方。 下一秒，骷髅仿佛心有所感，向着左边闪避。 轰！ 光柱破开了咒力防护，直接溶解了骷髅的右臂！ 顾砚安瞬息来到骷髅身前：“牺牲右臂，就为了确认你的术式起不起作用？” 骷髅连忙后退，手里镰刀挥出残影，刹那间，三道墨绿色的咒力斩击袭向顾砚安。 斩击所过之处，连水泥地都被侵染风化，变成了黑色的细沙。 咒力解放80%！ 黑闪·寂灭！ 顾砚安一拳轰出，破开了所有的阻碍，黑色的咒力脱离拳头，好似一条蟒蛇扑向了咒灵。 咚！ 声音沉闷，却又响彻云霄。 骷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力，狂暴的力量在瞬间就打碎了他挡在身前的镰刀，并将自己的下半身轰成了碎片。 骷髅如同一枚石子，不断在高楼的楼顶上打着水漂。 保存完好的上半身，用仅剩的骨爪扣住楼顶的水泥地，堪堪停下身形。 被打散的骨骼碎片，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飞回了骷髅的身体，零零散散地拼凑在一起。 骷髅刚勉强站起，顾砚安便地从上空落下，将楼顶砸出一个大坑。 散落的碎石掉落到地上，引出了几声惊恐地尖叫。 咒灵的骷髅身体逐渐长出血肉，变换成了原本西服男子的模样。 “咳咳咳……”西服男子咳出几口鲜血，竟然跟人类一样鲜红。 顾砚安面目狰狞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来，你说说你的使命是什么啊？” 顾砚安一脚踩住西服男子的脑袋：“说！你来干嘛的？” 西服男子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那个女孩……你不回去看看嘛？” 砰！ 顾砚安脸色一变，一脚将西服男子的脑袋踩爆，咒力推动着身体，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飞向了影院。 顾砚安一路横冲直撞，直接撞破落地窗，冲进了顶楼的影院。 “天内！” “干嘛？” 少女嘴里叼着冰棍，诧异地看着满脸焦急的顾砚安。 “你……没事？” “废话，我能有什么事？话说你怎么从外面冲进来……你干嘛？等等！” 顾砚面色铁青，一把将少女揽入怀中，向着来时的地方飞去。 等顾砚安回到原地，咒灵的尸体早已消失不见，周围也没有留下丝毫咒力残秽。 “妈的……被玩儿了……” 阴暗的小巷里，西服男子一瘸一拐走进来，瘫坐在地。 一个分不清男女是声音响起：“我说的没错吧？你现在跟他打，还太早了。” 西服男子的脑袋不知用什么办法长了出来，只是声音略显沙哑：“你的计划……真有可能实现吗？” “当然，我为此准备了上千年。” 西服男子点头：“那好……成交。但有一点，顾砚安必须由我亲自杀死。” “这是，我的使命。” 第二十一章 烟花 “放我下来！”少女的脸颊通红，在顾砚安怀里不断挣扎。 “别闹！”顾砚安换了个姿势，将少女扛在肩上。 看到不断扑腾的两条腿一只干扰着自己的视线，顾砚安一巴掌抽在了少女的屁股上： “安静点！” 少女娇躯一僵，身体紧绷住不敢乱动了。 顾砚安蹲下来，手中汇聚出一个小漩涡，犹豫片刻，催动了术式。 漩涡缓缓转动，四周被吸引过来的咒力越来越多，范围也逐渐扩大。 终于，一丝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咒力被顾砚安抽取出来，放于手心。 顾砚安盯着手中的咒力，脸上的表情数次变换，最后狠下心将那一丝咒力吞入口中。 “呕！！” 顾砚安强忍恶心，吞食全功率运作，分解着西服男子留下的咒力。 任何形式的咒力，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结构”。 而顾砚安的术式，就是把对方的结构分解为最纯粹的咒力，并将其构造为自己的结构，纳入己身。 十年来，顾砚安吞噬过无数种结构的咒力，还从未有那种结构，可以让自己感觉跟吃了狗屎一样！！ 更从未有那种结构是如此的难分解。 原本无往不利的术式，今天却分解这一丝咒力却如此缓慢。 这种结构就好像……是专门为了对付自己而生的。 顾砚安低头将咒力“呕”了出来，愤怒地将其一脚跺散。 太TM难吃了！ 顾砚安缓了缓恶心感，将少女放了下来。 啪！ 刚落地，少女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怒视着顾砚安。 “流氓！变态！混蛋！” 顾砚安毫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早就习惯了。 “你……”少女看着顾砚安满不在乎地表情，气不打一处来：“蚯蚓人我还没看完呢！” “那种电影还是不看最好吧……” 少女更加生气，一脚踹了过去，但被顾砚安躲过，自己脚下不稳摔到了地上。 “呜呜呜……你欺负我……” 少女坐在地上，捂住脸嚎啕大哭，却不见一滴眼泪流下来。 “都说你演技很烂……”顾砚安话刚说一半，少女哭嚎的声音就变大了。 顾砚安无奈地叹气：“行了，别哭了。说吧，还想去哪里？” 哭声停止，少女抬起头：“我要二刷蚯蚓人！” “好。” “你陪我。” “开什么玩笑，那种……”顾砚安瞪大了眼睛，可少女马上又捂住脸…… “好！”顾砚安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啥？” “想到再说……赶紧扶本小姐起来！” …… 第二天清晨，少女一脚将沙发上的顾砚安踹醒：“走了！” “嗯？”顾砚安一脸懵逼地醒过来。 “带我去逛街！”少女趾高气昂地说道。 少女带着顾砚安在商场闲逛，见到什么买什么。 顾砚安现在也不在意钱包，反正回去让高专报销就是了。 要是不报的话……那就别怪他顾某人无情了。 中午，一家西餐厅内，顾砚安三下五除二将牛排塞进嘴里，粗野地吃法引起了周围人的议论。 少女一脸嫌弃：“要不你出去吧。” “我掏的钱好不好！”顾砚安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再说了，谁说吃西餐就要用刀叉了？” 少女冷哼一声，优雅地切割着牛排。 片刻后，少女红着脸将刀叉放下： “你帮我切。” 顾砚安出奇地没有挖苦少女，而是接过刀叉，切割起了牛排。 片刻的沉默后，顾砚安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咱们……回高专？” “嗯？” “你也看到了，现在外面不安全……”顾砚安小心调整着措辞：“你看今天在商场，光杀手我就解决了三波。我即使再强，也毕竟是一个人。万一又什么疏忽……再者时间也快到了……” 少女沉默不语。 “玩得也差不多了，你看要不……” “烟花。”少女咬着嘴唇：“我要看烟花。” “我记得烟花大会要到八月底了吧……”顾砚安挠挠头，但是看到少女眼中涌起的水雾，连忙改口：“好好好，烟花是吧？我给你放。” “你怎么放？”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山人自有妙计。” …… 顾砚安背着少女打了个电话：“喂，夜蛾老师。像烟花大会这样的大型活动应该要提前准备吧？你知道他们把烟花存放到哪里了吗？” “不干什么，我就偷……偷偷拿一点，给钱的。” “放心，我一个人能拿多少……” …… 凌晨两点，少女裹着大衣，蹲在公园的一角，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 她已经在这里蹲了一个小时了。 少女越想越气，猛地站起来，狠狠把衣服摔到地上：“搞什么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去死吧大猪头……” 嗖……啪！ 紫色的光芒亮起，引得少女抬起头。 红，黄，绿……一束又一束的烟花升起，绚烂多彩，有转瞬即逝，像是在黑夜中独舞的精灵。 但随后，数不清的烟花同时在天空上绽放，夜空被照成了五颜六色的白昼，独舞变成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顾砚安出现在少女旁边，笑着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少女的注意力仿佛完全被烟花吸引，没有说话。 她出神地望着天空，仿佛要将眼前的景色永远收入眼中。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把烟花大会的烟花都偷……偷偷拿了出来。”顾砚安得意地说道：“先用结界将所有烟花包裹，我举起来就跑……当然啊，给钱的。” 少女瞟了顾砚安一眼：“你哪来那么多钱？” “没事，高专有。” 正在睡觉的夜蛾正道突然打了个喷嚏。 “谢谢你。”少女小声地说了一句。 顾砚安笑了笑，又问出了那个问题：“你叫天内理子？” “嗯。” “你骗人。” “嗯。” 顾砚安转过头看向少女：“今天有人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使命的，完成使命的时候，就是人死的时候……你觉得，你的使命是什么？” 少女沉默片刻：“我的使命，就是帮助天元大人……” “所以我有个疑问。”顾砚安打断了少女的话：“如果一个人的使命是去送死，那老天为什么要让他生下来呢？” 少女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顾砚安将少女转过来，让她面向自己：“没有人的使命是去送死，你也一样。” 少女呆呆地看着顾砚安，她的身躯在轻微的颤抖，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你走吧，去上学，去交朋友……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东西。活着，你才能拥有它们。” 少女咬着嘴唇，僵硬地摇头。 顾砚安看着少女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别担心什么世界啊，人类啊……那些东西，是该我来担心的，我毕竟是特级嘛。就是天元真的暴走，我也会把他揍成猪头！” 少女看着顾砚安关切的眼神，突然笑了起来： “不用了。” “什么不用？”顾砚安皱起眉头。 “那些……我不需要。”少女不敢直视砚安的眼睛：“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去送死吗？”顾砚安的声音变得很冷。 少女摇头，声音颤抖地说道：“那不是死，是与天元大人……” “你是被洗脑了吗？”顾砚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都是骗你的！你会被……” “别说了！”少女睁开顾砚安的双手，倔强地喊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好啊！那你去送死吧！”顾砚安怒不可遏：“老子不管了！明天就送你去高专！” “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 “不送就不……老子偏要送！你管我！” 顾砚安一把抓起少女，拉着她往宾馆走。 “烟花还没看完呢！” “看个屁！警察要来了！” …… 轿车内，顾砚安和少女谁也不理谁。 负责开车的辅助监督人员虽然感到奇怪，但也不敢多问。 行至半程，顾砚安直起身子，拍了拍辅助监督的肩膀：“停车。” 辅助监督顺从地将车停在街边，顾砚安打开车门，想了想，随手构建出了一个帐，将轿车笼罩在其中。 “这个帐仅起到对外防护作用，对内部没有限制条件。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去，知道了吗？” 少女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顾砚安摇摇头，咒力推动着身体冲向了前方。 而在不远处路边的高楼天台上，十几个诅咒师汇聚在一起。 “你也不知道雇主是谁？” “是啊，来人带着面具，不过出手很大方……本来是不想跟同行打交道的，嘿嘿。” “那么……报酬怎么分呢？” 话音一落，诅咒师们停止了交谈，面面相觑，谁也不肯率先开口。 “这样吧。”一个乞丐模样的老者笑眯眯地说道：“一起出手，杀了任务目标……然后自相残杀，活着的那个领报酬？” 如此疯狂的做法，却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同意。 “那好，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谁先死吗？” 顾砚安的声音突兀地从上空传来。 十几个诅咒师瞬间散开，警惕地盯着顾砚安。 一个看起来像是家庭主妇的中年女人笑道：“小鬼，你是……” “你们不需要知道。”顾砚安冷漠地盯着脚下的一群蝼蚁：“死人……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第二十二章 死也不会屈服 “这可真是稀奇，你竟然会出钱去雇佣诅咒师。” “没办法。”伏黑甚尔无奈地耸耸肩：“只有拖住顾砚安，我才能有机会在六眼的保护下杀掉星浆体。” “这笔钱可是要从你的报酬里面扣的。”孔时雨提醒道。 “有舍才有得嘛，再说……盘星教财大气粗，多加点活动经费怎么了？” “嗯……说的不错，我去跟他们谈谈。” 甚尔挂断了电话，鼻子松动两下，俯下身子观察着地面。 “这边吗……嘿嘿，死了可不要怪我哦，可怜的六眼。” …… “死人？好大的口气！” 乞丐老者面容有些扭曲：“你的年纪，应该不超过二十吧？真好啊，二十不到就有着强大的实力……可这不是你不尊重老人的本钱！” 话到一半，乞丐老者突然将手里盘着的两颗铁球抛出。 两颗铁球的速度快如出膛的子弹，并且迎风变大，好似陨石般砸向了顾砚安。 顾砚安抬手，咒力在掌心汇聚，骤然爆发，刺眼的光芒让在场的诅咒师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术式反转·掌心雷！ 粗壮的紫色光柱将两颗巨大铁球吞没，只在一瞬间，就将其化作飞灰。 “不！！”乞丐老者目眦欲裂。 那两颗铁球，其实是自己培育的虫兽的巢穴。 当敌人看到巨大的铁球时，都想着躲避或者硬接。但他们想不到，其实那两颗铁球在放大后，本身的密度跟棉花一样小，真正的杀招是里面上万只被咒力强化过的昆虫的袭击！ 可这一切的谋划，都被一个简单的咒力冲击给摧毁了！ 顾砚安落地，犹如巨石一样将乞丐老者砸成了肉泥。 “跟我打还敢走神？找死。” 一秒。 剩下的诅咒师还没反应过来，乞丐老者便死掉了。 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他们瞬间就判断出了与顾砚安的实力差距，身上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浸湿，一个个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怎么了？被吓住了？” 顾砚安扭动着脖子：“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话音未落，一名诅咒师转身就跑。 嗖！ 这位诅咒师刚迈出一步，一道咒力光线就贯穿了他的脑袋。 “这个游戏就是……你跑，我追。” “跟他拼了！”家庭主妇样子的中年妇女大喊一声，手里出现一个草人，举起银针扎向了草人的右手。 顾砚安瞬移般出现在中年妇女身前，左手盖住了她的左脸，向右一推。 中年妇女的头颅如陀螺一样旋转起来，脖子上的皮肤像被正在拧干的抹布一样扭在一起。 中年妇女手里的银针还未落地，一名侏儒便手持匕首刺向了顾砚安的后心。 顾砚安拧腰转胯，右手向后一甩，黑色的咒力一闪而逝，竟然打了个空。 侏儒的身体压缩成了一张纸片，随着顾砚安的拳风向右飘，又变回人形，在空中一踏，握住匕首刺向了顾砚安的脖颈。 砰！ 两只完全由咒力凝成的手臂从顾砚安的肩膀处伸出，一双手掌猛地合十，将侏儒挤压成了肉酱。 “嗷！” 一名诅咒师的身躯如气球膨胀，脚下的水泥地被踏出深坑，怒吼着冲上来。 顾砚安站在原地，挥出右拳，重重揍在那张如同怪物般的面孔上。 咒力解放20%。 黑闪·无光！ 恐怖的力道顺着顾砚安的拳头传遍诅咒师全身，足足三米多高的怪物，身体在刹那间炸开！ 剩下的诅咒师亡魂大冒，慌不择路地拔腿就跑。 可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顾砚安指向天空，咒力变成一道道的丝线，将整片空间全部覆盖。 丝线交错纵横，前前后后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所有人困在其中。 有诅咒师想要继续逃跑，却在一瞬间被缠绕在身上的丝线切成了碎块。 “是什么人让你们来埋伏我的？” “不知道……” 顾砚安控制着丝线慢慢收缩：“不知道，我还让你们活着干嘛？” “等等！”诅咒师们一个个全都惊慌失措，七嘴八舌地编造着情报： “那个人……他身材矮小……” “他三头六臂……” “他披着黑袍，看不清脸……” “他食量特别大，一顿能吃一头牛……” 顾砚安脸黑成了锅底，一个响指，咒力丝线骤然紧缩，将众人切成了碎片。 “浪费我时间……”顾砚安嘟囔了几句，突然脸色一边：“不好！” …… 高专内，五条悟一脸凝重地观察着四周。 伏黑甚尔的身影在树木与屋顶上高速移动，飘忽不定的位置让五条悟十分头疼。 “术式顺转，最大功率，苍！” 湛蓝的光球在手中凝聚，爆发出狂暴的引力，环绕着五条悟转圈，将周围的障碍物一扫而空。 “看你怎么偷袭！” 暗处的甚尔咧嘴一笑，肩膀处的咒灵吐出许多“蝇头”，让这些低级咒灵将五条悟包围。 五条悟暗自皱眉，想要再次使用苍，却突然察觉不对。 他的目标，是天内！ 就在五条悟心神不宁下一个瞬间，甚尔抓住时机，出现在五条悟身后。 以你的直觉，应该察觉到我了吧。 凭借六眼，你应该看到这把咒具上渗出的奇特咒力了吧。 很慌张？很惊讶？ 下意识地用无下限术式防御吧！ 因为，这样我才能……杀死你。 在一瞬间的迟缓后，天逆鉾突破了无下限的防御，插进了五条悟的脖子里。 甚尔露出狰狞地笑容，手臂向下一压，天逆鉾在五条悟的身体上划出一条大大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六眼在此时显得黯淡无光。 甚尔转身扫堂腿，另一只手上的匕首钉进了五条悟的眉心，带着他的脑袋狠狠砸到地上。 缓缓将匕首拔出，甚尔伸了个懒腰：“稍微……恢复点手感了。” …… 顾砚安带着少女，全力飞奔在回高专的路上。 “你慢点！！！” 少女被狂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慢不下来，要加速了！” 冲进高专结界内，顾砚安环顾四周，心中骤然一惊。 破败的房屋，洒落的血液，断裂的树木，已经漂浮在空中的蝇头，无一不说明着这里经过了一场大战。 高专内的术师正在处理着战场。 顾砚安抬起手，半空中的蝇头全部被吸引过去，在手心中的漩涡里被磨碎，消化，变成了最为精纯的咒力。 “悟和杰呢？” “这个……”一名术师小心翼翼地说道：“五条先生不清楚，夏油先生正在硝子小姐那里治疗。” 顾砚安没有说话。 “那个……他们护送的星浆体被暗杀了……” 顾砚安的瞳孔微缩，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旁边的少女。 “这位是星浆体吧，我先把她带到天元大人那里……” “滚。” “这……恐怕不行。” “想死啊？” “您可以杀了我，但是星浆体必须过去。”术师的表情坚定。 顾砚安转头盯着这名胆子很大的术师：“你不怕死？” “加茂家的术师从不怕死。”这名术师低下头：“我们怕的是咒术界失去了稳定。” “即使要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 “即使要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 “顾，带我去天元大人那里吧。”少女微笑着。 “你闭嘴！”顾砚安烦躁地挥挥手，一把揪住加茂家术师的衣领：“你们现在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或许吧。”加茂木村指了指身后的其他术师：“但是，在我们死亡之前，我们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顾砚安将视线转移到其他人的脸上。 他当过十年的杀手，知道死也不会屈服的人长什么样子。 就像他们这样。 第二十三章 杀人……可以泄愤。 “……你们，是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吗？” 顾砚安盯着加茂木村，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犹豫，一丝动摇。 遗憾的是，自己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们并不是在挑衅您，我们也知道拦不住您，但这是我们的职责。”加茂木村不卑不亢地说道。 “狗屁职责！”顾砚安揪住加茂木村的衣领咆哮道：“你们的职责是保护，不是去谋杀！” “这不叫谋杀。”加茂木村否认了顾砚安的说法：“我们对于星浆体的牺牲感到惋惜。” “QNM的。”顾砚安咬牙切齿地说道：“人都死了，惋惜有个屁用！” 加茂木村举起双手，无奈地叹气：“我知道您的想法，可……”， 面对顾砚安要杀人的眼神，加茂木村还是咬牙说道：“顾大人，如果天元大人暴走，您真的有能力解决掉他吗？天元大人的术式是不死！他会在您的攻击下不断进化，最后彻底变成我们无法解决的怪物！” “到时候，会牺牲掉多少人？会有多少无辜民众死亡？这是电车难题！我们必须改变轨道！” “改变轨道？”顾砚安狞笑道：“我会把火车掀翻！天元暴走，我就宰了他！他活了上千年也够了！” “够了！”少女突然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 顾砚安一愣，转头看向了一旁双眼通红的少女。 少女上前，轻声说道：“送我去天元大人那里吧。” “你闭嘴！” “顾，我并不惧怕死亡。”少女擦掉眼泪：“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顾砚安沉默不语。 “谢谢你，这两天……我真的很开心。”少女微笑着，仿佛带上了一副面具：“让我走吧。” 顾砚安转过头，闷声说道：“不行。” “为什么？我们不才认识两天吗？” 顾砚安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他默默松开加茂木村的衣领，低下了头。 是啊，自己干嘛要为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跟咒术界闹翻呢？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少女迈步走向了加茂木村：“走吧。” 加茂木村扫了顾砚安一眼，低头恭敬地说道：“我代表咒术界，感谢您的牺牲。您一定会被所有术师铭记。” 少女有些僵硬地点头：“嗯。” 就在加茂木村要带着少女离去的时候，顾砚安突然开口了 “因为……你没得选啊。”顾砚安的表情显得无比的落寞：“我很愤怒……我以前没得选，我不想看你也这样……” 少女停住脚步。 顾砚安从地上起来，一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你可以选……你如果一定要去，我不拦你。如果你反悔，无论什么人阻挡，我都会带你回去。” 顾砚安感受到了少女身躯的颤抖，看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晶莹泪珠…… “我……”少女沙哑着开口。 “天内大人……” 一只大手掐住了加茂木村的喉咙，让他不得不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顾……”少女咬着嘴唇：“再见了。” 顾砚安仿佛被抽掉了骨头，瘫坐在地。 “咳咳咳……”加茂木村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少女继续向薨星宫的方向走去。 “如果我把你强行带走呢？”顾砚安不甘心地说道。 “那么在天元大人暴走的那天，我会自杀谢罪。”少女的声音颤抖，但是透露着坚定：“顾，你很强。但是你能阻止一个想死的人吗？” “能。” “那么……我会恨你一辈子。” 顾砚安的五指深深插进土里，眼睛红得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名字。”顾砚安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告诉我你叫什么。” 少女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喊道： “我就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 …… 当硝子和夏油杰急匆匆地跑出来时，看到了满脸泪痕的顾砚安。 “你们来了。”顾砚安微笑着：“马上就好。” 顾砚安拧断了加茂木村的脖子，将尸体丢到了堆好的尸堆上。 夏油杰的手有些发抖：“我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女孩进入了薨星宫……” “嗯。” “这些人……” “我还跟悟说杀人不能解决问题。”顾砚安突然笑了起来：“……可杀人能泄愤啊。” 硝子上前，擦掉了顾砚安脸上的泪痕：“别说了。” “我想救她的。”顾砚安暴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想救她，可她……为什么一定要去死呢？” “别说了。”硝子拉住顾砚安的手，将他的头发抚平：“别说了。” “悟呢？” “放心，没死。” 顾砚安往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去找他吧。” 夏油杰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 啪啪啪啪啪…… 在热烈的掌声中，五条悟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表情麻木。 大门被推开，夏油杰和顾砚安跑进来。 五条悟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顾，你那边……” 顾砚安沉默着摇头。 眼中仅剩的一丝希望消失，五条悟的表情重新变得麻木： “到头来，我们什么也没做到。” 三人沉默着，五条悟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往外走。 “对了。”五条悟停下脚步：“杀了他们吧。” 片刻后，夏油杰勉强着让自己张开口：“没有意义……知道咒术界事情的高层早就跑了，剩下的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哦。”五条悟低下头。 “跑了，就去找。”顾砚安面无表情，将暴虐的情绪藏于心底：“总有人，要付出代价。” 这次，夏油杰没有阻止。 他也需要发泄。 …… “嗯，马上登机。好，好。到了美国我把……” 突然，正在打电话中年大叔感觉到有人揪住自己头上仅剩的几根头发，将他摔到了地上。 “谁啊！”中年大叔愤怒地抬起头，但当看到来人的面容时，瞬间结巴起来：“五……五……” “总部除了一些普通人，高层一个不拉的跑完了啊……”顾砚安蹲下来：“增田修宏是吧？其他高层呢？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你们……你们不能杀我。我有钱，我给你们钱……” 夏油杰一脚踩到增田修宏的后脑勺上，让他的面部跟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快点说啊……猴子。” 顾砚安和五条悟此时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并没有注意到夏油杰此时的用词。 “这里是机场！你们不能在这里出手……啊！！！”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增田修宏的右手压成了肉泥，五条悟神情冷漠：“名字，地点。快一点。” 叮铃铃，叮铃铃…… 顾砚安掏出手机接通。 “顾砚安！你们要干什么！”夜蛾正道在手机里咆哮着：“知不知道现在高层正在我身边？知不知道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有军队以及大批术师赶过去了？知不知道现在日本已经快要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了？知不知道机票怎么买……” “你够了！”一个老头拄着拐杖站起来：“夜蛾正道，我现在就能以包庇罪的名义将你拿下！把电话给我！” 夜蛾正道无奈地将电话递了过去。 老头将电话拿过来，深吸一口气：“谈谈吧，顾砚安。” “可以。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一下，五条悟学会了反转术式——他也是特级了。” 电话开着免提，顾砚安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没人说话，没人动。 咒术界的高层们，变成了一尊尊活着的雕像。 第二十四章 变革 2006年8月。 特级术师顾砚安，对全球范围内的盘星教高层进行了追杀。 行动之迅速，手段之酷烈，让人不寒而栗。 频发的杀人案件吸引了各国的注意，但是经过探查，最终无功而返。 2006年9月，顾砚安回到高专。同日，日本官方发布通告，将盘星教定义为邪教组织。 所有为盘星教提供资金或者庇护的富商高官，全部被迫退出……他们将终身受到咒灵的监视。 于此同时，咒术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高层人员进行了大洗牌，五条家强势崛起，加茂家直接被踢出了高层。而禅院家虽然有心趁机分一杯羹，但是一切打算在五条悟造访后全部打消。 夜蛾正道成为高专历史上任期最短的校长，他连升不知道多少级，在咒术界高层担任唯一决策者。 乐言寺强烈反对，公然召集术师要进行垂死挣扎，夏油杰无奈将其丢进了高专地下的监牢，京都分校的校长之位暂时悬空。 特级术师九十九由基回国，顾砚安出面表白……哦不，阻拦。 经过一番“友好交流”，九十九由基承诺不会干扰咒术界改革，但同时要求以后的咒术界高层要给她提供经费。 顾砚安同意了——反正不是自己出钱。 期间五条悟与顾砚安再次交手……胜负未知。 人们只知道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三天都没消失。 2007年8月20日，高专会议室。 夜蛾顶着两个黑眼圈，暴怒地挥舞着手里的账单：“一千万！九十九那个女人要干什么？买飞机吗？” 顾砚安轻咳两声：“她说老是候机太费时间，不如买个飞机划算……” “划算个屁！”夜蛾将申请一叠账单摔到桌子上：“还有你们！” 顾砚安，夏油杰，五条悟无辜地眨眨眼。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今年有那么多的咒灵伤人事件？”夜蛾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为什么你们三个特级出动，却依旧让咒灵泛滥成灾？” “我们毕竟只是三个人……”五条悟无奈地耸耸肩：“日本这么大，加茂家和禅院家的术师最近都是出工不出力，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夜蛾皱着眉头：“我早就劝过，改革不能太暴力！你们直接武力威慑倒是省事，可人家跟你们就不是一条心的！” 顾砚安面色不善地说道：“我看他们最近还是过得太安逸……要不我上门去拜访拜访？” “快歇着吧。”夏油杰摇头道：“你逼迫的太紧，他们是真会造反的……你是能把他们都杀了，可你真能把他们都杀了吗？” 顾砚安烦躁地揪着头发。 “你们多费点力吧。”夜蛾叹气，坐到了椅子上：“凡事有利有弊，这就是你们推行改革要承担的后果。” 会议结束，三人走在校园内，顾砚安犹豫再三开口道：“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五条悟一脚踹过去：“行了，想法虽然是你提出来的，但如果不是我想做的事，你再怎么劝也没用。” 夏油杰也点头道：“别看现在很困难，其实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保守派的影响力在逐渐变小，很多不合理的规定也被更改——这不正是我们都想要的吗？” 顾砚安沉默着点头，看了看夏油杰，突然开口说道：“杰……你最近很累吗？” “啊？还好吧。” 五条悟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这不叫好吧，你现在把疲惫两个字写到脸上了好不好？要不要歇两天？” 顾砚安点头附和：“对，你负责的任务可以分给我们两个。” 夏油杰笑着拒绝道：“不用了，就是夏天太热，没睡好吃好而已。” “是吗？”五条悟狐疑地看着夏油杰：“还是找一下硝子让她看看吧。” “不用，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好吧……有事情要跟我们说哦！” “知道了。” 三人沉默着走出校园，顾砚安挥挥手：“这次大概一个月以后才能见到了吧。”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虽然嘴上说着不怪你，其实还是有点想怪你的——平白无故给我找个这么多事情，迟早让你请我大吃一顿。” 夏油杰点头表示赞同：“还有我的。” 顾砚安掏掏耳朵：“你们说啥？听不见……” “滚！”五条悟一脚踹了过去。 “哈哈哈，走了。” “拜拜。” “拜拜。” …… 夏油杰目送着两人离开，自己沉默着上了电车。 他望着远处的楼房，出神地想到： 悟变成了最强，顾也差不多。他们出任务，不需要别人辅助了。 硝子本来就不会执行危险性高的任务，这样自己孤身一人的情况，怕要持续很久了。 叮铃铃…… “喂？” “夏油大人，郊外有一只咒灵，大概是一级左右。您看……” “知道了。”夏油杰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去年灾害频繁的缘故吧，今年的咒灵出奇地多。再加上改革刚刚推行，很多保守派的术师不肯出力……特级要负责的范围，处理的事件就更多了。 长途跋涉，祓除，吸收……周而复始。 夏油杰伸出手，将咒灵强行凝聚成了一团小球，然后吞下。 没人知道咒灵是什么滋味。 与顾砚安不同，咒灵在他看来，就是一团擦过呕吐物的抹布，每次吞下，都要有足够的勇气和心理准备。 夏油杰被诡异的味道呛出眼泪，弯腰干呕。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 夏油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没什么稀奇的……人尽皆知的丑恶罢了。 我不正是在已经知晓这一点的情况下，才选择做一名术师的吗？ 啪啪啪啪啪…… 掌声，从那天之后，似乎一直伴随着自己。 别动摇。 夏油杰不断地告诫自己。 掌声由远及近，犹如黄钟大吕，不断震颤着自己的耳膜。 别动摇啊，要履行身为强者的责任。 夏油杰走在街上，插在口袋里的手攥紧了布料。 “猴子……” 他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呢喃。 9月10日，夏油杰回到高专汇报任务完成情况。 灰原雄一脸惊喜地出现：“前辈！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喝点什么吗？我请你。” “这怎么好意思……我要可乐。” “哈哈，好。” 两人坐下，灰原雄一口气灌下一半：“啊！真爽。” “你脖子上的……是顾给你的吗？” 灰原雄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顾前辈说这个吊坠在关键时刻可以帮我们一把。其实我不需要的，我现在很厉害……” 夏油杰有些羡慕地看着这个充满元气的后辈：“最近很累吧。” “是啊，明天的任务又要跑很远很远……” “记得带点特产回来哦。” “是！您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悟喜欢甜的，顾喜欢咸的……各来一半吧。” “明白！”灰原雄敬了个礼，然后犹豫地问道：“那……您呢？” “我？”夏油杰有些愣神，随后笑道：“我都可以的。” “哦。” 片刻的沉默后，夏油杰开口道：“咒术师这一行，你做的下去吗？不会觉得太辛苦吗？” “这个……”灰原雄深思片刻：“我这个人凡事不会想的太深。但我觉得，竭尽全力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感受超棒的！” “这样吗……”夏油杰喃喃道：“挺好的。” “你就是夏油同学？”一个女声突兀的响起：“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夏油杰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吐槽还是该回答。 他看着眼前黄头发的女人，半天憋出一句：“您是哪位？” “我喜欢食量大的女孩！”灰原雄突然举起手。 “灰原……” “没事。她不是坏人。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 “要真是那样，你就不会坐在我身边了……” “哈哈哈。”黄头发女孩笑道：“你这是在讽刺他还是讽刺你自己啊？” 待灰原雄起身告辞后，黄头发女孩坐在夏油杰旁边：“你这个后辈还是很可爱的嘛。” 夏油杰摇摇头：“作为一名术师，他应该学会用怀疑的眼光看人。那么……你到底是谁？” “特级术师，九十九由基。你应该知道我吧？” “哦。”夏油杰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嫌候机浪费时间要买飞机的家伙？” “……对，我就是那个家伙。”九十九由基气鼓鼓地将头转向另一边：“我讨厌高专。” “……我记得你最后好像还是买飞机了吧？” “不是这个意思。”九十九由基摇头道：“我知道单纯跟高专的方针不和而已，这里的人都是施行对症疗法，而我想施行原因疗法。” “原因疗法是什么？” “不是猎杀咒灵，而是创造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 夏油杰震惊地看着九十九由基：“这……能做到吗？” 九十九由基笑道：“我问你咒灵从哪里来？” “人类。” “没错。”九十九由基打了个响指：“咒灵就是人类外泄的咒力累计沉淀出来的东西。那么想要创造出没有咒灵出现的世界，方法有两个。” “一，让全人类的咒力消失。二，让全人类学会控制咒力。” “一的构想倒是不错，并且也有实例。你还认识呢。” 夏油杰皱起眉头：“谁？” “禅院甚尔。因为天与咒缚，咒力与普通人一致的例子有很多，但是咒力完全为0的，只有他一个。咒力虽然为0，却可以凭借五感感知到咒灵。因为肉体彻底没有咒力，反而获得了对咒力的抗性。” “可天与咒缚的例子太少，所以我专注于第二种想法。你知道吗？术师是不会产生咒灵的——当然，这不包含死去变成诅咒的情况。” “术师可以操控咒力在体内进行流动，几乎不会有咒力外泄……大致来说，如果全人类变成术师，那么就不会有咒灵诞生了。” 夏油杰被震撼到了，同时，一个阴暗的想法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甚至不小心将其说了出来： “如果……杀掉所有的非术师呢？” 第二十五章 这不咒术啊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雷声大作，将夏油杰惊醒。 他慌忙地解释道：“抱歉，刚才我……” 九十九由基的脸色变得认真，说出了夏油杰最不想，也是最想听到的话： “这是可行的。或者说，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夏油杰呆呆地看着九十九由基的嘴巴一张一合。 “对非术师进行筛选，促使他们进化，就像鸟儿长出翅膀那样。当然，这需要借助恐怖与危机感。” “不过很可惜，我还没有疯狂到那种程度。”九十九由基盯着夏油杰的脸：“夏油同学，你很讨厌非术师吗？” “……我不知道。”夏油杰莫名其妙地将自己心里压抑着的话，统统告诉了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我曾经认为，术师就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但是最近，我越来越看不到非术师存在的价值了。” “蔑视着非术师的我，以及否定着这样自己的我，我已经分不清了那个是真实的我了。”夏油杰突然笑了起来：“或许我该去找顾，让他给点治疗人格分裂的建议……” 九十九由基拍拍夏油杰的肩膀：“你还没到那个阶段。那两个都不是你，只是你思考过后得出了两种可能性罢了。而究竟那个是你，这要看你日后的选择了。” ……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七海啊，你觉得夏油前辈爱吃什么东西呢？” “我怎么会知道……” “咱们来时吃的那家拉面不错，要不给夏油前辈带回去？” “带着拉面坐新干线吗？很不错的行为艺术，记得不要跟我坐在一起。” “……七海你真的没被人因为吐槽打过吗？”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来到山顶的一间神社。 灰原雄拿出拳套带在手上，活动着身体。 七海掏出缠着布带的钝刀，深吸一口气，冲上去一刀砍在了神社的柱子上。 神社轰然倒塌，出人预料的是，并没有任何咒力波动产生。 “奇怪，咒灵呢？跑了？” “别大意！产土神信仰类似地缚灵，只会在一定的范围内行动，肯定没离开……” 嘭！ 整个山顶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周围数不清的碎石，仿佛在突然之间拥有了生命，从四面八方向两人撞过去。 七海挥动钝刀，将碎石打成齑粉，。 另一边，碎石在靠近时受到了阻力，灰原雄趁机将碎石打飞。 两人落地，待灰尘散去后迅速汇合，背靠背警惕着四周。 地面上先生浮现出一张人脸，发出无声的吼叫。 随后是手脚，身体……一个岩石人像，从土石中走了出来！ 七海和灰原只觉得手脚冰凉。 这样的咒力波动……是一级咒灵！土地神！ 七海毫不犹豫地像上空放出一枚信号弹，却在半空被某种屏障拦住了。 灰原雄咬牙道：“七海，我先拖住他，你想办法出去寻咋增援……” “开什么玩笑！”七海低声咆哮道：“你训练的成绩还比不上我呢！我留下来，你先走！” “不。你知道，我的术式保命能力比你强，你先走！” “你……” 显然，咒灵不会等待两人争执出一个结果，地上的碎石朝着它举起的手臂飞过去，聚合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 轰！ 岩石巨掌爆发出与大小完全不符的速度，轰然砸下，二人向着左右两边跳开。 灰原雄神情专注，将咒力凝聚于一点，一拳砸向岩石人像的头部上。 然而，在巨大的咒力差距下，这一击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只是一瞬间，几乎跟灰原雄一样大的岩石突然飞过来，直接将他砸入地底。 “灰原！”七海挥舞着手里的钝刀冲上前，却砍了个空。 岩石人像遁入地底，不留丝毫咒力残秽。 七海顾不得警备咒灵的偷袭，一刀把岩石击碎，将灰原雄从坑里拉了出来。 “灰原？灰原？” “嗯……”灰原雄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突然惊醒：“咒灵呢？” 在看到灰原雄醒来后，七海不管有意无意，都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咒力便悄然出现在七海身后，右臂的土石凝成了锋锐的尖刺，扎向了七海后心！ “小心！” 灰原雄将七海选作了术式对象，咒力与咒力之间产生的斥力，让七海产生了些许的偏移。 尖刺擦过七海的腋下，直接刺进了灰原雄的心脏。 七海目眦欲裂，转身一刀砍在石像胸口，术式发动，将咒灵击退数米。 用尽全力一击，虽然在咒灵的胸口上留下了一个大洞，但是丝毫没有干扰到土地神的行动。 七海一咬牙，抱起灰原，向着来时的山路跑去。 咒灵由岩石组成的头部浮现出一丝恼怒的情绪，再次潜入地底，刹那间出现在七海身前。 脚下的泥土碎石被牵引到手臂上，宛如巨象一般的拳头轰向七海。 七海将灰原雄扛到肩上，右手的钝刀挥出一道残影。 他的眼珠被瞪到了最大，意识在拼命地调动全身的咒力。 就在这时，七海的脑海里莫名响起了某个变态学长的教诲： “我是因为灵魂强大所以能随时打出黑闪，这对于你们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借鉴效果。” “说到底，黑闪就是身体力量与咒力的统一，也可以看作是身体与灵魂的统一。千锤百炼可以锻炼出肌肉记忆，而灵魂只能靠你自己的意识去催动。” “让灵魂，去追赶你的肉体吧。” “这里还有一个提高专注力的小技巧，你学不学？” 七海的脚下，出现了一道圆形领域。 简易领域·改。 黑闪！ 咒力中冒出一道黑光，在与钝刀接触的一刻，巨大的拳头一触即溃。 钝刀带着黑色的咒力，狠狠劈在了咒灵的脸上，将它的岩石脑袋砸了个粉碎。 七海一脚将咒灵的身躯踢开，全力向前一扑，和灰原雄一起摔倒在地上。 无头的岩石人像无声地怒吼着，挥舞着两条手臂，却没有追击。 七海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果然，即使是一级咒灵，也没有办法摆脱自己天生的局限……” 七海站起身，将灰原雄背到身上向着山下跑去： “别死啊……你千万别睡着！再撑一会，一会就好……” 七海的眼里泛出泪水，声音微微颤抖：“你不是说过要成为特级吗？我不笑话你了，你别死……” “真的？” “真的……嗯？” 七海甩甩脑袋，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那我们可说好了，你以后不许再阴阳怪气……” “你TM没死啊！”七海一个弯腰将灰原雄扔到地上，直起身后大骂：“你逞什么英雄？是觉得救了我就能少挨骂？屁！你想的美……” 灰原雄坐在地上傻笑。 七海建人怒不可遏，将自己从出生以来学到的所有恶毒词汇，统统甩到了灰原雄脸上，足足骂了三分多钟才停下：“你……你咋没死呢？” “大概是因为这个……”灰原雄指了指脖子上裂开一道口子的吊坠：“我当时感觉到一股能量从上面涌了出来，修复了我的身体。” 七海不可置信地拿起自己脖子上的吊坠：“这不科学啊……反转术式的正能量还可以注入到器物里面吗？” “你应该说，这不咒术。”灰原雄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们的存在本身就不符合科学……” 在某个阴影处，一个脑袋上有着缝合线的男人盯着不远处活蹦乱跳的灰原：“这下可伤脑筋了，要不……” 思考了许久，男人终究是没有出手。 “还不是时候暴露……再找机会吧。” 第二十六章 选择 “顾前辈……多谢你的吊坠啊，不然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啊……我以后再也不在背后骂你是变态了……” 灰原雄抱着顾砚安的大腿嚎啕大哭。 顾砚安满脸黑线，看着沾到自己裤子上的鼻涕和眼泪，一脚将灰原雄踹飞出去。 “别嚎了！”顾砚安嫌弃地拍了拍鞋子：“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七海拿着吊坠左看右看，好奇地问道：“前辈，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砚安得意一笑：“很简单，构造一个结界，将反转术式产生的正能量注入进去，再将其微缩，放到吊坠上就行了。” “……”七海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就好比，你问一个人如何将大象放到冰箱里。 他回答你，打开冰箱门，把大象放进去，然后关上冰箱门就可以了。 七海的心里有很多的疑问。 比如，如何能在结界微缩的情况下保持结界稳定？ 如何在外部结界缩小的情况下保持内部空间不变？ 如何让结界内部的正能量不去抵消结界的咒力？ 如何让结界附着在实物……算了。 七海摇头，他估计这些问题顾砚安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完全凭借自身以及术式的本能就做到这种地步……该说不愧是特级吗？不对，特级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顾砚安完全没有察觉到七海剧烈的内心波动：“那个土地神我去一趟……夏油呢？怎么没见他？” “哦，夏油前辈出任务去了，昨天刚走。” 顾砚安皱了皱眉头：“都说了让他歇几天，夜蛾老师干嘛还给他派任务？” 灰原雄耸耸肩：“好像是自己接下的……说是闲不下来。” “真是……”顾砚安摇摇头：“算了，等他这次回来，咱们聚个餐。” “吃什么？拉面吗？” “有点志气好不好？大中华料理！这次让你们尝一尝什么叫真正的美食！” …… 黄昏下，夏油杰一脸疲惫地走到村口。 “光是走路都感觉到累，唉，看来是真要好好歇歇了……”夏油杰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庞，试图让自己精神起来。 “您是夏油杰先生吧。”一个体型壮硕的中年人跑过来，做着自我介绍：“我叫阴谷清隆，是当地消防团的，也是这次任务的委托人。” “您好。”夏油杰跟阴谷清隆握了个手：“您能带我去一下失踪人员的住址吗？我想尽快找到事发原因。” 阴谷清隆犹豫着说道：“要不先休息一下吧，我看您很累啊。” 夏油杰摇头，态度很坚定：“不要紧的，万一今天再出事，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这……好吧。” 阴谷清隆带着夏油杰走访了各个失踪人员的住址，而夏油杰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各处留下的咒力残秽。 在跟失踪人员的家属进行交流后，夏油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看来先前的推测没错，确实是咒灵在作祟…… 夏油杰摸着下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阴谷先生，您说的神域在什么地方？” “后山上有一处洞穴，村里的老人说，那里就是‘神’栖息的地方，凡是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我们还在洞口前面立了一块石碑，时不时上去上柱香。” “能带我过去吗？” “这个……”阴谷清隆有些犹豫：“最近的案件闹得人心惶惶，恐怕没多少人愿意带路……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带您去。不瞒您说，黑灯瞎火地让我上山实在是害怕……” 夏油杰理解地点头：“可以，那就明天吧。” “好好好。”阴谷清隆热情地拉住夏油杰的手臂：“你还没吃饭吧，回我家用餐吧。今天晚上您就睡我的房间，被褥都是新的……” “这太不好意思了。” “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 “来，多吃点，看你瘦的……”阴谷清隆的母亲笑眯眯地往夏油杰的碗里夹菜。 看着在碗里堆成小山的食物，夏油杰苦笑着将它们全部送入嘴中。 “我家那个小子，在市里上高中，半年一个电话也不打，臭小子……” 几杯清酒下肚，再加上彼此变得熟悉，阴谷清隆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家常。 一旁的老人家偶尔附和几句，其他时间就是往夏油杰碗里夹菜。 酒足饭饱，夏油杰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了房间，屋内有专门备好的热水毛巾。 “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您是来帮我们的解决问题的……” 月明星稀，夏油杰放出几只咒灵在村庄内监视，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在用过早饭后，阴谷清隆召集了当地消防队的成员，带着夏油杰上了山。 “就是这里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您几位先往后退一退。” 阴谷清隆和其他人相互对视，疑惑地倒退几步。 突然，狂风大作，一股阴气袭来，阴谷清隆几乎感到身体被冻僵。 他隐隐约约看到，一只巨兽长大了嘴巴，将石碑上的某部分阴影一口吞下。 大地剧烈震颤，消防队的人差点站不住脚。 一切恢复了平静，只有洞口前的石碑莫名裂开了几道缝。 “这……解决了？” “嗯，已经没问题了。” 阴谷清隆闻言，激动地握住了夏油杰的手： “太谢谢您了。您果然是有本事的人啊，这此让我大开眼界……” “好了，先下山吧。” “没问题。中午吃完饭再走吧……” 尽管大多数人没有看到夏油杰祓除咒灵的过程，但是在消防队成员添油加醋地宣传下，村民很快就相信了“村庄已经安全”的消息。 阴谷家很快就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不断有村民带着自家最拿手的菜肴过来庆贺。 在这热闹喜庆的氛围中，夏油杰也渐渐放下了心事。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好人更多的。 那些教众，也是被欺骗的普通人而已。 罪魁祸首已经伏诛，你没必要在纠结过去了。 这样，不挺好的吗…… “对了，让大师在帮我们看看那两个妖怪吧！” “对啊，别让她们俩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夏油杰皱起了眉头。 …… 村子中心的寺庙地下，有一座监牢。 在古时候，是用来关押一些犯罪者的。 而在通往地下监牢的入口处，有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看守着。 “听说村子里请来个大师，把山上的妖怪给降伏了。” “什么大师，我看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鬼……” “你闭嘴，小心人家给你下个咒。” “没事，我就不信他真有那么神……” 一只透明的小虫子，爬上了其中一人的肩膀，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在小虫子钻进去后，看守先是一愣，随后双眼迷离。 “喂？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嗯？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晕。” 男人甩了甩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入口里看了看：“送饭的人，一时半会来不了吧？” “应该是，估计都去看那个什么‘大师’了。” “那你说，咱们两个要不要进去看看？” “两个小女孩有什么好看的……” 另一个看守突然愣住，随后咽了口口水，继续小声地说道：“你不会是想……” “她俩没人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还不如让咱俩爽一把。” “这……不是说她俩身上有诅咒吗？” “你不是不信这玩意儿吗？” 两个看守对视着，突然同时起身向里面走去。 空旷的平地，诡异地响起了声音： “人类，不管什么时候都如此丑陋啊……夏油杰，不要辜负我给你准备这一切……” …… 当夏油杰来到地下监牢时，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一个黑色头发的小女孩拼命地哭喊，躲避着成年男子的魔爪。 另一个黄色短发的女孩已经被看守压在了身下，绝望地流下了泪水。 她们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撕扯了大半，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再度增添了几条伤痕。 两名看守没有想到会有人过来，尴尬地提起裤子：“我们……我们只是帮她们检查身体……” 阴谷清隆皱着眉头：“你们两个也不嫌脏！” 夏油杰显得有些呆呆的：“这是……什么意思。” “唉。您不知道，这两个小女孩脑子有问题，一直用奇怪的力量袭击村民。山上的东西就是她们招来的。” 夏油杰用大拇指用力戳着自己的额头：“不……” “就是，我的孙子也是被她们袭击才受伤的。”阴谷清隆的母亲露出憎恶的神色：“一切事件的起因都是……。” “不是！”黄色短发的少女含着泪大喊：“你孙子是他自己……” “闭嘴！怪物！”阴谷清隆的母亲表情变得无比狰狞：“你们的父母也是一个样！早知道就该趁你们是婴儿的时候掐死你们！” 夏油杰戳自己的额头的频率变得更快了。 “夏油先生，您能不能帮这两个人看看，他们两个说不定沾上了什么东西……”阴谷清隆陪着笑说道。 夏油杰的眉头皱成了麻花。 “究竟那个是你，就要看你日后的选择了。” 夏油杰的眉头慢慢舒展。 “诸位。”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我们出去谈一谈吧。” 第二十七章 偏离 来到监牢外，两名看守上前小心地问道：“大师啊，我们……” 一只咒灵出现在两人身后，蒲扇一样大的双手握住了他们的脑袋。 嘭！ 咒灵稍一用力，红白相间的脑浆炸开，溅了阴谷清隆和他母亲一身。 “大……大师？”阴谷清隆呆呆地问道。 夏油杰举起手，杀意在眼中不断闪烁。 这些……猴子！ 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些鼓掌的声音。 那挂在脸上真诚的微笑。 有人死了啊！为什么……他们还能笑出来！ 保护弱小，是术师的职责。 他看到自己认真地纠正着五条悟和顾砚安的歪理。 他看到阴谷清隆热情地邀请自己去他家里做客。 但一切都在看到那两个人渣后破碎了。 猴子……就是猴子。 夏油杰的双目通红，数不清的咒灵被召唤出来，仰天咆哮。 阴谷清隆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勒住，整个人被什么东西举到空中。 “求您……我……” 浓郁的咒力，让脖子上的吊坠开始抖动。 夏油杰低头看向吊坠，脑海里闪过夜蛾的嘱托。 “这是顾上次回来给你留下的，还专门说了你太累，让我不要给你派任务了……不行就别去了，撑死准一级咒灵，让其他人去吧。” “算了，还是让我去吧，情报也有可能出错，灰原他们不就是差点没回来吗？” “也行……你小子量力而行吧。有什么心事跟大家说说，别老憋在心里……”察觉到夏油杰错愕的神色，夜蛾哈哈大笑：“我教了你们两年，你们放个屁我都知道是什么味的……” 夏油杰哭笑不得：“您这个比喻……” 意识清醒过来，夏油杰举起的手，缓缓落下。咒灵松开掐着阴谷清隆和他母亲的手掌，两人摔到地上。 “滚！” 没有去看连滚带爬离开这里的母子，夏油杰指了指前方，一只咒灵进入地牢，将两个小女孩带了出来。 两姐妹抱在一起，惊恐又期待地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蹲下来，宽大的外套遮住了两人瘦小的身体。 “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去……去哪里？”黄头发的少女抓紧外套，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去一个，不会有人欺负你们的地方。” “能吃饱吗？”黑头发的少女脸上带着泪痕。 “能。”夏油杰点头，哽咽着说道：“不仅能吃饱，你们在那里会遇到很多好人，学到很多能保护你们自己的方法，可以穿上漂亮的衣服，交很多很多朋友……” “跟天堂一样吗？”黄头发的少女畏畏缩缩地问道。 “嗯？”夏油杰有些不解。 “爸爸妈妈说，他们去天堂了。还说那里能吃饱……” 夏油杰沉默了。 他将两个女孩抱起来：“那里不是天堂，但一定比这里好……你们愿意跟我走吗？” 两个小女孩坚定地点头。 夏油杰笑了，他抱着两个孩子向村外走去。 “哥哥……你能把他们都杀掉吗？” 夏油杰停住脚步，表情阴晴不定。 暗处隐藏的某人皱起了眉头：“这可不行啊……再加把火？” 一只透明的虫子悄无声息地掉落到夏油杰的肩膀，向着他的耳朵爬去。 刚恢复平静的吊坠突然暴起，与咒力相反的正能量释放开来，瞬间将虫子淹没。 “谁！”夏油杰猛地转过头，数十只一级咒灵散开搜索，但却一无所获。 夏油杰将两只特级咒灵放到身边，大量的低级咒灵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没有任何发现。 看着裂开一道口子的吊坠，夏油杰若有所思。 “哥哥？” “啊，没事。我……”夏油杰犹豫再三，叹气道：“抱歉，我做不到……” 轰隆隆…… 天空上阴云汇聚，雷声大作。 “哦……”黄头发的女孩脸上挂着失望的表情。 夏油杰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变了：“走吧，这个地方……你们就忘了吧，永远不要回来了。” …… “前辈前辈！”灰原雄急匆匆地跑进五条悟的房间：“出大事了！” “什么啊？”五条悟一脸不爽地从床上坐起来，面色不善：“如果你的‘大事’不能引起我的重视，我就把你的头塞到你的屁股里去。” “……”灰原雄稍微想象了一下五条悟描述的场面，打了个寒颤：“您能不能手下留情……不对！不是这个！夏油前辈有私生女了！” “……什么？” “七海看到了，夏油前辈抱着两个女孩回到了高专……” “卧槽！顾呢？把他也叫上！” “顾前辈出任务去了……” 另一边，夜蛾呆滞地看着两个蜷缩在床上的小女孩。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开放……可你才17岁……”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夏油杰头疼地解释道：“这两个是我从村庄里带出来的，您也知道，在一些乡下很多人对术师的态度……” 砰！ 医疗室的大门直接被撞开，五条悟的嗓门大到整栋楼都能听见： “夏油杰！好啊，看你长得眉清目秀，背地里干了不少好事啊！说！孩子他妈是谁？” 夏油杰张了张嘴，无奈地叹气：“这是我在任务地点捡回来的……” 硝子笑眯眯地走过去，轻声安抚着两个小孩子： “来，把手伸出来……不要怕，姐姐不会伤害你们的……” 硝子仔细检查着两个孩子的身体：“营养不良，全身上下到处是淤青，还有烫伤，割伤……不过没事。” 一股正能量将两个女孩包裹，所有的伤势被快速修复。 两个女孩突然感觉身体变得暖洋洋的，一股倦意袭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女孩子留疤可不好看呢……” 在硝子的操控下，正能量在她们的身体里流动，身上的疤痕渐渐变浅，最后消失不见。 夏油杰感慨道：“论对反转术式的精密操控，还是硝子更胜一筹啊。” 五条悟在一旁冷笑：“某个连反转术式都学不会的人不配说这话吧。” 夏油杰闻言悲愤地说道：“是我不想学吗？还以为你和顾能给我一些指导——你们的描述跟硝子有什么区别！” “那是你悟性不到，很简单的，就是嗖……咻的一下，就行了。” “我……” “闭嘴！”硝子没好气地看着这两个混蛋：“要说出去说，别把小朋友吵醒了！” “明白。” …… 夏油杰瘫坐在椅子上，交代了任务经过。 “所以……”五条悟摸着下巴：“任务圆满完成？” “啊？”夏油杰迷茫地抬起头：“不，我杀了……” 五条悟摆摆手：“两个人渣而已，死就死了。” 硝子点头：“你要是不把他们宰了，我还看不起你呢。” 夏油杰笑着摇摇头，惆怅地说道：“我杀人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呢？” “悟，这不一样。”夏油杰认真地说道：“我不想当咒术师了……” 此话一出，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夏油杰的声音有些沉闷：“我没有办法去履行咒术师的职责……不，我现在根本不认为保护非术师是术师的职责。” 夏油杰的手有些颤抖：“一个想法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扎下了根。” “杀光所有的非术师。” “只要没有了非术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了咒灵，也就没有了那些牺牲，痛苦，悲伤……” “闭嘴。”五条悟脸色阴沉地说道。 “那将会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人类将会进化……” “我叫你闭嘴！” 一掌拍下，实木的桌子碎成粉末，连墙壁上都被震出几道裂缝。 “前辈！”灰原雄推门进来。 “滚！” “哦。”灰原雄关门后退。 夜蛾有心劝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油杰笑了笑：“你不会同意的，对吗？” “废话！”五条悟站了起来：“杀光所有的非术师？为了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你在这里闹什么别扭！” “真是傲慢呐。”夏油杰眼神有些迷离。 “啊？” “你就能做到吧，悟。”夏油杰站起来，与五条悟对视：“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却要别人相信这是不可能的吗？” 五条悟一时语塞。 “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最强？还是因为你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我变成了你，这个不可能的想法是不是就变成了可能呢？”夏油杰突然笑了笑，随后神色显得无比没落：“我……还没有决定未来要走的道路。但我不会再当咒术师了。” 夏油杰打开门，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到处走走吧，像顾那样，找回自己。”夏油杰很迷茫，但眼神中透露着坚定：“那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们了，跟着我也没什么好处……再见了。” 不知何时，五条悟的指尖已经深深扎进了手心。 …… 夏油杰向着高专外走去，五条悟则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走着。 刚走出校门，就看到顾砚安挥舞着手臂。 “诶？正好都在啊，咱们去吃……这什么情况？” 夏油杰拍拍顾砚安的肩膀：“没什么……我还想着没法跟你道别了。再见了，顾，我不当咒术师了。” 闻言，顾砚安的眉头拧成一团。 五条悟在后面冷笑道：“这小子要去杀光非术师呢，让他滚吧。” “……哈？” 夏油杰无奈地摇头：“并不是……我其实还没想好。” 顾砚安挠挠后脑勺：“你要走？” “对。” “去哪里？” “没想好，可能……” “没想好就留下来好好想想。” “什么？” 顾砚安突然出手，抓住夏油杰的手腕一扭，同时一脚扫向夏油杰下盘。 夏油杰一惊，背后空间裂开一道黑色缝隙，一只巨大咒灵从天而降，砸向了顾砚安。 红色光芒一闪而过，将咒灵轰成碎片。 术师反转·赫！ 五条悟反应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懊恼，却又有着一丝欢喜。 顾砚安大手盖住夏油杰的脸，庞大的正能量输出，将夏油杰体内涌动的咒力抵消了个七七八八。 没有了咒力，自然发动不了咒术。 顾砚安卯足力气，抓着夏油杰的头部，将其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轰！ 地面上被夏油杰的后脑勺砸出一个深坑，巨大的冲击直接让他的意识陷入了模糊。 “还想走？”顾砚安将夏油杰扛到肩上，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痰：“等你什么时候打过我和悟再走！” “妈的……你们两个混蛋……”夏油杰气若游丝地骂道。 “还能说话？”顾砚安一掌劈到夏油杰后颈，将其打晕过去：“给他关起来，跟乐岩寺一起。” “好嘞。”五条悟带着笑容跑过来：“还是你聪明。” “那当然了……” 第二十八章 开导 夏油杰在高专地下的监牢里缓缓睁开双眼。 感受到后脑勺传来的剧烈疼痛，他的嘴角微微抽搐：“顾砚安……你等着……” “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乐岩寺校长？”夏油杰看清了跟自己关在一起的狱友，觉得有点尴尬。 毕竟这老头还是自己打晕给扔进来的…… “嘿嘿……”乐岩寺古怪地笑了两声：“风水轮流转，古人诚不欺我啊。” 夏油杰不想跟乐岩寺说废话，抬手想要释放咒灵打碎监牢的封印。 可任凭他如何调动咒力，术式却没有丝毫反应。 乐岩寺耸耸肩：“放弃吧，顾砚安把你扔进来的时候往你肚子上打了一拳，估计是某种招式的发动条件——他还往我身上揍了一拳。” 说到这里，乐岩寺似乎有些激动：“我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家，被你们囚禁到这里。饭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打我……有没有天理了！改革也不是这么个改法！” 夏油杰有些惊讶：“不给你吃饭？应该有人……” 夏油杰突然停下了。 自从把乐岩寺关到这里后，所有人都忙着重新制定规章制度，清理顽固派的势力……好像的确是没安排人送饭。 “这个……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你现在跟我是一个待遇了。” “……” 夏油杰有些慌了。 …… 中午十二点，顾砚安和五条悟准时出现在监牢外，打开牢门将饭菜递了进去。 “我告诉你啊，别不吃。不吃下顿饭就没有了……” 很快，顾砚安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用威胁——夏油杰这家伙吃得香的很！ “知道了，赶紧走吧。下顿我要炸鸡，再来两罐啤酒……” 五条悟怒了：“你现在是坐牢！懂吗？那个监狱会给你提供炸鸡啤酒？” “你把我关进来，就得负责我的饮食和身心健康！” “你想屁吃，炸鸡没有，鸡屎让你吃个够……” 乐岩寺眼巴巴地瞅着夏油杰吃得满嘴流油，怒道：“我呢？我的饭呢？” 看到顾砚安呆愣的表情，乐岩寺更加生气了：“饭！我要吃饭！你们太不尊重老人了……就是成王败寇，杀头之前都得给吃饱吧？不给就算了！我不吃了！我绝食！我去死！” 顾砚安无语地看着暴跳如雷的乐岩寺。 五条悟小声向夏油杰询问：“这老头怎么回事啊……我记得他以前不这样啊？” “你被关个一年没人跟你说话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完了有个狱友待遇完全不同，你也这样。” “……” 顾砚安受不了乐岩寺的大吵大闹，上去又拿了份饭菜给他。 “你……打算怎么办？” 夏油杰抬起头：“什么怎么办？” “打算一辈子就关在这里？” “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好不好！” “你随时都可以出去。”顾砚安蹲下来：“但你要是再说什么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之类的话，那你就一辈子关在这里吧！” 夏油杰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道：“你不懂……顾，我真的已经无法保护那些猴子了……我不明白他们存在的意义……” “哈哈哈……”乐岩寺突然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什么呢，你就是因为这个被关进来的？未免太蠢了点吧！” 五条悟皱起眉头，一脚踹了过去：“你个老头懂什么？别插嘴！” 乐岩寺瞪起双眼：“我懂什么？老夫吃过的盐比你们两个吃过的饭还多！” “那是你口味重。” “……”乐岩寺一时间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夏油杰则是若有所思地询问道：“乐岩校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乐岩寺冷哼一声：“你现在是不是觉得非术师很愚蠢？很无知？很邪恶……总之就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夏油杰迟疑地点点头。 乐岩寺不屑地看着夏油杰：“要不说你蠢呢……还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你三岁小孩吗？是不是看到了一些乡下人歧视排挤术师，然后就觉得所有普通人就都该死？” “不是这样……”夏油杰摇头：“还有很多事情……” “我知道。”乐岩寺毫不客气地打断：“老夫活了七十多年，见过的恶心事比你要多得多得多！要是真跟你一样，那我早就去当诅咒师了！” 夏油杰的表情逐渐变得微妙。 “你是觉得术师里就没有蠢货？还是术师不会杀术师？你旁边的这位杀的可一点都不少！” 顾砚安尴尬地咳嗽两声。 乐岩寺斜了顾砚安一眼，继续对夏油杰说道：“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术师，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容易钻牛角尖！讲大义的时候恨不得献出自己的生命，可当遇到的腌臜事超过你们的承受范围，你们就想去毁灭那些让你付出一切的大义！ “妈的。”乐岩寺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四个特级没一个是正常！一个混账，一个杀手，一头倔驴，还有一个满世界瞎逛的女神经病！” 五条悟一脸不爽：“你说谁是混账呢？”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顾砚安拉住即将暴走的五条悟，偷偷指了指正在沉思的夏油杰。 良久的沉默后，夏油杰突然开口道：“那……咒灵呢？” 他猛然抬头，死死盯住乐岩寺：“非术师，不正是咒灵出现的原因吗？” “这倒是没错。”乐岩寺皱起眉头：“但如果你想通过杀光非术师来灭绝咒灵，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不够强吗？那，换做悟……他是不是就可以做到呢？” 乐岩寺嗤笑一声：“你见过核弹爆炸吗？” “……没有。” “我见过。”乐岩寺沉声道：“那种威力……不是我们术师可以抗衡的。无论承不承认，普通人的力量，已经强过我们了。现在他们拿的可不是过去的刀剑弓矛，而是足以毁灭世界的炸弹！” “术师存在了几千年了，可这个世界，一直都是掌握在你说的那些猴子手上……五条悟，也不行！” 顾砚安点头：“没错。悟很强，比我强……一点点吧，杀光全日本或许没问题……全世界就不要想了。” “一点点？你还要不要脸？”五条悟眉飞色舞：“我揍你跟揍儿子一样好不好……” “……你TM是找抽啊……” “试试看啊！” 夏油杰没去管争锋相对的两人，颓然地瘫坐在地上，苦笑道：“果然，我这个想法真是荒唐啊……” 乐岩寺思虑一番，向夏油杰建议道：“你就是想太多……去当个老师吧。” “老师？” 乐岩寺看向顾砚安：“京都分校校长的位子，应该还空着吧？让他去吧。” 顾砚安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方法。杰，你不是不想保护普通人了吗？那你就去培养新生吧，眼不见心不烦嘛。” 夏油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就不怕我培养出一群想要毁灭世界的疯子？” “你不会的。”五条悟突然认真地说道：“你不会让你的学生，为了什么目标，大义去拼命……你只会自己去，你太善良，也太温柔了。” 夏油杰哑口无言。 “那就这么定了。”顾砚安拍拍手：“京都分校新校长夏油杰……走马上任了！” 第二十九章 带娃？ 一间酒吧内，桌椅上的客人们小声地交谈着，而羂索则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喝着闷酒。 酒保擦着玻璃杯，笑着说道：“现在看来，你的计划不怎么靠谱啊。” “耐心点，咒灵。”羂索淡淡地瞟酒保了一眼：“大不了再等100年……时间，会帮你杀死一切敌人。” “或许吧，可我等不了那么久。”酒保耸耸肩：“你最好快点让我看到进展，不然……” 羂索面带嘲讽的笑容：“不然你要怎样？用那些死人给我挠痒痒吗？” 话音刚落，正在交谈的客人全部起身，齐刷刷地盯着羂索。 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四肢诡异地扭动，嘴里的发出不明意义的嘶吼。 “你虽然活了很久，但应该对我保持敬畏……就像你对死亡那样。” “死亡？你还真把自己当神了？”羂索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一些：““咒灵，不要得寸进尺啊。” “我不叫咒灵，我的名字是伊比利斯。我是……” 酒保身上的皮肉脱落，幻化成一尊三米多高的骷髅，眼窝中燃烧着墨绿色的火苗：“死亡。” 巨大镰刀的刀刃抵在了羂索的脖颈，散发着令人莫名恐惧的咒力。 一人一咒灵僵持了一会，羂索放下酒杯，举起双手：“好好好，你的领域内，你说了算。” 伊比利斯冷哼一声，将镰刀放下。 领域展开，亡者天国！ …… 顾砚安看着眼前的小鬼头：“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没错，他是伏黑甚尔的儿子，叫伏黑惠。” “额……” 伏黑惠忍不住了：“你们两个是有病吗？为什么一见到就变成了这副表情啊！” 顾砚安摇摇头，表情恢复了正常：“为什么？因为你老爹差点把我给宰了知道吗？” 伏黑惠咬牙道：“那家伙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那不行，父债子偿啊。” “随你便，别扯上我姐姐就行，她跟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 “哟！还挺有担当的嘛。”顾砚安被逗笑了，看向五条悟：“这小子有点意思。怎么？你收了当徒弟？” “不是我，是你。”五条悟指了指顾砚安。 “……你带回来的让我教？” “我很忙……” “你忙个屁！”顾砚安一脚踹过去：“天天除了用术式去京都找夏油杰，就是过来跟我打架，你找点事情做会死吗？咒灵很多好不好！” “都太弱，没什么意思……再者不是不缺人手了吗？” 在将夏油杰送往京都后，乐岩寺也被放了出来。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乐岩寺担任了东京咒术高专的校长。 而当保守派的代表人物与改革派和解后，也成功调动了一部分保守派的术师开始出力。 “不缺人手也不行！”顾砚安两个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你带回来的自己教，别向杰一样丢给我！” 夏油杰并没有将美美子和菜菜子带走。 “她们两个被虐待了那么久，认知本来就不太正常。要是再受我影响走向了极端……交给悟的话我不太放心。拜托你了，顾。” “还拜托你了……也不看看临走的时候两个孩子哭得多大声。”顾砚安喋喋不休地抱怨道：“你又带回来一个，现在咒术高中都成了咒术幼儿园了……” 五条悟举手投降：“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来，行了吧？对了，惠的术式是十影。” 顾砚安有些惊讶：“那个号称能跟无下限媲美的术式？” “别瞎说，只不过是有同归于尽的记录而已……” “那也可以了啊，禅院家能舍得？” “我给了他们十亿。” “……你别教了，把他给我吧。” “什么意思？” “把他培养成特级，打土豪。” “……” 两个月后。 “咒力，是负面情绪的累积。普通人的咒力都会不由自主的外泄，就形成了咒灵。” “但我们术师可以控制自己的咒力，将其注入到铭刻在身体内的生得术式，就可以产生不同的效果……” “但是战斗并不能单纯依靠术式，还需要体术，智谋等等……你们首先要学习的，是如何让咒力在身体里流动。” 三个小萝卜头坐在草坪上认真地听讲。 “要放大自己的感知，感受咒力的变化。由于情绪的波动，咒力自然不会平静，所以你们要保持一种平和的心态，集中注意力去控制咒力集中到某个部位……” 美美子被一只蚂蚁吸引了目光。 “菜菜子，蚂蚁……” 顾砚安一个脑瓜崩弹在了美美子的额头上： “比如，将咒力集中到耳朵上，就可以提升听觉……” 美美子捂着脑袋不敢出声。 趁着顾砚安转身，菜菜子偷偷拿起挂在胸前的相机。 “当你长期控制着咒力在身体里流动，身体的各方面能力都会提升。速度，力量，感知能力等等……” 菜菜子眼前一花，相机已经出现在了顾砚安手里。 在赏了菜菜子一个脑瓜崩后，顾砚安笑眯眯地做出总结：“上次作业，是让你们将身体自然产生的咒力汇聚的丹田处。而这次的作业，则是构建从丹田到脑部的咒力循环，一个月后检查。记住，必须练习到，哪怕不刻意去控制，咒力也会自己流动到指定的位置……懂了吗？” “懂了。”三个小孩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顾砚安也不在意，挥挥手：“玩儿去吧！” 两个小女孩一阵欢呼，朝着蚂蚁追了过去。 伏黑惠则是一脸严肃，向着顾砚安鞠了一躬：“谢谢老师……诶！” 顾砚安单手按住伏黑惠的小脑袋，狠狠地揉搓：“你小子能不能活泼点！天天板着个脸，我欠你钱吗？” 伏黑惠在顾砚安的大手里不断挣扎着，神情愤懑：“我什么表情管你屁事……” “哎呀？你小子现在挺张狂啊！” 正当顾砚安掐着伏黑惠的两个小脸蛋时，一个比惠稍大些的女孩出现在操场旁边。 “津美纪姐姐！” 正在数着蚂蚁的美美子和菜菜子眼前一亮，飞扑到津美纪的怀里。 伏黑惠看到这一幕，轻轻地哼了一声。 “嫉妒了？”顾砚安在耳边悄悄问道。 “才……才没有！”伏黑惠涨红了脸：“你别瞎说。” “哈哈，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姐控……卧槽！” 伏黑惠恼羞成怒，直接扑到了顾砚安脸上又捶又打。 “等等……尊师重道……你小子别揪我头发！” …… 乐岩寺在一旁看着在操场上打闹的众人，冷哼一声：“没一点正形……哪有个特级的样子！” “行了老头子，你又不是特级，你知道特级该是啥样？” “……”乐岩寺沉默了。 五条悟舔着冰淇凌：“倒是顾教的那种咒力流动方法很有意思……我试了试，咒力的调动速度起码快了30%。” “嗯。其他人没有六眼，估计会少一些，但也能提高20%左右。我已经派人推广下去了……现在十一月，你吃冰淇凌？” “怕什么，我难道会吃坏肚子吗？” “哪里买的？给我来一个。” “……你不说你都七十了吗？” “别废话，难道我会吃坏肚子吗？” “……” 这次轮到五条悟无语了。 第三十章 与辛吉 “夏油校长，有个孩子的档案需要您看一下。” “好，你放这里就可以了。谢谢。” 夏油杰接过档案，微笑着跟助理道谢。 女助理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个笑容一枪命中，羞红着脸说道：“没……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夏油杰继续低头处理文件。 高专校长，不仅要负责本校的教学任务，还要负责本地区的咒灵案件。 虽然不是本人处理，但也需要将其分配给合适的术师，并派遣辅助监督。 除此以外，还有术师晋升等级的申请，各方面的资金调配……等等。 由于咒术界行政人员的缺失，校长一天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在处理完手里的文件后，夏油杰站起来扭动着僵硬的脖子。 “还是消灭非术师简单一点……”夏油杰自嘲地笑了笑，拿起了助理送过来的档案袋。 当他打开档案，看到里面照片的瞬间，眉头便拧成了一根麻花。 在昏暗的地下室，一个少年浑身缠满了绷带，蜷缩在一个容器里。 “与……辛吉？” …… 五条悟很无聊。 祓除咒灵？太弱了没兴趣。 教导学生？太笨了没兴趣。 处理文件？太烦了没兴趣。 “这就是你天天过来找我打架的理由？”顾砚安一口气将瓶里的水喝光：“好歹找点其他事情干吧，这里原来可是森林啊！” 两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片坑坑洼洼的空地，比起远处的校园，地面明显向下凹陷了一两米。 五条悟舔舔嘴唇：“切磋也是修行嘛。再者……你的进步速度太快了，我怕那天就落到你后面了。” “还不是比不上你……等等。” 顾砚安拿起电话：“喂？” “顾，我这里有事情想让你帮个忙。”夏油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什么事情？” “你过来再说，来京都。” …… 十分钟后，京都高专校门口。 “真是方便啊，要让我飞的话估计得半个小时吧。”顾砚安看着近在咫尺的校门啧啧称奇。 五条悟却看起来有些不满意：“还是有些费时。我现在正研究超长距离瞬移，但是在瞬移过程中，一旦中间有遮挡物，就会直接将其撞个粉碎……要是在周围都是普通人的时候爆发战斗，那可就有点投鼠忌器了。” 顾砚安摸着下巴：“结界怎么样？” “什么？” “我们施展领域展开的时候，结界会自动将我们没有选中的目标‘挤开’。”顾砚安在手里构建了一层结界：“如果你在瞬移的时候，在身上笼罩一层结界。那么在长距离移动时，结界就会直接将障碍物排开，为你清开一条道路。” 五条悟若有所思：“高速移动的结界，不会把障碍物撞碎吗？” “领域展开也就是瞬间的事情，你见过把人撞碎的领域吗？”顾砚安反问道。 “……这倒也是。”五条悟伸出手，不由自主地尝试起来：“在体表构建一层结界……” 顾砚安在一旁不断提醒道：“注意咒力输出。不需要太多，结界只需要覆盖全身就可以了……你可以先在全身各处凝聚咒力点，来作为结界的基础……就像将咒力凝聚于丹田一样…… 两人不断讨论着如何完善结界，完全忘了时间。 “你们站在校门口干嘛呢？”夏油杰出现在不远处，奇怪地说道：“老远就看到你们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嗯？这是……” 在六眼的帮助下，五条悟的身体很快就被结界笼罩，若隐若现，还有些不太稳定。 夏油杰很快也沉迷进去，他仔细地盯着五条悟身上的咒力波动，突然开口道： “你不是学了顾的咒力流动方式了吗？不需要刻意控制咒力流动到某一点，而是将咒力流动的路径给截断，让流动的咒力停下来堆积……” 五条悟眼前一亮：“好办法。丹田处聚集的咒力也可以让它倒流……” 结界变得稳定起来，同时，五条悟的咒力波动也变得微不可闻，身形也彻底被黑色的结界笼罩。 顾砚安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兴冲冲地说道：“悟！你能让结界的外部，跟环境融为一体吗？” 五条悟的声音显得闷闷的：“我试试。” 三人在校门口站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日落西山时，才回过神来。 而五条悟的身影，已经彻底从顾砚安和夏油杰的眼前消失。 夏油杰连连点头，脸上带着笑容：“如果其他术师能学会这招，那在祓除咒灵时，一旦打不过就能藏起来偷跑了。” 顾砚安摇头：“面对特级还是不行，结界本身散发的咒力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再者这种级别的咒力操控，有多少人能做到。” 五条悟解开结界：“不一定。就像你总结的咒力流动方式，如果除了丹田外，多加几个咒力聚集点作为构建结界的基础，那对咒力操控精细度的要求就大大降低了。” 夏油杰两眼冒光：“对。顾，你重新总结一下咒力流动方式，然后通过高专推广下去。这样整个咒术界术师的死亡率估计会大大降低……” 顾砚安摸着肚子，苦笑道：“推广的事另说……我现在很饿啊。” “对，吃饭去……不对，你先跟我过来。” “什么事啊？连饭都不让吃了？” “别废话，完事后我请你……” 三人来到京都高校地下的房间里，见到了一个男孩。 男孩全身缠满着绷带，躺在一个类似床的容器里，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仪器指示灯上的些许红光。 “咋不开灯啊……”顾砚安问道。 “不能开。”夏油杰指了指绷带男孩：“会把他烧伤的。” “哈？” 男孩在仪器的辅助下坐起来：“夏油校长……这两位是谁？” “与辛吉，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是请他们过来帮你的。” “帮我？”与辛吉的脸上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让他们回去吧，不用白费功夫了……这可是天的诅咒啊……” 五条悟皱起眉头：“这个小鬼很嚣张啊！” 顾砚安猜到了什么：“天与咒缚？” 夏油杰严肃地点头：“对。他的身体十分虚弱，皮肤甚至会被月光灼伤，骨骼的硬度跟饼干差不多……但与之相对的，是强大的咒力输出和广袤的术式范围。” “而整个咒术界，我想不出来有谁能比你更懂咒缚了……你在没履行条件的情况下，解除了与他人立下的束缚，对吗？” 顾砚安沉默不语。 片刻后，顾砚安开口道：“的确……但那种办法，我不清楚对他管不管用，甚至，我都不敢用。” “不敢用？”五条悟感到稀奇：“还有你怕的东西？” 顾砚安叹了口气：“你们不知道那种感觉……我先问你们一句，你们能跟普通人立下束缚吗？” 夏油杰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能吧，我是没见过。” 顾砚安沉声道：“我当初能解开束缚，就是根据这个原理。全力催动我自己的术式，将我体内的咒力全部吞掉，让我处于完全没有咒力的状态……” “等等。”五条悟打断道：“有个bug，如果你将你自身的咒力全部吞掉，那你又怎么维持术式运转呢？” “我只是尽量让自己处于无咒力状态。但咒力一完全消失，术式就会停止运转，释放出一部分咒力，然后又被我用来催动术式……” “如果将普通人的咒力设成100，我当时大概处于0~50的程度。而束缚也消失了。” 五条悟再次打断：“你怎么知道束缚消失了？” 顾砚笑嗤笑一声：“在我杀了那个控制我的混蛋后知道的。” “……”五条悟沉默片刻：“你没有咒力，是怎么杀了他的？” “咒力消失了，可我的身体力量增加了。” “难道……”夏油杰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没错，另类的天与咒缚。”顾砚安点头：“我猜测，我当时成为了一个bug。明明咒力的波动还不如普通人，肉身又没有变强……所以世界主动修复了我这个bug。” 五条悟听得入迷：“这种方法，没见你在战斗时用过啊……” 顾砚安眼里罕见地闪过一丝恐惧：“因为我不敢啊……当我的咒力水平恢复正常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笼罩了我……就像是正在吃草的鹿，抬头看到了狮子在自己眼前……” 夏油杰面色凝重：“你觉得，那是什么？” 顾砚安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那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天？” 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五条悟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顾砚安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治好我。”与辛吉突然出声。 夏油杰犹豫地说道：“与辛吉，我觉得你还是……” “治好我。”与辛吉重复了一遍，又哀求道：“求你了。” 顾砚安上前，轻轻抓住与辛吉的手腕：“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的方法，就是将你的咒力完全吞噬，让你成为世界的bug……但我并不清楚这种法子有没有后遗症，很可能触碰到了某种禁忌。你确定吗？” 与辛吉眼神坚定：“确定。即使跟世界为敌，我也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拜托您了！” 顾砚安跟与辛吉对视着，轻声说道： “那么……如你所愿。” 第三十一章 又是一年新生 顾砚安将自己的咒力输送进了与辛吉体内。 这些咒力在与辛吉体内凝聚成了一个个漩涡，不断吞噬着与辛吉体内的咒力，并将其注入进了顾砚安体内。 与辛吉突然发现自己与傀儡的练习中断了。换而言之，自己的术式被封禁了！ 夏油杰面露惊讶之色，看向五条悟：“这是……”， 五条悟解释道：“向目标体内注入咒力，而咒力会形成一个个的小型漩涡进行吞食，使得目标的术式因为没有咒力而停止运转……且注入对手体内的咒力会自动运转，并利用对手的咒力来壮大自身。” “这不是无敌了？” “可以让咒力避开那些漩涡，它们在没有咒力的补充后就会消失。但同时你的咒力流动也就被迫中止了，顾就会趁机进攻……总之很麻烦的能力。”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苦恼的表情，笑道：“看来你吃过亏啊？” 五条悟瞥了夏油杰一眼，不服气地说道：“一时大意而已……就那一次！” 与辛吉闭上了双眼。 伴随着咒力的完全消失，他感觉到虚弱已久的身体，开始涌现出力量！ 犹如久旱逢甘露的庄稼，那些干瘪的肌肉渐渐鼓起，脆弱的骨骼支撑起了身躯，时刻不能被任何光照到的皮肤，开始变得坚韧有富有弹性。 与辛吉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里闪烁着名为激动的光芒。 下一刻，异变突生。 空荡的房间里，像是凭空多出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在场的四人。 除了顾砚安的其他三人，也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京都的上空，乌云遮天蔽日，雷声隆隆作响，狂风席卷而来。 诡异的天象，让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心中莫名的震颤！ “谁！” 五条悟一声怒吼，墨镜碎裂，六眼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座房间！ 顾砚安握住与辛吉手腕的右手猛然松开，手掌上通红一片，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 与辛吉吐出一口鲜血，原本充满力量的身体开始衰弱，如同泄气的气球。 夏油杰单膝跪地，大口地喘着气，身后的咒灵如潮水般涌出，布满了房间。 “没……没人。”夏油杰喘着粗气：“房间里，除了我们，没其他人。” 五条悟的六眼恢复正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会吧，难道真的有……” 夏油杰站起来，上前查看与辛吉的情况：“晕过去了……” 顾砚安盯着自己通红的手掌，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与辛吉在病床上醒来，刚把双眼睁开，又闭上了。 阳光真刺眼啊。 阳光？ 常年养成的对光芒的恐惧，令与辛吉瞬间蜷缩进了被窝中。 等等。 我的身体…… 与辛吉缓缓从被子里钻出来，颤抖着看着自己的身体。 没有绷带。 手掌，胳膊，肩膀……整个上半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 夏油杰轻声说道：“外面很冷……但我们觉得，这样对你来说，应该算是个惊喜。” “虽然没有让你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但是好歹不会被光灼伤了。”顾砚安笑着说道：“双腿上的肌肉没有恢复，你以后估计得坐轮椅……” “没问题。”与辛吉颤抖的声音表达了内心的不平静：“这样就可以了……谢谢。” 泪水从脸颊上不断地滴落，与辛吉小声地呢喃道：“谢谢，真的谢谢你们……夏油老师，顾老师……” 顾砚安摸着与辛吉的小脑袋：“哭什么……这是好事。” 想了想，顾砚安对夏油杰说道：“这孩子我带走了，没意见吧？” “你还在担心？” “是啊，毕竟是跟天作对啊……如果是其他法子说不定还好。可治好他的，偏偏是我那种剑走偏锋的办法……” 五条悟有些迷茫：“真的有‘天’吗？或者说，‘天’真的有意识吗？” 顾砚安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是已经亲身体验到了吗？” “这可不得了啊……”五条悟舔了舔嘴唇：“太有趣了。” 顾砚安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五条悟，他敢打赌，这小子绝对在想着打架了…… 在将与辛吉带回东京高专后，顾砚安又接过一个麻烦。 看着向自己鞠躬问好的小熊猫，顾砚安目瞪口呆。 五条悟满脸惊奇：“夜蛾老师，缺钱你可以挪用公款，但别倒卖中国国宝啊……” “屁！”夜蛾正道面色不善地骂道：“你那六眼白长了？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看是能看出来，可受到惊吓的程度一点不比没看出的小啊……完全自立型人工咒骸，您还真搞出来了。”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摸了摸熊猫的头。 顾砚安郁闷地说道：“一个个的都往我这里塞，高专都成了幼儿园了！” 夜蛾冷笑道：“要不咱俩换一下？” “那就算了……”顾砚安叹了口气，他可不想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批改文件。 自此，操场上的小课堂里多了两个身影。 …… 2017年3月25日，顾砚安和五条悟翻动着新生的资料。 “狗卷棘……狗卷家这是想对高专释放善意？” “熊猫？我还以为它会等跟惠一起入学呢。” “与辛吉年龄到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美美子和菜菜子要转到京都分校？好无情啊，明明是我教导她们的时间更多吧……” “禅院真希……普通人？” 乐岩寺拄着拐杖：“禅院家发来消息，希望我们可以拒绝禅院真希的入学申请……” 顾砚安想了想问道：“您怎么看？” “我倾向于同意禅院家的意见。她没有特制的眼镜，连咒灵都看不见；身体能力很强，可也没到天与咒缚的程度——拒绝入学，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五条悟沉思片刻：“我觉得别那么武断。说不定……她是下一个天与暴君呢？” 顾砚安感到有些好笑：“你是被伏黑甚尔打出阴影了？一直念念不忘的。” “滚啊！”五条悟一脚踹过去：“是我听到一个传言……这个女孩放出话，说是想要成为禅院家的家主。” 顾砚安一愣，看向照片中的禅院真希。 “禅院家主吗……真是敢想啊。” 禅院家，是一个以术师至上，非常保守的家族。 这个保守，不是指咒术界中的保守派——事实上，禅院家根本不会过多地参与咒术界高层的斗争。 保守，是指他们对非术师的态度。 禅院家所有人对非术师都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祓除咒灵，更多的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强大和特殊，而不是去保护民众。 光是凭借他们把伏黑甚尔逐出家族，就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对非术师歧视到极点的家族——当然，也是一个很蠢的家族。 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还想要成为家主吗…… 顾砚安沉吟片刻，突然笑了起来：“让她入学吧。我也想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第三十二章 禅院真希 2017年4月1日，新生入学。 禅院真希背着一把薙刀，警惕地看着跟自己身边的同学。 一个把衣领高高竖起的白发少年。 一个残疾人——背后的是机器人吗？ 一只……熊猫？ “啧啧啧，今年的新生，看起来都很有趣啊。”一个面容粗犷的男子，不断抛接着手里的硬币。 “要去试试他们吗？我听说这是传统哦。”一个看起来像是不良的少女问道。 “当然要去了，说不定，能找到‘激情’呢……”秤金次接住硬币，向旁边一拍，直接嵌入了墙壁中。 “要找激情？来找我啊？”顾砚安笑眯眯地从后面揽住秤金次的肩膀：“欺软怕硬算什么？” “……我想要激情，不是想找虐。” “哈哈哈，这可不行啊！没有一颗敢于向强者挑战的心，又如何能够成为强者呢？”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是绝对不会给你当出气包的……你又输给五条老师了吧？” 顾砚安顶着眼圈上的淤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爱说瞎话呢……” 星绮罗罗好奇地问道：“五条老师呢？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吗？” “他准备出任务去了……你们两个也去。” “哈？” “最近失踪人口的数量迅速增加，近一个月的失踪人口都快顶上去年了。”顾砚安神情严肃：“查出原因，然后解决它。” “其实……”星绮罗罗思索片刻后开口道：“五条老师一个人就够了吧？我们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没错。所以你们的任务，是给我看住他！”顾砚安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行事太张扬了！使用咒术完全不加掩饰，要不是网络管控，关于他的视频资料都要传遍世界了！” 秤金次犹豫地说道：“可是……五条老师要是想动手，我们也拦不住啊。” “不用拦，给我打电话，好能让我及时去收拾残局就行。”顾砚安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后认真地说道：“一旦遇到什么意外，你俩马上跑，跑的越快越好。” “明白。” …… “那个……熊猫？你叫什么？” 熊猫瞟了真希一眼：“熊猫就叫熊猫。” “额……”禅院真希惊奇地打量着熊猫：“你是妖怪吗？” “熊猫不是妖怪。”与辛吉解释道：“它是完全自立型人工咒骸，你可以理解为有智慧的傀儡。” “吉，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很伤熊猫的。” “……抱歉。” 禅院真希感到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你们两个认识？” “嗯，从小玩到大。” “咒骸也会长大？”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 禅院真希看向一头白发的少年：“你呢？你以前跟他们认识吗？” “木鱼花。”狗卷棘摇头。 真希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木鱼花。” “……你饿了？” “木鱼花。” “你不会其他单词了吗？” “……木鱼花。” 禅院真希有点想动手了。 “这是咒言师。”顾砚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为了不让自己在不经意间诅咒他人，他们会平时只会用饭团的材料说话——当然，如果能完全掌控术式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鲑鱼。”狗卷对着真希点点头。 顾砚安来到四人身边，自我介绍道：“顾砚安，特级术师，你们未来的老师之一。” “特级……意思是你很强咯？”禅院真希将眼镜向上推了推。 “对啊。”顾砚安感到有趣，笑着问道：“问这个……你想干吗？” 禅院真希解开薙刀上的红布：“当然是……” 突然，在场的四人心中骤然一沉。 极具压迫感的咒力，从顾砚安的身上爆发，瞬间将几名新生笼罩，尤其是……禅院真希。 “继续说，当然是什么？” 顾砚安脸上依旧挂着微笑，然而那庞大的咒力，仿佛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四人肩头，让他们直不起腰来。 “入学考试，攻击我。能让我移动的人，有奖励。” 咒力的压迫再度提升一个档次，新生们经历着身心上的双重磨练。 明明是个艳阳天，可四人却感觉如堕冰窖！ 狗卷棘艰难地将拉链拉开，缓缓吐出两个字：“退……后！” 特殊的波动作用到顾砚安身上，一股想要退后的冲动从心底涌起。 不涉及规则的咒言，会通过影响人的心智来打成效果吗…… 顾砚安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可狗卷棘却跪倒在地，嘴里吐出一滩鲜血，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给你个建议，不要对咒力量与自己差距过大的人使用咒言。”顾砚安好心地提醒道：“你刚才使用的咒言要是再强力点，你就死了。” 三具傀儡出现在顾砚安身后，六条手臂伸出炮管，咒力瞬间完成了充能并爆发。 六重·大祓炮！ 顾砚安单手抵挡将攻击挡下，连脚步都没有移动。 而两个微型傀儡，悄无声息地向着顾砚安的耳朵里钻去。 顾砚安的一只手在耳边一晃，便将跟苍蝇一样的傀儡捏碎。 “够阴险……我教过你这个吗？” 熊猫一声怒吼，原本肥硕的身体变得精壮强悍，口中伸出两根獠牙。 宽大的熊爪轰出，一掌拍在了顾砚安胸口。 一股冲击无视了防御，直奔体内。 大猩猩模式，激震掌！ “不错，有进步。” 顾砚安一手抓住了熊猫的头顶的毛发：“但是，还不够。” “等等老师，别打脸……” 砰！ 携带着顾砚安千分之一咒力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轰在熊猫脸上，将它打飞到了操场上。 就在顾砚安拳头与熊猫脸部接触的一刻，禅院真希突然上前，手持薙刀，用尽全身力气砍向了顾砚安的脖子。 叮！ 而刀锋在接触到顾砚安的刹那直接断开，只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白印。 强大的反震力让禅院真希双手虎口崩裂，鲜血散落在地。 禅院真希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两只手反而紧紧握成了拳头。 她看着顾砚安，眼神里露出渴望。 就是这个。 强大的，无可匹敌的力量。 能让我成为……禅院家主的力量！ “好，考验结束。”顾砚安拍拍手，看了看丧失了抵抗力的四名新生：“进去吧，有人给你们分宿舍……禅院真希就不用进去，你不合格。” 禅院真希愣住了，随后愤怒地问道：“凭什么！” “凭你太弱了。”顾砚安神色冷漠，毫不留情地说道：“所有人的攻击里，你对我造成的威胁是最小的……走吧，咒术师很危险的，这也是为你考虑。” 禅院真希低下头，咬着牙向里走去。 砰！ 顾砚安一脚蹬在禅院真希腹部，将其踹飞数米。 “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滚蛋！”顾砚安无情地说道：“当咒术师不是过家家，是要死人的。” 禅院真希从地上爬起来，低声说道：“我知道。” 她捡起地上刀锋断裂的薙刀，一言不发地向顾砚安冲去。 薙刀劈下，顾砚安一挥手将刀柄打断，侧身一拳将禅院真希揍倒在地。 “如果你是认为，我在考验你什么的，那我劝你最好收回你的想法。”顾砚安一脚踩到禅院真希的脸上：“弱者，当咒术师只会白白送命。” 禅院真希倔强地挣扎着。 顾砚安俯身将她脸上的眼镜摘下来，直接捏碎：“没有这副眼镜，你连咒灵都看不到，你也有资格当咒术师？” “我有……” “你没有。” 顾砚安一脚禅院真希踢飞，伸出手：“打败它，你就可以进来了。” 禅院真希摇摇晃晃地站起：“谁？” 嘭！ 凭空出现的一股力量，将禅院真希打翻在地。 禅院真希看向四周，却什么都看不见。 而狗卷等人看得很清楚，是一只咒灵。 可令他们震惊的是，那只咒灵是顾砚安手搓出来的！ 顾砚安没有理会震惊的三人，而是对禅院真希冷笑一声：“如果你不认输，它是真会把你打死的……认输，走人。” “……不！！” 禅院真希猛地抬起头，怒吼道：“我绝对不会……” 嘭！ 又是一拳，将她的话打回了肚子里。 “不认输，那就去死吧。” 顾砚安深深看了禅院真希一眼，向里走去。 “愣着干嘛？跟上！” 在原地的三人如梦初醒，连忙跟在顾砚安身后。 三人在顾砚安背后挤眉弄眼，谁也不肯先说话。 我是残疾人，你们先来吧。 我是咒言师，不会说话。 我是咒骸……咒骸怎么了？咒骸也是怕死的…… 天知道这三人是如何用眼神传递如此多的信息的。 熊猫犹豫再三，鼓起勇气问道：“老师，其实差不多就行了，考核太过了也不好……” “那的确是考验，不过……”顾砚安淡淡地瞥了熊猫一眼：“她要是不认输，真会死的。” “……您在开玩笑吧？” 顾砚安笑了笑，答非所问地说道：“你们别小看她啊……” 没有生死的磨砺，哪能配得上天与暴君？ 第三十三章 谋划 嘭！ 嘭！ 嘭！ …… 禅院真希不断地站起，又不断的倒下。 顾砚安远远地观望着，眼神中有着犹豫。 别让我失望啊……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湿滑的地面让禅院真希的脚下愈发难以站稳。 顾砚安的两次攻击，没有留下什么淤青或者骨折，但持续性的疼痛却让自己根本无法像之前一样灵活行动。 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 禅院真希徒劳地挥舞着手中的咒具短刀，试图挡下咒灵的攻击。 嘭！ 无形的力量轰向腹部，禅院真希跪倒在地，吐出几口酸水。 看不见……该怎么打啊…… 禅院真希抬起头，雨水不自然地散开，一股劲风铺面而来，紧接着便是直奔面部的重击。 这一击，直接打断了禅院真希的鼻梁骨，后脑勺磕到了地面上，带起一阵眩晕。 “咳咳……” 疼痛遍布全身，折磨着她的神经。禅院真希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无力地瘫倒在地。 搞什么嘛…… 不会真这样就死了吧…… 家里那些混蛋肯定又要笑我了…… 禅院真希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任由数道劲力穿过雨水，轰击在自己身上。 等等……雨水？ 禅院真希看着地面上的水洼，心有所感。 嘭！ 禅院真希的太阳穴遭到重击，脑海里的想法被打断，意识开始模糊。 远处，顾砚安皱起眉头。 果然，不是谁都是禅院甚尔啊……再者她也不是完全的天与咒缚……算了。 顾砚安叹气，抬起手想要将咒灵收回。 说是咒灵，其实准确来说是一个能量傀儡，并没有自己的意志或者本能。 明明都是能量聚合体，到底跟真正的咒灵差在哪儿呢…… 禅院真希勉强维持着清醒，大脑飞速运转。 不行，光看雨水还不够…… 风声，还有皮肤的触感…… 禅院真希握紧了手里的短刀，转头看向天空。 一道“人影”，朦胧地出现在自己“眼中”。 看到了！ 禅院真希睁大双眼，拼命放大着自己的感知。 它要……挥拳！ 原本侧躺的禅院真希突然向左一滚，右手正握短刀，在空中划出一抹银光，能量傀儡的手臂被一刀斩断！ 在顾砚安诧异的眼光中，禅院真希暴起，短刀被她挥出残影，三道银光亮起又暗淡，能量傀儡的四肢尽断！ 她用食指与拇指捏住刀柄，中指一挑，短刀便在手中变成反握。 小臂上鼓起青筋，前跨一步，刀刃宛如毒蛇，瞬间刺穿了傀儡的头颅。手臂再顺势向下一压，直接将傀儡钉在了地面上！ 能量傀儡随风消散，禅院真希拔出短刀，一步步向着校门里走去。 顾砚安由衷地拍手道：“恭喜，你入学了。” “用你说……混蛋……” “我会把你培养成一个怪物，禅院真希。”顾砚安淡淡地说道：“最后一次机会，进来，可就不能反悔了。” 禅院真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求之不得……” 随后便是，天旋地转。 …… 禅院真希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醒了？顾这个混蛋，对一个女孩子都下重手……你活动一下，看看骨头有没有接好。” 一头长发的硝子叮嘱了两声，就拿起平板追剧了。 禅院真希茫然地看着四周。 “我这是……” “脑部受到重击，晕过去了。” 禅院真希下床活动着身体，惊讶地发现身上的伤势消失不见，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没事就可以走了，这是你房间钥匙，武器在桌子上。下楼向西走，3号楼是女生宿舍。” “谢谢。” “嗯。” 不应该说没关系吗…… 禅院真希拿起武器，走出了医疗室。 …… 5月25日。 五条悟来到一间旅馆内，摘下眼罩环顾四周。 “没有丝毫的咒力残秽……真的是咒灵干的吗？”秤金次翻动着房间里的物品：“会不会是诅咒师？” 星绮罗罗倚靠在门框上：“哪个诅咒师能有这个胆子？再者，一夜之间让旅馆里上百人消失，根本不是人可以做到的吧？” “那可不一定，术式可是多种多样的。”五条悟低头沉思片刻，突然叹了口气：“回去吧。” 星绮罗罗对五条悟的决断表示惊讶：“可我们什么都没查出来啊？” “查不出来什么了。”五条悟无奈地说道：“对方一个月没动静了，要么是忌惮我，要么就是……” “已经不需要出手了。”秤金次接过话茬，眉头皱在一起：“换而言之，就是对方已经达成了目的。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做出如此大的动作……” 五条悟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行了，这种事情自己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不管他们的目的什么，都会被我彻底摧毁！” …… 酒吧里，伊比利斯擦拭着酒杯。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面前不止是羂索一人。 一名带着白帽的黑人坐在吧台上，惊奇地打量着周围：“好奇特的领域……我可是把命交到你们手里了，要是我出了事，你们一辈子也找不到黑绳在哪里。” “放心。你觉得河都没过去，我们会把桥拆掉吗？” “……什么河啊桥啊的，你在说什么？” “……”羂索的嘴角微微抽搐：“没什么，总之在你的任务完成之前，我们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米格尔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喝着酒。 伊比利斯看了看米格尔：“你确定他行？” “不需要太久，十分钟足以。”羂索摇晃着酒杯：“你也小心点，别死了。” 伊比利斯的眼神变得很冷：“如果……我能杀死他呢？” “不要抱有那种幻想去战斗……你会死的。”羂索严肃地告诫道：“你很强……但是还欠缺一点东西，不是吗？” “……明白了。” 羂索盯着伊比利斯手里的酒杯，突然笑道：“我说，你不觉得腻吗？这个酒杯你擦了一年了吧？” 伊比利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头也不抬地说道：“我还以为，活了上千年的你，会更懂得耐心两个字的含义。” “正是因为活了千年，所以有些事情，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羂索仰头将酒水吞入腹中。 “那么，计划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年之内，你我走遍了世界各地，掠走了大量人类……不是说要吸引高专注意吗？可为什么还要隐藏踪迹呢？” 羂索举起酒瓶将酒杯倒满：“你知道吗？钓鱼之前，要先打窝。” “打窝？” “当他们什么都发现不了的时候，扔出线索，他们就会蜂拥而至，从而忽视了鱼饵上面的丝线。我们，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希望你是对的。” “耐心点，就像你擦酒杯一样。” …… “五条悟老师！” 星绮罗罗拿出一个DVD：“这是我在楼上的房间里捡到的……您最好看看。” 视频中，一个小女孩躲在床底不敢出声，但很快就被一只大手给拖了出来。 DVD摔落到地上，导致画面一阵抖动。 随后视频中出现了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他一手提着女孩，狞笑着将她向门口丢了出去。 男子身上披着斗篷，转身后，能看到上面印着的一个符号，像是某种组织的标志。 五条悟将视频暂停，盯着斗篷上的标志看了许久。 “把这个视频拿给顾……你们先回去。” “那老师你……” “我要去查点事情。”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将眼罩带好：“告诉顾，我这次行动可能……粗暴一些。” 第三十四章 乙骨忧太 一名少年拼命地将自己蜷缩在椅子里，仿佛这样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房间内贴满的符纸，宣示着这个少年的不简单。 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刀刃已经被扭成了麻花。 “让我去死吧……” ……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顾砚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乐岩寺：“我把你放出来，你背着我搞事情？” 乐岩寺拄着拐杖，面不改色地说道：“这是为了稳定。如果条件允许，特级咒灵是必须铲除的。我以为在这件事上我们的观点是一致的。” “没错，但是还有一点！”顾砚安的眼里透露出杀意：“不要牺牲无辜的人——你是故意忽视的吧？” 乐岩寺抬起头与顾砚安对视：“我不认为他无辜，四名少年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 “他们为什么会重伤你不清楚？自作自受！”顾砚安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乙骨忧太由高专接受，就这样。” 乐岩寺脸上乌云密布，低吼道：“顾砚安，你当咒术界是你的一言堂吗？”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你说的没错，咒术界我说了算！” “你……”乐岩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顾砚安向下指了指：“你被开除了！自己回牢里去，别让我动手。” 乐岩寺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顾砚安坐在沙发上，感到一阵阵头疼。 这下好了，麻烦事又要自己担起来了…… 顾砚安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灰原。” “顾前辈？你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干嘛？” “执行任务。” 几条长满倒刺的藤条，被无形的力量挡住，在灰原雄身前不得寸进。 “干完活帮我接个人，带到高专来。” “明白！” 灰原雄挂断电话，身前是一株张牙舞爪挥舞着枝条的樱花树。 在树干中间，一张五官齐备的人脸发出愤怒的叫声，枝条在空中抽出道道残影。 “没时间跟你玩了……” 灰原雄掏出一把苦无，对准了咒灵。 咒力分成两股，一部分被注入咒具中，另一部分在灰原雄的手心凝聚。 随着凝聚的咒力增多，苦无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仿佛下一秒就回破空飞走。 “去！” 在巨大的斥力作用下，苦无弹射起步，犹如火箭一般破开空气，刺进了咒灵的身体。 灰原雄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砰！！ 狂暴的力量在咒灵体内爆发，瞬间将其撕成了碎片，残骸在空中消散。 灰原雄一招手，苦无便飞回了手中。 感受着背后吹来的劲风，灰原雄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帅！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顾砚安教的） …… “忧太……我最喜欢你了……” “不！” 乙骨忧太惊醒，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原本寂静无光的房间，大门突然被打开。 灰原雄走进来的一刻，便感受到了一道凝视的视线。 “祈本里香……” 灰原雄脑海里闪过资料，脸上的笑容不变：“有人让我来接你，走吧。” “去哪里？” “咒术高专。” 乙骨忧太犹豫许久，还是低下了头：“不用了，就让我待在这里吧。我出去会伤害到其他人的。” 灰原雄宽慰道：“放心，高专就是专门教导你如何控制诅咒的地方。” 乙骨忧太摇头：“我的诅咒……跟其他人不一样。” 灰原雄叹气，刚想上前继续劝解，一只爪子从墙壁里伸出，拦在灰原雄前方。 “不许……靠近忧太！！” 充满怨恨地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一只咒灵缓缓浮现出上半身。 特级咒灵，祈本里香！ 灰原雄额头上冒出一滴冷汗，缓缓向后退了一步。 搞什么……这股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里香！回来！” 乙骨忧太一声令下，咒灵缓缓后退。 灰原雄的眼皮轻微地抖动，组织了一下语言：“乙骨同学，我知道你很善良，所以不想让其他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伤，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用这股力量去帮助其他人呢？” “帮助其他人？”乙骨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但随后又暗淡下去：“不行的，我……或许我死就是对他人最大的帮助吧。” 灰原雄的神情很严肃：“不，我有一个前辈说过，人生下就是有使命在身的，如果一个人的使命是去死，那老天为什么要让他生下来呢？” 乙骨沉默不语。 “来高专吧，学会如何用你这份力量去帮助他人。哪怕最后决定去死，也好歹尝试一下再说。” …… 禅院真希在操场上与顾砚安创造的傀儡对练。 好歹给点适应时间啊……混蛋顾砚安！ 三具人形傀儡，从不同的方向攻击，并且配合默契，威胁级别上升了三倍不止。 禅院真希在草坪上闪转腾挪，十分吃力地抵挡着攻击。 顾砚安在场外不时地提点着：“多注意一下四周，要观察和感受空气，甚至是光线的变化……” “知道了混蛋！你闭嘴！”禅院真希怒骂道。 而注意力一分散，三道重击便打在了她身上。 禅院真希强撑着没有倒下，长刀自下而上，将一具人形傀儡的手臂切断。 一脚蹬在另一句傀儡腹部，借助反作用力后退。 “不错的反应，是不是啊？狗卷？” “是……”狗卷棘满头大汗。 “继续读。” “下……坠，退……后，昏……迷……” 狗卷棘断断续续地读着顾砚安给他提供的单词卡，并用尽全力控制着咒力的流向。 “小心一点哦，要是对我使用了咒言……嘿嘿。” 尽管顾砚安没有说出后果，但是狗卷棘清楚的知晓，一旦自己对顾砚安使用了咒言，别说吐血了，连活着都是奢望…… 另一边的与辛吉，正在操控着几根银针在空中来回飞舞，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砰！ 一根银针突然定在空中，冒起几道电流，直接爆炸。 顾砚安一巴掌抽到与辛吉的后脑勺上：“控制好你的咒力输出！别老想着咒力大炮直接轰，遇到强者你就等死吧！” 与辛吉小声嘀咕道：“你自己还不是力大砖飞……” 啪！ 顾砚安又一个巴掌抽过去：“你当我聋子？直接练！” 与辛吉拿出微型傀儡，再度操控着它们飞来飞去。 熊猫在操场的另一端与傀儡对练，不同的是，能量傀儡内部放着一枚铁球。 熊猫保持着常态模式，不断地拍击着傀儡，想要将其体内铁球震碎。 “不够！不够！集中力量！把三个核心的能量集中到一起！你要哪怕不切换模式，也可以随意使用其他核心的能力！” 顾砚安一边出声指导着众人，一边骂道：“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训练结束后，每人给我负重20公里！不许使用咒力！与辛吉也不例外，手推轮椅也给我推完！” 训练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顾砚安才拍手让众人回去。 “狗卷回去要构建咒力流动回路，不能偷懒！解散！” 三人一熊跟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谁……谁帮忙拉熊猫一把……” “鲑鱼……” “一群……废物……我就……不需要……” “我让傀儡来吧……不行，我连调动咒力的劲都没了……” …… 校长办公室内，顾砚安盯着星绮罗罗带回来的DVD，面沉如水。 视频里，壮汉斗篷上的标志，令人心烦。 “盘星教……” 第三十五章 盘星教死灰复燃 “秤没跟你一起回来？” “没有，他坚持要留在五条老师身边。” “也好……” 星绮罗罗壮着胆子问道：“老师，您认识这个标志吗？” “认识，他们叫盘星教。” 顾砚安将DVD放下：“一个信仰天元大人的宗教团体，但是在教义上走了极端。06年被剿灭了。” “那现在……是当初留下的余孽？” “不太像。”顾砚安闭目养神：“之前的盘星教里都是普通人，让旅馆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不像是他们能做到的……” “如果有术师加入了他们呢？” “术师能不知道天元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会信仰天元？”顾砚安皱起了眉头：“应该是有人想利用盘星教的名头搞事情，或者……” 顾砚安没把话说完，挥挥手让星绮罗罗去休息了。 待星绮罗罗离开后，顾砚安变得比之前还要阴沉三分。 盘星教的高层不是都杀光了吗？ 是余孽？还是有人借着名义搞事情？ 顾砚安张开双眼，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算了……不重要。 出现了，杀光便是！ ……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一个西服革履的中年男子楼顶边缘，被人拉住领带，半个身子悬在空中。 “你不知道？”五条悟盯着中年男子的双眼：“你们公司每年超过三分之一的盈利去向不明，你跟我说不知道？” “这……这……我们公司每年都会做慈善回馈社会……” “你当我是傻子？”五条悟被气笑了：“不说是吧？那你就试试没有绳子的蹦极吧！” 五条悟作势要将他扔下去，吓得中年男子连忙坦白：“停停停！我说我说！六年前有个……” 话音未落，五条悟突然皱起眉头。 砰！ 原本身材中等的男子，整个人犹如气球一样鼓起，轰然爆炸！ 飞溅的血肉被无下限挡在身前，数条手指粗细的黑色虫子从血肉里钻出，被五条悟一脚踩死好几只，溅出绿色的汁液。 五条悟捡起一条虫子仔细观察片刻，脸色铁青：“该死……” 与此同时，乙骨忧太在灰原雄的带领下走进了高专。 “前辈，人我给你带过来了。”灰原雄推开门走进办公室，身后跟着乙骨。 顾砚安正翻阅着古籍，闻声抬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惊叹：“你就是乙骨忧太？不错，很不错……” 乙骨忧太显得有些拘谨，鞠躬道：“老师好。” “你好，我叫顾砚安。”顾砚安点头示意：“乙骨，你想好要成为一名咒术师了吗？” 乙骨忧太沉默片刻，苦涩地摇头：“不知道。我只是想试一试其他的可能——除了伤害他人的可能。” 顾砚安笑了：“这个你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 “不……”乙骨双手抱头，神情恐慌：“我……我不想伤害别人的……可是却还是有人受伤……” 顾砚安敲了敲桌子：“那……我给你这样一种可能。我祓除祈本里香，让你重新做回一个正常人，如何？” 乙骨忧太抬起头。 “这种事情……你做不到的……” 顾砚安笑了笑：“我可以。” 感受到顾砚安身上强大的自信，乙骨忧太犹豫着没有继续反驳。 “你放心，祓除祈本里香的过程，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一点伤害，祓除后也不会。到时候，你可以做回一个普通人，也可以选择成为咒术师。” 顾砚安盯着乙骨忧太：“那么……你的选择是？” 良久的沉默后，乙骨忧太的眼神变得坚定，再次鞠躬道：“抱歉。里香诅咒的是我，那么应该由我自己来处理。但……请您教我咒术吧！” “好。”顾砚安起身，向着乙骨走过去：“你入学了，明天正式上课……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辛苦……”乙骨忧太直起腰：“我更怕……因为弱小，而无法向前。” 突然，一只狰狞的巨爪从地面伸出，抓向了顾砚安。 “里香！不……”乙骨忧太的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嗓子眼里。 巨爪停留在顾砚安身前，随着顾砚安的前进而后退。 仔细看就能发现，爪子在轻微的颤抖。 里香在……害怕？ 乙骨忧太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直到顾砚安来到他面前。 一股强大的咒力从乙骨身上升腾，巨大的白色身躯在乙骨背后若隐若现。 特级咒灵，祈本里香。 顾砚安面带微笑地说道：“这里是学校，如果你敢出来破坏教学楼，我就把你撕成碎片然后吃掉。懂了吗？祈本里香小姐？” 祈本里香的虚影抖动了两下，传出声音：“不许……欺负忧太……” “当然。”顾砚安满意地点头：“他现在可是我学生。” 乙骨忧太背后的虚影缓缓消散。 “好，那么……灰原？醒醒。”顾砚安叫醒已经惊呆了的灰原雄：“把忧太带到宿舍去，给他普及一下咒术界的常识。” 灰原雄合住惊掉了的下巴：“明白……前辈您又变强了吧？” “还好，每天前进一小步。”顾砚安谦逊地摆摆手，又叹气道：“比五条还是差了一点……” “的确。” “……” “前辈？”灰原雄小心翼翼地叫道。 “滚蛋！”顾砚安突然翻脸大怒，一脚把灰原雄踹出了办公室：“天天很闲是吗？明天我好好操练操练你！” 将人赶走后，顾砚安阴沉着脸在坐到椅子上，心情烦躁。 差一点。 老是差一点！ 自从五条悟进入特级之后，自己一直输多赢少。 “不行，必须想个法子赢他，一直在我头顶上耀武扬威那还得了！我可是重生者！是主角！” 正当顾砚安冥思苦想的时候，五条悟回来了。 在看到五条悟的那一刻，顾砚安显得十分出乎预料：“你不是应该去找盘星教余孽的麻烦吗？” 五条悟叹了口气，扔过去一条虫子：“你看看这个。” “咦。”顾砚安满脸嫌弃地用咒力将虫子拖住，忍着恶心观察一番：“这是……蛊？” 五条悟严肃地点头：“这些蛊虫以虫卵的方式寄生在人体内，骗过了我六眼的探查。当被寄生者想要透露信息时，它们就会吸收被寄生者的咒力，然后释放出大量气体，最后……嘭！” 顾砚安皱起了眉头：“意思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根据现有情报推测，六年前有人接管了盘星教残留的资源和人脉。其他的就……” “那从蛊虫能查出来什么吗？” 五条悟无奈地摇头：“这种将虫子与咒力结合的技术，我只在家里的古籍上见过，现在基本上没人用了。” 顾砚安摸着下巴思索道：“那就是一些乡下的家传？或者是谁觉醒了类似的术式？” 五条悟耸耸肩，没有回答。 顾砚安眉头紧锁：“真是让人烦躁啊……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线索已经全断了，现在只能等对方露出马脚——当然，也可能是投下的诱饵。” “哼，也不怕被大鱼拖下水。”顾砚安冷哼一声，随即换了个话题：“对了，乐岩寺被我开了。” 五条悟拉过一把椅子瘫坐在上面：“嗯，知道了。” “……你的反应不太对啊。” “他怎么样关我啥事。反正我是懒得管，随你便。” “……你倒是看得开。”顾砚安学着五条悟瘫坐在椅子里：“乙骨忧太，新来的学生——你应该感受到那股咒力了吧？” 五条悟打了个哈切：“刚进校门我就感受到了，很不错的少年，咒力量估计都快赶上你十分之一了吧？” “差不多，就是……有哪里怪怪的。” “什么？” “我感觉……不是他受到了诅咒，而是……他诅咒了别人。” 五条悟感兴趣地坐着身体：“你是说，那股庞大的咒力来自于他本身？” 顾砚安点头：“对，我能感到那股咒力跟乙骨忧太同出一源。如果我的感觉没错……这次可是捡到宝了。搞不好，又能出一个特级。” 五条悟舔了舔嘴唇： “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呢。” 第三十六章 迎新仪式 乙骨忧太站在教室门外，心情有些忐忑。 新同学，应该都很友善吧？ …… 顾砚安看了看台下四人平静的神情：“今天可是欢迎新同学的到来诶，你们不应该有点激情吗？” 禅院真希撇撇嘴：“谁要欢迎他啊？据说重伤了四人？说不定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 “鲑鱼。” 熊猫和与辛吉也赞同地点头。 “算了。”顾砚安指了指身边：“真希和狗卷应该还没见过他吧？五条悟，也是你们的老师。” “额……大家好？”五条悟挥了挥手。 啪啪啪……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就是最强？完全看不出来啊。 禅院真希和狗卷棘上下打量着五条悟，心里暗自嘀咕道。 这时，乙骨带着练习了几百次的微笑，拉开了教室门。 当他跨进教室的一刻，台下的四人被愣住了。 震惊，恐惧，疑惑，警惕…… 种种情绪压在胸口，挤在心头。 恐怖的咒力瞬间将教室笼罩，少年背后盘踞着的那道黑影转过头，充满恶意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发出愤怒的音节。 “啊？” 乙骨站在讲台上，有点害羞地说道：“大家好，我是乙骨忧太，请多多……” 咚！ 一把薙刀擦着乙骨刺进了黑板，几具傀儡破窗而入。 狗卷拉开了衣领，熊猫举起了拳头。 “这是某种测试吗？”禅院真希满脸不爽地看向顾砚安。 顾砚安举起双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乙骨瞄了一眼闪着寒光的刀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喂，少年，你被诅咒了哦！” “我……我知道。” 经过昨天灰原雄的科普，乙骨已经知道了什么是诅咒。 “知道你还来？”禅院真希靠的近了些：“这里是学习诅咒的地方，不是你这样被诅咒的人来的地方！” “但……我……”乙骨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顾砚安打了个响指：“我劝你们，最好离他远点。” “哈？” 一双巨大的手臂从黑板里伸出，一手将薙刀握住，另一只手横向一扫，将与辛吉的傀儡砸成碎片。 “不许……欺负忧太！！” 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咒力在教室中肆虐，里香握住拳头，猛然砸下。 …… 三分钟后，四人顶着大包站在原地。 “差不多就是这样。攻击乙骨忧太，就会触动里香的诅咒，大家要多加小心哦！” “混蛋……你倒是早点说啊！” 禅院真希摸着头顶的大包，痛的呲牙咧嘴。 “哈哈，这种事情亲身经历了才更有效吧？”顾砚安捧腹大笑。 “……你果然还是那么恶趣味啊。”五条悟吐槽道。 “滚蛋，你还有脸说我？”顾砚安摆摆手，对乙骨介绍道：“这位是五条悟，学校的老师。目前……最强。” “你好！还有，我以后也是最强！” 顾砚安指了指台下的四人：“禅院真希，咒具使。不完全的天与咒缚，身体力量十分强悍，擅长利用咒具祓除咒灵。” “……你好。” “狗卷棘，咒言师。因为害怕不经意诅咒到别人，词汇量仅限于饭团馅料，沟通可能费点劲。” “海带。” “与辛吉，傀儡师。与真希完全相反的天与咒缚，身体十分虚弱，但术式范围和咒力输出异常强大。” “请多指教。” “熊猫。” “你好，我是熊猫。” “……” 乙骨忧太心里痒痒的跟猫抓一样。 最想听的却没有说！！ 五条悟躲在一旁偷笑。 “好了，新生欢迎仪式到此结束。接下来……” 顾砚安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除了乙骨忧太，其他人条件反射般捂住了耳朵。 嘘！！！ “都给我滚到操场上去！”顾砚安大声咆哮：“由于欢迎仪式耽误了半个小时，所有人今天训练量给我翻倍！” 看着翻窗奔向操场的新同学们，乙骨有些不知所措。 “你愣着干嘛？赶紧跟上！” 乙骨忧太走到窗边，确认了自己的记忆没错。 这里是六楼啊！！ “老师，我是不是……” 顾砚安狞笑道：“我跟你说过，训练会很苦的……给我下去吧！” 顾砚安一把将乙骨推出了窗外。 “诶？诶！！”知道狂风灌进了自己的嘴巴，乙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里、里香！” 随着乙骨惊恐地呼救，里香凭空出现，双手拖住下落的乙骨忧太，将他轻轻放到地上。 “完全听从乙骨的命令？爱情真是伟大啊……”五条悟啧啧称奇。 “不，也可能只是有选择地帮助乙骨度过危机呢？”顾砚安的嘴角上扬：“越来越有意思了……” 操场上，学生们开始了各自的训练。 禅院真希在八具能量傀儡的围攻下苦苦支撑。 狗卷棘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诵起了诗歌。 熊猫蹲着马步，一板一眼地挥掌，试图调动另一个核心的力量去震碎铁球。 与辛吉周围的银针在空中急停变向，令人烟花缭乱。 乙骨左看右看，不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 “忧太。”顾砚安在背后喊道。 乙骨转过身，双眼里隐隐显露出怒火。 你竟然把我从六楼扔下去！说都不说一声！ “大丈夫男子汉，别那么小气嘛，你这不是没事吗？”顾砚安拍了拍乙骨忧太的肩膀：“跟我来。” 顾砚安带着乙骨来到一处平地。 说是平地，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坑，只是从远处看去，凹陷的不太明显。 顾砚安脱掉外套，看向一旁的五条悟：“你来我来？” “多此一举，你不都做好准备了吗？”五条悟在眼罩后翻了个白眼：“你来。” 顾砚安嘿嘿一笑，对着乙骨勾了勾手指：“来，打我。” “啊？” “赶紧！过来打我！” 在顾砚安的百般催促下，乙骨犹犹豫豫地上前，轻轻用拳头在顾砚安胸前碰了一下。 “这样……可以吗？” 顾砚安叹息一声：“这也叫打人？打人应该……这样的！” 嘭！ 顾砚安的右拳挥出一道残影，带着黑色的闪光，揍在了乙骨脸上！ 五条悟忍不住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这个王八蛋，打学生都用上黑闪了！ “忧太！忧太！你竟然敢欺负忧太！” 怨恨且疯狂的喊声刺激着耳膜，乙骨的身上爆发出狂暴到极点的咒力，身长十几米的白色咒灵暴躁地打砸着地面。 特级咒灵祈本里香，完全显现！ “不错不错。”顾砚安依旧是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明明很清楚与我的差距，在乙骨受伤后，依旧敢出来跟我对峙……悟，爱情果然是伟大的啊。唉，为什么冥冥小姐就是对我……” 里香完全不懂眼前这个人类在说什么，她简单的思想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类，必须死！ “去死，去死！” 咚！ 巨大的双拳砸下，擦着顾砚安的衣角，让地面上多出几道裂痕。 轻而易举地摆头躲过飞溅的碎石，顾砚安神情自若，还顺带跟五条悟说了句话：“去看看乙骨没事吧？我最后收力了。” “你还真是个混蛋，打个学生都用上黑闪了……” “就是装个样子，用的咒力不到万分之一……” 里香张开大嘴，遮天蔽日的咒力光柱，瞬间吞没了顾砚安的身影。 一个黑点出现在光柱中央，迅速蚕食着周围的紫色光芒，咒力光柱不断缩小，最后隐没于顾砚安食指指尖的小小黑洞。 “味道不错。” “死啊！！” 里香一爪挥出，四道无形风刃撕裂大地，袭向顾砚安。 地面的裂痕延伸到顾砚安身前戛然而止，顾砚安身上没有丝毫破损。 里香愤怒上前，头顶出手般的头发伸长，缠住顾砚安的手脚。 “嘿嘿……抓到你了！” 里香一拳轰出，却突然吃痛大叫。 顾砚安一个用力，直接将缠住自己的头发撑碎，单手接下了里香的重拳。 “就这？”顾砚安狞笑道：“特级咒灵，只有这样吗？” 顾砚安上手抓住里香手腕，双臂上暴起青筋。 “给我……起！” 顾砚安一声怒吼，完全凭借肉身力量，竟然将里香举在空中挥舞！ 嘭！ 顾砚安狠狠将里香掼到地上，同时一脚踩住里香身体，举起了手臂。 咒力解放50%。 黑色·永夜！ 砰！ 大地颤抖，咒灵悲鸣。 顾砚安的拳头，犹如一柄尖刀，洞穿了祈本里香的身躯！ 第三十七章 训练 乙骨忧太缓缓睁开双眼。 随后，一声巨响，瞬间将他唤回现实。 “醒了？”五条悟满脸笑意，指了指前面：“你最好去看看那里。” 乙骨晃了晃脑袋起身，看到了让他呆若木鸡的一幕： 顾砚安的一只手捅穿了祈本里香的身体，紫色的血液滴落到地上。 “里香！” 没有经过思考，完全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乙骨双脚一蹬地面，身体刹那间出现在顾砚安身前，挥出一记重拳！ 咚！ 顾砚安将里香扔向远处，单手接住乙骨的攻击，拳掌相撞，震起层层气浪。 在用那么多的咒力去强行留下祈本里香的灵魂后，还能产生咒力？虽然只是潜能爆发，但也足以说明天赋了…… “不错。”顾砚安夸奖一声，手掌一合将拳头捏在手中，甩手就将乙骨扔了出去。 原本已在垂死边缘的里香突然再度恢复活力，再度上前挥出利爪。 顾砚安再度躲开，里香则是不依不饶地上前扑杀。 五条悟在一旁看的十分清楚，顾砚安将闪转腾挪的范围，限制在了方圆十米，任凭里香如何进攻，顾砚安都没有离开这个区域。 “……这预判是不是有点太强了？”五条悟皱起眉头，六眼仔细地观察着顾砚安的身边。 乙骨忧太重新站起身，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红肿的右手。 刚才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能跑那么快……话说那是跑过去的吗？ 突然，原本戏耍里香的顾砚安出现在乙骨身边： “试着把里香收回去。”顾砚安微笑着说出最残忍的话：“收不回去，我就只能杀了她了。” 在看到顾砚安出现在乙骨身边后，里香再度陷入了疯狂。 “不许、靠近忧太！！” 看着发狂冲过来的里香，乙骨忧太感到了恐惧。 并不是恐惧里香，而是在恐惧自己身边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天生的敏锐，乙骨忧太清晰的感觉到了，顾砚安并不是在开玩笑。 “里香！住手！”乙骨一声大喝，里香的利爪停在了顾砚安的鼻尖前方。 “他……欺负忧太！” “没事的里香，回来吧。” “他欺负忧太！” “回来！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里香闻听此言，急忙放下了利爪，扑到了乙骨身边，慌张的像个小孩。 “不要！不要！不要……” 乙骨抚摸着里香的身体：“回来吧。” 里香的身躯渐渐变得黯淡，直至消失不见。 “很好。”顾砚安满意地点点头：“你的身体还是太弱，去找真希，让她帮你训练一下。” 乙骨忧太鼓起勇气，认真地说道：“顾老师，我希望今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什么事？哦，你是指……这样？” 顾砚安猛地出拳，被乙骨双臂交叉在前，挡住了这一击。 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痕迹，乙骨忧太放下发麻的手臂，倔强地说道：“对，我就是指这个。” 顾砚安放下拳头，露出灿烂地笑容：“那你就放心吧，我怎么会突然偷袭我的学生呢？” 乙骨忧太冷冷地看了顾砚安一眼，离开了这里。 五条悟无奈地叹气道：“至于吗？你这教育方法还真是让人无语啊。” 顾砚安收敛了笑容，淡淡地说道：“无限的接近死亡，才能最大程度的爆发潜力——刚才乙骨的表现你也看到了。” “那也不至于……” “这已经很收敛了。” “可他们不是你，高专也不是你曾经在的那个孤儿院。” 顾砚安的眼神闪过些许恍惚，随后恢复了坚定：“我宁愿他们在训练中受重伤，也不愿意他们死在咒灵或者诅咒师的手里。” 五条悟耸耸肩：“随你便吧。但你跟杰之间是不是……” “别提他！”顾砚安冷哼一声：“他不是觉得我残暴吗？我倒要看看，慈父一样的他能教出来什么好学生！交流会上见！” 五条悟苦笑着摇头。 与此同时，京都高专。 “大家听好了，术式的用法多种多样，你们平时要多去思考练习，不能妄想着实战时的灵光一现……”夏油杰口若悬河，时不时释放咒灵让学生上来实验。 在课程结束后，夏油杰做出了总结。 “四个月后就是交流会，你们一定要给我狠狠修理顾砚安的学生哦。”夏油杰咬牙切齿地微笑着：“我倒想看看，那个暴君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学生！” …… 三个月后。 “快点！不要分神！”顾砚安严肃地大喊道：“你跟里香本就是心灵相通，根本不需要再下命令，她会主动配合你的！” 乙骨咬着牙，挥舞着武士刀，与里香一起夹击着顾砚安。 顾砚安的神色没有了第一次与二者战斗时的轻松，躲闪的范围由方圆十米变为了二十米。 乙骨一刀劈下，顾砚安侧身躲过，右腿闪电般弹出，踢在乙骨握刀的手腕上。 明明是踢击，手腕上却传来针刺一样的剧痛，乙骨吃痛收手，里香随即上前，止住了顾砚安接下来的攻击。 “就是这样！里香不需要参与过多的攻击，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出现就可以，重要的是你！”顾砚安一拳将里香轰入地底，揪住里香的头发将其甩向了乙骨。 乙骨俯身躲过，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双手握住刀柄，刺向顾砚安的小腹。 顾砚安一个弹指弹到刀背上，澎湃的巨力让刀身直接插进了地面。 乙骨索性直接趴到地上，躲过了顾砚安的低扫腿，里香上前，双拳砸下，在空中挥出残影。 砰！ 顾砚安不躲不闪，收拳与腰间蓄力，随后猛然轰出。 黑闪·暇！ 顾砚安借着反震力向后退去，趁机躲过了乙骨忧太砍向脚腕的一刀。 “时机最重要！不要纠结与一时的胜负，要纵观全局！” 乙骨站起深呼吸，让里香上前与顾砚安缠斗，自己则在一旁寻找破绽。 “不、许、动！” 突然，奇异的力量笼罩了顾砚安的身体，让他出现了瞬间的僵直。 咒言？ 已经到了可以影响我的地步了吗…… 里香抓准时机，张开大嘴咬向了顾砚安的头颅。 乙骨紧跟其后，刀刃上涌现出咒力，一刀斩向顾砚安腰间。 他成长的速度，真快啊…… 顾砚安流露出笑容，全身咒力汹涌而出，瞬间笼罩了乙骨和里香。 顾砚安的反转术式，可以将咒力进行构造。 比如帐。 无需念动咒语，无需立下核心，随手就可以创造。大小、强度、限制，随心所欲。 同时，顾砚安还可以解析自己吞噬过的咒力，并利用反转术式将其复现。 而每个人的咒力，都有自己的特性。 在庞大的咒力量的加持下，这些咒力特性的威力会被无限放大。 比如锋利，比如炙热，比如……厚重。 咒力解放60%。 术式反转·重压！ 一瞬间，仿佛一座大山落下，压在了乙骨和里香的肩头。 里香被重压深深摁进地里，乙骨手中的长刀差点脱手。 乙骨忧太瞬间做出了判断。 里香被收回，乙骨的身上的咒力暴涨。 他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托住刀背，长刀自下而上，直奔顾砚安的左臂。 原本笼罩了周围的咒力瞬间凝聚于左手，顾砚安抬起手一掌拍下。 术式反转·重压·千山掌！ 而就在手掌与刀刃接触的瞬间，顾砚安脸色突变。 刀刃撕开了手掌上厚重的咒力，直接将顾砚安的手掌削成了两半！ 第三十八章 交流会预演 顾砚安看着自己被削成两半的手掌，一时间有些出神。 这是……熊猫的激震掌？ 将攻击内部的激振掌附着在刀身上，切开了我的千山掌…… “真狠啊……也真聪明！” 顾砚安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就是这样才对！” 乙骨忧太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后便将其抛之脑后。 武士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斩向了顾砚安的脖颈！ 顾砚安抬起右手，食指接触到刀背，瞬间想向咒具重注入了大量咒力。 武士刀直接被突如其来的庞大咒力震出裂纹，顾砚安稍一用力便将刀身捏碎。 乙骨松开刀柄，一拳挥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顾砚安举起早已恢复如初的左手，并起剑指，戳向了乙骨肘关节内侧的麻筋。 一股酥麻感从手臂上传来，原本流动流畅的咒力产生了些许停滞。 这时，顾砚安飞起一脚，踹向了乙骨的胸口。 乙骨忧太汗毛倒竖，硬生生止住了攻势，向后退去。 尽管这一脚没有踢实，但依旧让乙骨感到胸闷。 他咬着牙，很不甘心自己精心策划的攻势就这样被轻松瓦解。 “没完呢！” 顾砚安欺身上前，擒住乙骨握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拳揍向乙骨脸颊。 乙骨忧太歪头闪避，左手同样擒住顾砚安的手腕，飞起一记撩阴脚。 顾砚安提膝挡住，双手用力将乙骨往过一拉，头槌狠狠砸在乙骨鼻梁。 “里香！” 在硬扛下这一击后，乙骨流着鼻血大喊一声，身后伸出两只巨大利爪，袭向顾砚安的双眼。 顾砚安面不改色，张大了嘴巴开始疯狂吸气。 “杀！” 一声带有咒力的大吼，瞬间震慑住了里香的利爪。 恐怖的音波刺激着乙骨的耳膜，让他双目失神，茫然无措！ 顾砚安上身大幅度后仰，额头处聚集咒力，脊椎犹如竹竿一样瞬间绷直。 又是一记头槌，狠狠砸在了乙骨的脸上！ 咒力解放20%。 黑闪·无光·头槌！ 黑色的闪电肆意飞舞，乙骨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里香无能狂怒，两只利爪不断地摩擦。 尽管她现在已经清楚，这并不是在欺负乙骨，可依旧对顾砚安有着强烈的杀意。 但当顾砚安冷眼看向里香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每当看到这个人类的时候，一种仿佛是深入血脉的畏惧就会浮现。 随着里香缓缓消失，顾砚安这才将晕过去的乙骨扶起。 反转术式的正能量注入到乙骨身体里， “嘿嘿嘿……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夏油吃屎一样的表情了……”顾砚安露出满意与猥琐并存的笑容。 乙骨忧太睁开双眼，心中一惊，瞬间挣脱了顾砚安的手掌，跳到一旁摆出警惕的姿势。 “喂，你对老师是不是太防备了？” “哼，如果我不躲开，您刚才是真会攻击我的。不是吗？” 顾砚安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货心虚了……乙骨看着顾砚安脸上的笑容，心里恨得牙痒痒。 …… 禅院真希在做单手俯卧撑。 五块三十公斤的巨石，外加一头熊猫。 熊猫不时在上面动来动去，惹得禅院真希怒火中烧。 “熊猫！你给我安静点！” “熊猫坐不住了，我的屁股都把石块捂热了！” “闭嘴！” 禅院真希停下来调整一下呼吸，换了只手。 “1002，1003，1004……” “熊猫，你，可以，站起来。”狗卷磕磕巴巴地说道。 “哇！狗卷你可以正常说话了！” “只能，一点点，说。很，费神。” “那也很不错了。”顾砚安笑眯眯出现，身边跟着乙骨：“这就说明你对术式和咒力的掌控上升了。随着练习程度的加深，你使用少量的咒力，就可以让咒言达成比之前更强力的效果。” “是，谢谢，老师。” “真希，熊猫，你们两个也过来。” 熊猫如蒙大赦，连忙从石块上跳了下来。 真希停下了动作，侧身让石块滑落到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才来到顾砚安身前。 “与辛吉呢？” “哦，他研究傀儡去了，留下了这个。” 熊猫拿出印有与辛吉照片的圆形小傀儡。 “……算了，就这样吧。”顾砚安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 乙骨忧太，特殊特级术师（新创）。 狗卷棘，二级术师（升级评定中）。 与辛吉，二级术师（升级评定中）。 熊猫，二级术师。 禅院真希，二级术师。 “明天实战考核，回去记得做好准备。”顾砚安平淡地说道：“要提醒你们的是，这次并不是祓除咒灵，完成任务的这种小打小闹。而是去覆灭一个组织。” “什么组织？邪教吗？” “不，是诅咒师。”顾砚安嘴角一勾，阴险地笑了：“你们，要去杀人。” …… 大阪郊外，一个荒废许久的小村落。 五六年前，有个情报掮客发现了这里，脑袋灵活的他联系了几个小有名气的诅咒师，在这个鸟不拉屎，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属于诅咒师的黑市。 诅咒师虽然随心所欲，但是并没有成神。他们依旧需要维持生存的物资，部分诅咒师还需要一些特殊物品作为施术媒介。 黑市在成立了三四年后，渐渐在诅咒师中有了名气，庞大的利润吸引了强者的目光。 经过争斗，黑市的经营者几经易主，最后由三人掌管至今。 这三名诅咒师在官方评定的级别都是一级，每个人都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黑市的开启时间并不确定，会在开启的前三天通过某种方式传递到诅咒师手上。 经过咒术界的再三确认（对抓到的诅咒师进行无数次的拷打），确定了开启的时间，并决定委派一位特级术师去解决此事。 怎么样算解决？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那么……我们来干什么？帮你收拾漏网之鱼？”禅院真希问道。 “不。”顾砚安摇头：“漏网之鱼是我的。” “……啊？” “我会在外面用帐将黑市笼罩，没有我的允许绝对逃不出去的那种。”顾砚安笑眯眯地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冲进去，把所有诅咒师杀光。” “……”五人死死盯住顾砚安的脸，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开玩笑的笑容。 “我记得，黑市开启的时候，里面的诅咒师最多能达到200人以上吧？” “对。” “你是让我们去送死吗？”禅院真希恨不得将薙刀插进顾砚安的屁股：“我们才五个人！” “是四个人——乙骨的实力太强，他会去对付那三个一级术师。你们四个去解决剩下的所有人。”顾砚安神色冷漠：“别说这是为难你们，里面三级四级的一抓一大把，实力比你们弱太多了。” 禅院真希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没有用的，这个男人……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 “很好。”顾砚安闲庭若步，踏空而行，来到黑市村庄的上方。 术式反转发动，咒力喷涌而出，一个巨大的帐瞬间将村庄笼罩。 在顾砚安出现在上空的瞬间，黑市里就有人向着村外跑去。 然而，漆黑的结界瞬间切断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妈的，怎么回事！不是说绝对安全吗？”一个光头男子暴躁地大喊大叫。 他左看右看，突然向右边的长发诅咒师出手。 一柄长棍抵在光头男子肋间，长发男子瞬间拉开距离，嘲弄地说道：“就你还想阴我？回家吃奶去吧。” “行啊，你把帐打开，我马上回去吃奶。”光头男子狞笑道。 经过两人这一闹，跑到结界边缘的诅咒师们站得更加分散，警惕着其他人。 帐的强度怎么样？条件是什么？强行突破会发生什么？ 这些都需要有人去试。 而这个人……当然不能是自己了！ “你好，各位跟狗屎差不了多少的诅咒师们。”顾砚安的声音在帐中回荡：“你们是不是很焦急？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死了？那我告诉你们，你们猜对了。” 一百多名诅咒师脸色一变，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 “而我，仁慈的顾砚安，将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几分钟后，会有十名咒术师进来，他们都是学生，并且从没有杀过人哦！你们需要用尽你们的一切手段去杀了他们，只要能杀一个人，杀人者就可以离开。”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只要杀一个从没有杀人经验的高中生，你就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了！这句话，我用会我的人格保证！” “请尽情地厮杀吧，用尽你们一切卑鄙下流无耻的手段，杀掉他们！” 禅院真希等人，在结界外活动着身体。 “等等，他刚才说……十名？”与辛吉疑惑地问道。 此时，夏油杰带着他的学生来到了结界的另一侧。 “去吧，小心些。”夏油杰向自己的学生们叮嘱道。 京都东京姐妹校交流会预演，开始！ 第三十九章 淑女的房间，不可以乱闯！ 乙骨犹太提刀站在村庄中心的空地上，三名诅咒师分开将他包围在中间。 “您是高专的人吧？”佐藤二郎朗声说道：“钱？咒具？这里有的随便你挑，想拿多少拿多少。” “我们可以将钱打进您指定的账户，并且保证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水岛草介恭敬地说道。 “如果你觉得还是有风险，金条、钻石、翡翠……随便您挑。”小谷干雄脸上挂着微笑。 乙骨忧太冷哼一声：“你们以为这就可以收买我吗？” “当然不，所以我们没跟你说话。”佐藤二郎仰起头：“我们在对放下帐的人说话，特级大人，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顾砚安的声音从上空传来：“离开这里的条件，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您要不在考虑一下……” 轰！ 一道赤红的剑影一闪而过，佐藤二郎的右臂从肩膀处被切断，鲜血喷涌而出。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明白了吗？” 佐藤二郎捂住伤口，满脸苦涩地说道：“……是。” 突然，一股能量从天而降，注入了佐藤的体内。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佐藤二郎的右臂重新长出。 乙骨撇撇嘴，拔出武士刀：“来吧。” 佐藤二郎活动着手臂，心中最后一丝妄想消失。 领悟了反转术式，还能远距离治疗他人。这样的术师，已经不是人多就可以打败的了。 只能寄希望于敌人的信用了吗？ 还真是讽刺啊…… 三名诅咒师相互对视片刻，突然发难。 佐藤二郎的身躯如气球般鼓起，瞬间膨胀为一个肌肉怪物。 双脚一踏，挥出与常人躯干一样大的右拳。 乙骨运起咒力，同样挥出右拳，与佐藤二郎来了一次硬碰硬。 拳拳相撞，巨大的声响几乎传遍了整座村庄。 另外两名诅咒师双双绕后，小谷干雄并起剑指，戳向乙骨的后背。 水岛草介则是后退到安全距离，掏出一个口琴。 …… 顾砚安盘坐在空中，赤霄剑悬浮在一旁。 夏油杰坐着一只咒灵飞到顾砚安身边，瞥了顾砚安一眼，没有说话。 良久的沉默过后，顾砚安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是不会让学生去冒险吗？” “是啊，所以他们有危险的时候我会救他们。” “像你这样，实战教学根本起不到任何意义！” “教学不是让他们去送命！我看你是以前当杀手把脑子给玩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气，索性转过头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 就在小谷干雄将要碰到乙骨的时候，两只大爪子毫无征兆地从地面钻出来。 小谷干雄仿佛早有预料，一扭身从里香的双爪中间传过去，双指在乙骨忧太后颈点了一下，迅速拉开距离。 上方关注战况的顾砚安冷哼一声：“明明已经被包围，却只顾着专心跟前方敌人缠斗，傻子都知道有诈。” 乙骨忧太也反应过来自己的错漏。 他暗叹一声，咒力爆发，将佐藤二郎逼退，转身扑向小谷干雄和水岛草介。 长刀出鞘，刀刃上闪着寒光。里香出现，挡住了想要追击佐藤二郎。 后退的小谷干雄大喊一声： “锤打！” 乙骨忧太突然全身双膝一痛，跪倒在地。 “火烧！” “刀砍！” “枪戳！” …… 种种不同程度，不同种类的痛苦，在乙骨的身上浮现。 乙骨摸了摸身体，没有发现伤痕。 是某种幻觉吗…… 看到乙骨倒地，里香愈加疯狂，若不是乙骨强行阻止，她早就抛下佐藤二郎了。 乙骨忍受着疼痛站起，继续向着两人冲过去。 水岛草介吹起口琴，声音十分尖锐。 音波化作无形的利刃，袭向乙骨的全身各处。 “消失吧！” 随着乙骨一声令下，奇异的力量将音波利刃抹去。 “什么？”两名诅咒师瞪大双眼，这小子不是式神使吗？ 乙骨忧太的双腿肌肉猛地膨胀，双腿蹬地，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小谷干雄身前。 这是……佐藤的术式！ 小谷干雄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连忙向右边躲开。 刀光一闪，一条右臂落到地上，而小谷干雄则趁机抓住了乙骨的肩膀。 小子，一旦与我有身体接触，你的疼痛感会翻倍！ 他会咒言，但只要我先开口…… “上……” 一股斥力凭空升起，直接将小谷干雄的左手弹开！ 灰原雄术式，反磁力！ 乙骨一个上撩，武士刀砍向小谷干雄的脖颈。 同时，两道音波利刃也直奔乙骨的脖颈而去。 有本事你就跟他一起死！ 正在跟佐藤二郎缠斗的里香突然消失，又重新出现在乙骨身边，挥爪将无形利刃拍碎。 长刀丝滑地穿过小谷干雄的脖子，刀刃染上了一丝红色。 怎么会…… 我小谷干雄怎么会死在这里…… 可恶…… 小谷干雄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了自己的无头尸体上，随后陷入了黑暗。 里香一口将地上的脑袋吞入腹中，开心地拍手大笑。 乙骨顺势转身，迎向了奔袭而来的佐藤二郎，里香则扑向了惶恐不安的水岛草介。 “该死！” 佐藤二郎忍不住大骂道。 不是说没什么经验吗？ 这明显是身经百战好吗？ 乙骨的脸色有点发白，但依旧眼神坚定挥刀斩下。 佐藤二郎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副指虎，出拳的速度与威势又涨三分。 指虎与刀刃碰撞，一股直奔内部的力量，直接将指虎下的拳头切开一道伤痕。 佐藤二郎另一只手拍向长刀侧面，乙骨收刀后撤，同时左手并起剑指，戳了一下佐藤二郎的手臂。 这是…… 佐藤二郎脸色一边，心里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火烧！” “枪戳！” “刀砍！” …… 乙骨大喊几声，剧烈的疼痛让佐藤二郎顿时汗出如浆。 与此同时，在上空关注这场战斗的顾砚安，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 夏油杰在一旁赞叹道：“不错，虽然有些瑕疵，但是对于一个训练了三个月的人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他。”顾砚安的鼻孔都快要朝天了。 “呵呵，那是人家本来底子好！我教也能教成这样！” “随你怎么说，交流会你输定了！” “不行，他太超标了！这对我的学生不公平！” 顾砚安冷笑两声：“我记得，当初你和悟参加交流会的时候，乐岩寺也是这么说的。你俩最后没去吗？” “……” 禅院真希挥舞着薙刀，身上沾满了诅咒师的鲜血。 一枚苦无袭向真希的后脑勺，被熊猫打飞。 “真希，小心一点。” “我早发现了。”禅院真希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将刀刃捅进了一名诅咒师的心脏。 “好吧。”熊猫没有切换成大猩猩模式，而是在常态下使用着激震掌战斗。 几具傀儡将与辛吉围在中间，其他的傀儡在人群里大开杀戒。 狗卷棘则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睡着吧，睡着吧，睡着吧……” 尽管有几个诅咒师用咒力保护了大脑，但同时也被削减了一部分实力。 在帐的另一边。 拍手声不断响起，一名壮汉的身影不断在人群中移动。 他狞笑着挥拳，将诅咒师的头颅砸进胸腔。 一名诅咒师躲过飞来的箭矢，岂料箭矢在空中拐了个弯，刺进了他的心脏。 “新阴流·简易领域，拔刀！” 刀光快如闪电，将一名踏进领域的男子一刀两断。 砰！ 枪声响起，一名诅咒师还没反应过来，子弹洞穿了他的眉心。 一名黄发少女在空中坐着扫帚，夸奖到：“不错啊。还有一个，三点钟方向，大概150米。” “收到！” 砰！ 子弹这次打穿了目标的肩膀，中弹的诅咒师慌不择路地逃跑，突然拍手声响起，自己的面前多出了一名壮汉。 “……草。” 这是他最后遗言。 菜菜子一间房子里，偷偷拿出相机拍个照，又立马缩回去。 另一边的美美子有些无语：“菜菜子，我们根本不需要躲在这里吧？” “你懂什么？你一拳我一脚，那是淑女应该做的吗？”菜菜子将拍摄的照片删除，外面有一个诅咒师马上捂着心脏跪倒在地。 “我们躲在这里就可以了。”菜菜子得意地晃着相机：“反正我们的术式本来就不是硬刚类型的……” 美美子摇摇头，将一条麻绳套到手里布娃娃的脖子上。 一名屋檐下的诅咒师被凭空出现的麻绳吊起，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轰！ 两个女孩躲藏的房间被一脚踹开，几个诅咒师愤怒地闯进来： “竟然躲在这里……你们两个完蛋了！我要把你们先煎后杀……” 菜菜子的脸色冷了下来。 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粉嫩的拳头揍在正在放嘴炮的诅咒师脸上，一击便让其面部塌陷，整个人撞破墙壁飞了出去。 “你们不知道，淑女的房间不能乱闯吗？去死吧！” 第四十章 乙骨暴露狂？ 看着JK制服下隐隐露出的肌肉，几名诅咒师呆住了。 菜菜子火冒三丈地说道：“你们这些没有礼仪的家伙，让我来好好管教一下吧！” “等……等等！” …… 夏油杰有些无语地看着顾砚安：“你就是这么教导两个女孩子的？” 顾砚安冷哼一声：“你懂什么？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附带着坚韧的灵魂！会近战的法师，才是好法师！” 夏油杰叹息一声：“随便你吧。” 结界下方的战况逐渐明朗。 正如顾砚安之前所说，这里的诅咒师虽然多，但大多数实力都很弱，没有什么威胁性。 学员们需要克服的，只有杀人时的恐惧。 …… 在乙骨猛烈的攻势下，佐藤二郎勉强支撑。 疼痛感一直袭扰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武士刀在空中优美地绕出弧线，削向佐藤二郎的双足。 佐藤二郎一个后跳躲过，转身就跑。 另一边的水岛草介，在里香的攻击下险象环生，看到逃跑的佐藤二郎，心里大骂。 轰！ 一声巨响，佐藤二郎回头一看，乙骨手里的武士刀，如同子弹一样，飞速向着自己后心飞来。 反磁力术式。 “超电磁炮！” 乙骨中二地大喊一声招式名称，表情十分兴奋。 太爽了！ 正在逃跑的佐藤二郎，突然解除了术式，身体骤然缩小。原本直奔心脏的武士刀，竟然擦着肩膀飞过去了！ 而与里香缠斗的水岛草介，口琴传出的声音变得平缓，里香的攻击开始变得缓慢。 乙骨皱眉，但也只犹豫了片刻，便向着水岛草介冲了过去。 口琴的声音再次变得尖锐，数道无形利刃合成一道，在里香身上撕开一道长长的伤痕。 看到里香受伤，乙骨的速度又快几分，而水岛草介吹动口琴的速度加快，密密麻麻的无形利刃飞出，停在了乙骨的正前方，他自己则转身就跑。 乙骨忧太将里香收回，持续加速，体内的咒力急剧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身躯的剧烈膨胀！ 水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是佐藤的术式！这小子可以模仿他人的术式？ 乙骨用双臂护住头部，一头扎进了密集的利刃之间！ 噗噗噗噗…… 利刃被直接撞碎，乙骨的身上出现道道血痕，但速度不减，甚至又快了三分！ 等等……这个速度…… 水岛有些慌了。 他与乙骨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而乙骨的速度则越来越快，身躯也越来越大，每一步都是地动山摇！ “等等！我……” 水岛向着右面躲开，可乙骨脚下凝聚咒力，脚下的大地瞬间下陷，强行变向！ 水岛草介心生绝望。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撞到了一名翻越铁路的行人。 砰！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水岛草介的身躯先是变得扁平，随后轰然炸开。 肉沫横飞，血液四溅！ 乙骨去势不减，炮弹似的撞进了房屋中。 砰！ 砰砰砰！ 此刻的乙骨，就如同一台马力全开坦克，横冲直撞，无人可挡！ 飞在空中的西宫桃，震惊地看着地面上荡起的烟尘，和不断倒塌的房屋。 她连忙通知在打扫战场的众人：“东……东堂，有怪物朝你冲过去了！小心！” “怪物？”东堂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舔了舔嘴唇：“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轰！ 一栋房屋被撞成碎片，乙骨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堪堪停下。 在他身后，是烟尘，是废墟，还有一些来不及躲避的倒霉蛋。 乙骨看了看呆滞的众人，挠了挠后脑勺：“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 东堂葵突然站了出来，笑着问道： “怪物！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哈？女人？不对，谁是怪物？” 众人一愣，上下打量着乙骨。 三米多的身高，跟一般人一样大的小臂。 浑身暴起的血管，虬扎的肌肉，满身的血痕，身上还扎着一些碎石和木块。 乙骨连忙解除了术式，不好意思地说道： “抱歉啊，我叫乙骨忧太，是东京高专的学生……” 此时，暗处观察的美美子和菜菜子，脸颊通红，双手捂住眼睛，但又偷偷打开一条缝。 东堂和加茂宪纪神色怪异，思虑着该怎么开口。 这时，一把薙刀飞来，穿过了一名逃跑的诅咒师的胸膛。 禅院真希拔出薙刀，奇怪地看着众人：“诶？这里的人怎么都不动了？是中了术式……乙骨！！！” 真希满脸羞愤，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你在干什么！！” “啊？我……” 乙骨疑惑地看向真希，直到一阵冷风袭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 衣服，被撑爆了…… “哈哈哈哈……”顾砚安在上空笑得直打滚，丝毫没有一点老师的体面。 夏油杰同样乐不可支，但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拍了拍顾砚安：“收掉帐吧，结束了。” 顾砚安擦掉笑出来的眼泪，将帐收了起来。 伴随着阳光重新照耀在这片大地，乙骨羞愤欲死，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正在逃跑的佐藤二郎见状大喜，更加拼命地狂奔起来。 下一秒，赤红色的剑身从天上延伸过来，瞬间斩下了他的头颅。 直到脑袋在地上滚落几圈，彻底丧失了意识，奔跑的身体才摔倒在地。 …… 实战演练结束后的第五天。 “乙骨？乙骨！” 顾砚安将房门敲得震天响。 “干嘛？”乙骨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将不欢迎两个字写到了脸上。 顾砚安的眼神不经意地从乙骨两腿之间扫过，遗憾地叹气道： “怎么穿着衣服呢……” “老师！”乙骨大怒，里香在阴影里不怀好意地看着顾砚安。 “逗你玩的……出事了。” 乙骨忧太的眉头皱了起来。 什么事，能让顾老师这么着急地来敲自己的房门？ 很快他就知道了。 求婚。 乙骨面无表情地召唤出里香。 禅院真希在教室里挂满了气球。 熊猫举着相机准备拍照。 与辛吉坐着轮椅，身后两个傀儡举起一道横幅： 预祝顾砚安对冥冥小姐的第33次求婚成功！ …… 冥冥推门进来，看到教室里的装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哦！冥冥小姐！”顾砚安滑跪到冥冥身前，露出自认为迷人的笑容：“今天的你依旧如此美丽，让我沉迷啊……咳咳。” 顾砚安咳嗽两声，里香发出有节奏声调的鬼哭狼嚎，熊猫拿过一捧鲜花，花瓣上挂满了纸币。 顾砚安接过鲜花，笑容依旧：“请收下我的爱意……” 冥冥一脚踩到顾砚安脸上，笑眯眯地说道：“不行……你的爱意就这有这么一点？” “你如果嫌少，我可以为你挪用公款……”顾砚安含糊不清地说道。 “哼。”冥冥冷哼一声，一把夺过鲜花：“结婚不可能……等你成为世界首富再说吧。” 砰！ 教室门被冥冥用力关上，徒留顾砚安碎了一地的心。 “终于完了……” “赶紧撤，赶紧撤……” “熊猫！你这几天又没洗澡！” “熊猫不洗澡也不会臭……因为我是熊猫……” 顾砚安哀嚎着在地上打滚撒泼：“你们的心呢？你们的感情呢？你们的老师表白被拒，就不懂得安慰一下他吗？” 禅院真希满脸的厌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是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男人，冥冥小姐都不可能看上你……” 乙骨忧太隐晦地拉了一下真希，小声地说道：“真希，说实话会伤到顾老师的……” “闭嘴，暴露狂。” “……” 顾砚安眼珠一转：“说起来，我这里拍了几张照片……” “熊猫要看！” 与辛吉严肃抛出傀儡：“它可以投影……” “你们这群混蛋！” 第四十一章 石板 就在高专的众人打闹的时候，五条悟和秤金次正在苦苦寻找盘星教的踪迹。 “术式顺转，苍。” 湛蓝色的光球从空中亮起，泥土、碎石、建筑物……在苍无法阻挡的牵引力下，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幸存下来。 原本房屋林立的地面，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随着苍的消失，被吸到天上的杂物重新受到重力的影响，砸落在地。 在远处观望的秤金次咽了口唾沫。 五条老师生气了啊…… 在废墟里搜寻许久后，秤金次无奈地摇头：“什么都没有，估计早就转移了。” 五条悟满脸火气，一脚将几百斤的石块踢飞出去：“混蛋，到底是怎样才能每次都能先我们一步……” 两人搜寻盘星教近三个月，但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每次找到的据点，不是人去楼空，就是剩下一些连咒灵都感知不到的普通人。 就像，一直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一样…… 五条悟的眉头拧成一团，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废墟。 在清理掉砖瓦碎石后，刻着繁杂咒文的石板被五条悟拿了起来。 五条悟仔细研究着石板，时不时在空中用手指画出一个个的咒文。 秤金次好奇地看了一会，片刻后就被复杂的咒文搞到头晕眼花。 “这是……用于远距离传送的。”五条悟在研究了一个多小时后说道：“很复杂，其中掺杂着不同时代的咒文，但又有一些我从没见过的结构……” 秤金次有点摸不着头脑：“额……所以呢？” “所以这就是线索！”五条悟没好气地用石板敲了敲秤金次的脑袋：“虽然有所损毁，但说不定能够复原，拿回去给顾和杰看看，他们对这个更擅长……” …… 伊比利斯身处一座地宫。 在他的面前，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尸体，有人的，有动物的。 一股腐烂的味道在封闭的空间里弥漫，伊比利斯却丝毫不嫌弃，甚至有点享受。 米格尔带着防毒面具，强忍着恶心说道：“就不能把尸体放到外面？找个山洞什么的很难吗？” “那可不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哪怕是极其微小的残秽，都会被六眼所捕捉。只有这里可以暂时称得上安全。” 米格尔惊奇地看着羂索：“你又换了个身体？” 羂索从阴影中走出来，淡淡地说道：“万事小心为上，我可不想被五条悟找上门。再者……这样不是显得我更加坦诚吗？” “呵呵，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现在怀疑，你根本不想让我在事成之后活着离开。” “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说出来多伤感情啊……”羂索阴恻恻地笑了。 “赶紧，我可不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久待。” 羂索对着伊比利斯点点头：“开始吧。” 伊比利斯双手平举，手心朝上，声音回荡在地宫里： “寂灭，归魂，枉死，阴阳颠倒……” 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粘稠到犹如水银的咒力，从伊比利斯的手心中涌出，随后滴落到地上，变成一颗颗墨绿色的圆珠。 明明是平地，可这些咒力圆珠却自动开始滚动，没入到地上一具具的尸体中。 米格尔注视着地上滚动的墨珠，恐惧感不由得袭上心头。 “亡者啊，归来吧，我为你们指引前往阳世的道路……” 突然，米格尔看到了一具人类尸体的四肢在地上扭动，沙沙作响。 紧接着，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尸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站起，两个眼珠中闪着墨绿色的光芒。 这只是开始。 在偌大的地宫内，上千具尸体一排排地站起，发出低沉的吼声。 羂索神情亢奋地看着这一切，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米格尔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这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伊比利斯看向羂索，声音沙哑地说道：“你很开心嘛……什么时候动手？” “12月24日。”羂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表情后耸了耸肩：“平安夜嘛，给他们来个百鬼夜行，就当礼物了。” 米格尔看着这一具具站立的尸体，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这不应该叫百鬼夜行，这应该叫……生化危机。” …… 顾砚安和夏油杰，盯着桌子上的石板发愁。 “复原……你说的倒轻巧。”夏油杰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关键的咒文早就被抹去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现有咒文的变形……很难。” 顾砚安附和地点头：“被抹去的咒文很可能是对方独有的，不是我们瞎猜就可以猜出来的。” 五条悟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那咋整？我是想不出什么方法了。” 顾砚安摸着下巴：“对方……真的是盘星教吗？这手段有点高啊。” “应该是借着盘星教的名义和人脉来敛财，同时遮掩自己的身份。”夏油杰分析道：“会如此高级的咒文，是诅咒师无疑了。” “要是诅咒师都是这个水平？那咒术界早就被诅咒师统治了。”顾砚安冷笑道。 一直以来，咒术知识都是由咒术界高层把控着的。 为什么一直以来很少有特级诅咒师？ 因为高深的咒力运用方法，结界术等知识，都被咒术界高层以及三大家垄断了！他们想学都没有地方学！ 不会高深的结界术，不会最大程度的运用咒力，基本上不可能学会领域展开（术式附带领域的除外）。 更别提反转术式，领域展延等技术了。 历史上的特级诅咒师，基本上都是咒术界的叛变者。 比如史上最恶术师，加茂家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加茂宪伦。 夏油杰迟疑地说道：“难道是御三家的人？或者……” 顾砚安接过夏油杰未说完的话：“或者高专里的，对吗？” 此话一出，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秤金次畏畏缩缩地举起手：“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你？”顾砚安看来秤金次一眼：“没事，我放心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赌狗，不是疯狗——赌徒会赌1%的胜率，但不会去赌0.01%。不是吗？” 秤金次笑了，他觉得自己遇到了知己： “您说的很对。他们如果真有把握获胜，就不会躲躲藏藏，甚至连一点线索都不敢留。” “是啊，所以我们不需要在这里担心了。”顾砚安站了起来：“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只要敢露头，统统杀光！” 夏油杰嗤笑一声：“还真像是杀手的作风呢……”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那我就没事了？” “不，该找还得找，这份档案里有最新查出来的盘星教的据点，劳烦你走一趟……” “我TM刚回来！” “谁叫你天天没事干的？你不想教学，不想处理文件，那就给我去出外勤！” “混蛋……我不去！我要看明天的交流会！” “回来看录像，赶紧走赶紧走……” “你个万恶的资本家……我跟你拼了！” “拼个屁！你就是想找我打架……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第四十二章 交流会开幕 第二天，京都东京姐妹校交流会正式开始。 当然，京都分校的几名学生都有些不太情愿。 在交流会开始的前一天，学生们聚集在教室里商量对策。 菜菜子一脸嫌弃地说道：“我才不要跟那个暴露狂战斗……再者我们好像也打不过吧？人家可是特级啊。” “特级怎么了？特级也不是打不过……好吧的确打不过。”西宫桃泄气地拨弄着桌子上的小乌龟。 三轮霞在一旁提醒道：“桃太郎要生气了，它会咬你的。” “也并不是没有获胜的机会。”加茂宪纪认真地说道：“获胜条件是祓除指定区域内的二级咒灵，如果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两个人缠住乙骨忧太，剩下的人去祓除咒灵……” 西宫桃拼命甩动着手指上的乌龟。 “够了！什么计划、策略，那些东西与我无关！”东堂葵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我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乙骨忧太，就由我来对付！” 说完，东堂直接离开了房间。 禅院真依看向加茂宪纪：“怎么办，东堂前辈不配合……” “没关系，本来我就打算让他对付乙骨忧太。”加茂宪纪淡淡地说道：“在我们之中，他的术式最适合拖住实力强大的敌人。” 西宫桃眼里泛起泪花，愤怒地将乌龟摔倒地上，美美子上前将乌龟捧到手心里，心疼地抚摸着它的龟壳。 “美美子，菜菜子去祓除咒灵，真依和我来拖住其他人，西宫你……别玩乌龟了！” 西宫桃愤怒地跟桃太郎对视着，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会在天上给你们报点的……” 加茂宪纪不放心地说道：“一定要快！在最短的时间将咒灵全部祓除，那我们就赢了。” “明白明白。”西宫桃毫不在意地说道：“这种事情很轻松就……” …… “一点也不轻松啊！！”西宫桃声嘶力竭地哭喊道：“东堂！加茂！真依！美美子菜菜子！快来救我啊！” 西宫桃骑着扫帚在空中飞行，里香在她身后紧追不舍。 “东堂！东堂！换位啊！跟我换位啊！” “换个屁！你在天上好不好！而且范围太远了！”东堂双臂交叉，硬抗下了乙骨的一拳。 加茂宪纪站在粗壮的树枝上，射出三发箭矢，乙骨一刀扫过去，庞大的咒力直接将箭矢吞没，没有给加茂宪纪一点操纵箭矢的机会。 咒力化作刀气，切断了加茂宪纪脚下的大树。 啪！ 掌声响起，东堂与加茂宪纪调换了位置。 加茂宪纪右眼圆睁，身体上显现出赤红色的血管，一拳轰向了乙骨的肋下。 啪！ 乙骨刚要挥手阻挡，面前的加茂宪纪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背部承受了一发重拳！ 怎么会这样！？ 乙骨一刀逼退加茂宪纪，扫了一眼地面。 原本被咒力摧毁的箭矢，碎片在地上散发着细微的咒力。 箭矢是咒具吗……看起来没有任何的附加效果，仅仅只是充当被调换的对象。 东堂葵上前，带着咒力的拳头凶猛来袭，乙骨罕见地皱起了眉头。 是佯攻？还是……算了，不重要。 乙骨用咒力包裹住全身，一拳迎了上去。 先攻破我的咒力防御再说吧！ 加茂宪纪迅速退后，扔出血袋，控制着血液在掌心凝聚。 赤血操术·穿血！ 血箭奔射而出，绕过东堂，从侧面射向了乙骨的脑袋。 这时，掌声再度响起。 东堂葵突然收回了攻击，利用术式与加茂射出的血箭调换了位置！ 原本在侧面的血箭，来到了乙骨前方。 乙骨的拳头将血箭打散，太阳穴却遭受了东堂的全力一拳。 乙骨抬起一脚踹向东堂腹部，但左手却骤然一痛。 伴随着掌声，东堂的身影消失，乙骨踹到了一滴血珠上。 被打散的血液…… 还没到乙骨反应过来，又是一拳轰向了他的面部。 乙骨调集咒力，咬着牙打算硬抗。 没关系，反正只是一拳…… 嘭！ 拳头上的咒力闪耀着黑色，狠狠揍在了乙骨的脸上！ 黑闪！ 乙骨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鼻梁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要不要这样倒霉！ 砰！ 一发子弹从远处飞来，直奔乙骨太阳穴。 乙骨索性将眼睛闭上，耳朵一动，挥刀将子弹弹开，然后迅速后撤。 三轮霞突然窜出，一刀斩向乙骨。 新阴流·拔刀！ 乙骨同样斩出一刀，带着咒力的武士刀相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犹如切豆腐一样，乙骨直接将三轮霞的武士刀斩断，一掌打晕了她。 我的刀…… 三轮霞的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倒在了地上。 啪！ 乙骨出现在东堂原本的位置，而地上散落的血液突然化作绳索，缠住乙骨的双腿。 一条绳索突然出现在乙骨脖子上，骤然紧缩。 只是瞬间，窒息感便笼罩了乙骨，让他无法呼吸。 什么时候…… 躲在暗处的美美子，拼尽全力拉着麻绳，额头上涌出豆大的汗珠。 她大喊道：“快点……我坚持不了多久！” 东堂上前，一拳轰向了乙骨面部。 又是一声枪响，橡胶子弹奔向乙骨的肋间。 菜菜子从草丛里跳了出来，相机对准了乙骨，即将按下快门。 看到这一切，加茂宪纪松了口气。 没想到东京竟然只让乙骨忧太一个人来参赛……太自大了！ 即便是特级，也不要小看我们啊！ …… “看来你的学生要输了哦。”歌姬托着下巴：“竟然不让他使用术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考验吗，就要难点才好。”顾砚安皱起眉头：“不过也的确是低估你们了，那个东堂应该有一级的实力了吧。” 夏油杰翘着二郎腿，心情大好地说道：“怎么样？我的教学方法，是不是比你这个暴君强多了？” “还没完呢，你着什么急啊。” 原本正在追赶西宫桃的里香突然消失，出现在乙骨身边。 “你们……竟然敢欺负忧太！” 里香仰天怒吼，恐怖的咒力爆发，席卷全场。 美美子手里的麻绳突然断开。 菜菜子的镜头变得十分模糊。 射向乙骨的子弹直接化作灰烬。 冲上前的东堂被里香一爪轰飞。 乙骨一把扯掉脖子上的麻绳，原本就深不见底的咒力再度暴涨！ “真险啊，估计回去又要被老师骂了……”乙骨嘀咕两声，反手握刀，原本汹涌的咒力，此刻却风平浪静。 东堂葵舔舔嘴唇，大声问道：“特级，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哈？” 加茂宪纪大怒：“东堂！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都给我闭嘴！还有全都不许出手，不然我就杀了你们！”东堂警告了一下众人，随后看向乙骨：“告诉我特级，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个……”乙骨思索片刻，犹豫地说道：“应该是温柔类型的吧，身材要是能好一些就更好了……” 里香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 “是吗，唉。”东堂流起了眼泪：“你还真是……无趣啊！” 乙骨奇怪地盯着东堂葵。 为什么自己遇到的怪人越来越多了……我刚才的话是让他伤心了吗…… 摇了摇头，甩掉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乙骨深吸一口气，大声地说道： “我要上了哦，这次可是……认真的。” 第四十三章 意外 乙骨看着站位分散的众人，眉头紧锁。 专门为了对付我而准备的战术吗？ 乙骨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锁定到了东堂的身上。 果然，最为麻烦的还是东堂前辈，尤其是他的术式，让我根本无法流畅的战斗…… 被乙骨盯上的东堂，骤然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自己的脊椎直奔天灵。 乙骨身上的咒力，变得比之前更加难以预测其走向。 里香被乙骨收回到体内，咒力再度上涨一个台阶。 周围的气氛变得凝重，东堂等人严阵以待。 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凭空响起一声暴鸣，乙骨的身形从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了东堂身前。 乙骨将刀背对准了东堂的面门，狠狠砸向东堂的鼻梁。 东堂瞪大了双眼，大脑飞速运转，身体外的时间流逝仿佛变慢一般。 啪！ 掌声再度响起，东堂与近在咫尺的乙骨调换了位置！ 两人背对背，露出的表情截然不同。 他竟然躲过去了？ 我竟然躲过去了！ 东堂暗喜，但却没有得意忘形，撒腿就跑。 京都分校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乙骨一个闪身追上东堂，武士刀劈向了东堂的脖子。 啪！ 东堂再度与乙骨换位，继续逃跑。 还没完！ 乙骨不断扭转着身形，任凭位置如何变化，都会在第一时间找到东堂的身影，随后追上去，挥刀！ 东堂索性不再逃跑，而是与地上的咒具碎片交换起了位置。 两人在不到十平方米的空间里闪转腾挪，化作两道残影，乙骨冲刺时产生的狂风，席卷着地上的尘土，几乎遮蔽了其余人的视线！ “他还是人吗？”菜菜子用手臂挡住风尘，大声地叫道：“这是闪电侠吧！” 加茂宪纪在树上瞄准了许久，颓然地放下了弓箭：“不行，太快了……所有人离开！去祓除咒灵！即便他追上了东堂，胜利也是我们……” 咚！ 一声闷响，止住了加茂的话语。 黑光撕裂了烟尘破空而出，乙骨双脚下缠绕着黑色咒力，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速度。 就在东堂的双掌即将拍和的前一个瞬间，拳头狠狠地揍在了东堂的脸上！ 为了可以在蹬地时用出黑闪，乙骨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双脚上的咒力控制，使得手上仅有一层薄薄的咒力。 但即便如此，迅疾如雷霆的速度，给这一击赋予了绝对的冲击！ 东堂直接失去了意识，重重地摔倒在地。 乙骨连忙抱起东堂，伸手探了探鼻息，在感觉到有空气流动后，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那么……”乙骨似笑非笑地看向剩下的人：“你们是投降呢，还是投降呢？” …… 咚，咚，咚…… 米格尔一锤又一锤地将一枚包裹着符咒的钉子打进地面。 “真是的，一不小心就会死的诶，我合作的人为什么净是些疯子……”米格尔暗自嘀咕两声，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放于胸前：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放眼望去，数道咒力升空汇聚到一起，暗黑色的帐渐渐笼罩了整座森林。 在观战室里，负责投射比赛场地里影像的咒灵，突然失去了信号。 夏油杰脸色一变：“不对劲，我布置在场地里的咒灵全都被干掉了。” 顾砚安猛地站起来，将对咒力的感知放到最大。 “悟，杰。”顾砚安的神情变得严肃：“我感觉到有股外来的咒力，就在交流会的森林里。” 五条悟皱眉道：“入侵者？谁这么不长眼？” 顾砚安沉吟片刻，下达了指令：“歌姬，你去召集京都学校里所有的战斗人员。悟，杰，咱们三个先过去看看。” 歌姬点头，刚起身要离开，一股狂风突然从窗外刮进来。 巨大的风力瞬间让歌姬失去了平衡，脑袋直接撞到了墙上。 “哎呦！” 五条悟一把将歌姬拉住，用无下限术式将她笼罩住：“这不是术式！我没感觉到咒力！” 夏油杰活动着身体，脸上的微笑不变：“先给咱们来了个下马威啊……” “是啊，咱们也得回应一下啊。”顾砚安狞笑着上前一步，举起手对准了窗外。 咒力解放50%。 术式反转·掌心雷！ 庞大的咒力在顾砚安的掌心凝聚，瞬间倾泻而出！ 遮天蔽日的能量炮，跨越一千多米的距离，瞬息而至。 在帐的前方，伊比利斯正在严阵以待。 望着吞没了一切的紫色光柱，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焦糊味道，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 身后从帐内部吹出来的狂风，并不能他的身上的衣物产生一丝涟漪。 伊比利斯抬起手，咒力犹如一根根藤条，在空中构建出一面盾牌。 轰！ 灰色的咒力仿佛汇聚的世间一切的不详，贪婪地腐蚀着掌心雷中的每一丝咒力。 伊比利斯眉头微蹙，显得有些吃力。 紫色光柱渐渐缩小，在观战室内的五条悟，透过一个个的圆形空洞，看到了伊比利斯的模样。 “一个人……不，是咒灵。”五条悟有些惊讶：“长得跟人一模一样！我原来还以为是你胡说的……” “不管他是什么，都得死。”顾砚安放下手掌：“走，过去听一下他的遗言。” 另一边，羂索额头上缠着绷带，身体依旧是一个老头的样子。 他拄着拐杖来到伊比利斯身边：“怎么样，还是有差距吧？” 伊比利斯看了看被灼伤的手掌，沉默片刻：“这不能说明什么，这种伤势我瞬间就可以复原。”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下一秒，伊比利斯手掌上的伤势消失不见。 “可就是这样微小的伤势，会让你最后失败。”羂索淡淡地说道。 伊比利斯抬起头，看向远处：“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顾砚安从天上落下，剧烈的冲击将周围的地砖踩了个稀碎，羂索甚至能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 “你就不能安安稳稳地落地吗？修复可是要花经费的。”夏油杰从咒灵身上跳下来，无奈地说道。 顾砚安摆摆手：“你懂什么，钱不重要，帅最重要。” 五条悟瞬移到墙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伊比利斯和羂索：“没事，回去给夜蛾老师带个条子，让他签字就行……就他们两个？没别人了？” “呵呵，可以使用无下限术式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羂索阴沉地笑了。 “六眼不是万能的，比如……”五条悟将目光投向了伊比利斯：“你的这位同伴，我就看不透啊。” 夏油杰和顾砚安感到意外，同时在心里提升了伊比利斯的危险程度。 能让六眼无功而返的咒灵……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吧。 顾砚安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又见面了……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没法子吃掉你，但我会把你撕成碎片，碾成粉末，盯着你化成飞灰……” 伊比利斯的眼神变得异常寒冷：“如果你办得到的话，那就来试试啊。” “手下败将，还真敢说啊……”顾砚安眼里的杀意更浓了。 羂索笑着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不要误会三位特级。我们这次，不是来打架的。” 他指了指身后的帐：“你们不好奇，为什么帐里面会刮出风吗？它在排出里面的空气，大概三分钟后，里面的空气就会排空，到时候，你们的学生就会被活活憋死。” 顾砚安嗤笑一声：“打碎它，轻而易举。” “我知道。”羂索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所以，帐有两层。” “外面的一层，限制条件正是你们三人不得进入。并且构建他的咒力，是伊比利斯的。” “你无法吞噬伊比利斯的咒力。而用蛮力打破……起码在我们的干扰下，需要的时间绝对不止三分钟。”羂索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如果你寄希望于里面的乙骨忧太，那很抱歉。” 伊比利斯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朝着顾砚安扔出了一条手臂。 在看清断臂手指上的戒指后，顾砚安愣住了。 “你们……对我的学生做了什么？” 伊比利斯耸耸肩：“他太闹腾，让他睡了一会。” “是吗？” 狂暴，愤怒，充斥着杀意，并且庞大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咒力，瞬间席卷了整座校园。 羂索的呼吸一滞，在被咒力笼罩的那一刻，竟然有一瞬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对他的实力估计，大概，似乎，好像有点错误啊…… 活了上千年的羂索，久违的产生了，一丝名为恐惧的情绪。 第四十四章 宣战 已经躲得远远的米格尔，看着高专上空那股狂暴的咒力，心里暗自称奇。 “竟然如此庞大……这趟还真来对了，希望最后能活着回去吧。” 他拿出一块刻满咒文的石板，注入咒力，从原地消失。 高专内，羂索从惊讶中回过神，微笑着说道： “我说了，我们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通知你们一件事。”羂索无视了三位特级包含杀意的目光：“在12月24日，我们会分别在京都、东京、大阪、横滨四个地方，同时放出上万只……怪物。” 羂索脸上的笑意更浓：“那些怪物没有疲倦，没有恐惧，没有理智。他们只会疯狂地去杀死眼前的一切活物……” “说完了？这就是你们的遗言吗？”五条悟拉下眼罩，六眼散发着神秘的光辉。 “搞完破坏，还想活着离开？”夏油杰的背后撕开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数不清的咒灵从虚空中爬出：“你们是当我这个校长不存在吗？” 羂索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很强，但是你们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在里面的空气被排空前，解决掉我们？又有多大的把握，在解决掉我们后，有充足的时间来打破帐？放我们离开，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放屁。”五条悟杀意凛然地盯着羂索：“宰了你们才是。” “里面的学生可不这样认为。”羂索装作遗憾地摇摇头：“你们应该可以感受到，里面的学生气息虽然微弱，但是都还活着——这是我们的诚意。我们是来挑衅的，不是来打架的。” 顾砚安被气笑了：“你还真是敢说啊……” 但片刻后，他还是收敛了全身的咒力：“滚蛋。” “如您所愿。”羂索想着众人鞠躬致谢，犹如一名谢幕的演员。 伊比利斯拿出一块刻满了咒文的石板，将其放到地上。 顾砚安盯着石板：“果然，就是你们接管了盘星教？” “没错。一些小手段罢了，不值一提。”羂索脸上的笑容仿佛从未褪去：“12月24日，让我们……相互诅咒吧。” 石板上的咒文骤然亮起，羂索和伊比利斯消失不见。 结界中，加茂宪纪拖着重伤的身体，在森林里爬行着。 “美美子？菜菜子？真依？”他的两条腿违反常态的翻折着：“你们在吗？” 加茂宪纪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迹。 他在森林里爬行许久，不断地搜寻着剩余人的踪迹。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就在乙骨打晕东堂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央，浑身上下散发着咒灵的气息。 一种独特的压迫感，让众人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乙骨忧太最先反应过来，发动了咒言： “快、跑！” 正在愣神的众人顺从地四散逃走，乙骨将晕倒的东堂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咒灵。 咒灵也会长得跟人一样吗…… 乙骨皱着眉头，对方的咒力十分强大，并且还带给自己一种诡异的感觉。 伊比利斯一脚踏出，霎时便来到乙骨身前。 唉？ 乙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蓄力，没有声响，只是简简单单地迈步，就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乙骨下意识向右闪避，但还是被伊比利斯抓住了肩膀。 诡异的咒力犹如附骨之疽，一种如堕冰窖的寒冷瞬间冻结了乙骨的身体。 不对，这是幻觉！ 乙骨强撑着没有倒下，一脚踹向了伊比利斯腹部。 伊比利斯躲开了直踹，随手扯下了乙骨的手臂。 就像是扯下商店里人体模型的手臂一样，伤口处没有疼痛，没有鲜血，只有焦炭一样坏死的组织。 乙骨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消失的左臂。 怎么可能？ 不等乙骨回过神来，钻心的疼痛从体内传来，伊比利斯诡异的咒力，沿着伤口侵入了乙骨的心脏！ 乙骨单膝跪地，口鼻中涌出鲜血，随后倒了下去。 里香咆哮着冲出，要将眼前的敌人撕碎。 伊比利斯侧身躲过里香的攻击，一把镰刀出现在手中。 肉眼捕捉不到的残影闪过，里香的身体瞬间被一分为二。 正在逃跑的加茂宪纪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一招？ 怎么可能！ 那可是特级啊！ 伊比利斯仿佛有所感应，抬头看向了加茂宪纪。 连留给加茂心悸的时间都没有，伊比利斯便出现在加茂宪纪的身前。 势大力沉的一拳，加茂宪纪的后脑遭受重击，轰然倒地。 伊比利斯闲庭若步，看到还在挣扎的人类，上前一脚踩断了加茂宪纪的膝盖。 “啊！！” 听着加茂的惨叫声，伊比利斯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 砰！ 远处射来一发子弹，被伊比利斯轻松躲过。 就在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时候，一阵狂风卷动了地上的尘土，遮挡了伊比利斯的视线。 西宫桃骑着扫帚低空飞行，伸出手抓向加茂宪纪的衣领。 来得及！拉住加茂马上升空就…… 砰！ 一只大脚破开尘土，狠狠蹬在了西宫桃的侧腰上。 澎湃的巨力直接轰碎了扫帚，将西宫桃踹飞了出去，连续撞断了数颗大树，生死不知。 远处的禅院真依咬着牙，迅速向森林外跑去。 一定要冲出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 突然，一股重压凭空出现，直接将禅院真依压在了地上。 “啊！！” 恐怖的重力，瞬间压断了禅院真依全身的骨骼。 剧烈的疼痛折磨着真依的神经，但她依旧拼命地睁大双眼 不能晕过去，我必须要…… “咦？”羂索从暗处现身，脚下是晕过去的美美子和菜菜子：“很不错的毅力……可惜。” 重力再度提升一个档次，不仅压迫着原本断裂的骨骼，更是挤压着体内的内脏。 禅院真依再也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 伊比利斯正在缓慢地扭动着加茂宪纪的小腿。 羂索出现在他身边：“别玩了，该办正事了。” “等等，快了。” 咔嚓。 “嗯！！” 加茂宪纪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声惨叫。 “有趣。”伊比利斯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要把他带回去。” “那我们就走不了了！”羂索的语气很重：“五条悟，顾砚安和夏油杰，会把我们撕成碎片的。” 伊比利斯看了羂索一眼：“无聊的人类……你最好祈祷你的计划成功吧。不然，你会为今天的无礼付出代价。” “要祈祷计划成功的人是你。”羂索淡淡地说道：“你要是有办法，就不会和我合作了。” 伊比利斯沉默片刻，将加茂宪纪扔了出去。 加茂宪纪的脑袋磕到石头上，耳边一阵轰鸣声。 伊比利斯捡起一根树枝，随后一甩，树枝犹如锋利的匕首，扎进了加茂的腹部。 “活下去吧，如果你够好运的话。” 第四十五章 怪物 在眼前的两人消失后，加茂宪纪强撑着坐起。 突然，狂风大作，强大的风力将坐起的加茂宪纪给掀翻。 感受到肺部逐渐变得憋闷，加茂宪纪心中大惊。 加茂忍着双腿和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利用双手在地上挪动着身体。 他使用术式控制着体内的血液，不让其顺着伤口流出体外。 我得把大家带出去，不然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被憋死的…… 加茂宪纪顶着狂风，四处搜寻着众人的踪迹。 他先是爬到西宫桃的身边。 西宫桃彻底丧失了意识，口鼻向外流淌着鲜血。 她左半边身子上一块血肉，被伊比利斯一脚硬生生踢成了碎屑。 加茂撕下自己的衣服，给西宫桃做了个简单的包扎，随后将西宫桃放到自己背上，向着结界边缘爬去。 在爬行了一段距离后，加茂宪纪便将西宫桃放到地上，原路返回。 加茂宪纪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哪怕是带着一个人爬出结界都是奢望。 他能做的，只是将众人尽量移到靠近结界边缘的地方。 因为中心的氧气流失是最快的，一旦留在那里，或许等不到救援就会先憋死。 加茂拼尽全力地爬行着，将乙骨，三轮，还有东堂也搬离了中心。 该死，真依呢？美美子和菜菜子呢？ 咒力在刚才搬运其他人的时候便耗尽了，双手早已血肉模糊，但加茂宪纪依旧没有停下。 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加茂宪纪的意识陷入了模糊，脑海里莫名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自己从未见过像母亲那样温柔，坚强，善良的人。 身为加茂家的私生子，想要维持住正室继承人的身份，就必须比其他人更像加茂家的人。 这里的像，指的是自己的行事准则，也是指自己的血脉身份。 自己的言语，必须时刻附和加茂家的形象。自己的行事，必须优先服从加茂家的利益。 自己的血脉必须绝对纯净，自己的出身不可以有一点污点。 所以，母亲离开了。 自己拼命地努力，不就是为了成为加茂家主，然后与母亲见面吗？ 可现在，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 我是加茂家的继承人，不应该第一时间离开这里，为了传承加茂家活下去吗？ 只有活下去，才能将母亲接到自己身边啊。 加茂宪纪用嘴咬住真希的衣领，双手拖着美美子和菜菜子。 为什么要拼命救他们呢？ 因为…… “宪纪你有才能，你可以帮助很多人。你帮助的人越多，就会有越多人认同你，之后就会有更多人来帮助你。” “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然后来接妈妈哦！” 加茂宪纪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因为，如果我今天离开了，日后就没有脸去见母亲了啊！！ 轰！ 一声巨响，上空的结界被打破。 被排出的空气瞬间倒灌回来，声势更胜之前。 顾砚安落在加茂宪纪身边，随手升起结界挡住了狂风。 他惊愕地看着地上长长的血迹，和加茂宪纪扭曲的双腿， 顾砚安迅速拔掉了加茂腹部的树枝，反转术式发动，修复身体的正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他体内。 “小子，干得不错。” 加茂宪纪扯出一抹笑容，随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 第二天清晨，加茂宪纪在病床上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夏油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 加茂宪纪坐了起来，揉着太阳穴：“有点头疼……其他的还好。” “应该是精神消耗太严重了，毕竟你可是忍着疼痛，在森林里爬了十几分钟啊。”夏油杰感慨地看着加茂宪纪。 加茂宪纪笑了笑，没有说话。 夏油杰沉默片刻，随后说道：“宪纪，我以前对你有些偏见。” “嗯？”加茂宪纪愣住了，随后迟疑地说道：“怎么会，我可从来没有……” 夏油杰摇摇头：“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还是有的。加茂家是保守派的代表，而我则是革新派的核心人物……抱歉。” 加茂宪纪连忙摆手说道：“您别这样，在您的教导下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是吗？”夏油杰苦笑一声，合起手里的古籍，认真地说道：“宪纪，你会成为……不，你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咒术师了。比我好。” 加茂宪纪有些不知所措：“不，换做是您，您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你说的没错。可要是换成普通人呢？”夏油杰认真地问道：“换做是一些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你还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吗？” 没等加茂宪纪回答，夏油杰便低下头说道：“你会的，可我不会。” 加茂宪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宪纪，把你现在的信念坚持下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去动摇，好吗？” 加茂宪纪虽然不太明白，但依旧坚定地回答道：“是，夏油老师。我会的。” 夏油杰重新笑了起来： “那就好。” …… 顾砚安看着一个个躺在床上昏迷的学生，心里的愤怒愈发的压抑不住。 五条悟推门进来：“顾……东京那边被袭击了。” “什么？”顾砚安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那边不是有天元的结界吗？” “袭击高专的，不是人，不是咒灵……你还是自己看看吧。”五条悟递过去一个平板。 顾砚安打开平板，观看起了视频。 上百只“人”，跌跌撞撞地撞进了结界，嘶吼着向留守的咒术师们发起了进攻。 这些人形怪物悍不畏死地冲上去，被各种各样的术式打倒。 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无论是失去了腿脚，还是躯干上被开了个大洞，甚至脑袋被轰成碎片，都不能阻挡它们前进的欲望。 即便是在整个身体四分五裂后，掉落在地上的血肉依旧蠕动了片刻，才回归了平静。 顾砚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视频里的一切，五条悟在一旁说道：“硝子已经研究过了，他们都是尸体，是被人用术式变成这样的。想消灭他们只有两种办法，一是轰成碎片，二是反转术式。” 顾砚安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大概知道是谁可以弄出这种怪物……可上万只？他的咒力量有那么多吗？” “你是说……那只长得跟人一样的咒灵？” “没错。呵呵，伊比利斯……一只咒灵，口气倒不小。” “死神？这只咒灵很有趣啊。” “可我还是有点怀疑。你觉得可能吗？代表死亡的咒灵。” “不管可不可能，事实已经摆在我们眼前了……还是说，你怕了？”五条悟调笑道。 平板的屏幕上出现几道裂痕，顾砚安狰狞地笑了： “怕？就算是他闻起来是屎，吃起来是石头，我也要把他嚼碎了吞到肚子里去！” 第四十六章 备战 在顾砚安回到东京高专后，整个咒术界便开始忙碌起来。 所有的咒术师只收到了一条命令。 备战！ 所有不必要的诅咒事件全部暂停处理。 所有注册在案的咒术师做好战斗准备。 所有辅助监督人员练习大型结界展开。 11月15日。 顾砚安在东京高专召开了会议，邀请了禅院家和加茂家的家主前来参加。 “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总之就是一点，任何人都不许出工不出力！”顾砚安神情严肃地说道：“如果有人还抱着给我下绊子，或者保留实力的想法，那我不介意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去他家里逛一逛！” “那么，接下来说一下人员安排。”夜蛾正道翻动着手里的文件： “东京。特级术师五条悟，御三家之一禅院家全体成员，东京高专全体师生，150名自由术师，30名辅助监督。” “京都，特级术师夏油杰，御三家之一五条家全体成员，京都高专全体师生，50名自由术师，30名辅助监督。” “大阪，特级术师顾砚安，御三家之一加茂家全体成员，由十名一级术师组成的精英小队：七海建人，灰原雄，冥冥……还有30名辅助监督。” “横滨，特级术师九十九由基，特级术师乙骨忧太，以及剩余的所有自由术师，30名辅助监督。” “在战斗开始后，辅助监督们会第一时间展开大型结界，并疏散群众。请各位积极配和他们的行动，一切以群众安全为优先考虑……” “家入硝子将会带领医疗组留在东京。” “还有问题吗？” “有。”加茂孝志声音低沉地说道：“大战将至，还要防备着我们吗？” 五条悟将双脚搭在桌子上，笑着说道：“防小人不防君子……你是小人吗？” 加茂孝志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看着举起葫芦往嘴里疯狂灌酒的禅院直毘人，一股无力感从加茂孝志的心底油然而生。 加茂先祖在上，不是孝志不想夺回属于加茂家的荣誉……可我的身边都是猪队友啊！ 五条家的六眼小鬼跟疯子一样要改革…… 禅院家的酒鬼老头毫不关心受到的打压…… 我能怎么办？ 不过……还有那位大人…… “家入硝子呢？”加茂孝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为什么要让她留在东京？其他地方的术师也同样需要治疗吧。” 夜蛾正道解释道：“这个是有考虑的……京都的夏油杰，可以操控咒灵作战，现如今他所掌握的诅咒将近六千多只……虽然大多数是低级诅咒，但足以分担很大一部分的战斗任务了。” “大阪的顾砚安，以及……横滨的乙骨忧太，他们也可以使用反转术式去治疗其他人。”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末席的乙骨忧太。 乙骨有些不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其实也没多厉害啦，我是练习了两三个月才学会的……你们一直看着我干嘛……” …… “丢了两件特级咒物？”顾砚安对此感到惊讶：“天元的结界是摆设吗？” 夜蛾正道摇头道：“结界也不是万能的啊……”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想起了被甚尔一刀穿胸而过的场景，感慨地说道：“是啊，不是万能的啊……” 顾砚安奇怪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天元大人说，有股奇异的力量直接让结界无效化了，并且对方完全不受干扰，一路直奔仓库去的……” 顾砚安烦躁地揉着太阳穴：“具体丢的是什么东西？” “咒胎九相图，还有时神之躯。” “九相图我知道……时神之躯是什么东西？” “嗯……这就说来话长了。”夜蛾沉思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讲述时神之躯的来历。 在古时，鹿儿岛县的南部一个村子里，当地百姓会举行一种被称之为“时”的活动。 每当爆发传染病或是发生火灾时，全体村民都会停下工作，制作米团或年糕，用来祭拜“时神”。 传说中的“时神”是一种鸟，它能够看到过去与未来，可以预测吉凶。 时间来到现代，曾经供奉时神的神社早已荒废，“时”这种活动，也变成了人们阖家欢乐的节日，被称为“时节”。 1995年8月3日，晚。 村民们庆祝完今年的“时节”后，便早早睡下。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陆续起床。 不知是何原因，村外大雾弥漫，但雾气仿佛被某种屏障挡在了村外。 就在村民们心惊胆战的时候，雾散了。 随后，一大批全副武装的军人赶到，将村民们迅速转移。 村民们这才知道，他们的村子，竟然被大雾封锁了五年！ 期间政府派出了无数搜救人员，但无一例外地失去了联系。 而在雾气消散后，人们在离村子不远处找到了他们的尸体。 他们是被饿死的。 更加诡异的是，随身携的物资里，食物和水没有丝毫减少。 随后，咒术界派出了十几名一级术师前往探查。 没有人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只有一位加茂家的术师带着一只乌鸦的尸体，走出了村庄。 而他本人将尸体交予辅助监督后，精神状态变得十分混乱，嘴里一直念叨着“时神”两个字，没过多久便自杀了。 被带回来的乌鸦尸体，经过检测确实含有咒力，但具体用途并不清楚。经过高层讨论，决定将其封印，定位为特级咒物。 …… 夏油杰皱起眉头：“这听着跟怪谈故事一样……” 夜蛾点头道：“没错，由于此事过于怪异，当时的高层便将事件记录给封存了……我也是最近才看到任务记录。” “这么说……跟咱们宣战的那个诅咒师老头，知道‘时神之躯’是什么东西了？”五条悟猜测道。 夏油杰点头表示同意：“很有可能，不然干嘛特意来偷……多拿几件特级咒具不好吗？” 顾砚安现在的思绪很乱。 又是宣战，又是盗取咒物，那个老头到底要干什么？ 诅咒师什么时候也能和咒灵合作了？ 如果是为了大屠杀，大可不必将地点告诉我们……随机找个时间，把上万只怪物扔到市区中间不好吗？ 调虎离山？ 可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呢…… “顾？顾砚安！” 顾砚安猛地惊醒，夏油杰正担心地看着自己：“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算了。” 顾砚安拍拍脸，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悟……那种传送石板，你能做出来吗？” …… “最后三块了，不许乱用！”羂索将石板放到地上，叮嘱道。 米格尔兴致勃勃地将石板拿起来：“到底是怎么做的……我从来不知道咒文还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羂索没有回答米格尔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记住，只要我一通知你们，就必须传送过来。不许恋战，特别是你，伊比利斯。” 伊比利斯没有说话。 “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和顾砚安之间还是有差距的。”羂索苦口婆心地劝解道：“你现在还没有成长到完全体的地步，跟他一直打下去，死的只会是你。你一死，你的使命呢？” 伊比利斯的眼里浮起一丝波澜。 “耐心，耐心最重要。如果你不配合我完成计划，那你这一辈子都没有杀死顾砚安的机会。” 伊比利斯沉默许久，开口道：“明白了。” 羂索满意地点头：“很好……你明白了吗？九相？” “明白了，父亲。” 一个面色苍白，脖子以下的皮肤却如红宝石般妖艳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对着羂索鞠躬道： “我，会听从您的一切命令。” 第四十七章 大战前夕 五条悟仔细地往石板上刻着咒文，汗水顺着脸庞滑落。 将咒力凝成刻刀的模样，想在石板上留下痕迹轻而易举。 可要想让刻上去的咒文发挥作用，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在雕刻咒文的时候，需要让咒力融入到咒文中，并且在全部的咒文雕刻完成之前，咒力的注入是不能间断的。 当然，这些对于五条悟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远超普通人的咒力量，精密到原子级别的咒力操纵，可以随时恢复体力的反转术式。 无论是怎样的难题在最强面前都迎刃而解，除了一个。 什么样的咒文，可以做到远距离传送呢？ 如果是让人站在五条悟面前，那他有大把的方法将人传送到指定地点。 但要将这种能力固化到某个物品上，并且让任何人的咒力都可以催动，那可就变得非常困难了。 将咒文雕刻好后，五条悟将石板递给了顾砚安。 顾砚安把一只小白鼠放到石板上，退后两步，向着石板内注入咒力。石板上的咒文亮起，当同时也剧烈颤抖起来。 “卧槽！” 顾砚安连忙再次后退。 咚！ 石板直接炸裂成碎片，小白鼠变成一团血雾。几块碎石在空中突然消失，砸到了隔壁房间夜蛾正道的头上。 “悟！！” “……” 房间里的三人相互对视，脸色怪异。 夏油杰有点后怕地说道：“这要是直接传送到夜蛾老师脑子里……” “咳咳。”五条悟尴尬地咳嗽两声：“这是意外……要不我再试一次？” “算了吧。”顾砚安丧气地说道：“别真搞出人命来，并且我也不想再尝试一次石头塞到喉咙里的感觉了。” 五条悟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其实我有感觉了……” 夏油杰冷笑道：“你上次也这么说的，结果是老鼠的头被接到了屁股上，掰都掰不下来。” “……” 顾砚安摆摆手：“算了，搞不出来就不搞了。到时候保持联系，谨防他们利用传送石板逐个击破。” “哈哈，你在担心谁啊？”五条悟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可是最强！” “看到你那副欠揍的样子我就生气……”顾砚安嗤之以鼻地说道。 看着顾砚安与五条悟拌嘴，夏油杰叹息一声：“顾，你是在担心我吗？” 话音刚落，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夏油杰突然笑了起来：“我可是特级啊！我虽然不会反转术式，但是要论战斗，我可不比你们任何一位差啊。” 顾砚安沉默不语。 的确，夏油杰说的没错。 咒灵操术，是一种非常适用于战斗的术式。只要降伏的咒灵够多，无论遇到任何敌人都可以找出应对方案，并且基本不用担心以一对多的场面。 可…… 一种深深的不安，根植在了顾砚安的心里，久久无法抹平。 “杰。”顾砚安的声音有点沙哑：“千万别死了，不然就算追到地狱，我也要宰了你。” 夏油杰一愣，随后笑道：“看来，我还真不能死了。” 五条悟双臂钩住夏油杰和顾砚安的脖子：“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死的。我说的！” “又是这样，你说的就是真理吗？”夏油杰吐槽道：“你这算是相信我们呢，还是相信你自己呢？” “都有一点吧。”五条悟一脚踹开窗户，脑袋伸出窗外大喊道：“凡是我说的话都没错！错了就是世界的过！” 顾砚安故作惊奇：“你小子到底是怎样才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语……” “哈哈哈哈……” 阳光下，三人闹成一团。 …… “快一点！不要偷懒！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战场，不是游乐园！” 七海用严厉的目光注视着东堂，狗卷等人：“所有人必须在12月24日之前打出黑闪！不要小看这一次黑闪，它可以让你们对咒力的理解变得更深……” “是……” 众人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为了保证学生们的安全，顾砚安决定对京都东京两校的学生进行特训。 而教官正是七海建人。 没有任何的教学大纲，顾砚安只告诉了七海一件事： “让他们在战场上活下去。” 于是乎，七海便开始没日没夜地训练起了众人。 西宫桃咬着牙说道：“什么保证我们的安全……保证我们安全的办法，应该是不让我们去战斗吧！” 三轮霞小声提醒道：“小点声，教官都听见了……话说那两个人真的没事吗？” 在队伍的末尾，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架，互不相让： “听见了没？人家要打出你黑闪呢！你个没有咒力的吊车尾！” “吊车尾也比你强！你现在几级？我二级了！” “只会耍刀的莽夫！” “连刀都不会耍的胆小鬼！” …… 熊猫小声地问道：“这两人真的是姐妹吗？” “鲑鱼。”狗卷点头。 “感情真差啊……是有矛盾吗？” “明太子。” “啧啧，你说我们用不用劝架？” “木鱼花。” 加茂宪纪虽然极力想将注意力放到咒力上，但是心中的好奇让他实在是无法集中精神。 熊猫和咒言师。 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样才能交流的如此顺畅啊！！ 东堂葵没有半点分心。 醒来之后，在得知了自己昏迷过去发生的事情，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如果自己更强一些的话…… 这个想法已经在脑海里扎下了根。 我才不要……别人来救！ 砰！ 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拳风向着四周散开，吹起了众人的衣摆。 …… “东京五条悟，京都夏油杰，大阪顾砚安，横滨九十九由基和乙骨忧太……你能确定吗？” 加茂孝志捧着手机，恭敬地说道：“可以，消息是我在会议上亲耳听到的，绝对不会出错。” “呵，世事无常，你又怎么能肯定不会出差错呢？”羂索在电话另一头嗤笑一声：“算了。” 说完，羂索便挂断了电话。 加茂孝志跪坐在蒲团上，轻声说道： “是……加茂宪伦大人。” 挂断电话的羂索，闭上眼睛沉思着。 “你完全没有必要如此麻烦。”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让宿傩大人复活，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呵呵，不行啊，还没到时候……”羂索侧着身子躺下：“现在让宿傩复活，他会把一切都搞砸的。” 里梅默不作声地运转起了咒力。 “好好好，我道歉，对不起行了吧？”羂索无奈地说道：“别误会我的意思，你的那个宿傩大人，需要在更关键的时候出场。” “希望你遵守你的诺言。” “当然，我可是结下了束缚的。”羂索挥挥手：“没事了就赶紧去准备吧，你也是要出力的。” 里梅深深地看了羂索一眼，离开了。 “真是麻烦，是被宿傩洗脑了吗？”羂索低声嘀咕了两句。 他在地上翻了个身，嘴角突然上扬。 像是想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情 …… 12月24日，凌晨。 所有术师早已就位，各自躺在某个角落闭目养神。 战斗，一触即发！ 第四十八章 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12月24日上午九点，大阪。 “来来来，吃饭了。” 辅助监督推着小车把面包和水分发下去。 灰原雄咬着面包，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要是对方现在就发动袭击，那我们不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吗……” “闭上你的乌鸦嘴！”日下部笃也狠狠瞪了灰原雄一眼：“要是对方真的突然蹦出来，我拿你是问！” 冥冥看着站在楼顶上一动不动的顾砚安，感慨道：“真是幸苦呢……连饭都不吃吗？” “说不定是想减肥？我听说这种面包容易让人长胖，我前些日子看了个新闻，说是有个人一直吃面包然后胖了几十斤……” 冥冥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灰原啊。” “嗯？” “能请你闭嘴吗？” “为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还去网站上专门找了那个人的自拍。哇，那个肚子都快跑到地上了……啊！！” 冥冥一脚跺在了灰原雄脚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说闭嘴，你听不懂吗？” “……是。” 冥冥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手里啃了大半的面包，随手将其丢了出去。 看着冥冥远去的背影，灰原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对着日下部笃也口若悬河：“我跟你说啊，那个人不仅肚子大，而且……” 日下部避之不及，想要到别处讨个清净，可灰原雄一直寸步不离地紧跟在他身后。 没过一会，巨大的信息量几乎要让日下部的脑袋炸开，他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灰原雄上下翻动的嘴皮。 另一边，一个白头发的小鬼蹲在地上，盯着被冥冥扔掉的面包。 “嘿嘿嘿，这是姐姐吃过的面包……不行不行，会被骂变态的……我就是不想浪费粮食……不行不行，姐姐会讨厌我的……就是舔一下……不行不行……” 悠悠的脸色阴晴不定，感觉自己两边肩膀上分别出现了天使和恶魔，对着耳朵喋喋不休。 …… 12月24日中午十二点，横滨。 乙骨忧太有些紧张地看着四周，握刀的手有些颤抖，并且不断往裤子上抹着手汗。 “少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听到这个略显熟悉的问题，乙骨茫然地抬头。 九十九由基笑着问道：“怎么，被吓到了吗？” “没有，有位学长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东堂啊，他是我的弟子……但我的意思是，你是被即将到来的战斗吓到了吗？” 乙骨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九十九由基蹲坐下来，自顾自地说道：“恐惧是个好东西啊……它是由人类的先祖，将其刻在血脉里一直流传下来的，送给我们这些后辈的礼物。” “不管是谁都会感到恐惧，恐惧让我们逃离危险，让我们保护自己。可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明明很害怕，却依旧要去完成自己必须完成的事情。所以大家才会说，他们很勇敢。” 九十九由基摸了摸乙骨忧太的头：“少年，你能来到这里，就已经是一个勇敢的人啦！” “是……是吗？” “当然啦！赶紧去吃点东西吧，别到时候打起架来肚子饿！” “哦。”乙骨呆呆地点头。 随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不抖了。 …… 12月24日下午两点，东京。 五条悟躺在摇椅上，享受着冬日的阳光。 每当太阳光无法直射他时，摇椅就会自动悬浮起来，落在最合适的位置。 禅院真希非常看不惯五条悟懒散的状态：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他真的是最强吗？” “鲑鱼。”狗卷同样表示怀疑。 “嘘！小点声。”熊猫连忙竖起手指，放在嘴唇前面：“五条老师当然是最强了，这可是咒术界公认的。” 禅院真希撇撇嘴：“凭什么？就凭他可以在战场上睡大觉？” “该怎么跟你说呢……”熊猫挠着自己的脑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与辛吉操控着轮椅来到真希身边：“还是让我来说吧。最直观的说法就是，五条老师打败了顾老师，明白了吗？” “打败了那个变态？”禅院真希愣住了。 虽然她平时各种对顾砚安恨得咬牙切齿，但她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恐怕宛如天堑。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跟不良少年一样的眼罩，竟然还打败了顾砚安？ “他们两个……不都是特级吗？” “特级之间也是有差距的，乙骨也是特级，你觉得他能打败顾老师吗？” “……你继续。” “再跟你说一个事情。”与辛吉沉思片刻后说道：“你应该知道，咒术界在06年的时候经历了一次变革吧？” 禅院真希点头：“知道，但是印象不深了，只记得当时家里突然多出了许多大人……” “那是因为当时的反对变革的保守派，想要以罢工的方式阻止改革。而为了让改革继续下去，当时的顾老师，五条老师，还有京都的夏油老师，全盘接下了应该由保守派执行的任务。” “但之后由于某些原因，夏油老师担任了京都高专的校长，而顾老师也需要时间解决保守派不配合的问题……从08年到10年，全国超过60%的诅咒事件都是由五条老师一人独立完成。” 禅院真希不可置信地说道：“一个人？” “哦，准确的来说是两个人，还要有一个辅助监督。” “……” “明白了吧，这就是最强的分量……他被称为最强，是因为他是五条悟。” 禅院真希再次看向躺在摇椅上的五条悟。 奇怪的是，这次一看，竟然看出了些许强者气场。 看他那神秘的眼罩，看他那矫健的身姿，看他那扬起的嘴角…… 等等，他不是在睡觉吗？笑什么？ 五条悟翻了个身。 哈哈，继续夸啊！不要停！ …… 12月24日下午六点，京都。 夏油杰已经释放出来两千多只咒灵，让它们在京都各地进入沉眠。 虽然夏油杰对咒灵操术降伏的咒灵具有绝对的主从关系，但是想要同时精确地操纵上千只咒灵，实在是不太现实。 操作单一的咒灵，想让它干什么都可以。可一旦变为复数，操纵的难度就会直线上升。 夏油杰只能对这上千只咒灵，下达一些例如进攻后退之类的简单命令。 想要下达更复杂的命令——例如嚼着泡泡糖摇呼啦圈跳100个绳然后抽顾砚安一巴掌——这样的命令，它们是无法理解的。 夏油杰让咒灵们记住了当初袭击东京高专的怪物们的气息，并下达了指令： 不许进攻人类。 遇到有这种气息的生物，直接进攻！ 夏油杰考虑到了出现诅咒师的状况，但是这些低级诅咒根本无法分别咒术师和诅咒师的区别，索性就放弃了。 “夏油大人，您吃点东西吧。”美美子端着一碗泡面上前。 夏油杰摆摆手，温和地笑道：“我不饿，你吃吧。” “我都吃过了……”美美子将泡面放到地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夏油大人，您有心事吗？” “我？”夏油杰先是一愣，随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 在经历了良久的沉默后，夏油杰开口道：“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呢？” 明明已经对那些猴子厌恶至极，却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拼上自己的性命呢？ 夏油杰看着忙碌着备战的术师们，心里涌现出连自己都不愿意直视的想法：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美美子犹豫再三，开口说道：“您不是来……保护我们的吗？” “……” 夏油杰惊愕地看着美美子。 “是，是我说错话了吗？对不起……”美美子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不，美美子，你说的没错……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突然仰天大笑，丝毫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 夏油杰站了起来，眼里再也没有了迷茫，变得比之前更加意气风发： “美美子，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死的。” …… 12月24日晚九点。 在东京，京都，大阪，横滨的上空，同时出现了一个黑球。 伴随着球体的裂开，众多由人类尸体异变而来的怪物，犹如雨点般砸向了战场！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 辅助监督们念起咒语，彼此的咒力连接在一起： “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巨大的结界笼罩了四座城市，也将咒术师，和怪物们关在了一起。 辅助监督们并没有离开。 他们低下头，祈祷般地默念道： “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第四十九章 说完了，就去死吧 京都。 沉眠的咒灵们复苏，它们仰天长啸，双目通红地盯着从天而降的怪物们。 羂索换了一副壮硕的身体，这具身体上充斥着刀痕箭瘢，一看就是身经百战。 还未落地，羂索的鼻孔里便流出血液。 他却不管不顾，只是牢牢盯住了夏油杰，眼底尽是贪婪。 “短时间内连续更换身体果然会有后遗症啊。不过没事，下一具身体应该会用很久……” 数不清的咒灵与怪物厮杀，咒术师们反而在一旁不时地打打下手。 “那个老头呢？怎么换人了？”夏油杰率先开口问道。 “那个老头啊……他死了。”羂索脸上挂着笑容：“毕竟他不适合战斗。不要急，很快就是你了。” “是吗？”夏油杰面若寒霜：“那你就试试看吧。” 咚！ 一只大手带着澎湃的力量轰然拍下，引得大地一阵颤抖。 一位披着盔甲，身高八九米的古代将军，威风凛凛地从虚空中走出来，发出一声怒吼。 夏油杰的身边，一名身穿和服，脸上挂着诡异微笑的女子悄然浮现。 一只身形硕大，脖子上挂着佛珠的咒灵，独眼死死地盯住了羂索。 一只通体红色，长满了毛发的巨兽，从高耸的大厦后面探出头。 攻击如倾盆大雨落下，羂索一边闪躲着攻击，一边还游刃有余地评价道：“同时操控这么多高级咒灵，并且还能让他们相互配合，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夏油杰从肩头的丑宝嘴里抽出一根三节棍： “去地狱欣赏吧！” 夏油杰猛地冲上前，手里的三节棍悍然砸下。 特级咒具，游云！ 轰！ 游云强大的力量，瞬间震碎了地面。 而羂索则举着一杆长枪挡住，随后一个转身，长枪扫向了夏油杰的下盘。 夏油杰后退躲避，古代将军抽刀劈下，周围的房屋裂成了两半。 羂索从烟尘中冲出，一招手，恐怖的重力瞬间作用于将军咒灵身上，将其压得跪倒在地。 …… 东京。 在黑色球体出现在空中的那一刻，五条悟动了。 他举起右手对准天空，狂暴的力量在手中汇聚： “术师反转，赫！” 篮球大小的光球带着摧毁一切的冲击力，飞向了天空。 从空中掉落的怪物们，迎接它们到来的，是那一抹摧残的红光！ 嘭！ 恐怖的威力，让四面八方的高楼大厦不安的抖动，玻璃寸寸碎裂，在余波下被撕裂成了碎屑，随风飘散。 禅院真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下巴都快戳到地了。 “真希！准备战斗！”熊猫一声大吼，将禅院真希换回了现实。 即便是被五条悟的一发赫给击中，但是依旧有超过半数的怪物幸存下来！ 真希握紧了手里的咒具，心中只剩下兴奋。 让我看看，特训的结果吧！ “真是可怕啊……怪不得羂索让我第一时间把它们放下去。” 楼顶上，米格尔擦着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 差一点，只差一点自己就被那个红色光球擦到了！ 突然，米格尔脚下的大楼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大楼直接解体，一个蓝色的光球散发着庞大的引力，轰向了米格尔的面门！ 黑绳一甩，米格尔以极限距离躲开了这一发全功率的苍，但下一秒…… 五条悟出现在米格尔身前，拳头狠狠揍在了他的腹部，一种既吸引又排斥的诡异力量冲击米格尔的内脏，让他几乎想要呕吐出来。 “抱歉啊……”五条悟早已摘掉了眼罩，六眼的神秘光芒直入米格尔心底：“我得早一点杀了你才行！” 黑绳缠住一块巨大碎石，米格尔将巨石甩向了五条悟。 在巨石靠近的时候，五条悟突然感到无下限术式被扰乱，皱着眉头躲开。 米格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强撑着笑道：“这可不行啊，我得尽全力拖住你才行。” …… 横滨。 数发血箭从空中落下，直奔九十九由基和乙骨忧太。 即便两人闪避开来，血箭依旧会如同长了眼睛般跟上。 乙骨挥刀将血箭打散，可散开的血珠在空中停住，再次奔向了乙骨。 就在乙骨来不及躲闪的时候，一个圆球飞过，将血珠统统打飞。 “少年，要注意安全哦！”九十九由基向着乙骨抛了个媚眼，随后冲向了始作俑者。 九相看着冲过来的女人，血液从皮肤的毛孔里渗出，凝成数颗血珠，迎向了面前的敌人。 “赤血操术，超新星！” 在空中飞行的血珠突然爆开，长蛇状的式神回到九十九由基身边，挡住了攻击。 九十九由基趁机近身，一拳轰向了九相。 九相双手交叉在前，挡下了这一击。 可恐怖的力量，瞬间轰断了他的手臂，整个人犹如被全垒打的棒球飞了出去，撞穿了两栋大楼才堪堪停下。 九十九由基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发现上面已经被腐蚀掉了一层血肉，更是有些许毒素顺着血液蔓延到身体里。 催动反转术式将其修复，九十九由基大喊道：“忧太！这个人就给我！你去清理那些怪物！” “是！” 乙骨忧太毫不拖泥带水，转身欲走。 可突然出现的一层寒冰，急速地蔓延向他的双脚，止住了他的去路。 “你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吧。”里梅走了出来，面色平静地说道：“不要让我费太多力气，懂了吗？” 乙骨深吸一口气，咒力聚集于长刀上，刀尖轻轻从地上划过。 地面上瞬间出现一道裂痕，挡住了冰面的持续蔓延。 里梅心里闪过一丝惊讶。 “抱歉。”乙骨摆出架势：“我有不得不战斗的理由。” “我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人了。”里梅摇头叹气道：“我记得他们坚定的眼神，不俗的天赋……还有死之前的，不甘的眼神。” 他的脸上出现了笑容：“那种眼神，让我上瘾。” 地上的冰面在刹那间爆开，无数冰刺袭向了乙骨忧太。 “碎裂吧！” 咒言一出，冰刺化作了齑粉，遮挡了里梅的视线。 乙骨欺身上前，一刀斩向里梅脖颈。 少年稀奇地在战斗中开起了玩笑： “成瘾后，可是有戒断反应的。” …… 大阪。 伊比利斯与顾砚安对视着。 “顾砚安，你我之间，暗藏着因果之理。”伊比利斯开口道：“我们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要死。” 顾砚安盯着伊比利斯没有说话。 伊比利斯继续说道：“你不属于这里，你的一切都是这个世界的错误。我的诞生，就是来铲除你，让世界归于平静，回到正轨……” 他张开手臂，放大了声音：“我，就是世界的眷属，是天的宠儿！” 顾砚安静静地看着伊比利斯，片刻后开口道： “说完了？” 霎时，伊比利斯甚至没能捕捉到顾砚安的身影，而在地上的咒术师们，只看见那遮挡了星光的黑幕。 咚！ 伊比利斯被一拳打入了地面，旁边的两栋大楼轰然倒塌，将伊比利斯掩埋在深坑中。 顾砚安悬浮在空中，眼神冷漠： “说完了，就去死吧。” 第五十章 九十九由基与九相 嘭嘭嘭嘭…… 式神凰轮蜷缩成球，在一栋大厦中不断地穿梭着。 凰轮的密度，本身就比空气还要低。 极轻的重量，在配合上九十九由基作用在式神上的全力一击，被抛出的凰轮，速度几乎紧接音速！ 九相在楼中借助地形四处躲闪，可还是被凰轮追上。 来不及了…… 九相心想道。 凰轮须臾便至，九相的血液从毛孔中渗出，在身前形成一面盾牌。 九十九由基的术式，叫星之怒。 可以对术式对象施加假想的质量，并且不会影响到它们的行动。 而术式对象只有两个。 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就是凰轮！ 嘭！ 在触碰到血液盾牌的前一刻，凰轮的重量成指数级上涨，澎湃的冲击力摧枯拉朽般地摧毁了盾牌！ 九相本就没想着仅凭着一面盾牌挡住特级的攻击，而是借助凰轮那一瞬间的停滞，迅速闪开。 他撞破一边的墙壁，手指一抬，被砸散的血盾碎片变成利刃，飞向了追击而来的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的速度骤然加快，身轻如燕，在一个个房间中来回穿梭，即便九相拼力操纵，血刃也无法追上目标。 大厦内的墙壁被二者的战斗摧毁大半，烟尘漂浮在空中，遮挡住了视线。 九相收敛了咒力，躲在暗处调整着气息。 追击的血刃失去了动力，掉落到地上化作血水。 九十九由基停下，眯起眼睛看着寂静的走廊：“你是咒灵？看起来不太像啊。让我想想，赤血操术……九相图？你是那九个死胎同时受肉于一体的产物？” 九相一声不吭。 “看来文献记载的没错，你果然是加茂宪伦的实验品。” 九相突然握紧了拳头。 “哈哈，加茂家的人要是看到你使用的赤血操术，那估计脸色一定会变得很好看。毕竟，一个加茂家的耻辱所创造的怪物，术式竟然还要强过他们千百倍……” “话说你真的算是加茂宪伦创造的产物吗？那九个死胎是，可你只是那九个死胎同时受肉后的意识集合体，说穿了就是个野种……” 九相的双眼被血红色所占据，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而咒力，也泛起一丝波澜。 九十九由基嘴角轻轻勾起，目光锁定了在自己的右前方！ 情绪是咒力的内在根源，情绪不稳，咒力自然也就掩藏不住了！ “凰轮！”九十九由基一声大喊，长蛇状的式神从右面飞来，在空中蜷缩成一个圆球。 九十九由基左脚前跨一步，右脚后摆蓄力。 当凰轮飞到身前时，九十九由基便是一脚势大力沉的抽射！ 在术式的作用下，凰轮携带恐怖的冲击力，直奔九相躲藏的地方！ 在咒力波动的瞬间，九相便明白自己已经暴露。 他的毛孔仿佛变成了喷泉，相当于常人两三倍的血液量被压缩成一枚手掌大小的鳞片。 而近百枚的鳞片又被聚合在一起，化作盔甲将他牢牢包裹。 下一刻，凰轮冲破墙壁，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狠狠轰击在了九相的腹部！ 轰！ 直到九相被这一击轰出了大厦，他才听到了凰轮撕裂空气的暴鸣声。 血液盔甲被轰出一道道的裂纹， 凰轮变回原状，转身飞向了九十九由基，并在途中再次蜷缩。 九十九由基三步并作两步，左脚面绷直，猛然踢出，又是一次抽射！ 凰轮这次带着强烈的旋转，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命中了九相的侧脸，将他砸落在地。 圆月弯刀！ 九相只感到头晕眼花，面部的血液盔甲被砸成了碎片。 但碎裂的盔甲也帮他抵消了大部分都冲击力。 赤血操术，赤鳞跃动！ 九相的身体机能大幅度提升，瞬间从原地消失。 凰轮在下一秒落地，将损坏的路面彻底摧毁，砸出了一个深坑。 九十九由基从十几层的高楼跳了下来，术式作用于己身，下落的速度骤然加快。 轰！ 又是一声巨响，九十九由基潇洒落地，一招手，式神便飞到了她的手上。 凰轮将自己绷得笔直，九十九由基身体后仰，左脚蹬地，腰马合一，右臂汇聚全身之力，向前一甩。 式神犹如导弹一样飞出，直奔九相后心！ 九相背后出现由血液凝聚的翅膀，双翅一震，避开了疾驰而来的凰轮。 九相贴着地面飞行，转身面向身后，血液空中聚合出一颗颗的血珠。 血珠被拉长，变成了一根根的长针，密密麻麻地射向了的九十九由基。 凰轮飞速回到九十九由基手中，柔软如鞭，挥舞起来水泼不进，将所有的血针打偏了轨迹，在地上留下一个个的小孔，遍布在九十九身边。 凰轮再次蜷缩成球，被九十九由基一脚踢了出去。 地滚球！ 九相升空躲开，可凰轮的攻击接踵而至，丝毫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九十九由基的双脚踢出了残影，凰轮在不断地返回，有不断地飞出，并且每一次飞行的轨迹都不相同。 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式神即将撞击到九相时，九相的身体侧面突然喷射出大量血液，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凰轮。 凰轮去势不减，撞进了一栋大楼之中。 九相突然看向了九十九由基，而在她身边的那些小孔中，血针再度激射而出，袭向了她的全身各处！ 尽管九十九由基已经尽力躲闪，可还是有血针刺进了她的身体。 伤口周边的皮肤被腐蚀，全身上下浮现出花纹，强烈的灼烧感、疼痛感瞬间遍布全身！ 九十九由基单膝跪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头脑一阵阵眩晕。 大意了…… 九相露出笑容，但下一瞬，凰轮直接从大楼中冲出，狠狠轰击了他的后背上！ 恐怖的力量，摧毁了九相背后从翅膀，并直接让凰轮穿胸而过，在九相胸口留下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 九相重重地摔落在地，鲜血失去了控制，很快就浸湿了地面。 九十九由基强撑着站起来，扯出一个笑容：“你是觉得凰轮想要拥有那样的冲击力，必须要我触碰后才行吧？其实凰轮可以自由加速，我也可以随时赋予它假想质量。只是没想到你也阴了我一把……咳咳。” 突然周围的血液开始向着九相移动，汇聚在他的胸口处，竟然将残破的身体修复了！ 九相同样跌跌撞撞地站起，他同样勉强地笑道：“想不到吧？我脖子以下的身体，超过70%都是由血液组成，只要有血液，我就可以修复身体……咳咳咳……你现在应该无法操纵式神了吧？” 九十九由基皱眉，刚想集中精神操控凰轮，却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血液本身就是我术式的，它含有毒性，腐蚀性，你的大脑神经元会被血液中的毒素干扰，哪怕是反转术式的效率也会下降……” “原来如此……那么，只有这样了。”九十九由基握紧了拳头：“用这双拳头，打死你！” 九相同样举起了双拳：“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两人对峙片刻，九十九由基却突然笑出了声：“我听说你们有个什么传送石板，不拿它逃走吗？或者说……你压根就没有？” 九相沉默片刻，身体如同水面一样泛起波澜，石板从体内浮现。 随后，九相将其捏碎了。 望着满脸错愕的九十九由基，九相淡淡地说道：“石板是假的……父亲，根本没想让其他人活着回去。” 与此同时，东京，米格尔正在疯狂逃窜。 “羂索！Fuck you！Fuck you！” 第五十一章 最好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羂索！我到地狱也不会放过你的！” 轰！ 一发苍将一栋大楼夷为平地，米格尔心惊胆战地看着黑绳上逐渐减少的诅咒，都快哭出来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敢肆无忌惮地违背契约 羂索这个混蛋…… 米格尔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开战前与羂索的对话。 “你又换了一具身体？这样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吗？” “上一具身体太老了，不适合战斗，这具就不错。” 米格尔明白了。 不错个鬼啊！ 他可以通过更换肉体来作废已经签定好的契约！ 这个混蛋！我为什么就是没有提前想到！ 五条悟可不会给米格尔胡思乱想的时间。 “跟我打还敢分神？你脑子是被灌进了大粪吗？” 五条悟闪现到米格尔身前，抓住机会便是一套连打。 拳头如雨点般落到米格尔身上，将他打到晕头转向，差点昏死过去。 用黑绳扰乱了五条悟的咒力流动，米格尔抓住机会立刻逃跑。 逃出去！逃出去！只要能离开帐，混入人群里，我就有机会…… 米格尔目眦欲裂，拿着黑绳在高楼大厦中疯狂游走，坚定不移地向着结界边缘移动。 帐的限制条件不可能是对所有的人，不然一些重伤员是无法转移的，大概率是针对那些怪物，所以我是可以出去的…… 米格尔嘶吼一声，看着即将追上来的五条悟，将黑绳上仅剩的诅咒聚集在一起，狠狠地抽了过去。 轰！ 烟尘飘起，遮挡住了五条悟的身影，米格尔大喜，转身冲向了结界。 就在他将一只手伸出结界时，从天而降的五条悟，将他一脚踹到了地上。 米格尔刚从深坑里爬上来，五条悟便出现到他面前，举起手对准了他的头颅。 要死了？ 米格尔瞪大了双眼，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找到一句话，一句让自己可以活下去的话！ “夏油杰！！” 砰！ 无下术式的冲击瞬息而至，直接将米格尔的四肢崩成了血雾。 米格尔在地上哀嚎着打滚，被五条悟一脚踩住。 五条悟俯下身子，六眼散发的光辉让人恐惧： “你刚才，说什么？” …… “吼！！” 怪物们咆哮着冲上来，他们一个个不知疼痛，不懂恐惧为何物，只是本能地朝着活物冲过去。 薙刀的刀刃在空中划过，瞬间将一只怪物的头颅斩下。 可这并不能让怪物丧失活动能力，无头尸体依旧疯狂地冲上前，挥舞着双爪要将真希撕开。 刀光一闪，怪物的双腿被砍断，摔倒在地。 真希落到怪物背上，挥刀将双手砍下，这才让怪物无法攻击他人。 可这还没完，又是六七只怪物疯狂地冲上前，并且速度极快，完全没有电影里那些慢吞吞的丧尸的。 真希则是一边闪避一边攻击，身法异常鬼魅，仿佛早就已经适应了围攻，即便是以一对多，也丝毫不落下风。 “激震掌！” 熊猫从天而降，直达内部的劲力将怪物们的骨骼拍成了粉末，无法再度站直。 狗卷拉下衣领，大声地喊道： “粉碎吧！” 轰！ 数十只被咒言影响到的怪物，犹如烟花一样瞬间爆开，而狗卷则拉起了衣领，跑到与辛吉身后。 傀儡们一拥而上，挡住了追击过来的怪物，双方都是不知疲倦的死物，一拳一脚的纠缠在一起。 狗卷默默地等着嗓子恢复，准备一会出去再来一发。 “哈哈，再来再来，远远不够啊！” 秤金次满脸兴奋，抽中大奖的他在怪物中来回穿梭，完全不惧它们的撕咬和抓挠。 突然，音乐声戛然而止，秤金次一脚将一只怪物踹开，双手摆出一个手势： “领域展开，坐杀搏徒！” …… 五条悟盯着米格尔，手里随时准备着轰出一发赫： “你在说话之前，最好先想一想，因为那可是关乎着你的性命，懂了吗？” 米格尔疯狂地点头。 “说。” “羂索！他……” 砰！ 米格尔的脑袋突然爆开，一条虫子在地上蹦跶了两下，随后便死去。 五条悟的脸色铁青，看着地上脑浆，又看了看周围与怪物奋战的咒术师，做出了决定。 “所有人！撤出结界！” 五条悟立于空中，声音传遍了整片战场。 “哈？这家伙是什么意思？”禅院真希吐槽道：“他难道想一个人……等等，不会真是……” “所有人！立刻撤出结界！”五条悟的声音再次传来，咒术师们面面相觑，可最后都顺从地往结界外跑去。 五条悟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咒力释放出来，在人数逐渐减少的结界中，无疑成了在怪物中最为显眼的存在。 怪物们仿佛是在黑暗中看到火炬，奋不顾身地向着五条悟冲过来。 在感知到咒术师的气息从结界中消失后，五条悟左手张开，右手将其扣住，咒力开始变得汹涌澎湃起来： “术式顺转，苍。” 怪物们对着天空嘶吼，爬上最高的建筑。 “术式反转，赫。” 它们踩踏着同类，伸直了手臂，想要触碰到五条悟的身影。 “九纲，偏光，乌与声明，表里之间。” 五条悟的身后出现了一蓝一红两个光球，并且在缓缓的融合。 紫色的光芒逐渐变亮，狂暴的雷电在球体之间闪烁。 “虚式……茈。” 怪物们什么都没看见。 它们的眼里，只有耀眼的紫光和……毁灭。 结界外，看着突然亮起的光芒，禅院真希不明所以。 下一秒。 轰！！ 结界骤然碎裂，狂风吹拂，让人站不住脚；紫光耀眼，让人睁不开眼睛。 浩大的声势足足持续了十秒才渐渐消失，禅院真希挥手扇开烟尘，睁开了双眼。 “搞……什么啊……”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曾经高楼林立的街区，如今已被夷为平地。 怪物？ 建筑？ 路面？ 这些都已经不复存在。 只留下了中央的一个巨坑，还有飘洒在空中的灰烬。 夜蛾正道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突然，他破口大骂的声音，将众人从震惊中叫了回来： “混蛋！五条悟这个混蛋！事后新闻怎么报道？东京遭受了核弹袭击吗？还维护非术师的内心平和？维护个屁啊……混蛋！” …… 京都，羂索哈哈大笑。 他乐不可支地说道：“怎么样？我一想到他们发现石板根本不能用的时候，就会开怀大笑啊！” “你还真是恶趣味呢。”夏油杰操控着数不清的蜈蚣状咒灵，如同浪潮般袭向了羂索。 羂索挥挥手，横向的重力轰出，瞬间将所有的低级咒灵压成了粉末。 四五米长的巨大刀刃斩向羂索脖颈，被羂索一脚踢飞。 变向的刀刃，瞬间将一栋大楼切断。 一只独眼咒灵死死盯住羂索，恐怖的念力喷涌而出，控制了住了羂索的身体。 化身玉藻前从羂索背后显现出身影，双手掐向了羂索的身体。 砰！ 从地上升起一根石柱，直接将化身玉藻前给顶飞出去。 横向重力犹如大锤，狠狠轰击在了独眼咒灵身上，控制羂索身体的念力消失不见。 游云突然砸下，羂索侧身躲过，长枪刺向夏油杰腹部。 轰！ 浑身长满了红毛的巨兽咒灵扑上前来，带着狂暴的冲击力，将羂索直接撞飞出去。 羂索在空中调整身形，一挥手，一道道的石墙从地面升起，挡住了其他咒灵上前的步伐。 “夏油杰，我的目标是你。”羂索淡淡地说道：“我没有给他们真正的石板，因为只有让他们陷入危机，他们才会拼尽全力。” “原来如此，只要你没有计划，我们就不可能打破你的计划。”夏油杰出声嘲讽道：“这可真是一个好计划呢。” 一只长蛇咒灵破土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羂索。 羂索仿佛早有预料，向右一闪，长枪脱手而出，直接贯穿了咒灵的头颅。 “你这么说也没错。”羂索的表情变得冷漠：“在五条悟和顾砚安赶来之前杀死你。这，就是我的计划！” 第五十二章 战斗，战斗！ 如同沙尘暴一样的冰尘袭来，被乙骨忧太一刀斩断。 听着身后大厦里传来的一声声的爆鸣，乙骨心里清楚，那是九十九由基造出的声响。 看来是九十九前辈占据上风啊…… 乙骨深吸一口气，和里香同时冲向了里梅。 里梅一边后退，一边凝结出冰刺飞向乙骨。 挥刀将冰刺打碎，乙骨脚下凝聚咒力，瞬息冲刺到了里梅身前，刀尖直奔心脏而去。 里梅双手凝结出冰刃，右手挡住劈砍，随后转身将左手的冰刃刺向了乙骨的脖颈。 里香一爪子拍碎冰刃，张口咬向了里梅。 里梅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寒流，瞬间凝滞了乙骨和里香。随后又是一柄冰刀握在手里，刺向了乙骨的心脏！ 而原本身体僵硬的乙骨，却突然恢复了灵活，将武士刀竖着往下一插，刀面挡在冰刃的刀尖前。 里梅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可紧接着便迅速后退。 里香握拳轰然砸下，将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乙骨全身的血管鼓起，体内的血液以极快的速度流动。 赤血操术，赤鳞跃动！ 乙骨的速度比之前再快几分，空中刀光闪烁，让里梅应接不暇。 突然，乙骨脚下一滑，身体竟然失去了平衡。 里梅握着冰刃劈下，里香再度上前，将他撞飞了出去。 但原本跟短刀一样长的冰刃突然延伸，里梅手腕轻轻下压，直接将乙骨的耳朵和右臂削下！ 乙骨捂住伤口，低头看去，一块光滑的冰面出现脚下。 看到乙骨受伤，里香愈加疯狂，进攻失去了章法。 里梅抓住机会，一刀穿过里香的利爪将其钉在地上，一只手掌心向上放于嘴前，轻轻一吹。 极低气温的寒流突然出现，瞬间将里香冻结在了冰层之中。 乙骨拖着伤躯冲上来，左手握刀劈下，被里梅轻松闪过。 里梅的露出嘲讽的笑容，冰刃一挥，打算将乙骨结果。 真弱啊，这样也配被称为特级…… 砰！ 乙骨的右臂瞬间再生，带着闪烁出黑光的咒力，狠狠揍在了里梅的脸上！ 黑闪！ 一个学习咒术不到一年时间的少年，打出了黑闪！ 里梅直接被揍飞出去，撞断了几根电线杆，并砸扁了一辆汽车。 “里香！” 乙骨一声大吼，咒力爆发，里香破冰而出，回到了乙骨身上。 双脚踏地，踩出一个深坑，在反作用力下，瞬间跨越了数十米的距离，来到里梅面前。 手中的武士刀高高举起，全身的咒力涌入其中，悍然劈下！ 一声脆响，咒具突然崩裂，乙骨在一脸懵逼的表情下，被里梅一脚踹飞。 “咒具一次不能灌注太多的咒力，你的老师没教你吗！” 里梅迅速上前，双拳上覆盖着寒冰，娇小的躯体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 你这个小鬼竟然……竟然敢…… 我可是宿傩大人的仆人啊！ 里梅一拳挥出，乙骨抬肘将里梅的拳头打偏，右手顺势抓住里梅手臂，转身便是过肩摔。 里梅用寒冰将手臂覆盖，在空中摆脱了乙骨右手的钳制。 落地后一记后摆腿踢在乙骨下巴上，随后进步贴身，一肘顶向了乙骨胸口。 乙骨在地上滑行数米，安抚了一下体内躁动不安的里香。 他紧盯着里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次，我要自己来！ …… 伊比利斯躲过几道咒力射线，四处逃窜。 他在地上奔跑，借助着建筑物遮挡自己的身形，躲避着攻击。 顾砚安浮在空中，双手做出拉弓的动作，一根咒力箭矢赫然出现于手中。 随着顾砚安松开手指，箭矢如流星般穿过一栋栋高楼，奔向了伊比利斯的头颅！ 伊比利斯向右闪开，而箭矢则在空中突然分散成数十只小型箭矢，瞬间将伊比利斯笼罩在攻击范围之内！ 伊比利斯浮现出灰色的咒力，对着空中射来的箭矢一抹。 数十支箭矢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顾砚安放下了拉弓的双手，咒力在身后聚集。 汹涌的咒力瞬间爆发，强大的推动力让顾砚安的化作了残影。 死。 伊比利斯的脑海里敲起了警钟，他毫不犹豫地用咒力护住了头部。 刹那后。 顾砚安瞬息之内便出现在伊比利斯身前，拳头撕裂空气，狠狠轰击在了伊比利斯的面门上。 砰！ 伊比利斯被一拳打飞，在地面上滑行，撞穿了两栋大楼才堪堪停下。 顾砚安皱眉，心里十分的烦躁。 伊比利斯晕头转向地站起身，面部已经变形，但是在缓缓的复原。 要不是……要不是我“看到”了，我现在就已经死了。 可即便“看到”了，也躲不过去吗…… 没等伊比利斯缓过神来，一道咒力凝成的光线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光线擦着伊比利斯的面部穿过，在墙壁上烧出一个手指大小的洞口。 顾砚安脚下咒力井喷而出，宛若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直接撞在了伊比利斯身上。 一人一咒灵在撞破数面墙壁，来到了大楼外。 伊比利斯使用术式疯狂侵蚀着顾砚安的领域展延，可无论他如何提高咒力的运转，术式依旧会被顾砚安中和。 顾砚安抱着伊比利斯在地上摩擦，在停下后将其抱起，又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轰！ 伊比利斯吐出一口深蓝色的血液，意识都陷入了模糊。 死。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伊比利斯瞬间惊醒过来，一肘砍向了顾砚安的太阳穴。 可即便是太阳穴遭到猛击，顾砚安依旧没有放开。 庞大的咒力不断强化着身体，顾砚安沉默着，坚定地将双臂不断收缩。 突然，顾砚安开口了： “你能看到，对吧？” 伊比利斯此刻犹如一条上岸的鱼，疯狂地再顾砚安怀里挣扎，他双手抓住顾砚安的脑袋，两根大拇指深深地插进了顾砚安的双眼！ 顾砚安的表情没有变化，嘴里没有发出一声惨叫，甚至连身体都没有一丝颤抖。 他自顾自地说道：“好几次必死的攻击，都让你给躲了过去……是能看见未来？那你就不会被我打成这个样子了……你应该是能看见，死亡的场景？对吧？” 双臂依旧在不停地收紧，全身暴起的血管说明了顾砚安的决心。 他的声音中带着令人心颤的寒意： “那你现在，看见了吗？” 伊比利斯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既是因为窒息，也是因为……愤怒。 “人类！我要你死！” 他将大拇指从顾砚安的眼窝中拔出，结印怒吼道： “领域展开……” 砰！ 顾砚安松开双臂，抓住了伊比利斯的头发，一个踢膝冲开了他扣合的双手，并狠狠顶在了他的面门上！ “展开就展开，瞎几把喊什么！” 随手将伊比利斯甩飞出去，顾砚安结印道： “领域展开，六道饿鬼地狱！” 第五十三章 长了嘴的大脑 战斗开始的前一个小时，伊比利斯私下找到了羂索。 “你觉得，你可以欺瞒死亡吗？”伊比利斯将石板扔了过去：“我要真的。” 羂索眯起双眼，装模做样地拿起石板看了看：“哦！对不起，我拿错了。” 伊比利斯强忍着心中的杀意，静静地看着羂索。 羂索无奈，只能将真正的石板递了过去，并重新立下了契约。 伊比利斯这才放下心来，将石板收入怀中。 羂索暗自心疼，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更换身体了！ …… 伊比利斯的领域还未展开，就被顾砚安打断了。 简单的一个提膝，打破了他的手印，也瞬间中断了他的咒力流动。 顾砚安并没有去吞食伊比利斯的咒力。 就像是嚼口香糖一样，顾砚安会吞掉伊比利斯的一部分咒力，然后直接将其吐出去。 这样，即便伊比利斯的咒力再难吃，再恶心，也不会对顾砚安有丝毫影响。 当然，还是有点影响的。 毕竟将狗屎塞到嘴里……算了，不说了。 结界将伊比利斯笼罩其中，六尊饿鬼铜像将伊比利斯擒住，张开大嘴撕扯着伊比利斯的血肉。 它们不会将伊比利斯的咒力吞下去，而是直接排出了结界外。 在结界外，伊比利斯的咒力腐蚀着周围的建筑，所有人对此避之不及。 顾砚安听着伊比利斯的哀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一次，就除了你个祸害！ 渐渐的，哀嚎声逐渐减小，只剩六尊铜像撕扯血肉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顾砚安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紧紧盯着伊比利斯的残骸。 “夏油杰要死了！” “什么？”顾砚安皱起眉头。 伊比利斯的残骸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咒力，冲散了饿鬼铜像锁住他的铁链。 他残缺的身体变化成穿着黑袍的骷髅，与上次不同的是，骷髅的高度达到了五米多！ “几年不见长高了啊。”顾砚安露出嘲讽的神色：“你觉得你暂时摆脱了控制？领域内的攻击是必中的！那些只不过是攻击的具现化罢了！” 果然，六尊饿鬼铜像隐去，伊比利斯的身上，咒力依旧在不断流失。 “不重要……你现在，应该无法施展领域展延了吧？”伊比利斯的头骨上，竟然让人看到几分笑意。 顾砚安脸色一变。 这只咒灵的术式是什么不清楚，但那种腐蚀一切的力量……对结界也起作用！ 伊比利斯的脚下破开一个洞口，露出外面的世界。 他从黑袍里掏出传送石板，声音沙哑地说道：“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顾砚安主动解开领域，咒力在手中凝聚，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术式反转·白虹贯日！ 几乎将黑夜照成白昼的亮光，瞬间将伊比利斯吞没！ 片刻后，白光散去，周围的高楼大厦被烧成了灰烬，大地被融成了岩浆。 顾砚安立于高空中，脸色难看。 又让这个王八蛋逃了！ …… 羂索的身边，无形的重压瞬间爆发，将靠近身边的咒灵压了个粉碎。 夏油杰驱使着更多的低级咒灵围攻着羂索，默默收集着对方术式的情报。 重力术式效果范围是以自身为中心，半径两到三米的圆。 最大时间可持续六秒，随后就会以操纵土石的术式或者长枪咒具来应对攻击。 土石术式的范围很广，但是离自己越近，威力越大，操纵也就越精确。 话说他到底是如何才能拥有两个术式的……像乙骨一样的术式模仿？ 就在夏油杰疑惑不解的同时，羂索长枪一扫，将周身的蜈蚣咒灵打成了碎片，宛如古代的武将冲锋上前。 夏油杰完全不跟羂索近战，反而一直后退，驱使着咒灵进攻。 一双若有若无的手突然从地面伸出，抓住了羂索的脚腕。 紧跟着一头犀牛咒灵从天而降，将羂索压在了身下，庞大的体重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夏油杰突然皱眉。 不对，这个坑太深了！ 他迅速让身边的咒灵带着自己飞向天空，而下一秒，羂索破土而出，看着天上的夏油杰露出笑容： “不错，反应很灵敏嘛。还以为你在京都教了近十年的书，早就忘了如何战斗了。” 夏油杰眯起了双眼：“看起来你一直都很关注我啊，用不用给你写个签名？” 几十条只有口器的红色长虫从夏油杰背后伸出，追着地上的羂索的疯狂撕咬。 “哈哈哈，不用！杀了你，什么都有了！” 地上的碎石泥土凝成石刺，将一条条的红色长虫扎穿。 随后在羂索的控制下，一根根巨大的石柱冲天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了在空中飞向的咒灵。 夏油杰坐在咒灵身上，躲避着一根根石柱的冲撞，又是数不清的咒灵从身后涌出，一波又一波地冲向了羂索。 打不死你，我也累死你！ 羂索闲庭若步，仿佛是在游玩一样，咒灵组成的浪潮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几只特级咒灵轮番进攻，都被羂索躲过，表情轻松写意。 这个家伙…… 夏油杰的眉头深深地皱起。 他到底，在干什么？ 明明对我充满杀意，可为什么却不全力进攻呢？ 他是在……等什么东西？ 等支援？他先前说传送石板是假货，就是为了骗我放松警惕？ 还是……另有图谋？目标根本不是我？ 夏油杰摇摇头，将脑海里烦杂的思绪抛之脑后。 不管怎么样，干掉他就没事了！ “吼！” 犀牛咒灵一路狂奔，犀角上散发出黄色的光芒。 羂索罕见的皱眉，抬起手，上百倍的重力倾泻而出，却丝毫没能阻止犀牛前进的脚步。 犀牛角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轰然撞击在了羂索横起的枪杆上。 砰！ 羂索应声倒飞出去，无论如何都无法止住身形，但在如此的巨力下，枪杆甚至都没有弯曲一下。 这只咒灵的能力是……击退！ 夏油杰从空中跳下，用尽全身之力将游云狠狠砸下。 羂索举起枪杆抵挡，同时发动术式，将地面下的泥土排空。 时机抓的很好，估计随之而来的就是其他高级咒灵的进攻，先避其锋芒，然后…… 游云轰击在了枪杆上，但与羂索预想中的强大冲击相差甚远。 应该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游云在夏油杰手里随风消散，而在羂索身后，化身玉藻前挥舞着真正的游云，抽向了他的脑袋！ 羂索立刻放出重力，不同的是，这一次，自己也是术式对象！ 羂索脚下突然一空，仅剩表层泥土的地面开始塌陷，游云擦过他的头发，挥了个空！ 夏油杰同样也掉落下去，与羂索面对面！ 长枪戳向了夏油杰的心脏，羂索面色阴沉。 不能留手了，这小子的状态正在不断恢复！ 夏油杰脸上露出笑容，任由长枪穿过他的胸膛。 夏油杰的身体仿佛电影画面一样抖动片刻，变成了化身玉藻前！ 玉藻前。 传说，武士坂部夫妇在路边捡到一名女婴，将其抚养长大，渐出落为美女。她貌美如花、温润似玉，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成年后被天皇收入宫中。 时光流逝，玉藻前凭著天皇的恩赏，权势越来越大。 但玉藻前本是一只九尾狐，在入宫后日夜吸收天皇的精气，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取而代之。 后来，窃国的阴谋东窗事发，玉藻前从宫中逃亡，最后死于安倍泰亲之手。 “你以为，玉藻前的术式是虚化？她的术式，是模仿！”夏油杰撕下了化身玉藻前的伪装，一棍子抽向了羂索的太阳穴：“之前你的攻击对她没起效果，是因为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她！” 砰！ 这一下，是实打实的攻击。 游云绝对的物理之力，轰飞了羂索的脑壳！ 没等夏油杰惊喜，羂索突然转身。 那鲜红的大脑上，竟然长着一张嘴！ 那颗颗分明的牙齿，上下闭合，吐出人言： “hello，要亲嘴吗？” 羂索举起手臂，一拳揍在了夏油杰脸上！ 第五十四章 搏杀！ 被凰轮和赤血操术摧残过的大楼，此时正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大厦正在缓慢地倾斜着，时不时会从空中掉落下来些许杂物。 一张办公桌滑向了落地窗，砸碎了玻璃在空中旋转着掉下。 九十九由基与九相在摇摇欲坠的高楼下缠斗，你一拳我一脚互不相让。 轰！ 实木的办公桌掉落在两人中间，被二者同时挥出的拳头，打成了碎屑！ 九相疯狂地进攻，一团血液在身上不断地流动，时而变为尖刺，时而化作刀刃，附着在九相的拳打脚踢上。 九十九由基的身体上不断增添着伤口，又迅速被反转术式修复。 九相看似疯狂，实则内心冷静无比。 再快！再快！ 只要我在她身体上造成的伤口够多，她就不得不利用反转术式修复身体，就无法对体内的咒力血液进行清除！ 如果她放弃修复身体，专心去清除咒力血液，我就会趁机打爆她的脑袋！ 想到这里，九相愈加癫狂，他几乎舍弃了一切防御，不顾一切地进攻！ 九相刚才欺骗了九十九由基。 用血液修复身体？那根本就是一句屁话。 自己，只不过是用血液将胸膛的大洞给补上，让体内的血液勉强维持着流动，给身体各处输送着氧气，激素和能量。 即便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九相依旧告诉自己，要在死之前，杀死眼前这个人类！ 父亲！父亲！您看到了吗？我将会帮你杀死一名特级！ 我将…… 全身狼狈不堪的九十九由基，突然放弃了防御，任由九相的攻击打在自己身上。 伤口停止了愈合——她甚至没有动用反转术式！ 九相虽然不解，但并没有放弃这次机会。 血液流动到拳头上，凝成一具带着尖刺的指虎。他卯足了力气，一拳揍在了九十九由基的脸颊上！ 砰！ 在拳头与脸颊接触的瞬间，九相感到了一种坚硬的质感。 由血液凝结的指虎直接碎掉，强大的反震力直接让自己整条手臂的骨头裂开。 九十九由基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下线，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样。 随后，九十九由基身上的伤口，向外喷出了几道血液，腐蚀着周围的碎石。 九相瞪大了双眼。 这是我用咒力化成的血液，她怎么会…… “嘿！看着我！” 砰！ 汇聚了九十九全身咒力的拳头，闪烁着黑光，奋力揍在了九相的面门上！ 九相倒飞出去，将一根电线杆撞碎，砸进了一家商店里。 倾倒的大厦，挡住了四面的灯光，阴影将两人笼罩。 九十九由基没有丝毫犹豫，狞笑着向九相冲了过去。 管它天塌地陷！ 说要打死你，就是要打死你！ 九相起身，补住胸膛缺口的血液，隐隐有着溃散的趋势。 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九相蹒跚着向外走去。 不行，不能给她用反转术式恢复的时间…… 随后，在九相模糊的视线里，九十九由基的拳头赫然出现，并不断放大。 砰！ 九相在空中翻转了数圈，砸翻了一堆人体模特，彻底无法动弹。 胸口的血液散开，重新露出被凰轮砸穿的大洞。 九相无力地挣扎两下，不甘心地问道：“你是……怎么将体内的毒血清除的？” 九十九由基收敛了笑容，蹲下身子认真地回答道： “通过术式增加的质量，并不会影响我本身的行动。换句话说，我身体的密度并没有增加。” “但，前提是一定的范围内。” “我使用术式，让本身质量的增加超过了那个范围，使得身体密度提升……但是体内的毒血算是外来物，不在我的术式范围之内。” “密度不同，毒血自然就被分离出来了。这时候用反转术式将毒血清除，轻而易举。而身体密度的增加，给我提供了强大的防御力，让你无法趁机破坏我的大脑。” “这也算是即兴发挥了。” 九相扯出一个笑容：“原来是这样啊……” 抱歉父亲，我没有办法再帮助您了…… 九十九由基奇怪地看着九相：“话说你真的听懂了吗？你应该没上过初中吧？” 九相没有说话。 九十九由基叹了口气，帮九相合上了双眼： “虽说特级咒物有自己的灵魂，但你是九个堕胎同时受肉后产生的意识……应该还算是个孩子吧？真可怜。” 九十九由基悲天悯人，仿佛完全忘记了刚刚打死九相的那两拳是谁揍的…… …… 顾砚安立于高空，举起手对准天空。 下一秒，针对咒力的吸力从手心中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整片战场。 所有怪物的行动突然僵住，体内令他们活动的诡异咒力，被强行抽离了！ 正在与怪物们战斗的咒术师们不明所以，但随后，他们体内的咒力，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流失！ “所有人，屏息凝气，尽量控制咒力不要外流！”顾砚安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实在控制不住也没事，吸不干你们！” 冥冥闻言摇头。 还真是……直率呢。 庞大且繁杂的咒力从远处涌来，汇聚于顾砚安的手心。 顾砚安不断地将其压缩，最后压成了一个半径十米左右的光球。 他左看右看，看到了刚才被白虹贯日烧成了灰烬的区域。 地上的岩浆已经渐渐开始冷却，骇人的热量也逐渐消散。 顾砚安将手里的光球扔了过去。 光球的质量仿佛很小，如同泄气的气球一样缓慢地飘落在地上。 顾砚安手疾眼快，咒力瞬间化作一个防护罩，将光球盖住。 轰！ 被压缩的能量瞬间爆发，耀眼的白光亮起，连远处的咒术师们都睁不开双眼。 数十秒后，光芒渐渐散去，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形坑洞出现在原地，散发的热浪将空气都扭曲了。 “灰原！这里你暂时接管！” 话音刚落，地上的术师们便看着一道流星般的身影穿过结界，消失在远处。 …… 夏油杰看着羂索头上飞速旋转的天灵盖，一时间竟然走了神！ 长枪被化身玉藻前牢牢抓住，一时间无法抽回。 羂索放开枪杆，回身一拳揍在了夏油杰脸上。 咒力中闪耀着黑光，夏油杰整个人倒飞出去。 黑闪！ 羂索一脚将化身玉藻前踹开，左手将长枪拔出，右手飞快地将脑壳缝好，迅速冲了上去。 刚才那一拳，根本就没有打实！ 独眼咒灵用念力将夏油杰拉到自己身边，将其护在身后。 夏油杰喘着粗气，心里暗自懊悔。 竟然在战斗的时候走神！ 看来，近十年的懈怠，还是让自己对战斗陌生了，更何况还是遇到这种级别的对手…… 羂索全力催动着术式，地面变成了泥沼，瞬间将所有涌上前的咒灵吞没！ 其余的高级咒灵爆发出全部的咒力，杀向了羂索。 刀上燃起了红色的火焰，伴随着声声冤魂的哀嚎，将军咒灵快步上前，使出了一记大袈裟斩！ 独眼咒灵脖子上的佛珠飘起，僧侣的诵经声不绝于耳，狂暴的念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誓要将羂索压成碎片！ 全身长满红色毛发的咒灵蜷缩成球，从远处奔袭而来，并且在过程中还在不断地加速！ 化身玉藻前躲在暗处，幻境不知何时早已铺开。眼前咒灵们的杀招，仔细看去，仿佛都带着一丝虚幻！ 轰！ 一声巨响从结界外传来，五条悟紧紧盯着眼前异变的帐，眉头深深皱起。 夏油杰的脸色浮现出喜色，而羂索的嘴角，同样微微勾起！ 他身影突然从咒灵的包围中消失，来到了夏油杰身后。 夏油杰惊愕地转过头，耳边响起羂索嘲讽的话语： “很惊讶吗？我可是非常擅长结界术的。跟你这个十年都学不会领域展开的废物不一样！” 羂索的杀意毫不掩饰地爆发出来：“时间刚刚好，我等了许久，就是要在五条悟面前，杀了你！” 长枪直奔夏油杰眉心，这时，夏油杰将身体面向了羂索。 而在他的小腹处，一直刻意被压制的咒力，轰然爆发！ 咒灵操术，极之番。 漩涡！ 羂索瞳孔微缩，汗毛耸立。 刚才那些咒灵突然爆发杀招，是为了遮掩它的咒力波动？ 夏油杰冷声说道：“抱歉，我也一样！” 数千只咒灵的咒力凝聚在一起的漩涡，如同火山一样喷发，瞬间将羂索吞没！ 第五十五章 领域展开，百鬼夜行！ 乙骨被里梅一拳打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立马翻身站起。 砰！ 里梅的一记直踹须臾便至，乙骨反应及时，用咒力护住了面门，但依旧再次被踹飞出去。 乙骨在将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双手撑地，手臂弯曲又绷直，一个后空翻，躲过了里梅射来的冰刺。 在地上滑行数米后，乙骨深吸一口气，再度前冲。 咚！ 远处的大厦轰然倒塌，烟尘漫天，引起了乙骨的注意。 九十九前辈没事吧…… 乙骨心有灵犀般地摆头，躲过了里梅的冰锥。里梅欺身上前，挥出的拳头被乙骨一掌接住，握在手里。 乙骨侧身一记直踹，被凭空生成的冰墙挡住，里梅故技重施，将拳头附上一层寒冰，向后一抽。 同样招式还想再用一次？ 咒力聚集于手中，乙骨奋力一握，直接将冰层捏碎！ 五根手指犹如铁钩，深深地扎进了里梅的血肉。 乙骨一把将里梅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握拳轰出，被里梅伸手挡住。 乙骨抬腿又是一脚蹬踹，直奔里梅膝盖而去，被里梅提膝抵挡。 两人僵持在一起，谁也没有先松开。 里香突然从一旁窜出，一爪子抽向了里梅的腰间！ 不是说要自己来吗？ 我改主意了！ 里梅暗骂一声，全身再度爆发出寒流，令里香的动作有了一丝停滞。 寒意直入骨髓，乙骨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了，但依旧死死抓住不放。 两人的眼睛对视着，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情绪。 你倒是放开啊！ 我就不！ 乙骨不顾上下打颤的牙床，倔强地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该死！” 眼看着里香的利爪近在咫尺，里梅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风度，直接破口大骂。 寒流没有再去侵袭乙骨和里香，而是冻结了里梅自己！ 双臂的手肘处结出冰晶，里梅咬着牙，硬生生将自己的双臂折断！ 利爪在里梅的肚皮上划过，溅起一滩血花！ 里梅急速后退，将身上的冰层褪去，反转术式修复着身体。 乙骨和里香飞奔上前，丝毫不打算给里梅任何空闲的时间！ 小子……别太小看人了！ 里梅全力催动反转术式，率先长出右臂，将右手放于嘴唇前，深吸一口气，猛地吹出。 冰凝咒法·寒风千里！ 极低气温的寒流席卷而来，让地面上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面，将乙骨和里香卷入其中。 “里香。” 乙骨一声令下，里香的身影消散。 随后，拍手声在里梅的耳边响起。 里梅的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赫然发觉自己出现在了，那足以冻毙一切生物的寒流之中！ “搞什么……” 话还没说完，恐怖的寒流便将他吞噬。 乙骨换位之后回身望去，只见身后百米之内，尽是寒冬！ “我的天哪……幸亏模仿了东堂的术式……”乙骨小声嘀咕两句，看着不远处被冻成冰雕的里梅，满意地点点头。 “去看看九十九前辈吧，不知道她有没有事……”乙骨向着大厦倒塌的地方跑去。 当他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等等，冰雕？ 乙骨幡然醒悟，转身冲刺，一拳将里梅的冰雕打碎。 地上散落的冰块里，没有一滴血肉的痕迹。 冰雕，是真的冰雕！ 乙骨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完蛋了，顾老师会揍死我的。 …… 轰！ 数千只咒灵的咒力聚合，结结实实地轰击到了羂索身上。 羂索直接被狂暴的轰飞，撞穿了数栋大厦，最后摔落在地。 仅剩的高级咒灵涌上前，将羂索团团围住。 夏油杰坐在独眼咒灵的肩头，看着双腿已经被蒸发了的羂索，靠着双手勉强支撑起身体。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让独眼咒灵退后，拉开近百米的距离，开口道： “还活着呢？你命真大啊。” “你应该明白吧。”羂索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绝境：“反转术式。也幸亏我刚才打出了黑闪呢……今天状态不错。不过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跑什么？” 夏油杰嗤笑两声：“你当我傻？不仅是黑闪的原因，你还以牺牲双腿为束缚，增强了反转术式的效率。没错吧？至于为什么偏偏保留双手……” 羂索哈哈大笑：“没错，我会领域展开。就是你十几年咒术生涯都没有学会的那种技术。” 夏油杰的脸色一沉，听着五条悟轰击结界的声音，冷声说道：“会又怎么样？你马上就要死了，当然，在你死之前，我们会挖出你知道的一切信息……” 羂索笑着摇摇头，双手手背相交，咒力开始疯狂涌动： “夏油杰，你的确很敏锐……可惜。” 夏油杰的心里泛起阵阵不安，他突然莫名想到了，古籍中一种失传的领域技术。 “跑！” 夏油杰操控着咒灵急速后退。 可惜，已经晚了。 在羂索背后，一颗充斥着血与肉的邪恶之树升起，树上那一张张血肉相连，哀嚎不断的人脸，仿佛在诉说着羂索千年以来的罪恶。 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相较于封闭性领域，羂索的领域范围广袤无比，瞬间覆盖了以自身为中心，半径两百米以内的区域。 而夏油杰，正在其中。 独眼咒灵一声怒吼，周围响起了阵阵诵经声。 片刻后，诵经声戛然而止，独眼咒灵如同涨破的气球，在空中爆出蓝色的血花。 “用特级咒灵的简易领域来抵抗吗？不错的想法，可……你能坚持多久呢？” …… “杰！” 五条悟本来放下的心再一次悬起来，背后，虚式茈再度凝聚！ 远处，顾砚安划破夜幕，看到闪耀的紫光和雷电，明白情况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情况。 他咬着牙，咒力不要命般地喷涌而出。 加速，加速，加速，再加速！ 身边的空气都被点燃，顾砚安整个人彻底化作了一颗火流星！ “杰！给老子撑住啊！” 顾砚安的喊声穿过结界，在夏油杰的耳朵旁响起。 夏油杰充耳不闻，只是紧紧地盯着羂索，双目都快望出血！ 将军咒灵来到身边，拔刀矗立。 在它的周围，浮现出了一片尸山血海的战场！ 片刻后，碎！ 化身玉藻前出现，一座月夜中的皇宫显现，阴气森森。 片刻后，碎！ 犀牛咒力出现，重重叠叠的山峦将夏油杰笼罩其中。 片刻后，碎！ …… “茈！” “术式反转，白虹贯日！” 一紫一白两个光球瞬息而至，狂暴的能量冲击着结界。 须臾后光芒消失，结界上布满裂纹，却依旧运转！ …… 伴随着最后的咒灵身死，夏油杰落地，脚下出现白色的光圈。 新阴流·简易领域！ “新阴流啊……可惜，没用。” 叮。 一声轻响，脚下的光圈碎裂。 夏油杰，被血光吞噬。 …… “滚啊！” 带着摩擦出的火焰，顾砚安直直地撞破了结界。 看到简易领域的破碎，顾砚安只感觉大脑像要炸开一样。 五条悟何尝不是？ 看到羂索手里握着的石板，五条悟目眦欲裂： “混蛋！” …… 是什么时候，落在他们后面的呢？ 夏油杰冥思苦想了半天。 好像是……那年夏天吧。 理子死的那年。 他们，都是特级了啊……虽然我也是，但还是不一样的。 不会反转术式，不会领域展开。 四大特级……哦不，是五大特级里，怎么好像自己成了最弱的了？ 外面的那个混蛋说的没错，不擅长结界术的自己，十几年咒术生涯都没学会领域展开的自己，好像真是个废物……吗？ “去你妈的。”夏油杰突然骂了起来。 老子以前……也是最强啊！ 血光中，夏油杰猛然张开双眼，他将双手合十，咒力疯狂涌动。 不会擅长结界术……那就不要了。 一个蕴含着无数咒灵的玉净瓶，在夏油杰背后悄然浮现。瓶口，插着一条柳枝。 领域展开，百鬼夜行！ 外界，正要捏碎石板的羂索，突然脸色一变。 一点黑色出现在血光中，随后迅速壮大，反向吞噬着血光，最后分庭抗礼！ 一个43码的大脚丫子狠狠跺在了羂索的脸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夏油杰从黑色中走出，一把撕掉了身上破烂的上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 “该怎么说呢……多谢示范。” 第五十六章 羂索之死 看着夏油杰背后插着柳枝的玉净瓶，羂索心中的情绪久违地开始剧烈波动。 意外，愤怒，疑惑……甚至还有一点慌张。 开放性领域？ 他……他怎么会！ 羂索心中震惊无比，但历经千年的龙争虎斗，让他强压住了心头的惶恐。 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喂，给我留下！” 五条悟没有轻易瞬移进羂索的领域中，来到了百鬼夜行与胎藏遍野的边缘。 他单手结印，咒力变得汹涌澎湃。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一个黑色的球形结界出现，将五条悟的身影笼罩。 结界的边缘疯狂扩张，不断向着羂索延伸。 顾砚安却丝毫都没有顾忌，直挺挺地冲了进去。 羂索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本来将要捏碎石板的手，突然放松了些许。 你进来找死，我就成全你！ 但当顾砚安冲进羂索领域的那一刻，乳白色的光圈在身下展开，抵抗着胎藏遍野的侵蚀。 新阴流·简易领域！ 看着在自己领域中不断扩张的光圈，羂索瞪大了双眼。 两百米半径的……简易领域？ 顾砚安狰狞一笑，速度再快三分。 咒力多，就是能为所欲为！ 在以夏油杰为中心的黑暗里，原本被羂索领域杀死的咒灵从中爬出，咆哮着冲向了羂索！ 死棋了。 羂索带着心中的不甘，捏碎了手里的石板。 而就在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的时候，无量空处的结界突然消失。 “位相，黄昏，智慧之瞳。” 五条悟伸出手，一个湛蓝的光球在身前凝聚，猛然射向了羂索。 术式顺转·苍！ 最大功率！ 苍的原理，是将自身与目标之间的空间进行压缩，将两者之间的距离变为负无穷。 吸力只是外在表现，本质是通过咒术对时空的操纵。 而在某个人传送的时候，将他与原地之间空间压缩为负无穷后，会发生什么呢？ 五条悟不知道。 但他很想看看。 “啊……啊！！啊！！” 羂索突然发出惨叫，本来应该消失的身影，却以一种虚幻的状态停留在原地。 两股方向完全相反的力量，互不相让地撕扯着羂索的身体。 这两股力量，并不是你上我下，你左我右。而是全方位的作用于羂索的每一寸肌肤，乃至每一个细胞！ 五条悟听到羂索的惨叫声，眼前一亮，复数的苍转瞬便轰了出去， “混……混蛋啊！”羂索爆发出一声怒吼，头皮渐渐撕裂，显露出里面的大脑。 砰！ 羂索的身体突然炸开，没有一滴血肉或者骨头在空中飞舞，而是彻彻底底变成了飞灰。 复数的苍与传送石板依旧在相互拉扯，已经空无一物的空间，突然多出了一道黑色的裂纹…… 顾砚安连忙大喝一声道：“悟！赶紧将苍收回去！” 五条悟回过神来，赶紧撤回了咒力。 黑色的裂纹慢慢消失，空间变得完好如初。 但是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一丝不和谐，就像是透过玻璃看外界，总有一股模糊感…… 三名特级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个……他死了吗？”顾砚安问道。 “应该是死了吧？连渣滓都不剩了。”五条悟摸着下巴。 “不一定。”夏油杰皱起眉头，想起了羂索那个旋转的脑壳：“他的脑子里……有张嘴。” 顾砚安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脑子才是本体？” “对。不过脑子也说不定成了灰了……” “行了，别考虑了。哪天要是看见就直接宰了，随手的事情。”五条悟说完，兴致勃勃地看向夏油杰：“杰，你这个领域有意思啊，从哪里学的？” 顾砚安也是一脸好奇地看过去。 夏油杰表面波澜不惊地说道：“没什么，就是看了几眼对方是怎么做的……然后就会了。” “这小子装起来了……” “打！” “谁敢！在我的领域里还敢乱叫！”夏油杰背后的玉净瓶中，吞吐出无数咒灵：“以前可是受够你们的窝囊气了……上！给我往死里揍！” 咒灵大军一拥而上，瞬间将五条悟和顾砚安吞没。 …… 在一座大山的深处，羂索乖乖的待在悬崖边的一块青石上。 当然，他想走也走不了。 他的脑子虽然长了张嘴，但是没有长腿。 烈日炎炎，寂寥无人的大山中，见不到丝毫人烟。 羂索并没有绝望。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就如同他将其他人的性命视如草芥一样。 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目的能否完成，以及自己能否看到它完成。 咒力的最优化……到底能不能实现呢？ 一亿人咒力的集合体，到底长着怎样的一张脸呢？ 夺取夏油杰身体的计划已经失败，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思考着各式各样的问题，羂索静静待在青石上，过去了整整三天。 在三天后的夜晚，羂索迎来转机。 青石前方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轻微的沙沙声。 羂索从思考中回过神，将脑子上的牙齿用上下的血肉包裹住。 一只狼钻了出来。 它全身上下都是伤痕，右前腿反常的向后弯曲着。 一只被赶出了狼群的狼……羂索静静地等待着这只独狼靠近。 独狼拖着伤腿走向了羂索，口水从嘴角滴落。 它太饿了。 自从被赶出了狼群，它已经有三天没摄入食物了。 而就当它在森林里游荡的时候，一股味道袭击了它的鼻子。 是血肉的味道。 在本能的驱使下，这只瘸腿狼追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味道的来源。 独狼来到青石前，小心地嗅了嗅羂索的本体，随后猛然张开血盆大口。 而原本如同死物一样的脑子，突然伸出了几根触须，狠狠地扎进了独狼的双眼！ “嗷！” 瘸腿狼吃痛后退，翻倒在地，用仅存的一只前腿，疯狂地挠着贴到自己头上的大脑。 在野狼锋利的爪子下，大脑上的几块血肉被撕扯掉，鲜血如涓涓细流一样流出。 但随着触须的深入，瘸腿狼的双眼变得暗淡无光，在地上挣扎的身体也渐渐停下。 片刻后，野狼突然起身，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说话还是太困难了……不重要，先去地宫里…… 就在羂索规划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的时候，一只大手扼住野狼的喉咙，将它提了起来。 “呃……噢……啊……” 在看清来者的面孔后，野狼的口里发出几声不明意义的吼叫。 慢慢的，吼叫声变得有了声调，羂索控制着野狼说道： “伊……比……利……斯……” 伊比利斯静静地看着羂索挣扎，表情冷得让人害怕： “我说过，如果你计划失败，我就会杀了你。” “我……没……失……败……” “呵呵，失不失败不是你定，是由我来定的。” “再……给……我……机……会……” “抱歉，我没有耐心了。” “束……缚……跟……我……本……体……” “不用了。”伊比利斯拒绝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没有必要。” 撕拉！ 伊比利斯一用力，将羂索从野狼脑袋上拽了下来，插进野狼双眼中的触须尽数断裂： “我现在，有更好的办法。” 伊比利斯捡起掉落到地上的，将其放入嘴中。 随后，他用双手将羂索捧起。 潮水般的信息涌向了伊比利斯的灵魂，让他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死亡，真是美好啊……” 第五十七章 天敌 战斗结束，一切进入了收尾阶段。 在将剩余的怪物清理完后，有两位特级跑的比兔子还快。 “五条悟！顾砚安！给我站住！”夜蛾正道暴跳如雷地吼道：“你们两个做事不经过大脑吗？是没有心吗？” 夜蛾本来就在为五条悟搞出的动静头疼，而这时，大阪的灰原雄发来一张图片，上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这是什么？特效吗？” “这是大阪。” “……” 夜蛾觉得自己高血压犯了。 就在他用杀人的目光搜寻着罪魁祸首的时候，五条悟发觉不妙，撒腿就跑。 顾砚安紧随其后。 …… 集体催眠也好，施展暗示也罢。 总之，善后工作不归特级管。 但特级归夜蛾管。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夜蛾在电话里咆哮：“你们知道你闯下了多大的祸吗？还有脸跑？顾砚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那个坑必须给我填了！” “五条悟！你……”夜蛾憋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给我滚远点，越远越好！” 电话被挂断，留下两个特级不知所措。 “我要去填坑了，你呢？” “我滚远一点……” 顾砚安笑得乐不可支：“我说，你还真是大胆啊，就不能收敛点？我虽然也弄出个深坑，可他半径小啊……你倒好，整片区域全成废墟了……” “那不是着急了吗……没事，我相信夜蛾老师有解决办法的。” 翌日，新闻播报。 “昨日晚十点，东京发生8级特大地震……” 夜蛾坐在电视前，看了看新闻的播报，又看了看账本上严重的财政赤字，头都大了两圈。 “悟啊……” “……老师，你有事就说，别那么温柔。我……我害怕。” “给钱！”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没问题。” 有了御三家的支持，夜蛾的头稍稍缩小了一点。 为什么是三家？ 当然是因为顾砚安爱与正义的铁拳啊！ …… “各位前辈好，我是伏黑惠，请多指教。” 一个刺猬头的少年，站在讲台上鞠躬。 啪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伏黑惠直起腰，无奈地摇头叹气。 因为台下鼓掌的，都是傀儡。 “惠！你叹什么气啊！”一个傀儡的身体里，传出顾砚安欠揍的声音：“这不是临时有事……线上迎新会也是迎新会，笑一下嘛。” 伏黑惠扯出一个微笑，随后迅速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真没劲……诶！别偷懒啊，加油干！” 禅院真希几个后空翻躲过激射而来的尖刺，怒吼道：“你就不能闭嘴吗？” 此时，高专二年级的众人，正身处于海中。 一个巨大的咒力屏障，将海水阻挡在外面。但是在巨大的水压下，屏障上渐渐多出了一道道的裂痕，已经有些许海水通过裂缝渗进来。 顾砚安懒洋洋地躺在一块礁石上：“当然不能，在干扰下战斗是你们必修的课题，如果连我的碎碎念都撑不住，那敌人使出更下作的手段，你们怎么办？” 禅院真希咬着牙，突然向着右面躲开。 一道带着蒸汽的水柱冲开泥沙，直奔天空。 顾砚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又皱起眉头。 不错，光论对周围环境的感知灵敏度，已经可以跟甚尔相提并论了。 但战斗技巧还是差了许多，更不要说身体素质……得想个法子…… 在不远处，一只章鱼样子的咒灵，挥舞着触手，与二年级的学生们大战。 本来众人应该在高专，迎接伏黑惠的到来，并对他进行高专传统的新人考验。 但是一个有关特级咒灵的情报，引起了顾砚安的注意。 一只在美国海域中诞生的咒灵，杀死成功咒杀了近五十人后，在海中漂流至此。 顾砚安一时间来了兴致。 不仅是对其他国家诞生的咒灵感兴趣，还有一种将其作为磨刀石的想法。 一只特级咒灵，完全可以作为目前二年级学生的大敌——不包括乙骨——但是只要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就不至于丢掉性命。 为了防止这只咒灵顺着洋流跑了，顾砚安直接拜托五条悟，将众人带到了冲绳。 至于伏黑惠的迎新会……不得不感慨一下，与辛吉广袤的术式范围了。 “赶快一点，先不说屏障能否支撑的住，要是氧气耗光了，你们就准备等死吧！” 砰！ 熊猫开着大猩猩模式近身攻击，被大章鱼的触手缠住，狠狠摔到了地上。 “下坠吧！” 一股重压莫名出现在章鱼头顶，将其狠狠压进了海底的泥沙里。 熊猫挣脱章鱼的触手，心有余悸地说道：“多谢了，狗卷。” “木鱼花……没事。”狗卷摆摆手。 几具两米以上的傀儡冲上前，动力全开，将挣扎的章鱼摁在原地。 真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手里释魂刀轻而易举地撕开了章鱼的头颅。 赢了！ 噗！ 一股墨汁突然被咒灵喷出，瞬间布满了整个屏障。 在一片漆黑中，章鱼咒灵猛然发力，掀翻了按压着它的傀儡。 咒灵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它并没有去进攻那些被墨汁困住的人类，而是向着屏障撞去。 自诞生以来，它根本没有如此长的时间离开海水！ “真希？狗卷？与辛吉？”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熊猫慌了神。 凭借着对咒力的感知，熊猫在黑暗中迅速将众人聚集到一起。 心跳呼吸都正常，只是晕过去了……墨汁中有毒吗…… 顾砚安起身，厌恶地扇了扇周围的墨汁：“真臭。好了，实战演练结束，结果……不及格。” 砰！砰！砰！ 章鱼咒灵疯狂地冲击着屏障，越来越多的海水从裂缝中流进来。 逐渐增多的裂痕，近在咫尺的海水，让咒灵更加疯狂。 但片刻后，屏障上的裂缝瞬间消失，章鱼咒灵先是一愣，随后再度撞击。 咚！ 一声闷响，咒灵只感觉到头晕眼花。 突然，章鱼咒灵的本能疯狂示警，它转过身子，脑袋上的七只眼睛齐齐盯住一个方向。 明明是自己喷出的墨汁，但带来的黑暗却让自己更加恐惧。 是谁？ 轰！ 黑色的咒力与墨汁融为一体，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砸向了章鱼咒灵的头颅。 狂暴的吸力吞噬着咒灵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痛楚布满全身。 章鱼咒灵的意识在消散的前一刻，心中明悟。 是天敌啊。 第五十八章 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干！ 地宫内，里梅的脸色很不好看。 既是因为本身的伤势，也是因为眼前的咒灵。 “羂索呢？” “死了。”伊比利斯盘坐在地上，淡淡地说道：“他的计划，没有达成我的预期，所以就死了。” 里梅死死地盯着伊比利斯，虽然有心杀了这只咒灵，但是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还有自己目前的状态…… 里梅咬着牙，缓缓向着黑暗中退去。 “等等。”伊比利斯头也不回地说道：“留下来，如果你想让宿傩复活的话。” 里梅闻言停下脚步：“如果你抱着借刀杀人的想法，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宿傩大人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指令。” “不，他只需要复活就可以。”伊比利斯的声音十分平静：“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全世界的人杀光都没问题——如果他做得到的话。” 里梅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羂索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他是想要看到咒力更多的可能性，你呢？你想要什么？” “我？我只是想要顾砚安死而已。只不过，想要达成这个目标，需要做的事可能跟羂索差不多，甚至要比他更好一点才行。” 里梅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伊比利斯笑了，他起身说道：“带我去看看吧……羂索的收藏。” 里梅皱了皱眉，随后领着伊比利斯向着地宫深处走去。 在更深的地下，一副副冰棺排列在一起，里面躺着的一具具姿态各异的身体。如果要说它们有什么共同之处的话，那就是被削掉的脑壳和不翼而飞的大脑。 …… 伏黑惠躺在草坪上喘着粗气，面如死灰。 顾老师呢？五条老师呢？ 教导学生不应该是他们的责任吗？为什么要交给二年级的前辈们！ 一声清脆的哨响，真希表情严厉： “还没完呢！继续跑！谁让你停下来的？” 熊猫一把将伏黑惠从地上揪了起来，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要努力啊惠，你现在的坚持，就是日后打败咒灵的前提啊！” 与辛吉保持沉默，操控着傀儡上前，给伏黑惠打了一针兴奋剂。 狗卷更是直接：“跑！” 咒言一出，伏黑惠双脚不由自主地迈开步伐。 感受着即将破开胸膛跳出来的心脏，伏黑惠已经无法保持冷静了。 “混蛋啊！！” …… 医疗室内，硝子看了一眼被众人抬进来的伏黑惠，随后便低下头继续追剧。 直到将最新一集看完，硝子才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来到伏黑惠身前。 她非常熟练地将伏黑的上衣扒下，一只手在伏黑的身体上游来游去： “心脏，肺部，小腿肌肉……你们是真狠啊，这孩子跟你们有仇吗？” 熊猫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只是在严格执行顾老师布置下来的教学任务。” 与辛吉辩解道：“完全没有借着此事发泄我们被顾老师调教了一年的愤懑与不满。” 狗卷点头表示赞同：“鲑鱼……没错。” “这事真的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真希直接将一张单子递了过去：“硝子小姐您看看，这就是那个变态布置下来的教学任务！” 硝子疑惑地接过清单，扫了一眼上面的教学目标： 全身各处骨折，一百次。 全身各处肌肉溶解，一百次。 感受濒死状态，一百次。 濒临体能极限，一百次。 心理状态最好处于即将崩溃但是不要崩溃。 调伏第六只式神。 …… 硝子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这是教学任务？这是折磨犯人的清单吧！ 真希脸上的愤怒都快溢出来了：“什么叫做‘即将崩溃但是不要崩溃’的心理状态？我们是不是还要做个心理医生？” “自己拿着公款吃吃喝喝全国到处乱跑，把教导学生的职责丢给我们，这个变态加疯子……我受不了了！我要毕业！我现在就要毕业！” 硝子无奈地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就是想毕业也需要那个变态进行审批……” “我，我退学！” “退学也一样，哪怕转学也一样，你就是想让食堂今天多加个肉菜，都需要他审批。” 硝子同情地拍了拍真希因愤怒而颤抖的身体，身为顾砚安的同期，她十分清楚顾砚安的秉性。 “这是……什么东西……” “嗯？”正在安抚真希的众人一愣，看向了刚刚醒来的伏黑惠。 此时，伏黑惠用颤抖的双手，拿起了硝子小姐随手放下的清单，轻声念道： “伏黑惠养成计划……骨折一百次，肌肉溶解一百次，感受濒死状态一百次……” 众人有些不安面面相觑。 此时伏黑惠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时而哭，时而笑，时而愤怒，时而坚定。 “硝子小姐，您真的不去看看吗？” “我又不是心理医生……” “咱们会被控告吗？” “要不给顾老师打个电话吧……他才是主谋啊，熊猫只是从犯……” 狗卷盯着伏黑惠片刻，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鲑鱼，原来这就是即将崩溃但是没有崩溃的心理状态啊。” …… 顾砚安此时正在干什么呢？ 他和五条悟，正带着夏油杰，拿着公款吃吃喝喝顺带周游全日本。 在京都一战，夏油杰身上的咒灵储备几乎消失殆尽。 三人利用五条悟远程传送的本事，开始了对全日本咒灵的大扫荡。 咒灵操术降伏咒灵的过程十分痛苦，但现在有了解决办法。 当夏油杰展开领域的时候，可以直接将领域内的咒灵收到领域中心的玉净瓶中，无需用嘴将其吞下。 在第一次使用领域降伏咒灵的时候，夏油杰快要哭出来了。 “终于，终于不用用嘴硬吞了！”夏油杰异常激动，几乎是在手舞足蹈：“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就是块儿抹布啊！还是擦了别人呕吐物的抹布！” 三人在白天，会通过各种方法去收集咒灵。 到了晚上，让夏油杰随便找一处无人之地展开领域，将领域内的咒灵收服。 在领域内绝对命中的咒灵操术，让所有的咒灵对于夏油杰几乎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哪怕是特级咒灵。 会展开简易领域的特级咒灵可以勉强撑住几秒，但还是逃不过被降伏的命运。 看着领域内的咒灵化作虚影没入玉净瓶，顾砚安和五条悟啧啧称奇。 “杰学会领域后，对付咒灵简直就是碾压啊。”顾砚安摇头，为被日后遇到夏油杰的咒灵们默哀一秒：“除非是会展开领域的咒灵，不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以牺牲攻击必中为束缚，去强化了‘咒灵操术’本身的概念。”五条悟猜测道：“我觉得哪怕是被召唤出的式神，或者是签订了主从契约的咒灵也会中招。” “对付咒灵是大杀器，可是对付人的话……”顾砚安沉思片刻：“首先，被降伏的咒灵的攻击不会必中。所以，在领域战的时候，除了能抵抗对手领域的必中，攻击还是依靠咒灵的人海战术，与展开领域之前变化不大。” “但是咒灵可以在半径两百米的范围内随意移动。”五条悟摇头反驳道：“你根本无法判断咒灵的攻击何时会出现，从哪里出现。再者，领域本身就是一种攻击，哪怕没有必中效果，同样也会对敌人产生极大的压制。” 未等两人交谈多久，几十只咒灵已经被吸收一空。 夏油杰没有解除领域，而是看向顾砚安和五条悟： “你们两个，谁先来？还是……一起上？” 顾砚安撇撇嘴，走上前说道： “对付你还需要两个人？我先！” 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干！ 强弱优劣，打一架便知！ 第五十九章 黑暗中的战斗 顾砚安站在领域边缘，思考起了对策。。 两人之间相隔两百米，虽然可以强行用领域将夏油杰包裹进去，但是将范围扩大后，领域威力和精度也会随之下降。 而如果那时咒灵从外界进攻结界，轻而易举就可以将领域打破。 所以…… 只要能扛着源源不断的咒灵攻击和领域本身对闯入者的压制，冲到夏油杰身边展开领域，就是自己赢了！ 顾砚安深呼吸了几次，一头扎进了夏油杰的领域之中。 在进入了百鬼夜行的瞬间，顾砚安的眼前一黑，失去了夏油杰的身影。 周围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水银一样流动，牢牢贴在顾砚安身上，限制着他的行动。 顾砚安感觉，自己现在正身处于几千米深的海底。而周围，布满了不怀好意的鲨鱼！ 顾砚安有些迟疑地放缓了脚步，但随后又猛然加速。 有点失策了……但是不能犹豫！停下来就是输！ 顾砚安放大了自己的感知，捕捉着周围的声音，气味，风向…… 突然，顾砚安停住脚步，向右侧身。 一只蜈蚣擦着他的脖颈飞过，消失在黑暗中。 接下来，黑暗中不断涌出蜈蚣咒灵，身体两侧的千足锋利如刀，割向顾砚安的身体各处。 凭借优秀的感知，顾砚安在蜈蚣群中闪转腾挪，宛如一名踩在刀尖上跳舞的优雅舞者。 片刻后，一把武士刀破开黑暗，削向了顾砚安的双足。 顾砚安虽然目不能视，但是反应依旧不慢，一个后空翻躲过。 将军咒灵从黑暗中走出，手中的武士刀不依不饶地攻向顾砚安。或砍或劈，或扎或点，招招式式直逼要害。 突然，顾砚安催动术式，体内漩涡全力运转，吞噬着周围的咒灵。 将军也好，蜈蚣也罢，全部在顾砚安的口中烟消云散。 但片刻后，比之前多出数倍的蜈蚣袭来，特级咒灵依旧只有将军咒灵一只。 感受了一下吞噬到的稀少咒力，顾砚安心里闪过一丝明悟。 这些咒灵，都只是由黑暗所化。无论自己杀死多少，夏油杰操控的咒灵数量都不会减少。 我记得将军咒灵不是被弄死了吗……看来只要是降伏过的咒灵，都可以用黑暗具现出来。 将军咒灵的长刀上燃起红色火焰，而顾砚安突然的视力突然恢复，看到的是一片极其惨烈的古战场。 喂喂喂，在自己的领域里，还可以使用咒灵的简易领域？ 不等顾砚安平复震惊的心情，缠绕着无数冤魂厉鬼的武士刀，带着红色火焰悍然劈下。 轰！ 刀气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沟壑，直奔顾砚安而来。 一拳将刀气打散，顾砚安快步上前，蓄势待发的左拳，带着黑色的闪光，轰击在咒灵的残破盔甲上。 黑闪·暇！ 原本保有三分试探的一拳，却直接将咒灵给轰成了碎片。 简易领域崩裂，顾砚安的眼前再度变为一片漆黑。 看来用黑暗具现的咒灵，只保留了攻击力……不过也确实是不需要防御啊。 密密麻麻的蜈蚣咒灵如潮水一般涌上来，拖住了顾砚安的步伐。不消多时，被轰碎的将军咒灵再度从黑暗中踏出，布满尸骸的古战场铺开。 潮水般的蜈蚣咒灵涌入简易领域，配合着将军咒灵发起了攻击。 轰！ 轰！ 轰！ …… 顾砚安的一双铁拳无人可挡，无论咒灵复活多少次，都会被顾砚安一拳轰杀。 在如此重复多次后，顾砚安感觉到不对劲。 他又不是只有这一只特级咒灵，干嘛要…… 砰！ 还未思考出个结果，一只犀牛咒灵突然冲出，直接将顾砚安击退数十米。 顾砚安抓住犀牛的牛角，一声怒吼，将咒灵高高举起，随后用力往地上一掼。 咒灵如同沙石一样瞬间消散。 一，二，三……顾砚安在黑暗中默念。 十秒后，又是一头犀牛咒灵冲出，再次将顾砚安击退。 特级咒灵只能同时召唤一个？不对！ 顾砚安一惊，直接将犀牛咒灵向后一甩，武士刀直接将犀牛一分为二，去势不见地要将顾砚安劈成两半。 顾砚安一掌将长刀拍断，又是一记黑闪轰在咒灵胸口，将其打散。 我的感知，开始变弱了…… 顾砚安应对着源源不断的咒灵，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时间。 在黑暗中待得时间越久，我的感知就会越弱，他能使用的咒灵也就越多！ “领域，本身就是一种攻击……”顾砚安喃喃自语。 但这样一来，如果在短兵相接的时候展开领域，那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应该还有一些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犀牛咒灵从顾砚安的身后冲出，犀角上闪烁着光芒。 将军咒灵一刀砍下，刀身上的冤魂厉鬼，震慑着顾砚安的灵魂。 顾砚安如老僧入定，巍然不动。 术式顺转，最大功率。 吞天！ 恐怖的吸力席卷走了周围所有的咒力，就连在一旁观战的五条悟，体内的咒力都有隐隐流失的现象。 在顾砚安的周围，咒灵们不断地被黑暗凝聚，又不断被顾砚安吞噬殆尽。 夏油杰立于玉净瓶前，没有丝毫不安。 你吃啊。 那些由黑暗凝聚的冒牌咒灵，其中蕴含的咒力，恐怕还不够你消耗的呢！ 而片刻后，顾砚安停下了术式顺转，坚定地朝着一个方向猛冲！ 夏油杰心中一惊。 他朝着我过来了！ 他能看见了？ 不对，他是感知到了我的咒力！ 可惜，你就是找到我也没用。 轰！ 狂暴的念力从天而降，倾泻在顾砚安的肩膀上，令他身形一滞。 带着佛珠的独眼咒灵从黑暗中显露出身影。 第三只！ 顾砚安突然抬起手，对准了上空的独眼咒灵。 咒力解放50%。 术式反转·掌心雷！ 紫色的光柱撕裂黑暗，瞬息而至，吞没了独眼咒灵的身躯。 顾砚安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奔跑。 武士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顾砚安前方，静静等待。 即便被领域的黑暗遮挡了视线，但是顾砚安依旧凭借本能的预警，上半身向后一倒，让刀刃擦着额头飞过。 随后转身一记右摆腿，直接将武士刀给踢碎。 砰！ 犀牛咒灵毫无征兆地从身边窜出，狠狠撞在顾砚安腹部。 完全不讲道理的击退之力，带着顾砚安倒飞出数十米。 顾砚安双手握住牛角，一肘砸下，将犀牛咒灵的头颅砸成了碎片。 三只咒灵，你重新构建要花不少时间吧！ 顾砚安抓住空隙，与夏油杰拉近了一大截距离！ 就在这时，几根细若狼毫的银针从黑暗中射出，顾砚安躲闪不及，右臂被银针刺穿，留下了几个小孔。 伤口虽小，但是从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却丝毫没有凝结的趋势。 顾砚安皱起了眉头，但并不是因为身上流血不止的伤口。 反应又慢了许多……看来与时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大…… 又是几根银针飞出，尽管顾砚安极力躲避，还是被刺中了右小腿。 顾砚安催动了反转术式，却发现伤口愈合的速度很慢。 突然，顾砚安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向右面躲开。 轰！ 一股重压从天而降，将地面压塌。 独眼咒灵立于天上，眼珠子跟随着顾砚安移动，念力宛如千斤的大锤，从空中狂轰滥炸，在地上留下一个个的深坑。 犀牛咒灵再度冲出，撞向了正在躲避的顾砚安。 顾砚安耳朵一动，捕捉到了咒灵的行踪。 他汇集咒力于左拳之上，一发黑闪轰向犀牛咒灵的下巴。 经过多次交手，顾砚安已经搞明白了犀牛咒灵的术式，只有触碰到它的犀角才会被击退。 然而，犀牛咒灵的角上，却突然燃起了红色的火焰。 火焰覆盖了犀牛的全身，在头部凝成了利刃，一击就将顾砚安的右臂剖成了两半！ 第六十章 欺骗 搞什么！ 顾砚安又惊又怒，一脚将犀牛咒灵踹成了碎片。 将军咒灵奔袭而来，手里的武士刀消失不见，俯下身子朝着顾砚安撞了过去！ 砰！ 无法抵抗的力量作用到身上，顾砚安被击退数米才堪堪停下。 在领域内，咒灵的术式可以相互交换？ 轰！ 念力从高空坠下，狠狠压在了顾砚安的身上。 巨大的重压让顾砚安双脚直接插进了大地里，一时间动弹不得。 顾砚安刚将右臂修复完好，将军咒灵已经再度上前，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冲撞，将顾砚安顶飞。 在空中，念力如同巨锤一样砸在顾砚安的腹部。 犀牛咒灵从黑暗中冲出，浑身缠绕着红色火焰，直挺挺地撞向了顾砚安！ 顾砚安虽然看不见，但是依旧感受到了那股火焰的高温。 他手上缠绕着咒力进行防护，一拳打向犀牛的犀角。 砰！ 顾砚安再度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而这强制的击退效果，让他心头冒出三分火气。 不对！ 根本不是术式交换，夏油杰这个老阴比！ 这些咒灵本来就是由领域力量凝聚的傀儡，他只不过是将咒灵的外貌改变了而已！ 顾砚安伸出手指，吟唱起了咒词： “不详，白焰，极昼，灭世之光。” 一个纯白色的光球迅速在指尖膨胀，散发出滚滚热浪。 “术式反转，白虹贯日！” 轰！ 耀眼的光芒和焚烧一切的热浪，将几只冲上来的特级咒灵吞没，并短暂地破开了领域的黑暗。 顾砚安眯着眼睛望过去，只见夏油杰笑着对自己挥了挥手，随后操控着黑暗将光芒给吞噬。 “哼，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吗？” 顾砚安扭动了一下脖子，全身的咒力轰然爆发！ 一点光芒在顾砚安脚下亮起，迅速扩大并向前延伸，好似一把尖刀，破开了夏油杰领域的黑暗。 新阴流·简易领域！ 在庞大的咒力支持下，简易领域向前延伸了两百米，在顾砚安与夏油杰之间，形成了一条散发着光芒的道路！ 看着夏油杰错愕的神情，顾砚安嘿嘿一笑，咒力在身后喷发，整个人化作流星直奔夏油杰。 夏油杰反应过来，道路两旁的黑暗中冒出无数咒灵，不断侵蚀着顾砚安的简易领域。 随着顾砚安的靠近，夏油杰背后玉净瓶也喷出数道黑影，扑向了顾砚安。 将军咒灵一刀斩下，独眼咒灵的狂暴念力悍然砸下。 轰！ 一条龙形咒灵破开摇摇欲坠的简易领域，光路被迫截断，来到顾砚安身前，张开大嘴咬下。 虹龙？ 十年前就被消灭的咒灵，照样可以用黑暗复现？ 顾砚安用双手抵住虹龙的上下颚，一声怒吼，直接将其撕成了两半。 眼看着感知即将再度被蒙蔽，顾砚安右脚往地上一跺，咒力再度爆发，简易领域重新展开。 “来啊！老子就是咒力多！” 该死！ 夏油杰皱起了眉头。 有舍就有得，反过来也一样。 如果百鬼夜行没有选择对咒灵强力的降伏效果，而是让被降伏的咒灵拥有攻击必中，那么顾砚安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方法来对抗领域。 因为在简易领域破碎的一瞬间，无数咒灵的必中攻击就会将他轰成碎屑。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 再者，这个世界上有哪个人能像顾砚安这样来对抗领域？ 哪怕是五条悟也不行！ 浑厚的咒力量，让他可以铺开两百米的简易领域，并且坚固程度，需要两只特级咒灵同时出手，才能一击建功。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信？ 顾砚安继续前冲，脚下的简易领域再度被破开，周围的时间仿佛突然变慢。 “我……美……吗？” 顾砚安嗤笑一声：“抱歉，我的心里只有冥冥小姐一人……” “去死吧！” 几十把巨型剪刀遍布空间，剪掉了顾砚安刘海上的一撮头发。 “你要是能帮我理个发就好了……可惜现在没时间。” 顾砚安狞笑着说完，一把由咒力凝聚的砍刀出现在手中。 咒力解放40%。 咒力特性赋予，锋利。 术式反转·断江河！ 刀光闪过，整个简易领域被一分为二，裂口女灰飞烟灭，不一会却又出现在黑暗中，满脸怨恨地看着顾砚安。 越靠近中心，连特级咒灵构造的速度都变快了…… 简易领域又一次铺开，顾砚安加快了脚步，他与夏油杰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百米！ 夏油杰吐出一口浊气，所有的特级咒灵化作黑影，汇聚于手心。 咒灵操术·极之番·漩涡！ 然而，这次的漩涡，与之前大有不同。 独眼咒灵匍匐在夏油杰的脚下，张开大嘴，竟然将漩涡给吞了下去！ 明明是由黑暗构建出的傀儡咒灵，此时却散发着一种真实的气息！ 顾砚安顿感不妙，拼尽全力朝着夏油杰扑去。 独眼咒灵低下头，用手轻轻触碰到了顾砚安的简易领域。 比之前大了数倍的念力，犹如万丈高山从天空坠落，瞬间将简易领域砸成了齑粉！ 顾砚安毫不犹豫地将咒力汇聚于双臂，挡在身前。 恐怖的巨力瞬间将顾砚安的双臂轰断，甚至震动了顾砚安的内脏，令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单纯强化某一只咒灵的术式？ “这TM是什么鬼……漩涡还能这么用？” 顾砚安用反转术式恢复了伤势，在黑暗中估算着与夏油杰的距离。 大概还有50米左右……算了。 顾砚安双手结印，咒力涌出的是平时展开领域的三倍还多。 “领域展开，六道饿鬼地狱！” 夏油杰眼里闪过精光，看着疯狂扩张的结界，脸上露出笑意： “等的就是你展开领域！” 独眼咒灵的大眼珠子中流出黑色的鲜血，比上次更胜一筹的念力，如江河奔袭而去。 数不清的低级咒灵，从黑暗中如同喷发的岩浆，前赴后继地撞在了结界上！ 夏油杰很自信。 外部脆弱的结界，是绝对无法挡住独眼的全力一击！ 砰！ 一声巨响，扩张的结界上布满了裂痕，但是却没有破碎！ 滚滚而来的念力江流，外加无数只低级咒灵的奋力一击，竟然没有将封闭性领域最脆弱的外部结界给打破？ 在夏油杰不可置信的表情下，结界将他笼罩其中。 一个闪烁着黑光的拳头，揍在了夏油杰面门上。 “哈哈！我说领域展开就展开？那就只是个结界！被我用咒力专门强化了外部防护的结界！” 第六十一章 乙骨和秤 福冈，凌晨一点。 在一家售卖关东煮的屋台前，三名年轻人坐成一排，神情各异。 夏油杰拿着冰袋敷在自己的脸颊上，不时用愤愤不平的眼神瞪顾砚安一眼。 顾砚安没有理会夏油杰杀人的眼神，小心地吹了几下丸子上的热气，心满意足地将它扔进嘴里。 五条悟明显对关东煮的兴趣不大，拿着买来的草莓味大福吃的不亦乐乎。 顾砚安看着五条悟怀里逐渐减少的大福，急了： “喂！你给我留一点！吃那么多你就不怕高血糖吗？” 五条悟的手又快了几分，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不是爱吃咸的吗……” “换口味不行？” 夏油杰任由旁边的两人去打闹：“老板，能给我煮份荞麦面吗？” “好啊。” 卖关东煮的大叔，年龄估摸着在五十多左右，笑起来和蔼可亲：“要加酱料吗？” “不用，加点汤就行。”夏油杰舔舔嘴唇：“捞出来记得先过一下凉水。” 吃饱喝足，三人走在大街上乱逛。 夏油杰懒洋洋地说道：“咒灵补充的差不多了，上面批下来的公款也花了个七七八八。该回去了吧？” 顾砚安鄙夷地说道：“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吧？” 五条悟撇撇嘴，神色不忿：“公款？那都是我家的钱好不好……这次可是大出血了，连我这个家主每月的额度都被扣了不少。” “东京都让你搞成了啥样子了，赔点钱不应该？就当打土豪了。”顾砚安摆摆手，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回去也行，就是没找到它，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夏油杰安慰道：“放心吧，如果那只咒灵真的如你所说，那也强不到哪去。等他冒头不就行了？” 五条悟也赞同地说道：“对啊，一只侥幸逃走两次的咒灵，犯不上你如此大费周章吧。” “怪就怪在这里。侥幸一次还可以理解，两次就不太对劲了。”顾砚安皱起眉头：“再者，他说的那些话，让我很在意。每次见到他，我都有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或许就如他所说，我与他之间，存在因果之理？” 五条悟开玩笑地说道：“也许是老天爷看你做的混账事太多，所以就捏了个咒灵来跟你算账？” 顾砚安长呼一口气：“谁知道呢……或许，我真的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吧。” 夏油杰仰头望天，眼里闪过迷茫之色：“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吗？或者说，真的有神吗？” “大概吧，救与辛吉的时候，咱们不是感受过吗？”说着，顾砚安突然笑了起来：“看看这个跟狗屎一样的世界，就能猜出来祂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说的好像你见过其他世界一样……” “见过啊。” “什么？” 五条悟和夏油杰诧异地转过头，看向顾砚安。 顾砚安耸耸肩：“我就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啊。我们那个世界啊，虽然也不咋地，但是好歹没有咒灵，不会莫名其妙地被杀死……”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默默运转起了咒力。 “当初被车撞死，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这里了。现在想一想还真是……喂，你们两个干嘛……滚！老子没发病！把板砖给我放下！我说的都是真话……” ……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过去后，伏黑惠终于迎来了希望。 因为，顾砚安回来了。 “怎么样？我定下的教学任务你们有没有完成啊？”顾砚安大大咧咧地说道：“要是没有完成，那些任务可就要在你们二年级身上翻倍了！” 禅院真希对着伏黑惠摊开双手，意思很明显：你看，真不关我们的事。 伏黑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些任务……是您制定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事。”伏黑惠转过身去，声音有些哽咽：“我想退学了。” 顾砚安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放心，那些训练只是暂时的……” 伏黑惠的眼睛亮了起来。 “接下来的训练翻倍！怎么样？惊喜吧！哈哈哈……” 伏黑惠盯着顾砚安张开的大嘴，突然想塞点东西进去，比如厕所里的拖把…… “对了，你姐姐情况怎么样？没什么后遗症吧？” “……有。” 顾砚安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听到伏黑惠的回答一愣：“不应该啊。不仅是咒灵，连那座桥都让我拆了个稀巴烂……难不成诅咒的根源是宿傩的手指？” 伏黑惠摇摇头，认真地说道：“跟诅咒没关系。她说她想见你，当面感谢一下。我及时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砚安沉默片刻：“我怀疑你在找抽……” …… 在顾砚安与五条悟切磋的空地上，有两人正在战斗。 伴随着音乐声，秤金次狂笑着冲上前： “忧太啊忧太！你要更有激情一些啊！” 乙骨一脚踹向秤金次腹部，秤金次却是不闪不避，顶着攻击将乙骨的脚腕抓在手里。 秤金次抓着乙骨，将他狠狠摔向了地面。 轰！ 一声巨响，哪怕乙骨用双手护住了后脑，照样被摔的七荤八素。 里香突然出现，手里握着乙骨的武士刀，一刀斩下了秤金次的手腕。 秤金次的表情丝毫没有慌乱，另一只手握拳揍在里香的脑袋上。 被斩断的左手瞬息之间便恢复原状，乙骨刚起身，又被秤金次一拳轰在面门。 砰！ 乙骨应声倒飞出去，撞断了几棵大树，被里香揽入怀中。 重新将武士刀握在手里，看着冲上来的秤金次，乙骨心里暗自叫苦。 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乙骨从未见过像秤金次这样的战斗方式，以前的对手，哪怕是会反转术式，也不会像秤这样疯狂。 4分11秒……快了！ 乙骨歪头躲过秤金次的直拳，手中的长刀斩向秤金次的脖颈。 砍脑袋你总要防御吧！ 秤金次脸上的神色更加亢奋，对砍下脖子的武士刀不管不顾，双手抓住乙骨的肩膀，一个提膝直奔乙骨腹部！ 乙骨大惊失色，但是已经来不及收力了！ 长刀轻而易举地划开秤金次的脖颈，带起一抹血花。 可秤金次的脑袋，却依旧明晃晃的待在自己的脖子上！ 砰！ 秤金次的膝盖，带着凶猛的力量撞击在乙骨小腹，巨大的冲击力震动着乙骨的内脏，让他喷出一大口鲜血。 秤金次得势不饶人，右肘猛然砍在乙骨太阳穴，令其意识陷入模糊。 “漂亮！”顾砚安在一旁拍手叫好。 秤金次闻声停手，迅速拉开距离。 狂暴的里香刚想要冲上前，就被乙骨给拦住。 在安抚好里香后，乙骨缓缓起身，苦笑道：“秤前辈，我认输了。” 音乐声早已停息，秤金次穿好衣服，摇头说道：“你根本就没有用全力，刚刚只是凭借对咒力的操控来跟我战斗……所以我说你要更有激情啊！跟你打实在是太无趣了……” 乙骨腼腆地笑了笑。 顾砚安瞟了乙骨一眼，有些意外。 这小子……光凭借咒力操纵就能跟秤打到这个地步？进步很快啊。 “好了。有个任务，需要你们两个去一趟国外。” 秤金次一愣：“国外的任务？很稀奇啊……哪里？” “非洲。” 第六十二章 路遇咒灵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虽然同为咒灵，但我能感觉到，你跟我们不太一样。” “信不信我，随便你。”伊比利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的目的虽然与你们不同，但是在实现它们的过程中，我们都会遇到相同的阻碍。” 漏壶的脸上露出三分讥笑：“就是你说的五条悟？顾砚安？什么特级术师，那只不过是人类的自吹自擂。而你，就是个被吓破胆的胆小鬼罢了。” 里梅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波澜不惊的伊比利斯。 伊比利斯静静地喝着咖啡：“如果你不信……那你就去试试啊。” 轰！ 暴躁的火焰四散开来，将咖啡店内的所有人类点燃。 周围炙热的气息，让里梅稍稍有些不适。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漏壶狞笑道：“顾砚安和五条悟，就由我来杀死！” …… “非洲？”秤金次瞪大了双眼：“萨瓦迪卡？” “秤前辈，那是泰国……”乙骨弱弱地纠正道。 “去非洲的一个小国家，这是资料和机票。”顾砚安递过去一个文件袋：“你们的任务有两个。一，找到一种蕴含着奇特诅咒的绳子，它似乎可以扰乱一切术式效果。二，探查一下，有没有咒灵在那里诞生。” “探查有没有咒灵诞生？咒灵……不是日本特产吗？”乙骨不解地问道。 顾砚安嘴角抽搐一下：“看来要多给你补补课了。首先，咒灵不是日本专有的，在其他国家也会诞生，只不过很少而已。其次，近些年在全球范围内，诞生的咒灵变多了。” 秤金次诧异地抬起头，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顾砚安沉思片刻后说道：“根据统计，除日本以外的国家，诞生咒灵的速度大概是每两年一只……但是根据近三年的数据来看，这个数字已经翻了数十倍了。” “尤其是在一些战乱贫困的国家，这个数字甚至要继续翻倍……你们这次去，除了寻找黑绳，还需要密切关注当地咒灵的数量和质量，任务结束后将数据拿回来。” “至于咒灵……在不影响自身安全和任务的情况下，尽力祓除吧。” “明白！” …… “我要下飞机！”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您……” “我不管，我不坐了行吗？我要下飞机！” “好，好的。请您拿好随身物品……” 里梅看着正在对乘务员大喊大叫的男人，嘴角轻轻勾起： “还真是敏锐呢……让他逃过一劫，嗯？” 伊比利斯看着匆匆下了飞机的男人，摇头道：“他以为他可以逃避死亡……他的命运，已经来到终点了。” 几分钟后，飞机上的广播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起飞，请再次确认安全带是否系好，所有的电子设备已关闭……” 而男人此时已经跑出了机场，大口喘着粗气。 飞机上……绝对有什么东西！绝对！ 男人不断地深呼吸，安慰着自己： “没事，我已经，我……” 男人忍不住咳嗽两声。 他突然感觉很累，原本平复下来的心跳再度变快。 他抬起头，发现周围的路人正在惊恐地看着自己。 我怎么了？ 他朝着路人走过去，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开步子。 几缕花白的头发飘落到地上，皮肤迅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男人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 在目送着乙骨和秤上了飞机后，顾砚安离开了机场。 护身符我都给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顾砚安没有打车，而是朝着高专的方向走去。 顾砚安喜欢行走。 在走路的时候，听着汽车的鸣笛和行人的交谈，他可以天马行空的畅想，静静地思考。 有时候会思考一下人生，有时候则是构思着更多术式的用法，更多时候是去想该如何折磨……训练学生。 顾砚安并不是一个喜欢喧闹的人，但是身处于闹市中的发呆，总会让他感觉到平静。 二级……不，还是准一级吧，并且只能使用三种式神，这样应该可以最大限度激发惠的潜力…… 突然，顾砚安停下了脚步。 高专地处郊外，顾砚安此时，正走在一条公路上，两边是树林。 他向着右面的树林看去，目光仿佛穿过了层层遮挡，盯上了某人。 准确的说，是某只咒灵。 漏壶此时，正躲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满头冷汗。 搞什么……他真的是人类吗？他真的不是咒灵吗？ 与其他术师不同，除非必要，否则顾砚安从来不会刻意遮掩自己的咒力波动。 遮掩自己的咒力波动，一般是为了防止咒力外露，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而以顾砚安的咒力总量来说，没这个必要。 漏壶清晰地感受到了两者之间的差距，虽然有心转身就跑，但是心中的自尊不允许它这样做。 没事的……咒力量不代表实力，也要看术式的优劣性…… 漏壶不断地告诉自己，但是额头上的冷汗，却是越来越多。 “没有冲上来？智慧很高啊。这个距离……” 顾砚安看着久久没有动静的树林，皱起了眉头。 对方没有上前，就说明十分忌惮自己。 如果自己贸然冲上前，无疑会将这只咒灵吓跑。 从感知的气息，这只咒灵明显不弱，如果对方一心逃跑，那自己也不一定能留住它…… 顾砚安抬起左手，比出了一个枪的造型。咒力在指尖上涌动，被压缩成一个光点。 不好！被发现了！ 漏壶毛骨悚然，转身向着远处跑去。 下一秒。 嗖！ 一道拇指粗细的咒力光线，从顾砚安的指尖射出。 光线须臾之间越过上千米的距离，直接贯穿了漏壶的左肩。 漏壶咬牙继续狂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没中啊……” 顾砚安瞄准片刻，又是三发光线射出。 嗖嗖嗖！ 这次漏壶有了准备，只被一道光线擦伤了右腿。 “打不准啊……那这样呢？” 顾砚安脸上浮现出一抹邪笑，指尖的光点迅速变大，变成了半径两三米的光球。 轰！！ 汹涌的咒力倾泻而出，这次射出去的，是光柱！ 狂暴的能量瞬间将面前的树木全部吞没，漏壶还未听到声响，光柱便已经近在眼前！ 砰！ 漏壶拼命闪躲，但是依旧一条手臂依旧直接蒸发！ 该死！该死！ 不是人！他根本不是人！ 漏壶夺路狂奔，大喊一声：“花御！” 在顾砚安的感知中，突然多出了一只咒灵的气息，并迅速和之前的咒灵汇合在一起。 “想跑？” 顾砚安一声冷哼，指尖的光球再度膨胀，散发的光芒几乎照亮了夜空！ 但很快，庞大的光球又被压缩拉长，变成了一支箭矢。 顾砚安用咒力凝聚出一把长弓，拉弓搭箭，瞄准了远处的两只咒灵。 花御操控着树木生长，迅速将它与漏壶包裹，并向着地底沉下。 顾砚安松开弓弦，箭矢划破长空，刹那便至，直接将包裹两只咒灵的树木贯穿，随后狠狠轰击到远处的山体上！ 轰！ 看着远处的山石滚落，顾砚安收起了弓箭，摸着下巴： “死没死啊……算了，回去吃饭了。” 第六十三章 非洲 非洲，刚果。 乙骨和秤金次下了飞机，在前来接机的辅助监督的帮助下，入住了当地最豪华的酒店。 两人在房间内翻看着资料，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秤前辈，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啊？” “吃喝玩乐买礼物，公款花光就回去。然后跟顾老师说一声任务完成失败……” “前辈！” “哈哈哈，开玩笑的……乙骨啊，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乙骨看了看手里的资料，迟疑地说：“根据黑绳上的咒力残秽，去寻找这个米格尔出身于哪个部落？” “要是按照你的办法，我们一年都别想回去了。”秤金次摇了摇头：“是去寻找咒灵。” 乙骨一愣，随后道：“不是说主要任务是寻找黑绳吗？统计咒灵是其次……” 秤金次笑着解释道：“乙骨，你觉得一个地方出现了咒灵，应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让咒术师去祓除……”乙骨并不笨，被点拨后便反应过来：“前辈的意思是，守株待兔？” “对，国外的咒术师非常少。所以相互之间的认同度也很高，他们组成了一個个的集会，基本不与外界交流。想要打探消息，就必须跟当地的术师集会联系上。” “都是咒术师，日本的咒术界与非洲这些集会之间没有联系吗？” “没有。术师之间的交流是非常看重地域的，就连日本现在的术师联盟都是在近五十年内形成的，更不要提海外了。” “哦……”乙骨点头：“那我们现在出去找咒灵？” “到处跑多累啊。”秤金次嘿嘿一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被符纸包裹的条状物：“用这个。” 虽然被符咒封印，但乙骨还是从上面感受到了一股邪恶至极的咒力。 他咽了咽口水：“这是……什么东西？” 秤金次得意地介绍到：“两面宿傩的手指。只要把符纸解开，整座城市中的咒灵就会趋之若鹜。” “而不正常的咒灵聚集现象，一定会吸引着术师前来察看……前辈你好厉害！”乙骨先是赞叹，随后有些丧气地说道：“你都计划好一切了，我几乎没什么作用啊……” 秤金次安慰地拍拍乙骨的肩膀：“别想太多，你成为咒术师都不到一年的时间，并且一直在学习如何战斗，不擅长执行任务很正常。顾老师让伱跟我出来，也是想锻炼一下你。” …… 非洲，埃及。 “昨天上午十点，一架从东京直达埃及的航班，在降落前突然解体。飞机上的乘客无一幸免，事故原因仍在调查当中……” 播报员的声音从车内广播里传出来，引起了司机的阵阵唏嘘。 “小哥啊，幸亏你坐的不是那架飞机，不然我现在拉的人就不是你了……” 里梅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可司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路说个不停。 半个小时后，司机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 “前面是停车场，你们在那里下车，然后跟着人群走就行了……” 里梅的表情变得放松。 在车子停下后，他向着司机吹了口气，寒流瞬间将其冻成了冰雕。 顶着司机脸上的笑容看了一会，里梅轻轻一弹，冰雕直接炸开，司机的身体变成了一个个碎片，散落在车内。 里梅撇了一眼伊比利斯：“我还以为，你会先动手的。” 伊比利斯淡淡地说道：“这样死，我看着更有趣一些。” 两者混杂在人群中，一步步走到金字塔前。 “呵呵，人类啊，用雄伟的建筑充当他们的寝陵，用珠宝和奴隶来作为死后享乐的资本。可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妄想罢了。死后……什么都没有。” 里梅沉默不语。 伊比利斯上前，摊开手掌，嘴里念念有词。 在艳阳高照的埃及，正在观光金子塔的游客们，突然感觉一股寒意直窜天灵盖，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而在里梅眼中，一股庞大的咒力凭空出现，汇聚在金字塔的尖端，随后缓缓注入到了伊比利斯体内。 死寂，是里梅对这股咒力的形容。 里梅并不知道这股咒力从何而来，但是他清楚一件事情。 这种咒力，哪怕是对咒灵来说，都是毒药！ 伊比利斯的表情十分享受，这些如同毒药般的咒力在他这里好比琼浆玉露，伴随着咒力的涌入，他自身的气息疯狂上涨，甚至于……引人注目。 越来越多的游客看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惶恐渐渐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那人是谁啊？” “那是人吗？为什么我只能看到黑黑的一个人影……” “这是特效？拍电影？” 尽管人们不明真相，但是在直觉的预警下，还是停下了对金字塔的观光。 伴随着最后一丝咒力被伊比利斯吸收，阳光才重新拥有了温度，安抚了众人慌张的心情。 等到有警察闻声赶来，伊比利斯和里梅已经消失不见。 …… 深夜，秤缓慢地将包裹宿傩手指的符纸解开。 一阵暗红色的手指，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而在它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散发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恶气息。 乙骨拿起手指左看右看：“这就是宿傩的手指？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 “别乱动。”秤金次将手指夺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到桌子上：“这可是宿傩！千年以前的诅咒之王！说不定突然发生什么异变，宿傩复活，咱们俩个就完蛋了！” “应该没那种可能吧……”乙骨低声嘀咕两句，但却也没有去再次触碰宿傩手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乙骨不时走到窗边向外望去：“这也没有咒灵来啊？” “着什么急？虽然近几年其他国家的咒灵逐渐增多，但密度也不会太大。等个一两天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那如果一直没有咒灵出现怎么办？” “那就再换一座繁华的城市。人口密度越高，咒灵诞生几率更大，我们成功的概率也就更大一些。” 乙骨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前辈，米格尔不是被五条老师杀了吗？如果我们被对方仇视了怎么办？” 秤金次冷笑两声：“如果被仇视？是肯定被仇视！非洲这边的咒术师排外性非常重。我们两个日本术师冒然上前告知死讯，甚至人还是死在我们手上的，不打一架就有了鬼了。” 乙骨瞪大了双眼：“那我们还在这里守株待兔？发生冲突怎么办？” “冲突？我要的就是冲突。”秤金次狞笑道：“守株待兔，当然是要先让兔子撞死在树桩上啊！” …… 里梅皱着眉头在沙漠中行走，耀眼且炙热的阳光让他非常不舒服。 自从两人离开了金字塔，就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伊比利斯全程一言不发，宛如古代的苦行僧。 里梅眯起双眼。 这只咒灵，自从把羂索宰了以后，就变得不太一样了啊……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西方。”伊比利斯简短地回答道。 “……我当然知道咱们在往西走，我的意思说咱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不知道。” 里梅被伊比利斯的话语惊呆了：“连目的地都不知道，那我们一直朝西走干嘛？” 伊比利斯舔了舔嘴唇：“去迎接……一位新的朋友。” 第六十四章 秒杀 刚果，凌晨两点。 乙骨和秤金次在床上呼呼大睡，仅留着里香在四周戒备。 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乙骨从睡梦中醒来。 “里香，你干什么……来了？” 乙骨清醒过来，连忙将秤金次叫醒。 “乙骨别闹，星绮还在呢……” 听着秤睡梦中的呓语，乙骨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经过多日的相处，乙骨十分清楚秤和星绮罗罗的关系，也知道星绮罗罗的男性身份。 “前、前辈，你别闹了。我是乙骨忧太。咒灵来了……” “来了？”秤金次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哪儿呢？” 乙骨指了指窗外。 在清冷的大街上，一只长着三个头，身形巨大的狮子，正在摇头晃脑地向酒店走来。 同时，在高空中有一只秃鹫在盘旋，散发着咒灵的气息，以乙骨现在的视力，也只能看个大概。 酒店大楼的墙壁外，一条水桶粗细的蟒蛇，吐着冰冷的信子，缓慢地向乙骨和秤所在的房间里爬去。 “三只咒灵，并且看样子都不弱啊，起码都是二级的……”秤舔了舔嘴唇：“走，我们出去。” “出去？” 秤金次的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等到本地的术师来把咒灵收拾完，你让里香出来吸引注意力。我们趁机绕后，一棍子把人敲晕装麻袋扛走，然后就是严刑逼供……” “这个……前辈，我们还是先交涉一下吧，万一对方比较好相处呢？” “那就你出来交涉吸引注意力，我和里香趁机绕后，一棍子把人敲晕装麻袋扛走……” “我不是这個意思！” “那你想怎么来？” 乙骨沉默许久，迟疑地说道：“我先交涉，如果失败……” “继续说。” “……你和里香绕后，一棍子把人敲晕装麻袋扛走。” “行，按伱说的来。” 乙骨沉默了。 他感觉，在刚才不到一分钟的对话里，自己的道德底线被无限拉低了。 两人退出房间，在暗处隐藏气息，静静地观望。 隐藏气息的方法，正是由顾砚安，五条悟还有夏油杰三人联手开创的结界术。 这种结界术虽然被三人一再简化，但是对结界术，咒力操控技术的要求十分高，目前只有少数术师可以使用。 而乙骨和秤，便是那少数可以使用的人。 在空中盘旋许久的秃鹫，率先从窗户冲进了房间中，目光贪婪地盯住桌子上的宿傩手指。 原本慢吞吞爬楼的蟒蛇突然加快了速度，来到房间前将房门撞破，张开嘴后，竟然有密密麻麻的蛇头从嘴里伸出。 三头狮子紧随其后，奋力一跃便跳上了七楼，三个狮头齐齐发出怒吼，令其他两只咒灵不由得退后两步。 乙骨小声对秤金次说道：“这三只咒灵应该都是一级，那头狮子要强一些，都快接近准特级了。” “判断力不错。”秤金次夸奖了一句，随后摸着下巴说道：“本地的咒术师呢？这个点还不来，职业态度不行啊。” 在酒店外，正有几名术师在远处的屋顶上观望。 “长老呢？赶紧去叫！”一名黑人壮汉焦急地说道：“这根本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件！” “别着急。”另一名偏瘦的黑人冷静地说道：“看现在的局势，这三只咒灵说不定会打起来，我们可以在后面捡个便宜。” 黑人壮汉不满地看了同伴一眼：“雅格布，你太阴险了！天神会保佑战斗到死的狮子，但是绝对不会理睬捡食的鬣狗。” 雅格布冷笑一声：“好啊哈维尔，你是狮子，那你上吧。” 哈维尔先是一愣，随后理直气壮地说道：“狮子是睿智的，他不会去撩拨成年的大象！” 雅格布翻了个白眼，不想跟这个无耻的家伙掰扯。 他盯着正在对峙的三只咒灵，一边思索一边喃喃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些咒灵聚集在一起呢？” 此时，躲在暗处的秤金次也回过味了。 “该死，估计是引来的咒灵太强，让他们心生忌惮了。”秤金次一巴掌拍到额头上，懊恼地说道：“我忘了，这里术师的整体实力是要比日本弱的！” 乙骨弱弱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继续等。”秤金次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整体实力弱，说明来处理咒灵的人一定是他们的高层，知道的事情肯定更多！” …… “长老。”雅格布和哈维尔恭敬地行礼。 在他们面前，是一位大概一米七左右的老者，长时间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将他的双目完全遮挡。下巴上的胡子，几乎快要触碰到地面。 “你们离远点。”老者挥挥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上前。” “是。” 这名长老点点头，下巴上的胡子突然伸长，将自己托起，向着酒店里的三只咒灵飞去。 正在对峙的三只咒灵，突然一起看向了飞来的老者，各自发出威胁的低吼。 “来了来了！”秤金次激动地摩擦着双手，从背包里掏出两根棒球棍：“准备！等他收拾完咒灵，我喊三二一咱们就一起上……” 乙骨张张嘴，没有说话。 天知道他是如何将棒球棍带到飞机上的！ 还是两根！ 老者缓缓落到房间里，被头发遮挡的双目，死死盯住了桌子上的宿傩手指：“那是……” “吼！” 三头狮子一声怒吼，身体骤然变大，双爪呈现金黄色，带着千钧之力拍向老者。 蟒蛇咒灵张开大嘴，无数条小蛇布满了整座房间，宛如大浪，要将老者淹没其中。 秃鹫双翅一震，狂风大作，数十道绿色的风刃出现，带着腐蚀一切的力量，直奔老者而去。 老者身体轻轻一晃，胡子和头发急速生长，将自己牢牢包裹。 轰！ 金黄色的一双利爪拍到由毛发做成的防护罩上，被一股反震力弹开。 无数的小蛇撕咬着包裹老者的毛发，却怎么也咬不开。 绿色风刃在老者的防护罩上留下几道黑痕，便无功而返。 不等三只咒灵再做反应，三根由毛发组成的尖刺突然伸出，直接刺穿了三只咒灵的身体。 无数根毛发从尖刺上脱落，在咒灵们的体内肆意生长。最后钻开咒灵表皮，如同一根根的小草，在风中飘舞。 三只一级咒灵的身体，渐渐化作灰烬，消失不见。 秒杀！ 躲在暗处的乙骨和秤金次沉默了。 乙骨看向秤金次，怀疑地问道：“前辈，你不是说这里的术师实力弱吗？” “这个……有点失策了。”秤金次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随后说道：“没事，他的实力最多跟我差不多。趁着他没发现我们，我过去一棍子把他敲晕装麻袋……” “不是先交涉吗？” “对，你上去交涉吸引注意……” 秤金次话还没说完，老者的声音就突然响起，将隐藏起来的二人惊出一身冷汗： “两位朋友还想躲到什么时候？何不出来与老夫一见？” 第六十五章 达成合作 乙骨和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隐藏身形的结界术，是由三名特级联合开发出来的。虽然难学难精，但是从未有过被发现的先例。 而眼前的这位老人，竟然…… 还有，为什么他会说日语！ 沉默许久，秤金次刚想解开结界，却被乙骨一把抓住手臂。 乙骨紧盯着老者，准确的来说，是盯着结界的外部。 “前辈，结界的外面……有东西。” 秤金次一愣，将咒力凝聚于双眼，仔细地观察起来。 一根根细小到肉眼不可察的毛发，正漂浮在空中，有的落在了结界上面。 秤金次明白眼前的这个老头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了。 这些细小的毛发会在空间中四处飘散，而当它们飘荡到结界面前时，被挡住了。 而毛发恐怕是与那个老头的感知相连的…… 秤金次想起了这种毛发在咒灵身体里生长的场景，感觉一股凉气直奔天灵盖而去。 要是刚才草草解除了结界，自己的性命就被人家捏在手里了！ 原本无人的角落里，空间如水面一样波动，显露出乙骨和秤的身影。 他们并没有解开结界，只不过是将结界变得透明化而已。 老者看了一眼两人手里的棒球棍，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要不是老夫敏锐，恐怕现在已经被你们装了麻袋了吧？” 秤金次讪笑两声，将棒球棍塞到背后的背包里：“您说笑了，我们哪里会那么无耻啊……” 老者冷哼一声，开口道：“说吧，你们日本的咒术师，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您这话说的，来观光旅游不行吗？” 老者冷笑道：“观光旅游，需要把宿傩的手指带上吗？” 秤金次眯起了双眼：“老头，你知道的事情挺多啊……” “老夫知道可不止这一点。说吧，费尽心思把人引到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你不是知道的很多吗？你猜猜看啊。” 眼看着气氛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奔去，乙骨连忙出来打圆场：“前辈，您先冷静一点……老爷爷，我们是想打听点消息。” “打听消息？”老者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仅限于我知道且能告诉你们的，说吧。” 秤金次对此有些意外。 这老头……这么好说话？ 乙骨大喜，拿出一张照片：“您见过照片上的这种绳子吗？” 一捆胡子延伸过去将照片从乙骨手里拿走，放到了老者的眼前。 经过片刻的沉默，老者缓缓开口道：“这是黑绳。伱们找它干什么？” “这个……就是想收集一点样品。您放心，我们会给钱的，并且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可以。” 老者将照片随手扔到桌子上：“这种绳子可以扰乱人的术式，由很稀奇的诅咒编成。而编造这种绳子的技术，只存在于草原上的一個小部落。” 乙骨惊喜地问道：“这个部落在哪里？能帮我们……” “不能。”老者转身就走：“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告诉你们情报就已经够给面子了。立刻将宿傩的手指封印，然后就离开吧。” 看着老者离去的背影，乙骨有些不知所措。 秤金次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开口叫道：“等一下！” 老者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秤金次，没有说话。 “您需要什么东西？”秤直截了当地问道：“只要您能告知我们那个部落的位置，我们愿意付出一些代价。” “金钱吗？”老者面露嘲讽：“我们不需要。” “那，高级结界术呢？咒力操控方法呢？”秤金次笑着说道：“非洲的咒灵近几年应该在逐渐增多吧？光凭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老者沉默了。 秤金次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考虑考虑？您只需要告诉我们一个地址就行。当然，如果能帮忙交涉一下就更好了。” “……高级结界术和咒力操控方法都得有，并且不许藏私，老夫活了这么些年，真假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当然，我们是讲诚信的人。合作愉快？” 看着秤金次伸出的手，老者上前，一脸嫌弃地握住： “合作愉快。” …… 乙骨和秤跟在老者和两个年轻人身后。 雅格布和哈维尔，一路上一直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乙骨和秤，直到老者的一声呵斥，才低下头专心赶路。 几个人走在草原上，周围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 乙骨小声地向秤金次询问道：“秤前辈，你怎么知道他为了那些东西就会帮我们？” 秤金次轻轻一笑：“很简单。他如果根本不想帮我们，就不必告诉我们情报。你要是大半夜被人叫起来祓除咒灵，对罪魁祸首能好言相劝？没打一架就不错了！” “既然告诉了我们情报，就说明他对我们是有需求的。而我只需要抓住那个需求，就可以激发他的激情。” 乙骨有点不太能理解：“激情？他看起来都有八九十了吧？” 秤金次摇头：“激情是存在于每个人心中的，不管你多老都一样。为了激情，人往往就会做一些看起来很蠢的事情。只要你抓住别人的激情，你就可以驱使他帮你做事了。” 秤金次没有丝毫避讳，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被老者听进了耳朵。 老者背对着乙骨和秤，脸上露出冷笑： 你确实是抓住了我的激情……可惜的是，你抓住的，和你以为你抓住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 经过长途跋涉，伊比利斯和里梅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村庄内十分死寂，偶尔能见到一两人，也是瘫坐在阴凉处，面黄肌瘦，形如枯槁。 这是一个，快要饿死的村庄。 伊比利斯四处观望了一下，在村口坐下。 村民们没有任何诧异的神情。 饥饿，已经让他们无法去思考为什么会有外人进来了。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从房子里走出来，步履蹒跚地向着里梅走来。 他们嘴里喃喃着听不懂的语言，双眼中露出祈求的神色，有些人甚至跪下开始磕头。 远处，尘烟滚滚，一辆贴着联合国标识的车队正向着村庄驶来。 村民很激动，他们没有再去理会里梅，而是向着车队招手。 车内，一名工作人员松了口气。 “太好了队长，我们赶上了。” “食物和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车的运载量足以将这些村民们全部转移……那是什么？” 伊比利斯站了起来，望向驶来的车队。 “怎么了？有东西吗？” “村口有两个……外人。” “不是只有一个白头发的小女孩吗？” “不，是两个吧……” 伊比利斯伸出手，咒力如流水一样从手心涌出，袭向了车队。 咒力瞬间将车队淹没，一台台的车辆开始腐化，分解，最后连带着所有车队里的所有人员，全部化作飞灰。 刚刚脸上充满喜悦的村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违反常理的现象。 他们想要逃离。却发现，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阻断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们哭泣，他们嘶吼，他们惶恐。 人间百苦，众生百相。 霎时，浓郁到极点的咒力猛然爆发，在天空中汇聚成一片阴云，仿佛在孕育着什么。 里梅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困惑地问道： “不杀死这些人类吗？” “不。”伊比利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要……饿死他们。” 第六十六章 奥西里斯 乙骨和秤在老者的带领下，赶了整整一夜的路，才在太阳初升的时候，看到了一缕炊烟。 在一片原始森林的深处，栖息着一个总人数不超过500人的部落。 这个部落里的人至今都在遵循着原始部落的生活方式，只有少部分觉醒了术式的人，会被允许离开部落，前往外界。 前往外界的术师，明明可以带回来许多更加先进的机械，让族人拥有更加美好的生活，但是却始终没有人这样做。 虽然在来之前就有所耳闻，但是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乙骨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为什么呢？”乙骨百思不得其解，偷偷跟秤交流道：“放着更方便，更舒适的生活不过，反而坚持上万年前的农耕狩猎？如果是彻底的原始部落，连语言都不完善也就罢了。可是他们明显……” 秤摇摇头，示意乙骨安静一点。 秤金次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种不详的预感一直在心头上徘徊。 他喜欢赌博。 赌博是最直观的激情的交锋。 喜欢赌博的人讨厌失败，所以他们格外注意，让自己失败的因素。 比如，运气。 从昨天晚上开始，自己的运气似乎就不怎么好。 宿傩手指引来的咒灵太强，咒术师没有第一时间到达。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咒术师，结果实力很强，直接将咒灵秒杀。 除此之外，更是发现了隐藏起来的自己和乙骨。 那么现在，事情会一直顺利下去吗？ 就当秤金次低头沉思的时候，领路的老者突然开口了： “有件事情忘了说。老夫莫德斯托斯，是你们要寻找的，编造黑绳部落的长老之一。” 乙骨疑惑地看着老者，而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老者缓缓转过身，身上咒力涌动： “米格尔……是你们杀的？”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十几名咒术师骤然出现，更有上百名手持长矛的普通人，将乙骨和秤牢牢包围。 乙骨呆愣地看着面前的突变，秤金次则是叹了口气，脱下了上衣。 “乙骨，准备战斗吧。” “不！前辈，这是個误会啊！米格尔根本不是……”乙骨话说到一半，突然泄气地低下了头。 莫德斯托斯盯着乙骨，冷笑着说道：“说啊，米格尔是不是死在你们手里的？” 乙骨满头大汗地解释道：“他做了坏事，就要遭受惩罚。” “所以你们就杀死了他？” “您不明白，他做了很大的坏事，导致很多人受伤甚至死亡……” “那不关我的事情！”莫德斯托斯直接打断了乙骨，强硬地说道：“你们杀了我们的族人，就要付出代价！” 乙骨低下了头，声音有了些许变化：“即使，是他做错了？” “对！哪怕他做错了，如何惩罚也该由我们来！轮不到你们越庖代俎！” 乙骨沉默片刻后，低声叫道：“里香。” 乙骨的背后，两只利爪从虚空中伸出，狂暴的咒力震慑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里香从虚空中显露出全部身形，类似小孩子的声音响起： “忧太，伱生气了？” “没有啊。”乙骨伸手接过里香递过来的咒具，眼神十分冰冷：“就是……有点火大。” …… “求求你们，让我们出去吧……求你们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一位黑人母亲拉着自己的孩子，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语言，不断地在里梅面前磕头求饶。 里梅只觉得烦躁无比，他看向伊比利斯：“就不能把他们杀了吗？一定要饿死？” “一定要饿死。” 里梅叹了口气，从身上拿出一块饼干，放到了正在磕头的母亲的前方三米处。 众多村民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一拥而上，想要抢到那块饼干。 然而，当某个人的手指将要触碰到饼干的时候，一道屏障挡住了他们。 这些饿疯了的人们，拼命地撞击着面前的屏障。 他们用牙咬，用手抓，用脚踢。双眼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饼干，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而那原本正在磕头求饶的母子二人，已经淹没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里梅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是在炎炎烈日下，自己仅有的娱乐了。 从这个方面看，还真是不想让这些人类死的太快呢…… 就这样过去了六天。 天空中的咒力阴云越来越厚重，散发的威势也越来越让人心惊。 村民们已经无力去冲击屏障，他们瘫倒在地上，甚至都没有力气去呼吸。 在过去的五天里，结界降下一根根圆柱，将他们笼罩在里面，想去喝口水都做不到。 他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几只秃鹫想要飞进来啄食尸体，却被伊比利斯几个弹指崩成了一团血雾。 伊比利斯抬起头望天，一直毫无变化，如同面瘫的脸，竟然露出了笑容。 “来了。” 原本就浓郁到极点的咒力，此时再度上了一个台阶。 不甘？怨恨？疯狂？贪婪？ 里梅无法为这股咒力找到一个切合的形容词。 但是他知道，有一只咒灵，要诞生了。 轰！ 巨大的咒力光柱从阴云中倾泻而下，将地面轰出一个大洞。 伊比利斯站起来，解除了结界，张开双臂，任由狂风吹拂着他的衣摆。 光柱渐渐缩小熄灭，只留下了一个深坑。 突然，一只仅剩骨架的手从坑洞中伸出，五指直接插进了地面。 一个瘦小的人影从深坑中爬了出来，全身赤裸，身形佝偻。 他的面容如同八九十岁的人类，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肌肉，根根分明的肋骨，向内凹陷的腹部，仅有树苗粗细的四肢。 哪怕是从咒力的角度来看，他恐怕连一只蝇头都比不上。 里梅甚至觉得，哪怕这只咒灵下一刻就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会有丝毫的惊讶。 或者说，这只咒灵每多活一秒，都会让自己感到震惊。 伊比利斯走了过去，扔下一袭黑袍。 这只瘦小的咒灵披上黑袍，颤颤巍巍地将头抬起，浑浊的双眼盯住里梅。 里梅突然僵在原地。 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将他笼罩，恨不得将目光扫到的所有物品统统吞进肚子里。 我，我想要吃东西啊…… 要先吃点什么东西才好呢…… 里梅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臂，缓缓张开了嘴。 伊比利斯看了一眼陷入癫狂的里梅：“可以了，他不是敌人。” 咒灵移开目光，里梅恢复了理智，瞬间暴退数十米，惊恐地盯着那只新诞生的咒灵。 差一点。 差一点自己就抵抗不住，开始撕咬自己的身体了！ “嘿嘿嘿……那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小男孩？不重要，反正吃起来一定很香……” 里梅的身体微微颤抖，既是因为愤怒，也是因为恐惧。 “你还需要什么？”伊比利斯开口询问道：“我可以帮你。” “我现在还不是完全体。”咒灵的声音十分沙哑：“我需要一场……饥荒。” “可以，我会帮你。”伊比利斯点头：“你有名字吗？” “就叫我，奥西里斯吧。” 伊比利斯轻轻点头。 里梅则是咽了口唾沫。 奥西里斯，古埃及的农业与丰饶之神，同时也是……冥王。 第六十七章 实力就是胆量 上千根细小的毛发在空中绷直，天女散花般刺向乙骨。 乙骨挥刀抵挡，细若牛毛的毛发与刀刃相撞，发出金铁交加之声。 里香在人群中大肆破坏，一个冲撞就将二十几个手持长矛的部落战士给掀翻。 “该死！”莫德斯托斯咬牙大喊道：“莱恩！你带着除长老以外的所有人，都给我去对付那只咒灵！剩下的人过来对付这两个小鬼！” 一名身形壮硕的老者点头，带着九名术师，配合着普通人一起围攻咒灵。 名叫莱恩的老者上前，身躯不断变大，嘴里长出两根长长的獠牙。 他一声怒吼，猛地冲上前，俯身躲过里香的双爪。双拳齐出，狠狠揍在里香的下巴上。 砰！ 里香被打的后仰几步，双爪握拳，凶猛砸下，却被莱恩灵活躲过。 里香大怒，狂暴的咒力在口中凝聚，一发咒力炮就要轰出。 “里香！不要杀人！” 乙骨一声大吼，制止了里香了凝聚咒力的行动。 莫德斯托斯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但下手依旧犀利。 一根根的毛发拧在一起，汇聚成三条手指粗细的灵蛇，在空中飘逸地游动。 它们躲避着乙骨的劈砍，甩出自己异常尖锐的末端，刺向了乙骨的要害。 乙骨向后退去，不断挥舞着长刀抵挡。 突然，乙骨停在原地，将长刀入鞘，反手握住刀柄。 一個光圈在脚下显现，如同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门的陷阱。 新阴流·简易领域。 拔刀！ 长刀瞬间出鞘，刀刃在空中掠过，形成一道弧线，精准地挡住了攻击。 乙骨翻转手腕，猛然下劈。刀光一闪，将空中游动的三条灵蛇给劈成了两段。 刀柄在手中翻转，乙骨正握长刀，俯身冲刺，瞬间来到莫德斯托斯面前，举起长刀悍然劈下！ 莫德斯托斯的胡子暴涨，将自身笼罩其中。 被劈成两段的灵蛇，重新糅合在一起，急速奔向乙骨的后心！ 乙骨巍然不动，长刀上燃起咒力，狠狠砍在莫德斯托斯的胡子上。 长刀虽然没有切开防护，但是一股刀刃状的力量穿过了胡子，在莫德斯托斯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术式模仿·激震刀！ 与秤金次缠斗的两名长老瞬间瞪大了双眼，连忙冲向了乙骨。 “想走？留下吧！”秤金次结出手印，结界扩张，瞬间将三人笼罩其中。 领域展开，坐杀搏徒！ 两名长老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围的车站，领域的规则在瞬间就灌输进了他们的大脑。 “哈哈，来吧！让我们看看今天谁更好运吧！” 在看到秤展开领域后，乙骨大喊道： “里香！” 里香突然爆发咒力，用庞大的身躯撞开包围，咒力在手中凝聚出一个扩音器。 蛇眼与牙？那是…… 莫德斯托斯瞪大了双眼，立马大喊道：“所有人，立刻用咒力护住……” 乙骨扫了一眼周围手持长矛的普通人，接过扩音器低声道：“昏、迷、吧！” 带有咒力的声音扩散开来，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尽管乙骨无法像狗卷那样精准地锁定目标，将威力最大化。但是在他浑厚的咒力支持下，除了莱恩和莫德斯托斯，其余人全部中招。 看着一个个倒在地上，丧失了战斗力的族人，莫德斯托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当然，由于胡子和头发过长的缘故，在场没一个人看出来。 不远处的领域突然碎裂，秤带着一身好似焰火般的咒力，两拳便将两名长老给轰飞。 如同锉刀的咒力，带来强烈的疼痛感。两名老者强忍住疼痛，止住倒退的趋势就要再度上前。 秤身上的几道伤口迅速复原，大笑着迎了上去。 “够了！都住手！” 乙骨一声大喝，带着里香冲到秤和两名老者中间。 里香拦住了秤，乙骨挥刀将冲上前的两人逼退。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乙骨目光在四名长老身上扫过，大声地说道：“倒在地上的人只是晕了过去。并且莫德斯托斯长老，您应该也看到了我的诚意吧？” 莫德斯托斯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 那股可以无视防御的力量，仅仅划开了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已经止住了。 “至于米格尔，”乙骨尽量放轻了语气：“他犯了错。他联合诅咒师，在东京掀起了一场大战！难道，我们还要把他恭恭敬敬地放他回来吗？” 莫德斯托斯盯着乙骨，没有吭声。 “我们来此，只是想要获取一点黑绳，并且也会付出相应的报酬。”乙骨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刀举起：“如果你们还是因为仇恨而无法接受，那么交易到此结束。想报仇？请！” 秤金次惊讶地看着一脸严肃的乙骨。 这个小子，还挺有领袖气质的嘛…… 望着乙骨坚定的眼神，莫德斯托斯沉默了。 其他三名长老听不懂日语，只能将目光投向莫德斯托斯，等待他做出选择。 “莱恩，默德雷，普尔哈。”莫德斯托斯开口道：“这两个人……我会带他们去见祭司。你们三个在这里守着昏迷的族人。” 被点到名字的三名长老点头。 “两个小鬼，跟我来吧。”莫德斯托斯转身向着部落走去，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如果你们还有这个胆量的话。” 乙骨和秤金次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有实力，便有胆量！ …… 一群狮子正在捕猎。 它们盯上了一群斑马。 在非洲的草原上，这种场景屡见不鲜。 按照剧本，大概是狮子将一两只老弱病残的斑马留下，其余的斑马奋力狂奔，远离狮群。 或者是狮子们比较倒霉，一场捕猎，连根毛都没有捞到，白白消耗了身体里的能量。 优胜劣汰，物竞天择，莫过于此。 而今天，多出了一些变数。 一头母狮子突然警惕地在空气中嗅了嗅，转过头，看到了三只两脚兽。 就在这时，时刻绷紧神经的斑马群里，有几只斑马立刻撒开腿向着远处狂奔。 斑马群里剩下的成员被带动，也立刻向着远处跑去。 埋伏的狮子们瞬间炸开了锅，有的向着斑马扑过去，有的则是向着惊走斑马的罪魁祸首奔袭而来。 奥西里斯淡淡地看着飞奔而来的狮子，身边的杂草开始变得枯黄萎靡，从空中往下看，一个黑色的圆圈扩散开来，瞬间将狮子和斑马笼罩其中。 无论是捕食者也好，被捕食者也好，统统呆在了原地。 它们的身体开始收缩，它们的双眼暗淡无光，它们没有了力气，瘫倒在地，呼吸渐渐变得微不可闻。 奥西里斯露出满意的神色，打了个饱嗝。 伊比利斯喃喃道：“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被震惊到啊。咒力的可能性还真是无穷无尽……” 里梅愣住了。 他看着伊比利斯的面容，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羂……索……” “什么？”伊比利斯突然像是醒过来一样，他猛地转过头，双目死死盯着里梅：“你叫我什么？我刚才，说什么了？” 里梅后退一步，迟疑地说道：“没，没什么。就是你刚才说的话，很像羂索……” 伊比利斯面无表情，但是全身散发出寒意让里梅快要僵住了。 “伊比利斯，伱怎么了？” 伊比利斯缓缓转过头：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点后遗症而已。” 第六十八章 爱，最扭曲的诅咒 进入部落的栖息地后，乙骨和秤皆是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奇特的茅舍，怪异的服饰，还有一个个好奇盯着外来者的小孩子。 大部分的族人都会向莫德斯托斯鞠躬问好，看的出来，莫德斯托斯在这里的地位很高，也很受人崇敬。 三人一路上没有任何交流，径直走到最深处的一间茅舍前。 莫德斯托斯开口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要进去通报。” 说完，莫德斯托斯都不看两人是否点头，直接走进了茅舍中。 秤四处寻找，搬来两块石头充当座椅。 “唉，真累啊！赶了一夜的路，还要跟他们打一架……这些非洲人不懂得什么叫待客吗？”秤不停地抱怨道。 乙骨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任务要紧，随他们吧。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再起什么……” 秤一把捂住乙骨的嘴：“闭嘴！不要乱立flug好不好！” …… 秤的话是正确的。 “没了？”乙骨和秤瞪大了双眼。 莫德斯托斯点头：“没了，米格尔拿走的是族里几百年积蓄下来的所有黑绳。按理说，足够哪怕对方再强，也应该能跑掉，不至于一点也剩不下。除非对手的术式十分复杂且强大……” “额……”乙骨和秤对视一眼，露出无奈的神情。 对方说的话是不是在骗他们，乙骨和秤心里都明白，那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在来之前乙骨就已经说的很清楚，这就是一场交易。不同意，两人随时会离开。 如果真的是不想交易，直接在他们进入部落前拒绝不就好了？ 乙骨和秤起身告辞，转身向着村外走去。 “等等。”莫德斯托斯的声音响起。 正要离开的两人回过头，只见茅舍中钻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对着莫德斯托斯说了些什么。 莫德斯托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跟老太太争辩了几句。 随后，老太太举起拐杖，在莫德斯托斯的脑袋上狠狠敲了几下，指着乙骨和秤大声地说了些什么。 “你们……来者是客，留下来待几天吧。”莫德斯托斯咬着牙说道：“这不是我说的，是祭司说的。” 乙骨有些惊讶，但还是摆摆手拒绝道：“不了，我们还有事情……” 老太太笑着说了几句，莫德斯托斯听完皱起了眉头，翻译道：“祭司说，她知道如何帮你解开身上的诅咒……除非你希望，那個小姑娘的灵魂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乙骨愣住了。 他沉默许久，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乙骨回过头，只见秤金次笑着说道：“留下来吧……要是对面管吃喝，咱们可就省下一大笔公款了！” 乙骨感激地对秤点点头，看着老太太说道：“我留下。谢谢您。” …… 此时，奥西里斯带领着伊比利斯和里梅，来到一处人口密集的城市。 里梅看了看周围，问道：“是要在这里设下帐吗？” 奥西里斯不解地看了里梅一眼：“设下帐？为什么？” “你不是需要饥荒吗？这座城市的人还不够？” “哈哈，哈哈哈哈……”奥西里斯突然大笑起来，沙哑的声音让人皱眉。 里梅有些奇怪：“我哪里说错了吗？” 伊比利斯淡淡地解释道：“一座城市的人全部饿死，可不配叫作饥荒。” 奥西里斯张开细小的双臂，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咒力从身上爆发出来。 咒力化作一个个无形无质的小虫，钻进了每一个行人的身体里。 咚！ 几辆汽车失去了控制，直接撞进了道路一旁的商店里。 伴随着咒力的扩散，越来越多的行人跪倒在地，随后双目猩红地抬起。 他们冲进路边的商店里，在货架上搜寻着任何可以食用的物品。 他们撕开包装袋，疯狂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但腹中的饥饿感没有丝毫缓解。 只是五个小时，整座城市就乱了套。打、砸、抢、烧……混乱成了城市的主调，任何一个生物，都在寻找着食物，抢在其他人之前，将它们塞到自己的胃里。 奥西里斯沙哑的声音响起： “饥荒，起码要遍布一个国家啊！” …… 尽管乙骨很想尽快从祭司的嘴里弄清楚如何解咒，但是祭司却是一直避而不谈。 期间，祭司多次要求乙骨将里香召唤出来，对其仔细地上下打量。要不是乙骨一直安抚，里香早就一巴掌将眼前这个老太太扇飞了。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 当天夜里，在乙骨的一再恳求下，莫德斯托斯无奈将其带进了茅舍中。 “老奶奶，我们是真的有事情。请您早点告诉我解咒的方法吧……” “不要着急……伱看你的那个同伴，心态就很好嘛。” 乙骨闻言，脸色有些僵硬。 此时，茅舍外的空地上，秤金次赤裸着上身，亢奋地和几名黑人划着拳。 “一心敬啊，哥俩好。三星照啊，四季才。五魁首啊，六六六……” 几名黑人的普通话无比标准，他们由衷感谢秤金次的教导。 秤金次则是由衷地感谢某位咒术高专老师的教导。 几人划拳的声音隐隐传入茅舍中，让乙骨的脸黑的跟锅底差不多了。 老太太先是笑了笑，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 乙骨心不在焉地应和了几声，随后继续恳求道：“老奶奶，请您告诉我方法吧，不管多难我都会去做的！” 老太太收敛了笑容，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孩子，你觉得，里香的诅咒，到底是从谁身上而来的呢？” 良久的沉默后，乙骨艰难地说道：“我？” 老太太点点头，眼中有着些许不忍：“就是你。那股庞大的咒力，从根源上来说，是你的。是你……诅咒了里香。” 等到肯定的答复后，乙骨盘坐的身体微微摇晃几下，随后说道：“那，解咒的办法呢？” 老太太继续解释道：“虽然诅咒里香的咒力是你的，但是这也是里香本身的意愿。而你的诅咒和里香的意愿发生了重叠，导致了主导那股庞大咒力的人变成了里香……” “你现在不断将咒力灌入咒具，就是将由里香主导的咒力，转换为自己主导。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你越是侵占里香主导的咒力，里香就越会因为不想离开你，滋生源源不断的不甘和怨恨，并将其转化为咒力。” “而等到咒力全部转换为里香的不甘和怨恨，那你与里香仅有的联系就会断开。到时候，除了祓除里香，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想要解咒，最重要的是里香本人的意愿，需要她心甘情愿地想要离开。这很难，孩子。” “支撑她留存在这个世界的执念，就是你。所以想让她离开，那就需要你……要是黑绳在，未必不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惜……” 乙骨抬起头，双目中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谢谢您，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老太太盯着乙骨的眼睛看了一会，突然叹息道：“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吧……爱，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扭曲的诅咒啊。” 第六十九章 末日将至 乙骨躺在地上，周围是一人多高的尖毛草。 “里香。” “啊？” “如果，我让你离开我……” “不要！” 里香显现出身形，两条粗壮的手臂死死抱住了乙骨：“我不要忧太！我要一直保护忧太！” 乙骨苦笑着抚摸里香的头：“好好，我知道了。我们两个……就永远在一起吧。” “永远？” “对，永远。” “永远是多久？” “永远就是……从现在开始，直到你厌烦我的那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的！” “我知道，那一天……不会有的。” 乙骨迷茫地看着天空，自嘲地笑了笑： 所有的不幸，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 一场大饥荒，爆发了。 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人意识不对劲，比如无论他们吃进去多少食物，都会感到饥饿无比。 比如他们已经吞下了相当于自身体重的食物，但是依旧再变得瘦骨嶙峋。 他们麻木地寻找着眼前一切可以食用的东西，乃至……活物。 交通，供水，发电……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瘫痪，仅剩下混乱与无序。 没有人知道这次灾难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刚开始是一个街区，后来是一座城市，渐渐扩展到了整個国家，如今甚至隐隐有继续扩散的趋势。 浓郁的咒力，如同奥西里斯降生之前那样，在天空中汇聚成阴云。 奥西里斯坐在一辆汽车上，得意地哼着不为人知的歌谣。 里梅则是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如此广袤的术式范围……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伴随着混乱的持续，奥西里斯的身体也在不断生长。 他的身子被拉长，容貌在变得年轻，但依旧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 “术式范围？”奥西里斯癫狂地笑道：“那种东西，只是给你们这些凡人规定的！我，是天神！我们，是天启！” 伊比利斯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突然，他将头转向了右边的高楼上。 四名咒术师正在心惊胆战地观望着，身躯不自觉地颤抖。 “赶紧，赶紧回去告诉长老们……”雅格布断断续续地说道：“咒灵，有咒灵在这里肆虐。是咒灵引发了这一切……不，那根本不是咒灵，是魔鬼……” 伊比利斯不知何时出现在雅各布的耳边，轻声低语道： “你见过魔鬼吗？你怎么知道，魔鬼跟我们一样呢？” “啊！！”其余三名咒术师惊恐地尖叫起来，发疯似地向外面跑去。 诡异不详的咒力散开，瞬间将逃跑的术师吞没。片刻后，只剩下三张人体骨架，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只有领头的术师，由于惊吓过度忘记了逃跑，侥幸逃过一劫。 但这，真的是幸运吗？ 伊比利斯抓住仅剩的雅格布，让他看着自己的双眼：“这个国家，有多少术师？” “我，我不知道……你饶了我吧……” “伱知道的有多少个？” “不，不到五十人……” “把他们带到这里，你能做到吗？” “我，我，我……” …… 莫德斯托斯恭敬地跪坐在祭司的身边。 老太太掏出一颗石球，其表面光滑无比，明显是经过精心打磨的。 几根杂草被点燃，飘出一缕白烟，散发出诱人的芬芳。 白烟在石球的上空徘徊，凝聚出几个让人不明所以的图案，随后又再次散开。 莫德斯托斯小心翼翼地问道：“母亲，您看到什么了？” 老太太沉吟片刻，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只是黑暗。” 莫德斯托斯有些失望地撇撇嘴：“直接说失败了不就行了吗，装神弄鬼的……” 老太太勃然大怒，抄起一旁的拐杖，在莫德斯托斯的脑袋上狠狠敲了几下：“谁告诉你失败？黑暗也是一种信息！要是把部落交到你手上，过不了多久就要灭亡了！” 莫德斯托斯低下头，默默承受着拐杖的敲击。 老太太放下拐杖，叹息道：“部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莫德斯托斯抬起头，忍不住说道：“母亲，您预言的事情，十次有九次都不中。为什么偏偏就肯定十几年前的预言就是对的呢？” “闭嘴！”老太太举起拐杖，作势欲打，但是又放了下来：“你不懂。当初看到预言时的那种感觉，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正是因为找不到一丝希望，所以我才让米格尔带着黑绳离开，期望着他可以引来一丝变数……” 说到这里，老太太撇了莫德斯托斯一眼：“记住！为了部落的存亡，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我。” “……是。” “那两个外来的孩子就是变数，一定要让他们留在这里。为此，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是。” 莫德斯托斯刚要起身离开，就有一名年轻术师冲了进来。 “长老！祭司大人！不好了！雅格布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大喊大叫的是要干什么……”莫德斯托斯先是皱起眉头训斥，随后反应过来，连忙问道：“雅格布怎么了？” “他，他好像要死了……” 在部落的空地上，雅格布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让开让开！祭司大人和长老来了！” 闻声，围在一起的人们赶紧让出一条道路。 老太太走到雅格布身边，面色凝重地探查着雅格布的身体。 “祭司大人……”雅格布握住了老太太的手：“他们死了……哈维尔他们死了……” “闭嘴，不许说话。”老太太对着旁边的人招招手：“去那草药过来！还有，去把外来的两位客人请过来！其他人都给我散开！” 雅格布没有停下，继续喘息着说道：“是咒灵……有咒灵在害人……” 老太太安抚着雅格布：“放心，我会让长老们去处理的。” “不！”雅格布拼命压榨出身体里仅剩的力气，激动地说道：“不是一般的咒灵……他们是天灾！是天灾！” “祭司大人！”雅格布死死地盯住老太太的双眼：“离开……赶紧离开，我们打不过的……我们会灭族的……” 老太太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僵硬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休息……” 砰！ 雅格布的身体突然炸开，诡异的咒力如同恶鬼一样袭向了众人。 一道人影闪过，里香大手一挥，将还处于呆愣状态的众人给打飞到一旁。 乙骨一把将老太太扯了出来，反转术式的正能量将她包裹，清除着其身上沾染到的诡异咒力。 老太太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她仔细观察身上腐蚀自己肉身的咒力，脸色阴沉的可怕。 失去了目标的咒力，在雅格布的血肉上徘徊，好似一条毒蛇。 乙骨同样面色阴沉，这种咒力，他很熟悉。 伊比利斯……那只咒灵也在非洲？ 天生与咒力相克的正能量，此刻在消磨伊比利斯的咒力时，却显得十分吃力。 “灾难，灾难要来了……”老太太喃喃自语，随后挣脱了乙骨的手，看向了窃窃私语的族人：“莱恩，你安排族人收拾东西，准备……迁徙吧。” 秤和乙骨看着骚乱起来的人群，满脸的疑惑。 老太太摇摇头，接着说了几句话，身形佝偻地走进了茅舍中 “二位，跟我来吧。”莫德斯托斯上前：“祭司有事情要找你们。” 乙骨点点头，刚想跟上去，就被秤按住了。 秤金次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想先确认一下，不是什么麻烦事吧？请你们记住，我和乙骨，只是外人。” 莫德斯托斯苦笑道：“这个……事情的确会很麻烦。但是，除了请求二位，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请您不要忘记，我们只是来交易的。”秤金次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无亲无故，无利无益。我们不会为帮助他人而拼上自己的性命，告辞。” 莫德斯托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莫德斯托斯想起来祭司刚才跟自己说的话。 “末日将至……不，它已经来了。” “能救我们的，或许只有那两个孩子了。” “让他们来见我，无论用什么办法。” 第七十章 乙骨的求助电话 “等一下。” 莫德斯托斯连忙上前阻拦：“我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二位能够帮我们度过难关……” “不行。”秤金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道：“长老，您到现在都没有跟我们说一句实话。” 莫德斯托斯愣住了。 秤金次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先前的战斗，说是给米格尔报仇，实则是考验吧。” “再者，黑绳真的一点不剩吗？黑绳这种东西，是你们部落最大的底牌。你们会让米格尔全部带走吗？” “还有这些天，你们不断拖延时间，要将我们二人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秤金次面若寒冰：“不说清楚，我们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 莫德斯托斯低下头，沉默不语。 乙骨拉了拉秤金次的衣角，小声地说道：“前辈，你是不是太过了……” 秤金次没有理会乙骨，只是盯着莫德斯托斯一言不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的寂静后，秤金次冷笑一声，转身便走：“乙骨，走了。对方没有诚意，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乙骨站在原地，看了看两边，咬咬牙，跟上了秤金次。 莫德斯托斯突然抬起头，看着乙骨和秤远去的背影，声音沙哑地说道：“黑绳，确实还有残留。” 乙骨和秤停住脚步。 “我们，会无条件将剩余的黑绳拱手奉上。” 莫德斯托斯突然跪在地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请你们见一见祭司吧。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你们也无害，不是吗？” 乙骨连忙上去搀扶，但是莫德斯托斯却坚决不起。 乙骨有些不知所措，求助般地看向秤金次。 秤来到莫德斯托斯身前蹲下，面容严肃：“长老，我真的能相信伱吗？” “可以。”莫德斯托斯十分坚决地说道：“你们可以提出一切要求，来确认我们的诚意。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请两位帮我们度过难关。” “好。那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你们将这个收下。” 秤金次将一个U盘放到地上：“即便再原始，你总会去城里找個网吧吧？这里面是领域展开的结界术方面的知识。” 莫德斯托斯惊讶地抬起头。 秤的脸上带着笑容：“我说过，这是个交易。” …… 东京。 “满象！” 一头粉色的大象从天上砸下，被顾砚安单手接住。 伏黑惠单手抓住鵺的双爪，在空中飞行。 顾砚安一把掐住满象喷水的鼻子，前跨一步，奋力向其丢了出去。 轰！ 身形庞大的巨象，在空中化作一道残影，直奔伏黑惠而去。 “解！” 满象在距离伏黑惠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变作黑影散开。 伏黑惠被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让鵺飞得更高了一些。 非人类啊！ 虽然伏黑惠没有办法将满象的重量真实再现，但是也足足有一吨。 而眼前这个无良教师，直接将满象扔出了子弹一样的速度！ 这还打个屁啊！ 两只玉犬交叉而上，被顾砚安一拳一个，直接打进了地里。 “喂！别在空中发呆啊！”顾砚安大喊道：“你要是还不进攻，我可就上去了！到时候胜利条件可就变了！” 伏黑惠脸色一黑，叹了口气，松开了抓住鵺的手。 就当伏黑惠将要落地的前一个瞬间，顾砚安瞬间上前，砂锅大的拳头，无限逼近了伏黑惠的面门。 砰！ 猛烈的拳风让伏黑惠的面部都要变形，拳头擦着伏黑惠的头发，打在了空处！ 伏黑惠的双脚并没有立于地面，而是直接潜入了他的影子里！ 他的身体突然止住了下沉的趋势，一只脚从影子中伸出，狠狠踢向了顾砚安的两腿中间！ 顾砚安一手擒住伏黑惠的脚腕，转身就将他扔飞了出去。 “惠！你小子现在真的是学坏了！” “还不是老师您教的好！”伏黑惠不甘示弱地回嘴，顺便摆出手势喊道：“大蛇！” 轰！ 一条巨大的蛇形式神拔地而起，硕大的身躯将顾砚安死死勒住。 顾砚安双臂稍微一用力，硬生生从撑开一丝空间。随后双手如铁钳一样抓住大蛇的身体，直接将其举起扔向了天空！ “鵺！” 三只鵺从高空中俯冲过去，翅膀上带着电流，狠狠撞在顾砚安的身上！ “给我挠痒痒吗？” 一只鵺再度俯冲过来，被顾砚安一把抓住双爪，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伏黑惠皱眉，解除了大蛇和鵺，重新召唤出新的式神。 “脱兔！” 密密麻麻的兔子遮掩了顾砚安的视线，并扑上来撕咬着他的身体。 满象再次从天而降，象鼻对准顾砚安，喷出了一道十分细长、速度极快的水柱。 顾砚安摆头躲避，水柱在肩膀上留下了一道白印，随后趁着满象还未落地，一拳轰在满象头部，将其直接打飞到一旁。 突然，一道黑影冲破了雪白的脱兔们的包围，瞬息而至，撞在了顾砚安身上。 第六只式神，贯牛！ 砰！ 贯牛在伏黑惠的控制下，在撞到顾砚安的时候，两根牛角突然上挑。 巨大的力量猛然爆发，几乎要将顾砚安顶飞！ 早有准备的伏黑惠从影子中掏出一根长棍，扫向了顾砚安的双足。 此次战斗胜利条件，让顾砚安双脚离地！ 顾砚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身上的咒力，突然如同变得如同岩石一样厚重，即将要离地的双脚，再次牢牢贴在了地上！ 伏黑惠手里的长棍直接断裂，虎口传来阵阵疼痛，但却无法影响伏黑惠脸上的怒容。 “老师你作弊！说好不用……” 砰！ 顾砚安一巴掌抽在伏黑惠脖子上，将其打翻在地。 “我作弊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还不防备着点吗？” 伏黑惠的眉头拧成一团麻花，既是因为疼痛，也是因为顾砚安的无耻。 顾砚安无视了伏黑惠愤怒的目光，径直向着操场外走去。 在一旁关注战斗的五条悟感慨道：“唉，摊上你这么个老师，他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禅院真希等人疯狂地点头。 “这叫磨练！不经历我的毒打，就要经历社会的毒打。”顾砚安一本正经地诉说着自己的教育理念：“只要我的毒打比社会的更强，那他们在面临社会的毒打时，就会变得非常抗揍了。” “……” 禅院真希暴走了。 “放开我！我一定要宰了这个混蛋！”禅院真希拿着释魂刀就要冲上去：“让我弄死他！或者让他弄死我！这个破学校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冷静！真希你一定要冷静！”熊猫拼命抱住真希，低声劝解道：“你打不过他，但是咱们可以下毒啊……” 顾砚安看着完全不懂自己心意的学生们，遗憾地叹气道：“果然，老师这份职业，就是要承受这么多的误解……” 叮铃铃…… 顾砚安拿出手机：“喂？” “老师……”乙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您要不过来一下，非洲这里出了点事情……事态比较严重。” “非洲能出什么事情？” 乙骨看着远处，天空中由咒力凝聚的巨大阴云。以及一个个瘦骨嶙峋，四处寻找食物的饥民。 他苦笑着说道： “一个国家的人，都快要饿死了……” 第七十一章 天灾 乙骨默默挂断了电话。 秤金次走上前，皱着眉头询问道：“怎么样啊？顾老师这么说？” 乙骨苦笑道：“老师说了，至少要三个小时他才能到。让我们找个地方乖乖躲好，暂时不要去招惹那只叫伊比利斯的咒灵……” 秤金次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摇头叹息：“三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乙骨盯着远处的咒力阴云，喃喃道：“是啊，等不了三個小时了……最多两个小时，咒力就会聚集完毕，我只怕到时候这个国家里就没有活人了……” 此刻，他们与莫德斯托斯等人，正处于一座城市的边缘，一道无形的结界立于众人身前。 此时是正午时分，结界外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而结界内却是狂风呼啸，沙尘弥漫。 秤金次盯着天空看了一会，猜测道：“过于浓郁的咒力，自发形成了结界，遮掩了内部的咒力波动……虽然我也觉得这个解释很扯淡，但是目前来看，就是这样。” 乙骨看向秤金次，好奇地问道：“这很稀奇吗？” “稀奇？这已经不是稀奇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从理论上来讲，这种可能性，大概与一只猴子敲键盘敲出了哈利波特的可能性差不多。” 乙骨抬起手，毫无阻碍地就将胳膊伸进了结界。 秤金次看了看从四面八方涌向结界内的咒力：“这个结界估计没有对外限制条件，我估计借此强化了对内封锁的性质。这也正常，里面的咒灵想要进化成完全体，需要的咒力肯定越多越好，肯定不会让任何咒力外泄。” 乙骨面色凝重：“整个国家所有人因饥饿感而诞生的咒力……怪不得咒力量如此庞大。即便不是全部人口，也应该有三百万人以上了吧。” 秤金次叹了口气：“许进不许出，这个结界就是个貔貅啊。除非我们把里面的咒灵弄死，让他的进化仪式停下，否则就在里面待到死吧！” 此言一出，众人陷入了沉默。 莫德斯托斯双眼中带着迷茫：“这就是预言中的灾难吗……可为什么咒灵能够引发如此严重的天灾？为什么这样的咒灵会出现在我们这里？为什么……” 这老头子不是受不了打击疯了吧…… 秤金次撇了莫德斯托斯一眼：“喂，老头。要不你找个地方躲一躲？进去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莫德斯托斯回过神来，狠狠瞪了秤金次一眼：“你以为老夫是谁！老夫身经百战，祓除的咒灵比你见过的都多……” “非洲能有几个咒灵，你别吹牛……” “你觉得一个人呆在非洲几十年就能突然学会日语吗？” 乙骨一愣，有些惊讶地说道：“您还去过日本？” “当然！当时还交了许多朋友……对了！有个叫乐言寺的，你知道他吗？” 乙骨和秤对视一眼，尴尬地点头道：“知道。” “他还好吗？” “他……”乙骨迟疑地说道：“挺好的。天天有人给他送吃送喝，还什么事情都不用干。据说胖了好几斤呢。” “是吗？那还真是让人羡慕啊。”莫德斯托斯迈步走进了结界中：“要是这次能活着出去，我也该像他一样享享清福了……” 秤金次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听伱这么一说，我怎么也觉得那个老头过的不错呢？” 乙骨摇头，小声地说道：“送饭不是学生轮流去吗？我上次反正是忘了……” 秤的神色变得有些僵硬：“我好像也忘了……”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走了，学弟。” “是，前辈……老师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把我们吊起来抽吧……” …… 此时，东京高专地下监牢内。 “这什么啊？我要吃拉面！给我去买拉面！”乐言寺怒气冲冲地说道。 禅院真希满脸不爽地说道：“你别得寸进尺啊，我能记得给你来送饭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吃不吃？不吃我就拿去喂熊猫了！” …… “你好没好！快点！”顾砚安焦急地催促道。 五条悟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你当这是什么！这可是跨越大洲的传送！你想上半身到非洲，下半身还留在高专吗？等不及就去坐洲际导弹吧，那个比我传送快！” 地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奇特的咒力在咒文中流淌，不时爆出银白色的火花。 顾砚安叹了口气，按捺下焦躁的心情，坐下来看着五条悟测试着传送法阵。 你们两个小家伙，别给我死了啊！ …… 城市中，已经没有了一点生命的气息。成千上万的人类变成了奥西里斯积攒咒力的工具，饥饿感折磨着他们的神经，但是他们却连一声哀嚎都发不出来。 在城市中央的一栋大厦的楼顶，一直盘坐在上面的伊比利斯，突然睁开了双眼。 “有人类穿过结界，从西面进来了，全部都是术师，八个。” 里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需要我去处理掉他们吗？” “有两个人，很强。”伊比利斯起身：“我和你一起去。记住，不要下死手，这个结界里的所有人，只能饿死。” “等等！” 咚咚咚…… 一阵重物砸地的声音传来，并且频率越来越快。 轰！ 一道硕壮的人影在马路上冲刺，随后一跃而起，撞进了大厦的最顶层。 奥西里斯晃了晃脑袋，又是轻轻一跳，撞破天花板，爬到楼顶上来。 两米的身高，粗壮的臂膀，全身暴起的血管，诉说着这具躯体狂暴的力量。 仅仅是三天过去，奥西里斯便由原先瘦小的身躯，暴涨至如今这副模样！ 他每走一步，地面上细小的碎石就会原地起跳，甚至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奥西里斯露出狰狞地笑容：“人类的术师？让我去会会他们。” 伊比利斯不满地说道：“奥西里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完成仪式，进化成为完全体，而不是跟人类去争勇斗狠！” 奥西里斯嘲讽地笑了笑：“你不是被人类吓破了胆，所以才阻止我的吧？” “我是不想让天赋予我们的使命失败！你个没脑子的蠢货！”伊比利斯的情绪十分罕见地剧烈波动：“人类，交给我和里梅来收拾。你在这里等待仪式完成。” 两只咒灵对视许久，最后奥西里斯退后一步：“好把，但要是他们过来骚扰我，我可就要出手了。” “当然。”伊比利斯转身向着西面走去：“记得快一点。如果我没猜错，顾砚安，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奥西里斯在楼顶上盘膝而坐，抬头看着天空： “放心吧，快了，快了……” 第七十二章 遭遇，开战！ 狂风裹挟着沙尘，吹得让人睁不开双眼。 百里饿殍，千里无声。 这是在预言中提到的场景，而如今则变成事实。 寂静的街道，灰蒙蒙的天空，杂乱无章的商店，横七竖八的汽车，构成了这座城市。 或者说，地狱。 乙骨和秤在前面开路，剩下的六个老头在后面戒备，八个人保持着队形，迅速向着城市中心靠近。 在秤看来，这是一次非常不讲道理的人道主义援助。 在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太，讲述完某個跟勇者小说一样套路的预言后，自己亲爱的乙骨学弟义正言辞地接过了讨伐魔王的大旗。 秤金次看着神色平静的乙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小子，估计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觉悟了吧…… 就该把他打晕了丢在外面！ 秤恶狠狠地想到。 这时，街道的尽头，突然出现一名满头白发的身影。 里梅眼神冰冷，咒力汹涌澎湃，化作漫天冰尘，如同海啸般朝着乙骨等人席卷而来。 冰凝咒法·霜冻千里！ 恐怖的寒流，瞬间将周围的一切冻结在冰层之中。 乙骨持刀上前，咒力以一种恒定的速度，源源不断地注入刀身之中。 新阴流·简易领域·拔刀！ 乙骨一刀挥出，刀身上的咒力倾泻一空，与寒流碰撞在一起，宛如一座铜墙铁壁，将寒流阻隔在外。 “啊！” 伊比利斯悄然出现在众人身后，侵蚀万物的咒力从身上喷涌而出，一名部落长老躲闪不及，直接化成灰烬，随风飘散。 “混蛋！” 莫德斯托斯双目赤红，身上的毛发疯狂生长，在空中编织成一根粗壮的鞭子，狠狠抽向了伊比利斯。 轰！ 伊比利斯单手将鞭子接住，巨大的力量让其双脚陷入地面。 莱恩全身的骨骼开始咯咯作响，四肢着地，两根獠牙从嘴里伸出，整个人化作一头巨大的剑齿虎，凶猛无比地朝着伊比利斯扑了上去。 伊比利斯身上的咒力轰然爆发，莫德斯托斯足以防御一级咒灵的毛发，此刻犹如白雪遇到烈阳，纷纷消融。 灰色的咒力如同附骨之疽，沿着毛发向上，直奔莫德斯托斯而去。 莫德斯托斯大惊失色，并指成剑，直接将自己的胡子斩去一半。 伊比利斯闪身上前，右手凝聚咒力，抓向了扑上前的剑齿虎。 莱恩所化的剑齿虎，一沾染上伊比利斯的咒力，身上的皮肉开始腐化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莱恩！” 无数根藤蔓破土而出，想要困住伊比利斯，却直接枯萎断开。 砰！ 一记直拳揍在伊比利斯腹部，浑厚的力量将他打退数米。 秤金次面色凝重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拳面上已经出现了类似被硫酸灼伤的痕迹。 即便是开启了领域展延，也只能支撑一瞬间吗……这只咒灵，果然名不虚传啊。 伊比利斯抚摸着自己被击打的地方，眉头微蹙。 真疼啊…… 秤金次思索片刻，果断上前，结出手印，同时对其他人大喊道： “你们去帮乙骨！我来解决这只咒灵！” “口气不小啊……”伊比利斯嘴角微微勾起，双手同样结印：“来吧人类，你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呢？” 领域展开，坐杀搏徒！ 领域展开，亡者天国！ …… 叮叮叮！ 挥刀打飞几根冰刺，乙骨的身后浮现出里香的身影。 里香顶着寒风上前，一掌拍下，利爪瞬间撕裂了厚厚的冰层。 里梅避开攻击，看到里香恐怖的力量，感觉有些不对。 这只咒灵的实力……是不是提升了？ 乙骨趁机上前，手中的长刀挥出残影，刀光如瀑布般倾泻，让里梅应接不暇。 这个小鬼也是！ 突然，乙骨脚下一打滑，密不透风的刀光，出现了一丝破绽。 里梅躲开刀锋，贴近乙骨的身体，拳头上长出三根冰刀，刺向乙骨脖颈。 同时，里梅为了防备咒言，用咒力护住了耳朵和大脑。 在这危急时刻，乙骨直接松开刀柄，左手拿住里梅手腕，一扭一拨，冰刀在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 里梅用另一条手臂护住面部，长在拳面上的冰刀突然延长，直奔乙骨的太阳穴！ 乙骨面不改色，右臂弯曲，一肘砍向里梅面门。 轰！ 即便已经里梅屈臂格挡，即便里梅在手臂上覆盖了冰层，却他的面部仍是被乙骨一记重肘砸的凹陷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 乙骨面无表情，弯曲右臂伸直，一把抓住里梅的头发，又是一记凶悍的头槌！ 砰！ 里梅的意识陷入了模糊，但紧接着便是乙骨的疯狂连打！ 砰砰砰砰…… 狂风骤雨般的打击，让里梅根本无法招架。 乙骨的咒力以极为迅捷的速度在流动，每一次进攻，全身的咒力都会聚集于一点，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 每一击都是全力一击，每一击都是致命一击！ 庞大的咒力总量，细密的咒力操纵，外加被顾砚安训练出来的精湛体术，此时的乙骨，已经将天赋进行了兑现，实力也达到了目前状态的一个巅峰！ 还没等莫德斯托斯等人逼近，里梅，已经被乙骨打的不成人形。 原本以里梅的实力，并不至于被乙骨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打败。 但是经过上次的失败，自尊心极重的里梅，在看到乙骨的瞬间，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只能说，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乙骨一个膝顶将里梅放倒在地，抄起一旁的长刀就要将其结果。 突然，原本正在僵持的领域突然破碎，秤被伊比利斯一脚踹飞出去，撞到了一辆汽车上。 秤的脸色十分难看，此时的他，身上没有燃起焰火般的咒力，周围也没有音乐响起。 秤前辈没有抽中大奖？ 这不对！按照前辈的领域规则…… 乙骨皱眉，但手中挥刀的速度可没有慢下来。 轰！ 一条由咒力凝聚的蟒蛇从伊比利斯的身上冲出，瞬间侵蚀掉了乙骨的手肘，一条小臂断掉摔到地上。 乙骨一时间被震惊到回不过来神。 伊比利斯领域展开后……没有术式熔断期？ 铺天盖地的灰色咒力从伊比利斯的身上爆发出来，如同火山喷射出的岩浆，带着侵蚀一切的气势，将众人吞没其中。 术式顺转·万物凋零！ “开展延！” 秤金次一声大吼，身躯上覆盖着展延，在灰色的咒力浪潮下苦苦支撑。 而不会展延的几位长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灰色咒力离他们越来越近。 乙骨飞奔上前，反转术式疯狂运转，形成一个半球状的光罩，将众人笼罩在里面。 三秒后，咒力浪潮渐渐退去，伊比利斯瞬间来到乙骨身前，一拳将正能量的光罩击碎，另一只手掐向乙骨的脖子。 砰！ 秤金次如同一头蛮牛，开启展延，直接将伊比利斯撞了出去：“你想干嘛？咱们俩还没打完呢！” 伊比利斯在地上滑行数米，顺势后退，将里梅给提了起来。 里梅吐出几口鲜血，反转术式修复着身上的伤势，眼神怨毒地盯着乙骨。 “废物一个……”伊比利斯毫不留情地嘲讽一声，直接将里梅扔到了后面：“滚得远一点。” 里梅咬牙，迫于伊比利斯的淫威，只能顺从地后退。 秤看了看远处逐渐厚重的阴云，小声对乙骨说道：“忧太，这样不行啊……虽然咱们要拖到顾老师赶过来，但要是让那只咒灵进化成功，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乙骨点点头：“前辈，您有计划吗？” “我和这几个老头，把伊比利斯和那个白头发小鬼拖住……你去城市中心，争取在那头咒灵进化成完全体之前，干掉它！” 上架感言 这其实并不是我第一本写的书。先前在番茄上也写过一本，但是一个看的人都没有，后来就放弃了。 决定到起点写书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就是想写着玩玩。那时候在补习班准备考研，隔三岔五地写上几百字，凑够一章了就发出去了。 但是没想到会有人看，会有人评论，还都是好评……那时候真的是给了我极大的信心，我开始努力思考剧情，构思大纲…… 至于考研这个事情……他已经被我抛在脑后了。我其实根本就不想考，实在是目前就业压力太大，再加上父母一直让我考，就报了个班开始学了。 但当我发现，这本书有人追读的时候，有人给好评的时候，我开始思考，我的人生到底有没有别的出路呢？ 如果，我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兴趣来养活自己，那我应该就要比大部分人强了吧。 这的确是一個不太成熟的决定，也是一个极其冲动的决定，我自己也清楚。 像这种事情传出去，肯定会变成反面教材，在各大亲戚的嘴里流传千古： “你看，谁谁家的那个孩子，让考研他不学，跑去写小说，最后一事无成……” 大概就是诸如此类的话吧。 但我就是想看一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潜力，自己到底能不能走出一条我自己安排的道路。 我想试试，去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并把它一直坚持下去，而且由此得到的成果能受到大家的赞赏。 一个年轻人的妄想，一个年轻人的不知天高地厚，大抵如此吧。 我时常惶恐，我害怕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我害怕让父母对我失望透顶。 我又时常期盼，我希望自己的小说得到认可，我希望我的父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说：我儿子是一名网络小说作家，很成功的那种。 既希望一夜成名，又害怕跌落谷底。 所以我经常忐忑不安，经常心神不宁。 但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这样，想要成功，就得去承担风险。 可我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了吗？ 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要把这本书写完。 因为这是第一本，有人支持我的书。 谢谢大家能看完我上面发的牢骚，那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卖惨的意思。 感谢大家这些天对我的支持，你们的评论，投票，打赏，坚定了我写下去的信心。 哪怕是在评论中指出我的错误，我也是甘之如饴。 （上架时间11月1号0：05，由于没有存稿，我会尽全力再写一章，赶到上架的时间发布。晚上熬个夜，早上九点的时候再发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