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 第1章 面板 “三儿,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公司现在已经拿到b轮融资,不出意外,两年内就会考虑上市。咱们两兄弟从毕业就在一起创业,相互扶持,六年幸苦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如今成功在即,我不希望你半途而废。” “如果是外人,这时候跟我说退股,我做梦都要笑醒。可你是我李彬过命的兄弟,所以我还是要劝劝你,成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李彬此时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内,望着对面曾经的大学室友兼合伙人王一,眼神里满是疑惑不解,更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懑。 王一低着头,半晌无言。他抿了抿嘴,似乎半天才想好怎么开口,缓缓抬头,看向对面。 李彬身量不高,肤色略黑,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儒雅与江湖气在他身上矛盾交织。 有那么一瞬,王一的思绪仿佛飞跃回了大学时代。那时宿舍相遇,李彬大气豪放,自己细腻沉稳。两人意气相投,短短几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两个穷小子大学四年同进同出,有钱撸串,没钱就啃泡面,立志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毕业后两人就成立了这家公司,投身进入智能家居行业。 经历过同行倾轧,资金危机,政策变故等一系列状况之后,两人愣是杀出一条血路,站稳脚跟。没想到在已经到最后临门一脚,如今却要面临分道扬镳的结局。 六年时间,两人都褪去了曾经的青涩。曾经最不修边幅的李彬,如今出入必须西装革履,一副大老板的做派。而自己也从一个清秀的小伙子,变成现在快200斤一动就喘的肥宅胖子。 拉回思绪,王一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苦笑一声:“老李,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奶奶一个人拉扯我长大,我曾经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样,要让奶奶以我为荣。” “结果呢,子欲养而亲不待。六年时间我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电脑前。回头想想,除了一身肥肉,满身病痛,我甚至没有好好陪过奶奶一天。其实直到奶奶走的那一天我才明白,我一直为之努力的不过是个笑话。她从来没要求过我功成名就,他只希望我能够安稳平凡。” “这个决定我思考了很多天,公司到了这一步有没有我并不影响大局。你的能力比我强,你能带着公司往前走,而我光跟上脚步都吃力不已。” “其实我知道你是看在兄弟情份上,不愿意抛弃我,所以一直给我留着位置。投资人也没少拿这个事向你发难。以前我不说,确实有私心,我害怕一无所有,让奶奶失望。但如今奶奶已经走了,我反倒想明白很多事,占着位置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所以……” “三儿,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待王一说完,李彬脸色一变,直接将他的话打断 不过这一次王一没有妥协,而是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彬,缓慢而有力地说道:“老李,让我走吧,你是天上翱翔的雄鹰。拖着我走,你会很累。我没有雄心壮志,只想带着奶奶的心愿安安稳稳生活下去。我已经没有了奶奶,我不想最后也被迫失去你这个兄弟。” 李彬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起身从办公桌前绕到王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两百万,去做好交接吧。这钱我来出,上市之前如果反悔,把钱拿回来,股份依然是你的。” “老李……”王一闻言,有些激动,脸红着就要站起来 李彬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多说,摇了摇头,缓步走到办公室门口,手扶着门把手,身子却顿了一下,沉声说道:“今晚不急着走吧,要你嫂子做饭,咱俩喝一杯。” 王一似乎有千言万语,眼里闪过一丝羞愧和感激,最终化为释然,缓缓吐出一个‘好’字。 李彬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推门出去。办公室变得沉寂而压抑,王一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想些什么。 两天后,桃花县火车站。 王一站在出站口,撑了个懒腰,衣服被撑开,露出白花花的肚皮。他恍若未觉,嘴里吐槽着:“一天一夜,终于到了。都19年了,咋就还不通高铁呢?每次坐这绿皮车都要我半条命。” 挥手招了个的士,目的地平田村,一路无话,笔直开回老家。 到了村口下车,就看到来来往往的村民,背着农具出去干活。 “小一回来了啊!” “三爷好……” “呦,这不是小一吗?” “六婶出去忙啊……” …… 沿路都是熟人打招呼,王一感觉脸都要笑木了,几百米的路,硬是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老家门口。 看着老家的大门,王一一时间感慨万千,尽管半个月前才回来给奶奶办过葬礼。可只是去了一趟魔都,再回来就又有了一点陌生感。 推开门,倒是没啥霉味,就是半个月没住人,又有了些灰尘。王一放下行李,接了一盆水开始擦擦洗洗。看着不咋脏,也忙了快两个小时,才把家里整理干净。 由于太胖的缘故,突然忙了两个小时体力活,他感觉自己半条命都要没了。刚要靠着凉椅坐下来,突然眼前一花,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5 4 3 2 1 加载中……” 眼前泛起一片蓝色的光幕,上面倒计时结束后,就出现了加载中的字样。他以为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使劲搓了搓眼睛,可是那片光幕就如同映在脑子里,即使闭上眼睛也依然清晰可见。 “系统?”王一暗道,这会儿他也明白了不是幻觉,作为一个胖子,平时工作之余也没啥爱好,就是看看网文解解闷。这种都市系统流他可太熟悉不过了。 正嘀咕着,眼前光幕一变,如同烟花炸开,整个蓝色底幕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现实投影般的几行文字。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78cm 体重:98kg 力量:6 敏捷:5 智力:11 储备点:0.12 评价:重度肥胖,疾病缠身,健康状况堪忧(红色警告) 王一看着面板上的储备点,兴奋不已。加点流啊,这玩意儿哥们儿可太熟了。 只见他颤颤巍巍,意念一动,嘴里大喊一声“加点!”却发现面板一点反应都没有。 “诶?”王一都懵了:“难道是我方式不对?” 接下来一个小时,在他摆出上百种姿势,并用各种音调喊出“加点”二字,面板依然毫无反应之后,自己反倒累倒在地,颓丧不已。 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的失望,落差不可谓不大。 算了,认命吧,当个健康系统也不错。王一这样安慰自己。 突然,面板上储备点那一行滚动了一下,数字从0.12变为0.13。 “嗯?”王一蹭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怕它动,就怕它不动,既然面板数据动了,那就说明面板是有用的,只不过是自己没有找到使用方法罢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摆了几百个动作,相当于自己运动了,所以才增长了0.01个储备点? 想到这里,王一又重新兴奋起来。自己刚把工作辞了,拿了一大笔钱,再加上自己攒的积蓄,差不多有三百万存款。而且现在自己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有钱又有闲,简直是研究面板的不二人选。 “可是眼前一直浮现这么多字也挺不方便的”王一想了想,试着沟通面板,发出了‘隐藏’的指令,眼前的字幕一瞬间消失。 “有用!”王一暗暗吸了口气,激动道“出现”,就看见字幕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哈哈哈……”王一恨不得仰天长笑,等自己研究透了面板,岂不是能够一飞冲天,哥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咚咚咚……” 就在他暗喜的时候,大门传来一阵敲门声。王一赶紧整理了一下心情,拍了拍脸,跑去开门。 “大爷,您怎么来了。” 来人六七十岁,头发花白,是村里上一任村长,名叫王传根,按辈分王一得叫他大爷。王一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奶奶拉扯他长大很不容易,王传根当村长时,对他们祖孙俩明里暗里很是照顾,所以王一很感激对方,也很尊敬对方。 “听村里人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 “大爷快请进,刚才打扫完卫生,我这还没咋收拾呢!” 王传根对着屋里望了望,看着房间打扫地很干净,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这才背着手,迈步走了进去。 王一连忙跑去烧水,倒是王传根叫住了他 “行了,我就过来看一下,你这才忙完,哪里有时间招待我。我就坐一下,等会儿就走,不用烧茶了。” “大爷,这……”王一讪笑着挠了挠头 王传根拍拍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闲聊了会儿家常,王传根突然问道 “这次回来是放假了?打算待几天?” “大爷,我辞职了!”王一低着头,小声道 “辞职了?”王传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嗯……”王一低着头,不做声,他以为大爷会教育他一番,却不想对方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半晌,王传根方才开口道:“这生老病死,看开一点。你奶奶活了八十二岁,最骄傲的事就是把你养大,我相信她也不希望看到你意志消沉。” “回来也好,大城市拼搏不易,咱也不必去受那委屈。咱村虽说赚不到大钱,但只要踏实肯干,还没听说过把人饿死的呢。” 说完,他也没看王一,站起身径直往外走。王一连忙去送,却被他赶了回去。 “好啦,我还没到走不动路的时候。你收拾收拾,早点休息。今天你回来也没招呼一声,家里没备菜,明天要你大娘好好整一桌,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嗯!”王一感激地应了一声 “对了”他走到一半,突然回头道:“明天咱们这儿的观国寺修缮完毕了,要举办开寺大典。你奶奶生前没啥爱好,唯独爱去观国寺拜佛,小时候还带你去过几次呢。要是你奶奶还在,肯定是要去的。你呢,既然回来了,可以去看看,就当替你奶奶去看一眼。” “好的”王一听到王传根说到他奶奶,立马就把这事儿记在心里。 王传根看他答应的爽快,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没多说,转头回家去了。 这一耽搁,马上就要天黑了。王一从行李里拿出两个没吃完的面包,就着矿泉水,对付了两口。然后在水龙头下,打了一桶水,大夏天的,就这样直接冲了个澡。 躺在沙发上,吹着风扇,内心感到无比的惬意,这是魔都这么多年也没能给自己的感觉。也许是坐车打扫确实太累,没一会儿,呼噜声就开始响彻房间。 第2章 观国寺 第二天一大早,王一还没起床,王传根就已经开始敲门喊人。 王一迷糊着眼睛,往前摸摸索索拿到眼镜,打开手机一看才到六点半,听着外面王传根喊人的声音,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打着哈欠,开了门。就看见王传根没好气地说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打算起床呢。” “大爷,您要讲讲良心。”王一苦笑:“您看见哪个年轻人六点半就起床了的。” “到底还是没吃过苦的,算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去观国寺。” 王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一点,想起昨天大爷说的开寺大典,也没多说啥,打了盆凉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和王传根直奔村口,一人点了一碗牛肉粉外加几个茶叶蛋。 王一抢着买了单,吃粉间隙,低头问王传根:“大爷,开寺大典咱们要不要准备点啥呀。” 王传根嗦了一口粉,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难为你小子还知道要准备东西呢,我还以为你啥都不想事呢。” 王一老脸一红,挠了挠头。 王传根看他那样,也没卖关子,继续道:“你大娘自己给你准备一份了,等会儿咱们反正要去镇上坐车,就直接去店里拿就行了。” “那我得好好谢谢大娘。”王一赶紧狗腿子一般,给王传根剥了一颗茶叶蛋。 王传根看他那样,哭笑不得,也没说啥继续吃面。 吃完面,两人蹭着别人的三轮车来到镇上,直奔王传根媳妇店子而去。 王传根媳妇名叫马金花,是从鲁省逃难来的湘省,后来遇到了王传根他爹,被一袋稻子买过来做了王传根媳妇。两个人就这样从无到有,相互扶持走过这么些年。 马金花替王传根生了四子三女,她为人有着鲁省人的豪爽仗义,又乐于助人。整个平田村没有一个人不给他竖大拇指的,可以说王传根能当村长,至少有她一半的功劳。后来政策放开了,她也抓住机遇在镇上开了一家副食店,专卖鲁省特色小吃,渐渐的也成了远近闻名的老店。后来人们常说,王传根他爹走大运,一袋稻子给老王家换了一朵真金花回来。 马金花本来在店里忙,远远看见王一和王传根走过来,一张圆脸立马带笑,迎了出来。 “小兔崽子,回来也不跟你大娘说,看大娘不削你!” 那大嗓子喊出来,透着一股爽利,十里八乡都听得见。 王一听着一点都不觉得吵,内心反而泛起阵阵感动。回想半个月前,也是马金花帮忙内外操持,才让奶奶安安稳稳上山,这会儿再见到,不禁亲切地叫了一声“大娘!” 马金花人高马大,伸手拍了拍王一的头,说道:“东西在店里呢,记着和你大爷早点回来,晚上大娘给你酱肘子吃。” “诶!”王一重重点头,和王传根拿了东西,就直奔镇上的客运站,坐上了去观国寺的班车。 要说今天车上人是真多,基本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香烛纸蜡,估计都是去参加开寺大典的。幸亏他和大爷来的早,不然连位置都没得坐。他这体格真让他站上一个小时,估计等会儿上山都悬。 由于起得太早,上车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一个刹车,身子陡然往前一冲,王一直接被惊醒。接着就听见王传根在他耳边喊道:“到了,到了,快醒醒!” 王一擦了擦口水,茫然望了望四周,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跟着王传根下了车。 车子停在一块大泥土坪上,很明显是用挖机临时平整过,作为今天开寺大典停车的地方。 尽管此时才九点钟不到,但是放眼望去,已经停满了小车。上山的路上,已经挤满了前来参加仪式的香客。 观国寺位于观国山上,在整个德市还是很出名的,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明神宗时期。当年德市大旱,明神宗建寺祈雨,寺成而甘霖普降。于是人们纷纷传说寺内有真菩萨,一代代传下来,让观国寺越发有神秘色彩。至少王一的奶奶就曾是观国寺的忠实信徒。 上山的过程就很难熬了。要说观国寺作为景点,环境保护做的还是不错的,沿路都是绿意盈然,峰峦陡翠。平时城市里少见的山鸡,野兔,这里都能偶尔瞧见,甚至有时还能有猴子蹦出来找游客讨食。 一开始王一还觉得挺稀奇,挺有意思。但是走了半个小时之后,整个腿肚子都在打颤了。再一看自己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到,脸色都不禁有些发青,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此不起来。 “咋啦!就走不动了?”王传根突然开口,略带鄙夷地说道:“你不会连我这个老头子都走不赢吧。小兔崽子,看你一身肥肉,得好好锻炼了。” 听着王传根的话,心头发狠,擦了擦头上的汗,王一咬咬牙,又跟着人群走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 “终于到了。” 王一一屁股仰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把气踹匀。对于一个胖子来说,今天已经完成了他平时至少两个月的运动量了。 “起来!” 王传根拍了拍他的头,没好气道:“这么多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随他们吧,我现在只想躺平!” 王一像一条咸鱼,有气无力道 “嘿,臭小子!” 不过这次王传根没有再催,而是点了一根烟,坐在他旁边,没说话,默默抽烟。 过了五分钟,大概恢复了一些力气,王一才站起身,叫上王传根朝寺内走去。 王一记忆里,观国寺以前是有些荒凉破败的。但是政府拨款修缮过后,给新修了两座新殿,颇有些恢宏大气,即使光看观国寺山门前那一块新做的牌匾,就已经透出一股庄严肃穆之感了。 原本观国寺平时只有三个僧人打点修行,但今天开寺大典,考虑到香客众多,再加上县里市里都会有领导过来,所以湘省佛教协会临时安排岳麓山高僧法光,领十六名弟子前来帮忙筹备。 法光戴着眼镜,看上去慈眉善目,此时站在正殿内,正引导香客们参拜。 王一和王传根从进寺以后就混在人堆里,别人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等把各个殿的佛祖菩萨都磕了一遍,时间已经过了晌午。 这大夏天,幸亏山上绿化不错,再加上海拔高,气温并不高,不然就今天这么多人中暑都得倒下三分之一。 他们这一批人,参拜完各殿,最后的重头戏便是去参拜正殿释迦如来,接受法光大师赐福,然后便是布施香油钱。 “小一,你身上带了零钱没有。没有的话,我匀你一点” “大爷放心,我带了。”虽然不知道开寺大典要做些什么,但是捐钱总是没错的,所以他今天早上就已经准备好了香油钱。 一套程序走完,众香客开始五十一百地捐赠,有专门的僧人记录,日后是要专门诵经祈福的。 到了王一,只见他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来一个信封,对着香客僧说道:“大师,我这里有一万。” 香客僧写字的手一顿,抬头便看到一张胖脸,一开始以为是遇到了暴发户,但看穿着偏偏朴素至极,不禁诧异道:“施主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弄错。”王一轻声道:“我这就是一万,麻烦大师点一下。” 观国寺在桃花县境内,今天来的大部分都是桃花县周边乡镇的居民。而且桃花县是个小县,有钱人也不是没有,但大都在外面闯荡,即便布施再多,也无非就是一千两千的样子,大部分还是以五十一百为主。他这一万一出,立时引起了一阵骚动,就连法光也注意到这里,不禁多看了两眼。 “小一,你小子搞什么飞机?”王传根拉着他的衣袖,在他耳边嘀咕道:“捐个几百就够了,你捐这么多干啥。” “大爷我心里有数。再说,我捐都捐了,你难道还让我在佛祖面前反悔吗。”说完眉毛朝着佛祖方向挑了挑。 老人到底怕这些,王传根当即不敢说话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轻柔舒缓 “施主,听闻您布施巨款,但贫僧还是要劝您量力而行。拜佛求的是心诚,不可举家资以奉佛祖,不然便是布施万钱也是造孽障。反之,虽只布施一文,也是福田广大。” 不知何时,法光大师已经走到王一身前,双手合十行礼。 王一赶紧回礼,正色道:“大师说的,我自然明白。只是我奶奶生前就是观国寺的信众,如今我回到家乡,尚有余力,遇到这样的盛事,自然希望多出力一点。我相信奶奶也不会怪我的。” “阿弥陀佛!”法光念了一声佛号,鞠了一躬:“既如此,贫僧代观国寺上下多谢施主布施。” 身后几位僧人也跟着一起,鞠了一躬。吓得王一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等这里弄完,已经到了下午两点。今天观国寺准备了素斋,来的人都能够去吃一顿。不过对于王一和王传根这两个肉食动物来说,就有些味如嚼蜡了,特别是王一还心心念念马金花的大肘子,简单对付两口就准备下山回家去了。 “施主,等一下!” 两人刚走到广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喊。王一转过头,就看到大殿里的香客僧,朝着他跑过来。 “可算追上了!”香客僧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道 王一有些疑惑:“大师,不知道您喊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只见香客僧从怀里拿出一本蓝皮线装书,递给王一道:“法光师父说今天在大殿里看到施主,观察到您声虚气短,气促力微,乃是五脏失养,精血两亏之状。所以让我把这本书带给您。” “还说,只要您能够坚持每天练上一遍,一年之内您的身体就能有很大的改善。” “啥?”王一拿着书,‘易筋洗髓经’几个字映入眼帘,有些结巴道:“武……武……武林秘籍?” “施主说笑了。”香客僧微微一笑:“这就是寺内通传的普通养身功罢了,哪里是什么武林秘籍。您身边这位施主,平时也可以跟着练一练,还是有些好处的。” “那麻烦替我多谢法光大师。”王一挠了挠鼻头,连忙道谢 香客僧则单掌一礼,转身回头朝寺内走去。 第3章 易筋洗髓功 晚饭是在王传根家里吃的。两口子家里几个孩子都在外面工作,平时也不着家,家里是有点儿冷清的。 这次王一回来,再加上两人一直把王一当成自己家子侄看待,所以马金花特别开心,专门为他整了一大桌菜,就盼他能吃好点儿。 马金花的酱肘子要不说真是一绝,不枉王一心心念念这么久,一口接一口真是吃不赢,马金花看的是喜笑颜开。 王传根还拿出了一瓶他平时舍不得喝的药酒,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王一才醉醺醺地回到家,也没开灯,顺势就往沙发上一躺。 到底是经过酒精考验的身体,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再加上九月的晚上确实挺热,王一出了一头汗,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有洗澡,身上衣服不知道汗湿了多少回,再加上他人又胖,这会儿一股馊臭味扑鼻而来,差点没把他呛死。 活该你没女朋友! 王一嘀咕骂了自己一声,就准备去院子接桶水洗个澡。 刚翻身爬起来,就看到桌子上一本蓝皮线装书。估摸着应该是自己喝醉了,马金花送自己回来,顺便把书也给带回来了。 这会儿酒意一过,王一又想起白天在观国寺的事,心里不禁也产生了好奇。 想着自己两百斤的肥肉,确实应该锻炼锻炼,就准备翻开看看到底什么内容。 伸手拿过书,不厚,也就十几页而已。上面画了一些小人,做着不同的动作。每个小人身上都画着不同的穴位,用红线连起来,旁边还标注着每个动作该配合怎样的呼吸方法。 大致看了一眼,不多,也就十二个动作,并没有什么很复杂的内容。最大的难点,无非就是配合呼吸的时候需要集中注意力。 作为一个胖子,对于运动,内心本身是抗拒的。如果翻开书,都是一些高难度动作的话,可能他就不会想要练它了。但这会儿看见几个动作都不难,想着练练也无妨。 来到后边院子里,此时月朗星稀,万籁俱寂,王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大脑瞬间清醒了一点。 王一脱了上衣,就穿着一条短裤,赤脚站在地上。地面是打的水泥地,倒也不怕有石子硌脚之类的。 只见他微微仰头,双手托举,身子一下一下向上挺拔,一身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活像一颗大棉花糖。 “吸吸吸~呼~吸吸吸~呼……” 他心中默念,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吸则升呼则落。 这一式叫做“托天”,讲究‘涨身而起,束身而落’,意思是随着呼吸,幻想有力从足下生起。当你吸气时,力是在膨胀的,这时就要将试着力由膝至腰,由腰至颈,由颈至头,而后想象从百会穴透出,沟通宇宙虚空。 到呼气时,力要往下落,但不是凭空而落,而是观想接引宇宙之力而落。经双肺调和,由心火抟练,肝气调和,再由脾土拱卫,肾水扑灭。最后只余一团渣滓,由贲门而出。 一涨一落便是一个循环,书上说抟练一次,力涨一分。当然王一肯定达不到这样的境界,能把动作全须全尾,心无杂念地练上一遍就算不错了。 其实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说,古人练武练气之说哪里有那么玄奇。至少以王一的眼光看来,这就是一套拉伸引导锻炼全身关节肌肉的养生动作而已,至于观想也不过是通过不断地引导暗示,刺激体内荷尔蒙分泌,来增幅锻炼效果。 不过王一本来对成为什么武林高手之类的也没报啥幻想,只不过确实觉得自己以前忽视了锻炼,现在想好好调养一下身体而已。 把这书上一整套动作看完,练完,不断的调整纠正,差不多就花了两个小时。 此时已经过了凌晨三点,要照往常王一的作息,这时候早就困的不行。可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练了这易筋洗髓功的原因,他竟然一点睡意也没有,而且随着额头出了一点薄汗,他甚至有一种卸下枷锁,酣畅淋漓的感觉。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由于不熟悉,动作有些吃力,但是随着他逐渐熟练,到最后能一遍完整练下来时,精神反而越练越旺。 “有用!”他心中欣喜,手脚却不停。如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身体从来没有这么松快过,只觉得练完一遍还能再练一遍。 等到练完第十遍的时候,王一脑袋突然一片空白,随后只觉耳边“轰”地一声,眼前出现无数色彩,好半天才恢复清明。 一直被隐藏起来的面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浮现在了眼前。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78cm 体重:98kg 力量:6.1 敏捷:5.1 智力:11 储备点:0.43 技能:易经洗髓功(1/10)〔入门〕+ 评价:过度肥胖,疾病缠身,健康状况堪忧(红色警告) 王一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面板,没有自己召唤,竟然自己出现了,难道是因为修炼了易经洗髓功的原因?而且面板上力量,敏捷属性都发生了变化,储备点也增加了。应该跟昨天爬山,今天练功脱不开关系。 只要让自己身体得到锻炼就能增加储备点? 而且最让王一欣喜的是,面板上出现了新的变化。 技能栏! 看着后面的加号,王一整个人都颤抖了。 来了吗?老天爷,终于能加点了!王一感动地想哭。 不管行不行,王一都决定要试一试。心念一动。 加点! 储备点一瞬间被清空,王一只觉得一股热流突然出现在体内,而且不受自己控制地四处乱窜。 当那热流流经颈椎的时候,仿佛遇到了阻碍,突然就僵持在那里不动了。但是热流仿佛不甘心,紧接着身体其他部位的热流也开始朝颈椎汇聚。终于,只听咔嚓一声,如同险关被洪水冲垮。 王一整个人就如同被电的麻木一般,翻起了白眼,但是嘴里却发出舒服的呻吟。冲破颈椎关卡之后,热流变小了很多,最后流经腰椎的时候,似乎又遇到阻碍,冲了一次没有任何松动,方才慢慢归于沉寂。 此时王一整个人如同泡在温泉里,闭着眼,心里是说不出的享受。但是面板上却出现了新的变化。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78.1cm 体重:97.8kg 力量:6.5 敏捷:5.3 智力:11 储备点:0 技能:易经洗髓功(34/100)〔熟练〕 评价:重度肥胖,身患小疾,需要重视。 “诶?”红色警告消失了?王一一阵惊喜,只是加点让洗髓功进入了熟练状态,竟然把自己的身体改善了这么多。 要知道王一由于经常熬夜加班使用电脑,平时手机也不离身,患有严重的颈椎病和腰椎间盘突出。 但是热流修复之后,他再一动脖子,除了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之后,再没有了以前那种酸、困、沉、胀的感觉,只觉得老天爷给他重新换了一个脖子,让他整个人都觉得畅快不少。 至于最后热流在腰椎消失,肯定也是因为能量用尽,加上不能彻底修复腰椎问题,所以改善了一点腰椎问题后就消失了。 自己本来0.43的储备点,除了洗髓功自己原本练出来的1点熟练度,刚好给自己涨了43点熟练度,也就是说只要1点储备点就能换100点熟练度。 那是不是说如果自己再多赚一点储备点,把洗髓功推入下一个等级,自己身上的那些小毛病岂不是都能解决? 而且因为有了面板,数据变化最为直观。自己的体重变轻了一点,身高也增高了一点点,竟然还带塑形功能! 面板加上洗髓功,居然可以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变化,这是王一从一开始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再一次细细感受着身上的变化,他是越来越兴奋。万事开头难,以前不练,第一个是觉得锻炼会很辛苦,再加上自己底子太差,估计要很久才能出成果,他自认自己没有这种的决心和毅力。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有了面板,只要自己肯花时间,自己身体的所有问题都能解决,甚至还可以修炼其他功夫,成为高手。 毕竟洗髓功能练,难道别的功夫就不能练? 王一想到这里,内心就激动不已,哪个男生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功夫梦啊。 于是王一忍不住又打了一套洗髓功。细细体悟熟练状态下的易经洗髓功,这一次的感觉就跟刚练时简直天差地别。 首先就是身体的柔韧性更好了,打的更快更自然。最开始练时,练完一个动作还要回想下一个动作是什么,那么现在就完全不需要自己思考,身体自然而然就到了下一个动作,如同练过千百次,身体都形成了条件反射。 而且每练一分,就感觉意识清明一分。身体内劲力的阴阳、开合、动静、虚实、刚柔、起落、进退都渐渐有了一点模糊的概念。 这要放在古代习武之人眼中,就是已经快要练出功夫的状态了,而且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登堂入室。 就是让正常人来练,在名师指点下,也必须苦练一年,才能有这样的成就,但是王一却靠着面板,一个晚上硬生生走完了别人一年要走的路。 也是在这一刻,王一才真正明白了‘束身而落,涨身而起’是什么感觉,束是阴,涨是阳,二者相辅相成,互为根本。 一套动作练完,神清气爽,一看手机已经到了四点,赶紧打了水洗个澡就准备去睡。 虽然这时候,王一是一点都不困,但他明白,这是因为身体改善修复之后,残留在身体内的荷尔蒙在作祟,并不是自己真的不需要睡眠。 躺在沙发上,风扇呼呼吹着,王一闭着眼睛,突然就对第二天充满了期待。 第4章 练功 一清早,王一跟王传根打了个电话,假说今天有事要去县城办理,纯粹防止对方突然上门。人生遇到了重大转折,王一不得不严阵以待,必须好好规划研究,如何使用自己得到的外挂。 大门紧闭,王一起床洗漱之后,随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吃。因为他平时比较懒,不爱做饭,所以回老家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囤了一柜子的面。满满一大盆清汤面,刚一吃完,王一就迫不及待到了院子里。 首先就是要收集储备点,有了储备点,才能把洗髓功推到下一个阶段。已知的是只有锻炼才能得到储备点,但是要锻炼到什么程度,才能获得储备点,王一还是没有弄明白。 “既然是锻炼,那么我练洗髓功是不是也算一种锻炼?”王一想了一下“而且我练洗髓功,还能在不用储备点的情况下增加熟练度,这样我再把储备点加上去,岂不是赢两次?美滋滋!” 想到便做,二话不说,王一直接打了一遍易经洗髓功。感觉到了身体内的暖意,自觉有了效果,立刻打开了属性面板。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78.1cm 体重:97.8kg 力量:6.5 敏捷:5.3 智力:11 储备点:0 技能:易经洗髓功(34/100)〔熟练〕 评价:重度肥胖,身患小疾,需要重视。 “诶?竟然没有变化?”王一有点诧异“难道是因为打一遍根本不够?是不是得多打几遍才行?” 一连打了十几遍洗髓功,王一额头都出了一点细汗,再回头去看面板。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78.1cm 体重:97.8kg 力量:6.5 敏捷:5.3 智力:11 储备点:0.01 技能:易经洗髓功(35/100)〔熟练〕+ 评价:重度肥胖,身患小疾,需要重视。 “储备点增加了0.01,熟练度也增加了1点。”看了看手机,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王一皱着眉头:“不行,换算下来,两个小时我才增加了2点熟练度,这样的效率实在太低了。” “难道是因为我强行把洗髓功推入熟练之境,身体适应了这种强度。再加上洗髓功本来就是一门养生功法,讲究一个水到渠成,练得是水磨功夫,对于身体的改造也讲究一个潜移默化,所以不能达到其他运动方式给予身体的那种刺激。” “要不试试其他方式?” 王一捏着下巴,眼珠一转,扫到院子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那是奶奶生前做腌菜,用来压出青菜水分的大方条石。他顿时有了注意。 走到那块石头旁边,用手掂了掂,差不多五十多斤重,对他来说还是有点重量的。二话不说,吐气开声,“喝”地一声,石头已经被他搬的离地而起。 王一一张脸涨的通红,显然抱着这块石头并不轻松。不过因为前一晚加点,让洗髓功已经有了根基,虽然力量没有多大的增长,但是韧性却有了增强。所以即使吃力,依然还是能够坚持下来。 “一……二……三……”王一心中默念,抱着石头原地做起了深蹲。 前五个的时候,尚有余力。虽然不轻松,但还是坚持了下来。到了第六个的时候,他就开始双腿打颤,而且手里的石头感觉随时都会掉下来。 “坚持……八……九……”做到第十一个的时候,他额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眼珠内也开始泛起血丝,显然是在靠意志强撑。 我可是有面板的男人,而且我还练就了易经洗髓功,极限居然就到这里为止?我真的就这么弱?就这样还怎么练成高手。王一都有点自我怀疑了。 “不,我要坚持,我相信我能行!” 王一咬牙切齿,忍着手臂传来的酸痛麻木,还有双腿的虚弱无力,慢慢调整呼吸,不自觉就开始用上了洗髓功的呼吸法。 “吸吸吸……呼……吸吸吸……呼……” 突然间,王一感觉身体内凭空生出一股劲来。这劲从足底涌泉穴下而起,由腿至膝,由膝至腰,直往天灵百会而去。 束身而落,涨身而起! 脑子里再一次回想起这句口诀,王一似乎又多了一丝明悟,加多了一分不一样的理解。 力长则实,劲短则虚。虚实相应,圆转如一。 王一怀抱巨石,再没有一开始的虚弱吃力的样子。巨石如同生根一般,被他稳稳托在怀中,化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当他起身时,巨石随身而起,再也不似一开始的生拔硬搬之势,反而有种举重若轻之感。 正所谓“九层之台,起于累土”,此刻巨石怀抱,王一感觉身下再不是虚空荡荡无一物,力也不再是毫无依凭,反似有节节高台升起,如撑天之柱,拖起巨石。 此乃‘托天’! 当他下蹲时,也不再是随意而下。而是以身背作弓,双手作弦。体内劲力自然而然,分化阴阳,运转柔刚。将巨石作箭,射向九幽而去 老子有云:‘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又云‘将欲翕之,固必张之’,只把人身以阴阳刚柔之道,化作一张大弓,全身精气神三宝抟练如一,化作巨箭,摧山裂石,无所不能。 此乃‘陷地’! 远远看去,王一就如同一根大弹簧,一上一下,带着巨石蹲起不停。虽只是简单的深蹲,但这一刻却有一种另类的力与美融合的感觉。 此时让世界上最好的运动专家来,也做不出如王一这般标准的深蹲动作来。 脚边半米外的几株小草,也随着他的身形运动所泄露的劲力,微微向外倒伏。 王一整个人如同魔怔一般,突然间不知疲倦,就这样重复着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深蹲,直到体内劲力突然出现一丝滞涩,他才恢复清醒。 “呵……!”他大喝一声,双手一翻,巨石翻滚而起,随后右掌一拍,正中巨石中心。巨石竟被她一掌拍飞三米多远,细细看去,石身之上居然裂开一丝头发丝细的裂痕。 王一站在原地,皮肤通红,浑身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心跳极快已经达到了每分钟200多次,换一般人早已经血管爆裂,心力衰竭而死。 双掌下压,平抑了一下身体沸腾的气血。随着心跳变缓,肤色渐渐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头顶升起了一层一寸长的薄雾,缭绕不绝。 要知道现在正是高温时节,又临近正午,水雾这种现象是极少能发生的,除非是高温下水汽在一瞬间大量蒸发,才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刚才我是怎么了?”王一有些疑惑“难道是顿悟?我进入了习武之人最爱的顿悟境界?”,连忙迫不及待打开面板。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78.1cm 体重:97.5kg 力量:6.6 敏捷:5.6 智力:11 储备点:0.71 技能:易经洗髓功(41/100)〔熟练〕+ 评价:重度肥胖,身患小疾,需要重视。 “竟然增长了这么多的储备点,干得漂亮。”王一暗叹:“而且力量和敏捷都增长了,体重也下降了,特别是易经洗髓功的熟练度也增加了7点,难道就因为刚才进入了顿悟的状态,一下子就能把属性拉开这么多。” 不过王一也知道这种状态可遇不可求,以后还是必须按部就班老老实实地训练。 坚定了想法,思绪转换,王一又看向了面板,储备点已经能够让易经洗髓功再进一层了,口水都忍不住流下来了呢。 “咕咕咕……”就在这时,王一的肚子开始造反了,早上就吃了一碗面,刚才一番运动,早就消耗一空,而且更加饥饿。 饥肠辘辘,王一也暂时放下了加点的心思,赶紧去给自己整点东西吃。 烧开水,打算冲一桶方便面对付一下,但是吃完一桶还是觉得饿,直到第五桶吃了一半才有了饱的感觉。 “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多?”喝了一瓶可乐,吃饱喝足后,王一躺在院子里的凉椅上,不禁有些怀疑人生,平时虽然饭量大但是最多吃两桶就吃不下了,今天竟然一下造了快五桶,直接翻了一番。 练武以后不会一直都得吃这么多吧?得亏是现代社会,生活富裕,古时候哪个家庭能经得住这么吃。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 休息了半个小时,王一整了整精神,端正身形,正襟危坐。 来了,来了!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加点,他来了。 王一颤抖着手,虽然身前空无一物,但是依然伸手向前,虚空一点。同时心念一动“加点”,储备点瞬间凭空,‘熟练’状态瞬间消融,形成了漩涡,大约两秒钟后,面板状态一变。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78.9cm 体重:95.2kg 力量:7.9 敏捷:6.3 智力:11 储备点:0 技能:易经洗髓功(12/1000)〔精通〕 评价:重度肥胖,建议减肥。 还没等王一兴奋起来,心里突然叫了一声“卧槽!” 整个人一阵眩晕,一股比前一晚更加强大的热流在体内产生,朝他的四肢百骸猛冲而来。 第5章 变化 如果说昨晚熟练状态下的易筋洗髓功所产生的热流,是一条潺潺的小溪。那么精通状态下的易筋洗髓功所产生的热流,就是一条奔腾的大河。 原本腰椎处的的关碍被一冲就破,根本起不到一点阻挡的作用。 王一只感觉此时正被一个正骨师傅捏在手中,就像拧毛巾一样,身上骨骼的一些问题被强硬的修正。原本比较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的问题,如同被人用重手法,瞬间纠正,再没有一丝不协调,不舒服的感觉。 冲破腰椎处的关碍之后,热流余势不绝,就像一只老鼠,开始满身乱窜。一会儿是肩,一会儿是背,一会儿是膝盖,一会儿是手肘。 待把身体表皮骨骼内所有暗伤和不和谐之处全部纠正修复之后,热流又全部归于五脏六腑。 这次可就不像昨晚那般温柔舒适了,王一感觉被人一把揪住了五脏六腑,然后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搓揉捋顺。 剧痛袭来,王一突然眼前一黑。医学研究表明,当疼痛到达一定的阈值之后,人是发不出声音来的。 王一现在就是已经到了失声的境地,只有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又一阵比前一次更强烈的疼痛袭来,他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人一下又一下地抽搐,冷汗流完一次又一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热流终于放过了王一,齐齐往他的贲门穴而去。 终于不疼了,王一长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刚要爬起身,“咕噜”“咕噜”肚子里突然响了两声,接着就放了一个又长又响的臭屁,差不多有十几秒钟。 一个屁放完,王一脸上都露出了陶醉的表情。可还没等他放松,肚子里又是一阵响动,小腹处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卧槽,要漏了!” 王一惊呼一声,连忙朝着厕所奔去,一边跑还一边脱裤子,感觉随时会拉出来一样。 “噼噗~” 王一脸上再一次露出陶醉的表情,就如同一个便秘患者终于体会到酣畅淋漓的快感。这种感觉,是他二十八年人生从未体会过的。 十秒钟后 “怎么这么臭?”王一惊呼 一股巨臭以极快的速度冲击着他的鼻腔,这不是正常的大便臭,而是一种带有腥热酸腐的巨臭,就像那种腐烂的淤泥混合发臭的咸鱼那种臭味。 王一连忙拿了出卫生纸,搓了两个纸条塞进鼻孔中,才感觉好受一点。 十分钟后,伴随一阵马桶抽水声,黑绿色的大便如同痰涎一般,打着旋进入了下水道。 王一的心情终于舒畅起来,他发誓这一辈子绝对没有看到过这么恶心的大便,而最恶心的还是这是从自己肚子里拉出来的。 接水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王一都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虽然还是一样的大饼脸,但是肤色如玉,唇红齿白,再也不像以前脸色发青,黑眼圈,大眼袋的样子,一看就是一只美男潜力股。 王一拿起眼镜刚戴上,眼前立刻一阵模糊。 “咦?”他立刻摘下眼镜,眼前还是模糊,但是又要比戴上眼镜清晰地多。 “难道连近视都给我修复了?”王一猜测 干脆不戴眼镜,就这样重新回到了院子里,撑了一个懒腰,浑身“噼里啪啦”一阵爆响。 如同一台故障机器被厂家维修调教之后,重新恢复到全盛状态一样。王一感觉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根本不像以前那种坐着就酸困嗜睡,浑身乏力,稍微动几步就又累又喘的样子。 如果说以前是一个虚弱的胖子的话,那么现在王一就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健康的胖子。 “这股热流真是个好东西!”王一这样想,摆开架势“那我再打一遍拳法,能不能再把这股热流激发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王一吐气收功。 “还是不行,我能感受到拳法的健身效果,但是却始终无法激发出热流”王一皱眉想道 “热流也许并不是易筋洗髓功的产物,而是因为我强行加点之后,系统默认我的身体为修炼至精通状态下易筋洗髓功的身体。因为我是瞬间强推,省去了中间过程,就好像坐车从a到b,别人是坐的绿皮,而我是坐的时空飞船,瞬间移动,没有过程。所以系统就要对我的身体进行修正,修正至它所认为我在此时所应具备的身体状态” “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内力真气,或者是其他修炼产物,而是真真正正的因果律武器啊。因为我得到了果,系统就强行修正了因” 王一想到这里,人都麻了。 “而且我练的还是易经洗髓功这种养生功法,没有其他拳法的消耗和隐患,所以只把身体往完美状态下推进。” “虽然每次加点只能加在技能上,但是相应的力量,敏捷这些修炼后属性也会随之增加,而那些热流其实就是在改造我的骨骼和肌肉。那如果我一直加点的话,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再看向面板,王一的脸色变了又变,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能再对系统等闲视之了。 普通人的成就往往都是被其上限所决定。但是如果人类社会中出现一个没有上限的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第二块面板出现之前,王一将成为人类社会唯一的超人。 看过很多网文和电影的样王一很明白,在没有足够力量之前,他只要被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那么被当成怪物拉去切片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而且面板的作用是不可逆的,就像他一夜之间,身高增高,体重减少,连近视都被慢慢修复。幸好外观的变化还不是很大,可以隐瞒下去,但是如果加点太快,突然改头换面,完全不给别人接受改变的缓冲时间,那么他的秘密被发现的风险就大了。 “要开始布局了啊!”王一低声嘀咕:“这里都是熟人,我暴露的风险太大了,我得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修炼才行。” “我记得县里大同林场曾经有一片快弃用的林场宿舍,那里人迹罕至,但是水电都很齐全,只有每年三月份的时候才会有工作人员去那里值守一个月。如果我去县林厂租住两三个月,他们想必也不会拒绝,毕竟也算创收了不是。” 想到就做,王一当即收拾了几件衣服,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下午三点了,时间还很充裕,可以先去跟大爷大娘道个别。 王传根家 “怎么又要出门啊,这才回来多久呢。”马金花不解地说道,她一般关店早,因为得回来给王传根做饭。 王传根在旁边抽着烟,虽然没说话,但是显然马金花说的话也是他想问的。 王一脸上带着笑,连忙解释道:“大娘,我也不是出远门儿,您放心,我就在市里。这不是上次去观国寺,那个法光大师说我太胖了,影响健康嘛。我寻思着这段时间有空,干脆报了个减肥训练营,好好给自己练练,减减肥!” 马金花闻言,疑惑地望向王传根。王传根点了点头:“法光大师确实说过这话。行了,老婆子,既然小一有这决心,咱们还是要支持他。而且我看那网上说的,太胖确实不太好,而且小一还这么年轻,是得好好练练。” “对,对,大爷说的在理!” “看着不胖啊!”马金花嘀咕道:“再说了,就算咱小一胖了点儿,那也是有福之相。”说完还摸了摸王一的头。 王一感受着对方话语里的关切,哭笑不得地道:“大娘,我都两百斤了还不胖啊!再说了,我名都报了,好几千块呢,明天就要报道,不去钱可不退。” 一听这话,马金花立马不做声了,显然也是心疼他花了这几千块钱。 “那我给你做点吃的,你吃了再走。” 马金花连忙起身就要去做饭,被王一一把拉住。 “行了,大娘,饭就不吃了,等会儿车就来镇上接我了。人家那儿是全封闭式的,包吃包住,啥都不用操心,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这时候,王传根一锤定音,说道:“行了,老婆子,让小一去吧,这是好事儿。再说离得也不远,过几个月就回来了,还怕吃不到你一顿饭啊!” 王一连连点头,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拎着行李从王传根家离开。 看着王一远去的背影,马金花突然说道:“老头子,你有没有发现小一有点儿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了,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王传根满不在乎地说。 马金花皱着眉头,说道:“我咋觉得小一好像变漂亮了呢!” 王传根一根烟抽完,用脚踩熄了烟头,缓缓说道:“可能是没工作了,休息好了吧,看着精神点了。” “再说了,精神点不好吗?”王传根接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小一也快29了,到了该谈媳妇儿的年纪了,难为他想着要去减肥,听说现在的女孩儿可不喜欢太胖的男孩子。等他减肥回来,老婆子你就在这十里八乡好好给这孩子物色一个。凤姐走了,就他一个,咱得帮忙看着点儿。” “还用你说!”马金花橫了王传根一眼,再没有多说,起身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第6章 山居 “砰!” “咳咳……” 王一推开木门,一阵烟尘飘来,呛的他连连咳嗽,连忙用手挥散。 “这得多久没人收拾了啊!” 王一环顾四周,全木制的墙板和屋顶,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林,化成细碎的光亮从屋顶木板间隙映射下来,在地板上形成几块耀眼的光斑。 灰尘飘舞起来,散在光柱之内,如精灵跳跃,看上去五光十色,美轮美奂。 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床摆在角落,进门口右边放着一个壁炉,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没有其他家具。隔壁连着的耳房里有一个土灶,油盐酱醋没有,锅碗瓢盆倒是齐全。 灰尘散的差不多,王一才捏着鼻子瓮声道:“难怪工作人员一听我要租这儿,都跟看怪物一样看我。这环境谁愿意花两千一个月来租,也就是遇到我这种特殊情况,估计这会儿人家心里还把我当冤大头呢!” 简单整理了一下,床上有一层床垫,拍干净灰尘,天气不冷铺上床单就可以睡,晚上冷的话,他还带了一床空调被。 房间里水电都是有的,不过没有其他电器,对于王一来说,倒是无所谓,他只要能给手机充电就可以了。 而且木屋外面架设了信号增强器,虽然是在深山老林里面,但是手机信号却是满格,这一点他实在满意。 打水准备简单地把房间清扫一遍,忙忙碌碌快一个小时。 他本以为自己会受点累没想到一直到他把卫生搞完,除了出了一点细汗之外,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以前他蹲下久了,腰就会酸痛不已,现在也完全没了这些问题。 感受着自己充满活力的身体,王一都禁不住要给系统打call。 系统yyds! 直起身,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王一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呼吸着林间清新的空气,泥土的芬芳充斥四周,木屋,森林,微风,王一置身其中,颇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逸。 收拾完这里的一切,他换了身衣服。拎着两个大编织袋就准备下山去采购生活用品和食物。 大同林场属桃花县直管,至今已有六十年历史,它是那段特殊年代下的产物。 本来由于地理环境限制,大同林场木材质量并不高,但由于计划体制,强行上马也曾经历了一段辉煌时期,一度供应周边四个县的建设板材需求,是县里的纳税大户。 到了改革以后,由于经济快速发展,大量外地板材冲击了大同林场的市场地位,导致大同林场经济效益不断下滑。 再加上桃花县自然风光秀美,又传闻是陶渊明《桃花源记》的发生地,桃花县政府于是决定大力发展旅游业,特别是新世纪以来,旅游业逐渐成为桃花县经济支柱产业之一,那么自然而然大同林场的地位就变得尴尬起来。 一不能创造经济效益,甚至还需要县财政补贴才能维持运转。二又对环境造成了破坏,违背了桃花县旅游经济发展的方针。 所以到了九十年代,县里下定决心,关停了大同林场。大同林场也从以前的板材生产基地,变为了护林单位,并规划了旅游区,开始植树造林,由林业局管辖。 王一记得小时候大同林场刚关停时,还一度造成了下岗潮,当时闹得轰轰烈烈,后来怎么解决的,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林场建成几十年,几千员工的吃喝拉撒,也让大同山脚下形成了一个小集镇名叫‘大同镇’,大部分居民都是以前林场的员工家属。 最后林场被关停以后,大同镇也依然保留下来,只不过重新规划地区并依托大同山旅游区,形成了一个新的特色小镇,想必这也是当初林场下岗潮能平稳渡过的举措之一。 王一居住的木屋在深山区内,离着现在的旅游区其实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他上山时从北面上山还比较容易。 但是现在他要去镇上采购东西,就必须翻过大同山,从南面下山汇入到旅游区的主路才行,不然依然从北面下山,就必须坐车绕大同山一大圈才能到地方。 而且从王一现在的位置去往旅游区只有一条小道,崎岖难行,杂草丛生,人迹罕至。 不过也真是有这样隐蔽性同时还能兼顾到了便利性,王一才选定在这里修炼。 路面坑坑洼洼,腐枝败叶铺满了好几层,深一脚浅一脚的实在难走。 王一觉得,跟上观国山的路比起来,这里简直天差地别。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王一现在就是这种感觉。翻过山,眼前这条小路虽说是路,其实就是一条杂草稍微少一些的小道而已,而且有些地方还是陡坡,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需要人抓着坡边的树枝杂草才能慢慢滑下去。 要换成两天之前,他还没有修炼易经洗髓功的时候,光上山估计都难上加难。修炼了易筋洗髓功后,他的体力和韧性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上山下山,虽然难行,但是王一的体力还跟的上。不过他也比较难受。 作为一个快两百斤的胖子,想在这样环境下保持平衡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且他手中还拿着两个大编织袋,手上根本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这就需要他时时刻刻集中精神,紧绷身体,才能保证自己不滑倒。而这一点恰恰又是最耗费心神体力的,得亏他配合洗髓功中的呼吸法,才能慢慢调节,保持住了自己的体力。 尽管这样,差不多也用了快两个小时,王一才磨磨蹭蹭走到主路上。 这会儿不是节假日,游客很少,只有三两个人在路上行走。 突然间路边窜出来一个大胖子,手里还拿着两个大编织袋,吓了别人一跳。 王一对着路上的行人露出来人畜无害的笑容,配合他提升后的颜值,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倒是没引起别人什么过激反应。 买了三十斤米面,还有二三十斤果肉蔬菜,两个编织袋装的满满当当。 他掂了掂手里的重量,“能拿!”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镇上揽客的摩的司机看他满满两个袋子,还专门到他身边问他坐不坐车,不过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下山时,他两手空空尚且费力。可想而知,带着五六十斤重的东西,那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这一次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要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吸取了刚才下山时的教训,他仔细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立刻身子一歪往山上窜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四个小时以后,木屋的门被人一脚踢开。王一嘴唇发白,脸色发青地站在门外,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人直接就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终于到了,差点要了我半条命。”他双目无神望着屋顶,嘴里喃喃。 要不说别惹老实人,这老实人发起狠来,连自己都怕。沿路上山还是负重六十斤,你换战狼过来都得整趴下,但是王一愣是连休息一下都没有,一口气直接四个小时给干上山。 到这里他又不得不感叹易筋洗髓功的强大,每次到他筋疲力尽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他运转呼吸法,总会感觉体内会生出一丝气力,让他能够坚持走下去。 靠着易筋洗髓功续命,虽然用时比较久,到底没有倒在山腰,依然坚持到了目的地。 心念一动,眼前景色一变,面板立刻浮现在眼前。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78.9cm 体重:95kg 力量:8 敏捷:6.5 智力:11 储备点:0.42 技能:易经洗髓功(49/1000)〔精通〕 评价:重度肥胖,建议减肥。 “嗯?”王一不顾疲累,一屁股坐了起来。 “易筋洗髓功的熟练度居然增加了这么多,还有储备点。而且随着易筋洗髓功熟练度上升,我的力量和敏捷都跟着上涨了。” “只不过是上山下山一趟,这些属性居然比我单纯练功还要增长的快,上一次增长这么快还是我用石头练功的时候,两者有什么共同点呢?” 王一陷入沉思 “极限!”王一灵光一闪:“是了,就是极限!” “上一次我就是把自己逼到了极限之后,属性点才快速增长。这一次也依旧是这样,感觉潜能都要用尽了,结果不仅坚持下来了,属性点也跟着刷起来。” “行走坐卧,俱是功夫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王一沉吟了几秒:“那么我的修炼计划就要跟着变一变了!” 不过现在的话,王一思绪转换,当务之急,还是加点! 为什么? 加点让人快乐! 一分钟后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80cm 体重:94kg 力量:8.5 敏捷:6.9 智力:11 储备点:0 技能:易经洗髓功(91/1000)〔精通〕 评价:过度肥胖,建议减肥。 体重正式进去了190斤,昨天新配的眼镜也已经变得可有可无 看着眼前的面板数据,如同强迫症患者得到了终于清理完了自己杂乱的桌面,王一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 第7章 全属性增长 清晨薄雾,山风缭绕,吹起如丝如缕,如同人间仙境。 群鸟飞过,大同山山顶,顶峰一块巨石峭壁从侧面伸出。 如果有人从远处望去,就能看到这大石之下,悬挂着一个小黑点。而且这个黑点,竟然似乎还在一点点地移动。 拉近了再看,这个黑点竟然是一个人! 只见这人双手抓着巨石两端,身子悬空,脚下是万丈悬崖,而他却全然不顾,反而一上一下做着引体向上。 抓着崖石的双手,由于用力,指尖发白,双臂上肌肉也随着身体的起伏,不断地颤动。 这人正是王一,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他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只见他头发半长,向后披散。全身赤裸,浑身上下也不再像一个月前那么痴肥,除了肚子上还有一团肥肉,他的双肋和手脚已经有了肌肉线条。 脸上虽然还带着婴儿肥,但是可以说已经完全和胖不沾边了,只能算有点壮实。 当他做完第一百个引体向上之后,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拉,整个人腾空而起,生生拔高半米,接着右脚在崖壁上一蹬,人就已经稳稳当当站在上面了。 等休息了两分钟后,他又来到悬崖边,坐下背靠外面,身子“刷”地一声往下倒去,双腿已经死死地勾住地面,开始做起了倒勾仰卧起坐。 “1” “2” …… “100” 等做满一百个后,方才歇息。 照例打开了属性面板,只见上面的数据已经焕然一新。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82cm 体重:86kg 力量:10.2 敏捷:9.4 智力:11 储备点:1.42 技能:易经洗髓功(832/1000)〔精通〕 评价:你快要达到标准数据了,再接再厉! 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属性的丰收。 首先是身高又增加了2厘米,体重也下降了到了170斤附近。如果这个时候王一跑回去见王传根的话,保管老两口认不出来。实在是变化太快太大了。 其次就是力量来到了10点以上,敏捷也快要达到10点。 经过王一这么长时间的摸索,面板上面数值的标准差不多已经摸索清楚了。 面板所认为的标准人类的智力,力量和敏捷的初始值差不多就是10。 这并不是说只要这个人健康正常,他的各项属性就会是10,其实还是有差异的。 例如有的人力量强大,但是身形笨重,那么反映在面板上的数据,可能力量就要超过10,敏捷数值就会很低。 而且现代社会,工作强度大,大部分人长年伏案工作,缺乏锻炼,很多人其实是出于亚健康状态的。不要觉得王一的初始数值很低,其实很可能大部分上班族都跟他一样,也许也许会高一点点。 而智力选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变化,王一认为很可能是与大脑结构过于复杂有关,而且普通的锻炼也很难练到大脑。要增长智力,看来还需要一个契机。 其实对于智力初始点11这个事,王一还是很自信的。因为他从小都很聪明,学东西也特别快。 当时考大学其实他是考上了重本的,但是因为不想让奶奶为了他的学费而有压力,所以他背着奶奶报了一所二本学校,而条件就是免了他四年学杂费用。 后来被李彬邀请开公司,也是因为他四年时间自己学会了编程和其他计算机相关知识,并靠着自己自学到的知识写出了公司的初代app。 在很长一段时间,他在公司都是技术总监的存在。 只不过11点的智力只能让他成为聪明人,却不能让他成为天才。等到公司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专业人才进来,他就感觉有些吃力了,尽管他的学习力很强,可仍旧无济于事。 不过现在有了系统,那么一切都将变得不同,人身的枷锁将被她打破,他会看到所有人都不曾看到过的风景。 “储备点又增加了0.2,而且只差26点熟练度,就能让易筋洗髓功进阶了。按照现在的进度,明天我或许就能进阶。” “就是不知道下一个阶段的易筋洗髓功能给我带来怎样的变化!” 想到这里,王一不由隐隐期待起来。 他原本每天都要负重行走,上下山一趟。一开始的时候累的够呛,每次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是属性点确实增长地很快。 但是度过了最初的快速增长,随着王一的体质越来越好,功夫越来越强,再加上越来越适应这里的地形之后,单纯的负重行走已经不能带来足够的储备点了。 如果以前只需要走五公里的话,那么现在可能要走二十公里才能达到训练效果,这对于王一来说实在是效率太低。 本来王一也很苦恼属性增长又变慢,还打算靠水磨功夫来堆属性的。 不过后来偶然间,他在训练过程中,为了追求更大的训练强度,故意选择了一条陌生的路线。 结果前方由于树枝遮蔽,王一一脚踩空,竟然露出一个五米多深天然形成的巨坑,下方尖石嶙峋。 毫不夸张地说,掉下去,王一就算是已经精通状态的易经洗髓功,不死也得重伤。 身体失重的感觉袭来,令王一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危机关头,王一肾上腺素极速分泌,一颗心脏“砰”“砰”直跳,如同开启大功率的抽水泵,加足马力把浑身的血液往心脏聚集,然后又一瞬间喷射出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王一如同福灵心至,只觉双肾生出一股暖流,让他冰冷的四肢有了温度,麻木的脑袋恢复冷静。 短短几秒钟,他却过的极为缓慢,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中。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的每一丝一毫的精妙变化,肌肉的律动,血液的流动,毫毛的挥动,都清晰地映刻在了脑海里,形成了一副人体结构图。 在这一刻,身体如同打开了某种枷锁,把所有的指挥权交到了王一手里。王一甚至感觉,只要他想,就能调动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做出各种常人难以做出来的高难度动作。 如果要形容是什么感觉的话,他就如同背后升起一阵微风,飘飘然,渺渺矣。 这风乃是人身六气之一,由肾水升起,经肝木催发,挟三阳之火,游走于奇经八脉之内,飘摇于肌肉腠理之间,似乎自己已经化为大鹏,要乘着身后之风扶摇直上。 《庄子道遥游》里云:“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从此,盘旋而上的风,称为扶摇。 而这扶摇又阴差阳错暗合了易筋洗髓功中的“掠风”之真意,动静须臾之间,王一如一只飞鸟轻盈落地,刚好停在了所有怪石尖锐之间的缝隙中。 也就是这一次,王一发现属性增长之快简直闻所未闻。他回来翻阅资料,想要找到能解释这种现象的原因,但却毫无所获。 不过《周易》有一段话却引起他的注意,上面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以此来比喻天道不全,凡事皆有一线生机。 而王一当天的行为,岂不就是死中求活,抓住了遁去的一,所以才能否极泰来,后福无穷。 因为抓住了一,所以才能不断突破,不断进步。也就从那一天开始,王一开始刻意追求在这种极限状态下修行,甚至给这种极限训练方法取名为“夺一法”,暗指夺一线生机,生无量伟力。 一开始还只是来深坑边缘锻炼,后来渐渐发展至悬崖峭壁之间。而且苍天不负有心人,在他这样压榨之下,不仅储备点刷的飞快,就连自然属性都在快速增长,短短一个月就让他整个人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其实从古至今很多修行者都曾用过此类极端方法压榨自己的潜能,例如古印度的苦行僧。 科学解释过人在危机状态下的,由于肾上腺素分泌,整体的激素水平升高,人往往力量速度都会增强。曾经就有报道过。八十老太为了救自己的孙子推动过两吨重的汽车。 当然人不是机器,长期在这种超负荷状态下训练,肯定会不可避免造成损伤。但这是对一般人来说的,王一是一般人吗?他可是拥有系统的男人! 今天的晨间锻炼已经做完,王一吃了一点提前准备压缩饼干和蔬菜干,垫吧了一下肚子,就在腰上,和双手双脚各绑上了一个从网上购买的沙袋,每个沙袋都是8kg,加起来整整有40kg重,开始了一天的暴走之旅。 一般人背着八十斤的重物走上几百米就会累,不过对于现在的王一来说,这不过聊胜于无的锻炼而已,虽然负重行走已经不能给他提供高额的储备点,但是蚂蚁再小也是肉,只要能让属性点增加,他就能一只练习下去。 “加油!”“加油!” 王一给自己打了打气,便迈开大步朝密林中走去,身形移动如风驰电掣,动静不小,把这林间的飞鸟全都惊动,纷纷朝天空飞去。 第8章 易经洗髓功大成 第二天,王一训练完成,随便吃了一点自备的干粮包,难得地没有进行负重行走训练。 检视自身,储备点已经到了1.63,而易经洗髓功的熟练度也来到了841,这跟他昨天超负荷训练脱不开关系。 正常人类为了会选择超负荷训练,以期能给自己的身体带来更强的压力,从而在压力中实现突破。 但是这种方法常常伴随着身体损伤等各种后遗症,并不能作为一种常规化训练而存在。 特别是像王一这种平时训练时时刻刻都在极限状态下,再超负荷的话造成的损伤都是常人的几倍。 即便以王一修炼了易筋洗髓功且被系统多次加强的身体,也感觉到无比吃力。 特别是早上起床以后,再没有以前龙精虎猛的感觉,反而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呼吸时肺腑之间有一点轻微的疼痛。 他知道这是易筋洗髓功修复的速度跟不上身体损伤所造成的。 不过他有系统,所以一点并不担心,只要能把易筋洗髓功推入下一个阶段,他就能凭借系统之力,让身体重回巅峰。 王一盘坐在巨石之上,紧闭双目,心神沉入面板之内,默念一声。 “加点!” 储备点瞬间清空,似乎因为加点数量太大,甚至还陷入了一瞬间的停顿。 王一的心脏突然间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甚至越跳越快。 如果有人在旁边计数,甚至已经超过了300次每分钟,一股不安之感从心头浮现。 这是生命进阶过程中,生命本源从低等朝高等进化,对于未知前路的恐惧和担忧。 “我不会变成怪物吧!” 王一突然这样问了一句自己 似乎是因为这一次的加点动静有点大,面板上面几乎每一个条目都变成了漩涡状。 这一次再不像前几次那样,从脚底产生热流,反而是有一股清灵之气从头顶注入进来。 跟以往热流横冲直撞不同,这股气匍一进入身体,立刻盘踞在眉心泥丸宫中,然后分出丝丝缕缕,往全身四肢蔓延开去,冰冰凉凉与之前热气的侵掠如火迥然不同。 道家内丹筑基术将修炼归为四境,分别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返虚合道。 精通状态下的易经洗髓功所产生的热流,乃是将他全身暗伤修复如一,一身肌肉骨血,抟练为精钢一块,化为乘坐人体精神意识的宝船,正应道家‘炼精化气’之道。 如今这轻灵之气,不从人身起,反是从泥丸宫中诞生。泥丸又称黄庭,也就是道家俗称的上丹田。乃是人身之中重中之重,有总摄众神,照生神识,孕育人魂之功。 现代医学则称呼这里为松果体,据说是人的第三只眼,也称天眼。 人在三岁之前还能感受到松果体的存在,但是三岁以后,松果体就会钙化闭合。 很多小孩子小时候常常看到一些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其实就是松果体还未闭合的原因。 所谓眼睛看到其实也不是真正用眼看见,而且松果体感受到了游离于空气中异常状态的能量,然后在脑海中具现出了具体的形状。 小孩子年纪小,根本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想法,分不清什么是看,什么是感觉。所以就让很多大人产生一个错觉,觉得小孩子的眼睛能够看到脏东西。 至于是不是脏东西,王一就不得而知了。 甚至有许多人认为,只要能激发出松果体的功能,人就能重新掌握宇宙能量,并且拥有特异功能。 甚至有人还从中看到了商机,不少地方都开设有量子波动速读等披着高科技外衣的全脑培训班。 有的培训方宣称不仅可以“一目十行”,还能开发松果体——“松果体打开了,天眼就打开了,闭着眼睛也能看到书中的内容”。 而当学生感觉“啥都没学到”时,培训方通常都会表示“学生年龄太大了,小孩儿送进来早的话,早就开天眼了”。 王一此时就感觉眉心微微有一点刺痛感,似乎有人拿着凿子一下一下凿他的眉心。 每一次凿击造成剧痛之时,轻灵之气就会分出一丝开始轻抚他被凿击之处。 不知过了多久,王一耳边传来一声“咔嚓”的声音,然后整个人就僵立不动了。 如今已经到了十月中旬,气温虽然不高,但也绝对不低。但是王一口鼻之中却喷出丝丝缕缕的白气,周身一丈之内所有的植被都爬满了一层白霜。 如果有人在旁边,就会发现听不到王一的呼吸声,而且不仔细感受,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心跳,整个人如同死人一般。 但是仔细感觉,就会发现其实是他的心跳特别慢,差不多两分钟才会跳动一下,所以才给了人一种心脏停跳的错觉。 道家称呼这种状态为‘活死人’,甚至有专门的‘活死人修行法’,其中最出名的代表人物就是王重阳。 据说王重阳极爱读书,后来还考中了进士担任了酒监使,其实就是一个征酒的小吏。不过他看不惯金国,当了没多久就愤然辞职,弃家外游。 在甘河镇遇异人,授以修炼真诀,于是悟道出家。在南时村筑墓,住在墓穴中七年,自称为“活死人墓” 七年时间,王重阳炼假修真,彻底脱胎换骨,成就一代高道。 更留诗云“活死人兮活死人, 火风地水要知因。 墓中日服真丹药, 换了凡躯一点尘。” 王重阳竞七年之功,才有所成就。而王一却在系统的帮助下,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摸到了这一道门槛。 王一此时感觉自己被托身在一团云层之中,越飞越高。只觉天无限大,地无限广,不知昼夜变化,四季轮常,飘飘然,如真仙,亦不知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感觉无数个世纪过去,王一的思绪倏忽间回归本体。猛一睁眼,只觉天地都亮了一瞬,竟是武林中人常说的‘虚室生光’。 天地如同被撕开了一层薄膜,王一从没有一刻觉得眼前是如此的清晰。 如果以前王一眼里的视觉是480p的画质的话,那么此刻他的眼前就是开了高清蓝光。他甚至能从脑海里感受到,嫩芽冲破泥土,鸟雀清理羽毛的画面。 这可不是用肉眼能够看到的,而是用精神感受到的。 也就是王一不是武林中人,不懂具体的境界,不知道自己其实摸到了道家中人梦寐以求的“炼神”之境,佛家又叫做“阿赖耶识”。 古时那些国术大宗师,常常精神敏锐,能够提前感应规避危险,其实就和王一现在的状态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打开面板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85cm 体重:80kg 力量:15 敏捷:13 智力:11 储备点:0 技能:易经洗髓功(4/10000)〔大成〕 评价:完美人类! “完美!”王一低声赞了一句。 站起身,外人一眼望去,就会发现王一整个人如同回炉重造了一般。 首先是头发更长,已经到了肩膀位置。指甲也变得更长了。 这是功夫精深,气血已经练到四肢末梢的表现,头发和指甲得到滋养,自然就会变长。 皮肤变得白皙无暇,如同白玉。双目近视完全修复,视力甚至远超常人,如同高倍望远镜。 脸上的婴儿肥已经消失,五官如同被微调过,虽然还是以前的样子,但是变得更协调,更俊朗。 身高变高,体重变轻,小肚腩已经消失,八块腹肌都显露出来,各种暗伤一一修复,甚至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一颗黑痣。 系统如同最厉害的超算,在经过无数次模拟之后,出具了一副最完美的人类标本,套在了他的身上。 据说易筋洗髓功是达摩所创,几千年来被各类僧人修习,但是靠这一套养生功法练就到这样旷古烁今的境界,普天之下除了达摩,恐怕就只有王一这一个人了。 王一感觉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这是生命的迁跃,是进化的洗礼所带来的欢愉。 然而这种愉快之感没有维持多久。 “轰隆!” 晴空之中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王一瞬间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萦绕在了心头。 天上似乎聚起了一团乌云,天色都暗了几分,不过几分钟后,一阵风吹过,乌云散去,太阳重新露出。 “我不会被雷劈吧?”王一有点后怕 毕竟自己已经成为了天地中唯一的异类,鬼知道会不会有天道之类的过来修正自己这个bug,然后给上自己一雷。 王一莘莘不安地望了望天空,心想以后还是得苟一点,稳健才是王道。 “咕噜噜……” 就在这时,王一的肚子发出一阵腹鼓雷鸣般的叫声,一阵心悸虚弱之感瞬间袭来。 “不好!” 王一脸色一变,估计是进化消耗过大,肚子里吃下去的食物早就消耗一空,没有后续能量补充,这会儿在消耗自己的气血。 幸亏王一平时外出训练,都会多备几块压缩饼干,这会儿也顾不得噎人不噎人了,拿起就啃,连吃了五块才感觉半饱。 王一能感觉到自己的胃变成了一块大磨盘,食物一进去就被磨碎,化为营养输送到身体各处。 打了个嗝,王一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山风一吹,竟然就这样舒服地沉沉睡去了。 第9章 下山 王一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可以说这一个月以来,这是他睡得最舒服惬意的一次。 苦行僧般的生活和训练,虽然带来了实力的巨大提升,但也令他的精神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疲惫。 劳逸结合,才是王道。这大同山的山清水秀,他没有一天是好好细看的。 此时静静观赏之下,不同于以往在魔都工作之余的闲适,反而是一种人与自然奇妙贴合。让王一感觉新奇不已,仿佛自己拥有了整片天地。 俗话说‘满之则溢,盈不可久’,简单心神放松,王一竟然对于刚柔并济之道又加深了一丝理解,实力也跟着隐隐有了一丝提升。 “今天就不练功了,也给自己好好放个假,去山下转一下吧!” 迈出了修行的关键一步之后,王一决定适当放松一下。 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打个哈欠,一呼一吸之间不自觉用上了洗髓功中的“呼雷法”。 只见这口气吸了快一分钟,还不停止,如同要把身前空气都吸尽。 而后王一腹中开始发出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好似身体内积蓄了一片雷暴云,沉闷而强烈。 这雷像极了他刚刚加点之后,天上响起那阵闷雷。 却是他初试“呼雷法”,不知不觉间就模仿起了那道闷雷的神意。 古人修行讲究法天象地,师法自然。王一现在的做法就与古人观天地风雷,日月星辰,四时之变的规律来总结修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雷法为道家万法之首,除了有伏魔降妖之用之外,更是锻炼腑脏,锤炼神魂的妙法。 道教以炁来代表先天,这先天祖炁就是雷炁,是一切生命与事物的来源。服雷炁的目的,为了点化凡胎,练出渣滓,化凡胎之炁为先天之炁。 而佛教亦有雷电金刚之说,也是结雷法印,时时用雷霆锻造躯体成就金刚,和道教雷法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一此时就觉得精神越来越旺,甚至有了扑腾跳跃的欲望。 “呼……” 当王一这一口气呼出,那腹中的万千雷暴顿时喷涌而出,但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正所谓“大音希声”,当声音强到一定程度,其实人耳是听不到的,但听不到不代表这一声威力小。 此时看过去,王一鼻尖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已经能侧面反映出这口气威力大小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经意之间,等王一从这种奇妙状态苏醒之后,再用“呼雷法”却怎么也进入不了刚才的境界了。 正所谓“无意之中是真意”,刻意去求法反而落了下乘,王一系统傍身,不需要像旁人为求真言一句,可以披肝沥血,废寝忘食。 慢悠悠回到木屋,王一重新换了身衣服。 自从他体型变化之后,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这大同镇上有笨鸟驿站,于是他干脆在网上买了一堆训练背心,然后考虑到经常在山林间锻炼,又买了几件冲锋衣和作战裤,甚至还配了几双山地作战靴。 以前胖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王一穿上这一身的时候,健美的肌肉,俊朗的五官,一瞬间一股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但是又因为系统改造过后,王一的皮肤变得嫩白,五官又变得柔美,反而透出有一股中性的俊美。 “真帅!”王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情不自禁赞了一句,或许每一个胖子的终极目标就是变成一个大帅比吧! 小小的骚包了一下,王一启程出发,熟悉的山路崎岖依旧,但是对于此时的王一来说却已经是小菜一碟。 只见他大步一踏,便有一丈老远。两手向后展开,如大鹏振翅,轻轻一跳。整个人犹如背后生风,倏忽间便从几丈高的山涧跳下。 如灵猴攀岩,老猿翻身,王一一脚刚好踩到一块凸起的山石之上,而后借力奔出老远,呼吸之间已经从山顶掠至山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他本就领略了“掠风法”之真意,如今易筋洗髓功借系统之力再进一步,对“掠风法”体悟越加深厚。 全力奔跑之下,腾转挪移之间,竟只留下道道残影。远远望去,群山翠绿之间,王一整个人如同化为风灵,忽隐忽现,飘忽无踪。 如果从山脚下形容此时的画面,就是一个小黑点在以极快的速度几乎垂直向下坠落,眨眼间,就从山顶到达山腰,再一眨眼,黑点已经从视野里消失。 眼前的景色,快速地从身边消逝,王一感觉此时虽然比不上武侠剧里高来高去的轻功,但也是畅快肆意,快活之极。 这种全力爆发的状态,王一默数了一下大概只能维持二十息,便会出现力竭和气息运转不畅的状况。 许多人其实对爆发这个词是有误解的,他们觉得我百米冲刺也是在全力爆发,那我能坚持十几秒是不是很牛逼。 但其实爆发是指将某一种力量在一瞬间以超过阈值的极限状态释放出来,普通人由于人体本身的自我保护机制存在,在非生死关头等特殊情况下,是永远不可能以超过阈值释放自身能量的。 只有刻意修炼过的人,才能够将自身力量全部调动,集中释放,当然也有一些天生天赋异禀的人可以办到,武术界将这个境界称为“明劲”。 所以王一这个爆发二十息不要觉得数据很低,要是放在武术界,绝对惊掉一堆武术宗师的下巴。 要知道国内武术理论,一直推崇的是“以柔克刚”,“以长击短”。这长不仅仅指兵器的长短,也是代指气力的悠长,体能的绵长。 古代擂台比武,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交手是不会全力爆发的。 为什么?因为体力跟不上。 别人爆发一次,你能爆发三次。等于别人只有一次机会杀你,而你有三次机会杀他。怎么跟你打,一次没打倒你,他就只能被反杀。 为什么武术界发展传承那么多杀招,就是为了提高爆发时刻的成功率,所以这一招杀招往往都是一些武林中人需要穷其一生去参悟的,其实就是为了提高杀招的成功率。 这也是为什么常说“拳怕少壮”“一力降十会”的原因,老师傅经验丰富,功夫更深,一旦不能秒杀对方,体能跟不上也要被打死。 现在国内武术界,能到十息的高手几乎屈指可数,而王一直接就将这个数据提高了一倍,你说恐怖吗。 这当然归功于他把易筋洗髓功练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作为佛门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内壮功夫,天下武学,要论强壮筋骨,增强体能,只怕再无出其右者。 风在耳边呼啸,王一直想振声长啸。不过此刻已经快到旅游区,他到底不敢出声,怕引起路上行人不必要的注意。 今天是周末,又是农历九月初九,很多游人从市里或者县里赶来大同山登高望远。 王一刚一出现在游客堆中,立刻就引起了人群中一阵骚动。 没办法,变化后的王一气质实在变化太大了。他此时的相貌完全符合古人常说的“目若朗星,面如冠玉”的标准。 只见他一头长发被一根带子随意系在脑后,身上虽然穿着一身越野装,柔和的五官线条却将一股出尘飘逸的气质衬托出来。 “好帅啊!” “太帅了……” “小哥哥!” 路上有几个年轻的小女生看到王一,顿时就泛起星星眼,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太帅了”之类呢词语。 甚至有胆大的还想跑上去要微信,不过被王一微笑拒绝了。 就在有个小姐姐准备拿出手机想要给他正脸拍张照的时候,王一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等到小姐姐刚把手机拿出来,就发现王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五十米开外了,看上去慢悠悠,却比百米飞人还要快。 不过事实证明,帅的人换了地方以后依然会引起轰动,王一心里苦笑不已。 “这样下去不行啊!” 思忖间,王一念头一动,运起了易筋洗髓功里的“乘云法”。 只见他体内血气蒸腾,各种细小肌肉以某种特定的频率颤动,王一整个人立刻气质大变,脸上似乎蒙上一层蒙蒙薄雾,虽然人近在眼前,但是所有人却全对他视之不见。 道家有云:“日照则明,云屯则暗,风摇则动,霁澄则清,气凝则浊,土积成霾,水澄成映。” 这乘云法便是将他人身五气中的火木二气化作一层烟灰,变清气为浊气,能让本人云山雾罩,无处寻踪。 以前王一还不觉得有何神妙之处。直到他易筋洗髓功突破以后,才发现这“拿云法”乃是真正遮掩行藏,避死延生的无上妙法。 其实王一也思考过乘云法的原理,他发现当他用拿云法时,肌肉颤动频率其实是最快的。 就比如电影一秒钟是由二十四帧静止的画面构成,现在王一就是让肌肉不断振动微调,在每一秒中不断修正自己的容貌,使自己的容貌在每一帧都有细微的不同。 而人眼看到事物,并产生记忆是有惯性的,但是王一的相貌却在时时刻刻产生变化,让人的记忆对他的相貌始终不能产生正确的记忆,所以才会显得云山雾罩,模糊不清。 有了“乘云法”帮助遮掩行藏,王一没终于有再引发状况,于是一路畅通无阻,慢悠悠朝着大同镇行去。 第10章 救人 大同镇现在全名应该叫“大同新镇”,既然是新镇,自然也有旧镇。旧镇就是最开始的林场工人家属聚集的村落,也就是王一最开始上山的地方。 两个镇子分居山麓南北两侧。看着只隔了一座大同山,开车的话却差不多要两个半小时。 旧镇是为了保障大生产时期大同林场的建设需求而成立的,现在这里大部分居民都搬往了新镇,只剩下稀稀拉拉两三个老人还住在这里。 新镇是为了配合大同山旅游开发而是新修的,说白了就是一条商业街而已。不过随着大同山旅游区越来越出名,大同镇是越建越大,越建越繁华。 王一来大同山一个月,每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还真没有好好逛过这大同镇。就算来也只是为了采购必要的物资,停留从不超过一个小时。 如今换一种心情再来这镇上,真是感觉镇子有一种别样的鲜活。就好像古代的修行高人,也要时常来体味人间百态一样。 这会儿其实已经过了饭点,但因为今天游客多,所以很多饭店仍旧在营业。 闻着四周飘来的饭菜香味,王一没有别的想法,就只想好好吃一碗牛肉米粉。说起这牛肉粉,也算是桃花县特产之一,全国有名。 王一其实已经算修行入门,在古代都属于高人一类,而且他修炼的还是养生功,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排出毒素,洗练筋骨,其实是不太贪口腹之欲的。 古代这种境界被称为“辟谷”,那些高人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吃,而是配合专门调制的食物来帮助服食丹丸,而后将一身毒素排尽,让肉身回返先天。 不过王一也才刚刚摸到“辟谷”的门槛,这只会让他对一些垃圾食品感到排斥,但是对于食物的需求还是正常的。 再加上为了修练方便,他几乎每天就靠吃压缩饼干和蔬菜干为生,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水,想要吃顿好的也属正常。 逛了十几分钟,王一终于来到一家饭馆,这里粉面炒菜都卖,而且前几次采购的时候,他就仔细注意过这家店。 这挑选饭馆其实是有讲究的,就比如这家店,装修有点陈旧,卫生环境也一般,说句不好听的,看上去有点脏。 但是来吃东西的人却多的不得了,反观旁边两家,店面整洁,装修大气,但是人流量明显很少。 所以不用猜,必定是味道不错。再加上王一现在的状态,对于食物的感觉非常敏锐,只需轻轻一闻,食物的食材好不好,添加剂多不多基本都能闻出来。 可以说现在的王一,在吃这一项上,基本也就告别科技与狠活了。 店子里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在忙活,先付款后吃饭。王一直接扫了30块,点了一碗牛肉粉,加四个茶叶蛋。有一说一,这价格不便宜,但在景区也算良心价了。 等到老板娘端来食物,看到只有一个人来吃,还诧异地看了一眼王一的体型。 这家的牛肉粉果然没令王一失望,闻上去异香扑鼻,不是调味品而是食材本身散发的味道,绝对用的高品质的牛肉。 夹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肉质紧实,齿颊留香,面条也十分筋道,汤汁更是鲜美,才吃了两口,天天被压宿饼干虐待的胃似乎都在欢愉。 王一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快过饭点了,等他一碗面吃完,店子里的人就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这会儿王一倒是不急,这儿的店子一半都要营业到晚上八点半。所以他就剥了个茶叶蛋,一边刷抖音一边慢悠悠吃起来。 老板娘这会儿也闲了下来,见店子里就王一一个人,也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和他闲聊起来。 王一看店子里人不多了,也收起了“乘云法”,老板娘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小伙子竟然这么帅。 虽然自己快四十岁了早过了一见钟情的年纪,但这会儿乍一见这样一张帅脸,都情不自禁有点儿心动了。 王一看着老板娘坐到对面,也是微微一笑,看的老板娘是心神荡漾,好感顿生。 “真帅啊,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岁,保管要追他!”老板娘这样想到,还起身打了一碟自己刚卤的牛腱子肉,送给王一吃。 期间也没啥客人,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从对话中知道,老板娘老家就是隔壁临水县的,和老公结婚以后去东关打了五六年的工。 后来觉得在外打拼也发不了多大的财,而且有了孩子后,也想自己带着教育,于是就在这里开了家米粉店,赚的不多也比打工要强。 如今两个小孩,大的已经上初中,小的刚刚四岁,这会儿正在店外玩着他的小消防车玩具。 老板娘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神态变得柔和。 虽然韶华易老,芳华不在,但是眼中不时露出的幸福笑容,看得出老板娘一家确实家庭幸福美满,就连王一都受到感染,内心也充满了融融暖意。 说着说着,王一突然停住了话头,眼睛直直地往街上望去。 此时一辆小货车正从街头处开了过来,车上装满了废旧电器,小镇上很多这类收废旧电器的。 这辆车看上去就被改装过,车后加装了厢板,而且为了装下大电器,厢板被严重加高。 要是在大城镇肯定会被交警严查,但是小乡镇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司机原本还慢悠悠开着车,想着再有两公里就到目的地,一路都没啥状况,不免有点放松起来,情不自禁就加踩了一脚油门。 却不想,街道旁边的小巷子里突然钻出一个老人骑着小电驴,老人估计也没想到这大街上还会有这么一个货车,看着马上要撞到自己,竟然愣在原地不动了。 货车司机也惊呆了,为了避开对方,下意识就往另一边打死方向盘。 可这车又是满载,又是超重。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朝着一侧侧翻砸了下去,而砸向的地方正好就是老板娘的店门口。 而老板娘的小儿子,正坐在店门口玩玩具呢。 老板娘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刷的一下失去了血色,直接被吓到双目失神,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街上行人也几乎都停住了脚步,全都朝这里看了过来,似乎要见证一场惨剧的发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一动了。 他此时坐的地方离店门口很近,只见他如一道紫电,朝老板娘的儿子处奔去,就像瞬移一般,快的只剩下道道残影。 “掠风法”施展到极致,七八米的距离瞬息而至。鼻尖轻哼一声,如同打了个闷雷,“呼雷法”令他浑身肌肉瞬间活跃,整个人好似长大了一倍。 只见他双手上拖,朝着侧翻的货车抓去,“托天法”此时被他自然而然使出,竟有一种撼山拔岳的感觉 一辆超载电器差不多三四吨重的货车侧翻的力量有多大,再来十个人也得压成肉饼。 一个小孩惊恐地望着朝他砸来的汽车,一个男人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用自己的后背抗住了倾倒的货车。 车与王一甫一接触,王一整个人顿时双腿一弯,三吨的重量可以说常人挨着就伤,碰着就亡,但却被王一用他15点的力量硬生生托住了一秒。 一滴冷汗从王一额间滑落,恐怖的力量从他的头顶传来,其实这时候他是不痛的,就是冷,刺骨的冷!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快速消失,知道当力量用尽也就是死掉的时候。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一股新力突然从脚底涌泉升了上来,如同萌芽冲破土壤。 这股力量快速游遍全身,从他的三焦脉中带出阵阵暖流,温暖着他的心脏和四肢。 “是陷地法!”他心中惊叫 《周易》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厚实的大地似乎成了王一最坚实的后盾,他就像一根擎天巨柱稳稳地扎根于大地。 “束身而落,涨身而起!” 王一的脑海中此时只剩下了这一句话在不断回荡。 这是易筋洗髓经的总诀,也是王一修炼的起点。 王一的体内似乎在孕育着一股恐怖的力量,“乘云法”不断修正着体内每一根肌肉纤维,让他们能够承载住这股巨大的力量。 “乘云法”在他脸上蒙上了以浓浓的血气,因为他的精气已被耗尽,所以此刻燃烧的是自己的精血。 “托天法”,“陷地法”,“呼雷法”,“掠风法”,“乘云法”,五法合一,直接在他心头点了一把火,这火能焚天灭地,焚江煮海。 此时他如同李元霸复生,只“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不能把这天地掀翻。 二十息的力量集中为一息爆发,肺腑间尽是刺骨的疼痛。 “啊!” 伴随着他大喝出声,鼻腔里立刻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借着这股狂暴的力量车厢被他使劲一撑,车子竟然被向上抬高了半米,而后一掌狠狠拍出,朝着车厢拍去。 在别人眼里,王一的身形仿佛在无限拔高,俊朗的五官也变得凶恶异常,化为了一头上古凶兽。 这一掌下去,整个车子都颤抖了一下,接着如同被一股巨力抬起推向另一边,而后四轮着地稳稳地落在地上。 事情发生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老板娘终于回过神来,大喊了一声“小宝!”就奔了出去。一把抱住小儿子,开始失声痛哭。 而小孩子本来也吓得不轻,这会儿看着妈妈哭也跟着“哇哇”哭了起来。 司机腿都吓软了,整个身子几乎是从车上滑下来的。有几个热心人也围了过来,安慰老板娘,帮忙处理现场。 等老板娘情绪稳定了,朝旁边看去,缺哪里还有王一的身影。 真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等交警过来处理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的事了。 目击者七嘴八舌朝交警述说着刚才的情景,听得交警是一头黑线。 “我给你讲科学,你给我聊玄幻是吧!” “快看!”就在此时,一个正给司机开罚单的交警大喊了一声。 众人连忙顺着他的手势望了过去,刚才朝众人了解情况的那个交警直接看的头皮发麻,眼皮直跳。 一个一寸深的掌印正清晰可见地印在车厢右上方! 第11章 重伤 晚上七点,桃花县大同镇交警支队办公室内。 此时一群交警正围着一台电脑观看,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监控视频画面。 视频只有短短四五秒钟,但是几个人却看了不下二十遍,每看一遍众人都会发出一声声“啧”“啧”的惊叹声。 画面从货车侧翻开始,到王一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小孩旁边,双手撑起而后一掌将汽车拍正结束。 每一次看到王一蒙上血雾的脸,都会让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如果是电影,可能看上两遍就没啥感觉了,但是如果有人告诉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你的震惊估计会比以往强烈十倍。 “郭队,你这哪里搞来的视频啊!这还是人吗?这整个一美国队长啊!别说,剪辑的跟真的一样!”一个年轻交警开口说道 “剪辑?”一个四十多岁的交警开口,不屑地说道:“老子今天才办的案子,从人家监控器里刚下载过来的视频。你跟我说剪辑好的,难道人家店老板提前知道我要来拷贝吗!” “而且这事别说你不信,我他妈也不信,可还就真他妈是真事!你敢信?” “郭队,说好的唯物主义呢?这算什么。”一个女内勤娇声道 郭队嗤笑了一声,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摇了摇头,对着女内勤说道:“行了,还是好好感谢这位“美国队长”吧,至少让我们今天不用加班!” “把视频留档,做好出勤记录。然后该处罚处罚,该调解调解,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郭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女内勤吐了下舌头,暗暗吐槽了一下自己这位上司,接着又情不自禁点开视频和几个同事又看了一遍。 因为没有人员伤亡,甚至除了车厢上留了个巴掌印之外,连财物损失都没有。所以案件的保密程度几乎等于零,于是一段视频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开始在警察群里就流传起来。 深夜的桃花县警察局,此时依旧灯火通明。局长刘正风点了根烟,坐在宽大的办公椅内愁眉不展。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刘正风吐气开声,声音中透着一股沉稳坚毅。 门被推开,一个差不多四五十的年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胖胖的身子,脸有点圆,笑起来像一个弥勒佛。 “老徐是你啊……找我有事吗?”刘正风收敛了一下愁容,看着自己的老搭档——县公安局指导员徐卫国问道 “豁!”徐卫国刚进门就惊叫了一声,只见他挥手赶了赶鼻尖的烟雾,开口道:“老刘,你准备熏腊肉呢!这是抽了多少啊?” 刘正风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盯着自己手中燃烧的烟头,仿佛没有听到对方说的话一样。 “唉……”徐卫国叹了一口气,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对着刘正风劝道:“老刘啊,这么多年你是一点没变。你又不是机器,何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难道这样逼自己案子就能破了吗?” “老徐……”刘正风沉吟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道:“不是我要给自己压力,而是这个案子不同寻常。” “短短十天犯下四起命案,凶手的性格非常残忍,同时他的心理非常强大。一般人如果是杀了人之后,都会害怕惊恐被警方发现,往往选择蛰伏。” “但是这名凶手,却是接二连三地翻案。我怀疑他具有反社会人格,甚至想要通过杀人来和我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节奏,因为没有时间等。我有理由怀疑对方还会继续作案,我们不早一天将他抓住,就是对桃花县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不负责!” 徐卫国听完也沉默了,不过他性格好,不像刘正风一根筋,很快就调整过来,又变成笑眯眯的弥勒脸,轻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今天来也是看你这几天天天熬夜,怕你熬出病来,过来劝劝你。” “顺便呢,我今天看到群里他们在传的一个视频挺有意思的,所以拿过来给你看看。”说着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刘正风看完,整个人不禁正襟危坐问道:“老徐,这视频哪来的?” “这就是咱们干警交流群里发的啊!” “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来看看……”老徐翻了一下手机,突然笑道:“老刘你竟然不在群里!” 刘正风闻言,脸色一黑:“那你是怎么混进去的?”。 “他们拉的啊!” 刘正风脸更黑了。 徐卫国憋着笑:“要不说我要你别一天到晚黑着脸,估计大家都怕你这个‘黑阎王’,不敢拉你吧……哈哈哈!” “要不我现在拉你进群?” 刘正风白了对方一眼,摇头道:“算了,我进去了估计他们也放不开。”说完又想到了刚才的视频内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思绪也飞出去老远。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别人觉得这事看上去像演戏一样,他却知道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奇人。 记得二十多年前,当时他还是一个小干警,跟着队里出任务去抓捕一个毒犯,因为牵涉到一个巨大的毒品网络,所以部里要求抓活的。 但是没想到毒犯是个练家子,由于不敢开枪,结果不仅没抓到人,还被重伤了两名干警。 后来市里来人也没能拿下,最后还是当时市局的老局长去了桃花县一个村子里请来了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由他出手才将毒贩拿下。 他记得当时他们一群人把毒贩逼到了一个废弃大米厂里,结果对方凶性大发,瞬间打倒了两个,甚至掏出刀准备杀人。 当时自己都准备开枪了,开了枪也就代表着任务失败。 就在这时,一只手却神出鬼没般出现,抓住了对方持刀的手。 对方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老头,就那样盯着毒贩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发现毒贩似乎有点害怕和老人对视,好像老人眼中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毒贩使了蛮力挣脱出去,连挥几刀,但是老人却如一条泥鳅一般滑不溜手,就在他周身半米腾挪,毒贩却怎么也砍不到人。 老人如同一条附骨之蛆,慢慢蚕食着对方的意志。 就在毒贩崩溃大叫,步伐有些散乱的时候,老人瞬间出现在对方身后,只见他轻轻一掌拍在对方右肩。这一掌看上去软绵绵没有力度,毒贩却立马倒地不起。 后来医院拍片出来,说他半个肩膀都塌了,粉碎性骨折,但是皮肤肌肉还有内脏却一点伤都没有,连医生都啧啧称奇。 这就是那一天,刘正风终于相信世上有奇人。但也是那一天后,刘正风再也没见过那位能隔山打牛的奇人。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二十几年后的今天,在视频中又看到了这样一位力能扛鼎的奇人。 “也在桃花县,会是那位的弟子吗?”刘正风低声嘀咕。 三天后,大同林场员工宿舍。 王一已经在这里休养了三天,现在依然感觉自己五脏六腑火辣辣地疼,肚子里如同被人用棍子搅了一遍。口鼻呼吸时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而且浑身提不起力气,整个人再没有以前的耳聪目明之感,就好像被人蒙住头,连反应都变得迟钝。 打开属性面板,就看见上面显示到。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85cm 体重:75kg 力量:15(锁) 敏捷:13(锁) 智力:11(锁) 储备点:0 技能:易经洗髓功(136/10000)〔大成〕 评价:重伤,你需要治疗(红色警告) 熟悉的红色警告再次出现,王一内心有点苦涩,而且连各项属性都被封锁,显然在他恢复到一定程度前,是不能再动武了。 “果然,即便是完美人类也还是人,根本无法抗衡这种毁灭性的力量。”王一轻叹了一声 而且系统你竟然还锁我智力,凭什么啊!你可没为我的智商出一点力。 其实王一这几天也一直在反思,当时情势危急,救人完全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却把自己害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甚至扪心自问自己再来一次会不会救,答案依旧是会。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只是单纯为了老板娘那个幸福的笑容吧! 但是救完人以后,他就知道事大了,因为自己表现的有些太惊世骇俗了。 所以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老板娘和他儿子身上的时候,不顾重伤,连忙施展“掠风法”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曾经也幻想过要当一个高来高去,游戏人间的侠客。不过随着自己掌握了越来越强大的力量,而且这个力量已经超过人类能够接受的阈值以后,他的心态也开始逐渐改变。 平凡的人类社会能够容得下一位超人吗?王一不知道答案。他现在更想做的是借助系统,攀登人类伟力的巅峰,谱写进化的史诗。 但是现实马上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就这?就这? 其实他易筋洗髓功已经登堂入室,原本是受不了这么重的伤的。 但也正是因为他只精通这一门武功,就好像练成了绝顶内力,却没有相应的招式施展,举手投足全靠那几式神意催动自身本能。 本来他的内壮功夫就已是天下第一,一身神力全力施展那是何其恐怖。但是这股力量现在却被困在了体内,身体就成了积蓄能量的火药桶,被点燃引线后却没有途径释放能量。最后只能炸毁自身,伤敌伤己。 说的通俗一点,就好比练了九阳神功却还没练乾坤大挪移的张无忌,天天被人吊打。 明白了自身的缺陷,所以王一也要想办法弥补。 “也许我该再找一门功夫练练吧!”王一这样想到。 第12章 形意小宗师 要不说孩子挨了打才能开窍,王一易筋洗髓功大成时虽说自己没有主动炫耀,但其实心里已经狂的没边了。 托天、陷地、掠风、呼雷、乘云五法,哪一门拿出来对普通人来说不是神仙手段。 可是这一次的教训让他终于明白人力有穷时,自己终究不是超人。 如果不是最后一刻自己爆种,稀里糊涂把车子顶回去,这时候自己已经成了一团肉泥,给他十个系统也白瞎。 “我还是需要系统地练习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不知道网上有没有教练功夫的。” 打开手机,一看信号满格,直接点开了抖音。 为什么要点开抖音啊! 因为抖音奇人多!而且王一觉得直观的看视频比看文字要清晰明了一点。 两秒钟后视频开始播放并且毫无卡顿。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感叹一句祖国爸爸的强大了,就这种深山老林都能有信号,他估计就算换其他的发达国家估计都无法做到! 刷了两分钟,大部分也都是一些散打格斗之类的博主在,讲述格斗技巧的视频,或者是一些民间达人在假装功夫大佬拍砖,拍大理石。 “嗯,道具挺不错的!”王一对此表示肯定。 不过有几个确实有点真功夫,但也只是浮于表层,拙力大于巧劲,只是因为抗击打能力和耐受性更好而已,而且有一位博主因为长年累月地训练,身体的肩背处甚至还出现了一些轻微的畸形。 王一觉得挺可惜的,毕竟以他现在的境界,虽然隔着一层屏幕,但只要从对方肩肘之间的细微动作就能判断出对方的有没有真功夫。 不说大部分都是水货,就算有真货的也没有几家瞧得上眼的。 这一位还算不错,估计是哪家门派的传人。不过这人只是显露了一下功夫,却没有介绍具体练法和打法,估计可能是门中秘传,不许私自传授吧! 王一顿时觉得价值不大,默默点了个赞就滑走了。 没找到自己想看的内容,王一也没纠结什么,开始刷起其他的好玩视频。 估计可能是看了太多功夫相关的视频,几分钟后抖音突然推送了一位武术科普博主讲述关于《形意拳》的视频,不知不觉就勾起了他曾经的一段记忆。 其实王一小时候是练过几天形意拳的。 记得小时候,村子里有一个老人,过了一百多岁才去世。听人说是因为家里遭了变故,逃难来的平田村。 因为先天性失语,不能说话,所以村里的小孩都叫他哑爷爷,王一自然也不例外。 那时候平田村的人也很善良,即使听说哑爷爷家里出了一些不好的事,也没有因此对他有任何歧视,反而是当时的村长王传根号召所有的村民给予他帮助,让哑爷爷能在村里快速扎根。 哑爷爷那时候就住在离他家不远的一个小土房子里。 王一小时候就听说哑爷爷已经八十多岁了,但是在他印象里,哑爷爷永远是一头黑发,精神健旺,干起来活来十分有劲。 而且哑爷爷脾气好,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见人就笑,特别喜欢给村里小孩买糖吃,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 那时候奶奶去干农活,王一年纪太小,就会把王一送到哑爷爷家里,让他帮忙照看一下。 每一次在哑爷爷家里,王一都能看到哑爷爷在院子里站半个小时桩,然后才开始打着一套奇怪的拳法,又是像老虎有时像熊,肚子里还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当时王一很好奇,就问了一句哑爷爷练得是什么功夫。 他记得当时哑爷爷给他写了几个字还是繁体,不过当时太小不认识。如今再回想起来,当时那几个字赫然就是“形意”。 特别是王一当时还模仿过哑爷爷站桩,觉得自己也能变成武林高手,不过小孩子玩性大,两三天就坚持不住,开始和村子里其他小孩一起玩闹去了。 记得自己不练功了,哑爷爷当时眼中还十分失落。不过自己当时年纪太小,也没在意。 后来就是自己考上大学,离开家长。再见哑爷爷就是他去世时,自己刚好大学放假,专门去帮忙处理后事。 哑爷爷无儿无女,原本村里是打算出钱帮他办后事的。 结果正筹备的时候,哑爷爷家里突然来了三辆军车,甚至县里和市里都派来了专人过来治丧。 所以当时村里就传闻说哑爷爷不是一般人,只怕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等丧期结束了,哑爷爷的遗体也没有埋在村子里,而是被火化之后,由军队的人带走。 现在王一再回想起来从前的事,哑爷爷在他眼中就变得更神秘了。 尽管早些年他就觉得对方身份不一般,不然如何解释那一辆辆军车,那一个个出入葬礼的市县高官。 只是如今他踏入修行之路,用他修行者的眼光再去回看,就会发现哑爷爷身上许多不同寻常之处。 首先是百岁高龄,却能头发乌黑,牙齿健全,不生病痛。而且每天还要吃两斤肉,喝一斗酒。 其次是他练功时发出的怪音,现在回想起,赫然便是武功练到高深处发出的‘虎豹雷音。’ 难怪哑爷爷去世的时候是无疾而终,而且死后尸体面容栩栩如生,不生异臭。显然是经过虎豹雷音洗练,身体已经开始回返先天。 “如果当时自己坚持练下去,哑爷爷一定很开心吧!”王一这样想到。 人生不能回头,但是时光需要向前。王一从不后悔自己每一刻的选择,所以刚才也不过是小小地感慨了一下。 既然已经肯定哑爷爷也是一位修行有成的高人。那么这形意拳也就值得自己好好研究了,如果真能练出功夫,既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哑爷爷泉下之灵估计也会开心。 于是他开始在网上搜索所有关于形意拳的内容。这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形意拳是我国三大著名内家拳拳种之一(形意、太极、八卦),位列中国四大名拳。形意拳发源于山西祁县,出现于明末清初,为山西永济姬际可所创,传曹继武,曹继武又传山西祁县戴龙邦和河南马学礼,由此形意拳分化为南北两大支系,北方的形意拳,和河南的心意六合拳。 形意拳,讲究功力,形松意紧,具有外形不拘一格,打法变幻多端的风格特点。风格是顾中带打,有"不招不架,就是一下”之训,名家交手几如电闪雷鸣,所以形意以善打闻名,有“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的谚语。所以形意拳门规甚严,不准轻易与人交手。 而且传闻形意拳的创始人是达摩祖师,少林至今流传着的‘心意把’功夫就是形意拳的发端,更被称为‘母把’,乃是天下万拳的武宗,意指天下的拳法都是从其中变化而来。 “我的《易经洗髓功》也是达摩传下来的呢……,这难道就是缘分天注定,看来此功与我有缘呐!”王一不要脸地说道。 形意拳近代最出名的人物当属‘半步崩拳’郭云深,‘铁脚佛’尚云祥和‘虎头少保’孙禄堂。而且现在均有传承,在形意拳界也算一方山头。 其他各类小宗形意门派怕也不下二十家,而且大多是教了一个三体式桩法和几招练法以后就开始讲一些玄而又玄的理论,其中还夹杂着招生广告,最离谱的有些人甚至连桩法都没站对! 而且他们对于形意拳的理解也各不相同,说的内容甚至有些南辕北辙之感。有许多都是后人强行附会之说,并不能练出真功夫。 以王一现在的眼光来看,除了最大的那几家有些干货外,但也只是浅尝辄止,如隔靴搔痒令人不快。其他的几家也就一个桩法尚有可取之处,至于其他王一敬谢不敏。 “可惜哑爷爷不在了,他是有真功夫的,不然我去向他请教,必能成我的指路名师,也不至于有今日的困境。”王一有一点点遗憾。 后来他索性放弃了直接在搜索软件里搜索武功的做法,反而逛起了形意吧贴吧。 这一逛就逛了整整一个小时,要不说网友还是有才。一些沙雕言论,看的王一是乐不可支。 但其中不乏有一些真知灼见,发人深省,也对王一起到了一定的启发作用。所以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三人行必有我师,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 逛着逛着,突然一则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位叫“形意小宗师”的网友发出来的,名叫《形意龙形与虎形详录》。发帖的时间只有一天,但是评论已经有两百多条。 “难道真是秘籍?这群里还真有高人?” 王一有些困惑,连忙点开那条帖子来看。 帖子的内容很简单,文字甚至还配了图片,但说的居然是形意十二形中龙形和虎形的练法与打法。 卧槽! 只是略微看了一分钟,王一整个人就兴奋起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小宗师你是我的神!” 第13章 龙虎二形 以他现在的境界,只需草草一眼,便能分辨一门武功的深浅高低。 ‘形意小宗师’分享的内容虽然只有几页简单的图片和文字,但却是尽述了形意十二形中龙虎二形的诸般武学变化。王一觉得只要自己能够细细参悟,认真习练,技击一道必能有所建树。 他现在最大的缺陷就是接触武学太短,修为却又提升太快,导致自己的武学素养和理念没有跟上。能够施展手段也十分单一,永远就是那几门武道真意。 但也是因为他功力太强,让他有了一叶障目之感,只是几道武道真意,便能轻松制敌,不觉间便有了天下无敌之感,对于学习其他武学的欲望也变得越来越低。 当然这个话确实有点凡尔赛,常人一生练武,专精一形,能习得一道真意已是不易。 有的人甚至一生都在武道真意门外蹉跎,最终也是庸庸碌碌抱憾终身。 更别说王一一人已习得五道真意,这要放在古时武学昌盛的时代,已经足以令众多武林人士癫狂。 至于武道真意强不强,肯定是强的。但是武道真意具体有多强,这个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因为武道真意的门槛就很高,一般只有领悟了暗劲的高手才能领悟,只有拳法习练形神兼备之下,才能说在心意勃发之间,明悟了自己功夫中的神,出拳之时带上自己的武道真意。 假若有人练猴形,首先便是要模仿猴子的形态,因为猿猴心敏意捷,善于纵山越岭,跳跃灵活。故而它的形便是灵便机巧,足智多谋,更兼神志坚定,敏捷迅速。 等到日日练习,将一身灵巧劲力练遍全身,行走坐卧动静之间便慢慢有了灵猴的神。 对敌时,在别人眼中便如对上一只灵巧猿猴,能外应其动,内守其静,意发神速,乘机取巧,以巧破拙,以智胜勇,神妙莫测,以灵敏而制笨拙,以足智多谋而胜勇猛鲁莽。 而这拳中领悟的灵猴之精神就是武道真意,更类似于功夫中的神打之法,能强壮精神,提拔气势,此消彼长之下便会令人未战先怯,最终出其不意,战而胜之。 当然武道真意也不是什么玄而又玄的东西,通俗点讲其实就是给自己的功夫叠一层buff。 因为功夫本来就是古代先民模仿各种兽类的行为习惯所演化成的技击之术,幻想自己能够拥有其他兽类一样强大的力量,是几乎所有习武之人的执念。 但是人变兽本就是天方夜谭,所以便有人别出机杼,从兽形中领悟兽类精神的真谛化为自己的拳法之中。 但是这不代表有了武道真意就代表实力更强,技击本来就是比拼谁的力量更大,速度更快,体能更好。有的人天生根骨强大,即使没有武道真意,对敌之时依然能够打出力拔千钧的效果,战胜拥有武道真意的对手。 所以武道真意归根到底只能让你的功夫多了变化,拳法威力更足,胜算更大。 什么?你说王一的武道真意是怎么回事! 哦!他是个挂壁! 王一现在一度怀疑这易经洗髓功就是达摩创造的,看似粗陋简单,只是普通的养生功,但是这其中模仿天地阴阳,山川日月,云雨风雷之变的武道真意除了那一苇渡江,照壁留影的达摩老祖之外,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现在又被系统强行拔高到炼神之境,等于别人练武他修仙,直接拿了功夫创造者的武道真意为己用。 特别体质进化为完美人类后,精力饱满,更能以气血击敌,对于招式变化并不追求。内外合一之下,甚至可以不以拳法为载体,直接以神打之法,令武道真意化为实质来对敌。 只是如今他转变,再拿到这形意十二形中的龙虎二形,顿时领悟了诸多武学变化之道,正好弥补了自己技击太差的短板,令自己如虎添翼。 这龙虎二形乃是形意十二形中拳形,而形意十二形则是以模拟十二种动物的生活形态和搏斗的特长而组成的拳法套路。包括包括龙、虎、猴、马,鼍,鸡,燕,鹞,蛇,鸟台,鹰,熊。 对比五形拳练习,反而增加了许多手法、身法、腿法和步法,更能将功夫练遍全身。 而且这门功法形象丰富、劲力全面,能够提高身体素质、改变人的精神气质,除了能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更能锻炼和掌握多种劲力,提高自己的功防实战能力。 所以许多形意拳爱好者,不以五形拳入手,反而是以习练十二形开始。 王一翻阅半晌,自觉牢记以后,拿定主意,立马翻身从床上站起。只见他架子一整,一个标准的三体桩就被他站了出来。 龙形对于体能要求比较高,如果追求动作做的标准,练上一个来回都会很困难,对锻炼腰、腿劲效果甚好。 拳谱云:降龙之式,有伏龙登天之形,而又有搜骨之法。 王一练成了易筋洗髓功,要论天下体力悠长如他者,天底下再寻不到第二人。 只见他,双手握拳,双肩一沉,浑身关节啪啪爆响,背后脊椎如同一条大龙,一起一伏。 先从蛰龙蹲伏练起,只见他探爪往前一抓,而后侧身一踢,身形一变又是一招反身龙形,上攻下踢,接着老龙卧道、跃起龙形、蛰龙反射、龙出水、乌龙翻江,一招一式节节贯穿,犹如一条即将腾飞的大龙,浑身劲力搬运,顺着脊柱大龙传导到全身。 从身形上说,龙形就像是整个身体如一条毛巾左拧完后,右拧,从上到下都要带着拧劲,而且身形在拧的过程中将上下节反复的对折、伸展,所以能在无形中锻炼到人的脊柱韧带和筋膜。 俗话说:“筋长一寸,力涨十分”,身体筋膜强健,力量自然变强。 而且龙本属阳,但拳属阴。王一只觉腹内心火缓缓下降。 而丹书又云:“龙向火中出是也,又为云。” 正是‘风从虎,云从龙’。拳中龙形,乃拳法的形式之劲,起手承浆之穴是任脉起始的地方,与虎形之气轮回相接,二形一前一后,一升一降。 故此拳顺,心火下降,拳逆,身必被阴火焚烧,身体渐渐僵硬,而心窍也必不能开。故学了龙形之后,人也能变得精神活泼。 接着他拳形一变,身子向上一扬,好似化为一只斑斓猛虎,喉咙中呼噜噜发出一阵低吼,犹如饿虎雌伏在地,静待猎物。 这声音也不是王一主动发出,而是气血沸腾,摩擦声带,发出的震动声。 拳法云:“虎之为物,扑力最强,以爪为雄,所向无敌。爪之所至,必可奏功。” 所以欲练虎形者,要专练虎扑,欲练虎扑,先练虎爪。 而形意拳虎拳歌诀:纵跳以扑,托抱称雄。劲起臀尾,通督聚精。 只见王一纵身起扑,如猛虎扑食,扑完左边又转身向右,而他背后臀部和尾椎骨,此时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抽动,如同有一根长尾巴长在背后。 等他扑完,接着拳势一遍,又变成一头饱食之虎,悠游山林,巡视领土。 扑、托、抱、拦、截、撑,这六式变化被他一一使出,整个人气势变化,如同猛虎,饿虎,病虎,懒虎,上山虎,下山虎。 虎形精义被他施展地淋漓尽致,原本龙形练遍全身的劲力,被他筋骨一缩,反而收束回丹田气海,接着他感觉喉咙麻痒难耐,放声一吼,深山老林之中立时传出一声震天虎啸。 内丹法中说:虎形者,有伏虎离穴之式,而又有扑食之勇,在腹内为肾水。虎向水中升是也,又为风,风从虎。 所以在拳中才会为虎扑,臀尾(名督脉,又名长强)。正是起落不见形,猛虎坐卧出洞中是也。 其拳顺,则清气上升,而脑筋足也。其拳逆,则浊气不降,而诸脉亦不贯通也。而医书也说:督脉为百脉之源,督脉一通,诸脉皆通。 所以学习虎形,要先明白虎形中存在的诸般道理,只有这样才能锻炼到全部身心,贯通种种窍门。 再加上王一本就得了“托天”“陷地”之真意,天下劲力之刚柔早已明了于心,洞若观火。 这龙虎二形刚柔之属,亦脱不开托天陷地的本意。只觉一练便会,一会即精,顷刻间便将这龙虎形演练了一遍。 便觉有清气下沉,浊气上升,二者于膻中穴分解左右,竟又渐渐融合之势。 口中喷出一团白气,凝而不散内中夹杂几丝血雾,王一站定收工,只觉浑身舒泰不少。 面板打开,只见自己各项属性依然被锁。但是却多了0.23点储备点,而评价一栏上面的红色警告,已经变为了蓝色。 技能栏上面已“形意十二形(残)”的选项已经赫然在目,而且熟练度刷的极为恐怖 形意十二形(残)(432/1000)〔精通〕! 第14章 龙虎二气望金丹 “熟练度竟然已经刷到了精通级!” 王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因为重伤带来气闷之感都感觉消散不少。 “这形意拳真不愧是天下三大内家拳之首。象形取意之间,我以易筋洗髓功的功力运转龙虎二劲之法,短短时间竟然也起到了伐毛洗髓之功,开始慢慢冲散我胸口的瘀血。” 王一惊喜莫名,自己救人之后,下山买过各种伤药。而自己因为完美人类的体质,这些普通的伤药对自己的内伤效果微乎其微,甚至还赶不上自己自愈的速度。有时候一想起来,都不知道该哭该笑。 真要用药物治疗,也需得百年山参,千年灵芝之类的天材地宝或者各种高科技基因药剂方才能快速见效。 原本王一估算按照自己的体质,全力运转洗髓功疗伤大概也要两个多月才能痊愈,现在一夜之间,形意龙虎劲直接练至精通,连带着易筋洗髓功的疗伤功效也在快速提升。或许只需要一个多月就能痊愈,刚好赶到自己租期到期之前。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不能加点的状况下,这些提升都是通过自己领悟勤练之下完成的。也算是他第一次细细感悟一门武学从无到有,从粗到细,从低到高的境界变化。 自己此时如同一位浸淫于形意龙虎二形二十年之久的拳法老师傅,劲力的各种精微奥妙变化,全都萦绕于心,每次细细回味一遍,便能有所收获。 其实他不知道,常人练武都要过炼皮,炼骨,炼髓,最终炼神。而他从易筋洗髓功起步,直接走的是内壮法,修的是先天元神,造的内景天地,追求的是神意浑一,超脱而去,而气血圆满之类反而只是末流顺带。 这也是为什么王一易经洗髓功大成以后,反而整个人气质大变有了飘飘欲仙之感。 但是这龙虎二形一练,王一顿觉自己的精神有了依靠,神魂有了身躯,只是依旧还有身不载负之感,乃是功夫没有追上境界,而产生的脱节。不过比起以前却强上太多。 只见王一单手轻轻朝外一挥,肌肉便有了波浪起伏的感觉,他知道这是气血在皮肤下游动,乃是隐龙之劲,引而不发。这劲游到尽头,由指尖透出,就见王一手掌一瞬间透出青黑之色,空气都好似炸起一串闷雷,类似于衣衫猎猎作响的声音。 而后双手变作爪,往前连抓,犹如老猫戏绣球,空中又似炸起一串连珠炮,与之前闷雷声相反,反而清脆明亮。只见他原本五指青黑这会儿又变作赤红,犹如烧红的烙铁,重重往身前木桌抓去。就听“哐咔”一声,这实木方桌竟被他一爪抓成几块,朝四面散去。 王一闭目凝息,静静感受体内龙虎二劲阴阳变化之妙,刚柔并济之理。与易筋洗髓功相比虽然宏大处不足,但是精微处尤甚。 这时他身上的脊椎,肌肉,筋膜开始齐齐振动,肚子里不由自主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这便是内家功力精深到极点后所发出的‘虎豹雷音。’ 这‘虎豹雷音’有易筋换骨,伐毛洗髓之能,能够充沛气血,调动精神。王一只觉浑身麻痒难耐,犹如无数蚂蚁爬满身体。胸口一阵轻微地刺痛传来,渐渐的疼痛又变成烧灼感,喉咙里好似被人用羽毛拨弄,张口一喝,似龙吟虎啸便有一口浓黑的血痰从嘴里飞射而出。 这口血痰去势如箭,直击门外一块大青石上。无声无息之间,那大青石如同被一把重狙打了一枪,石身之上出现了一个黑洞,周边更有丝丝裂纹。 王一脸色潮红,浑身汗珠滚落,如同蒸过桑拿一般,头顶升起白烟。但是他的脸色却无任何异常,反而有一种舒服畅快的感觉。 连日重伤以来累积的种种抑郁之气此时被一扫而空,他只觉灵台清明透亮,似乎有天光从头顶照下。 此时心神之中,龙虎二气蓦得分离开来。一游脊椎,一游腰胯。这龙跟虎,最强的就是脊椎和腰胯。 现在王一只感觉身体无比饱满,又因为使用的易筋洗髓功的功力推动,浑身好似宝相庄严,妙不可言,无法形容,身上已经渐渐有了龙虎之能,胆色也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壮。 心田映照之下,有一黑龙从肾元中出,初时如蚯蚓般大小,经肝木之气一催,身形立时化为千丈远。这龙盘旋而下,张口一吞,便将丹田处的易筋洗髓功力吞下一半,立刻就从黑龙变为青龙,只是这龙形神呆板,毫无灵气。 王一心神一动,这‘托天法’化为两个光团映在金龙双眼,正应‘画龙点睛’之妙。那龙立刻活灵活现,于肾水化作的黑海间兴风作浪,威势赫赫。 不能龙翔于天,他仍觉不美。于是‘乘云法’又化作一点性光点在龙首之上,青龙四爪变做五爪,周身之间云气蒸腾,龙吟阵阵中升腾于天际之间,正是‘飞龙在天’之兆。 又有一虎从心头火光中跳出,初时如小猫般大小,憨态可掬。经肺金之气一绕,立刻化作一条十丈来高的斑斓猛虎。张口一吞,另一半易筋洗髓功也被吞下,王一故技重施,以‘陷地法’来炼它,瞬间便脱胎换骨,浑身杂色尽去,化为一头白虎,傲啸天地,令日月无光。 一龙一虎于脾土之间龙争虎斗,撕裂大地,吼破苍穹。但龙翔于天,虎跃于地,龙能击虎,虎却打不着龙,渐渐便落了下风。 王一脸上显露的赤青二色尽数转青,渐渐化作青黑,此乃阴阳失衡之兆,令他整个身子都开始簌簌发抖起来。 他抱元守一,不敢乱动。正危急间,泥丸宫突然降下道道清气,却似有一道光从眉心射出,照在鼻尖,然后鼻尖照在丹田。 丹田内的气息一跳,便有‘呼雷法’和‘掠风法’神意化作流光飞往白虎,只见其后背肋间渐生出风雷二翅,周身电光缭绕,立刻长啸一声,飞往天空与青龙战作一团。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只见天地之间尽是血色,而清气也源源不断从泥丸宫罩下,化作屏障渐渐将周天血气收束,化作一颗血丹,其内甚至有龙虎异象。 人身有三大丹田,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三个丹田所储存的能量是不一样的,上丹田是“神”,也就是道家中的真铅,而下丹田是“精”,也是道家中的真汞,元神守丹田才能真铅真汞结合,也说龙虎相交。 王一此时刚好经此一变,正是铅汞结合,欲结成一颗龙虎金丹,但是龙虎交汇却似差了火候并未成功,反结成了一颗伪丹立在了自己中丹田内。 第15章 疑惑 “卧槽!” 王一从内视中醒来,开口就是一句国粹。 “这尼玛我练出来个什么东西?!”感受了一下自己胸口的血丹,脑子里全是震惊。 他连忙查起手机百度搜索,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脸上全是古怪的神色。 ‘内丹’这个名称是道家的称谓,古时的道人在修道时,以天人合一思想为指导,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在体内凝练结丹的修行方式。 正所谓:‘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作为道教修炼的重要修行成果,结了丹的道人常常被称作‘金丹’道人,古时又称为真人,意指存养本性,修真得道的人。 因为金丹其实算是一种高密度的能量体,由人的精气神凝炼合一而成。一旦结成以后,就能通过金丹改善体质,延血换髓,最终肉身成圣,成就无漏之躯。 但这丹它又并不是一颗实丹,不是说你体内多长出了一个器官,如果你用ct去照能照出来的,那大概率是结石。 正所谓‘大丹无象’,因为能量本就是无形无象的,而最高层次的“丹”就是回归本体,让本性成丹。 这颗丹再经‘七返九还’之功,最后复归于“道之初始”,故称“还丹”。《周易参同契》云:“金来归性初,乃得称还丹”。又此丹以金(实为铅、汞)为主要原料,故称“金丹”,并取“金性不朽”之义,以喻还丹能令人永生不死。实乃道教直指本源,长生不死的饵料。 “难怪哑爷爷当初去世以后,尸身不腐,内生异香。估计已经到了武人的‘坐胯抱丹’之境,成了武道大宗师!” 前文提到道家修内丹,将身体分为上中下三个丹田。丹田可以简单理解为能长出“丹”的庄稼地。上丹田,在眉心附近;中丹田,在心窝附近;下丹田,在肚脐附近。 内家拳修炼同样非常重视丹田,通常说的意守丹田指的是下丹田。现代练武者接触许多西方搏击术,认为意守丹田的作用在于腹腔增压,从而提升(没有骨骼保护的)腹部的抗击打能力。这种想当然的解释,居然信众颇多。假如我们的祖先有侵略者一般发达的四肢,厚实的肌肉,就不会创造出以弱胜强的内家拳了。 学习内家拳,光是思想上接受“以弱胜强”、“牵动四两拨千斤”、“阴阳虚实”的远远不够的。想要发挥出内家拳应有的威力,需要改造的身体,这与道家炼制金丹,让身体脱胎换骨目的一致。 但是这丹无论道教武门基本都是结在下丹田处,就像女人十月怀胎,最终孕育出一一点真性。这是天道,是阴阳循环的至理,是死生转换的规律。 可是现在王一的丹却偏偏结在了中丹田,而且无形无象,但又感觉轻飘飘,圆坨坨,没有厚重感,感觉随时都会散去。偏偏它又很活泼,不时滴溜溜一转,每一转这周身血雾便凝实一分。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怎么说呢?就好像在自己身体里又重新长出一颗心脏,全身的血液流动除了要经过心脏,还要从它身边经过。 而经过这血丹的血液,王一内视之下,感觉都有金性在其中,仿佛血液质量和密度变得更高。血液循环不再像水流,反而像是水银在流动。 身体里的暗伤处在血液流经过后,竟然都在快速变好,比之易经洗髓功加上龙虎二形易筋换髓之下,还要快上几分。 “这算什么丹?中丹田是气宗,难道以后叫他‘气丹’?”王一想着对方血雾缭绕的样子。 尼玛的,这个怎么都跟‘气丹’扯不上关系吧! “这叫我以后怎么修炼啊,不会走火入魔吧!”王一叫苦不迭,不过感受着内伤渐愈,倒是给了他一点安慰。 没有多想太久,他便开始从担忧转为接受。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让我试试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只见王一来到门外,来到那块大青石旁,单手一抓。即使身上有伤,但靠着本来劲力,依然将这块百来斤的大青石单手伶起。 “力气好像变大了很多。我原本15点的力量,在不运劲的情况下,虽然能够拿起但绝不像此时这般轻松!” 随后放下青石,血丹一转,好似全身被血液压缩往四肢而去,手背上忽然筋脉虬结,看上去恐怖骇人。而后一掌快若惊雷拍在石身,石身之外一层石衣直接被拍碎,簌簌落下。 等他停下片刻,又是一掌拍在原处,这一掌动静比之前更大,但是大青石却纹丝不动。随后手上青筋消失,又恢复了洁白如玉之态,但却比之前更白,好似发出莹莹白光。 只见他虚空下按,手中力道绵绵不存,缓缓按在青石顶上,而后轻轻一抹,看似润物无声,却将石头顶上一层如给轻轻揭去,断面平滑如镜,如刀砍斧劈一般。 这一掌耗费心力似乎比之前更甚,王一收功站定后,脸上浮现一抹潮红之色,心脏跳动陡然加剧,血丹九转方才缓缓收服沸腾的气血。 晚风轻轻一吹,石屑飞扬,这青石内部竟被他三掌拍为了粉末。 “这颗血丹居然有梳理六气,调节铅汞的作用。更能令我精血壮大,气力大增。” “我这三掌分别以‘明刚’、‘明、柔’和‘暗刚’的劲力催发,一掌碎石成块,一掌透石成粉,最后一掌断石如刀。” “三掌打完,并无力竭之感,也没有网上说的心力憔悴,喷气如柱,汗出如浆的状态,甚至还犹有余力。想来除了是我本来就气血强壮,那就只能再加上这血丹之功了。只是后来牵动伤势,不然倒可以全力施为,现在着实令人不快!” “而且最终我也没有领悟出‘暗柔’之劲,想来也得是我形意龙虎大成之后才有可能领悟的了了。” 等到打开面板,形意十二形(残)的熟练度竟然已经刷到了891,马上就要进入大成。 王一此时好像明白了自己的境界,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弄明白。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修行界的异类。 你说他境界低吧,但他已经是炼神境界,还结了金丹。放在古代也是开宗立派,封号真人的高功大宗师。说他境界高吧,到现在他连暗劲都没有领悟透彻。 不过他开始练武也是阴差阳错,所以心态也很平和,只要不是走火入魔那就没问题。至于其他的,想不明白,干脆不想。 感觉自己有点饿了,王一煮了一碗面吃。拿起在一旁拍摄的手机,把自己掌碎青石的视频拷贝到电脑中,用了马赛克隐去了自己的正脸。 然后将这段视频从后台发给了‘形意小宗师’,然后将自己’暗柔’之劲的困惑打字发给了对方。 “以武会友,还是不错,做人还是要学会不耻下问!”王一美滋滋的想到。 第16章 这人功夫高的没边了 早上九点,鲁省海市郊区一户大院子里。 身穿灰色练功服的周云伯刚刚跑完步回来,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站桩。看似浑身松松垮垮,但是整个人却又纹丝不动。 虽然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却依旧不显疲态,精神反而越来越旺,就如同一轮红日从地平线升起,缓缓升到中天之上,此时亦是他精神最强大之时。 就在这时,周云伯动了,只见他躬身勾步,一套形意五形在他手中缓缓打出。 五行拳有劈、钻、崩、炮、横五式,分别应于金木水火土五行,看似招式简单,实则打法严谨,五行相生相克,变化多端,暗藏凶险。 分别有“三顶、三扣、三圆、三敏、三抱、三垂、三曲、三挺”八原则,也称形意拳的“二十四法”。 这周云伯出手之间,看似缓步无力,但是挥拳之间,空中连珠炮响。即使外行人也能看出来其劲力霸道雄浑,凶猛异常。 打完一套五形拳,周云伯脸上微微出了一点细汗,但见他站在原地,双腿微曲,双手沉于腰间,头微微上扬,嘴中一呼一吸,肚子一鼓一收,浑像一只站着的大蛤蟆。 连打十响明劲,对他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劲力一泄,汗液便滚滚而出,五脏六腑都有一种虚弱感,于是便立刻用武当钓蟾劲来降伏体内沸腾的气血。 只见他舌抵上腭,连呼连吸之间,双肺都在微微发热,而后便有一股热气从两腮生出,这热气在嘴中一转,口中便生出一口津液。这口津液被他含在嘴里,含热以后,‘咕咚’一声和气一起沿着食道吞咽了下去。 胸腔中,立刻发出了轻微沉闷,好像蛤蟆似的鸣声,随后,他双手按住胸口,缓缓下移按摩,揉了揉腹部,整个腹部地大肠小肠也都轻微鸣叫起来。 体内的器官内脏慢慢蠕动,一声一声。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就好像春天来临。田野池塘之间,许许多多的蛤蟆此起彼伏的鸣叫。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和喜悦。 这武当“钓蟾劲”,本来就是武当一代一代清修的道士,听见春天田野池塘的青蛙充满喜悦生机的叫声,结合对自身身体地理解,创造出来的呼吸吞气食气,锻炼内脏的养生功法。 如今被周云伯使出来,竟有一种‘吞天食地’的感觉,初时只有一蛙鸣,而后万蛙齐鸣,就在声浪到达顶峰时,却倏地一静,如同夏日夜晚万籁俱寂。 周云伯闭目沉息,而后张口一呼。一股白气凝而不散,如同一条气柱从嘴中呼出,吹得脚边野草向后倒伏。 “好!” 一声娇呼声从门口处传来,接着就响起一阵“啪啪啪”的鼓掌声。 “哥哥,你的戏法越变越好看了!”来人是一个十七八岁,明眸皓齿的小女生,穿着一件连帽卫衣配一条短裙,大长腿一迈就进了院子里。 周云伯白眼一翻,没好气地说道:“说了多少次了,这不是戏法,这是功夫。” “知道知道,功夫嘛!两个字,一横一竖,赢的人站着,输的人倒下!”女生手中比划,假装老气横秋地说道。 周云伯直接在女生头上敲了一下,端起旁边石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参茶,慢悠悠地说道:“以后少给我看点电影,功夫是让你强身健体,不是好勇斗狠用的。” “还有,你今天没课吗,怎么会过来这里?不要跟我说你逃课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来人是他的妹妹——周云依。 周云伯家里也算是个小富家庭,因为自己的爷爷周石亭就是一位形意拳高手,以前当过首长的保卫员,还上过战场,杀过敌军。 后来退役之后,老首长对他颇为照顾,于是就在这海市开了一家形意武馆名叫“听石阁”。 由于功夫高深,武德充沛,受到了鲁省武林同道的敬重,渐渐的在海市扎下了根,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武馆。 自己的父亲不爱练武,高中毕业就去了国外留学,回国就将“听石阁”注册了商标,并大力发展周边衍生产业。将“听石阁”这样一家传统武馆,变为了拥有几十家分店并且遍布鲁省的“听石运动竞技连锁公司”。 而自己从小就爱习武,每年寒暑假都会回到海市跟随爷爷练习一段时间,平日里也是寒暑不辍。 如今自己也三十五岁了,一身功夫已经练遍全身,劲力也在由明转暗蜕变之中。因此便搬来爷爷住处,以便时时请教。 而自己这个便宜妹妹恰好也在海市读大学,听到自己来了海市,便三天两头跑来串门。 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周云伯内心还是十分疼爱的,父母在自己高考那一年生下来了她,说以后哥哥要成为妹妹的依靠,给她取名叫周云依。 而自己看着她长大,也明白长兄如父的道理。基本上从小到大,除了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自己都会满足她。 偏偏这个妹妹性格古灵精怪,这不前段时间看到已经练功来了兴趣,非要缠着自己学武。 自己被烦的没办法,便把形意拳十二形中的龙虎二形的练法和打法,连同心得一起教给了她。又怕她万一练出劲力,歭武行凶,还千叮万嘱功夫只能做强身健体之用。 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对方就跑来自己这里,看来功夫也没好好练。 周云依捧着自己的头,气鼓鼓地道:“我今天下午没课!哥,你又打我头,我要告诉爷爷,让他教训你。” “呵呵……”周云伯冷笑:“我估计你功夫没好好练吧。等我跟爷爷说一声,你猜爷爷教训我之前,会不会先把你削一顿。” 闻言,周云依吐了下舌头,不敢做声了。片刻后,她眼珠子一转,又笑嘻嘻地凑过来说道:“哥,我来可是有正事的!” “什么正事?” “嘿嘿……”周云依捏了捏周云伯的肩膀,讨好般地说道:“哥,你能不能教我怎么练‘暗柔’之劲啊!” 周云伯闻言,嗤笑一声:“你连走都不会,就想学跑了?” “这‘暗柔’劲别说我不会,就算会的话我告诉你,你就能学会?” “你别瞧不起人!”周云依不服气地说道:“我学不会可不代表别人学不会。”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云伯眉头微皱。 周云依掏出手机,讪笑道:“哥,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生气!” “看看你先说什么事吧!” “我把你给我的功法秘籍放到网上了。”周云依低着头,说话时不时偷看一下对方脸色。 “什么?”周云伯目光陡然锐利起来,音量都提高了几分:“你把龙虎二形的秘籍放到网上了?打法也放了?” “放了!”周云依声音越来越小 “胡闹!” ”龙虎二形乃是总决之功,打法堪称形意最凶,乃是不传之秘。我教给你是要你习练以后能够筋骨强壮,遇到歹人能有自保之力。你这样胡乱放出去,万一有心术不正之人学会了,岂不是闯了大祸。” “哥,这真不能怪我!”周云依狡辩:“我练了好几天,也没感觉到你说的皮毛收束,劲力浑一的感觉。我以为是假的,就把他放到网上,看看有没有人能练成。” “假的?”周云伯没好气道:“爷爷乃是形意大师,教出的的门人弟子几百,你说他的秘传是假的?。” “而且练武从来都是水滴石穿之功,你哥我也是二十多年寒暑不辍,才练到明劲大成。你又不是天纵奇才,哪里有一蹴而就的道理。” “你这家伙我看就是欠收拾,不然指不定惹出什么大祸。过来!先站桩一个小时!” 周云伯到底舍不得重罚,就想小惩大诫一下。没想到周云依没有跟往常一样顶嘴,而是颇为顺服地小声道:“哥,你罚我可以,但能不能把‘暗柔’的练法告诉我啊!” “你今天一直在纠结这个事,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周云伯这会儿脸色严肃起来了。 周云依连忙凑过来,掏出自己的苹果手机,像献宝一样,神秘道:“哥,我先给你看一个视频,看完你就知道了!” 一分钟后,周云伯心中震惊,盯着眼前的手机久久无语。半晌,才喃喃出声。 “‘隔空打劲,碎石成粉’,这人功夫简直高的没边了!” 第17章 暗柔之劲 周云伯带着周云依急匆匆往前院走去,只见此时前院里一个光头老头正拿着锄头在翻一垄菜地。 老头瘦瘦小小,身形佝偻,穿着普通的确良长衫,脚上套着一双长胶鞋。 听到院门口传来周云依的声音,老头连忙起身,脸上带着笑,抖了抖脚上的泥巴,就从菜地里走了下来。 “依依来了啊!”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这老头正是形意大师周石亭。 “爷爷!”周云依甜甜叫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对方身边,挽着对方手臂说道:“你怎么又在干活啊,不是说了要多休息,保养身体嘛!” 周石亭闻言,哈哈一笑:“你爷爷我还没老到动不了的地步,现在给我一把枪,我还能上战场,杀敌人呢!” 言语之间,颇为豪迈,似乎又有一点追忆曾经战场上的风光。 “爷爷!”这时候,周云伯在走到身前,轻松叫了一声。 周石亭点了下头,看着眼前的孙子。跟看周云依时的宠溺有所不同,这会儿他的眼中更多的是欣慰和愧疚。 儿子不愿习武,原以为自己一身所学就要在周家断了根儿,却没想临到老却是自己这个孙子接了自己的衣钵。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明白,自己这个孙子是因为太懂事,不想看到自己伤心失望,所以才会提出来主动练武。 七八岁的小孩正是调皮好动的年纪,谁会愿意一天扎马站桩一两个小时,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呢?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二十年寒暑勤练不辍,再加上自己这个孙子天赋不错,已经在三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明劲大成,并且马上就能练出暗劲。再加上自己手把手教导,有希望在四十岁前暗劲大成,五十岁前进入化劲,而后坐胯抱丹也不是不可能。 拉回思绪,周石亭开口问道:“怎么,可是修行之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不是我,是云依!”周云伯回道 “依依?”周石亭面露疑惑,转头望向周云依。 周云伯连忙上前将周云依把龙虎二形放到网上,并且遇到网友向他询问‘暗柔’练法的事情告诉了周石亭。 周石亭诧异半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拿着一个大茶壶,坐到一旁的石沿边上,一边喝水一边招手让周云依坐到自己旁边,说道:“依依,把视频给爷爷看看。” 周云依依言,连忙调出视频放到周石亭眼前。原本还慢悠悠喝茶的周石亭,在看到石粉飞扬的场景时,一口茶水猛的喷出,骇然道:“抟气如磨,碾石成沙!” 周云伯第一次看到爷爷如此失态,连忙跑过去轻抚对方后背。 周云依开口问道:“爷爷,这难道比您还厉害吗?” 周石亭闻言,脸色古怪,缓缓开口:“这视频要是真的,此人估计已经结丹了。有时候境界差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别说现在我已经年老体衰,就算是年轻时的我化劲大成,对上对方估计也走不过十招。” “云伯,这人你们认识吗?” 周云伯没有回答,反而转头望向周云依。 周云依连忙开口:“不认识,就是一个网友,说是看到我发的龙虎二形大受启发,然后拍了这么一段视频,向我咨询‘暗柔’之劲的练法。” “不对呀?”周石亭却是疑惑道:“他若是结丹高人,岂会不明‘暗柔’发劲之道,即便以道家内丹术结丹,这‘暗柔’之劲于他也应该是水到渠成之理,真是怪哉!” “哦,对了!”周云依一拍脑袋,说道:“他还写了一大段他练功的心得给我,可惜我看不懂。等会儿,我找出来给你们看看。” 第18章 伤愈 王一捏着手机,脸上一脸的问号。搞不懂这个‘形意小宗师’为什么还要专门跑过来问他,能不能让自己家人练他的武道心得,还信誓旦旦不会外传。 这又不是什么宝贝,不过是自己一点修炼感悟罢了,用的着这么郑重其事吗? 不过对方既然如此严肃地来问,王一也不好表现的太随意。而且龙虎二形确实给了自己极大的帮助,所以自己也不必当什么小气人,直接拍胸脯表示随便练,没关系。然后便兴致勃勃看起了对方发来的视频。 一边看一边惊叹:“原来‘暗柔’之劲在水下竟是这样的形态。无孔不入,无迹可寻。急时荡尽千波,缓能雨歇风住。真是天下至柔之妙劲,只可惜‘小宗师’这位长辈似有后力未继之感,难道打一掌‘暗柔’之劲对自己的消耗很大?” 想着,他走到门外。那块大青石已被他三掌毁掉了了三分之一,不过王一并没有打算因此放过它。 调息片刻后,只见他一掌轻轻拍出,往下一按,那股轻灵之感,竟比周石亭来的更加轻松自如。 只见这一掌如幽灵飘忽,印在石身上又如清风拂面,动静间落针可闻。 等到王一收掌,石头顶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寸许深的掌印,好似这一掌是拍在一块豆腐上,周边却没有一丝的裂纹,看上去就如掌印本就是石头自带一样。 而且石头下面是松软的泥地,这掌印青石按说力道极大,但石身竟没有一丝一毫下陷。 “这‘暗柔’劲不愧为四劲之最奸,观之在南,触之则北。动静于须臾之间,击之如迅雷闪电,又似春风化雨。真正做到了彼之力方碍我之皮毛我之力已入彼骨髓。” 常人练功,若不得其法。练出劲来,本就极难。有人终其一生,可能也只能练出一门‘明刚’劲,现在很多搏击运动员体格强壮,练到最后其实也能练出来。没有机缘,没有名师,想要靠自己体悟剩下三劲,那就变得难上加难。 但这只是劲力的不同用法而已,并不是说这四劲有任何高下之别,强弱之分。真按打起来论,‘明刚’打‘暗柔’都是常事。 尚云祥老前辈在世时曾经说过,如果上天再给他20年阳寿,他就再打20年明刚。尚门弟子颇不解,以尚师之功,难道一生只在明劲吗? 其实尚云祥早到化劲,不然孙禄堂也不会在自己的著作中特意说尚云祥几乎已经到了与道合真之境界。尚老前辈这里说的明刚,只是拳法致用,在用劲的方法手段上。而明劲、暗劲、化劲,是在练形意拳的过程中,拳法合道,人身心变化的三个层次。 就比如周石亭是化劲高手,但现在你要周石亭去跟周云伯对打,十个周石亭也不可能是也周云伯的对手。 既然明刚能胜暗柔,那为什么又要去体悟习练这柔劲呢? 因为柔劲最持久,刚劲虽然凶悍,但刚劲是最容易退的劲,不会在身上保留太长时间,老一辈武术家发现了这一现象,一上岁数刚劲就开始衰退了,想保也保不住,来的快去的也快,所以也学着用柔劲来涵养拳劲。 然《老子》云:“刚不可久,柔不可柔。”一味地柔,也不是正确的用劲之法。只有刚柔并济,混元如一,方能体悟劲力入化之变。也只有入了化,才能将功夫入微,练到骨髓。 所谓明劲练筋骨,暗劲练腑脏,化劲练血髓。正是武道如登山,一步一重天。而后方能以后天返先天之变,以无道夺有道之功,最后才能天人合一,与道合真,结一颗先天圆满大金丹。 所以欲练四劲,非为功之用也,乃为道之本也! 这暗柔劲一练上身,王一的面板上的形意十二形(残)的熟练度竟然直接大成,并且已经到了(321/10000),简直比坐火箭还快。 王一细细感受体内的劲力变化,他虽然只结了一颗‘伪丹’但也渐渐臻至天人感应的境界,能感应体内各种细微的改变。 此时他的体内有一种似有似无灼烧之感,好似一股无形的劲力渗透进了五脏六腑之中,就像一层过滤膜要将他的各个器官过滤一遍。 体内五脏六腑仍有许多劲力未能触及的地方存在暗伤和瘀血,原本需要慢慢滋养,细细调理。此刻却被这股蛮横的劲力一扫而空。 王一只觉浑身有一种一扫沉珂的畅快,身心都在欢呼雀跃。这劲游了一圈,便往中丹田而去。血丹里似乎传出一阵龙吟虎啸之声,顷刻间便将那劲力裹住。 王一的身体瞬间齐齐震动,腹中发出‘呼噜噜’如同老虎打盹,发出的呼噜声。竟是身体在渐渐复苏的状态之下,本能地用上了‘虎豹雷音’之法,来给自己伐毛洗髓,加速回复伤势。 身上的麻痒之感越来越强烈,但是王一却没有停下的感觉。他感觉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如同雨后发出的新笋欲冲破地面,崖边渗出的水滴欲汇流成河。 待到那麻痒的感觉快要到达极点之时,王一感应之中只觉脑海中打了一个闷雷,此乃雨后春雷,预示万象更新,天地复苏。 那新笋借着雷声冲破了地面,化为一棵绿竹拔地而起。天地降起甘霖,久霾的天空被洗净,崖边的水滴顺着雨水汇入河流,一路而下最终百川归海。 王一轻轻叩齿,舌尖一弹,发出一声“叱!”,这不是他刻意所发,乃是功力精深到极点,沟通天地四时节气所发的春分之雷音,这雷音有除旧迎新,降伏体内邪魔的伟力。 在他的感应中,身体如同被雷雨洗练了无数遍,渐渐化为琉璃光明的法相。 龙虎二气亦不甘其后,青龙白虎从血丹中一冲而出,一游脊柱,一游腰胯。龙吟虎啸间,心猿意马,统统不敢作怪。逆气邪魔,个个乖顺降伏。 身体不由自主开始打起了龙虎二形,每打一遍,身上便多一丝龙威,一缕虎意。渐渐地不知打了多少遍。 只见这龙虎之威在他体表越来越强,常人如果看见就会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位丈高的巨人,擒龙挈虎,威风赫赫。 “吼!”王一口中发出一声龙虎交杂的吼声,喷出一口如磨盘大小的血雾,遇风不散,腥臭扑鼻。那是身体内暗藏的瘀血,腑脏洗练后废渣。 等到王一从闭目调息中醒来,已经是月上中天之时。所以说习武无日月,他从白天练劲开始,自己只觉过了片刻,却不想一下子就过了十几个小时。 肚子里传来一阵饥饿的鸣声,这是从他受伤开始,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大快朵颐的感觉。 “我只是体悟了人身四劲,想以易筋洗髓功劲力来催动。却不想血丹配合之下,居然令我伤势提前一周痊愈,甚至感觉体质更甚从前。” 王一用手轻轻一搓,身上就带下一层死皮,这是因为伐毛洗髓造成新陈代谢加快以后,身体如同蛇类蜕皮一样产生的保护机制,也可以视作自我的新生。 死皮下的皮肤依然洁白如玉,但却不像一开始的那种如同仙人一样的不真实感,反而是有了人味。 面板的封锁也随之松动,只见上面已经变成: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85cm 体重:78kg 力量:21 敏捷:19 智力:11 储备点:1.34 技能:易经洗髓功(564/10000)〔大成〕形意龙虎功(872/10000)〔大成〕 评价:完美人类! 各种属性全面成长,王一感觉自己现在如果再经历一次车祸场面,应对的手段至少也有十七八种,堪称小菜一碟。 而且令他惊喜的是形意十二形(残)这个选项。可能是因为他在龙虎二气的习练越来越精深,到了天下无人可比的地步。再加上有易筋洗髓功神意的加持,早已跳出了十二形的藩篱,化为一种变种武功。 那个‘残’字,差点逼死王一这个强迫症,如今看不到了,简直不要太顺眼,身心可谓舒泰之极。 “本来还打算跟‘小宗师’处好关系以后把剩下的十二形给弄过来呢!现在看来是不用了,系统直接给我枪毙了这个选项。正所谓,千门会不如一门精,以后这龙虎二形便作为我拳术立根之基。” “不过其他武功我也可以稍微涉猎,毕竟博采众长,取长补短也不是坏事。”王一美滋滋地想到:“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弄东西吃,简直饿死我了!” 揉了揉肚子,王一急匆匆往厨房走去。 第19章 偶遇 “黄之凡,你站住!吃我一记‘劈浪光力枪’!” “打不着!打不着!诶,就是打不着!” “张子轩,高明辉,你们从两边包抄,不要放走了黄之凡这个大怪兽!” 大同镇上一条巷子里,几个小屁孩正上演着英雄与怪兽的追逐戏码。 跑在最前面的小孩看上去三四岁的样子,精瘦精瘦,一看就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后面三个年岁也差不多大,但是估计平时吃的就多,一身肥肉,三个追一个还追不上,跑的是气喘吁吁。这要真是怪兽片,估计都能被反杀。 黄之凡半个月前才经历了一场车祸,吓得他妈妈将他在家里关了一周,连幼儿园都没有去上,最近才把他放出来,允许自由活动。 这不才放出来没几天,又加上周末,几个小伙伴立刻就邀起来一起玩光能使者大战怪兽的游戏。 几个小孩相互追逐着,跑在前面的黄之凡一边跑一边回头望,一个没注意脚下踢到了附近商户在外面搭遮阳棚用来固定的石头,身子倾斜者就往一边的台阶磕去。 后边几个小孩都惊呆了,脑海中都已经浮现出了对方头破血流的画面,甚至脑子转的快的,自己爸妈混合双打的画面都有了。 感觉无事发生,黄之凡睁开吓的紧闭的双眼,整个世界居然是倒过来的。一只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提着他的脚脖跟,将他头离地三十公分倒拎着。 “小朋友,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哦!”王一笑眯眯地,将手里的黄之凡小同学轻轻放在地上。 “黄之凡!” “大黄……!” 几个小伙伴一拥而上,围着黄之凡七嘴八舌地询问着,看到对方没有什么事后,纷纷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黄之凡推开小伙伴,一瘸一拐地走到王一面前,眼里带着疑惑,不过还是规规矩矩说了一声:“谢谢叔叔!” 王一笑了笑,挥了挥手,几步就离开了巷子口。 旁边的小伙伴看到黄之凡呆呆地望着王一消失的背影,不禁推了他一下,问道:“大黄,你咋啦?” 黄之凡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嗫嚅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是想不起来了。” 想了几秒钟,确实想不起来。又朝巷子口望了几眼,就再次和几个小伙伴玩在了一起。 张姐粉馆门口,这会儿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电热水桶前忙碌,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有了点啤酒肚,头发也有点秃,不过顾盼之间还是能看出年轻时有一点小帅。 只见他左手朝旁边冷水里泡着的米粉一抓,就能不多不少刚好抓一漏勺米粉,然后丢到热水桶里,用长筷子一搅,接着迅速用漏勺捞出丢进旁边的调料碗里。 不多不少,刚好一碗。然后淋上浇头,轻轻一拌,一碗鲜香爽口,口感十足的地道德市米粉就能端上桌来。 “老板,来一碗牛肉粉,再来两个茶叶蛋!” “好嘞!”熟悉的德市话在耳边响起,老板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帅小伙正面带微笑站在自己身前,看上去温润如玉,而且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 “小伙子你是德市人?”老板一边搭话,手上动作却不停。 “是呀!”王一笑着回答:“我就是桃花县本地的。” “哎呦,我说口音听着这么像呢。”老板一边舀着浇头,一边说话,想了一下又多舀了半勺:“来大同山旅游的?” “是呢!”王一也不烦,依旧笑眯眯:“周末没事儿了就来散散心。” “大同山好地方啊,以后可以多来玩。我看呐,也不比张家界的天门山差多少呢!” 老板把手里的牛肉粉递了出去,转身又给王一去夹茶叶蛋。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上次过来也是在您这儿吃的,当时您不在,是老板娘在忙。” “呦,还是老顾客啊!你等着。”说着又拿了个小碟子,给王一夹了一点儿新腌的木瓜丝和萝卜干。 王一看着手里的老板送的腌菜,想起上一次也吃了这么一碟,顺便救了他家小子一命。没想到今天刚拉了他家小子一把,又送了一碟。不禁间居然有一点恍若隔世,缘起缘灭之感。 夹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甚至口感更好,味道更香。看来手艺还是老板略胜一筹啊,王一这样想了一下,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几分钟解决战斗,王一颇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赞了一句老板的手艺不错,逗的老板哈哈大笑,便告辞离开了。 “老黄,和谁在这聊呢!”老板娘从另一侧的街头走了过来。 “今天回来这么早?小天送到培训班上了?” “早送到了。今儿运气好,没怎么堵车。”老板娘横了他一眼,说道:“这不一回来就看到你在侃大山。” “嗨,来了个老乡吃面,多聊了两句。”老板呵呵一笑,转头朝王一离开的方向望去。 老板娘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刚好看到王一离去的背影,居然有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不由喃喃道:“这人怎么感觉哪里见过啊!” “当然啦,人家上次也来咱家吃过,当时还是你看店呢!” 老板娘正要说什么,突然来了两个客人,也就按下思绪,转身帮忙去了。 以王一现在的耳力之强,两人的对话听得是一清二楚。虽然救了人家的小孩,但他却没有上前相认,挟恩图报的想法。 脑海中浮现出对方一家幸福宁静的样子,摇了摇头,哑然一笑。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吧!青山,绿水,喧嚣的街道似乎都在这一刻定格。 旁边纪念品店放着今年一首新出的歌曲,悦耳的音乐伴着王一的身影远去,只有余音回荡在空气中。 “窗外潇潇的雨幕里 飘然一曲诱我侧耳听 水面箫中剑的倒影 是爱中藏恨的诗句 第20章 搓铁城泥 “王一哥,你怎么变化这么大,我都认不出你了。”王雪梨像个百灵鸟一样在王一耳边叽叽喳喳。 王一哈哈一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说着还摸了摸对方的头。 这王雪梨是王传根二儿子王成华的独女。王雪梨母亲当年生完她后,因为产后感染死了。 王传根夫妇自觉是自己伺候月子没做好,对不起自己的二儿子,所以也更偏疼自己这个小孙女。 再加上这王成华又当爹又当妈,马金花看不过去,就把王雪梨接到了自己身边,每个月要王成华打几百块生活费。其实也就是象征性收一点钱,为了让其他几个孩子不乱想。 王雪梨读幼儿园的时候,王一已经读初中了,但是王一去自己这个大爷家串门多。一来二去的,王雪梨就成了王一的小跟屁虫,成天“王一哥哥”“王一哥哥”地叫着。 只是后来王雪梨渐渐长大,少女心思敏感。再加上王一也去外地读大学接着工作,两个人的联系才渐渐变少。如果没记错,今年王雪梨也差不多读大二了。 从前的场景一幕幕在王一眼前掠过,听着对方一口一个‘王一哥’,竟有一种世事变幻,时光沧桑的感觉。 王雪梨继承了马金花的基因,生的高挑婀娜。性格里既有东北儿女的豪爽大气,又有湘省儿女的泼辣娇憨。俊男美女凑在一块,引得过路的游人频频侧目。 王雪梨的朋友看着两人亲昵打闹的样子,再看着王一眼中宠溺的神情,心里满是羡慕,渴望,甚至泛起了一丝丝的妒忌。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一感觉敏锐,注意到王雪梨朋友的情绪,朝着对方下巴一挑,开口道:“雪梨,别光顾着说我啊,介绍介绍?” “哎呦,看见王一哥太兴奋了!”王雪梨拍了一下脑壳,全然没有淑女形象,把同伴拉到自己身边,介绍道:“来,王一哥,我给你介绍。这是张滢滢,我的大学室友,也是我最好的闺蜜。” 张滢滢比王雪梨身材略矮,留着齐刘海,五官娇小,长相清纯文静。和王雪梨的大气爽朗不同,有一种邻家小妹的感觉,特别是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格外惹人怜惜。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王一大方伸出了右手。 “你……你好!”张滢滢脸微微一红,低声回了一句,也伸出右手和对方握了一下,大拇指不小心碰到了王一的手背。 “好滑,好嫩,居然比女孩子的手都嫩!”这是张滢滢脑子里此刻唯一的想法。 但是跟张滢滢的痴女不同,王一目光清朗,只是简单虚握了一下,就立刻松开了手,并没有任何趁机揩油的想法。 感受着手中温度地流失,张滢滢居然泛起一丝怅然若失之感,不过到底理智占据了上风,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就听旁边王雪梨叽叽喳喳说道:“王一哥,我听我奶说你去了什么减重训练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 “而且……”王雪梨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说道:“什么减重训练营这么厉害,两个多月瘦这么多!” “你不会悄悄跑到韩国整容去了吧?”王雪梨悄悄凑到王一耳边,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知道。 “哈哈哈……”王一爽朗一笑:“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去整容,这就是去减重训练营减下来的。” “那怎么……!?” “教练说我本来就不是易胖体质,后来长胖也是虚胖,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内分泌失调造成的。现在我辞职了,压力也没有了,内分泌正常了。再加上注意饮食和训练,很轻松就瘦下来了。” “而且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就是因为我瘦了,再加上训练营里也很枯燥无聊,所以就和教练请了假,想回来看看,明天还要赶回去报到呢!” 王一一顿连哄带骗,才让王雪梨相信了自己是通过训练营变瘦这个事实,顺便也是为了让对方打个铺垫,免得王传根夫妇以后见到自己变化太大太快而起疑心。 第21章 虽远必诛 夜晚的大同山寂静神秘,除了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雀的鸣叫声,再也听不到一丝其他的杂音。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底,夜凉如水,更遑论是在这山峦之上。一个黑影分开了遮挡的草木,以极快地速度朝着龙珠岭掠去。 此人正是王一,自从白天在龙珠岭悟道被强行打断,他就一直将此事放在心里。一直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方才动身前往此地。 霜寒露重,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冲锋衣,一条战术裤,脚蹬一双户外靴,却并不觉得得寒冷。此刻他面目坚毅,直视前方,速度极快朝前奔去。 夜晚的龙珠岭,雾反而不多。远远望去,像一颗大黑球,被山峰托举。到了山顶之上,四周似乎自成一片空间,黑黢黢一片,竟比这夜色更黑,空气都仿佛一瞬间变得极静,是虫儿也不叫,鸟雀也不飞。 “真是造化钟神秀,天地鬼神功!”王一不禁感慨:“枉我在这大同山修炼两月有余,一直以来竟不知还有如此玄奥奇绝之地。世人称赞,也只当言过其实之语。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王一盘膝而坐,直接打开面板,2.32的储备点直接清空,就见形意龙虎功的熟练度直接从3923直接变为4155。 一股玄奥的感觉突然袭来,王一感觉体内的气血开始沸腾,筋膜变得更加柔韧,骨骼变得更加坚硬,身体内的能量开始不断供应给这突如其来的进化。 肚子里好像出现了虹吸现象,王一感觉胃又变成了一个大磨盘,短短几秒钟就把今天晚上吃的食物被磨成粉碎,变为能量如同漩涡一样被输送各处。 进化还在继续,饥饿的感觉充斥着大脑,催促着他去进食。 他将背包里的压缩饼干和能量棒全都拿了出来,一个人吃了三分之二。常人看见估计得吓死,这可是足以供应正常人半个月的口粮,竟然被他一口气吃个精光。 饱腹感终于抵挡住了虹吸现象,王一只觉得大脑渐渐清明,体内劲力的变化越发清晰,龙虎二形的道理也渐渐明朗。 血丹滴溜溜一转,体内龙虎二气开始蠢蠢欲动。 心神一摄,这龙珠岭便化为内景直入心田。龙形瞬间如同活过来一般化身万丈青龙,张口一衔,便将这上古传说中的龙珠化为的巨峰衔在口中。 这龙得了宝珠,便如虎得到了双翅。而这珠有摩云弄雨,定风吐雾之功。正如《庄子》云:“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颌下。”便足以说明这颗宝珠的珍贵。 恰恰这珠又合了血丹之形,这青龙含住了宝珠,便等于含住了血丹,正应了‘青龙吐珠’之相。 此时丹既在龙口,龙也在丹内。正是以无相来生有相,以无道而全有道,此为‘无中生有’之道也。 王一现在的气质突然就变得很奇怪,似有似无,若虚若实,充斥着一种不真实感。用佛家的说法就是‘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用科学的说法就是量子态,就好像薛定谔的猫,你认为它生就是生,你认为它死就是死,意识和现实出现了互相干扰的现象。 这一坐便是一夜,天光破晓,朝阳初升。王一心神猛地一动,不由张口一吸,感觉中有一缕紫气被吞入腹中,血丹一转便将紫气摄走,周身血雾都开始泛起淡淡的紫色。 王一睁开眼,太阳此时正洒在身上,整个人如同批上了金衣,而周边是无尽的薄雾,美轮美奂,如坠仙境。 和夜晚寂静萧瑟的龙珠岭相比,此时的龙珠岭充满了生机与活力。鸟雀在山谷飞腾,走兽在密林穿梭。王一如同走过了一条由死亡到出生的时光隧道,这是阴与阳的极致变幻,光与暗的错落交锋。 正如《黄帝内经》所言:“天地之象分,阴阳之侯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昭彰。” 这一刻,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田内撒下了种子,只待慢慢孕育,开花结果,便能明了我道是什么。 感受了一下山川壮丽景色,王一没有多做停留,回到木屋打了一桶冷水,洗去了满身的风霜,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准备去山下吃东西。 就在他将要动身出发之时,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神色一动:“我不是还有半个月才退租吗?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原来来电之人正是给他租房子的林业局员工。他忍住疑惑,接通电话:“罗帅哥,早上好!。” 就听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王先生,早上好!” “罗帅哥这么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急事,大急事!” 听得王一眉心一跳,不动声色问道:“什么事!” “你赶紧从林场宿舍离开,现在大同山跑进去了一个杀人犯,你那儿不安全?” “杀人犯?” 王一直接给听懵逼了。 “你不知道吗?德市新闻这几天都是他的新闻,9.29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已经确认流窜进了大同山。现在警方已经准备组织大范围搜索,大同山也从今天开始准备正式封山了。总之你先去别处避一避,别真遇到杀人犯了。” “好的,多谢你了罗帅哥,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几天。” 挂了电话,王一面无表情,拎了一个包装了两件贴身衣物,径直下山去了。 半个小时后,王一啃着一个煎饼果子站在街道上,街上的行人明显变少了许多,除了几家吃饭的店子还开着门,大部分都是紧门闭户。 街头开始响起“嘟嘟嘟”的警笛声,王一耳朵动了动,嘀咕了一声“来的可真多啊!”拎了拎一背包的食物,抖了抖肩:“看来我也得上山避一避了。” 木屋是不能住了,但是又不想这么快回平田村,山下的酒店也不方便自己练功,而且王更不想碰见警察,毕竟前段时间车祸事件确实有点儿惊世骇俗。 所以就学学隐世高人远遁深山吧,毕竟大同山这么大,如果这都能遇到杀人犯,那就是杀人犯命里该绝。 …… 此时大同镇派出所内,桃花县局局长刘正风,指导员徐卫国还有派出所所长马从军三个人正在所长办公室内焦急等待,每个人脸上都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约四十,国字脸,大背头,肤色略黑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室内,三人齐齐起身。 “满局!” “满局!” “满局!” 来人正是德市公安局局长满正,只见他看都不看三人一眼,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沉声道:“现在这种情况,刘正风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刘正风低着头,满脸地羞愧,说道:“满局,我接受处分!” “接受处分?”满正斜睨了对方一眼,语气一变,一巴掌重重拍在办公桌上,怒声说道:“你以为一句处分你就能抵消掉你的过错吗?十名群众被杀,两名警员重伤,配枪也被夺走,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现在大同镇这个旅游重镇也因此停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刘正风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两百多名干警,四百多名辅警,五百多名志愿群众,这一千多人就因为你的一个过失,全部围在这大同镇陪那个杀人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一句接受处分就完了?你配吗!” 刘正风低着头,眼眶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徐卫国适时地出来打圆场:“满局,这事儿啊,也不能全怪正风。本来计划实施是十分顺利的,嫌疑人也被封锁包围,可是唯独没想到嫌疑人身手这么好,七八个警察都不是对手,反而还被他逃走。” “我觉得正风虽然有错,但也罪不至死。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嫌疑人抓住才行。至于其他问题,咱们日后再论!” 满正闻言,沉吟半晌,他也知道这事不能全怪刘正风。但是造成这种局面,他心里有火不发出来十分难受,这会儿有徐卫国打台阶,他也就借坡下驴道: “现在说说嫌疑人的情况,再讲讲你们的措施!” “是!”刘正风振奋精神,大声应到:“根据掌握的信息,犯罪嫌疑人名叫潘佳明,华缅混血,从缅邦偷渡进来。根据缅国政府发来的情报,他在缅邦也犯有血案。初步推断,这次嫌疑人偷渡进我国,疑似是被网诈集团‘金太阳’雇佣灭口证人。” “死亡的这十位受害者都曾有偷渡去缅从事过电诈活动的经历,而且其中有两位还曾做到过高层,手中捏有‘金太阳’不同程度的把柄,并且在今年已经决定出席作证国际法庭对于‘金太阳集团’的指控。” “哼!简直无法无天!”满正听到这里,忍不住怒喝出声。 “鉴于犯罪嫌疑人武力高强,性格极端残忍,我决定将干警和群众混编,每二十人为一组,分东西北三个方向上山,围三缺一逼迫犯罪嫌疑人向南面的大同镇行进,而我们则可以专门留下一组守株待兔。” 满正听完他的话,脑子里也复盘了,对于现在的情况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沉声道:“既然做好了计划,那我把指挥权交给你。现在大同镇人民的生命安全,全都系于你一身,希望你慎重慎重再慎重,不要辜负人民群众对你的信任!” “是!”刘正风郑重敬礼:“我一定将嫌疑人捉拿归案。完不成任务,不用满局您出手,我自己提头来见!” 满正挥了挥手,没再多说什么。刘正风立刻带着两人急匆匆出门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满正一个人,他踱步到窗边,点了一根烟后深深吸了一口,而后幽幽目光透过窗户,似乎看到了千里之外的大同山深处,嘴里缓慢而有力地说了一句: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第22章 调虎离山 “哎呦,这该死的蚊子,明明已经天凉了,居然还有这么毒的蚊子,咬死我了。” “啪”“啪”“啪”的声音响起,一群人此时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大同山深处走。其中有个年纪很轻,皮肤很白,有点微胖,穿着辅警服装的小伙子一路走一路高声抱怨,不时还在身上拍几下。 “哈哈哈……,谁叫马小清你长的跟个女人一样,估计血比咱们甜,蚊子不咬你咬谁。”人群中开始有人幸灾乐祸。 “滚滚滚……”马小清没好气说道,接着脸色一苦:“你说这尼玛的杀人犯要是一天没抓到,我都不会天天都得过这样的日子吧?” “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天天还要被蚊子咬。我听人说这深山里还有狼呢!” 他这样一说,人群里顿时一静。显然各自都想到了这样的场景,不由自主产生了许多顾虑。 “哼,要我说也是县里当官的无能,你说对方就一个人,这都能让人跑了,还赶到大同山来,真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说话的是个穿红背心的志愿群众,他是大同镇居民,家里开的有商店。如今这形式,直接害的他家闭店关门,一天损失好几百,所以对警察意见极大。来当这个志愿者也是为了早点抓住杀人犯,好让店子能够早点营业。 “也不能这么说。这个杀人犯听说还是个高手呢。七八个警察都不是对手,还重伤了两个。” “七八个?……我怎么听说是十几个啊。” “我听说是二十呢!” “二十……?李军你过分了,咱们也才二十人,人家二十个警察都干不过,咱们这杂牌军那不是给人送菜?” 所以说只要哪里有八卦,任何沉重的话题都能给你歪楼,这条准则全世界通用。 “行了行了,不要嬉皮笑脸的,现在好好完成任务才是关键,毕竟这人一天抓不住,咱们的妻儿老小都有潜在危险。” 人群里一个又黑又壮的男人发话了,他长的如同古时的猛将,特别是两只胳膊巨粗无比,都快赶上成人的大腿一般粗细,一看就是力气惊人的主。 这人叫李响,是镇上卖肉的屠夫。听说以前学过功夫,镇上的成年男性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上走过三招,即使流氓混混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响哥”。 而且这李响虽然长的凶,但是从不恃武行凶,人也比较豪爽义气,所以黑白两道都很尊重他。 这一只队伍基本是以大同镇民警和居民组成的,看似是民警领头,其实大家都默认让这李响做大家的领头人。 马小清心里也很清楚,为什么自己叔叔大同镇派出所长马从军要把自己安排到这一队里,估计也是考虑一旦遭遇嫌疑人,有这李响在队伍里,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这李响一发话,气氛陡然凝重,队伍里也安静了许多,几个人手里拿着镰刀之类的工具,不断砍伐着身前的杂草,缓缓前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几人终于从一片山坳密林里穿行而出,眼前豁然开朗。 队伍里有人眼尖,往前一指大声叫道:“快看,前面有房子。” 众人望去,只见右前方一片杂草遮挡的缝隙里露出了木屋一角。 加快步伐赶了过去,一排木屋映入眼帘。马小清高声欢呼:“活啦,活啦!晚上不用睡帐篷了。” “这里居然有木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以前大同林场的员工宿舍,以前这一片都是,不过拆的差不多了,不然怎么会只剩这么两间。” 马小清朝外地来的民警炫耀着自己的见识。 这时李响开口道:“天也快黑了,而且大家走了一天也很累,再加上外面冷,不如就在这里休整吧。我看地方挺大,大家挤一挤也能挤下。” “而且休息的时候不要睡死,最好换班巡逻,免得杀人犯摸过来。” “专业呀!”马小清赞了一声。 李响没搭话,继续说道:“吃了一天的压缩食品,这么冷不吃点热的可不行。我看这里有锅碗瓢盆,但是木柴不够了,得来两个人去捡点柴火,咱们煮点热汤喝!” 吩咐完事情,刚好其他几人搜查完房子,走到身边说道:“响哥,这儿好像有人住过啊!” 有人拿了一件衣服,晃了晃说道:“床褥被单都齐全,而且还有好几件衣服,我看都挺新的。” “应该不是嫌疑人的。”李响皱着眉头:“木屋目标这么大,嫌疑人跑这儿跟送死没什么区别。而且衣服尺码挺大的,嫌疑人身高连165都没有,我估计可能是林场员工的,要不就是上山来的驴友留下的。” “不是嫌疑人的啊……哈欠……”马小清伸了个懒腰:“那我就去床上眯一会儿去了,响哥你有事儿再叫我。” 众人看了一眼马小清,没有多说什么。都知道马小清这人有点儿懒,小毛病多,但是心眼不坏。再加上还有他叔叔马从军的面子,更加不会多嘴了。 马小清进了房,直接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了床上,被子一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过来拿出手机一看已经下午七点多,外面天都黑了,他记得响哥吩咐要煮热汤来着,不知怎么还没煮好。 出了门发现就只有三四个人在,其他人不知道去哪里了,于是拉住了一个在巡逻的志愿者,问道:“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其他人呢?” “哦,刚才罗宾和李闯两个人去捡柴火,但是去了快两个小时都没回来,响哥带人去找了。” “他们不是有手机吗,还有对讲机,没有联系他们吗?” “就是联系不上,响哥才觉得不对劲,这才带人出去找的。” 马小清心里“咯噔”一跳,莫名有些不安,说道:“那你们呢?你们怎么没跟着去。” “响哥说咱们物资都放在这儿,得有人看着,所以要我们几个留了下来。” 马小清听完,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走开了。 此时大山深处,几束手电的灯光划破夜空,一群人将这周边几百米找了个遍,却没有发现罗宾和李闯地身影。众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李响凝视着黑夜虚空,久久无语。 还是其中一个老民警打破了沉寂:“他们都是成年人,没道理跟咱们玩失踪,就算山里有野兽被他们遇到了,也该有痕迹才对。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能这样无声无息把人弄失踪的,除了鬼怪,也就只有人能办到了。” 他说出了一个大家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可能真的遇到嫌疑犯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慌乱,既有对失踪两人的担心,更有即将面对一位穷凶极恶对手的畏惧。 “我们再往前去一点,如果再找不到人,咱们就呼叫增援。”李响显得比众人更能沉住气 “也只能这样了!”众人纷纷附和。 又往前走了快二十米,依旧一无所获,看着大家疲累不堪的样子,李响知道不能再往前去了,只能折返回去寻求支援。 就在众人准备返回时,走在前方的李响却突然猛地一转身,吓了众人一条。 作为一名屠夫,他对血的味道太敏感了,就在刚才一阵微风中,他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轻轻扒开身侧的灌木丛,手指尖却率先触到了一丝滑腻。电筒灯光一照,一抹血红映入眼帘。 所有人当即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有两人的线索了,怕的是这两人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李响一马当先穿过灌木丛,远远就看到前方一颗树上倒掉着一个黑影,看身形正是失踪的李闯。 众人连忙跑过去准备救人,只见李闯满脸是血,人事不省,上衣也被扒光。现在夜里这么冷,他整个人的身上都透出一股不正常的青色。 李响将绳索割断,整个人就被他轻飘飘接住,有人连忙脱了外衣垫在地上,将李闯放在上面。 “还有气儿!”人群里有人探了探李闯的鼻息,大声说道。 “老张,赶紧叫增援!”李响转头对老民警说道:“留下一半人守着李闯等待救援,剩下的跟我去找罗宾,早一点找到生还的概率就越大。” 民警老张点了点头,当即打开对讲机去跟总部讲明了情况,然后跟着李响继续去寻找罗宾的下落。 终于在距离李闯五十米左右的一棵树上找到了被如法炮制倒吊着的罗宾。 众人手忙脚乱地去搭救,李响的眉头反而皱的更深了。 “谢天谢地,这两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张松了一口气,在一旁拍着胸脯,喃喃自语。 “老张,我记得咱现在是在大同山的西北方向吧!”李响突然开口问道 “没错,再往北就是真正的深山区了,人迹罕至,每年林业局也就用无人机飞一下,连巡视人员都不派的。” 李响打开手机地图,看了两分钟:“咱这儿翻过去好像是鄂省吧!” “没错,翻过去就是206国道,刚好在鄂省境内。” 李响盯着地图,陷入沉思,突然开口惊叫一声:“不好,他是要调虎离山!” “什么?”老张有点懵。 “老张。快叫增援直接去林场宿舍。他是要夺物资,翻过深山区到鄂省。我们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 “你们就在这里照顾他们两个,等待增援,防止对方折返。我先去林场宿舍,他们可能有危险。”说完如老牛急奔一般,顷刻间没了身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此时的林场宿舍,马小清心绪不宁,吃了半块能量棒就没有什么胃口了,于是接了别人的班开始巡逻。 刚到旁边树下撒了一泡尿,突然听到厨房内传来了一阵响动。他以为有老鼠在偷吃食物,拿着手电就准备去赶走。 刚推开门,就看到一团黑影蹲在厨房中央。 灯光一照,居然是一个人!而且这人蓬头垢面,身上穿着志愿者才有的红背心,此时正往嘴里疯狂塞着饼干。 “谁!”马小清心中一凛,冷喝出声。 只见那人缓缓转头,借着手电的灯光,映入马小清眼帘的却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冷厉,残忍,嗜血! 第23章 你这样说,我可就不困了 “啊……!!!”一阵刺耳的尖叫响彻夜空。 “果然出事了……!”李响心下一沉。 整张脸突然变得通红,口鼻间满是氤氲的白气,速度也陡然间加快。 林场宿舍前的空地上,四人分散倒伏于地。 潘佳明冷漠地用手臂擦拭了一下滴血的匕首,幽幽的月光映射出匕首后鲜红的双眼,显出一种残酷而凄厉的气质。 他随手拿了一个双肩包,将队伍里的各种压缩食品一股脑地装了进去。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背包,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慢悠悠走出房间,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四人,就要往密林而去。 “站住!”背后一声怒喝声起。 潘佳明顿住脚步,微微侧了侧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慢慢转身,他的目光看向另一侧空地边缘,脏兮兮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眼中的血丝似乎又变多了几缕。 忽的,他笑了,似乎遇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笑得特别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露出一口惨白的牙齿,显得变态又阴森。 “来的可真快啊!我还以为你们华国警察都是笨蛋呢,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反应过来。” 他阴恻恻地说道:“不过你就算来了,也依然是个笨蛋,竟然想要拦我的去路,你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首先纠正你一点,我不是警察。至于你说警察是笨蛋,那你怎么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被警察赶进了深山里,这样岂不是显得你更像个笨蛋。看你的样子应该过的很惨吧,不然也不会铤而走险来抢我们的食物。” 李响一边说着,一边聪阴影里走出来。眼中满是戒备的神色。 潘佳明闻言,眼中愠色一闪而逝,自从到了华国以后,他就处处不顺。从他杀第一个人开始,警察就如同疯狗一样在他的身后扑咬。 到处都是实名制,各种监控和人脸识别设备,让他处处掣肘。他不敢住酒店,不敢吃饭店,甚至连人多的地方都不敢去。 这是第一次,他有了放弃任务的想法。不过作为杀手的尊严和信誉,让他坚持了下去,费了极大的功夫之后,才勉强将任务完成,最后甚至差点被抓。 作为缅帮第一杀手,从来都是一击即中,来去自如。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东躲西藏,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 李响寥寥几句话,却不想触及了他内心最耻辱的经历。 不过作为杀手,他是理智的。在经历了最初的愤怒之后,他渐渐平静下来,盯着李响慢悠悠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留手了,我不想与你们为敌,杀人也不过是各为其主。放我离开,你的上级也只会认为是我武力突围,不会责怪你,这样我们才能双赢,而你也将获得我的友谊。” “从你们追捕我到现在,我一个警察也没有杀,就是想要让你们华国警察感受到我的诚意。但是如果你认为我畏惧你们,那就大错特错了。” 说完,潘佳明死死盯住对方,见对方没有动静,轻轻一笑,背上背包就准备离开。 “说完了?” 身后的声音蓦然响起,戾气爬满了潘佳明的脸庞。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看来你还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背包被随手扔在了地下,潘佳明缓缓转身,短匕倒持在手中,凝视前方李响渐渐清晰的身影。 “不好意思,你们外国人或许喜欢讲利弊,但在华国,我们只讲正义!” 李响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衣,脱到只剩一件黑褂,只见上面左右分挂八只铁环。他左脚一迈,右手一穿,便有八只铁环挂在右手上,而后右脚一迈,左手一穿,又有八只铁环挂在左手上。 “洪家铁线拳,李响!”李响站定在潘佳明五六米外,两人相对而立。 潘佳明摆了一个匕首格斗的架势,左脚朝后一蹬,整个人电射般杀来。 李响吐气开声,一招‘老僧挑担’,左肩一沉,右手变掌为拳,铁环瞬间贴紧浑如一块,与潘佳明侧身而过,右拳斜向上一撩。 匕首与铁环狠狠撞在一起,潘佳明狠狠一剌,发出一阵“呲喇”的声音,火星四溅。 李响右拳一撑,左拳又是一招‘大仙拱手’直击潘佳明面门。 潘佳明一个硬马扎稳,连忙挥刀向上斜挑,就感觉一刀砍到了高速飞来的秤砣上,手里的匕首差点都给带飞,向后斜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李响得了势便不饶人,大步上前如同人形坦克一般,挥起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朝潘佳明面门打去。 空气都带起了呼呼风声。潘佳明连忙改用右手持刀,以刀背抵挡,却仍旧被扇了个趔趄,立刻以左臂架住。 二人直接开始了角力,只见李响架在刀身的右臂一抖,从肩部猛然传来一股巨力,骨骼内似乎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响,直接便将潘佳明压的半跪在地。 “明劲!”潘佳明咬牙说道。 整个人猛地一缩,如同一条滑不溜秋的毒蛇,直接从李响的拳下缩走,而后右腿顺势一撩,直踢李响下阴。 对抗的力量突然消失,李响只觉一拳打到了空气中,浑不受力的感觉,心中一阵烦闷欲呕。 接着又有一阵劲风从下阴处袭来,连忙使出‘二字钳羊马’架住对方右腿。 正所谓:“二字拑阳马如山,屈膝力趾狭暗攀。唇齿合力声不进,落地生根事未难。” 铁线拳最重腰马,练得久了如铜浇铁铸,落地生根。相传铁桥三马步落地,左右各以大汉六人川绳扯其双脚,岿然而不可动。 如今潘佳明就感觉右腿被两扇铁门夹住,一动也不能动。正在思考如何脱身,就见李响深吸一口气,面色猛然涨红,右手打出一招‘寸桥’,五指如箭,泛出青黑之色,直插潘佳明双眼,生死相搏间显然是想一招定胜负。 这一标指戳出,空中都好像响起鞭炮爆炸的声音。 “喝!”潘佳明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大喝一声,气沉丹田,借着右腿被夹住的力,左腿为轴,腰马合一向后平平一倒,一招‘铁板桥’使出,整个人都与地面平齐,五指几乎是从他的鼻尖掠过。 一招未奏功,李响左拳铁环一转,由松变紧,贴为一块,就是一锤朝他面门砸下。 “砰!” 一声巨响,李响捂着右腹,缓缓跪倒在地。只见潘佳明手拿一把黑枪,从地上站起,不屑地道:“你很能打吗?哈哈哈,功夫再高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一枪撂倒!” “卑鄙!”李响脸色惨白,咬牙说道。 本来他就是口含一口纯阳气对敌,所以才能气力大增。却不想对方突施冷箭,一枪破了自己的气门,这下受伤便要比普通枪伤严重十倍。 “卑鄙?”潘佳明笑嘻嘻地走到李响身边“啪”“啪”“啪”连扇了三个耳光,说道:“拜托,我是杀手,不是武术家。你以为在和你打擂台吗?” “不过你倒是有几下子,为了奖励你刚才的勇猛表现,我决定让你死个痛快。” 说着左手又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李响的额头,食指缓缓扣在扳机上。 “砰!”又是一声枪响,潘佳明手里的枪被击落。 却是民警老张不放心李响一个人回来,也悄悄跟了回来。他的脚程没有李响快,再加上夜黑难以视物,所以紧赶慢赶才在潘佳明准备枪杀李响的时候赶到。 潘佳明脸色一冷,右手捏着枪,看着出现的警察,没有动作。 老张持枪缓缓靠近,面露紧张,一边走一边道:“你两把枪都是抢的警察的,按照《警察条例》出任务只能配一发子弹,你刚才已经打了一枪,另一把枪被我击飞。你手里已经没有子弹了吧!” “但是为了追捕你,我们配发了三颗子弹,所以我还能再开两枪。现在你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被我击毙!你自己选择吧!” 潘佳明闻言,没有做声,扔了手里的枪,直接双手抱头,缓缓蹲在地上。 老张猫行一般朝前走去,快到近前时,觉得对方没有异动,便从双手持枪变为右手持枪,左手去摸腰间的手铐。 “小心”李响大喝一声。 老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下蹲着的潘佳明眼中厉色一闪,整个人如腾蛇一般扭身站起,右肩往前一撞。 整个人被撞的一歪,接着潘佳明双手便如毒蛇吐信,一把含住老张的手腕,用劲一送,手里的枪就飞出老远。 一记钻拳从肋下击出,角度刁钻,直打老张肝门。 老张直接被这一拳打的眼珠子都往外凸了出来,整个人疼得在地上抽搐。 “老东西还敢威胁我!” 潘佳明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捡起地上匕首,缓缓走到老张身前,厉声道:“你们华国警察不是很牛吗,今天我就杀一个警察给你们瞧瞧。” “住手啊,王八蛋!”李响在身后怒吼。 潘佳明斜睨了一眼,轻笑:“别急,等我送完他,再来送你。” 说完,就抓着老张的头发,将匕首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等一下!”老张忍着剧痛出声,伸出手制止了对方。 “你要求饶吗?”潘佳明停下了动作,放开他,戏谑道:“你们警察就跟疯狗一样,今天你如果学几声狗叫,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老张却是没理他,只见他一下一下解开自己警服的扣子,将身上的警服叠好放在一旁,将摔在一旁的警帽,拍了拍灰尘擦干净了国徽,整整齐齐码在警服上,然后开口道:“不要弄脏了它们!”接着闭目待死。 潘佳明注视着他的动作,神色复杂,说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我不过就杀了几个平民而已,你们为什么追着我不放。这在外国根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警察难道不应该为有钱人服务吗?” “你永远不会懂的!”老张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 潘佳明眼角一跳,哈哈一笑,状若癫狂道:“不管如何,最终还是我赢了。想想杀手界说你们华国是禁地,我就觉得好笑。今天我潘佳明就要告诉全世界,你们华国就是垃圾!” “你要这样说,那我可就不困了!”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潘佳明猛然抬头,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斜靠在一根树枝上。 第24章 蛇形 “你是什么人?”潘佳明警惕出声。 王一轻轻一笑,从五六米高的树枝之上一跃而下,整个人像被吹散的蒲公英轻飘飘落在地上,脚踩着满地的落叶和枯枝,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好厉害的轻功! 潘佳明看的瞳孔一缩,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子,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等到一身驴友打扮的王一走近一点,众人才看清这居然是一个又高又帅的大帅比,而且他的脸上还挂着懒洋洋的笑容,给人一种很想亲近的感觉。 “这冲锋衣好熟悉呀,好像哪里见过一样。”李响暗想了一下,突然浑身一震,这不就和下午木屋里的衣服是一样的吗? 王一也很无奈,本来他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毕竟在警察面前暴露也不知是祸是福。而且他也看出来了嫌疑人并没有下死手的想法,从头到尾都在只是在戏耍对方,所以自己也不想干预,就等着他们赶紧离开。 却不想这小小的大同镇居然冒出来个明劲高手,把潘佳明的火气给打了出来,动了杀心。 这下王一就不能不管了,真要当他面杀了警察,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严重的话甚至会令道心残缺,影响修行。 只是没想到这潘佳明赢了之后,居然会说出“华国是垃圾”这种脑残话,这下爱国青年王一同学直接就不能忍了。 尼玛的,自己虽然偶尔骂骂祖国,但那也是儿子埋怨母亲说说气话,都没隔夜仇的。你个哪里冒出来的畜牲,也敢这样骂?你配吗? “我是谁不重要,我来只想纠正你一件事。” 只见王一缓缓向前,一字一顿说道:“你爹永远……是……你……爹!” 说完,一掌轻飘飘就朝潘佳明头脸罩去。 潘佳明早就严阵以待,看到对方一掌打来,连忙将匕首刺向对方掌心。 可是等那一掌越来越近,却发现自己如同被气机锁定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就好像食物链的压制,如同小兔子面对大老虎,一点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 接着眼前的景象一变,对方打来的哪里还是什么人掌,直接是巍巍高天塌了一块,带着罡风雷暴,黑压压砸了下来。 凡人怎可直视神明,王一此时似乎已经化作神威凛然的昊天之主,挟风雷雨电,地水火风,镇压这世间上一切渎神不敬之人。 只是这潘佳明也是狠人一个,死到临头,狠狠一咬,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连带着一小块碎肉,居然是把舌头都咬掉了一小截。 借着剧烈的疼痛,他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手中匕首直接飞射而出,整个人如灵猫翻身,迅速后退到五米开外,方才狠狠喘息。 “居然挣脱了‘托天’神意,有点儿意思!”王一眉毛一挑,稍微有点儿诧异。 “幻术!” 潘佳明满嘴是血,凄厉说道。 “呵呵······”王一冷笑,扔掉手中已经变成麻花状的匕首,不屑说道:“鼠目寸光!” “嘿嘿……嘿嘿……!” 就在这时,潘佳明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他张开嘴,血透过牙齿间的缝隙渗了出来,配上他脏兮兮的脸,整个人变得更加凶厉和诡异。 王一眉头微皱,原本对方武器尽失,胆气被夺,降伏只在翻掌之间。没想到居然能靠着自残,强行激发了体内的血性。 就好像有些人到了生死搏斗时,感觉会变钝,速度会变快,力气会变大,疼痛会减轻一样,爆发出更强实力。 只见潘佳明身子一扭,像一条弯弯曲曲扭动的毒蛇,速度极快朝王一奔来。左肘内裹,左手以仰掌向前上方伸去去,犹如毒蛇吐信,便要去戳他的双眼。 “蛇形?” 王一脸露古怪,人却是不慌不忙,只是懒洋洋站着。见对方戳来的左手,便以右掌外翻,覆于双眼。令对方五指戳在掌心,当即便有一股轻微刺痛感从掌心袭来,仿佛一股劲力像钻头一样要往体内钻。 “居然是暗劲!” 王一心中暗道,脊柱大龙立时一抖,手臂轻松一震,便有一股更强的劲力回击回去。 潘佳明只感觉自己左手戳在了一团铁砂之内,五指麻痛难当,立马换招。趁对方以手遮目,视线受阻的时候,以右手握拳,中指凸起,去钻打王一的胸腹。 此乃蛇形‘抄打’,是一种隐蔽性非常强的杀招,是蛇形贴靠于肋腹部的后手,通过翻、转、拧、钻的动作,运用腰胯的起钻劲,配合丹田内气的抖放,以螺旋劲力攻击敌人肋腹要害部位的一种手法。 同时他脚下也不停,右脚一个斜撩,就要去踢王一的下档。三招齐出,虚实相映,杀机暗藏。 但是王一身形一坐,左腿一勾,这腿就就化作一条绊马索,要去绊对方下盘。只见他左腿勾住对方踢来的脚后跟,轻轻一带,就连对方身子都给带偏了。 接着王一气贯全身,肚子猛地一缩,缩的如同前胸贴在后背。那击来的右拳便给打到了空处,其上附着的暗劲也没有击实,就如水波荡到了缸沿,又给荡了回去,结果自己受了这一记暗劲。 只见潘佳明右手立马就变成鸡爪状,开始抽筋,上面甚至爬满了恐怖的青筋,颤抖不止。 但还未等他将手缩回去,就见王一肚子又是一鼓,肚皮直接撞到他的右拳上。如同一颗氢气球在身前爆炸,恐怖的气浪直接把他整个架子都给吹散了,重心直接不稳开始摇晃起来。 王一左肩一沉,斜行两步,生生一靠。潘佳明就感觉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大货车给撞了一下,直接一口鲜血喷出,飞出去七八米远,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蛇形练得不错,居然让你练出了暗劲。只可惜今天遇到了我,注定把你煮了炖蛇汤。” 潘佳明整个人都emo了,打又打不过,前面白装逼了,舌头都咬了半截,血亏。 不过生死存亡,再怎么不敌,他都决定要殊死一搏。 只见他猛地爬起,笔直向王一冲来,喉间还发出如野兽一般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声音刺耳难听,再加上对面满脸是血的恐怖景象,一般人看到绝对会吓得瑟瑟发抖。 “哼!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干扰我,你却是打错了主意!” 王一三体桩一站,双手一前一后伸出,如同苍松迎客。与冲过来的潘佳明狠狠撞在一起。二人双手相错,拇指相扣,便深深互握在一起,掌心一碰空中甚至发出“啵”的一声。 二人相持半晌,陡然间,一股旋转的巨力忽的从潘佳明手上传来,竟是用上了蛇绞之力,要去绞断王一的手腕。 潘佳明生活在热带国家,领悟的蛇形也不是普通毒蛇之形的阴,毒,狠,钻,反而是学的巨蟒,以大力绞杀制敌。 要知道这蟒蛇的绞杀非常可怕,勒住猎物就算是老虎也不能逃脱。 而形意学的蛇形的绞劲,便是这个缠裹住敌人,层层收缩翻拧的那个劲,如蛇吸食一般。甚至现在许多综合格斗都有‘蟒蛇绞’之类的地面技绝招。 而潘佳明是属于已经把这绞劲练到出神入化的那一批人,敌人只要与他短兵相接,被他双手拿住,统统都要被绞死,像手腕这种脆弱的部位稍不注意就要被他绞断。 所以死在他手下的人也多以脖颈勒断为主,甚至因此在杀手界还得了个‘血蟒’的称号。 可是以往无往不胜的一记杀招,这一次却没能奏效。王一的双手像两根精铁一样,他明暗二劲齐发,居然不能撼动分毫。 “哈哈哈······”王一大笑一声:“你是蛇形,我乃龙形。你以蛇形来绞龙形,岂非以奴欺主,以臣欺君,真是不自量力?” 说完,双手一拉,拉的潘佳明一个趔趄,直直倒向了王一怀里。 王一双手一抱,齐齐用力,也是一招绞形。不过此绞非‘蛇绞’,乃是‘龙绞’。 正所谓‘天地生万物,龙力最大,虎力最凶’,这龙身万丈长,它一绞来,山峰都要绞断,何况区区凡人血肉之躯。 潘佳明就感觉自己被上了钢索的绞盘绞住,自己的腰快被绞断。以往引以为傲的那点绞力与对方比起来,真是萤火之于皓月,显得如此可笑。 胸腔里的气被狠狠挤出,口鼻似乎都已经不能呼吸,缺氧令他双眼一黑,差点晕倒,眼耳口鼻间都溢出细细的血珠。 就在王一准备把对方绞晕制服的时候,突然怀里一空,潘佳明已不知何时从他身下挣脱开去,怀里竟只剩下两件衣服,而对方则光着身子就站在几步之外。 “灵蛇蜕皮?” “有意思,你居然练出了‘褪劲’。可惜可惜,你连发三手暗劲,已是强弩之末。如今这一褪却不是功力圆满自然而然之褪,反而是断尾求生,剔骨剥皮之褪,精气神三宝都被尽数剥落,十年功夫却是白费了。” 王一摇摇头,感到有些惋惜。 潘佳明冷着脸,缓缓举起右手,只见老张那把手枪居然不知何时被他拿到了手中。 “我承认你很强,在你手里我没有反抗的余地,可惜再强你也强不过子弹。你觉得你在戏耍我,其实我也在算计你。你输在了你的傲慢!应该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杀死我吧,那就去黄泉路上好好后悔吧!” 王一“噗嗤”一声笑了,摇了摇头。 “你能把蛇形练到这个境界,我还以为你是有脑子的。难道你师傅在教你功夫之前,没有交代你,不要对真正的高手举枪吗?” 说完,他整个人好似变作一头斑斓猛虎猛地扑来,速度之快,空中都带起阵阵残影。 潘佳明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虎爪一抓,已经把枪管抓在手中。 潘佳明连忙扣动扳机,却只见王一轻轻一捏,枪管直接被捏弯。 “砰”的一声巨响。 手枪直接炸膛,王一血丹一转,浓浓气血覆盖住手掌,将手枪和潘佳明的手掌包裹住,直接让对方右手承受了炸膛的全部威力。 浓烟散去,王一毫发无损,潘佳明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他五根手指被炸断了三根,还有两根被皮肉挂着,显然也保不住了。 王一还未有动作,“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在夜空响起。 就见到一群武警从密林中钻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刘正风和徐卫国。 第25章 震惊 此时晚风吹走了成团的乌云,清凉的月色如烟尘般洒了下来。天地瞬间亮如白昼,即使不借助灯光,场上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起来。 来的武警有十几人,几乎人人带枪,直指场内。 刘正风一马当先,表情不怒自威,身后还跟着徐卫国和马从军。 “小清……!”马从军看到了远处倒在地上的马小清,大惊失色。 “马所,小清没事,只是被打晕了。”老张看到大部队来了,也彻底安心了。 刘正风只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潘佳明,就没有再去管他,反而是目光炯炯盯着场中的王一。王一也毫不畏惧,直勾勾对视回去。 二人目光一个威严,一个清润,目光相碰,空气中都仿佛摩擦出了一股火药味。 侠以武犯禁,说实话经历过潘佳明这一档子事之后,刘正风对这些武林中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不过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却透出一股令人亲近的气质,让人讨厌不起来。 盯着看了两秒,刘正风心头猛地一跳,突然发觉自己盯着的不是人眼,反而像是两个巨大的太阳,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惧意。 就像有人练武练到一定境界,其步法,身形,气质等可以都散发出他高深的武术修为,再加上其凌厉的目光(武师的目光都很犀利),足以威慑一个人,使其散失斗志。 在太极拳里就有一门高级打法名为“目击”,不必动手,就能以目光震慑住敌人,使人瞬间恍惚,甚至动了情欲。但这种情欲非但没有浪漫,却带着恐惧的杀意。 美国特种部队就有类似的训练项目,叫作‘以眼杀羊’,甚至能通过目光令羊恐惧而死。 当然王一肯定是不会对刘正风使用目击术的,只不过是刘正风一直盯着自己看,身体感觉受到了注视,令它不舒服,自然而然想要回击,于是通过双眼释放了一丝武道真意。 如果是寻常武者释放出武道真意,最多也就是令刘正风不敢直视。但是王一的武道真意何其浩大,仅仅一丝就直接令他起了幻象。甚至差点沟通了他体内各种情欲,令他陷入天人交战之境,最终神思枯竭,变成植物人。 王一也注意到对方的异状,率先收回目光。冲着潘佳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可以去将潘佳明抓起来了。 刘正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带着两个武警官兵上前,走到了潘佳明身边。 此时潘佳明依旧抱着右手滚地哀嚎,刘正风走到他身边,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脑袋,露出正脸,确认无误之后,不由恨声道:“潘佳明!你可真让我好找!” 自己从警二十余年,从没绊过这么大的跟头。十名民众死亡,两名民警重伤,旅游重镇歇业,这简直可以成为自己的职业污点。 如今终于抓到始作俑者,叫他如何不快活。若非注重场合,他真想纵声长笑。 两名武警步枪指着,他从腰间摸出手铐,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亲手拷上这个令他两个月夜不能寐的杀人恶魔。 他将趴着的潘家明翻了个面,正在去抓对方的左手,对方闭着的双眼却陡然睁开,露出一抹疯狂之色。 异变陡生,只见潘佳明紧捂的右手使劲一甩,便有一抹血珠洒出,直接糊住了一名武警的眼睛。而后右脚一蹬,直接将另一名武警的枪口踢向一边。 接着他双腿一绞,两条腿像一把大剪刀直接剪向刘正风膝盖。 刘正风哪里是潘佳明的对手,错愕之间,整个人已经被带得滚到了地上。接着潘佳明欺身而上,左手五指如勾,死死扣在刘正风的喉咙上。 所有人吓得张大了嘴巴,场面瞬间一静! 这都能反杀?还能不能行!王一直接都无语了。 “住手!” “放开刘局!” “放开……!” 初时的寂静一过,场面立刻混乱起来,十几把步枪直接对着场内。 徐卫国面色严肃地上前,沉声道:“潘佳明,你已经跑不掉了。不要再一错再错,放了刘局,一切都好商量。” 王一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人家是杀手,你俩能商量出个啥结果? “都不许动!”潘佳明这会儿神色越发疯狂。 “放我离开,我保证可以不伤害他!” “不可能!”这会儿人质刘正风发话了。 “你不许说话!”潘佳明大叫。 左手用力,刘正风直接开始翻白眼,涎水都从嘴角流了下来。 “你们这里谁能做主!” “我能!”徐卫国出声答到 “我要一把枪,三十发子弹。就装在这个袋子里。” 他用脚踢了踢脚边的背包。 “这不可能,我们国家有严格的枪支规定,不许枪支外流,更别说警枪。” “那我就杀了他!” “我们会追封刘局为烈士的。” 潘佳明没想到对方口气这么强硬,愤怒地直喘粗气,气氛一时僵住了。 还是徐卫国主动开口,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指导员,也没有那么大权力做主。枪支弹药你也不要想了,换个条件吧!” “那你们必须放我离开,在我确认安全后,我就会放了他。” “不然我直接杀了他,反正早晚也是死,拉一个华国大官垫背也不亏。” 徐卫国没有做声,眼中的愤怒几乎化为实质,半晌,才缓缓出声:“我可以同意放你走,但你必须先放了刘局。” “你们当我傻呢!” “带着他你也走不了。”王一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样吧,说放你走显得太虚伪了。就让老天决定你能不能活。” “你退到林边,放了刘局,我让你先跑一分钟,如果一分钟后你被我追上,那就是你命里该绝。” 潘佳明眼珠转了转,张了张口似乎想讨价还价。 却不想王一根本不想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说道:“你也别想讨价还价了,我不是警察,你威胁不了我。他死不死跟我关系不大,如果十秒钟后你没有动作,那我就直接来取你项上人头!” “希望你说话算话。”潘佳明沉声说道,缓缓向密林边靠去。 王一轻蔑一笑:“我以武道尊严发誓!” 潘佳明深深看了他一眼,将身子缩在刘正风背后,慢慢退到了密林边,而后用力一推就将刘正风往人群推去。 刘正风直接扑倒在地,一堆人立刻手忙脚乱去搀扶,而潘佳明却整个人钻进密林中,借着夜色一股脑跑没了踪迹。 “无人机赶紧追踪!” 刘正风摔倒在地还不忘发号施令:“联系鄂省警方,沿大同山设卡,快快快!”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只有王一抱臂站在场中。 刘正风这会儿对他有了一些怨气,只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武人的迂腐。 王一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不过不是一路人,他也没在意。 心中默念到“60”,王一动了!什么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这会儿被王一展现地淋漓尽致。 只见夜空中好似闪过一道闪电,场中便已经没有了王一的身影。 密林中,潘佳明翻转腾挪,速度极快,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紧张和喜悦。 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本以为必死之局,居然这都能让我找到机会逃走。 “60秒?!” 潘佳明心中冷笑,他就是在丛林中长大,在丛林中训练,在丛林中厮杀。 没有人可以跟他在丛林中比速度,60秒的时间,他很自信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能追上自己。 想到这里,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手上的疼痛,脸上居然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你好像很高兴?”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潘佳明吓得一激灵,差点直接跪倒。 只见王一已不知什么时候跟他并排跑在一起,他快对方也快,他慢对方也慢。 潘佳明心头发狠,左手一抓,就要去抓王一的喉咙,被王一侧头躲过,而后趁机加速跑开。 两人你追我赶跑了三分钟,王一似乎觉得已经玩够了。 挥手轻轻一抓,直接扣住了对方肩膀,肚子里发出一阵‘呼噜噜’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开水沸腾到了极点,而后就见他对着潘佳明头脸张口一吼,口中喷出一团磨盘大小的气团,喉间更是发出震天虎啸,震的林间枝叶簌簌作响。 再看潘佳明,整个人如同喝醉一般,满脸酡红,站立不稳。竟被王一的‘虎啸’声打功夫直接震的失了神。 远在林场宿舍的众人,这期也听到了这声虎吼,全都连连惊呼。 “我去,这大同山有老虎?没听说啊!” 无人机的画面也传过来了,好巧不巧正拍到王一单手擒拿潘佳明,口喷气团,震晕对方的画面。 “卧槽……” “这哥们儿在拍电影吧。” “我觉得我没睡醒,你们谁扇我一巴掌。” “……哎呦,你个龟儿子还真扇啊!” 就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刘正风陷入沉思,久久无语。 马从军也麻了,前面的精彩决斗他没看到,这会儿再看王一的手段就跟神仙一样,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同镇居然有这样的高人。 众人心思各异间,林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转头望去,就看到刚才消失的王一已经回来,手里拎着一团黑影。 细细看去,不是潘佳明还能是谁! 第26章 神仙手段 等到王一提溜着潘佳明再回到现场时,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其实人都有慕强心理,当别人比你强上一点时,你会嫉妒,觉得这也没什么了不起。但当别人强到让你摸不到边时,你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崇拜依赖的情绪。 就比如现在在场的武警官兵,每个人都是眼神火热看着王一。不夸张地说,如果王一这会儿开口收徒,在场的人能给他跪下一半。 至于刘正风,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了。 想想自己已经失败过一次,没想到第二次差点又让嫌疑人从手中逃走。如果真让嫌疑人逃走了,自己估计真会当场场饮弹自尽。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王一就是车祸事件的当事人,其他人可能当那个视频是段子,过两天就忘记了这件事。可他不会,他是最开始就知道世界有类似王一之类高人的人。 所以最开始他看王一还只觉得神秘与好奇。在经过潘佳明这件事后,他对这种武林中人可以说是好感全无了。但是现在自己又靠着王一力挽狂澜,心情瞬间又变的颇为复杂。 半晌,他叹了叹一口气。 自己还是钻牛角尖了,社会本就是由无数个群体组成的,每个群体都会有好人坏人,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去讨厌一个群体。就算这个群体的力量不可控,那也是由更高层次的人去制定规则,而不是自己在这里瞎操心。 “人抓来了。”王一把人随手丢在地上,用脚踢了两下:“再丢了,我可没时间去抓!” 不提这茬你会死吗? 刘正风闻言,脸一黑,好感直接-10。 徐卫国摆了摆头,四五个武警一拥而上,直到看到铐子戴到手上,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王一看着一群人小题大做的样子,撇了撇嘴没说话。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潘佳明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他的‘虎啸’声打功本来就有出其不意,重创敌人心神的作用。 更何况潘佳明几乎是直面近距离承受了王一的‘虎啸’声打,直接心神受创,通俗点讲就是‘吓掉魂了’。他估计对方没有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恢复的。 这会儿徐卫国似乎也认出来王一了,走到跟前,伸出右手,满脸带笑地道:“哎呀,感谢感谢!真是多亏了小伙子你,不然咱们可就捅了大篓子喽!” “老刘……”徐卫国一边说一边对着刘正风使眼色。 刘正风似乎也想通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迈步上前,郑重行了一礼,说道:“刘正风代表桃花县八十四万人民群众,多谢同志你仗义出手!”说完居然还鞠了一躬。 你这个态度不就对了嘛!局长,你路走宽了。 王一挑了挑眉,花花轿子众人抬。特别是现在自己身怀杀器,你敬我一尺,我自然敬你一丈。 而且王一到现在也没有觉得自己能和一个国家的暴力机关相抗衡,所以也放下了姿态,伸出右手和徐卫国握了一下。 然后转头又对刘正风和蔼一笑,道:“刘局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不过是尽力而为,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礼。”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却并没有去扶对方,反而生生去受了这一礼。 或许在外人看来人家一局之长,愿意纡尊降贵,你也应该倒履相迎,然后二人再把酒言欢。 但是王一是一点也不在乎,反正他也没有什么有求于人的地方,这会儿受你这一躬,只当先前收的利息了。 刘正风也不恼,这会儿想通了以后。反而是起了结交之心,态度变得更加和蔼,堆起一个连小孩子都觉得恐怖的笑容,说道:“不知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啊,今天得了你这么大的帮助,回头到局里一定要好好把你的功劳上报。警民一家亲嘛,咱也不能小气了不是!” 王一一脸怪异,哥们儿你前后反差有点大啊,一开始跟要吃了我一样。看不出你浓眉大眼的,也是个老阴阳人了。不过他已经大方显露实力了,也并不打算遮遮掩掩。 “鄙姓王,单名一个一字!”王一拱手行礼。 既然你把我当高人,那我直接给你整一套高人风范,其他你自己就脑补了。 两人寒暄了几分钟,徐卫国不时插几句话,马从军眼巴巴看着,不敢上前。心里打定主意日后也一定要和高人说上话。 就在这时,一名民警上前,说道:“刘局,刚才120来电话,说救护车半路抛锚了。” 刘正风眉头一皱,满脸不悦道:“救护车也能抛锚?那他们有另外派车过来吗?” “说是派了,但是考虑要上山,到咱们这儿估计也得一个小时以后了。” “什么?要一个小时!”刘正风不乐意了:“咱们这儿可是有重伤员,要他们半个小时之内必须赶到。” 民警得了指示,只得转身继续去打电话。 王一趁机看了一眼靠在树旁,脸色苍白的李响。 其实他对李响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旁观了他和潘佳明一战,觉得这人为人正直。很有正义感。 而且自他踏入武道以来,遇到的形形色色那么多人中,真正算同道中人的,除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宗师’外,也就只有一个潘佳明,再就是李响了。 正所谓大道独行,求道的路是孤独的,所以遇到一位同道便显得尤为可贵,不自觉就起了结交之心。 打电话的民警这会儿又急匆匆赶来了,说道:“刚才医院那边说如果他们上山太耽误时间了,半个小时根本赶不到。所以要咱们把人先运下山,然后和我们汇合。” 刘正风瞥了一眼李响,摇摇头:“不行,我们是枪伤在要害部位。虽然简单处理了一下,但是子弹没有取出,而且我们没有工具运下山,很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的。” “我来试试吧!”王一开口,也没管其他人意见,直接走到李响身边。 “你还能坚持吗?” 李响闻言,看了一眼王一,轻轻点了点头。 死马当活马医,对方功夫胜过自己万倍,他说有办法自然不会是开玩笑。 王一解开他的褂子,撕开绑好的纱布,一个血洞就映入眼帘。 单手轻轻在四周一抚摸,一股柔和的劲力就顺着肌肉渗透进去。 李响感觉原本受伤而麻木的地方渐渐开始发热,身体似乎都开始慢慢恢复了一点温度。 刚觉得懒洋洋有点舒服的时候,就听王一说道:“幸亏你是明劲大成,一身肌肉已经铁板一块。这子弹才没能伤到腑脏,反而被你卡在了肌肉组织里。” “刚才我用暗柔劲活化了你周围的肌肉组织,疏通了你的血运。但是这子弹得要你我合力才能取出来。” 李响有点懵逼,大佬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看得起我!我有这能耐,我能差点死了吗。 “你的劲练得太老太死了,一味阳刚并不可取,正所谓‘万物负阴而抱阳’,你要学会把自己的劲软下来,要想象从一把剑变成一根鞭子去打人。只有这样你的肌肉才能控制并且稳定子弹。我才可以以刚劲破开体表,取出子弹。” “趁你现在有力气,我陪你刷一道劲,你细细体悟,只要能做到稳定住子弹这种程度就行,其他交给我。” 说完便将手搭在李响的手臂上,古人练武一般就是练手脚,所以手脚对劲力的感应特别敏感。 为什么有些武林中人切磋,常常要说‘搭手’,其实两人双手看似只是轻轻相碰,但其中的劲力交锋反而必拳脚更危险。 李响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里涌进来一股如同水流一般的劲力,一遍又一遍冲刷着自己,轻柔却有力。他顿时心头一震,激动无比,暗道一声‘暗劲’! 他当年叛逆离家,跑出去习武,后来母亲病重学了一年就跑回来了。 后边基本就是自己瞎练,居然也靠着强悍的体质,硬生生给练到了明劲境界。但是后续没有名师指导,劲力变化始终不得要领,做不到阳极而阴生。所以十几年来反而把一身明刚劲打磨的天下无双。 但王一感觉他的劲其实已经摸到了蜕变边缘,只差一把钥匙。 如今王一这劲力一入体,对方体内的劲力就不由自主开始模仿,慢慢原本的劲力像锉刀锉掉了剑锋,变得的更加圆润起来。 好在他天赋不坏,体质又好,劲力转个两圈,一股全新的阴柔之极的力量便从体内生出。 “暗劲对内脏消耗更大。你现在气血衰弱,当一鼓作气,不要分心。随我的劲力运转,缓缓裹住子弹。” 李响闻言,腹部肌肉如同活了起来,好像生出肉芽要裹住体内的异物。 王一轻轻一拍李响后腰,对方就感觉一股狂暴之极的力量直接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子弹如同加装了火箭推进器,只听‘砰’的一声,肚皮上血花一爆,就像从枪管里射出来一样,直接射进了身前的一棵树干内。 发了一道暗劲,李响感觉整个人虚弱不堪,王一赶紧拿来伤药洒在上面,然后开始简单包扎。 却不想先前飞回来的无人机并没有关闭电源,反而是把刚才的场景也给拍了进去。 而远在几公里外的大同镇派出所内,德市公安局长满正,此时已将两段视频看完,不由啧啧称奇,感慨道:“真是神仙手段呐!” 第27章 奇货可居 “我跟你们说,当时那杀人犯就那样拿着刀,速度快的不得了。人家可是武林高手,一般人要遇上他,绝对讨不了好,搞不好命都得没了。” “呦,那马哥你咋活下来的啊!” “瞧不起谁呢,哥们儿好歹也是正经学过擒拿手的。咱一点都不怵,还跟人过了三四十招呢。最后是咱巡山巡了一天,没有休息好,实在体力不支才败下阵来的。要不然,谁赢谁输还说不好呢!” ………… 随着马小清眉飞色舞的讲述,周围几个大同镇居民都不由发出一阵阵惊呼。 时间已经来到十天后了,要说这段时间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新闻还得是大同山搜捕行动。 平头老百姓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特别是在这种小县城里,哪里有人见过这种上千人的警察行动,就算扫黄也才两百吧。 那两天街上的警鸣声就没停下过,家家关门闭户,但是每个人又好奇张望,几乎已经等同于一场变相的全民狂欢了。 按说警察是有保密条例的,老百姓只要不造谣,随便说都没事。但像马小清这样的警务人员就不行了,特别是这种大张旗鼓的,细究起来直接就是严重违反纪律,而且这种大案解密期一般都得是好几年。 不过乡镇嘛,哪里有什么讲究的,警察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天时间家家户户都传了个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 突然几声咳嗽从马小清背后响起,就见到自家叔叔和李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特别是自己叔叔一脸羞耻的表情看着自己,再看看旁边微笑的李响,自己也尬住了。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叔,响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李响突破了暗劲,已经开始慢慢进入易筋洗髓的阶段,身体的精力增加,细胞活性增强,新陈代谢加快,连带着恢复能力也变得异于常人。对常人来说致命的伤势,短短十天他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来,怎么知道你马小清还有这么大本事呢?杀人犯都能手到擒来了,这所长要不要给你当啊!”马从军没好气地说。 看到所长过来了,这群吃瓜群众打了个招呼后,也都一哄而散了,留下马小清在这里呵呵尬笑。 “嘿嘿,叔!这不几个朋友在这儿,吹吹牛嘛!咱知道分寸,不会乱说的。” “你这就不是乱说了?纪律懂不懂?搁我刚从警那会儿,都能直接枪毙你!” “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也就当个乐子听听而已。年轻人嘛,喜欢炫耀也是很正常的。” 等到李响出声帮马小清求情,马从军才停住训斥自家侄子的嘴。 “今天要不是李兄弟帮你求情,我非得让你爸抽死你。” “嘿嘿……,谢谢响哥!”马小清笑嘻嘻说道。 李响笑了笑,没有说话。 马从军当了五年大同镇派出所所长,直到十天前才真正见识到武林的冰山一角,再加上听了民警老张陈述的全部过程,才知道在这小小的大同镇里,李响居然是这样一位大高手,当即起了结交之心。 俗话说‘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谁能保证日后没有个三灾六难呢,多个朋多条路,而且这个朋友还他娘的不是一般人。 如果有选择,他也想结交王一这种的。可是没办法,人家局长顶前面呢,自己接触不到,也犯忌讳。但是能够结交到李响也不亏,人家是坐地户,走不远,多的是机会处感情。 这不昨天知道李响出院回家,今天立刻上门拜访,还是用的私人名义,意思就是告诉对方交情是私下的,不会掺和进公事里。 马从军打什么主意,李响能不知道吗?但是毕竟是一镇所长,县官不如现管。再加上自己只是个卖肉的屠户,要在镇上生活,也没有其他武林中人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的心思。 这会儿人家放下身段,主动示好,自己又何必拿乔。当即和马从军在街上聊起来,开始商业互吹,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聊着聊着就遇到了马小清在这儿吹牛,李响也止住了话头,对着马从军道:“马所,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至于你说的比武大会,我会认真考虑的。” “行吧,李老弟。那你就去忙吧,以后有事就吱一声,多的不说,这桃花县一亩三分地,我马从军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好说,好说。”李响笑了笑,转身朝另一条路走了。 “诶!叔,你和他说啥了,什么比武大会呢?”马小清碰了碰对方的肩膀,一脸八卦地问道。 “打听那么多干啥?”马从军一脸嫌弃,不过还是继续解释道:“这是国家警察系统内最大的格斗赛事,类似于军队中的比武大赛,每两年举办一次,由各省推荐参赛选手去北京参加全国比武。” “警察系统?”马小清一脸惊讶:“李响也不是武警系统的人啊!” “这算什么?上头政策,下有对策,都是为了拿成绩。给个编外的名额,管你是不是系统内的,前几年还有请和尚参赛的呢。人家给的头衔是大队武术指导,这还不是随便说。” “那这应该很多高手参加啊,都有李响那么厉害吗?” “你还别说,我以前都没注意过这个事。而且咱们每次省赛都进不了,谁还会关心有没有高手这事儿啊,不过这样一想估计少不了!” “那不是等于说找李响也不是很安全啊,咱不是还有更好的吗?”意指王一。 马从军深深看了一眼这个侄子,缓缓摇头道:“这就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了!” “走吧,也别杵这儿了,陪我去买点热卤,晚上去你家找你爸喝两杯!” ………… 德市公安局 满正合上了手里的材料,揉了揉眼角,疲惫说道:“幸亏是没出省啊,还能压下来,要不然麻烦就真大了。” “是啊!”刘正风这次就随意一点了,接着道:“当时他从我手中跑掉的时候,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呵呵……”满正抖了两根烟出来,丢了一支给对方,笑道:“所以说你运气不错,这都能让你天降贵人,化险为夷。” 刘正风的脸隐在烟雾后面,看不出表情,也没有接话。 他虽然已经放下偏见,但是打内心不希望王一走进这些高层的视线。历朝历代异人祸国的例子屡见不鲜。虽然说王一看上去不像是奸邪之辈,但是谁能保证呢? 因为这些人的力量太强大了,而且这股力量还是不可控的。 现在看情况,满局似乎已经对王一产生了兴趣,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向自己这个老上级推荐这个人了,内心不由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满正倒是没发现对方有这么多心理活动。仍旧笑着说道:“你说这个叫王一的小伙子,和当年的左老有关系吗?” “我不清楚……”刘正风摇了摇头:“我感觉他并不是特别想和我们警察打交道,所以也没有聊到左老。不过我发现这人的功夫似乎比左老还要高,简直高的没边了。” 满正听完他的话,沉思片刻,身子突然往后一靠,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奇货可居啊!” 说完从抽屉里拿了一个文件袋出来,递给刘正风道:“对方见义勇为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也不能没有表示。我想了一下,由你们县局来表彰似乎显得不够重视,既然是全市的大行动,这表彰当然要由市局来。” “你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就说是我特批。这里面除了奖金有比武大赛的邀请函,你问一下他有没有兴趣。另外……你可以跟他说,从编外走到编内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正风听得心下一沉,到底没说什么,点点头出了办公室。 此时王一在干什么呢?他正在收拾行李,一个人对着满屋东西喃喃自语。 “这个不要了,这个得拿着。这个要不要呢?……”一番挑挑拣拣,终于收了满满一大箱子。 出了门,看了一眼木屋眼中充满不舍。从一介凡人到现在结成血丹,修成四劲,只待慢慢坐化,功行圆满。木屋见证了他所有的改变。 要是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再住三个月,只是出了潘佳明这档事,自己已经暴露,再住下去也没意义。而且当初和大爷大娘说了三个月回,不回也确实说不过去。 打定主意后,他掏出手机,跟林业局员工打了个电话,通知自己已经搬走了。对方也没多说什么,说了声好,简单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本来就是赚外快的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 等到一切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王一背包朝后一甩,搭在肩上,用手机导航了一下平田村,七八十公里的距离,也不顾山路崎岖,更没准备坐车,就这样大步朝自己家走去。 …… 晚上七点,王传根家。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谁呀!”门内传来王传根苍老的声音。 王一大声叫了一句:“是我呀……大爷!” 门内的脚步声陡然加快,大门“砰”地一声朝内拉开。 “小一!”王传根惊喜出声,接着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你……你是谁?” 王一:???? 第28章 婚礼 “大爷,我是王一呀!”王一有点无奈。 “小——小一?”王传根一脸震惊,震惊过后就开始啧啧称奇:“哎呦,细看还真有点像呢!” “什么叫真像……”王一满头黑线:“我就是!” “哎呦,小一,这两三个月不到,你咋变了一个人。上次梨花回来回来说你变了好多,我还不怎么相信呢!” “所以当初几千块还是花的值吧!”王一笑着说。 “值,确实值!”王传根拍了拍王一的肩膀,又捏了捏他的胳膊开心道:“瘦了。结实了,也更精神了” “好,好哇!”拉开身子,忙要王一进门,关心道“回来这么晚,吃晚饭没有啊?没吃,大爷给你做。” “回来在车站就吃了”王一笑了笑,晃了晃手里买的烧鸡和凉菜,说道:“这不一回来想着要来大爷家,就买了点下酒菜,找大爷你喝酒。” 王传根一听喝酒,笑了:“好哇,你大娘不在家,咱爷俩刚好碰一个。” “大娘不在家?”王一边走边问。 “镇上马老三家娶新媳妇,喊你大娘帮忙领着新娘子敬茶,今晚住镇上了。” “马老三?您是说马洋洋?” “对呀,马老三的孙子就是马洋洋。” “那巧了……”王一笑道:“马洋洋还是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呢。” “还有这事儿啊!那明天你要去马老三家看看不。按说他家和你家原是没走动的,不过你们小孩儿辈的关系得另算。你明天要是去的话,早上刚好可以和我一起。” “行!”王一想了想:“回来后也没找过这些老同学聚过,而且这么多年了,加上马洋洋结婚,确实应该去看看,反正也不差那几个红包。” “好!那明天早上我叫你,咱俩一起过去!”王传根说着已经把菜摆到了桌子上,还拿出了一坛自己泡的好酒。 两人就着酒,聊着天,说着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王传根在说,王一在听。 吃吃喝喝弄到十点,王一才从王传根家回来。酒喝的有点多,眼神都有点儿迷离。 不过等进了门,王一鼻尖一声冷哼,肩膀一抖,血气随之一震,浑身已经被一团白气包围,房间也弥漫着浓郁的酒味。 白气散尽,王一眼神已经恢复清明。打开窗户,让酒味自然消散。 王一直接打了一桶水就去洗了个凉水澡。他现在已经寒暑不侵,冷热不惧,天气变冷,是不是冷水对他关系不大。而且他已经能够体不生垢,洗澡对他来说也只是洁净体表沾染的沙尘,并不像医生说的还有其他什么保健作用。 洗完澡,躺在床上。王一感受到一股久违的平和与宁静,闭上眼立马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王传根就开着一辆三轮车停在他家门外。 王一还在院子里站桩,心有感应之下,直接打开门。王传根的手正停在半空,做出敲门的样子,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巧了,我刚准备敲门呢,你就开门了。” “哈哈,我一早就收拾好了在等您呢,听到大爷你三轮车的声音,直接就开了门。” “不错不错。锻炼几个月,习惯也变好了。”王传根赞许,指了指身后的三轮,道:“收拾好了那咱就出发吧,刚好能赶到吃早饭。” 王一二话不说,锁了门,爬上车坐在后面车斗里,“嗒”“嗒”“嗒”地往镇上驶去。 ………… 王一老家所在的蒙镇是一个小镇,比不上大同镇的繁华,平时也没啥外来人口,基本就是周边几个村镇的居民活动。也就是赶集时候,人会稍微多一点。 这马老三是镇上卖农药化肥的,结交广阔。他这一摆酒,基本半个镇子的人都要去他家吃酒。 而且镇子不比城里,并没有禁鞭炮。还没进主街道,隔老远王一就听到了鞭炮声,望过去远处全是浓烟,空气中也弥漫一股浓浓火药味道。 等到了近前,就看到马洋洋穿着西服人模狗样地和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外迎客散烟。中年男子不用说,就是王传根嘴里的马老三,王一恰好也认识。 王传根车一到,马老三立刻迎了过来。平田村也算农业大村了,王传根做村长的时候没少给他做生意,虽然现在退了,但是该给到面子还是要给。 “哎呀!王老哥,幸苦幸苦。快快快,抽烟。”说着就递了一根烟过来。 “王叔,抽烟!”马洋洋也跟过来,递上了两根烟。 “不幸苦,该我恭喜才是,娶了个好媳妇。以后家里日子只会更加红火。”王传根接了烟,笑着说道。 “哎呀,那可就多谢王老哥吉言了。” “谢谢叔!” 说着,马老三也注意到了他背后的王一,问道:“王老哥,这位是?” 还没等王传根回答,王一已经笑着跟马洋洋打起了招呼:“马洋洋,不认识老同学了吗?” 马洋洋眼带疑惑,盯着半晌,除了觉得这人帅的过分,跟电视明星一样,没有一点印象。 因为今天要吃酒,王一也放弃了越野风格的打扮,换了一身休闲风格的衣服,所以这会儿看起来少了几分硬朗,多了几分温润,看上去就跟那些韩国小鲜肉一样。 只见此刻他笑着对马洋洋说道:“我是王一呀,这你都认不出来吗?” 马洋洋听完,又看了一眼对方的脸,方才惊喜出声:“棍子!你是棍子?” 王一因为名字里带个一,所以以前在镇上读书时候,同学给他取外号叫“棍子”。这会儿听到这个熟悉的外号,心里满是怀念。。 他以前读书时,其实和马洋洋关系一般。但是十几年没见,经历过时间的蹉跎。老同学再见,反而勾起了曾经心底埋藏着的珍贵回忆,内心有一种说不出唏嘘和感动。 马洋洋说着人已经上前来抱住了王一,狠狠拍了几下对方的后背。然后拉着他走到马老三跟前,说道:“爸,这是我同学。以前小学初中都是一个班的。” “哎呦,原来是洋洋同学!”马老三也是堆起笑脸,连忙递上烟:“这洋洋结婚,还难为你专门跑回来一趟,等会儿一定要留下来多玩段时间。” 王一本来不抽烟的,不过今天是老同学婚礼,沾点喜气他也接了,大不了等会儿给大爷抽。这会儿听了马老三的话,也是堆起笑:“叔叔,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洋洋是我老朋友了,他结婚我是一样要讨一杯喜酒喝的。” “好!好!洋洋,你领着你王叔和小王先进去,外面我来顶着就行。” 马洋洋闻言,连忙带着王一一行人朝里面走去。 “棍子,你这么多年失去韩国了,现在居然这么帅了。”马洋洋脸上带着兴奋和八卦的表情对着王一窃窃私语。 “哈哈,哪里那么夸张,不过是平时喜欢健身,所以人变瘦了。一瘦遮百丑嘛!你瘦了,一定也会很帅。” 马洋洋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子,摇摇头:“我觉得我瘦了肯定也没你帅,瘦子里也分丑的和帅的呢!你看你连皮肤都比女孩子要好,这可不关瘦什么事儿。” 说完,坏笑一声,继续道:“我跟你说,我老婆这次来的几个闺蜜也很漂亮,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 王一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哈哈一笑道:“行了,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到时候耽误别人女孩儿。” 两人说着,进了新娘子房间。因为第二天拜堂,所以今天新娘子要在新郎家敬茶,接待散客,然后晚上新娘子才会回自己家,等着明天早上新郎带车队来接亲。 这会儿房间里一群闺蜜正围着新娘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两人一进门,房间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王一吸引。有两个女孩儿甚至眼神火热,连口水差点都要流出来。 新娘子看到王一都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再一看闺蜜那发春的表情,哪里不知道她们的想法,于是助攻般假装问道:“老公,这位帅哥是谁呀。” 几个闺蜜一听,耳朵立马竖的老高,马洋洋一看这场景,居然也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头微微一昂,有点骄傲道:“婷婷。这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王一,外号“棍子”。” 说着把人拉到自己身前,炫耀道:“怎么样,帅吧!” 然后又跟王一介绍自己老婆:“棍子,这是我老婆——李婷婷,老家鄂省的。” 王一立马上前,微笑的打了个招呼:“你好,婷婷!很高兴来参加你们婚礼。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声音温润,又有磁性,如同划过绸缎的颗颗珍珠,众人听得心都醉了。 “谢谢!”李婷婷微笑回应。 都是年轻人,几个人聊了会,气氛一下子就熟了。而且王一修为有成,浑身有一种天人合一的气质,能够令人不自觉想要亲近,众人不禁又对他好感大增。 几个女孩一看时机差不多了,立马上前要王一的微信,王一为了照顾马洋洋面子,也是来者不拒,只不过日后聊不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王一的围攻,一直持续到马金花进房才停止。经历了跟王传根如出一辙的惊讶后,马金花终于接受了对方改头换面这个事实,于是又拉着他聊了一会儿,直到前厅来人通知开饭,大家才轰然散去。 王一这边老家摆酒一般是十个菜,代表十全十美。再加上马洋洋家有钱,这十个菜都是足工足料,而且还都是角鱼,大虾,扇贝这些家常不容易吃到的稀罕菜。 开饭时已经快到十点了,再加上没吃早餐,王一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了,等到别人一动筷子,立马开始大快朵颐。 就在众人吃的兴起的时候,突然一辆警车悄无声息停在了门外。 有人眼尖看到后,立马一群人也跟着发现了。众人心中惊疑,不知道对方来意。马老三更是心跳加速,疾步走去,连忙往怀里掏烟。 王一却是瞳孔一缩,因为穿着警服的刘正风和徐卫国,一前一后下了车,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第29章 噩耗 婚宴上来警察,说实话大家都有点懵。 特别是马老三,今天自己儿子结婚,这两不速之客来了,自己连话都搭不上,而且两个警察居然直直地朝王一的方向走去,心里甚至都开始经不住胡思乱想:“卧槽,洋洋这同学该不会是通缉犯吧!” “小一……”王传根看着两人走过来,也稍微有点慌乱,侧着头就要在王一耳边低声说什么,却被对方用手碰一下打断。 王一冷静地注视着来人,你说他有多慌倒也未必。如果是结丹以前,他可能还有所顾虑,但是结丹以后不说已经有了掀桌子的能力,至少全身而退没有任何问题,大不了远遁深山,天大地大哪里都去的。 他怕麻烦,并不想和警方扯上关系,不管对方是善意或是恶意。只不过他自认还没有实力抗衡国家暴力机关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想采取什么过激的动作。 刘正风依旧司马脸,但是徐卫国刚下车看到王一的时候,原本严肃的脸上早就换上一副笑眯眯的的面容,活像一尊弥勒佛,尽最大可能释放着善意。 马老三察言观色,看到对方表情后,悬着的心不禁也稍稍放下些许。 “哈哈哈……王老弟!”徐卫国刚进门,就一阵大笑:“你可叫我们好找啊!” “我们去了大同山,林业局的人说你已经走了。后来我们看到你留的证件上写的平田村,我们又赶了过去,结果又没人。多方打听,才知道你过来吃喜酒,这不连忙和老刘开车赶了过来。” “大同山?”王一还没说什么,王传根先开口了。 王一抿了抿嘴,暗道徐卫国多事,最后低声对着王传根说道:“大爷,我一会儿再跟你说。” 接着转头对着徐卫国二人,尽量装作无事,说道:“既然你俩过来了,要不坐着吃一点?” “对对对,二位警官能来犬子的婚宴,也是我们的荣幸,定要坐下喝一杯薄酒才行。”马老三在身后连忙接话。 王一看着对方局促的模样,摇了摇头。自己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不能让马洋洋家难做,于是开口主动介绍道:“叔叔。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县公安局指导员徐卫国,徐指导。后面这位是县局局长刘正风,刘局。” “哎呦!”马老三听到这么一说,连声惊呼,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掏烟的手都更加积极。 徐卫国笑眯眯接过,刘正风原本不想接,想了一下还是接了。 “老哥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办酒了。厚颜来此,主要是咱们市局有事儿想请王老弟帮忙,来得太急,也没个准备。”徐卫国说着掏了两个红包出来:“一点小心意,还请原谅咱们冒昧登门。” 刘正风没说话,但也跟着点了点头。 “哎呦,哪里哪里!徐指导您和刘局能来犬子的婚宴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能要您的红包啊!”马老三连连摆手。 “拿着吧,咱华国哪有空手来吃喜酒的道理,也没多少,算是给孩子们一点心意。”刘正风开口,一脸的不容拒绝。 马老三面露为难,王一见状开口:“拿着吧,叔,都是讨个喜气而已。” 王一开口,马老三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徐卫国讪笑道:“那咱就替两个孩子谢谢徐指导,谢谢刘局!”说着一转头,对着马洋洋使了个眼色,道:“洋洋,还不带婷婷过来敬茶!。” 马洋洋连忙领着李婷婷端上两杯瓜片茶,来到徐卫国两人面前,讨好般说道:“刘叔叔,徐叔叔,请喝茶。” 二人喝了茶,把红包放在托盘里,徐卫国照例笑眯眯说了几句恭喜话,听得马洋洋心花怒放。 “先领两位警官入座,等会儿记得陪着喝两杯。”马老三适时吩咐到。 “好嘞!”马洋洋连忙应声。 “不用了,我们就在王老弟那一桌挤一挤。”刘正风拒绝了马洋洋要带他们去落座的请求。 “这……”马洋洋瞬间犯难了,主要王一这一桌已经坐满了,加人进去就要有人退席,不合礼数不说。而且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更怕怠慢了两位警官。 王一看出了对方的为难,起身道:“洋洋,要不你另开一桌吧,我估计刘局他们找我谈事,说话也想私密一点。” 马洋洋感激得看了对方一眼,连忙应到:“好好,我马上安排。” 农村酒席菜基本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在席上帮忙的老乡立刻搬来圆桌和椅子放在一旁,几分钟就把酒菜端了上来。 领着三人落了座,老乡看马洋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一开始还以为马家犯了事,却不想是来找马洋洋同学的,而且看上去关系居然还挺好。甚至有熟悉王一的都在心里震惊,这王家小子到底干了啥,还认识这样的大官。 “说吧,你们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几人落座,王一率先问道。 这一桌就他们三个,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什么,都是老实巴交的村民,在他们的认知里,大官单独吃一桌是很正常地事,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 “哈哈,放心王老弟,是好事!”徐卫国笑着给自己和王一倒了一杯酒,慢悠悠感慨道:“上次一别到今天已过了快半个月,想找老弟真是千难万难呀!” 两人碰了一下,王一不动声色,徐卫国继续说道:“当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亏了老弟的神仙手段,真是救了我们俩的命啊。我们市局的满正满局长听说后,也是钦佩不已,这不叫我们两个务必代他将感谢带到。” 说着使了个眼色,刘正风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王一,说道:“满局亲手批的奖金和证书。一共十万,市里批了五万,县里再掏五万。” “十万?这么多?”王一有点儿惊讶,他以为两三千就顶天了。 “不多了。”徐卫国解释到:“这事儿因为你出手被压在了徳市范围内,不然闹大了闹到省里或者部里,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按那人的危险程度悬赏我估计最高能签到一百万。现在用十万办了一百万的事,应该是我们赚了才对,老弟你就放心收下吧!” “呵呵,那我却之不恭了。”王一顺手拿了,奖章无所谓,谁会嫌钱多。踏上修行到处花钱,能得一分是一分。 徐卫国见他大大方方借了钱,心里松了一口气,用脚磕了一下刘正风。 刘正风沉吟半晌,才说道:“我们满局还有个不情之请托我问问你。” “请说!”接了钱,王一也带了点笑 “满局希望你能代表德市市局去参加武警比武大会?” “武警比武大会?那不是你们警察的事儿吗?我去掺和什么!” “他希望你能作为外援参加,市局只要荣誉,其他奖金之类的全部归你。” “外援?意思是其他地方也可以请外援吗?” “是的!” 王一有点动心,都能请外援的话,搞不好这武警大会能见识到其他高手。修炼到如今,除了和潘佳明交手一次,他还没有和任何同道交流印证过武道。 “容我考虑一下吧!” “当然可以,不过比武大会在十二月中旬,大概还有一个月,你尽量早一点答复,这样也好安排一些。” “而且……”刘正风面色突然难看,十分纠结,一字一顿道:“满局说过,只要你能参加,从编到编内也不是难事。” 说完,他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升起了一种异样情绪,类似于‘皈依者狂热’,反而希望王一能够赶紧答应,丝毫没有了先前的顾虑。 王一听完,轻轻一笑,揶揄道“刘局你敢让我进编内?” 刘正风沉默,而后抬头,直直看着王一:“我同不同意已经不重要了,用古话讲你已经简在帝心。你是特殊人才,自然有你成长的路径。我也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讨厌不可控的力量。而且你能冒死救下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说明你人品也不错。如果你足够强大,能够成为约束力量的一部分,也许你走上高位也不是坏事。” 刘正风看不出对方情绪,沉默半晌,忽然道:“我判断不出你的真实想法,所以只能把你的信息尽力封锁。满局也对你兴趣颇深,估计也不愿让你提前显露人前。” “所以我那个车祸视频是被你压下去的?” “是的!”刘正风点点头 “难怪我回来以后大家看上去也像无事发生一样。” “哈……”王一莫名笑了一下,没再做声,只是夹了一口菜吃。 气氛一沉,还是徐卫国见机快,连忙哈哈一笑,转换话题活跃气氛。 吃了几分钟,马老三和马洋洋就分别跑来敬酒。 刘正风没喝,他要开车。倒是徐卫国来者不拒,分别和他俩碰了一下。 喝完后,马老三头都快昂到天上去了,就连马洋洋看着王一的眼神都带了点巴结的味道。 王一心中一叹,知道纯洁的同学情谊一去不复返了。 徐卫国二人看着话已带到,也没想多留,对着新人夸了几句,便在马老三的恭送下快速离开。 等到他俩一走,王传根立马坐到王一身边,眼中带着询问之色。 王一没等对方说话,直接把对方留着的文件袋打开,拿出证书解释道:“大爷,我是因为见义勇为认识的他俩,没其他关系。这不证书在这儿的嘛!” 王传根拿着证书,看了一眼,开心不已,连说好几个“好”字。作为一名有觉悟的老村长,认不认识大官不要紧,只有荣誉才是毕生追求。 就在他要好好夸一下王一的时候,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中年人,对着人群里马金花就直接喊道:“马大姐,你们家成华出事了,现在在icu抢救呢!” “马大姐!” “马婶……” 人群一阵惊呼,就见原本喜气洋洋的马金花,听到话后,眼睛一闭直挺挺往后倒去,幸亏周围人手忙脚乱扶住。 王一立刻往旁边一看,伸手直接一抄,就见王传根浑身发抖,居然也是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 第30章 前往蜀都 王一轻轻捏住王传根的右手,立刻正以暗柔劲力深透合谷穴缓缓按摩。 此穴位置在手背,第1、2掌骨间,是人体内调节气血的大穴,适当的按摩有助于梳理患者体内的气血,让气血更顺畅,缓解疲劳,从而达到释压的效果。 常人按摩此穴都有缓解情绪,调解不良情绪的作用。何况此刻王一是以暗柔劲来刺激此穴,他于劲力之道早已明悟于心,出手已经能做到圆转如意,混元如一。 手下丝丝劲力如针如缕,游移于筋膜之内,作用于顷刻之间。 王传根本来心乱如麻,呼吸都感觉困难不已,突然就感觉整个心脏被一股暖流包围。整个人除了有一股劫后余生的脱力感,但是心跳呼吸却都慢慢平复下来。 “大爷,没事的,放轻松,一切有我。” 王一温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音调内含声打法,以音韵协调人身七情六志,能够安抚人心,类似于现代催眠术。 王传根突然就觉得心底升起了一股力量,这是人在慌乱之下有了主心骨的感觉。 他眼角含泪,转头看向王一。王一心中有些不忍,偏过头去,不过嘴中仍旧安慰道:“大爷,事情还没有问明白,我先去看看大妈。您不能倒下,多想想大妈!” 王传根闻言,眼底悲色闪过,不过精神却强行一振,没有说话,但是反手一握,将王一的手紧紧捏住,轻抖了两下。 王一会意,拍了拍王传根手背,起身就往马金花处走去。 此时马金花被一群人围着,有人正焦急地打着电话,而有人正端着一杯水守在旁边。李婷婷的闺蜜有一个是做护士的,这会儿她解了马金花的衣领口,正不断给它做着人工呼吸。 中间间歇的功夫,还不停对着人群喊道:“打了电话没有,120有没有过来!” “打了打了,120马上就到!”人群中有人回道。 王一到了人群边,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大手一挥,一侧人群就感觉被一块大门板给扫开,一点抵抗的力气都没有,顷刻间就清出了一条路来。 有人暗暗嘀咕:“这人力气真大啊!” 王一走到近前,对着护士小姐姐耳边轻声道:“让我来吧!” 护士小姐姐耳根一下子红了,手上居然忘了怎么动作。 王一没管这些,轻轻一接,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马金花人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左手掐着对方人中,右手在后悄悄捏住了对方大椎穴。大椎穴乃督脉总纲,人身阳经汇聚,总督阳气之所在。现代医学里也是人体神经丛嘴密集的地方。 劲力稍一入体,王一顿时就感应到马金花体内逆气纷杂,阳气不振。他知道此乃惊厥过度,致使正气衰竭不能督逆顺,人身五邪六毒纷纷冒出作乱的现象。 正所谓医武不分家,王一虽然不懂如何治病救人,施针配药。但他修为通天,能够明五气,晓阴阳,通因果,治逆乱。虽不通其术,但能究其道,使万法归一,复归本原。 心念一动,当即便以明刚劲做张弓,明柔劲做惊弦。又以暗刚劲做飞箭,以暗柔劲做尾羽。四劲浑一,化作一箭,发乎于腠理,深植于骨髓。 正所谓‘天下之道,犹张弓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当下王一更以四劲来治逆乱,以‘托天’‘陷地’二法来理阴阳。 气血被理顺,马金花四肢渐渐回暖,脸上也开始出现血色,整个人本在浑浑噩噩,一片混沌间,就觉得天光乍亮,喉间一股麻痒感袭来,咳了一声,直接吐出一口血痰。 正是‘前病后治,百病髓起。髓空病来,髓净病无。气洗髓净,气足髓满。洗髓得乐,精气神枢。’ 王一直接以劲力发于骨髓间疗伤,相当于给马金花做了一次伐毛洗髓,将她身上的瘀血暗伤化作血痰吐出,五气自然理顺。 “醒了……醒了!”众人惊呼。 “嗯……呃!” 就见马金花呻吟一声,幽幽醒来,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王一看,眼泪就簌簌落下。 王一也是心中百感交集,不是滋味。在他印象里大娘从来都是乐天知命,坚韧顽强的性子。和王传根结婚这么多年,打理家宅,抚育子女,样样不落人后。王家三代贫农,也在马金花和王传根两人勤勤恳恳,几十年操持下越来越兴旺。 “如果奶奶也在,听到我出事恐怕也会这样吧!”王一叹了口气,心中想到。 正想着,街上突然响起了救护车的喇叭声。 王一起身,对着护士闺蜜柔声道“麻烦帮忙把大娘扶回车上,谢谢了!” “好……好的!”护士闺蜜连连点头,骨头都酥了,连忙招呼其他几个闺蜜一起,配合着医生将马金花慢悠悠扶到了救护车上。 看到马金花上了车,王一转头对着人群中的马洋洋说道:“洋洋,今天的事很抱歉,我代大爷大妈说声对不起!” “没事儿!”马洋洋拍拍胸脯,虽然被打搅了婚礼,眼底却带着经历热门八卦的兴奋感。 王一摇摇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转头又对马老三道歉。马老三倒是有些不快活,毕竟老一辈的人比较迷信,认为这样有些不吉利,不过估计看在刘正风他们的面子上,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一才不管他怎么想,转头又对着刚才进来的中年人道:“三桂叔,我是王一,你应该认识我,就请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医院吧,顺便把事情原委说清楚。” “好的!”叫三桂的中年人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王一扶了还在暗自伤心的王传根,后面跟着王三桂,三人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医院。。 马金花安顿好以后,情绪好了些,但是感觉有些累,便沉沉睡去。 几人出了房间,站在走廊外,王一也没客套,直接问道:“三桂叔,成华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三桂看了一眼王传根,显然是怕自己又刺激到对方的情绪。 “没事儿,你说吧!三桂叔。我大爷挺得住,再说他肯定也想知道成华叔发生了什么。” 王三桂听到这样说,就清了清嗓子,语气惊讶道:“小一啊,成华是被人砍伤的!” “砍伤?”王一音调一扬,有些不相信:“成华叔老实巴交的,不像是会与人结仇的样子,怎么会被人砍伤。” “是啊!就成华那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性子,谁会跟他结仇。”王传根激动大声道。 “根叔,指示动手的人是益华的二公子!” “益华?那不是成华上班的地方吗!” “是啊,益华董事长的大公子接手公司之后,想要将成华所在的厂子卖给华通,但是华通看重的是益华厂子的技术专利,员工一个不要,只愿意补偿一个月薪水,成华他们不愿意,便去和华通交涉。” “那交涉也不能砍人啊,好商好量的不行吗?再说就是不成,大不了出来再找工作就是了,何苦把自己害成这样……”王传根说着又流下泪来。 “成华年轻有技术当然不担心,但是他们厂子里大多都是外地来打工的普通工人,真要没了工作,全家都得挨饿。成华不忍心,便答应他们做了这个代表,去跟华通和益华谈判。” “成华的厂子年年亏损,全靠专利撑着,老董事长在的时候还顾念旧情,这这新董事长一上位就直接动手了。而且还想借刀杀人把厂子交给华通处理,但是华通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承认补偿一个月薪水当遣散费。成华不同意,就去劳动局闹事,不许益华把厂子卖给华通。” “益华想转型涉足房地产,竞标蜀都天合公园的房地产项目,这还等着资金进场呢!成华闹出了声势,华通也停止了收购,直接打乱了益华的部署。就在今天益华通知成华去商谈工人安置问题的路上,成华被一群人围殴,砍成了重伤。” 王一越听心中怒火越盛,眼底的冷色越来越浓,不禁冷声问道“成华叔被砍,住进来重症监护室,按理说应该通知大爷大妈,为什么只有三桂叔你得到消息,他们却连风声都没听到。” “我儿子就在益华人事部,听到他们副经理打电话商谈这个事,才赶紧联系通知了我。” “而且那副经理就是买凶的人,和他联系的就是益华的二公子。好像是骂那个副经理事没办好,原本只是想给个教训,却不想下边的人下手没轻重。现在到处扫黑除恶,估计他们也怕闹大吧,消息被他们压着,应该想和成华私下调解吧。不过背后那个大公子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欺人太甚!”王一冷喝,平静的道心此刻也不禁怒火炽盛。 转过头去,王传根已经不知何时到了走廊另一头,拿着电话和人激动地在吵些什么。 等到王一走近,王传根眼带悲凉,含泪骂道:“他们这些逆子,这可是他们兄弟啊,一个个的这样推脱,逆子!逆子!” 王一抚了抚他的后背,又用劲力梳理了一下气血,生怕对方又情绪激动出事,安慰道:“大叔大姨他们都在外地,又是一大家子拖着要养家糊口,而且成华叔这事儿又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他们有顾虑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是他们兄弟啊……!”王传根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 王一抿了抿嘴,说道:“这样吧,大爷!反正我现在没事,要不先去蜀都一趟,探探情况。” “那怎么能麻烦你,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您是我大爷,又不是外人。再说成华叔小时候也疼我,他出了事我不能不管不问。” “那我和你一起。” “行了吧大爷,你跟我一起我还得照顾你,而且大妈现在离了你也不行。我一个人大城市跑的多了,只是打听消息,有啥难得。等我那边安顿好,再通知你,到时候你和大妈跟着梨花过来。” “而且梨花你也先别告诉,免得瞎担心。一切等我看到成华叔后再说。” 王一并不想别人跟着他,他有预感到时候会用一些非常手段,自己也懒得和他们解释。 不给王传根反应时间,王一光速定了一张飞机票,展示给王传根看,柔声说道:“大娘情况稳定了,大爷您就先在这陪着,我去杀只鸡给大娘补补,顺便收拾好出门的东西。” 王传根心底感动,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王一也洒脱,不想磨磨唧唧,安慰了几句后就直接出了医院。 王传根看着对方渐渐消失的背影,嘴里连连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一边说,一边擦泪。 第31章 美男计 王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将前一天买的剩下的半只鸡从冰箱里拿了出来,用砂罐熬了一罐鸡汤,接着拿保温盒装好,再拎了一个背包里面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直接就往镇上医院走去。 从村里到镇上大概有五六公里的距离,对于王一此时的脚力来说,就算是走,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当然为了不在路上显得太过惊世骇俗,他还是刻意放慢了速度,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了医院。 王传根昨晚守了一晚上,这会儿整个眼圈都泛着青色。但马金花人倒是好了不少,估计也知道王成华身上发生的事情,乍见到王一还没开始说话,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王一安慰了半晌对方才慢慢停止哭泣,但是拉住了王一的手怎么也不愿松开。还是王传根进来劝了几句,对方才愿意松手。 两人出了病房门,王一说道:“大娘情况已经好了些,大爷您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又晃了晃手中的行李:“而且我这会儿就要坐车赶去机场,您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 两个人边走边说,一直出了医院门口,王传根点了一根烟狠抽了一口,道:“放心吧,小一。你菊姨会过来帮忙照顾你大娘的。” 王传根四子三女,男的按荣华富贵排名,分别是成荣,成华,成富还有成贵。女的则按梅兰菊来排,分别是香梅,香兰还有香菊,这王香菊就是他们的小女儿。 王家几个子女基本都不在湘省生活,平时也就过年或者国庆时候才能回来看看。也就这个王香菊嫁到了隔壁汉县,算是离得比较近的,二老有啥事还能支应一下,只不过今年她儿子升了高三,平时都要陪读,所以来的次数也少。 其实王一心里明白,几个兄弟姐妹为什么对王成华出事表现的如此淡漠。还不就是因为这孙辈几人,二老只带了王雪梨一个人,虽然王成华是给了生活费的,但落在其他几个兄弟眼里就是父母偏心。 而且王成华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不时还要王传根夫妇俩周济,这更刺激了几个兄弟姐妹之间敏感的神经。 平时过年时候,几个兄弟姊妹之间都是有些若有若无地孤立王成华。王成华自己也明白这个事,觉得心里有愧,在兄弟间也有些抬不起头,这么多年有什么事从不敢求到几个兄弟身上。 为什么王成华会变成今天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其实与他这么多年的经历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王一管不了他们兄弟间的龌龊,但是因为王雪梨的关系,再加上王成华从小到大确实对他颇为照顾。恩情尚在,而且如今他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万万不可能坐视不理。 知道有人会照顾他们两老,王一也放心不少,交代了两句之后,直接租了个拉客的私家车,奔向德市机场。 德市今天天气有点阴,但是等飞机平稳的飞在云层之上以后,就能看见一轮明亮的太阳悬在天空之上。 这是王一从修行后第一次乘坐飞机,以往都没什么感觉,只是这一次他突然觉得眉心一紧,心跳加快,居然出现一丝心悸的感觉,更有一种淡淡的危机感和被窥视的感觉袭来,似乎天地之外存在的某种大恐怖,令他心神动摇,道心坠落,惶惶不可终日。 他立马抱元守一,暗暗运起‘乘云法’,以轻云蔽月之法,行天机扰乱之功,遮掩行藏,心神这才缓缓平息,眉心的刺痛感也渐渐消失。 别人见他好似一路都在闭目养神,其实是在担惊受怕之中,就连空姐跑过来搭讪,他都没有回应。 等到飞机落在蜀都的天云机场,他才长呼一口气,口鼻间发出细微的闷雷声,以‘呼雷法’的雷霆神意扫清体内因惊惧恐怖所产生的怨郁之气。 身心如同被春雷小雨洗练,顿觉天地宽阔,精神无限拔高,双目也变得炯炯有神,令人不敢直视。 等他出了机场,忍不住回望天空,心中依旧有一些后怕,估计连坐飞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查了一下资料,上面解释说坐飞机有辐射,因为高空空气变薄,离地球表面越远,单位空间的气体分子越少,反射外太空辐射的分子越少。大气屏蔽作用越少,暴露的辐射越多。在天空中停留的时间越长,辐射剂量就越多。 所以很多体质敏感的旅客,坐完飞机后都会有一些头晕头疼的后遗症。但是王一知道这绝对不单纯是宇宙辐射的问题。 因为武人练功到了一定境界,对于危险是具有非常敏锐的感应的。民国时期便有一位武学高手,名为孙禄堂。 1933年的时候,孙禄堂预感到自己即将到达驾鹤之日,让人可以提前准备后事了。 家人非常震惊,于是他的女儿带着他去了德国医院检查,可是孙禄堂却笑了笑,说: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不用去医院,只是到时候会有仙佛接引,我要去游玩。” 不过在家人的强烈要求下,孙禄堂还是去了医院。接诊的是德国医生史蒂夫,在经过检查后,他对孙禄堂的家人们说:“孙先生的身体没有什么不良迹象,比很多年轻人的身体还要好。” 家里人仍然不放心,又找来了一位老中医把脉,医生把脉后也说:“六脉调和,没有什么瑕疵,大可放心。” 结果,到了12月16日早上,孙禄堂先生突然对家人们说:“仙佛来接引矣”。他又让家人们去外面烧纸,家人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早上六点,孙禄堂先生面朝东南,端坐在户内,一笑而逝。 王一已经到了炼神境界,对于危险的预知感应甚至远远超过这些功夫大师,他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恐怖不是单纯的危险,更像是一种高阶生命对于低阶生命在生命等级上的压制,就好像兔子遇到野狼,麻雀遇到了飞鹰。 “不会真有外星人吧!看来以后我得少坐飞机。”王一打了个冷颤,暗暗嘀咕一声,便急匆匆离开了机场。 打了个的士,直接往蜀都第一人民医院而去。路程比较长,王一就和的士师傅聊起了天。师傅是蜀都本地人,一口蜀都方言说的十分有喜感。 特别是师傅说到家里两栋楼,开出租车只是为了体验生活,打发时间的时候。王一白眼一翻,感慨又一次体会到了社会的参差。 等进了城区,蜀都作为国际旅游城市的繁华景象,就如同画卷一般展现在王一眼前。 蜀都除了是旅游圣地之外,还是美食之都,川菜作为八大菜系之一,更是天下闻名。王一就特别喜欢蒜泥白肉这道菜,以前和李彬创业出去聚餐的时候,都会点这道菜吃。 不过蜀都最出名还得是火锅,但是王一不喜欢,他爱吃辣,不爱吃麻,蜀都火锅太麻了,不过能忍受而已。这会儿进了城,空气中都是火锅的味道,闻着居然让他产生了一丝亲切感。 两人聊了快一个小时,车才开到蜀都第一人民医院。王一道谢,下了车,直接拎着包就往重症监护室而去。 五分钟后。 “什么?王成华不在这里?”王一皱眉。 “是的!”对面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医生,脸上带着职业微笑说道:“我刚才查了一下系统,咱们科室里面没有一个叫王成华的人。” “是嘛!”王一皱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方,道:“那行吧,那我去别处问问。”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那人看到王一的背影消失在科室走廊,于是掏出手机,也转身往科室内走去。 王一到了医院门外,将帽子摘下,长发披散而出,用手抓了抓,让它变得更蓬松。掏出手机搜了一张男明星微笑表情,并且开始模仿。 他现在劲力入微,可以控制身体每一丝肌肉,模仿一个笑容而已,只是看了一眼,回想一瞬,脸上就浮现出一个和男明星一模一样的笑容。 “没想到我也有用美男计的一天。”王一摇摇头自嘲。 不过依旧运起‘乘云法’,让自己的气质变得光风霁月,温润如玉,大步朝急诊前台一个正在忙碌的年轻小护士走去。 “你好!” 小护士是个蜀都妹子,脾气火辣,这会儿正忙的时候,突然有人打扰,脱口而出一句:“啷个哈……” “批”字还没出口,一抬头,一个绝世美男站在面前,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没错,就是邪魅! 我靠,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护士被美色充斥的大脑直接就宕机了,嘴里的“哈”字音调一转,变成了一句“嗨!” “我可以麻烦您一点事吗?”王一眼波如水,声打术使出,奇特的音调使语气带着浓浓情意,听得小护士腿都不自觉夹紧了。 “您……您……您说!”小护士脸红红的害羞道。 王一一笑,小护士感觉自己快要缺氧了。 “我想问一下重症监护室里有没有一个叫王成华的病人。” “王成华……?您怎么不直接去重症监护室问呢?”护士有点疑惑。 “我是他的债主,最近一直在找他追债,听说他住进了这里的重症监护室,就想悄悄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所以小姐姐,拜托,可不可以帮个忙!”王一带着一点撒娇的口吻,适时将手中提前准备好的咖啡递了过去。 所以说男人开始发骚,还真没女人什么事。 小护士直接被攻略,二话不说就帮他打听去了,王一则靠在前台刷着酒店信息。 几分钟过去,小护士风风火火跑过来,悄悄对着王一道:“别说是我说的!我闺蜜跟我说还真有这个人,不过她科室有通知,不能泄露这个人的信息。” “是嘛……!”王一语调拉长,展颜一笑,撩了一下头发,轻轻说了一句:“那真是谢谢了。” “不……不用谢!”小护士满脸发春的样子,娇嗲嗲地回道,正要说点什么,却发现王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 “哎呀,我都没要微信!”小护士跺了跺脚,暗暗气恼。 王一出了医院,沿着公路走了四五百米,突然身子一顿,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纵身拐进了旁边一个巷子里。 第32章 袍哥会 蜀都第一人民医院外,一辆破旧的面包车正停在医院大门外不远处的路边上。 “道哥,就是那小子!” 面包车里,副驾驶一个小黄毛正对着开车的光头大声道。 光头吐了个烟圈,有点不确定:“黄医生说戴着帽子背着包,但是医院那么多戴帽子背包的,你怎么就确定是他?四爷就派了咱俩过来,万一跟错了人,咱俩回去都得挨训!” “道哥,错不了!”黄毛一脸笃定,低声道:“你忘了黄医生说的那人除了戴帽子背包,他还特别帅吗?我刚才看了一圈,妈的就这人帅的不像话,准是他没错!” “是嘛!”光头恍然大悟:“可以呀!黄毛,终于学会用脑了。” “那是……”黄毛有点儿骄傲:“咱这智商要是遇到个好时候,指定也是四爷一样的人物!” 说完还摸了一下脸,有点羡慕道:“就是不知道这小子怎么长的这么帅的,刚才进去那两个妹子眼睛都看直了。其实哥也不差啊,怎么就没有妹子看上哥。” 光头斜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要变这样也行。” “怎么说?” “先把头换了!”光头啐了他一口:“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也不照照自己什么鸟样。” “我尿黄!” 黄毛有点不服气 光头直接扇了一下他的头,骂道:“你妈的把你那机灵劲儿少用到贫嘴上,我就相信你能变成四爷那样的人物。” 黄毛委屈地摸了摸头,不敢还嘴,突然大声道:“道哥,快看,那人好像要走了。” 视线里,王一背着包已经走上了公路,两人连忙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车子就这样远远吊在王一身后,既保证自己不跟丢,也要让对方难以察觉。 “道哥,这小子要去哪啊,连的士都不知道打一个,都走了四五百米了。”黄毛低声吐槽。 “别说话,盯紧了!”光头训斥了一句。 突然,黄毛惊呼一声:“不好,他拐进去了!” 只见王一一转身,直接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 “下车,快追!” 两人将车直接停在了路边,下了车就向巷子口跑去。 “人呢?” “你问我,我问谁!” 这是个死胡同,等到两人进了巷子里,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你们再找我吗?” 就在两人疑惑不解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两人眼睛猛地睁大,同时往前跨了一步,慌忙转身。 光头也是个狠人,被王一一吓,凶性一起,转身往后就是一拳,丝毫不管后面来人是谁。 但是拳头挥到一半就已经不得寸进,只见王一竖掌在前,轻轻一拨,光头就像被鞭子狠抽的陀螺,在原地向着挥拳相反的方向转了五六圈才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道哥!”黄毛惊呼,连忙上前去扶。 光头被转的七荤八素,半分钟才回过神来,摆了摆头,看向王一眼神也充满了忌惮。 “这小子有点儿邪门啊……” 这是光头此刻的想法。 王一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看你妈比!” 黄毛看到光头吃瘪,也没多想,直接就冲了上去。 光头想叫但没叫住,只见黄毛掏出一把弹簧刀,对着王一肚子就捅了过去。 “动辄伤人,无法无天,该死!” 王一冷哼一声,眼中厉芒一闪。伸手一抓就抓住对方手腕,接着使劲一跺,正跺在对方迈出的右脚掌上,就像《功夫》里周星驰大战斧头帮时用的踩脚趾招数一样。 这一脚力度之大,对方穿的球鞋鞋底都给直接踩爆了。 黄毛都还没来的及痛呼出声,就见王一按住对方胸膛,轻轻一推,对方身子就直挺挺向后倒去,但是脚下又还被王一踩着。 只听“咔嚓”一声,借着身体倒下的惯性,黄毛的脚踝就这样直接被扭断了。 “啊……!”黄毛痛呼一声,发出凄厉的惨叫。 可是王一连大声哭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一掌拍向他大张的嘴巴,就好像把空气捏成一团灌进对方嘴里,呛的他涕泗横流,连呼吸都不能畅快,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哭咽声。 “你……!” 话卡在喉咙里,一滴冷汗从光头的额头滑落,他是既惊叹对方强横的武力,又恐惧对方残忍的心性。 “我问,你答,明白?” 王一蹲在光头前面,笑眯眯的问道,仿佛刚才打断黄毛脚踝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光头看着对方的笑容,就好像看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物,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颤声道“明……明白!” “第一个问题,谁让你们来跟踪我的?” “这……”光头迟疑半晌。 王一也不废话,直接一指点在了他胸骨中线第三块肋骨旁边。 光头眼前一黑,呼吸都感觉停滞了几秒。然后心跳开始陡然加速,接着就是剧烈的疼痛袭来,但是喉咙又仿佛被堵着不能发声。 就听王一淡淡笑道:“我现在点的位置是你的‘鹰窗穴’,知道什么是‘鹰窗穴’吗?那是你肋间神经和胸前神经及动、静脉最集中的地方,只要稍稍用力你就会心脏骤停,停止供血。你首先感到呼吸困难,接着心脏剧痛,然后就会浑身发冷,陷入昏迷,最终走向死亡。”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要觉得警察会查出你死亡的真相,即使把你解剖了,你的死因也只会是‘心肌梗塞’。等你死了,你觉得你的同伴会不会跟我说出真相呢?就是可惜了你,即使死了也没人会为你惋惜,只会觉得你像一只臭虫一样消失在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 “值得吗?” 心脏处传来的剧痛,伴随着王一的话语,彻底击碎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光头忍着剧痛,大声喊道:“是四爷,是四爷!” 瞬间,剧痛消失。光头贪婪地吮吸着新鲜的空气,他第一次觉得呼吸居然都是一件如此奢侈和贪婪的事情。 微风吹来,层云遮住了太阳。天地都阴沉了下去,王一就藏身在在天地间的阴影处,表情阴冷平淡。 “四爷是谁?” “四爷名叫赖国庆,是袍哥会义字堂锦官街的舵把子。” “袍哥?”王一没想到小说里常常见到的黑社会组织,自己居然也会遇到。 不过他也只是惊讶一下而已,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四起’,真要对上,也不过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罢了! 光头本以为‘袍哥’的名头会让王一有所顾忌,却不想对方脸上仅仅只闪过一丝惊讶,居然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反而是继续用着冷漠而慵懒的语气问道:“现在躺在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王成华,你们认识吗?” “你果然打听到了!”光头面露惊恐,不过立刻就变得低眉顺目:“王成华是四爷下令砍伤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负责监视来医院找他的人。” “而且王成华这个事是个误会,四爷只想给个教训,要他不要再闹事。没想到下面的人下手没轻重,把人弄成了重伤。” 光头经历了最初的纠结之后,也彻底放下了心结,开始放飞自我。有些事不用王一问,直接就像连珠炮一样供述给王一听。 “那个四爷背后站着的是益华吧!不然他和王成华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动他。” “是的,四爷听上去是个人物,其实说白了就是人家大公司养的一个打手,专门给人处理脏活的。” “大哥,咱实话说,这黑社会听上去是人人都怕,遇上那有钱有势的也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四爷在我们眼里那都是尖尖上的人物,结果呢,还不是被人家益华二公子呼来喝去。你要敢说不做了,那益华几百亿的大公司,多的是人觍着脸跟他们当狗。” 就像是贞洁烈妇被迫出轨,竟然开始享受起来这种感觉。说着说着,语气居然都开始悲愤起来。 王一都无语了,你个混黑道的给我在这儿伤春悲秋,怕是有毛病吧。 直接粗暴地打断了对方开始渲染的情绪,王一出声问道:“那为什么又要把王成华的消息封锁起来,不许别人探视。” “这不是现在开始‘扫黑除恶’了吗!正是风口上,谁都不敢闹出人命。二公子一看人不行了,只能把人送医院装作无事发生,但又怕别人发现,就让四爷把消息给封锁住了。想着等他醒过来,拿钱封口呢!” “王成华是代表工人出头的,他不见了难道就没人过问?” “有啊,但是益华突然松口说愿意出新的安置方案,那些工人谁还会关心他的死活啊!” 王一眼神蓦地一冷,整个人突然就像万年不化的坚冰往外汩汩地冒着寒气。 光头脖子一缩,吓地低头不敢做声。 “那如果王成华没有救过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光头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四爷说……说……就把人给处理成过失杀人,然后出一笔钱让下面小弟顶着。” “呵……呵呵……” 王一的冷笑回荡在巷子里,他突然一动,平地就像起了一阵狂风。 光头就感觉胸口一痛,喉头一股腥甜的味道袭来,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而黄毛已不知何时双眼一翻,昏倒在地。 “看看你的胸口……” 光头连忙撩起衣服,只见胸口上赫然印着一个青色的掌印,正自心中惊骇。就听王一道:“你试着闭气看看,是不是肝痛如绞。” 光头连忙闭气一试,就感觉肝部如万针来刺,痛如抖筛。 “我这一掌锁了你的肝脉,这肝气被我生拔于体表,故而显青色。这几天你会失眠多梦,食欲不振,精神萎靡。但掌印会一日淡过一日,到了第七天掌印就会完全消失。但是古语有云‘肝脉搏坚而长,色不青,当病坠’。等到掌印完全消失之日,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时。” 王一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若是你们能乖乖听话,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我倒是不介意放你们一马。” 光头听完,连连点头,话都说不转了,只是磕头求饶:“大哥,我一定守口如瓶,饶命啊饶命!” “谁要你守口如瓶了?” 光头抬头,脸上满是疑惑。 “你现在带着他马上去找你们的四爷,不必隐瞒我的事情,并且立刻要你们四爷找人出手救你。做到了你就能活,做不到你就去死吧!”说完再没有了声音。 等到光头再抬头时,巷子里哪里还有王一的声音。除了胸口的掌印和重伤的黄毛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就如同梦境一样魔幻。 光头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起身扶起黄毛缓缓走出了巷子。 第33章 妖术?道术? “什么,那人真有那么厉害?” 蜀都天华区锦官街一座古色古香的木制牌楼内,袍哥义字堂锦官街舵爷——谢四爷,此时正端坐在一把黄梨木太师椅上。 谢四爷年约五十多许,身量不高,头发花白,一身麻衣布裤,脚踩一双千层手工纳底布鞋,手捏一串极品凤眼紫菩提,看上去慈眉善目地就像一位公园遛弯的老大爷,但是眉间深深的几道竖川纹却又令他生出一股异样的凶厉。 他不怒自威,直直盯着下首跪着的光头和躺着呻吟的黄毛二人。 光头被那目光盯得满头冷汗,低着头跪在地上,嘴里说道:“四爷,咱不敢有隐瞒,那人确实厉害的古怪,几招就把黄毛给废了。连我也中了他一掌,他还说七天之内如果解不开他的掌力,我就必死无疑。” “四爷,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呀!” 光头说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身体因害怕而不停颤抖,他知道这位四爷的手段,如果让对方知晓自己已经当了叛徒,估计到时不死也要脱层皮。 谢四爷捏着手串,沉吟半晌,盯着对方看了半分钟,感觉确实不似作伪,这才开口道:“解开你的衣服。” 光头慌不迭地脱掉上衣,就见一个青黑色的掌印正印在对方右肋之下。 谢四爷眉头一皱,收了手串,朝旁边伸出一只手,手下会意,立刻递上一块丝帕。 他用丝帕将右手包住,轻轻碰了碰光头身上的掌印处。就见光头仿佛被电击中,身子猛地一颤,接着额头冷汗直冒,脸上瞬间血色全无,直接就倒在地上开始猛打摆子。 “怎么回事?”谢四爷被这景象吓得后退了几步问道。 光头抱着身子,蜷缩在地,嘴里咯咯吱吱地吐出几个字:“四……爷……救……命!” 谢四爷皱眉看着,将手中的丝帕随意扔在地上,吩咐道:“烧了!” 然后转头对着旁边另一个手下吩咐道:“去把马郎中喊来看看是真有此事,还是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说完,也不管地上痛苦哀嚎的二人。反而踱着步子慢悠悠离开,嘴中还唱着平日里最爱的京剧桥段——《双投唐》,只见他人已远去,声音却飘荡在空中。 “闻言怒发三千丈,太阳头上冒火光。可叹三十六员将,东逃西奔各一方。…………贪心不足生妄想,一心只想做帝王。河阳公主剑下丧,你是个人面兽心肠~” ………… 另一边,王一在酒店点了一份抄手外卖,就在等外卖的过程中顺便跟王传根打了个电话。 一个电话打完,外卖也跟着到了,王一长呼一口气,庆幸对方不会用智能手机,不然对方要视频的话,自己还真不能自圆其说。 放下手机,打开外卖,一股红油混合着蒜末的香气扑鼻而来。 抄手其实就是馄饨,不过红油吃法还是属于专属于川菜的特色吃法,因此也是全国有名。 王一以前就是个吃货,虽然随着修为加深口腹之欲渐渐消退,但是对于美食的欣赏和热爱却依旧保持着,大快朵颐之后,他的内心感到十分满足。 此时才到下午一点,时辰尚早。王一就想着打上一套拳来消磨时间。 王一定的是普通三星级酒店,房间不大,给他腾转挪移的空间比较小,所以不适合练虎形,因此站了个架子,直接打起了龙形。 此时的王一,武功招式已经是下乘,对他可以说可有可无。他更多的是体会龙形中的意。 什么是龙? 《尔雅翼》中记载“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因此这龙形虽只一形,其实身兼九形,而九形又化为一形,便才是真正的真龙之形。 而且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载:“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王一此时所练的龙形,就一改往日飞腾天地,行云吐雾之相,反而有一种云遮雾罩,渊深海阔之意。 正所谓:“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 虽然这龙形依旧看上去凌厉凶猛,但是拳法中却已经感受不到一丝杀意,反而蕴含着浓浓生机,有一种春日融融,鸟雀欢鸣的意境。如果此时有人进门观摩王一练拳,都会觉得自己心神开阔,精神振奋。 一套拳打完,王一周身白气缭绕,但是额头一滴汗珠都没有,而且精神也越发健旺。 看了时间居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一套拳打了快五个小时。王一也不禁感叹,这一念之间便是沧海桑田。 难怪古时常常有人一顿悟便是几昼夜,醒来修为便能一日千里,但也有人深陷于修行真意之中,沉迷而不自拔,最后肉身枯竭,脱神而去,道家常称呼为‘尸解仙’。 只是一套拳就让肚子里吃的东西消耗一空,王一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他轻笑一声,也不想着点外卖了,准备直接出去觅食。 此刻他也不去想王成华的事了,反正自己已经落子,就看那谢四爷如何接招了。 忽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轻笑一下,便拿了房卡出门而去。 话分两头,又是那个熟悉的牌楼内,只见光头坐在一把软凳上,正让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给他把脉。 这人便是袍哥会里赫赫有名的马郎中。 但是马郎中出名不是出名在他的医术,反而出名在他的作风。 此人医术高超,但是贪财好色,除了重金出手,宁愿见死不救。而且独好男色,这也是他最爱混迹在这黑帮之中给人看病的原因,因为这里年轻小伙子最多。 只见他一边掐脉一边摸着下巴,嘴里还不停念叨:“怪哉,怪哉!” 旁边谢四爷端着茶盏,好奇问道:“马医生,不知哪里怪了?” “此人百脉俱在,却唯独失了肝脉,而且肝气全无,应是死脉才对。可是这人却又活生生坐在这里,实在令人费解。且让我用金针一试!” 说完,他打开随身的医箱,取出一卷布囊。将布囊展开,便见有金银二色细针,分上下两排插着。 他取了一根金针,出手如电扎在对方手腕处,只觉针下空空荡荡,如中败革,全无得气之感。当下惊讶道“居然连金针也不能得气。” 他皱眉沉思半晌,然后对着光头说道:“你将那人对你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我,不可遗漏。这可关系到你的性命!” 光头连连点头,又把白天跟谢四爷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马郎中听完,沉默不语,心里暗道:“难道真有人有如此手段?我却是不信!” 当下吩咐:“将衣衫解开,给我看看那道掌印。” 光头依言解开衣衫,马郎中看后,啧啧称奇:“还真将肝气抜于体表!这莫不是神仙手段?” 他当即取了一根最长最细的金针,对着光头道:“你放松身体,不要紧张。我现在要直探肝脉,直捣黄龙。” 说完,也不管光头反应如何,眼中闪着兴奋,直接出手扎进光头肋下,倏忽间,已不见金针踪影,六寸长的金针只剩针头还在皮肤外颤动, “且让我来试试你的深浅!” 他直接以二指捻针,闭目凝神,呼吸也渐渐变缓,眉心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竟以道家‘火里种金莲’之法,直接将浑身气血为燃料,点燃心中无名真火,用金针为引,攒了三道暗劲,如连珠箭般三箭齐发,射向对方肝门。 三道暗劲齐发,本以为能一击奏功,但是一入对方肝经处,却如泥牛入海,渺无踪迹。 马郎中心中存疑,试探半晌,直到额头冒汗,渐渐感到后力不继却依旧无果,才堪堪罢休。只能摇了摇头,暗叹了一句对方命苦,就要撤功拔针。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马郎中只觉一股极为磅礴阴柔的劲力顺着金针,居然直冲自己无名指末端的关冲穴,而后沿着腕背,顺着手少阳三焦经,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直通肘尖,接着一路直上,沿着上臂外侧上达肩部,最后分布于胸前,盘踞在心包处。 马郎中大惊失色,先前三道暗劲齐发,自己早已心神耗尽,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劲力侵入自己的身体。 连忙解开衣服,只见胸口已多出了一道红团。闭气一试,顿觉五内俱焚,头晕眼花。再看光头胸口,已然掌印尽去,一摸脉像,肝气蓬勃,哪里还是什么死脉。 不禁暗暗惊呼:“妖术?道术?这是什么手段??!” “谢癞子害我苦矣!” 马郎中看向谢三爷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恨意。 谢三爷也被对方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想到那马郎中可不是毫无根底的人物,不可等闲视之,便好声问道:“马医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藏了一道劲力于此人体内,引而不发。只待我出手医治,便如移花接木一般转于我的身上。如今他沉珂尽去,而我却命不久矣。” 马郎中仰头感慨:“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真是好手段呐,好手段!” 说完又对着谢四爷恨声道:“谢四爷,今日所赐,马某铭记于心。我还要请师傅出手救命,就不久陪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医生!马医生!……” 谢四爷喊了一声,对方不应。便只能满脸铁青地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全没了上午时的气定神闲,雍容气度。 “去查!给我挖地三尺,找到那个人!”谢四爷厉声咆哮,手下纷纷领命出门而去。 到了第二天清晨。 “啊……!”一声惊叫响彻牌楼上空。 谢四爷穿着睡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惊惧不已。 只见镜子中的自己,睡衣敞开,一个青黑色的掌印正印在肋下,赫然醒目,如死神夺命,幽暗恐怖! 第34章 全部中招 “快去请马郎中!!!” 谢四爷这会儿已经是如坐针毡,连忙吩咐手下几个手下去找人。 不一会儿就有个手下急匆匆跑了回来,回道:“四爷,马医生寻不到人了。我问了他隔壁的邻居,说马郎中昨天晚上收拾东西就离开了,说是出远门去了。刚才打电话也已经无法接通。” “出远门……?” 谢四爷“噔噔噔”后退几步,瞬间双目失神,如魔怔一般,嘴里不停念着:“我命休矣……” 旁边有个机灵的手下,适时道:“四爷,您说这个事儿会不会跟光头的是同一个人做的?” 谢四爷闻言,眼神突然一亮,大叫一声:“对啊!” 于是连忙吩咐:“去把光头叫来!” 没几分钟,光头就跟在一个手下后面急匆匆走来。 “光头,你跟我也快有五年了吧!” 谢四爷想了半天,沉吟开口。 “四爷。还差三个月,就刚好五年了!”光头低着头,躬身回话。 谢四爷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五年来,光头你忠心耿耿,我是看在眼里的,我觉得是该给你加加担子了。” “四爷!”光头听到他的话,突然有些激动。 谢四爷一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继续道:“但是现在有个任务要你去做,做好了,我才能压住下面的人扶你上位,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四爷您尽管吩咐,光头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四爷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于是沉吟一下,慢悠悠开口:“如果我现在要你再去找那个年轻人,你能找到吗?” “什么?”光头心惊肉跳,惊呼一声。 谢四爷听他惊呼,不由得眉头一皱,面露不悦。 光头连忙解释:“四爷,那么多弟兄都找不到他,我……这……我怎么……” “光头啊,这是个啥我后来想了想,那人实力那么强,对付你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是却偏偏还要在你身上布局,显然是意有所指,说不定就有后招。如今黄毛还在医院里,就你和他有过交集,找到他这个任务看来是非你不可了。” “不要怕,我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保准你无事。这个时候,就到了考验你忠心的时候了,希望你尽心办事,不要让我失望!” 谢四爷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说道。然后对着旁边地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会意,连忙靠近光头,嘴里奉承道:“道哥,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小弟了。” “哪里,哪里,龙哥你说笑了。”光头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那我就去召集兄弟们了,到时候还得道哥您来全权指挥。” 等到手下走了,整个大厅里就剩下光头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变换,阴晴不定。 另一边厢,王一早早地来到了医院。 小护士又一次看到了梦中情男,整个人欢呼一声就凑了上去。 “小哥哥,你上次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呀?害我找了好久!” 王一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上次因为有急事,所以先走了。” “没事的……没事的!”小护士连连摆手,一脸娇羞:“那小哥哥你今天过来,还是来找那个病人的吗?” “是的,我想问一下那个王成华他现在怎么样了。” “您等会儿,我帮你查一下。” 小护士连忙在电脑上噼里啪啦输了几个字,然后用鼠标点了几下,说道:“王成华已经从icu出来了,现在在特需楼的特护病房里。” “脱离危险了吗?”王一念了一句,突然说道:“小姐姐,如果我要探视,需要走什么程序吗?” “啊……”小护士有点儿为难:“去病房讨债这不太好吧!而且病人万一出了什么情况,后果很严重的。” “怎么会呢?我们是联合讨债,我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他的情况,好给其他债主汇报一下,讨债的事先不急的。” “这……”小护士还有点儿面露难色。 王一直接来了一发大招:“小姐姐,求求你了,要不咱俩加个微信?我忙完了请你吃饭。” 卧槽,男神主动加我!去你妈的职业操守。 “行行行,我来帮你弄。”小护士连连应声,几乎已经失去理智了。 拿了一张表交给王一来填,趁着这个功夫。她连忙打开微信闺蜜的聊天框,手指不停输入着。 黑糖巧克力:〔刘冰冰,快给老娘带两杯奶茶上来,老娘的终身幸福全靠你了(* ̄m ̄)〕 看我冷冰冰:〔田小七,你发春了?〕 黑糖巧克力:〔老娘何止发春了,都他妈已经湿透了┻┻︵=﹏=︵┻┻别废话,给我来两杯最甜的,老娘要甜到他心里去。〕 看我冷冰冰:〔卧槽,这么顶?你上个月分手,还哭哭啼啼跟我说要封心锁爱的。〕 黑糖巧克力:〔没办法,男神太帅了,我hold不住啊。〕 看我冷冰冰:〔行吧,姐妹儿,我救你于危难,一顿火锅跑不了吧!〕 黑糖巧克力:〔……你居然趁火打劫(_)〕 黑糖巧克力:〔行吧,成交,赶紧给老娘送来!〕 等到王一填好表格,就见到一个卷发微胖的女孩从大门口气喘吁吁地跑来。 “田小七,你的奶茶!!!”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王一转过头,正好和她视线对上。 卧槽,这什么神仙美男! 刘冰冰瞬间切换成淑女状态,一脸害羞的模样:“小哥哥,你好呀!” 却见田小七不知何时一脸低气压地挡在了二人交错的视线中间。 伸手毫不客气地接过奶茶,‘啪叽’一巴掌盖在刘冰冰脸上,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低声道:“刘冰冰,给你五秒钟消失在老娘眼前!” “哼!”刘冰冰挥掉了对方的手,鄙视道:“见色忘义,田小七你一直都可以的。” 不过到底还是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小护士将奶茶捧到身前,一张笑脸无缝切换,嗲嗲出声:“小哥哥喝奶茶。” 王一道谢接过,开口道:“现在我可以去探视了吗?” “可以了……” “记得请我吃饭哦!” 小护士在身后喊到。 王一背对着她,晃了晃手中的奶茶。 病房里,王成华几乎被包成了一个木乃伊。 “成华叔!” “成华叔!” 喊了两声,王成华还在昏迷种,没有反应。 王一伸出手沿着对方肚脐线从上往下,揉了两遍,明暗二劲齐发,将他体内堵塞的血管强行疏通,就看到王成华的眼皮肉眼可见地动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王一立刻以心田映照之法观其全身,就发现一股生机开始从对方体内萌芽生长。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上次见过一面的田医生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王一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戴好帽子,与对方擦身而过,出门而去。 此时一辆面包车内,光头满脸阴沉地坐在副驾驶,阴差阳错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没想到又要回来再次面对那个魔鬼。 第一次体会到一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实在痛苦。他想拒绝谢四爷的要求,但是又不敢拒绝。 一入江湖岁月催,他现在是多么想变成一位平头老百姓,老婆孩子热炕头,虽然不威风,但是至少不用担惊受怕。 “道哥,田医生说那人又去了医院,还亲眼看到了王成华。” 又有一人夸道:“果然还是道哥聪明,知道从王成华那里下手。” “那我们就加快速度赶过去吧!” 只有光头觉得心很累,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王一刚走出医院大门,刚好就和面包车正面对上。 “来的真快呀!” 王一轻笑一声,一个纵身跨步,就好像飞一般地从栏杆处跨了出去。 “不好,快追!” 一群人呼啦啦跟了上去,惹得周边行人驻足观看。 不知不觉,又追到一条巷子里。 王一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地站着。有个胆子比较大的上前喊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光头拦了一下,上前有些恳求道:“大哥,四爷让我请您上门做客。” “呵呵……,如果我不肯呢?” “这儿都是我们的人,你已经被包围了,去不去这可由不得你!”那个叫龙哥的手下立刻出声威胁。 “是嘛……!” 王一转过身,只见他跑了这么久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甚至手里还端着一杯奶茶用吸管嘬着。 “我怎么觉得好像是你们被包围了。” 话刚说完,吸管被他用嘴拔了出来,使劲一吹,吸管内便有十几颗珍珠如同子弹般射向众人。 有人不知深浅,伸手去挡,结果珍珠竟然直接嵌进了肉里。 “啊……!”一声声痛呼传来。 一时间,众人居然被几颗珍珠打的抱头鼠窜,浑身是伤。 王一身子如一阵风掠过众人身侧,来到光头身边,说道:“回去你们四爷,我这人一般都是主动上门,不喜欢别人来请。”光头吓得连连点头。 说完,王一已经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慢悠悠的离开。 众人见了这神仙一般的手段,已经全都变得跟鹌鹑一样缩着头不敢阻拦。等到王一走远,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快看!!!”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叫一声。 循着声望去,就见一个短寸头的男人解开衣服,他的肋下竟然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枚青色黑的掌印。 众人见状,也是纷纷解衣,除了光头,几乎人人中招,一时间竟有些面面相觑。 第35章 求救 “废物!废物……!” 谢四爷将自己平时喝茶最爱的紫金彩绘把儿盏“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霎时间碎片四溅,一众下属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他此刻满脸通红,喘着粗气,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恶犬。但是发泄完一通后,立刻又又有些惊慌失措,反而更像一条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快,快去医院,快送我去医院。”谢四爷大喊,一群人浩浩荡荡又往医院而去。 等到谢四爷做完所有项目的检查后,作为蜀都中医院肝胆外科最出名的专家——田文聪教授,有些疑惑地说道:“谢先生,我不知道你凭什么断定自己的肝出了问题,至少在你这么多份检查报告中我看不到任何有疑问的指标。我甚至可以负责任地说,你的肝十分健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谢先生,请你不要质疑我的职业操守,我只凭借科学手段来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始终觉得你的肝脏出了问题,我更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因为你现在表现出来的反而更像是一种幻想症。” “田教授,我的精神没有问题,我真的中了别人的邪法。”谢四爷已经有点儿控制不住情绪了。 田教授有点不耐烦:“谢先生,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希望你不要拿神鬼小说中的事情来消遣我。我还有很多病人要看。” “我没有骗你,田教授,这一切都是真的。”谢四爷双眼通红,大声道:“不然这怎么解释。”他说着解开了衣服,露出了青黑色的掌印。 田教授耸了耸肩,无奈道:“排除掉一切恶作剧的可能,我觉的纹身挺不错的!” 等到谢四爷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办公室,田教授“呸”了一声,骂道:“一个混黑社会的,你还给我抖起来了。” ………… “四爷!” “四爷……” “四爷……!” “……” 医院外,等到谢四爷出了医院门口,一群人纷纷上前。 大家如今同病相怜,黑色掌印就像诅咒一样,缠绕在大家心头。 所以现在也只能指望自己老大给大家找一条活路。很简单的道理,平时为你卖命,如果关键时刻你不能遮风挡雨,大家又凭什么服你。 谢四爷有点木然地摇了摇头,大家心中泛起阵阵绝望。 突然有人一转头,恶狠狠盯住人群最后面的光头,厉声道:“光头,为什么就你没事?凭什么就你没事?” 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应和道:“对啊,他为什么要对光头你手下留情。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就是为了故意搞我们!” 谢四爷听到这话,也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没有……没有。”光头连连摆手,语无伦次道:“四爷,我真的没有,您相信我!” “算了……”谢四爷大手一挥,力排众议:“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多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 “四爷,对方那么邪门,咱们根本对付不了。要不,我们去求求叔公?”有人开口提议。 谢四爷沉默一阵,权衡利弊。 自己十六岁出来混江湖,二十岁入了袍哥义字堂,凭着敢打敢冲,出生入死,十年才坐上了锦官街舵头。 像他们这种能在外称舵的,基本都是靠着资历和实力,自己打下来的江山,类似于古代的封疆大吏,除了名头挂在义字堂下,每年年中年尾两次孝敬,基本上已经能够听调不听宣。 如果自己现在跑去求舵把子,那不是等于变相承认自己无能。为了买命,到时候自己手里的权利肯定要交出去很大一部分。 整个天华区一共就两个舵头,自己当了这么久的土皇帝,又攀上了益华的高枝,好不容易过上了滋润日子,现在告诉自己突然要给自己安个顶头上司,说实话自己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众人惴惴不安地看着谢四爷,就见他脸色阴晴不定,良久吐出一口长气,整个人陡然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壮志暮年,英雄气短,他不禁感叹。 自己当年也是刀山火海,不惧生死的好汉,如今居然会有因为一个人,吓得如同一条断脊之犬的一天。 “罢了,罢了!”谢四爷长叹一口气:“去将我那副董其昌的字取来,咱们现在就去舵把子那里。” ………… 袍哥会义字堂舵把子叶金彪今天很开心,属下突然报告说谢赖子上门拜会。说是拜会,其实就是有求于人,大家都是心领神会。 这谢赖子虽然是自己引入门下,但是没想到居然入了总舵头的眼。这么多年,硬是让他混出了头,成了自己手底下实力最强的舵头之一。 黑道讲恩义,更讲利益。谢赖子手底下实力强,再加上背靠总舵头,对自己常常阳奉阴违,可他偏偏又是自立的堂口,除非背叛帮会或者总舵头下令,自己还真没理由对他下手。 而且谢赖子是自己引入门下,算他义字堂的人,总舵头要提拔他,自己说不出半个不字。但是施恩的变成了总舵头,自己就完全失去了对他的掌控。他知道这是总舵头的制衡之术,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但是所有人只能跳进坑里,还要甘之如饴。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这骄狂之极的谢赖子居然会有求到自己的一天,这不就等于将刀柄递于自己手中,任自己拿捏吗? 正开心着,属下突然来报,说谢四爷已经到了门口。 叶金彪整了整衣衫,连忙换上一副欣喜若狂的面容,匆匆来到门口,笑道:“哎呀,这不年不节的,谢老弟突然来访,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谢四爷也是拱了拱手,笑眯眯道:“都是为总舵头做事,叶老哥这样说可就是打脸了。” 叶金彪连忙笑道:“谢老弟说的对,都是为总舵头做事,实不该分什么彼此。”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却不知就在刚才,二人语锋之间,已经过了两招。 叶金彪话里的意思是你谢赖子从来不将我放在眼里的,没想到也有求到我的一天。 谢四爷则立马回道都是为总舵头做事,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不要提太过分的要求。 叶金彪则说咱俩都是义字堂的,不该分彼此,你最好乖乖听话。 两人在门口寒暄一阵,打了几句机锋,都觉得对方不是易与之辈。 于是叶金彪道:“谢老弟,咱们就不要在门口久站了,进去坐下聊。我最近收了几斤新茶,也好好给我品鉴品鉴。” “叶老哥是此道高手,你说的不错肯定没问题,那我说不得要好好尝尝。”谢四爷笑道 “请!” “请……” 二人同时抬手,联袂入了大厅坐定。 就见谢四爷将手一伸,对着身后道:“将东西拿过来。” 立刻便有一人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放在他的手上。 叶金彪不动声色,挥着茶盏,轻嘬了一口热茶。 就听谢四爷道:“来时匆忙,也没备什么礼物。常听人说叶老哥你酷爱名人字画,刚好最近收了一副董其昌的字,我又是粗人一个不懂欣赏,就赠给叶老哥好好把玩。” “哎呦……”叶金彪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但是嘴里却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香光居士’的手书那是何其珍贵,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收呢!” “鲜花配美女,宝物赠英雄。”谢四爷脸上露出佯怒的神色,不悦道:“宝物有德者居之,这字给了我也是明珠暗投。叶老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叶金彪心里暗喜,笑得牙不见眼。 谢四爷看他这样,心里真是忍不住的恶心,但是没办法,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等到把谢四爷拿捏做小弄得差不多了,叶金彪也不再卖关子,说道:“谢老弟突然登门,又送了这么大一件礼物给我,说说看有什么是我能效劳的,不然实在受之有愧啊!” 谢四爷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但还是沉吟一下,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叶老哥,老弟我最近遇到了生死大劫,还望老哥您出手相助啊。” “哦?”叶金彪喝茶的手一顿,眉头一皱,说道:“愿闻其详。” 谢四爷赶紧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得叶金彪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沉默了快五分钟,叶金彪才缓缓开口:“老弟呀,这个事儿兄弟我也有点儿难办啊!” 谢四爷似乎早就知道了对方要这么说。做好了心理准备,说道:“只要叶老哥今天救小弟一命,小弟以后必定唯老哥马首是瞻。” “好!”叶金彪听到这话,将茶盏在桌上重重一磕,大声开口:“既然老弟看得起我,那我无论如何都要勉力一试。” 说完,转头吩咐道“去跟李大师通传一声,就说我不日前去拜访。” “如此就多谢叶老哥高义。”谢四爷抱拳拱手,佯装感动。 叶金彪哈哈一笑:“你我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已备好酒菜,今日老弟定要不醉不归。” 二人当即把臂言欢,如同生死相交的好友一般。 “你们真有意思,演戏不累吗?” 就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人!?” “轰隆……”一声,就听屋顶一声巨响,顿时瓦屑木块乱飞,居然露出了一个大洞,漫天烟尘中,一个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第36章 摧枯拉朽 “你是谁?” 虽然对方出场方式有点惊世骇俗,但是毕竟在叶金彪的主场,他倒是凛然不惧,开口喝道。 等到烟尘散尽,王一的真身露出来时,谢四爷背后立刻便有一人大声惊呼。 “是他,四爷,是他!” 谢四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嘴里恨声道:“好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今天抓了你,便能了却我心头一桩大事。” “就凭你们?”王一不屑地笑笑,又指了指叶金彪:“他就是你的倚仗吧!那我今天可就不客气地一网打尽啦。” “大言不惭!” 谢四爷冷哼一声,使了个手势,便有四名精壮汉子围了上来。 只见其中一人,长的牛高马大,如同一座巨塔,当手一抓,就要去抓王一的后脖颈。 王一却如同脑后长眼,在对方伸手来时,已经提前将手往后一拦,正捏住背后来人的手腕。 那人顿时心中冷笑,王一虽然不矮,但在他的体型面前却如同小鸡仔一般,如今捏住自己的手,竟然是想与自己角力。自觉手到擒来,于是将手往身前一带,试图将王一拉到自己身前。 却不想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一招,对方居然纹丝不动。不觉有些惊讶间,手下力气又加重了几分,但对方却依然如铜浇铁铸,老树生根,动也不动。 心中顿时知道对方不可小觑,当即便要抽回手去。只是刚一使劲,反而一股更大的力气袭来,将他往前一拉。 他便感觉自己被绳索吊在高速行驶的动车上,整个身子都被带地不由自主往前一趟,正撞在王一的后背肩胛骨上。顿时就被撞的七荤八素,只觉心肝脾肺肾都挤在了一起。 接着王一背后一动,大汉又感觉对方背后肌肉仿佛活了过来,自己身下的人也从铁柱变为了皮球,然后又是一股更加雄浑阴柔的劲力袭来。 “砰”的一声,两米多高如同巨人一般的大汉居然直直倒飞出去四五米,正撞在围墙上。整个房间好似都颤动了一下,沙尘纷纷飘起。 “点子扎手,一起上!” 其余三人一看,便收起了轻视之心。三人各拿了刀棍便冲了过来。 王一立在场中,却似懒洋洋站着,等到一人棍棒打来,他双眼一瞪,便似睡虎睁开了双眼。 “睡虎不睁眼,睁眼便杀人!” 王一这一瞪眼,整个人气势猛变,好似化作了山林中咆哮的猛虎。挥手就是一扑,这一扑远远看去如同小孩儿戏,但是打在那人棍棒之上,居然把对方手里的精钢铁棍直接扑弯,变作了凹字形。 钢棍变弯,那劲力都没有卸完,更是将对方握棍的双手手腕直接给震裂了。那人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王一虎爪就是一罩,正抓在那人头脸之上。 这百兽之力,虎力最凶。而头脸恰恰又是人身最脆弱之处,这一爪抓实,也得亏王一收了九成九的力气,不然对方估计直接就能命丧当场。 不过即使是这样,那人也依然不好受。只感觉打在脸上的不是人手,更像是一只真的虎爪,上面似乎生有肉刺,这收掌之间竟似要把他的脸皮都给带下来。 顿时间口鼻间鲜血直流,只觉天灰地暗,眼冒金星,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人已经稀里糊涂晕了过去。 瞬间一刀又至,王一反手施为,又是一扑。这一扑就与前几次不同,更加的凌厉凶猛,因为老虎见了血,便有了凶性。再加上这掌上带血,挥手间发出阵阵腥味,如同老虎食人后嘴中发出阵阵腥风。 这爪还未及身,对面那人就感觉老虎张开大口朝他咬来,顿时便有些呼吸困难,烦闷欲呕。 随后便是一股恐怖地巨力打在身上,手中的钢刀直接打断,双掌直接扑在了胸口。 那人胸口便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嘴里甚至吐出几口粉红色的血泡,居然连肺里的血都给打了出来。 而最后一人还没来得及动手,看到前面三人的下场,便直接胆气尽丧,吓得在原地瑟瑟发抖,动也不动。 王一却没打算放过他,跨步一跃,如同猛虎跳涧,双手一扬,又是一扑。这虎形几乎已被他练成本来身形,虎便是他,他便是虎,任你千招万式,我反正就是一扑。 腥风扑面,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嘴里“饶命”二字还只说出一个“饶……”字,就已经被扑住了头脸,喉咙里发出“嗝……”的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王一连伤四人,看上去时辰漫漫,其实也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让在场几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随手扯了一块破布,擦了擦手上的鲜血,转头望向站在前方的谢四爷和叶金彪,王一随口道:“看来你的人似乎留不住我。” 谢四爷脸色铁青,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啪啪啪……”就在这时,叶金彪却笑着鼓起了掌,嘴里还赞道:“好厉害的虎形,当真令人眼界大开。” “哦?”王一眉毛一挑,诧异道:“你居然认识虎形拳?” 你丫差点都变身了,我能不认识吗? 叶金彪心中吐槽,但还是强笑道:“我和武当门人——李建文,李师傅相交莫逆。这李师傅是武当天水道长的关门弟子,一身武功也是出神入化,令我十分倾佩,他时常与我交流武学秘闻,这虎形自然偶有涉猎。” “少侠今日所施展的武功,在我这平生所遇习武之人中,除却李师傅外,至少也能排到前三。这李师傅也是少侠你的武林前辈,我看大家今日也是不打不相识,不如给我一个面子,就此罢手,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谢四爷本就没有拼死的决心,现在听到叶金彪的话,心中自然一万个愿意,于是不断的偷看王一的脸色。 却不想王一面无表情听完对方说话,然后才慢悠悠开口:“你张口李师傅,闭口李师傅,李师傅是谁?我需要给他面子吗?” 叶金彪见他一点面子都不卖,当即怒斥一声:“好个狂妄的小子!” “不要以为你败了谢老弟四名手下,我便奈何你不得。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我是看你孤身一人陷入重围,起了爱才之心,才给你诚心认错的机会,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武功再高,能敌得过车轮战吗?今日我义字堂在场几十个弟兄,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都给我上!” 随着叶金彪一声怒喝,这围墙四门“轰”地一声被推开,呜啦啦冲进来四五十人,人人黑衣打扮,个个手持刀棍,看着好不骇人。 王一见了这么多人也不害怕,反而摆了一个三体式,而后先将左足向前垫步,两手向上攥拳,于眉齐高。之后身子向下塌,同时身体向左拧,暗含上顶之意,直接将虎形换成了龙形。 猛虎怕群狼,但龙不怕,龙力最伟,敌人来再多,也是虾兵蟹将。 人群未动,他先动。 这龙形本就练得是腰膝,他一窜动,速度之快,空中竟只看的到片片残影。 只见他轻轻一踢,浑似没有使劲,但立马就有一人倒飞出去。 其实内家的重手法都是轻轻的练出来的。在不伤身体或者伤害极小的情况下,练出凶狠的打击力度。这个力度是全身力度凝结、绞结而成,非一点、一处所发也。能把全身的力度凝成一点,打击作用在对手身上,产生巨大的打击后果,这才是真正的内家之“拳”。 接着他身子一扭,腰胯好似活了过来,转了一百八十度,反手又是一爪,这一爪可不是虎爪,而是龙爪。 这龙力何其广大,一爪抓下,裂石穿空,虽少了虎爪的凶残,但却更有一种不可挡的煌煌大势,一人肩膀直接就给捏碎了。 正所谓:“龙游水中如同鲸,翻江倒海波浪行,忽而冲高腾云起,搜骨之法最为精。” 龙形大势那可是形意拳门的十二大形象之首,当年郭云深祖师和师兄弟们演习十二大形象,此后形意拳门均以“龙虎为开,鹰熊为合!”来形容形意,足可见龙形之强 王一这一出手,看似是羊入虎口。其实却更像是龙归大海,闲庭信步,翻掌之间,翻江倒海,无所不能。一时间打的众人人仰马翻,抱头鼠窜。 打了十几分钟,人倒了一大片,他却一点都不见累。出手看似软绵绵,但是手下个个受伤都不轻。 因为内家功夫以松柔为本,浑身肌肉一紧就松,十秒里有九秒都是松的,如闲庭信步,越战越勇,打个通宵都不累。 而且王一的龙形已经练活了脊椎上的很多肌肉,特别是腰下部和髖关节附近的肌肉。 内功的力量全是从那儿块脊椎上来的。人体是个大弹簧,就是说的那儿块脊椎上的肌肉。这几块骨头有了开合,动起来了,人就能生出胆色,碰着老虎都敢咬一口。 甚至打到最后,王一已不拘什么龙形虎形,见着人就是一扑,这一扑是虎扑,但是身形却又是龙形。渐渐地,龙形虎形直接浑为一形,体内的血丹感应,龙虎二气开始欢呼雀跃,原本针锋相对的二者,竟有丝丝缕缕粘连,生出了交媾之势。 三两分钟,将人全部打翻在地。王一立在场中,心脏此时如同一个大鼓,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人人都能听见。 呼吸间,胸腹开始非常夸张的凸起凹陷,内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如同凶兽嗜人前的低吼,似乎孕育着恐怖的能量。 “吼……!”那气势攀升到极点,王一张口一吼,发出惊天动地地龙吟虎啸之声,好似要将人耳膜都震破,在场众人纷纷捂住耳朵。 伴随着吼声,一口三尺来长的白气从他口中喷出,化为一束。 顿时白气如箭,飞出四五米远,直接在围墙射出一个大洞,周围墙皮纷纷龟裂,孔洞之中如同被烈焰焚烧,发出阵阵白烟。 叶金彪和谢四爷人都麻了,自己到底惹了个什么怪物啊! 王一脸色通红,只觉体内生出一股伟力,搅得自己五脏俱焚,烦闷不堪,只欲一吐为快。 瞥见墙外一座石狮子,他大步出去,单手一挈,五六百斤重的石狮子就被他单手拿在手中,对着前厅就是一扔。 谢四爷二人看见石狮子飞来,吓得肝胆俱颤,连忙一个驴打滚躲过。 “轰隆……”巨响声过,就见前厅门墙直接被砸穿,桌椅倒了一地,融融日光透过大洞照了进来。 第37章 龙虎交汇 一众人顿时被王一这惊天动地的一手,吓得寒蝉若禁,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叶金彪更是不停在脑子里,拿王一去和李师傅做对比,结果越比越绝望,越比越心寒。 李师傅能有这样的实力吗?恐怕再来十个也不会是对方的对手吧。 他不停地用眼睛瞟着身前四五步远,被碎石砸倒的一个小方柜。 那是他平时放自己那把格洛克17型手枪的地方。 叶金彪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因为华国对枪支有着严格的禁令。 你混黑道打打杀杀我可以容忍,但是一旦动了枪,性质立马不同,直接从涉黑升级为恐怖主义,并且马上就能让你感受到社会主义铁拳的威慑力。 所以对于他们这种混黑道的人来说,动枪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除非是一些穷凶极恶之辈,不然即使抢地盘或者其他江湖恩怨,大家杀的再凶,对于不动枪这件事都还是心照不宣的。 只是现在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时刻,叶金彪已经起了拔枪杀人的心思。 但是苦于对方武力高绝,枪的位置又比较远,自己实在没有自信能在对方出手之前拿到枪。 而且功夫到了对方这个这步,他甚至会想,就算拿到枪,能不能制服对方估计也成了个未知数。 以前即使再敌对,叶金彪也从未像此刻这般无比憎恨谢赖子,给自己招惹了这样一个强敌。 心里已经盘算着渡过了今日这一劫后,就将对方送的字画还回去,等谢赖子被干掉之后,自己再浑水摸鱼,岂不是更好。 谢四爷现在整个人也是头皮发麻。除了对方前天晚上悄摸给了自己一掌,自己这才算是第一次和王一见面。 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手下给自己汇报对方的情况。而且自己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没想到甫一见面,对方就给了自己这么大个惊喜,这下也变得进退两难了。 就在两人天人交战之际,此时的王一也是极不好受。 他如‘释迦掷象’一般将手中的石狮扔出去后,劲力一经宣泄,体内顿时感到一阵空虚。 王一也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这种脱力的感觉从他结成血丹以后,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原本今天他是想将谢四爷和他的靠山一网打尽,先断了益华一根臂膀,然后自己再慢慢和益华清算,却不想今天会在这样一种局面下突生变故。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实力提升太快,根基基本都是用加点堆上去的,没有一个自然提升,时时感悟,循序渐进的过程。 如今只要稍微有所体悟,强横的根基就会推着自己的武学境界不讲道理地往上走。 就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原本他从龙虎二形中习得了龙虎二气,算是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地步。只是这龙虎二气互不统属,一度将他的身体当作战场,呈现出龙争虎斗之势。 后来还是身体感应到危机,立身之功《易筋洗髓功》起了反应,将他一身血气收束为一颗血丹,把龙虎二气裹挟了进去,慢慢用血气消磨,最终化而为一,成就金丹。 只是没想到的是,今天王一的一番实战,反而让自己在龙虎二形的领悟上又精进了一层。 因为武功精进本就需要练打相合,一味闭门造车肯定不行,还需要实战来增进体悟,就像古时候的高手也是一个一个擂台打出来的,既是求名的同时,也是为了印证自身所学。 而他恰恰就是练法精通,缺乏实战。他的实战满打满算也就那么两三次,还都是碾压式的胜利。只有今天和对方车轮战之下,自己只用了纯粹的龙虎二形,才算是战了个痛快。 但是这一战太过忘形,居然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龙形与虎形于不知不觉间渐渐有了龙虎交会的趋势。 这龙虎交会,即坎离交媾,是金丹大道常常提到的喻言之一。 坎、离系易经八卦之象,以八卦类象于人体,从后天来讲,坎为肾水之炁,性阳;离为心火之炁,性阴。即心肾相交、亦即阴阳相交的意思。 人体修炼,要首先解决五脏问题,而心、肾二脏,关乎到人体健康的最根本问题。心为神宅,修性的关键;肾乃精府,炼命的前提。此二气相交,就是性命双修的开始。 心火,丹经又喻为“汞”,其性轻扬,故易上扬而散漫,丹经喻为“汞龙”;肾水,丹经又喻为“铅”,其性沉重,故极易下泄而走失,丹经喻为“铅虎”。 正所谓:“龙从火里出,虎向水边行”。这就很形象地道明了汞、铅二炁的特性,两者都是作为炼丹的“药物”而存在的。 常人心火上扬,故心浮气躁;肾水下漏,则精衰力竭。卦象为“火水未济”。而经过龙虎交会的修炼,可使心火下降,肾水上升,达到卦象之“水火即济”。 心火“离”卦,因其性阴,故丹经又喻为“离女”;肾水“坎”卦,因其性阳,喻为“坎男”。脾土色黄居中,为真意,犹如黄婆做媒,促使离女坎男成就“夫妻”而交媾,阴阳二炁落于中宫黄庭。黄庭为丹炉,经过烹炼而结丹。 世间万事万物都是阴阳相交而起造化,阴阳不交,事物不会有变化!故而修炼,就是要使体内阴阳起造化,这是气功深层次的问题,否则总会停留在气血皮毛之上,终无大用。 从一转涵养本源开始,到四转采药搬运,始终离不开此阴阳二气的相交,由后天有为的激发,最终求得先天无为的真炁。无为而无所不为,真功夫于是便从先天无为中求得。 正所谓:“青龙驾火游莲池白,虎兴波出洞房”。 简单来讲,这龙即性,喻人之心火;虎即命,喻人之肾水。而莲池洞房又分指人身丹田和肾脏。 青龙驾火照的丹田暖融融,引动了白虎的真情,于是才有了龙虎相抱而不理,故心肾相交,水火既济。这便是真正的“龙虎交媾”。 也就在这一刻,王一才算是真正地算得上性命交修,从内家《形意龙虎功》中走出来了自己的新天地,彻底跳出了《易经洗髓功》的樊笼。也是第一次让自己武学上的境界,拔高到与洗髓功一致的境界程度。 心田广大,只见这龙虎形象越发凝实,使劲一挣便脱了血丹而去,就如同跳出五指山的孙猴子,桀骜不驯之极。 而后一龙一虎各自一口,便将血丹咬下一半,令其差点直接崩散。最终还是因为洗髓功神意加持,汇集了五脏五气,方才补全,维持不散。 而龙虎吞了那半颗血丹,神力越发强大,直接裹挟了一身气血,如长江大河往商曲穴(丹田)而去,最终于商曲穴凝炼压缩,竟是想要直接以龙虎二形汇聚气血结一颗武道龙虎大金丹。 只是这龙虎交汇,必生异象。王一体内的巨力便是异象之一,但这巨力一宣泄,他体内欲念再也压制不住,立马生出了邪火,这邪火不是普通的火,而且龙虎交媾动情时产生的欲火。 王一立刻就感觉身体出现了异样,这种感觉作为二十八年的老处男,他可太熟悉了。 而且邪火一窜,便蒙蔽了他的视听。他所视之物,一片血红,所听之声,全是冤魂惨叫。心头的杀意也越来越盛,制也制不住,血液也在沸腾,更加狂暴凶猛的力量充斥于体内。 凭着心头剩余的理智,王一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不然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能活。 想到此处,也不管在场众人的反应,纵身一跃就从围墙跃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叶金彪几人盯着满地伤员,再看向王一消失的方向,对于这个虎头蛇尾的结果,自己也傻了。 而王一脑子里此时就一个念头,跑!往人少的地方跑! 只有不停地跑,他才会感受到力量在流逝,以此来减轻那种焚身爆体的感觉。 也不知跑了多久,王一跑出了城区,然后又跑出了郊区,最后进入了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 渴了便饮山涧之间的泉水,饿了便食林间的野果,植物的根茎。 似乎只有用这种苦行僧式的方式消耗自己的身体,才能抵消掉龙虎交汇结丹之时产生的巨大能量。 但是那股能量却并不为他的意志所转移,因为他不是如武者一般,由明入暗,由暗入化,最终伐毛洗髓,易血换骨,而后以后天返先天,内敛气血,结成金丹。 他是纯粹靠一身强横气血作为根基,强推着龙虎二气去结成的武道金丹。 而且他连化劲都没掌握,这股力量一产生,自己并不能归化运用,便有了一种束手无策之感。 就好像是饮水挖渠,已经开门放闸了,下游却连沟渠都还没有挖好,于是原本能活人的水源,瞬间就化为沧海横流,洪水猛兽。 不知疲倦地跑了两天两夜,居然让他直接让他跑到了乐山。 突然,王一感觉身子一轻,体内劲力突然一松,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好似化为一片虚无。 还在疑惑间,耳边响起“咯噔”一声,就好像雏鸟破壳而出声音一样,紧接着丹田处似乎有一块骨头被某种力量撬动。 就像暴雨前沉闷的宁静,火山喷发前大自然短暂的寂静,一股浓浓的警兆在心头浮现。 间不容发,王一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从山腰一跃而下,一头扎入了岷江滚滚的江水里。 第38章 花开见佛 降龙伏虎 进入水中,王一就如同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好像身处于是慢倍速的虚拟电影中。 此刻他仰面沉入水里,睁开双眼,太阳光也在透过层层水幕后,变为水晶质感的蓝白色。 轻微的窒息感传遍全身,他却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有一种胎儿回归母体,徜徉于羊水之中感觉。 水的宁静祥和,同体内如火织般残酷爆裂的劲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是人与自然间奇妙的呼应,以天地之水和身中之火相互济和,是外丹与内丹同频同契的造化选择,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一。 滚滚江水此时已经化为一把大锁,将他浑身汹涌沸腾的劲力锁于人身宝穴之内,那滚烫的气血无处可去,便一窝蜂地挤向了丹田内。王一顿时感觉丹田内结丹的速度似乎又快了不少。 他此时的感觉很奇妙,好像剥离了五感,直接化身为上帝用第三视角观看自己结丹的过程。 看到的景象也非肉眼所见,而是如x光一般将皮肤骨骼血管层层刨开,血液的流向,心脏的颤动,肌肉的分裂,骨骼的延伸,全都呈现在眼前,一览无余。如同播放一部揭开人体进化奥秘的科教片一样。 虽然视觉停留在第三视角,但是水流抚过身体的轻柔,鱼儿游过身边的灵动,水草摇曳散发的清新,却又能通过身体清晰地感应到。 他瞬间想起了在龙珠岭参悟时那种奇妙的状态,那种似有似无,似实似虚的量子态。正是:“有法无法,有相无相,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抓住这短短平和的一瞬间,王一打开了自己久未使用过的系统面板。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88c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莫之能先,以其无次易之也。” 来暗示真正的修行要像水一样,柔中有刚,刚柔一体。 而佛教则言:“善心如水。” 以喻水之所备八功德,乃是澄净,清凉,甘美,轻软,润泽,安和,饮时能除饥渴等无量过患,饮已能增益种种殊胜善根。 以此八功德而生出三妙用,能随人意,能传法,能进道。 虽是一种水,却能有儒风,有道韵,有禅意。看似是无情之物,却有无量功德。 “我当如水!” 王一心中明悟,整个人瞬间变得宁致端和,能潜、能涌、能流、能奔、能升、能降,灵活、善变。 狂暴的气血洪流,似乎也化为岷江之形,开始变得井然有序,归顺降伏。最后百川汇流,奔流入海,于商曲穴中结出了一个金丹模样,圆坨坨,金灿灿。 而中丹田内的血丹,脱了龙虎之力以后,体积缩小了一半,隐隐有崩散之相,此刻却好像被无量净水涤尘而过,一改往日血雾弥散之相,反而变得凝实有致,放出清润的毫光。 “净水法!”王一心中暗道。 自易筋洗髓功五种神意之后,王一终于又在这岷江大川之中,于死生之地领悟了其中的第六种神意。 而这颗由易筋洗髓经各种神意汇聚人身五气所凝成的伪丹,在天河净水洗涤过杂质之后,也开始出现一种去伪存真,炼虚还实的异象。 以气血为本,又用水法在下丹田处结出了一颗真正的武道金丹之后,王一的生死危机终于解决,只是龙虎二气还未慑服,远不能称作龙虎金丹,达不到其中的威能。 但是金丹已经开始发挥它易筋洗髓,脱胎换骨的作用。王一只觉口中内侧牙龈开始隐隐发痒,用舌头去触碰,居然发现两边都开始长出新牙。 四十颗牙齿!天生圣人? 王一此时心中无比惊讶,没想到只是结出金丹,居然已经开始直追古之圣贤的境界了。 身体内破碎的骨骼在强大的气血输送下通通修复,而表面龟裂的皮肤也全部长好。用手一搓,就能揭下大块大块的死皮。 心念一转,眼前面板居然还在漩涡状。 王一不明所以,突然肺部一阵灼烧的感觉袭来,窒息感差点将他的脑袋击晕。双手一滑,身体升腾,水下都给搅起了一个大漩涡,整个人飞速地游离开了江底。 乐山此时刚下过一阵雷阵雨,天上是成团的乌云,空气中则是蒙蒙细雨。 但就在他刚出水面,畅快呼吸之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为了庆贺他结成金丹,成就驻世圣人,天地间居然齐齐云歇雨收。 刺目的金光划过天幕,王一一转头,就看见令自己心神摇动的一幕。 只见一尊七八十米高的摩岩石佛,足踏大江,双手抚膝,神势肃穆,临江危坐。 它眉眼低垂,面容慈悲,似乎正低头对着浮出水面的王一微笑。 恰巧此刻天光放晴,一轮彩虹于巨佛脑后升起,化为五彩光轮,显出一种非同一般的神圣与威严。 就在此时,他体内一直隐隐作怪,不肯慑服的龙虎二气突然一跳。又加上正逢此时水位尚浅,刚到佛足之处,王一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攀了上去。 当他走到近前,微微抬头,一人一佛四目相对。那神圣广大的佛祖似乎穿过几千年时空,开始与他坐而论道。 在王一的眼里,就见一处宝光四溢之地,仙乐漫天之处,一株宝石化作,神光熠熠的菩提树下,一位身着白色袈裟,大耳垂肩,喜眉乐眼,笑口盈人,憨态可掬的僧人正对他微微颔首,口中轻呼一声:“善!” 一声善,天遂降下五色祥瑞,地也涌出灵芝仙泉。无穷的伟力令王一深深折服,不自觉趺跏而坐,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无师自通般捏了一个降魔印,以示降伏魔众。 相传释迦在修行成道时,有魔王不断前来扰乱,以期阻止释迦的清修。后来释迦即以右手指触地,令大地为证,于是地神出来证明释迦已经修成佛道,终于使魔王惧伏。因此此印相称为降魔印。又因以手指触地,所以又称为触地印。 王一今日以此为证,便是预示也要以佛法广大,来降伏阻碍修行的魔怪,而这魔非凡魔,乃是体内作乱的凶龙孽虎。 正所谓:“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修行的最高境界便是‘降龙伏虎’。 道书有云:“大道以金丹为用,烹乌炼兔,降龙伏虎,体天法象,以时易日,而夺天地之造化,亦如日月之合璧,所以长生不死。” 近代有位王凤仪先生,他对“降龙伏虎”就提出了这样的看法:上火是“龙吟”,生气是“虎啸”,人能降伏住气火,才能成道。若是生气,气往下行变成寒;若是着急,火往上行变为热。寒热都会伤人。 修行人,遇好事不喜,遇坏事不愁,气火自然不生,就是“降龙伏虎”。能降伏住,它就为我用,降伏不住,它就是妖孽了。 王一心田一照,便迎了佛祖于自身内景神宫之中。那龙虎自觉占了宝地,哪里能容得下其他神圣。于是一龙张口咬来,一虎猛然扑来。 那佛祖却不动怒,拈花一笑,口中念了一声:“嗡吽班杂咕噜叭嘛悉地吽!” 一时间天地反复,山河欲崩。狂风化为天锁,锁住凶龙。草木变作地牢,困住孽虎。而后便有天雷打它,地火烧它,阴风吹它。竟是把《西游记》里齐天大圣所经三灾都给经历了一遍。而它们受一遍,便等于王一也受了一遍。自此毁去了凡胎,成就超凡。 “善!” 佛祖点头赞许,巨手一合,那龙虎便如两只小虫,被他捏在手中。而后轻轻一按,按在金丹之上,只见丹田那颗金丹之上,立刻便多了一龙一虎两道纹路,精妙玄奥之极。 王一此时只觉内心生出无限欢喜,忍不住低头诚心念道:“礼赞南无当来下生弥勒尊佛!” “善!” 佛祖点头微笑,伸出手,轻轻摩挲着王一的头顶,王一头顶三千烦恼丝便已经随风吹落。 此时天色放晴,游人又纷纷开始到大佛处游玩。只是今天他们发现乐山大佛佛膝处却盘坐了一个怪人。 这人赤足光头,衣衫褴褛,手结法印,面目慈悲。但是浑身却洁净异常,散发异香。好像坐下的不是石头,而是莲花,散发着难言的佛韵,令人心生向往。 落日西沉,空中水汽蒸腾,居然也在那人身后形成了一道虹光,好似菩萨背后的璀璨的光轮。 而在其身边一道石缝处内,也似乎有一颗种子被小雨滋润,长出一株花苞,短短几分钟就绽放成一朵绚丽的花朵,给佛韵之中更增添了许多生命的意趣。 众人看的惊奇,纷纷打算掏出手机拍照。但就在此时,王一却突然醒来,伸了个懒腰,好似醍醐灌顶,哈哈一笑,口宣了一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这佛号一响,天空便似响起一阵闷雷,惊的众人连忙捂住了耳朵。等到声音散去,大家松开耳朵,却哪里还有王一的身影,只有白云悠悠,碧空如洗。 甚至所有人还发现自己好像出现了片刻的失神,连记忆都出现了缺失,连有没有王一这个人似乎都已经没有了印象。 第39章 天眼通 从乐山市到蜀都市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公里。 王一最初跑来时,由于体内气血暴动,需要时时分心抵抗,再加上五感不清,兜兜绕绕,跑了一天一夜才到了乐山大佛这里。 不过最终结果却是好的,他因祸得福,借由先圣无边佛法,反结成了一颗‘龙虎武道大金丹’。 这金丹一成,造化无穷,王一立刻就感觉到了自身种种不同以往之处。 首先便是功夫已经开始实现从内壮到外壮的变化。 毕竟王一最先的入门武功就是《易筋洗髓功》,虽然能够锻炼脏腑,调和气血。但在佛门弟子看来,这就是一本烂大街的养生功夫,根本没人会觉得这功法能练出真功夫来。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王一是个挂逼,生生靠着加点穿模,居然将这样一门养生功夫练到了惊天动地的境地。 而这养生功练到最极点,几乎把王一的五脏六腑练成了精钢一块,并且因为体内生出了先天一炁,更兼有了种种神异,甚至能够以神意念头杀人。 但是这所有一切其实都是非常形而上的,他自身真正的肉体强度并没有跟上,就好像道与器,二者并没有统一。 如同金老爷子在《笑傲江湖》中所写的华山剑宗气宗之争,王一曾经就是一位《紫霞神功》已经炼到圆满,但是剑法却才刚刚入门的华山弟子。 但是现在内与外的屏障终于被打破,二者之间就像两个水位不同的容器,中间安上了一根连接管,互相之间开始渐渐趋于平衡。 而且不仅是功夫开始由内到外,在内丹炼脏易髓,脱胎换骨之下,再加上那先天一炁对身体的改造,身心进化也开始由内到外转变。 只见他出手成爪,手掌一瞬间变为了青黑之色。他没有催动内气,纯粹靠着本身的力量,对着身前空气就是一抓。只听“砰”的一声,空气似乎都被挤爆,发出阵阵音爆声。 “我现在的身体强度,即使刀砍斧劈恐怕也只能造成一点轻伤了。” 王一收回右手,手掌已经变为原先的洁白如玉之色,顺道看了一眼面板,依然还是漩涡状,便转念道:“而且我的身体改造还未完成,只要等我彻底融合了金丹之力,恐怕除了手枪这种热武器,其他凡铁再不能伤我分毫。” 而且他这趟生死之旅,跟他往日用‘夺一法’练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特别是整个人破而后立之后,甚至有一种身体打破藩篱,另见天地的畅快感。 他已经隐隐有一种预感,只要这次面板数据更新完成,整个人的身体数据估计会增长到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 而且这次因祸得福之后,王一还有另外一个意外之喜,就是他又再次领悟了一门神意——净水法。 王一有时候也搞不懂这《易筋洗髓功》的上限到底在哪里,而且随着修行的加深,究竟还能领悟到多少神意。 不过至少这‘净水法’在他彻底明悟之后,却是大呼精妙至极。 首先这净水就不是凡水,乃是人体神魂强大以后,从宇宙虚空接引而来的天河之水,为天下至纯至净之物,能够洗涤灵魂,滋润身心。 禅宗道信便曾有谒语:“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这‘净水法’恰恰就能使王一身心时时洁净,并将一身渣滓废物通通洗净,最终脱去凡胎,成就宝体。 用科学的解释就是,王一的精神力量也就是脑电波变得十分强大,如同一台可以调频的信号接收器,能够和宇宙共振至同一频率,以此吸收来自宇宙中游离的能量粒子,并通过这种能量时时刻刻改造自己的大脑和身体。 可以这么说,有了这‘净水法’,王一身体便能始终保持在‘时时勤拂拭’的状态,从此不会再受到负面能量的干扰。 比如从此以后,他睡觉再也不会做梦,只要睡觉都是深度睡眠,而且睡完第二天绝对能够精力饱满,恢复到精神和体力的巅峰。身体也不会再有任何疾病,寿命也会大幅增长。 而且这还只是一小方面,最重要是身体在这种能量粒子的冲刷下,无时无刻不在自我进化,并且最恐怖的是,只要身体没有极限,那这种进化就是潜移默化没有上限的。 但是这里就有一个前提,人的极限决定了进化的极限。正常人类的上限就在这里,就算练了‘净水法’,也只不过等于带了个净化。 可是王一他不一样啊,他是个挂逼,人类极限的壁垒对他来说弹指即破,所以‘净水法’在他身上才算是真正发挥出古往今来第一进化神功的威名。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王一此时突然想起他曾经最爱玩的游戏‘王者荣耀’中,庄周所念的台词。 “恐怕此方天地之间,也只有我有这样的能力,用宇宙能量来实现自身的进化和超越吧。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古往今来道之所求!” “只是可惜到了现在,面板数据依然没有更新完成,给不了我一个直观的反映。” 因为王一是理科出身,对于这些佛道神仙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实在了解不多,就现在了解和储备的知识也大部分是他修行之后在网上搜索资料学来的。 但是对于他来说,此行最大的收获,却不是结成金丹和领悟了‘净水法’。毕竟这些都是他本来修持之功法,只要勤加修行,再加上系统帮助,他相信自己迟早也能修成。 而这一次对他来说真正值得惊喜的,反而是自己原本一颗纯粹的武道金丹,因为得到了佛门的缘法,受了佛法的熏陶,居然觉醒出了一门类似于佛门‘天眼通’的神通。 佛门天眼通,又称“天眼智证通”。在佛门神通中具有看透世间所有远近、苦乐、粗细等之作用。 佛教认为人人均应具有五种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世人只因被六欲所障,受五蕴所蒙,以致不能发挥潜能的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只有肉眼可用。 天眼人人均有,但是很少人的天眼发生效用,大多数都已萎缩凋谢。 而龙树菩萨在《大智度论》第五章说:“于眼得色界四大造清净色,是名天眼。天眼所见,自地及下地六道中众生诸物,若近若还,若粗若细,诸色莫不能照,是天眼有二种,一者从报得,二者从修得。” 意思是说得到天眼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投胎转世就具备的宿命神通,另一种就需要你按照佛门禅定修行的功法,修炼而来。 就在三个多月以前,王一还是个高度近视,但自从《易经洗髓功》大成之后,他就恢复了正常人类的视力,从此告别了眼镜。但是视力的恢复也依然只在人类肉眼极限之内。 不过这一次王一觉醒‘天眼通’之后,立马就发现了和以往不同的地方。 首先就是视物特别远,人类肉眼视物的最远距离是十公里,王一自认为十公里达不到,但是看到三四公里远绝对没问题。 再一个就是看东西特别清晰,这种清晰是一种类似于镜面一般的清晰,动态视力全面增强,所有的细微光线都能捕捉到,已经达到了传说中微视的程度。 换句话说,我们经常讲视网膜,我们的视网膜大概就像一个筛子,进来的光线都从筛子眼儿当中过去了,根本不能全部反映。但是现在王一的视网膜就好比是一面镜子,进来的任何一种微细的光线都能反映,所以很微小的事物、很远的事物都能显现。 但这些都只是肉眼方面的变化,除了上面所说,天眼更高的境界甚至可以练到额头第三目,也就是前文提到的松果体。 往小处不仅能透视人体五脏六腑及全身之疾病,往大处更能透视地下及水中宝藏,还能看到云层以外情境。 而最最玄妙的则是天眼能看到过去未来,预知福祸吉凶。 更有大神通者,一眼过去便能看清世间芸芸众生的前世身,今世身和转世身。 所以很多古代仙人故事中,常常会提到转世重修这个概念,而转世重修的人往往需要找到一位接引护持的道友。 那别人又如何找到对方重修的转世之身呢?除了特定的缘法外,更多的便是依靠类似‘天眼通’之类的神通,那法眼一照,洞见虚空。对方前世今生,简直洞若观火。 王一曾经在《易筋洗髓功》大成时就已经到达了‘炼气化神’之境,甚至撬动过自身松果体,引发出种种玄妙,神魂强大堪比古之真人。 所以如今他这‘天眼通’一觉醒,虽然比不上古之仙神那般强大,却也已经开始出现了种种神异的能力。 就比如以前,他五感敏锐,神识强大,已经能够预知危险。但现在他有了这‘天眼通’之后,已经不是简单地预知危险了。法眼一照,何处有危机,何处有福缘,便已经开始有了淡淡的感应。 人形雷达? 王一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虽然修为增强,但是心中困惑依旧颇多。 那佛祖是真是假?世间是否是仙神?还有面板的问题,一桩桩,一件件,萦绕于心,不得其解。 不过受了佛法熏陶之后,王一的心态平和许多,自己已经收获颇丰,实不该得陇望蜀。他相信,时间终会给自己答案。 第40章 峨眉 王一本打算直接返回蜀都,按照他现在的脚力即使不坐车,也就是半天时间就能走到。但就在他准备成行之时,眉心却突然一跳,双眼一股酸胀之感袭来,不禁起身,举目一眺,那法眼一照,居然无形中有一种指感觉,想要引要他往西而去。 “往西是哪里?峨眉?”王一暗忖。 他以前是来过乐山出差的,当时还准备好好游玩一番,为此做了好几天的攻略。自然知道从乐山大佛继续往西而去,差不多五六十公里就能到峨眉山。只是后来因为公司临时有事,不得已放弃了行程。 “五六十公里,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能走到。”他心中测算了一下,觉得既然有机缘在此,不管成与不成,也定要西行出发前往峨眉去看一看。 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因为来时跑的都是荒郊野岭,自己一身上下已经是衣衫褴褛,虽然他自己不在意,但是到底还是不雅观。再加上当时由于受气血暴动的折磨,自己注意力被分散,手机什么的也全都弄丢了。于是他到了这附近的一个镇上银行,用无卡取现取了几千块钱,买了一身运动服换上。 此时的他由于金丹大成,伐毛洗髓之下,强大的身体修复能力令他的光头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就生出了寸许长的头发。 而且现在他整个人也气质大变。如果说刚刚修为大成时,是一种好似人仙,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到后来结成血丹,才算有了血肉依凭,只不过那时候龙虎二气并未慑服,只是被血丹压制,反而有一丝桀骜残暴之气透出,不知不觉间影响了他的心境,使他整个人透出一种淡漠生命的气质,就好像天神对待凡人的那种冷漠。 这也是为什么在对待王成华这件事上,原本他可以用一身强横的实力平推,却偏偏要和谢四爷他们玩猫戏老鼠的游戏一样。就是因为在彼时的他眼里,谢四爷这些人不过是他增添乐趣的棋子而已。 但是这一次龙虎二气彻底降伏之后,他终于变得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且因为受到了佛法的熏陶,他的心态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冷漠,反而像冬日暖阳一样和煦宜人,令人亲近。 所以当他把新衣服换上时,差点让人家导购小姐姐的眼睛都挪不开。 不过这都是一些小插曲,等到他衣服买完之后,他马不停蹄又到了一家手机旗舰店,买了一台最新款的华为手机。 得益于他多年程序员的习惯,他的所有软件资料都有云备份,借了手机店的电脑,几分钟时间就把前一部手机的资料都给拷贝了过来。 然后又用电子身份证补办了一张手机卡,给王传根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王成华的消息。 如果谢四爷他们有脑子的话,想必已经不敢拿成华叔作文章了吧? 他暗下决心,这次事情结束后,就回去将王成华的事情彻底解决,一劳永逸。 等一切弄完已经到了下午两三点,他也没有坐车,以前选择走路是为了测试脚力,但他这一次要用自己的双脚丈量大地,亲历红尘。 修行不仅要修身,更要修心。 王一自己其实也会反思,为什么每次境界一突破,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生死关。 其实现在他大概有了一丝明悟,就是心境没有匹配上自己的修为。 就好像金老爷子《天龙八部》里面的扫地僧所言:越高的武功,需要越高的佛法来化解,否则极易走火入魔。 王一现在就正好对应了这种情况,修为在短短两三个月就提升到金丹高人的地步,根基武功却并不是靠自己修炼体悟得来。 就好像一个小孩突然给了他一把盖世神兵,并不能正确地应用它。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四起’,反而激发出自己的杀心和欲念,各种念头纷纷冒出,不能引导自我的气机,从而最终走入魔道。 五六十公里不算远,但这一次王一却将它当作了自己红尘炼心的第一步。 正所谓:‘红尘万丈,不畏其长;众生百相,不惧其繁’。或许只有到了这一步,他的修行之路才算是真正找到自己的根。 沿路走来,路程虽短,但是王一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用心体悟。 商户的狡黠,农家的淳朴,行人的匆忙,各种各样,人生百态,笑脸,眼泪,恐惧,哀伤,一一镌刻在自己心田之内。 王一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境修为在快速提升,或许是因为佛法在身的缘故,他居然开始慢慢从众生有相,进入到一种众生无相的境界。 而且‘净水法’也在时刻洗涤着他的心灵,防止他被这万千红尘欲念所迷失,而且此消彼长之下,他心中的悲悯广大之心越来越盛,看上去也越来越像一位在世真佛。 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六十公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王一打断了自己的体悟状态,刚好肚子也有一点饿了,于是就在这山脚下点了一份这里有名的特色豆腐脑。 按说咸豆腐脑才是这里特色,不过他是坚定的甜党,二话不说,直接加了两勺红糖齐活。尝了一口,鲜甜顺滑,确实不错。 接着又去吃了一份跷脚牛肉火锅,也是鲜美异常,而且这家的汤底还加了不少补中益气的中药材,吃完以后胃里暖洋洋,王一都不禁给他点了一个赞。 吃饱喝饱以后,王一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到七点钟了,峨眉山早就过了售票时间,这时候旅客也大都开始返程。 不过这一切早已难不倒他,在围栏外寻了一个隐蔽之处,往墙角一蹬,一个起落就翻了进去。 这会儿天色已晚,景区喇叭到处都在通知旅客离场,行人已经开始纷纷往山下走,乍见到一个人突然开始逆势而行,都纷纷感到好奇,不过这会儿的老百姓基本都不愿意多事,所以虽然好奇也没有多问。 峨眉山是华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地势陡峭,风景秀丽,素有“峨眉天下秀”之称,相传是普贤菩萨的道场。 而且《峨眉郡志》云:“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故名峨眉山。” 当然一说到峨眉山,最出名还是峨眉金顶。 其实金顶不是指山峰,实际上它是位于主峰上一座寺庙——华藏寺。 峨眉山金顶始建于唐朝,屋顶为锡瓦所盖,元代时又被称为“银顶”。而且在金顶可观看峨眉四大奇观——日出、云海、佛光、圣灯。 但是今天王一要去却不是这天下闻名的峨眉金顶,而是与其相邻的万佛顶,位于‘大光明山’之巅,乃是整个峨眉山的最高处。 从他进入峨眉山以后,天眼通的感应之力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剧烈,初时他以为是要指引他来这金顶之上。只是上了金顶之后,那种冥冥之中的宿命萦绕的感觉却依旧没有散去。 此时山风缭绕,冷月悬空,王一立于金顶之上,闭目凝神,一只乌雀掠过半空,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 王一陡然睁开双眼,只见这双眼明亮异常,原本一双属于人类的肉眼,居然好似发出了莹莹的白光。 “在那边吗?” 王一低声呢喃,眼睛望向万佛顶的方向,法眼之下,一切蛛丝马迹,通通无所遁形。 金顶虽与万佛顶相邻,两者之间却是悠长的沟壑,茂密的树海,并没有修筑道路,中间只有索道相连。而且自从万佛顶在96年被封闭之后,整整13年间这索道也没有维护过。 所以想用轻功踩索道过去根本不现实,就是王一已经结了金丹,但这万丈悬崖如果掉下去,他一样得见阎王。 想了想还是得用在大同山时的老办法,翻山越岭而过。 只见他单脚一蹬,整个人就直直地往下坠去,但就在他坠落了十几米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扭已经变得面向崖壁,然后双手迅速变得青黑,如同精铁,五指成爪朝着崖壁就是一爪,顿时就将崖壁抓出五个大洞,一爪之下,甚至还有火星蹦出。而五指却已经插入其中,稳稳抓住,止住了下坠之势。接着五指一松。而后又是一爪,故技重施之下,又是十几米。几百米的山峰,也就是他几个起落之间,便让他到了谷底。 谷底密林遍布,树枝环绕,连月色都给挡住。漆黑的山谷里,王一踩着松软的泥土,像一只灵活的紫貂,笔直朝着万佛顶的方向而去。 此时月影西沉,王一已经上了大光明山,刚攀到山腰处,见到有一座平台显露出来,自觉赶了一天路程,便想去过去休整一下。 几个飞掠到了旁边,刚要攀上,就听平台内侧突然传来一声鞭响,炸的空谷余韵,悠悠不绝。 王一立刻收声止步,贴住了平台的崖壁。 就听平台之上传来一阵掌声,接着一个男声响起:“不错。不错,师傅果然没看错,师妹你的确天赋卓绝。短短三年已经能出手如雷鞭炸响,显然已尽得了我峨眉静功——重锤功的精髓。而且女子力弱,但你打的这套‘峨眉通臂拳’,却已经从玄阴之变中打出了实阳之形,出手之间爆发力达到了200公斤,正所谓’忽然竖发一顿足,崖石迸裂惊砂走。’只要你把这劲力变化练熟练透,做到双臂寸寸皮毛,束劲而攻,自然而然明劲大成矣。” “还得多谢师兄平日指点之功,不然静怡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声也在随后响起。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把王一整得直接尬在了原地。 要不要这么狗血。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练功,你以为你俩是过儿和小龙女啊,王一这会儿简直已经无力吐槽了。 第41章 暗劲喷针 “师妹,你现在的功夫已经算得上登堂入室了,武功招式我已经教无可教,剩下便都是些水磨功夫,需要你自己体悟修炼。但是接下来,我要教你的这门功夫,希望你能认真对待,因为这是我峨眉派的不传之秘——‘申门易筋经十三式’。” “易筋经?那不是少林武功吗?”少女疑惑地问道。 男子却傲然一笑,不屑道:“我峨眉与武当,少林并称为天下三大武学正宗,自创派白眉祖师得白猿献艺开始,历经已有几千年,门下神功如恒河沙数,远胜他少林武当。而且我峨眉门下弟子皆以清修悟道为紧要,不学他们涉足红尘,因此俗世之名方才弱上半分。” “再说这‘易筋经’又岂是那少林独创。像我峨眉的‘易筋经’神功,就是得了佛道两家之长,能够识阴阳,夺造化,辨虚实,明得失。乃是拔筋壮骨,炼脏易髓的无上神功,功奥参玄能够直指金丹大道,真论起精微玄妙,绝不弱那少林半分。” “真的吗?”少女惊喜出声,连声说道:“这么厉害!那师兄我要学!” 男子哈哈一笑,才道:“师父最近功力精进,因此开始闭关潜修,体悟坐胯抱丹之道。门下诸事都交于了我,并嘱咐我代师授艺。原本你学的‘峨眉通臂拳’也是我峨眉几大镇派神功之一,勤加修炼到精深处并不弱其他武功。但我没想到的是师妹你天赋居然如此惊人,师兄我实在是见猎心喜,不忍宝珠蒙尘。所以今天把你叫到这荒郊野地,其实已经做好了倾囊相授的准备。” “师兄……”少女闻言,心中有些感动。 男子出声打断了她的煽情,继续道:“你若天赋一般,这武功传给你也是拔苗助长,于你没有一丝益处。愿意传给你,也是你自己争气,你无需道谢,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要做其他小女儿之态。” 接着他沉吟了一下,语气严肃道:“闲话少说,接下来我就先传你口诀,再教你动作,虽然这门功夫只有十三式,但是每一式都是玄妙之极,你需要牢牢记住,时时体悟,不可懈怠。”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话,嘱咐道:“还有。这武功出的我口,入的你耳,未经允许,不得私相传授。否则,无论你在天涯何处,我必定亲手废掉你的武功!” “师兄,师妹明白!”女子听他郑重其事,自己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也是成年人了,再多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这便传你口诀吧。”男子没有拖沓,直接开口,朗声道:“硪眉五花八叶扶,僧门英名震江湖。南山伏虎北降龙,十三秘传易筋经……”正要继续念下去时。 “咳咳咳……”突然一阵咳嗽声从身下响起。 “什么人……!?” 二人汗毛炸起,当即向后疾退四五步,各自摆了个架子,目视前方,严阵以待。 只见漆黑的夜空中,从身下崖壁处猛地窜上来一个黑影,宛若灵猴攀岩,迅捷灵敏之极。 王一也是郁闷之极,被卡在上山必经之路本来就已经很无语了,原本想等对方自己退去后,再趁机上山。 只是没想到对方不仅不走,居然还开始教学起来了,这教学也就算了,居然还他妈是什么不传之秘。 这下害的王一就不得不显露行藏了。要知道真正的江湖之中,各大门派之间的门户之见还是比较根深蒂固的,特别是对于本门武功基本都是极为保密。 而且他们挑选弟子也是极为严格,首要条件便是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泄露本门武功给本门以外的人,对于带艺入门者,一般不授予其本门武功的精髓,偷师学艺更是江湖大忌,惩罚也极为严酷,有些门派就是直接处死,但大多数都是使其不能视物、不能说话,不错,就是废去眼睛,割去舌头。而对于逐出门墙之人,不但要废去其武功,还要他保证绝不透露武功给其他人,否则便会杀无赦。 当然到了现代社会,很多门派早就打破了门户之见,也不再看重这些陈旧腐朽的教条,有的弟子甚至能够身兼多门。只是在一些观念传统比较深重的门派中,对于偷师还是不能容忍的。 像这位师兄,王一从他的对话中就听出了此人自视甚高,眼里必定容不下沙子。如果自己无心之下偷听到了对方的门派秘传,往后遇到峨眉传人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虽然自己不怕,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王一自有傲气在,偷听武学这种违背武德的事他也确实做不出来。所以在对方将要说出干货的时候,不得已出声打断了对方。 “在下无意冒犯,只是途经贵地之时,见二位在考校武学,害怕误会,故而不敢出声打扰。”王一抱拳拱手,往前走了几步,高声说道。 等到走的近了些,借着月色,师兄妹也终于看清了王一的相貌。 只见一位高大威猛,气宇不凡的少年出现在二人眼前。师妹心里甚至还暗叫了一声:“好帅呀!” 二人在打量王一,王一也在打量这对师兄妹。 只见那师兄大约三十多岁,穿一身白色练功服,蜂腰猿背,双手粗大,但是一张脸却长的苦大仇深。 那师妹就长的娇小可人,温婉娴静,特别是一对傲人双峰实在夺人眼球。 王一实在难以想象刚才那惊动深谷的霹雳劲居然是她打出来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虽然王一主动示好,但是那大师兄心中却是惊讶凝重尤甚,自己一身功力已经臻至暗劲大成,可以说已经到了‘听风是雨,听聪视明’的境界,方圆五丈之内,就算是鸿羽漂浮,飞蚊落地,都不能逃脱他的感应。但是这人居然不声不响地摸到了自己身边,若非是他主动显露形迹,自己恐怕还毫无觉察,回头想想,真是可俱可怖。 “在下峨嵋派孙元一!”那师兄抱拳拱手,沉声道。 师妹一见师兄做了自我介绍,没想太多,也赶紧对着眼前帅哥介绍自己:“你好,我是隋静怡。” “你好!你好!”王一连忙回礼。 隋静怡还想搭话,但是孙元一却将她一拦,止住了她的话头。 在她疑惑不解的神情中,就听眼前师兄说道:“阁下前言后语,实在矛盾颇多,若只是害怕误会,大可表明心迹,何须藏头露尾。既然选择遮掩行藏,又为何主动现身,种种迹象着实令人费解,躲躲藏藏也非君子所为,实在令人不得不防。” 王一此时还想快点赶往万佛顶,根本就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心里想着能够不起冲突,和平解决自然最好。 于是好言说道:“这位孙师兄,我所说句句真话,因为这三更半夜,荒郊野地,不敢出声确实是怕二位误会在下是心怀歹意的恶人。至于后面出声透漏行迹,乃是因为二位开始传授门派秘传,故而出声提醒。在下并不想落下偷师学艺的骂名。” 孙元一听他这么一说,印象倒是稍微有所改观,但是对方藏头露尾的行迹还是令他不喜。再加上对方年轻,功夫必定没有多强,而自己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可能也是因为对方练了什么隐匿行踪的独门功法,当即便想给对面的年轻人一个教训,顺便也给师妹一个警告,免得她将本门武功乱传。 于是冷哼一声,道:“偷师学艺,乃是大忌。你说没有那便没有吗?而且刚才我和师妹切磋交流之中,就有我峨眉许多不传之秘,你在这边呆了那么久,怎么保证没有听进去多少。” 王一听他如此无理取闹,不由也有些皱眉,不悦道:“孙师兄既然不相信我所言,那不知有何见教?” “武林规矩,自然断手废功!”孙元一负手于背,淡淡说道。 “师兄……”隋静怡觉得有点过了,想要出声阻止,但是一对上对方的眼神却怂了,声音也低了下去。 就凭你也想废武断手? 王一直接气笑了,傲气也激发出来,不屑道:“在下自有传承,别说我没偷听到你什么门派秘传,就算是你今天把它们摆到我面前,在下也不屑去学。” “好好好!有志气!”孙元一听他贬低自家武功,当即咬牙切齿道:“既然阁下瞧不上我峨眉武功,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也让在下见见阁下的真功夫。” “请!” “请!” 二人同时往前跨了一步。 王一抱拳施礼,自报家门:“形意,王一!” “峨眉,孙元一!” 孙元一听到王一说形意的时候,面色凝重了一点,毕竟天下三大内家拳的名头也不是盖的,不过整体上倒是也没有多担心,毕竟武功本来就不是单纯比的武功招式,其中气力,环境,心理各方面因素都缺一不可。 施完礼,王一懒洋洋站在原地,身形动静间,好似浑身都是破绽。 孙元一却是瞳孔一缩,他居然发现眼前的年轻人气势一变,好似变成一头卧虎,正在慵懒地打理着自己的毛发。 这正是虎形桩功中变化,也是王一用来后发先至,以不变应万变的招数。如果此时有人敢来攻击他,那他这懒虎就会变为凶虎,敌人也必定会被狠狠反噬。 虎形! 孙元一心中暗叫:“此人居然已将虎形练到了这种地步,真是不可思议。”心中更不由更多了几分警惕。 只见他往前一跨,双手摆动,收腰耸肩,整个人好似一头灵巧的大猿猴。而且得益于那日夜习练的峨眉桩功的厉害,他的脚下好似踩了一个皮球,看似松松垮垮,但又紧密精巧,虚虚实实之间,一出手当真快如闪电,一个起落就窜到了王一身前。 地上的泥土都被他蹬地之时带起好大一块,向后飞去。而右手则像一条灵活的长鞭,陡然间延伸了半米,对着王一的头就抽了过去。 这一出手,正是今天隋静怡所施展的‘峨眉通臂拳。但是二者所打出来的威势却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孙元一挥掌之间,空中都发出了呼呼的闷雷之声,听上去可比隋静怡的明劲炸鞭之声更加骇人,乃是气血聚于掌中,将明暗二劲拿于无形,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能够催敌之首脑,无往而不利。 “来的好!”王一大喝一声,双手虚抱,立于耳边,掌在后,肘在前,正是孙禄堂先生最引以为傲的一招‘虎抱头’。 孙禄堂先生在《虎抱头》一书中,有一条注解这样说,“虎抱头”乃“两手相抱有虎离穴之式也”。盖因猛虎出洞时,为防意外袭击,总是前肢并拢,从耳旁向前伸出宛若“抱头”,配合后肢跃起,其疾如风,骠悍异常。 孙元一一掌抽在王一覆于外侧的手臂之上,结果就发现自己好像抽在了一根立着的精钢铁柱之上,对方不仅纹丝不动,反把自己掌心抽的生疼。这还不止,那精钢之下更似覆了一层弹膜,将他手上的明暗劲力通通给反弹了回去。 还没等他惊讶完毕,王一的变招又袭了过来。 只见他将孙元一手格开之后,腰间一扭,扭了一个夸张的一百八十度。 旁边的隋静怡看的一阵咋舌,这哪是人的腰,简直就是蛇腰。 不错,这正是龙形练到了极致之后所具备的变态腰胯之力,如今被王一融于虎形之中,反而更显奇效。 原本这‘虎抱头’格挡之后便要以手肘击敌,孙元一也做好了准备,准备中流击楫,直接抬手去拿对方的手肘。 可是王一腰胯一转,整个人从面对孙元一,变成了背对。这肘击也因为重心倾斜,生生低了三寸,从打下巴变为了打咽喉,当真凶狠凌厉之极,直接打了孙元一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到底艺高人胆大,当即马步一紧,以峨眉动桩功,挪移气血于喉前,腹中发出阵阵‘虎豹雷音’,激发潜力,双手一抬,就是一招“白猿接箭”。 这‘白猿接箭’也有说法,相传战国时期,楚王听闻山中有白猿出没,便命令甲士去捉,可是白猿攀岩跳跃于树林之间,根本捉不到,并且还嘲讽楚王。楚王大怒,便召集三百甲士拿箭射它,结果白猿凛然不惧,任那箭来,都被轻松接住。楚王当即被折服,铩羽而归。 如今孙元一使出这招‘白猿接箭’,接的可就不是凡箭,而是对方打来的劲力。这大手一拿,任你刚劲柔劲,都给拿于掌中,通通不能进我三尺之内。 但是王一这一肘却是带的扑形,也是他最熟练的招式,出手之间如同‘饿虎扑食’。 这虎力三绝,扑力最大,王一力气又有多大,再加上他又将龙形融于其中,让脊椎变为一根大弹簧,蓄力一击,打出来的可就不是弓箭了,直接变成了火炮。 孙元一原本以为十拿九稳一招,没想到二人手肘一接,顿觉不妙,当即叫了一声糟糕。 这手中接的哪是什么人手,就是一颗飞来的火炮,那带着的明劲一炸,空中一声脆响,直接就炸的自己虎口破裂,气血散乱,下盘不稳。 但是王一的招式仍旧未绝,待到腰胯回正,正肘变反肘,对着孙元一胸口又是一肘,原本只有一肘的杀招,被他借着龙形变化,生生变为了两招,简直防不胜防。 孙元一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平复体内跳动的气血,强行调动劲力于双掌,又是一招‘白猿接箭’,准备强接王一这一肘。 只是这一次二人交手,看上去却是有些雷声大雨点小,没有明劲炸响声。但是孙元一却是脸色大变,“腾腾腾”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 “师兄!”隋静怡关心地叫了一声。 就见孙元一面红如血,口鼻和头顶冒出阵阵白烟,这是劲力震荡之下,气血外溢之象。 他刚要说话,就“哇”地一声,吐出来一口黑血。 胸口的衣服破碎,化为纷飞的碎布。远远看去,胸膛上露出好大一块青黑之色,但是走近一看却仿佛被千万根细针扎过,密密麻麻全是黑点,简直逼死密集恐惧症。 等到一口血吐出,孙元一脸色这才好上不少,等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 他这一开口,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淡淡的恐惧:“暗劲离体,隔空喷针,居然能喷六寸远,你到底是人是鬼?” 王一没有回答他,反而轻笑一声,淡淡道:“气连心意随时用,硬打硬进无遮拦。你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这心意融于拳法之内,使你能放不能收,能打不能留。须知亢龙之变,其变在悔,你若不懂‘益谦亏盈,冲气为和’之道,便永远也明白不了‘虚灵顶劲’的真意,搞不好这辈子功夫也就到这里了。” 孙元一闻言,整个人怔在原地,自己也算暗劲大成的高手。但或许是对方‘暗劲喷针’太过震撼,自己反而忽视了与他交手的其他细节。此时再回想起来,虽只短短两三招功夫,却发觉对方举手投足之间真正做到了‘阴阳互济,浑圆如一’,可以说已经达到“虚其心,实其腹”的性命双修的境界。 惊疑之下,似乎想到什么,不禁暗呼一声:“难道他已是金丹圣人?” 第42章 摩柯无量 “你结了丹?” 孙元一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错。”看着对方被打服,少了许多剑拔弩张之态之后,王一也是脸上带着轻笑,回答道:“就在昨天,我以龙虎二形,抱合气血,内敛精元,于丹田之内结了一颗武道大金丹。” “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孙元一听到王一的话之后,如同陷入魔怔,嘴里开始不停念叨着。 “师兄……!” 这会儿隋静怡也发现了自己师兄的异常,走近前来关心道。 眼见对方状态越来越不对,似乎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类似于走火入魔的状态,王一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只见他怒目而视,脚掌重重往前一踏,霹雳声响,居然将地面一块岩石踏了个粉碎,而后整个人气势节节拔高,好似化作了佛门金刚,胸腹间发出“呼噜噜”地低吼声,接着张口一喝,内蕴“呼雷法”神意,作佛门狮子吼状:“还不醒来!” 孙元一被这吼声一震,身子猛地一哆嗦,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先是发了一会儿呆,后来才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王一。 良久,他苦涩一笑,突然叹道:“我今年三十六岁,习武已有二十四年,三年前暗劲大成,自觉惊才艳艳,目无余子。直到今日和王师傅一战,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才是最可笑的那只井底之蛙。” 说完,又对着王一拱手鞠躬,道谢:“孙元一多谢王师傅醍醐灌顶之义,拔手救援之恩。” 王一洒脱一笑,浑不在意,止住了对方想要鞠躬的动作,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再说如今武林式微,大道难行,难得有同道在此,咱们本就应该互相帮助。至于比武一事,就当互相切磋,交流印证自身所学,只为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孙元一听他这样说,也知道自己之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人家已经是金丹高人,哪需要和自己交流什么武学。对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比武失败的影响,影响武道精进。单纯为了照顾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想到这里,他便越发为王一的人品所折服,心里也有泛起阵阵感激。 当下充满歉意道:“我为之前的事情向王师傅你道歉,凭你的武功,已经足以开宗立派,确实没有偷师学艺的必要。” 花花轿子众人抬,对方如此郑重地道歉,王一也觉得再没有追究的必要,便哈哈一笑,说道:“到底是我遮掩行藏在先,孙师兄有所顾虑很正常。再说不打不相识,误会解开了,咱们便到此为止即可。实话实说,从我练武至今,欲求一对手而不可得,孙师兄是我至今所遇修为最高之人,能和孙师兄一战,我也是获益良多,他日闲暇也定要一起互相交流切磋。” “固所愿,不敢请耳。” 孙元一面露喜色,金丹高人和你切磋,妥妥送经验,谁会不喜欢啊! 当即说道:“只可惜我功力低微,比武论道,只怕王师傅不能尽兴。但是我师傅‘五梅道长’却是入了化劲入微,半步抱丹之境。要是能够和王师傅你坐而论道,你们二位只怕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真的?”王一双眼一亮,说道:“那等我办完事后,必定要来上门拜访令师。” “那在下必定扫榻相迎!” 孙元一虽然被打了一顿,但是结识了一位金丹高人,怎么想也不亏,转头对着隋静怡道:“师妹,还不快过来见过王师傅,人家是前辈高功,指点一句,够你一生受用无穷。” 隋静怡闻言,乖巧上前,认认真真行了一礼,嘴里俏生生道:“后学末进隋静怡,见过王前辈。” 王一见她这样,连连摆手,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年纪也不大,咱们平辈论交即可。” 又对着孙元一道:“令师妹根骨惊人,乃是真正的良才美玉,好好培养,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自然,师妹的天赋从未让师傅失望过!” 王一说这话倒还真不是客气话,他如今身负天眼神通,对方根骨如何,只需一眼,便能了然于胸。 而且从刚才他们师兄妹对话得知,这隋静怡三年时间居然就明劲大成,那资质连自己都羡慕。 王一自家知道自家事,要不是有系统加点穿模,这会儿估计连武道的门都摸不到。 隋静怡听到对方夸自己,忍不住心中窃喜。 此时天色快亮,孙元一也不想再耽误时间,拿出手机和王一交换了微信,便再次邀请他来峨眉派做客,王一自然爽快答应了。 聊了几句之后,二人告辞,孙元一直接带着隋静怡离开。 只是那师妹还一步三回头,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 等到两人走远,王一手机一震,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孙元一给他发过来的信息,上面是一个地址,还有自己门派名称。 “乐山峨眉武术协会……” 王一一字一顿地念道,然后在网上搜了这个组织,居然是挂在乐山市体育局下的一个半官方的组织,瞬间无语了。 你丫一个官方备案的正规组织,开口闭口废人手脚,有毒吧你!不知道还以为黑社会呢! 此时手机上面的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四点五十,现在马上要进入冬天了,天亮的比较晚,但是万佛顶海拔较高,现在已经有了一点天将破晓的味道。 吐槽一番过后,王一按下心思,坐在地上调息打坐,心中却有一点隐隐期待,不知道天眼预示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天材地宝?或是修真神功? 没办法,自己身上都能有系统,你跟他谈唯物主义,他也没底气啊! 花了大约十分钟,王一以净水法洗涤身心,又以呼雷法振奋精神,使自己的身体状态回到了巅峰,便准备接着赶路。 就在他抬脚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吱吱”乱叫的声音。 走近一看,就见身下绝壁凸起的一块石头上,一只灰毛松鼠落在那里,正在小心试探往上爬,但是石壁光滑,它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小家伙,你是被困在这里了吗?”王一盯着松鼠。 小松鼠看到王一,居然人性化地做了个拱手求救的动作,惹得王一一阵发笑。 “别急,我来救你!” 王一环顾一眼四周,并没有什么借力之处。 只能用老办法了! 当即以五指插在石壁之内,肉身攀岩到了松鼠身边。 小松鼠也惊呆了,在它简陋的世界观里,就算是最强大的狼也不能打碎这么坚硬的岩石吧。 所以此刻在它心里,王一的危险等级已经被升为了第一。以至于他被王一抱在怀里的时候,都还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三两下将松鼠救了下来,王一把它轻轻放在地上,笑了一声道:“小家伙,快走吧。” 松鼠歪着头,估计想不明白王一为什么不吃它,又似乎明白了王一让他离开的用意,转过身灵巧地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这才一溜烟消失在树丛中。 王一微笑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呵”了一声,便运起掠风法全力往山顶奔去。 五点一十,王一终于踏上了他心心念念万佛顶的土地上。 “呼……” 长呼一口气,王一登高远眺。虽然天色仍旧昏暗,但也可见天高云淡,群峰起伏,贡嘎雪山银锷刺天,大小瓦屋山横卧云端。 万佛顶原本是峨眉山原始森林生态旅游区景区,这里植被丰茂、古树参天、野藤绕树、鸟兽众多,原始景观保存地十分完好。 王一看见都不由赞叹一句:“好一块宝地!” 心里想着,即便没有什么福缘在此,光是能一睹这绮丽诡谲的自然风光,都能算得上是不虚此行了。 这万佛顶上建有一座铜殿,殿侧有一块平台,旁边挂着一块介绍牌,上书几个大字——睹光台。 虽然万佛顶已经封闭快十三年,但是还是一直有景区人员进行维护和管理,所以这上面的建筑并不显得有多老旧。 王一走上平台,自金顶下望,只见云雾似海,时如波涛翻滚,时又风平浪静,真是奇幻无穷,奇妙无比。 这云海波诡云谲,如梦如幻,岂不正应我“乘云法”真意?王一想到此处,不知不觉便运起了“乘云法”,脸上开始变得忽明忽暗,显出云气蒸腾之相。 《庄子》云:“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也”。 王一现在就进入了这个“御六气”的状态,一身血气化为了云气,云潮涨时它也涨,云潮落时它也落。而天,地,风,雨,晦,明六气则在其人体宇宙之内开始衍化无穷。 随着王一的动作,山风似乎变得更大了些,呼啸吹到他的脸庞,脸上顿时一股冷刺的感觉袭来。 王一双眼募得一睁,“掠风法”也随之而动,体内气血似乎都在跟随着山风翻腾。 他脑子里想到了曾经最爱看的一部武侠片,《风云》里的一句话。 “风云合璧,摩柯无量!” “摩柯”是什么,汉语译为大智慧。上自佛,下至众生,无不由此而成佛道,了生死,度苦厄。论其性体,是不生不灭的金刚;论其相貌,却是无形无状的实相;论其妙用,乃是不可测知的圆通神妙。 王一身具龙虎二相,又有风云神意。这风从龙,云从虎。风云际会,龙虎相交,自然就生出摩柯无量的伟力。 《六祖法宝坛经·般若品第二》中云:“何名摩诃?摩诃是大。心量广大犹如虚空无有边畔。亦无方圆大小。亦非青黄赤白。亦无上下长短。亦无嗔无喜。无是无非。无善无恶。无有头尾。” 王一置身于山间云海之间,时而龙形,时而虎形,到后来龙虎之形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却觉得智慧在增长,修为在提升,心中也渐渐有了明悟。 “风无相,云无常”,但到了最后通通都要归于空。 正所谓“自性如虚空,真妄在其中,悟彻本来体,一通一切通。 王一这一刻才算是明白了“摩柯无量”的本意,嘴中不由长吟出声。 “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云!” 第43章 本性真如 就在王一细细体悟这“摩珂无量”的意境之时,远方云海之中却突然出现一簇簇荧荧火光,一明一暗,大小不一,显得神秘莫测。 王一在来峨眉之前已经在网上查过资料,知道这就是峨眉奇观--神灯。一般只发生在没有月光的晴天夜晚。虽然查过资料,但他还是有些惊叹大自然的造物之神奇。 突然间,那神灯火光一跳,王一的心神也跟着一动,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不经意间,这神灯已然悄悄入了心田内景之内。 一盏古朴的油灯突然在心头亮起,瞬间照亮了体内万丈气海,而且以前最为桀骜不驯的龙虎二气,此刻更是化为龙虎二兽,显得乖顺降伏,守护在燃灯双侧。 王一看到这燃灯,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一个在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名字——燃灯古佛。 燃灯佛为佛教中纵三世佛之过去佛,为释迦牟尼佛之前的佛,地位尊贵。释迦牟尼佛主修今生,是现世佛。燃灯佛则修过去为过去佛。弥勒主修未来,为未来佛,为佛教三大教主之一。 王一在乐山大佛结丹之时,便已经见到了“弥勒佛”法相,也奠定了自己的金丹之基,以及得到系统之后,未来成圣之可能。 此时在见到这燃灯,心中亲近之感更加强烈。更是觉得四方皆明,日月火珠复不为用,而且似乎还有一颗种子在浓浓气血,融融火光中,孕育而出。 这颗种子轻飘飘,软绵绵,看上去似乎是要迎风而散。但是一落在这气血长河之上,立刻便将这气血长河化为了它的养料,开始生根发芽。 只见原本波澜壮阔,血气翻涌的血河之上,片片青色荷叶开始浮现,而在最正中处,一颗白色花苞突然跃出水中,带起点点血珠,妖艳美丽之极。 王一顿时感觉浑身血气正在迅速枯竭,自己居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榨干的时候,那朵白莲也似乎吸足了养料,在停顿了一秒之后,于一瞬间绽放。 王一只觉万千颜色瞬间失神,心河万丈之上,绽放出无限祥瑞和喜庆。那朵燃灯不知何时已然立于白莲之上,却全无喧宾夺主之态,似乎天地生成之时,它便立于此处。 九天十地,瞬间大方光明。仙鹤起舞,带起庆云万丈。而后有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突然,王一心头一跳,一股不可抑制的喜悦从从心头升起。这燃灯的灯芯之中,不知何时,居然点亮了王一的一点真性。 于是那朵融融火光之中,开始放映起王一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一幕幕,幼时和奶奶相依为命的温馨,后来求学时的艰辛,工作时的种种疲惫,以及得到系统后的狂喜。 喜悦,成功,满足,悲伤和无奈,一桩桩,一件件,王一的心潮也开始随之起伏。 突然,一滴眼泪从王一的眼角滑落。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我啊!” 这一刻他似乎又看到了曾经纯心如赤子的模样,只是后来强大的力量让他渐渐迷失。 如果没有今天于神灯之中见到这一点真性中的自己,恐怕自己只会更加一点点迷失在对力量的渴求中,越走越远。 师法自然,天地炼心。修行之人常常说“炼心”,这炼心炼的是什么心,其实就是这一点“真性”。 真性是什么?佛教解释说:真性即佛性,真如之性体。 唐代慧能《坛经·般若品》中云:“一切般若智,皆从自性而生,不从外入,莫错用意,名为真性自用。” 简单的说就是一句话:真性就是生命最本质的东西。明白了就是超脱,不明白就是沉沦。人修行到最后其实就是明心见性,从而见不生不灭之本性。 道家也常常有“借假修真”之说,意思是借着四大假合的身体来求得真我,修成正果。 “借假”借的是什么?借的就是肉体。 道经所言万物皆可化气,而气则需要器来作为载体。古人常言:“唯名与器,不可假人。”意思是说,修道要自己修,而非假借与别人,别人的始终都是别人的,借用别人的东西,来说成是自己的东西,就是成了也不长久。 而“器”甚至还包括了人生、事业、成功、财富、欲望、名利、开心、愤怒、悲伤、烦恼等所有的一切。这些通通都可以化作载体,成为肉体的一部分。 至于肉体者,道教统称为四大假合矣,虽说是父母恩赐之物,但是父精母血本为凡俗之物,数十年后焉能不坏? 那何为四大假和?地、水、风、火,是也。地构成骨骼肌肉和脏腑,水构成身中之血液,风构成呼吸系统,火则构成身中之恒常体温。 而“修真”修的又是什么?道教中解释说,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为“修真”。 修真之名,古已有之,俗曰修道。它囊括了动以化精、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位证真仙的全部修持过程。 到了真人境界,基本也就到了凡俗修道之人的最高境界。所以你去看,真正的修持者常常都是胸怀大志,高瞻远瞩,终生勤奋,刻苦修持,德功并进。 当把自己的功德与修为提升到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的境界时,就算达到了真人、真仙的上乘境界。故而道教中将这种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的修持之法称为“修真”。 所以修真者,借假修真也。借此四大假合之肉身,修成金刚不坏之真身。 只是古今天下,没有不死的肉身,只有永恒的法身。 正是:“本来真性号金丹,四大为炉炼作团。” 王一现在其实就是在不断顿悟之中,借着龙虎之力和洗髓功神意,不断的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与心,抟炼出其中的渣滓,使他的身体更完美,心灵更纯真,以至达到古之真人的境界,也算一种变相地“修真”。 而在得了这一点真性之后,王一才感觉为自己的修为寻到了根,与以前系统加点之后力量陡增所产生的那种漂浮感截然不同。 如果有人此时在王一旁边,就会发现他的体温正在急剧升高,整个人如同烫熟的虾米,红的好似要滴下血来。连身边靠的近的草木树叶都开始有一点倒卷枯黄的迹象。 就好像孙悟空进了炼丹炉,红孩儿入了火焰山。不管你是吃了天材地宝,服了朱紫之气,或是为人的,为妖的,为鬼的,凡欲成天仙者,都要经此一遭,以天火,地火,神火来炼,炼出的身体凡渣。 只是王一乃是以养生功为根基,加点之下,一身气血之强横简直旷古烁今。于是便舍了这外物丹鼎,以自身为炉鼎,以气血作柴薪,欲在今日炼去这本来凡躯。 但这个道是他的道,别人肯定是学不来。没有那恐怖的气血,强行修炼,最终必定会落一个气血枯竭,丹田炸裂的下场。 用科学的话来解释现在王一的状态,就是内分泌极速分泌,促进身体新陈代谢加快。同时细胞活性在大幅度增强,而且身体内的各种清洁系统都在加大功率,将他体内的各种坏死细胞,或是摄入的有毒物质通通排出。 明了真性,便得了种子。这真性化为火种,渐渐融于体内金丹之内,就见金丹之上龙虎双纹越来越清晰,好像要活过来一样。 而且王一能感到金丹“金性不朽”的意味也越来越强,整个人气势也在节节攀升,但是却不似从前那排山倒海,气吞山河的迫人之相,反而透着一种莫死莫生,莫虚莫盈的空寂飘渺之感。 只觉得现在如果吹来一阵清风,自己就要驾风而去,位列仙班。 一口白气从他口中缓缓吐出,空中顿时生出一股异香,这香气勾魂摄魄。而那白气飘到身前一株白花之上,居然凝而不散。但是那白花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死亡。 这白气正是王一体内炼出的有毒物质,只是因为身体经过系统改造,再加上结成金丹,又明了“净水法”,身体时时刻刻都要排毒之中,所以身体的渣滓并不多。 这一口白气炼出来的反而更多的是体内气血之中的异气杂血,和心灵之上的各种红尘迷毒。这也是为什么这口白气中会生出异香的原因。 其实白气之中本来是没有香气的,但是人会闻到,就是因为其中的红尘之毒在作祟,它会扰乱你的脑电波,干扰你的判断,让你生出一种闻到香气的感觉,严重的还会使人生出种种幻想,无法自拔。 一口白气一吐,王一的体温开始缓缓下降,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头脸和双手之上好似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青灰。但只是一瞬间,“净水法”就自然运转,一秒钟的功夫,王一就恢复成本来白皙的肤色,甚至还有一层金色的光泽一闪而过。 头顶的头发又长了半寸,口中那还未完全长出来的牙齿又长了一截出来。 “妙哉!妙哉!” 王一能感觉到体内的气血被神灯一炼,直接给烧去了一半,但是剩下的气却有一种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的感觉。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王一轻声念道,心中陡然生出无限欢喜。他知道,这是明了本性,得了智慧,证了超脱的感觉。 第44章 驻世罗汉 神灯的景象并没有维持多久,就渐渐地自然消散。 王一心有所感之下,也缓缓睁开双眼。此时天刚蒙蒙亮,放眼望去,是一片无尽的暗沉灰色,但那远方天际之间,却有无穷金色孕育于黑云之内。 就好像一点纯阳,点化于纯阴之内。天地似乎都在王一眼前,演绎着阴阳二气变化的至理。 殊不知此时他的体内,也与这天象变化一般开始渐渐演化。只见他将血气分为两束,左首为阴,右首为阳,血为阴,气为阳,好似化为两条灵活的鱼儿,在浑身经络中游来游去。 老子说:“天下之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 王一其实就是在这一点一点的顿悟之中,借助自己的强大气血根基,从无中孕育衍生出自己的道与基,以及性与灵。 突然,好似水银乍泄,一抹金光终于刺破这蒙蒙天际,照彻周天寰宇。 此时和在龙珠岭是两种不同感受,王一正站在峨眉万佛顶上的舍身崖处,身下是起伏的云海。远远望去,就好像人在天宫之上,观赏朝阳初升,那种震撼实在难以言喻。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分晓!” 王一心中感叹,默念一句,而后张口一吸,又是一口纯阳紫气被他从东方天际,朝阳中摄来,吞入腹中。 这先天纯阳紫气乃是天下至阳,匍一入腹,王一就感觉自己好像把太阳吞进了肚子里,以他接近金刚不坏的身体,居然都有些灼烧刺痛的感觉。 这一口紫气是他修行以来吞服的第二口紫气。服食第一口时,他刚刚凝结血丹,此时第二口,恰恰又是他金丹结成之时,就好像是老天在给他开玩笑一般。 这紫气一进体内,就开始以无边火性,慢慢改造他的身体往纯阳转变。正所谓“纯阳而无阴者,谓之仙;阴阳交杂者,谓之人。” 可以说王一现在每一次伐毛洗髓,脱胎换骨,每一次的顿悟都是在从人往仙的方向转变,等到体内渣滓炼尽,只余一口纯阳的时候,或许称他为在世地仙也没有错了。 朝阳初升,天光大亮。此时风静日朗,王一在金顶舍身岩上俯身下望,居然看到有五彩光环浮于云际,自己的的身影置于光环之中,影随人移,互不相失。 “这难道是佛光?”王一有些惊讶,因为这佛光网上说一般只在下午两三点时才能观赏到。 难道天地灵秀独钟于我,居然也要以这五彩佛光庆贺我修为大进。 也就在这时,他吞进体内的紫气也已经被他完全炼化。相比于刚结成血丹之后,速度快了百倍不止。 造成现在这种情况,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他修为大进,领悟力大大提升。第二个就是他经过多次炼体,身体已经无限接近纯阳,消化能力和其他身体各项技能大大增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吃下去的不是精铁和石头,无论什么食物,不管有毒没毒,都能化为气,被他一一炼化吸收。 这才是真正的“服气”而万物皆为“气”的境界。 “咔嚓。”耳边又或心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好像水滴石穿,万物复苏的生命之声。 他知道,这是身体又一次响起的进化之音。用修行人的话来讲,就是他又往纯阳真仙的道路上迈进了一大步。 但是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夺天地的造化。所以王一这一突破,天地立刻降下重重考验。外魔内魔,纷至沓来,眼前顿时乱象纷纷。 这内外之魔也有说法。内魔有:五蕴魔。烦恼魔。业魔。心魔。死魔。善根魔。禅魔。善知识魔和菩提法魔。而外魔就是你正在用功的时候,见到鬼来干扰你。出了什么魔障,这是外头的现象,叫外魔。 说到底内魔是我们内心潜在的,很严重的贪。嗔。痴念。而外魔是诱发我们内心贪嗔痴念的外缘,所谓名闻利养皆是魔。如果我们没有内魔,也就不可能出现外魔。 此时魔王化作赤身美女,面容时而变作苍老师,时而变作麻老师,都是以前他青春期时最爱看的种子番外。 这一个个美女手脚并用,扭身纠缠于王一身上,极尽妩媚妖娆之能势,欲勾动王一的色欲,迷乱他的道心。 “哈哈哈……”王一一阵大笑,魔王真是小瞧我,还想以苍老师勾引我,殊不知与时俱进,如今我们国产番——麻工作室,早已不弱于东瀛矣。 在王一的大笑声中,美女幻想纷纷消散。这魔似乎不甘心,又将王一以前受欺负的画面一一重现,欲要勾动他的怒气。 但是王一凛然不惧,净水法运转起来,任何怒火都能给他浇灭,而且这大火之后降下甘霖,心头快意更甚。 这魔王还想再变,但是王一却不想给他机会了。只见内景之中,王一化身法天象地,面似怒目金刚,又运起“呼雷法”,手捏一根雷电巨棒,对着身前魔相就横扫过去。 当真是“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这万千魔相纷纷尖叫乱吼,却在雷电交杂之下,一一磨灭。 也幸亏这魔只是王一心中所生的孽障,乃是无形无相的欲念。如果他要是有意识,估计都会觉得王一路子是真的野。 这魔关一过,在佛教里就已经是立地成佛的境界了,王一感觉修为像坐火箭一样蹭蹭地往上升,其实肉体都还是其次,主要是心灵的境界跟上了。 就以他的拳法武道来论。刚开始时,这龙虎二形在他手中是一等一地凶狠凌厉,想要击敌不伤,都需要刻意控制自己的杀意。到后来龙虎降伏,结成金丹。拳法里就有一种慈悲之意,明了谦恭守礼的道理。但是现在话,如果再让他打一套拳,必然是随心所欲,无有生相。 因为他懂得的道理多了,渐渐地就明白了自己拳中的逻辑,也就是拳法有了根基。 而道德经中所说:“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不论练武还是修道,“深根固蒂”是基本上的要求。在佛家来说,这个境界是到达三禅与四禅的境界,也叫做“胎息”。 其实也就是王一现在所到的境界,此时的他,拳法里已经没了龙相虎相,只有一相,尽是我相。而我是谁?我即心,心即佛! 而佛有低眉垂目,亦有怒目金刚。应到外相,王一拳法便能成杀,杀敌时杀气动九幽;亦能止杀,护万物长生而无名。无拘无形,随心而变。 太阳已经彻底升起,放出霞光万丈。这万丈金光之中,有一尊佛缓缓踏云而出,他没有自我,没有人,没有众生,没有长寿,只有头顶的光直射天空。 虽然看不到面容,但是王一能知道对方在对他微笑,口中发出宏伟广大的佛音:“善男子,汝于来世,当得作佛!” “轰!” 所有幻象纷纷消失,王一盘膝而坐,手捏莲花印,口中念道:“唵……嘛……呢……叭……咪……吽……!”,一声比一声大,念到最后天空好像打了一个炸雷。 而随着他的念动,口中喷出一口又一口的血沫,那血液已经变得有些发白,里面还混杂着一颗又一颗的牙齿,那是王一的旧牙纷纷脱落,而后新牙又缓缓长出。 白色血液,四十颗牙齿,王一生理特征开始逐渐呈现出古往今来的圣人之相。 此时他面容安详,金光照他的身上,如同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袈裟,配合他寸长的头发,远远望去,就像一尊驻世金身罗汉。 “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有此伟力者,既是真人,也是阿罗汉。” “吱吱……” 就在王一体悟自身之时,一阵动物叫声在他耳边响起。 王一转头一看,居然是那只自己救下来的小松鼠在旁边活蹦乱跳。 “哈哈,原来是你啊,小家伙。”王一轻笑一声,对着松鼠说道。 那松鼠像一个小孩一样,在他旁边手舞足蹈,贪恋地吮吸着王一身上的味道。 现在的王一已经可以类比古代证了道果的罗汉真人,身具天人合一之相,浑身上下都是功果成就的香气,就跟《西游记》里的唐僧一样,自然惹得小动物们亲近喜欢。 那小松鼠缠着王一玩了一会儿,又突然跳了开去,跑到一边。没一会儿,又叽叽喳喳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颗松子,像童子献宝一样,递给王一。 王一一愣,接着哑然失笑,伸出一根指头轻轻点了一下松鼠的小脑袋,对方却根本不害怕,反而一脸享受的样子。 他将手掌摊开,让松鼠顺着自己的手爬到了肩上。一人一鼠就这样,观日出、朝霞,感受天地旋转,唯我岿然不动;看云海、佛光,体味人间仙境、梦幻无穷。 远方是无穷的云海,耀眼的金光,树林间沙沙作响。镜头从远方天际定格在这一幕,显出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下孕育的神奇。 第45章 这是哪里来的凶人 “原来天眼指引我的方向,并不是什么天材地宝,武学秘籍。而是我自身对自然天地之间的呼应,让我从中明了死生造化,不假外物的道理。” “过了魔关,得了真性。从此我的修行之路将再无走火入魔之忧。而且这外魔易降,心魔难除,修炼这么久,直到今天才明白,这真正的魔其实就是我自得了系统之后的自矜骄横之心,好逸恶劳之念。” “道,最终还须向内来求啊!” 王一感叹了一下,拿出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到了七点多钟。一起身,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一圈落叶,恰好是个十分规整的圆形,正应了他显露出来的浑圆无漏罗汉之相。 摊开手掌,掌心是松鼠送给自己的那颗松子。他两指一搓,果仁就掉了出来。然后放进嘴里,味道确实香甜至极。王一感觉比他从来川省之后,吃过的任何美食都好吃。 “小家伙,我要离开了。”王一用手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小松鼠脖子缩了缩,随即翻身露出自己的肚皮,要王一来抚摸。 王一看的会心一笑,轻声道;“你可真是个小调皮。”不过还是圆了它的心愿,用手指轻轻抚摸它的小肚子。小松鼠四脚乱蹬,显得开心至极。 “小家伙,谢谢你的松子。既然这样,那我也送你一样礼物吧!” 王一转头,在天眼强大的感应力之下,立刻就发现这层层林海之中,有一颗野板栗树结满了板栗球。 一个纵步奔了过去,空气中都摩擦出了音爆声。只是一眨眼,三十米的距离形如咫尺,人就已经到了树下。 他对着树干轻轻一拍,那树好似波浪一般地抖了一抖,就见满树板栗球纷纷掉落下来。 小松鼠看到这一幕,开心的活蹦乱跳,“吱吱吱”地叫个不停。 王一被它的样子逗的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大手一拿,便将一颗板栗球拿到手中,全然不惧外面长出来的根根长刺,轻轻一捏,这板栗球便应声而破,露出里面鲜嫩的板栗。 一个接着一个,没一会儿功夫,王一就将一堆板栗球捏开,然后归拢到一起,招手将松鼠唤到身边,说道:“小家伙,这些都归你了,我要离开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看到王一要走,小松鼠急得不得了,赶紧跑过去,抱住了它的裤角。 王一捏住它的后脖颈,提起来,将它捧在自己手中,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地懂,轻声道:“小家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属于这大自然,而我属于都市。我还有太多的事要办,根本照顾不了你,如果以后我再来峨眉,会来看你的。” 小松鼠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这一次没有再吱吱乱叫,只是发出一点细微的呻吟声,声音中有浓浓的不舍和依恋,但却没有再阻拦王一离开。 王一放下松鼠,洒脱一笑,对着它拱了拱手,道“鼠兄,咱们就此别过!”说完,转身离开,再没回头,嘴里却不由自主大声唱到:“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聚散终有时……!” 空谷幽幽,只有王一的声音在此处回荡,不知不觉间,一道蓝色光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88cm 体重:140kg 力量:46 敏捷:41 智力:18 储备点:0.31 技能:易经洗髓功(4156/10000)〔大成〕 状态:龙虎罗汉金身(降龙伏虎,杀贼卫道;了脱生死,证入涅槃。生命力增强,无视任何精神类攻击,佛教功法的领悟力增加,修炼速度大大加快。) 评价:我是超人! “没想到结丹之后,我的面板数据变化这么大。‘形意龙虎功’的技能栏直接消失了,变成了‘龙虎罗汉金身’的状态栏,相当于这门武功被我修炼到了顶点。而之所以变成罗汉金身,可能也与我用佛法点化出了金丹有关。” “特别是力量和敏捷的数据更是直接翻倍,已经到达常人的四五倍。据说泰森一拳能打出800kg的力量,而我现在在不使用劲力的情况下,裸拳力量大概有2000kg,如果运用劲力和技巧,这个力量还能翻上两倍。难怪我的体重变成了140kg,估计骨骼和肌肉的密度已经大幅度增强,不然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发挥出这种力量所带来的后遗症。试问哪个人类能打出6吨重的一拳?这也能够理解系统评价为什么是我是超人了。” “而且最惊喜的是智力属性居然也增长了。难道只有一门功夫练到极点,生成状态之后才能提升智力?看来以后还是得把《易经洗髓功》提升到极限啊。” 王一一边观测数据,一边检视自身,分心几用,十几分钟,就到了峨眉山脚下。这会儿刚好是峨眉景区开门的时间,他趁着景区保安一愣神的功夫,轻而易举就出了景区。 直接去景区门口一家面馆,点了一碗担担面。不过这次翻车了,他觉得有点儿油腻,不好吃,但还是吃完了,毕竟自己从小到大从不浪费粮食。 刚好手机也快没电了,又借了一个充电宝,突然又想起孙元一给他发过的地址,想着就在乐山,就决定在回蜀都之前看一看,见一见对方半步金丹的师傅。 点开地址,地图显示离自己居然只有四点几公里,难怪半夜跑到峨眉山上来练武。距离这么近,那么也不用坐车了,直接走过去就当消食了。 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王一抬头看了一眼,门口一块白底黑字的门匾上写着‘乐山市峨眉武术协会’几个大字,整个门头设计风格还是很官方的。 在门口保安那里做了登记,王一直接进了门,里面是一个停车场,绕过停车场就是协会大厅。 大厅里面这会儿几乎没人,一看就是个清水衙门,就只有一位穿着制服的小姐姐坐在柜台后面打王者。 “你好,请问孙元一先生是在这里吗?” 小姐姐听到旁边有人问话,本来还显得极不耐烦。结果一抬头,看到王一那张帅脸,二话不说,连忙把手机扔到一边,游戏也不玩了,甜甜回道:“请问您说的是孙理事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理事,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孙元一。” “那应该是我们孙理事了,请问先生您有预约吗?” “我没有预约,不过你可以跟他说是一个叫王一的人来找他。” “好的!”小姐姐甜甜一笑,拿起桌上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了几秒钟后,她挂断电话,对着王一道:“先生,孙理事现在还在二楼训练室教学,他要您直接上去二楼,已经安排人来接您了。” “好的,谢谢了。”王一潇洒转身,直接上了二楼楼梯。走之前还瞟了一眼她的游戏界面,正好看见队友在轮番打字骂人,心中不由自主替她四个队友默哀了几秒钟。 “王师兄!” 王一刚上来,隋静怡就从走廊一侧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挥舞手臂,显得十分惊喜。 楼下的小姐姐显然也看到了隋静怡的动作,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里小声骂道:“狐狸精……” “王师兄,我还以为你还得过两天才会过来,没想到今天就过来了。” “事情办完了,想到了孙师兄的话,就顺道过来看看。”王一轻笑了一下,说道。 隋静怡忍着心中的雀跃,领着王一往训练室而去,一边走一边给王一介绍。而王一只是脸上带笑,静静听着,也不说话,始终比对方慢上半个身位,慢悠悠走着。 “大师兄,你看谁来了!” 隋静怡一推开训练室大门,就对着场中央的孙元一大声喊道。 训练室里三四十人,全都齐刷刷朝这边看了过来了,准确地说是看王一。 孙元一原本还在上手纠正身边人的动作,听到隋静怡的声音,刚好看到他身后的王一,眼中也露出惊喜之色。 “王兄,欢迎欢迎!”孙元一停下教学,大步走了过来。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练功服,显得十分干练。 “孙师兄,冒昧打扰了!”王一也是微笑拱手回礼。 孙元一连忙过来拉着他的手,嘴中说道:“王兄大驾光临,是我的荣幸,怎么能算打扰。” “是呀!是呀!”隋静怡在旁边附和,眼里露出崇拜之色。 “他就是隋师妹说的高人?” “看隋师妹的样子,应该是吧!” “看着年纪也不大了,别是吹牛吧。” “这个真说不好,毕竟现在骗子也多。” ………… 一群学员在下面窃窃私语,以王一的耳力自然全部都听得到,不过他根本不在乎,所以没有去理会。 孙元一自然也听到了,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隋静怡就有些生气,对着场中大声道:“你们乱说些什么,什么骗子!” “师妹,怎么说话呢!我们也是为你好,怕你被骗。”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两米多高的大汉,浑身肌肉虬结,走路一起一伏,步法一虚一实,显出了极高的桩功修为。 “三师兄,谁被骗了,大师兄也在这里,难道他也被骗了吗?”隋静怡不忿,反驳道。 “你……”三师兄看着隋静怡如此维护王一,眼中也闪过怒色。 “师妹,你怎么能这么跟三师兄说话!” “三师兄是为了你好……” “你其实可以叫这位王师兄露几手,证明一下自己嘛!” “对对对……” ………… 人群一阵喧闹。 “好了,吵吵闹闹像个什么样子!”孙元一脸黑如炭,一锤定音。 他也很无奈,虽然自己是师兄,但是也不能管得到别人胡思乱想。看向王一眼中充满浓浓歉意。 其实从一进来,王一就感受到了好几道充满敌意的目光,而且随着隋静怡对自己越热情,那些敌意就越浓。 漂亮师妹嘛,大家都懂!他本来只当少年慕艾,再说也不在乎别人看法,所以并不想多说什么。但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经涉及到孙元一和隋静怡,王一觉得就有必要站出来了。 他微微一笑,走了出来,无视了眼前三师兄眼中想与自己切磋的火热,冲着学员们抱了抱拳,说道“形意王一,见过诸位。习武之人,本应拳脚里见真章。但我初来乍到,动手动脚,也怕伤了和气。但是再下也没别的本事,便用笨功夫小露一手,供诸位贻笑大方!” 说完,他穿过人群,走到角落放器械的地方。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中,拿起一块黑色的杠铃片。 杠铃片原本最重的规格也就25kg,但是王一感觉的出来手中这块是合金特制的,重量都写着50kg,估计是那个三师兄练体能的家伙。 学员们在看到他拿着一块杠铃片时,都开始窃窃私语:“他要干什么?” “这是要举重吗?50kg而已,这算什么,我们都能举啊……” “装神弄鬼!” “可是大师兄都对他佩服的紧,可能有两把刷子呢!” 就在众人议论声中,王一左手拿着杠铃片,突然出手,只见他右手快如闪电,屈指一弹。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震得众人纷纷捂住了耳朵。 就见杠铃片的上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缺口,边缘还有一些弯曲的痕迹。 那杠铃片居然被他一指头崩飞了一块,而且那碎掉的一块,飞出去的速度比子弹还快,众人只能听到“嗖”的一声,碎片就整个没入了前方的墙壁之中。 偌大的训练室顿时鸦雀无声,只有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特别是三师兄,跟电麻了一样,浑身抖了一抖。瞳孔都因为应激反应,猛地一缩。 这杠铃片就是他定制的,他很清楚可不是什么简单道具。无论硬度和韧性都十分恐怖,居然被他一指崩碎,他手指是钢筋吗?而且崩碎的碎片居然还能直接击穿墙壁,这得是多大的爆发力。 他不由在心中大叫:“你妈的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凶人啊!” 王一转头,对着早已呆若木鸡的孙元一道:“孙师兄,器械损坏,如果定制应该不麻烦吧!” 孙元一神色复杂地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中残缺的杠铃片,眼角抽了抽,说道“王兄,说……说哪里话!你远来是客,一切损失当然算我们的。是吧,三师弟。” 那三师兄闻言,浑身又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才从牙缝里慢悠悠挤出几个字:“对……对呀!” 第46章 朝闻道,夕可死矣 “大家自己先练习,我要带王兄去办点事。”孙元一站在王一旁边,对着场中大声说道。 众人此时已经被王一的雷霆手段震的寒蝉若禁,哪里还敢有什么异议。 等到王一和孙元一二人在一众敬畏和恐惧的眼神中走出训练室,场中立刻“轰”地一声,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卧槽……” “牛批!” “他怎么做到的?” ………… 一阵阵惊叹声传来,隋静怡听着这些谈论,骄傲地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 更有好事者跑到被王一丢下的杠铃片旁边检查真假,结果单手拿起50斤都无比吃力,更别说还要将它一指弹崩。 大家瞬间对王一的实力更加信服,有些人眼中甚至冒出浓浓的兴奋之色,更加坚定了自己练武之心。试问哪个人练武,不想练成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金刚不坏,神力无双的手段。 于是就有一些人开始打起了小心思,全都跑过去围着隋静怡打听王一的消息。 大家看着隋静怡眼中那种崇拜和骄傲的神色,场边好几个人身上似乎都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心碎声。 王一估计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为了敲山震虎刻意显露的一手,居然会让一群人练武之心更加精进,而且还导致另一群人求爱之心破碎。 另一边,二人一边走着,孙元一突然苦笑着对王一说道:“王兄啊,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哦?愿闻其详!”王一扭头,露出一脸疑惑的神色。 孙元一见他不似作伪,在心中赞了一句对方的赤子心性,方才叹了口气,道:“你露了这一手神仙手段,往后若是师弟们问起我练武能否达到这种境界,我该怎么回答?据我所知,这武林之中,好似还没有哪位武林名宿能有你这种一指碎合金的功力吧!” “呃……”王一当时也没有多想,只顾着快速平息争论,没料到事后孙元一居然还有这种考虑,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我确实没有想到到,给孙师兄你添麻烦了。” 孙元一摆摆手,突然面露萧瑟,而后轻笑道:“我也就是说说罢了,王兄不必往心里去。只不过想起了昨晚,还是低估了王兄对我手下留情的程度啊!” “不过这样也好,不光是我,还有这群臭小子确实也该敲打敲打,不然一天天的目中无人,早晚惹祸上身。” 王一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真没有想到目中无人这种话居然会从孙元一口中说出来。 要知道初见时,二人剑拔弩张,对方可不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作态吗!看来古人说“当头棒喝”,果真诚不欺我。 王一摇了摇头,对着孙元一说道:“其实孙师兄你大可以跟你师弟们如实相告,我这也不是什么神仙手段,就是练武练出来的。” “什么?”孙元一大惊,其实从王一露这一手后,他心中一直对对方敬畏莫名,觉得对方不是凡人,此刻听到从对方口中说出练武能到达那种境界时,心中除了震惊之外,更有一种莫名的窃喜,如小火苗般窜了出来。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之辈,如果不练武,哪里会有现在这样的功力。”王一理所当然地说道。 “练武真能练出这种功夫?可我从未听说啊!真不是吃了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王兄,不瞒你说,自从见了你的手段,你现在说你是仙人转世我都相信。” 王一听完,哈哈一笑,说道:“孙师兄,你是不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还仙人转世。古代那么多先哲神圣,难道都是仙人转世?” “先圣?那许多都是古人杜撰吧!” “呵呵……”王一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杜撰呢?” 孙元一被他看的心神一凛,不再多言。两人只沉默着往前走,很快便来到了一间静室门前。 “王兄,家师正在闭关。我本以为你要过两天才会过来,所以还未来得及通禀。你且稍待,我去请师傅出关一见。” “不碍事,孙师兄自去。”王一点了点头,看着孙元一推门而入,自顾欣赏起周边的风景,一副门联便首先映入眼帘。 “老子孔子孙子子子岂是卜算子,泰山庐山黄山山山皆逊峨眉山。” 好大的口气!这是喻指天下同道皆逊峨眉一筹啊! 王一心想,今天总算是明白这峨眉上下目空一切的传统是从何而来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苍老但却嘹亮的声音从静室内由远及近地传了出来。 王一顺着声音望去,就见到一位头发花白,狮鼻阔目,络腮胡须,身材矮胖的老者从静室内走了出来,身后则跟着神色拘谨的孙元一。 “晚辈形意王一,见过峨眉谢真人!”王一拱手抱拳施了一礼。 孙元一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王一自家师父的名讳名叫谢逊。没有听错,就是金老爷子《倚天屠龙记》里说的那个谢逊。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王一没想明白,但是现在看到真人后,确实觉得有些名副其实。 二人此刻互相打量着对方。王一只觉一股爆烈之气扑面而来,感应之下,好似对面站着的根本不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家,而是一头黑背大猩猩,其身上散发的能量波动更如一尊烈日洪钟,炽热霸道。 但是谢逊此刻看到王一的感受则完全不同,王一在他眼中就像一块顽石朽木,浑身一点多余的能量都没有散发出来。 这反而更让谢逊感到心惊,眼睛一眯,口中不由赞道:“好一个无漏金身在世佛!”便也随之对着王一拱手回礼道:“在下谢逊,忝为峨眉掌门。听元一说家里来了一位金丹高人,我初时还以为是在哄我,如今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孙师兄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在修行路上略有所得,侥幸结了一颗内丹而已,当不得高人一说。”王一微微一笑,非常谦虚地说道:“而且我看谢真人你已经白发转黑,似有返老还童之相。显然是气血内敛到了极致,已经开始伐毛洗髓,炼脏换血,想必离那结丹之日也已经不远了。” “王小友何必自谦,贫道虚活七十有四,遇到的金丹高人也不过一掌之数,且大多都是六十岁往上,气血衰败已到末路,即使结了金丹也不过是虚增几十年寿数而已,实在不值一提。反而是王小友你却能在这般年纪结成金丹,天赋之高才是真正的旷古烁金。”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王小友你已经闻道于先,便是再多的夸赞你也受的起!”谢逊一番话说的毫不矫揉造作,就像他本人显露出的武道真意一般,光明正大,胸怀磊落。反而令王一不由间肃然起敬。 说完,他慨然一叹,面露追怀之色,继续道:“可惜家师早已仙逝,他本也是金丹高人,只是因为入侵战争,以六十高龄毅然投军杀敌,后来不幸受了枪伤,破了金身,最终只活了一百零六岁,不然何至于留下贫道一人,于大道之上孤身摸索。” 王一听到对方谈论师父的事迹,不禁深受触动,想到自己如果生于那个龙蛇起陆的年代,只怕也做不到对方师父那般决绝,心中不由敬意更深,口中说道:“保家卫国,修行人的本分。尊师舍命赴疆场,实在令人既感且佩。” 谢逊哈哈一笑,眼中萧瑟尽去,又变成最初那副唯我独尊的模样,道:“年纪大了,就爱追忆过去,再说恩师寿满百岁,无病无灾,更传下这偌大的峨眉道统,实在是福缘深厚至极,不敢再奢求其他。” “想来也是老爷子功德深厚,得天眷之的缘故吧!”王一附和道。 一百零六岁对于修行人来说都算高寿了,特别是现代社会各种污染严重,许多四五十的中老年人很容易就查出来身患绝症。 王一记得刚读大学时,村子里就有一个小队的村民患上各种怪病,那时候奶奶给自己说的时候,还各种惊叹。 “王小友,恩师仙去,现如今其他金丹高人也为了延缓气血衰败,早已闭门不出。我已许久没有感受过金丹境界了,不知……” 谢逊面露诚恳,正要继续说下去,没想到王一一挥手,大方说道:“没问题!我这次来峨眉,本就是应孙师兄之邀,来与谢真人坐而论道的。谢真人你不必留手,尽管一试!” “好!” 谢逊面露喜色,随后凝神静气,一个猿跃跳了过来,三四米就是一个纵步,随后便是一招转身劈掌,对着王一的肩头劈来。这峨眉通臂拳到了谢逊手中,威力已经和孙元一等人不可同日而语。简单的劈掌被他使出,好似巨猿开山,要把那峨眉山都给劈成两半。 “来的好!”王一不闪不避,体内‘虎豹雷音’响起,浑身皮毛震动。 “劈山劈山,看你能不能劈开我这巍巍峨眉山!”左肩向上一顶,一招‘东山再起’,竟是想以硬打硬,硬接对方的劈掌。 “砰……”地一声。 二人交手一触即分,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谢逊只觉右手手背火辣辣的疼,一眼看去,居然红肿了一片。 他长臂一抖,劲力震荡,红肿瞬间消失,随即欺身而上,以快手法来打王一。 王一凛然不惧,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你硬我更硬,你快我也快。 当即出手如霹雳,二人拳爪相交,越打越快,快到已经看不到二人的交手的拳影。空中只有“砰砰砰……”的爆鸣声不断传来。溢散的拳劲吹得孙元一连眼睛都睁不开。 突然,谢逊猛地跳出战团,对着王一大声说道:“王小友,接下来你要留心了!” “嘶呼……”他长吸一口气,腹中发出滚滚闷雷之声,胸腔,腹腔,肩背处好似充气一般鼓动起来,整个人直接拔高半尺,从一个矮胖老年人变作了一个肌肉大汉,手臂也全部变成了青黑色,浑身都是狂暴的巨猿气息。 又是一招猿猴取月,双手一推,便去推王一的首脑。这一招使出,气势惊人,看上去犹如天崩地裂,风云变色。如果一般人碰上,绝对是筋骨折断,命丧当场。 “好个泼天的猢狲!” 王一看到对方这招,不由击节赞叹。连忙收腰耸肩,长手一拿,竟对着谢逊推来的双手直直拿去。 “白猿接箭!”孙元一在场边惊呼出声。 不错,王一正是以对方峨眉的绝学“白猿接箭式”来接对方推来的掌力,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一爪拿到谢逊肘下三寸处,以龙形大力,直接把对方掌力带的向上一偏。二人顿时身形交错,相距不足三尺。 突然,王一耳边响起一阵“嗷嗷”的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似哭似号,闻之令人伤心,勾的自己心中泛起阵阵悲意。 只是可惜自己已经是罗汉金身,可以免疫所有精神攻击。仅仅片刻失神,王一立刻清醒过来,暗哼一声,居然想以声打功击我。 转头对着谢逊,喉头鼓动,张口一喷,就是一阵龙吟虎啸之声,声音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二人劲力流转,一个金丹高手,一个半步宗师,各自带着自身对劲力的领悟,用声音为兵器,直接交手碰了一下。看似打了很久,其实一分钟都不到。 孙元一站在旁边,看着满地狼藉,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了。 王一退到一旁,鼻尖一哼,喷出一缕白气,眼中神光一闪而过,接着直接以净水法一洗,整个人又恢复到之前云淡风轻,岿然不动的模样。 谢逊则停顿了三秒,整个人才慢慢像泄了气的皮球,气势节节败退,又变成矮胖的模样,只是满脸灰白,早没了最初气势逼人的样子。 “噗……” 谢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师父!”孙元一大叫一声,连忙跑过去扶住。 只见那谢逊仰面朝天,虽然浑身虚弱不堪,但是眼中却露出心满意足之色,嘴中低声喃喃道。 “朝闻道,夕可死矣!” 第47章 假他名姓配丹成 “师父……!” “师父……!” 听到谢逊的声音越来越弱,孙元一扶着自家师父,焦急地叫了两声。 “孙师兄放宽心,在下出手是有分寸的。谢真人没有大碍,不过是因为脱力,导致气脉闭合,精血不能归于丹田。”王一出声适时提醒道:“不知此处有没有人参?” “有的!”孙元一连忙回答。 “去取一片人参来,让谢真人含于舌下,我以暗柔之劲配合手法,打开他的气脉,归拢其精血,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好好……我现在就去拿!” 孙元一二话不说,一溜烟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急匆匆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褐色长方形条盒。 条盒打开,一根硕大的人参摆在里面。王一看的眼皮一跳,就算他对人参不了解,也看的出来孙元一带来的这颗人参绝对不是什么凡品。 “好人参啊!”王一感叹道。 “这是小师妹拜师时,她的家人给师父带来的拜师礼。” 王一听得脸一僵。还得是你啊,孙师兄!一不小心就让你凡到了。 不过想想也对,峨眉虽然不如武当,少林的名气大,好歹也是传承千年的武林大派,门下是有真功夫的。如果足够了解武林真正的面目,这千年底蕴的峨嵋派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王一也不多言,拿起人参,用刀切了薄薄一片,放进温水里泡了一分钟,才拿到谢逊身前,说道:“谢真人,请将它含于口中。我现在要用暗柔手法在你商曲穴上运劲。你只需放开心房,凝神静气即可,切不可运功抵挡。” 说完,顿了一下,又道:“或者我可以将运劲手法教给孙师兄,我看他在暗劲一道上也颇有造诣,想来由他来给谢真人你治疗,只要小心谨慎,虽然不如我出手痊愈的快,但在半个月内恢复如初绝对没有问题!” “哈哈哈……”谢逊这会儿恢复了一点精神,放声一笑:“王小友愿意出手,我自是求之不得。还请放手施为!”说完,解开衣衫,静静等待。 他养气功夫颇深,又擅察言观色,自然看出王一是一片好意,所以也没有理由拒绝。 要知道,暗劲功夫打在人身,一个不留神可是会出人命的。再加上运劲部位还是在丹田这个人身性命交修之处,除了考验王一的功夫外,反而更考验对方的心性,如果对方心怀歹意,便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二人只是初次见面,谢逊此举,等于将自身性命交于对方手中,显然是对王一的心性和手段笃信不移。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一点了点头说道。 他看到旁边有个写着‘跌打酒’的瓷瓶,拿起来拧开盖子闻了闻,确实很冲,满意地点了点头。 倒了一点在右手上,均匀地抹散,又要孙元一拿了个酒精灯过来,点燃了放在一边。 王一先是闭目凝神,几息之后,猛地睁眼,眼中好似有神光闪过,整个静室之内都像闪过一道流光,转瞬即逝。 “虚室生光!”谢逊心中无比震惊。 只见王一右手猛地从酒精灯上划过,他的手上立刻燃起了一层薄薄的蓝色火焰。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拍到谢逊脐下三寸处。 “嘶……”谢逊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一股庞大的热流突然钻进了自己的丹田之内,而武人的敏感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火焰转瞬即逝,等到火焰消退。王一才开始轻柔地发劲,而后慢慢在谢逊丹田处按揉抚摸。 直到此刻,谢逊才体会到王一手下劲力变化是多么神奇。如果把自己的丹田比作一个薄薄的气泡的话,那王一的劲力就如一阵清风,柔而不败,坚而不伤,在毫厘之间便将气泡表面的灰尘通通扫走,令其恢复到之前炫目闪亮的样子。 谢逊此刻完全沉浸于体验王一劲力之妙,进入到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那劲力时而侵掠如火,时而沉静如水,如同水面上的波纹,一层一层,如浪千叠,缓缓渗进自己的毛孔肌肉之中。 浑身散乱的气血也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化身利剑,左冲右突。一个呼吸之间便将气门重新打开。 到了此刻,半步金丹强大的恢复能力便开始发挥作用,丹田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一身精血内敛于内,接着又从其中生出新鲜血液,经心脏压缩输送于全身各处。 王一一鼓作气,手下发劲不停,“啪啪啪……”在他浑身几处大穴之上连拍七下,顿时一处处关隘尽皆被打通。 十分钟后,谢逊舒服地呻吟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舒畅不已,原本浑身迟滞淤塞,虚弱无力以及气喘吁吁的感觉早已不复存在。他甚至有种疯狂的想法,宁愿自己天天受伤,也要换得能时刻体悟对方劲力奥妙的机会 突然,一股热流冲到喉腔,令他从那种舒服的状态中醒来,猛地睁眼,张口一咳,一口纯黑色的血痰就被他从口中吐了出来。 吐完这口血痰,谢逊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王一见状,抽回手掌,缓缓收功,而后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谢真人,可觉得好些了?” 谢逊闻言,放声大笑,声若洪钟:“王小友当真好手段,如今我胸中块垒尽去矣!”但是随后面色又复杂起来,叹道:“真没想到王小友手下劲力之妙,居然远在我恩师之上,而且更能持续发劲如此长的时间,简直不可思议。” 他不由想到,自己曾经受伤后,师父也用暗劲给自己疗过伤。但那基本都是疗伤一分钟,休息半小时,哪像王一这样坚持快二十分钟都不歇气。而且看对方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似乎还留有余力。 如果这样的体力拿来和人比武,又有谁能够坚持不败。难怪自己用了秘传绝招,化身魔猿本相,依然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觉得同对方交手时,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势和体力如高山仰止,高不可攀。如今管中窥豹,光从那变态的体力就能判断出,王一的实力只怕已经天下无敌了。 这难道就是金丹高人真正的实力? 谢逊摇了摇头,苦涩般想道:“真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用了怎样的手段。才能教出来的这样一位变态的顶级高手。” 王一自然不知道对方心理活动如此剧烈,自顾将人参又切了一片,递了过去,说道:“谢真人,刚才我以火力激发了那片人参的药力,此刻只怕已是药效殆尽,吐出来再重新换一片含服。你是半步金丹,造血功能十分强大,再加上峨眉动静桩功的底子,我估摸着三天左右就能彻底痊愈。” 谢逊闻言,舌头一抿,将舌下的人参翻了起来,轻松一咬,果然味如嚼蜡,连忙吐了出来。而后接过王一手里的人参片,轻轻含于口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悠悠开口说道:“难怪武林中人常说‘一入金丹,仙凡永别’,原来这就是金丹高人造化神奇的厉害,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语气中浓浓的羡慕,再也掩饰不住。 王一安慰道:“我不过是运气好,在修行路上多走一步罢了。至少刚才谢真人你最后一招,那法天象地之力,天机变化之功,一般的金丹高人可使不出来,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谢逊摇了摇头,苦涩一笑,说道:“不成金丹,便做不到发力运气源源不绝。所以我只能另辟蹊径开发出这一招‘魔猿本相’,平时不断内敛气血,聚一身精血于一处,在短时间内获得堪比金丹的功力,算是我毕生钻研的绝招。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败在一招‘白猿接箭’之下,或许这才金丹真正的厉害之处,不是力气和招式,而是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谢真人这一招鬼斧神工,同样也令我意想不到。只可惜我是以龙虎二形敛的金丹,又以佛法点化,成就的是佛门金刚‘无我相’,最不怕的就是天下象形之变。对我而言,天下万相,尽是我相。这‘白猿接箭’于我手中自是手到擒来。接下谢真人的‘魔猿本相’,当是绰绰有余。” “原来如此!”谢逊恍然大悟,真心夸赞道:“‘天下万相,尽是我相’,真不愧是佛法广大!只这一句,恐怕天下之大,除了道门那群修炼‘先天一炁’的家伙外,王小友在这滚滚江湖之中,只怕已无敌手了。” “谢真人过誉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过是修行路上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始终相信没人能一直赢,没人会一直输。再说刚才交手之中,我便感应到谢真人你气血内敛已到极致,真元之内已经孕育出胎元,只需点化纯阳,生出金性,成就金丹,也不过是早晚之事。” “知易行难啊!”谢逊叹了一口气:“我三年之前便已经感应到胎元初生,陆陆续续闭关十多次,却始终领悟不到‘阴极阳生,圆满无亏’的关窍,故而只能在金丹门外蹉跎光阴,也幸亏我练就一手‘魔猿本相’,才能以魔猿吞天之力,勉强维持自身气血不衰败。但是人力有穷时,最近我开始感觉到气血流逝加快,若是三个月内不能炼成大丹,等到根基动摇,只怕成丹再无望矣!这才紧急闭关,其实是已经做好了闭死关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缘分使然,还能在我油尽灯枯之前见到王小友你这样的高人,见识到这样神奇的手段,想来今日如果就此驾鹤而去,我也于愿足矣。” 王一听完,沉默半晌,对方惟道于一,但却求而不得,确实令人心生遗憾,想了一下,说道:“我结丹之日,曾经领悟过一道成就金性的道韵,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对谢真人你有用。若不怕影响道心,你我可以搭手一试。” “什么!”谢逊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对方沉默半天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要知道演示道韵基本就等于将一身武学精要和感悟敞开掰碎了展示给对方,武林中虽然也有这样的做法,但一般都只会发生在师父和亲传弟子身上,外人想都不用想。王一今天说出这番话,终于彻底让谢逊折服于他的胸襟之下。 “这……这……王小友……”谢逊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郑重一礼,说道:“王小友今日示道之恩,谢逊没齿难忘。无论成与不成,王小友都将是我道之师也。” “谢真人客气了!” 王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下拜的姿势。 谢逊浑身一震,只觉脑袋突然间昏昏沉沉。 整个人好像出现在一处茫茫山崖之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那山崖顶上,有一块古朴仙石。其石有三四丈高,有二三丈圆。四面虽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仿佛盘古开天,便在此处,每日受风吹雨打,雷劈电凿,但又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石头内渐渐出现了一个心跳之声,却是顽石感受到了灵通之意,开始内育仙胞。 一日风呼怒号,电闪雷鸣之下,仙石突然迸裂,生出一枚金色石卵,似圆球样大,圆坨坨,亮澄澄。而后,地水风火化作斧凿,将石卵雕作了一个石猴。那石猴匍一雕成,便会行走跳跃,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树果。突然一天,天降道韵,它铭感五内,于一朝之内,便入了修行。从此降心猿,收意马,五百年苦修。 忽而一朝功成,造化通玄,当即锻雷电为甲,采风云作靴。以真火化作金箍棒,揽天河变为朝天翎。太阳一照,化为通天魔猿。月华一披,掀起凛凛神威。擎天挈地,覆雨翻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谢逊被这眼前景象弄得震撼莫名,嘴中喃喃道:“齐……齐……天大圣?”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句。 “三阳交泰产群生,仙石胞含日月精。借卵化猴完大道,假他名姓配丹成。” 接着,又是一声厉喝。 “点石成金,顽石尚能生仙胎;死中求活,朽木亦可炼玄玄。谢真人,你还不明白吗!” 第48章 道可道,非常道 谢逊身子一震,五十年练武生涯就像一部纪录片,在自己眼前一闪而逝。 记得自己当初天赋不高,练功又晚。别人一年练成的功夫,自己练上三年才算初窥门径。 但蒙恩师不弃,仍旧愿意悉心传授。自己也算滴水石穿,大器晚成,四十岁明劲大成,五十岁暗劲巅峰,到七十岁终于入了半步宗师之境,更加引以为傲的是自己创出了‘魔猿本相’这门武功,算是承前启后,为我峨眉武脉锦上添花,不负恩师教诲。 只是后来元胎初成,自己闭关多次,一无所获之后,道心便开始有了一丝裂缝,武道之心,也再没有了当初那种一往无前的坚决。 但是今日在王一醍醐灌顶,当头棒喝之下,自己心头的阴霾被一扫而空,眼前的迷雾被阳光照破,生出了久违的拨云见日之感。 是啊,顽石尚且能生金性,我这残躯又凭什么不能成不朽。 欲问凡心如何窥天道,就应如那齐天大圣,神挡杀神,佛道杀佛。 明了道理,道心便开始坚定,心中的裂缝开始逐渐被一种更强的信念弥合,在那信念到达最巅峰之时,道心之内突然出现一点灵光,并且越来越亮,最终大放光华,照彻了整个身体宇宙。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谢逊热泪盈眶,仰天长叹。 意识之中,那金甲神猴似乎听到了谢逊的叹息。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神光湛湛,洞彻宇宙虚空。那目光悠远之极,越过了层层阻碍,穿越了重重时空,与谢逊那渺小凡人求道于天,问道于心的坚定目光相互对视。 “俺老孙来也!” 神猴桀骜一笑,身后披风一展,便有七十二道化身驾祥云而来,与他的魔猿本相,重重结合。 “轰……”谢逊脑子一懵,眼前发白,身体竟开始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灵魂飘荡,飘到了宇宙虚空,来到时间的尽头,看到了万物的演化。 忽然,所有的画面通通静止,蓝色地球上只剩下了一颗斑驳古树,映入眼帘。 只见那不知干死多久古树枯枝之上,忽然生出一颗小芽孢,采日精月华,受风吹雨打,一日一变,不知多少年,长出了一朵娇嫩欲滴的小花。 随后,天降庆云,地生仙乐。那是对生命的赞颂,是明‘道’后的欢歌。 “大事定矣!”王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松开了手掌,对着谢逊笑道:“恭喜道友。大道不远于人,到底还是寻到了那一线生机。” 说实话,王一其实还有点紧张。毕竟自己体内那几道先天神意太强,再加上他第一次对人使用类似密宗‘醍醐灌顶’的传道方式,生怕一个没注意,直接就冲散了对方的道心。 不过谢逊道心的坚韧程度,也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对得起他即将结成的这一颗金丹道果。 谢逊缓缓坐下,手扶在膝盖上,感受着体内细微而奇妙的变化。元胎已经蜕变成了元丹,逐渐有了大道初始的道韵。 浑身气血内敛的速度又开始重新变快,就好像大脑装了一颗最新的芯片,内分泌协同作用的能力大大增加,各种病死坏死细胞都被扫进了排泄系统,身体内各种细微的暗伤在气血冲刷下,开始慢慢消失。 等到身体变的浑圆无漏,通透如一的时候,大道金丹自然可成。 此刻孙元一就这样直直看着眼前的自家师父,人还是以前的那个人。但是气质却突然大变,变得更加出尘飘渺。呼吸绵绵若存,跟假死人一样。但是头发和脸上却充满了光泽。明显能感觉到整个人有一种生命蜕变,返老还童的趋势。 道家所谓:“欲求生,先求死”,金丹一成,真气自然运转周天,先易筋后洗髓,人与生俱来的身体会出现一次新的“大清洗”。 完成后,童颜玉肤,眼生瞳孔。彻底改善娘胎里带来的所有先天不足之处。俗称脱胎换骨。这就是道家的内丹成就,还元成纯阳之体的必经之路。 现在的谢逊就像一块璞玉,玉外面的各种杂质,被天地间的鬼斧神工逐渐雕去,整个人开始变得圆润通透。王一细细感应之下,对方体内那颗元丹居然已经开始化作丹胚,现出层层金光。 “这么快?好深厚的根基啊!”王一心里十分惊讶。 原本以为还要三五月之功,没想到对方根基如此深厚,才刚刚顿悟,立刻就进入到直接结丹的过程中,或许用不到三五个月,就能结丹成功。 ………… 王一见他还没有从顿悟中醒来,也盘膝坐在一旁,以净水法中的特殊频率,去配合影响谢逊的顿悟,加速他的蜕变。 这一守就是三个小时,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一位真正的护道之人,在守护着谢逊这位有道高修去摘那天仙功果。 太阳渐渐西移,孙元一送来了饭食。王一用过之后,便继续守在谢逊身边。 感悟不同修行法门的道果变化,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场变相的修行和感悟。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谢逊一声长吟,缓缓睁开了眼睛。此刻的他由于长时间水米未进,嘴唇干裂,面无血色。但是眼中透出来的光辉,却显出他的精神十分健旺。 他从打坐中缓缓起身,冲着王一就是一拜,口中说道:“多谢王小友传道护道之恩,谢逊铭感五内,在此拜过。” 这一拜居然执的是弟子礼,王一连忙侧身避过,说道:“谢真人你实在太客气了。你本来就是有道真修,根基深厚,早晚都能得证天仙,我不过是稍微推了你一把,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非也!非也!”谢逊缓缓摇头,郑重说道:“经此一遭,我才明白,成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若非王小友出手相助,我还不知道要蹉跎岁月于几时。” 王一闻言,却是哈哈一笑,说道:“能够见证一位在世地仙出世,我也算与有荣焉。而且真人证道之时,我也从你的道韵之中得到了新的领悟,也不算毫无收获。” 他这一笑,谢逊不由自主朝他看去。由于自身修为大进,感应变强,一眼就看到了王一口中的四十颗牙齿。一瞬间,他心中猛地一跳。 四十颗牙齿!先天圣人? 他不动声色,只是态度更加亲和,施了一礼,转头对着孙元一道:“通知门下弟子,今日之后,王小友为我峨眉贵宾,位比客卿,凡我峨眉弟子出门在外遇到王小友,皆要执弟子礼,不可轻恭怠慢。” “是!”孙元一领命而去。 王一想要阻止,但是谢逊出声打断了他:“王小友,这你就不要推辞了。我峨眉门下也有许多弟子在各行各业有些能量,日后出门倘若遇到自己不方便出手的事,也好有个帮忙处理的人。” 王一听完,沉默了一下,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便没有拒绝。 而谢逊察言观色,知道对方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也不禁喜笑颜开,自己费尽心思终于将峨眉与天下第一高手绑在了一起。 “王小友,我刚刚突破,终于悟透了死中求活的道理。但是这金丹之上还有许多不甚明了的疑惑,不如你我坐而论道一番,交流印证自身所学?” “而且我虽然修为比不上王小友,但好歹虚活几岁,阅历当在小友之上。刚才小友助我突破之时,我便感觉到小友虽然肉身强大,但是神意却仍有缺陷。虽然得了罗汉体,明了众相皆我相,但是却没有证就真正的我相,离菩萨位似乎尚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谢真人当真慧眼如炬。”王一修行上的困惑,居然能被对方看出来,此刻也是心服口服。 “既如此,不如你我二人一起品茗论道,交流所学。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峨眉也算天下武统之一,且看能不能为小友开悟开智。”谢逊适时说道。 “那就谢过真人了!”王一点了点头,确实能看出对方想要帮助自己的诚心。 谢逊捏着一个指决,对着王一施了一礼。带着他来到自己的书房。 书房陈设简单,只有一个书柜,一台电脑,还有一张小床,一张茶桌。 谢逊烧开水,泡了两杯茶,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拿了一根檀香点燃。王一闻着这檀香味,心神十分宁静。 二人分坐茶桌两侧,开始交流起各自的武学道理,以及一些道心上的修行。谢逊将自身白猿之形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王一也拿出龙虎二形来交流论证。 黑夜降临,孙元一再三催促二人吃饭进食,两人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等到吃完饭。两个人又回到了书房中,继续开始武道上的交流。 月上中天,一个人影从书房后门悄悄翻了出去,此人正是王一。 谢逊刚刚突破,正是需要自己体悟修行,慢慢筑基的时刻。却仍愿意拿出半天时间,助益自己的修行,已经十分难得了。 而且对方知道自己在轻功身法上有所欠缺,还大方赠送了一本《灵猿百变功》给自己修行。 参禅论道,已有所得,王一已然念头通达,再加上心中还惦记着王成华的事,这才启程告辞。而且自己想了一下,也确实不想看到一堆年纪比自己还大的峨眉门人对自己弟子想称,这才在深更半夜之时,独自一人悄悄离开。 第49章 灵猿攀月 王一刚出了峨眉派的范围,就打开了谢逊赠送的那本“灵猿百变”。 此时虽已是深更半夜,但他身具天眼,即便天黑也能视物。再加上18点的智力属性,几乎已经能让他做到过目不忘了。所以只看了不到三分钟,他就已经将书本上的内容全部记了下来。 默默运转一遍功法上的行气方法,只刚循环一个周天,眼前的蓝色光幕猛地一跳,就看到面板上立刻出现了灵猿百变(1/100)〔入门〕的选项。 既然已经出现了选项,那就好说了。王一点了点头,收起秘籍。开始运转起“灵猿百变”功法朝蜀都方向赶去。 这《灵猿百变》的身法要诀乃是要求习练者必须明白一圆、二顶、三扣、四垂、五提的要义。 圆者:身、臂弯、胯、膝弯,皆要圆;该身法动势以心行气,呼吸要深长如急息,久之浊力换尽,气沉丹田,不滞不散,不迟不断,换势有如行云流水,迈步好像猿猴见行筵,抽身换影翩若惊鸿,奇妙无穷。而能到达这种境界的,无一不是轻功中极上乘的功夫。 而且据谢逊所言,这《灵猿百变》的前身原是属少林迦兰护法门的秘传武技《一苇渡江》,后来因缘际会之下被传于峨眉神灯上人手中。 这神灯上人也是天资绝顶,不仅将这门功夫练到极深的境地,更是推陈出新,结合峨嵋派的“灵猿功”给重新创出了这门《灵猿百变》。 据记载,此功练成后可在泥沼、密林和厚雪地上行走如飞,不留丝毫痕迹。但此功修炼极难,历代峨眉派传人只有十人曾练成过此功,至大成的更是为数寥寥。只有武侠小说中多有轻功造诣达到如此程度者,如楚留香等。 谢逊说过,练这门武功,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精于内功,二是研习过传统轻功中的跳沙坑和飞毛腿技艺。 这“灵猿百变”虽然重于行走,也同样重于技巧和速度。技巧重在落足的动作,当走在泥沼、密林和厚雪上时,不可以使足硬生生地落在上面,而应是足尖略点之后,快速向前滑动,以使整个足底都平搁其上,有如八卦掌中的趟泥步法。两足交替行走,又有飞毛腿的速度响应和,则足与厚雪等物接触只是刹那间的事,当足下有微弱支撑之力时,已飞速离开被踏物体。 峨嵋派弟子练习《灵猿百变》功共分为五个步骤:走缸、走砖、走簸箩、走绳、走沙道,由外入内,由实入虚,由刚入柔,循序渐进而至大成。 王一本来就是结丹高人,内功大成,自然没有什么气力不继的后患。再加上“掠风法”的加成,早就可以跳过走缸,走砖之类的习练步骤。 只见他运起“灵猿百变”的功法,沿路翻腾跳跃,忽而滑步而行,活像一只灵巧的白猿穿梭在深山密林之中。 不管前方路况如何,对他如今来说通通是如履平地,有时一个纵跃甚至能跃出七八米远。 有些晚上跑车的司机,跑着跑着突然看到身边闪过一道黑影,吓得一脚刹车停在原地,伸出头去四处看了看,却发现人毛都没有。顿时背后就起了一层白毛汗,以为半夜遇到了鬼。 这“灵猿百变”熟练之后,给他的感觉就是两个字——省力。通过身体动作的微调,达到同样目的却更加省力的效果。 如果说以前“掠风法”是一个涡轮增压的马达的话,那么这“灵猿百变”就好像是给这台马达装上了无极变速和节油阀门两道工序。动作之间不仅更加省力,姿态也变得更加优美。 六七十公里的距离,王一才仅仅花了两个小时不到。等进了蜀都范围之后,他才开始刻意减缓速度。 看了一眼系统后台,这《灵猿百变》居然已经被他刷到了大成,只差300多点就能彻底圆满。 看来这《灵猿百变》还是没有逃脱佛门功法的范畴啊!也是因为自己有罗汉金身的buff才能将这门功夫刷的这么快。 王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熟练度往上一丢,将这门功夫给推到了圆满。 顿时一股热流从双足升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丹田内立刻出现了巨大的虹吸效应,居然开始将他浑身各处的气血和养料通通往丹田处吸来。 卧槽!巨大的虚弱感袭来,令王一始料未及,大吃一惊。 连忙找到附近一家早餐店,也幸亏蜀都人民早市开的比较早,不然他觉得自己搞不好能精气亏损死在路上。 一连吃了十碗面,又吃了二十几个包子,加上十几个茶叶蛋,那股虹吸效应才堪堪停止下来。 但是早餐店老板人都麻了,在看到王一吃到第四碗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整个牙花子都在疼,甚至还犹豫过要不要给王一打120。 只不过看他整个人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又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大胃王之类的探店主播,甚至还考虑要不要给王一一点钱,要他给自己多宣传宣传。 当然王一可没管对方如此剧烈的心理活动,吃饱喝足之后,结了帐便直接离开。走在路上,直接打开了面板。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88cm 体重:140kg 力量:46 敏捷:50 智力:18 储备点:1.86 技能:易经洗髓功(4863/10000)〔大成〕 状态:龙虎罗汉金身(降龙伏虎,杀贼卫道;了脱生死,证入涅槃。生命力增强,无视任何精神类攻击,佛教功法的领悟力增加,修炼速度大大加快。) 灵猿奔月(气清身自轻,气浊身自沉。释迦三千法,一苇渡江功。举重若轻似无物,太虚遨游似神行。芦苇一叶江陵渡,灵猴奔月有神通。) 评价:我是超人! 王一下巴都差点惊掉,敏捷居然直接拉到50,难怪虹吸效应那么剧烈。 这谢逊还真是个老实人啊,好轻功尼玛他是真给!王一不禁感叹道,并且在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吃完早饭,拦了个的士,径直回到自己之前住的酒店。也幸亏自己当初酒店预订一下就订了十天,不然耽误这两天,估计酒店已经把自己行李都扔出去了。而且因为房卡之前已经丢了,王一只能在前台重新办了一张新房卡,还花了两百块钱。 回到久违的房间,王一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熟悉感令自己有一种异样的心安。 直接打开行李箱,重新找了一套衣服出来,拿着衣服去冲了个澡后,王一带上房卡径直出了酒店而去。 ………… 熟悉的老式牌楼内,谢四爷今天心情格外不美。 这事情还要从自家金主益华出售旗下一家工厂说起。原本以为会是一桩顺顺利利的商业收购案,却不想那些该死的工人居然会跑出来从中作梗。 这些贪得无厌的社会底层渣滓们,主子赏饭给他们吃,他们不仅不感恩,居然还想要背刺主家。以奴欺主,这要放在旧社会,都是要杀头的大罪。 最离谱是这群渣滓里面居然还选出了什么领头人,就是那个叫王成华的家伙。而自己最近经历的所有厄运就是从这个男人身上开始的。 自己原本只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虽然是手下的小弟下手没有轻重,但是好歹没有弄出人命,治好以后赔点钱就行了。要不是这人在整个事件中影响比较大,再加上这两年上层开始扫黑除恶,不然的话自己一分钱都不想赔。 但是最令自己想不到的是,这样平平无奇一个人的背后,居然藏着一个绝世凶人。那天以一敌百的身姿自己至今不能忘怀。 特别是那人还给自己和小弟们种下的青色掌印,简直就像催命的魔鬼,坠在自己身后,令自己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今天早上,自己泡澡之时,发现身上的掌印变淡了,一开始以为要发作,吓得半死,结果手一搓指尖上居然也染上了青色印记。 居然是特殊油墨! 这个发现让谢四爷瞬间羞怒不已。 自己居然被一层油墨戏耍地如同一条断脊之犬,回想那几天的样子,估计在小弟们眼中,自己就是一只上蹿下跳的小丑。 脸丢了是小事,重点是威严没了,自己将难以驭下。 所以一早上,谢四爷发了一通无名之火,似乎要通过这种方式把丢掉的威风找回来。 一群小弟就彻底遭了无妄之灾,被训了一通,连屁都不敢放。等到谢四爷骂完,才灰溜溜的离开牌楼。 ………… “龙哥,四爷是不是吃了枪药啊,一大早的莫名其妙训了弟兄们一通。” 龙哥也算王一的老相识了,这会儿正和小弟一起出去买烟。 “四爷的事儿少议论。咱们只要好好做事就行!”龙哥虽然这样说,但也是一脸不爽。 “好的,龙哥,知道了……” 小弟低头应了一句,跟在龙哥屁股后面,进了路口的便利店。 “老板娘,来包娇子!” 龙哥一进店里,那粗重的嗓门就开始嚷嚷起来。 寸头加上凶恶的长相,再加上脖子上带着的一指头粗的金链子,就差把黑社会刻在脑门上了。 几个买东西的顾客看到两人进门,东西都没买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老板娘暗骂了一句晦气,但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老老实实拿了一包烟放在柜台上。 “老九,给钱!”龙哥拿了烟,自顾抽了一根点上,对着身后小弟吩咐道。 “好的,龙……龙……龙……”小弟手都伸进裤兜里了,结果一转头,刚好和最里面的一个正在充电的顾客眼神对上,整个人直接打起了摆子,说话都开始颤抖。 “你咋了?”龙哥听到身后动静,眉头一皱,不耐烦得道。 “那……那……那里!”小弟手指着一个方向,整个人惊恐地说道。 龙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张快要变成梦魇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手里的香烟直接掉在地上,然后老板娘就很神奇地发现,龙哥跟刚开始的小弟一样,两个人一起打起了摆子 第50章 我其实是个儒雅随和的人 “你好呀!” 王一对着龙哥大大方方一笑,露出标准整齐的八颗牙齿。 那一句“你好呀”如同恶魔低语之声萦绕在自己耳边,龙哥感觉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弟也紧随其后,面对着王一,两人齐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大哥!”龙哥说出这句大哥的时候,声音里的颤音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了。 而此时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眼尖的往店子里一望,就看到两个彪形大汉规规矩矩跪在店子里,像两条喜欢跪舔的土狗一样,卑微懦弱。 呦吼!我大蜀都是准备走向国际了吗?这尼玛是什么行为艺术? 老板娘这时候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忍住了那颗不断跳动的八卦之心,默默地当起了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 老娘我卖个烟,都能遇到这种戏码。后面几天的大妈交流会,看来必将是我独领风骚。 就是没想到这小伙子长的这么白白净净的,居然还是这群黑社会的大哥,都说村官才年轻化,现在黑社会也开始年轻化了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要这么害怕嘛!”王一低头看向眼前的龙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来都来了,要不,咱俩去见见四爷?” “好……好啊!” 龙哥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回了一句好,但就在王一拍他的时候,却又身子一软差点吓趴在地上。 王一见状,笑了笑,站起身从两人中间穿过,往店门外走去。 龙哥和小弟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挥之不去的恐惧,只能颤颤巍巍起身,跟在王一屁股后面,晃晃悠悠朝外走去。 而此时的谢四爷正在后院茶室里一个人静静的品茶,在发完那一通无名之火以后,整个人心情舒畅一些,又恢复到以前那种名人雅士的状态。 但是心里却在回想早上发的这通火,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所以说这驭下也是一门学问,就像古代的帝王心术,要诡秘莫测,威福自专。不能让小崽子们猜到自己的心意。 我就是要骂,还要让他们弄不明白我为什么骂他们。这样他们心中就会猜疑,猜疑就会恐惧害怕,自然不敢再有其他想法。 当然物极必反,这种方法也不能够长久,还须恩威并施才能成王道。 “过几天益华收购就能完成,到时候拿到分红,拿出三分之一给弟兄们分一分吧。”谢四爷如是想到。 黑社会嘛!一手大刀,一手黄金,才是真正能够持久的道理。靠义气?不好意思,我谢四爷从不相信义气。 谢四爷此时不禁为自己的英明神武开始有一点沾沾自喜,嘴里更是哼起了平时最爱的京剧唱段。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洋洋自得的情绪中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谢四爷眉头一皱,一般这个时候自己都是要独处的,门下的弟子都知道这个规矩。而且特别是在自己训了他们一通之后,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敢光明正大地跑来触自己霉头。 转头怒视门口,就看到龙哥两个人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正要开口喝骂,但在看到两人身后那人时,却不由瞳孔一缩,眼皮都不由自主开始抽搐起来。 而王一则从两人身后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慢悠悠走到谢四爷身前坐下。 自来熟地拿过一个茶杯,将谢四爷泡好的正山小种倒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赞道:“好茶啊好茶,四爷好兴致!”王一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一滴冷汗从谢四爷的额头上滑落。他不知道这个消失已经快三天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如果只是为了给王成华报仇,以他的实力,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而且上次在义字堂,他明明已经赢了,却又为何一声不吭地离开。 说实话,对面这个人的行为和喜怒实在太难猜了。在弄清楚他真正的目的之前,自己最好还是慎重一点。 王一自顾地喝了一杯茶,也不说话。只是闭目假寐,一只手放在桌上,用食指敲击着桌面。 整个院子里突然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甚至连虫鸟的吵闹声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有“咚”“咚”“咚”敲桌子的声音充斥在几人的耳中。 那声音就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砸在几人的心脏上,造成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终于,谢四爷再也忍受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要怎样,给个痛快吧。” “不知道谢四爷要的痛快是哪种痛快?”王一睁开眼反问。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用装糊涂了。”谢四爷这会儿也准备豁出去了,一股脑地说道:“王成华的事儿是我做的,但我是听命行事。把他打伤也不是我们的本意,最开始只想把他绑来做客关几天,等到益华厂子卖掉之后,就把他放出来。可是下面的小弟会错了意,出手没轻重。”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如果真是为了给王成华报仇,我人就在这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士可杀不可辱’,你功夫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把我们当成老鼠一般戏耍。就算我不在乎,我袍哥会三万名弟兄也不会答应。” “好!好!好!”王一连叫了三声好,然后鼓起了掌,高声道:“谢四爷不愧为一代江湖巨擘,临危不惧的本色确实令人佩服。既然你如此快人快语,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洗耳恭听!”谢四爷面无表情,如释重负般回道。 “本来我确实想和你们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也要让你们尝尝被人羞辱欺凌的滋味。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样花时间陪着你们玩耍实在是不值,毕竟我的时间可比你们金贵的多。而且如果这样做了,那我和你们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群仗着武力欺负此自己弱小的莽夫罢了。” “我代替不了王成华做出决定来原谅你们,但我觉得在那之前你们要做到这样几件事。一,去给王成华下跪认错。” “这不可能……”还没等王一说完,谢四爷已经开始高声反对起来。 “砰!”回应他的是一声冲天巨响。只见王一脚下的青石地面已经四分五裂,中间甚至还有一个凹陷的大坑。 谢四爷吓了一跳,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里,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第二,王成华的医疗费,后续的治疗费以及其他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之类的,最好一分都不要少。”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多给双倍,能不能把第一条免了。”谢四爷考虑了一下说道,眼怀期冀地看着王一。 “你有讨价还价余地吗?”王一冷笑道。 谢四爷沉默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不甘心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我也有个要求,下跪道歉只能你一个人见证,不能有第四人在场。不然,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王一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他会这么说,不过既然已经松口,想必这就是他的心理极限了吧。 看到王一没有出声反对,谢四爷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比较掩耳盗铃,但面子好歹保住了。 “第三……”王一继续道:“让打伤他的人主动去警察局自首,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让他坐满五年。” “然后最后一条,让你背后的主子也来跟王成华下跪道歉!” “最后一条我做不到。”谢四爷听到了王一说的最后一个要求,直接开口回绝:“你太看得起我了。人家是百亿企业,官商两道能量通天。我是谁?我只是人家养的一个打手,就算杀了我,他们眼皮也不会多眨一下。如果你非要执行最后一条,还不如现在就动手杀了我。” “放心,自然不会强人所难。”王一轻笑了一下,接着口中发出若有若无的龙吟声,就见他一爪快如霹雳朝着身前石桌抓去。 桌上谢四爷那套名贵茶具直接化为碎片四处飞溅。而王一一爪已经将石桌抓出了五个大洞。谢四爷甚至还隐隐约约看到有火星溅了出来。 时隔多日,再次看到这鬼神般的手段,几人心中的震撼依旧不减分毫。 “将它给你背后主子看看,如果不同意,那这一爪,就要抓到他身上了。”王一的声音幽幽飘进了谢四爷的耳朵。 谢四爷这次没有拒绝,但也只是沉默着没有做声。 “好好办好我刚才的说的事,你才有将功补过的机会。”王一搓掉了手指上的灰,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不要这么一副司马脸,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们一样,我可是很儒雅随和的一个人。” 原本还以为几人会附和自己几句,却不想都是面无表情,变得跟哑巴一样。 王一白眼一翻,低声骂了一句“无趣”,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四爷……” 龙哥和身边的小弟小心地凑了上来,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 只是在经过被王一剁碎的青砖地面,再看到石桌上被他抓出来的五个大洞时,心仍旧没来由地颤了颤。 谢四爷面沉如水,全没了往日智珠在握的从容,半晌,方才缓缓出声:“今天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去备辆车,将东西抬上去,等会儿和我去见大少。”他指了指眼前的石桌。 “是!”龙哥低头领命。 再抬头时,谢四爷已经起身朝内屋走去。 此时阳光正好,正好能看清他渐渐佝偻下去的背影。哪里还能看出这是一位叱诧江湖的豪强,而且只有只有英雄气短,美人迟暮的落寞。 第51章 又来? 给了谢四爷一个大致方向以后,王一就直接回到了酒店。至于谢四爷那边最终怎么做,王一并不打算再插手了。他不要过程,只看结果。 当然这个结果必须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不是,那不好意思,王一不介意自己出手修正一下其中偏离的方向。 回到酒店,王一发现自己换洗下来的衣服,已经被洗干净烘干,并且折叠好了放到了自己床上。 说实话,自从自己从土肥圆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大帅比之后,确实享受了许多从前未曾未曾有过的不一样的便利,就比如现在酒店这种折叠配送服务,它可并不包含在免费干洗的服务之内。 看了一眼叠放在最上面的平角内裤,王一不禁有些想入非非。 希望服务员小姐姐没有拿自己内裤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抛开脑海中的杂念,王一又一次在房间里打起了龙虎二形。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王一从来都是勤练不辍的,并不因为自己已经结成了内丹而懈怠。 记得上一次因为害怕虎形动静太大,他还不敢在房中习练。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他得到了“灵猿攀月”的buff加成,步法中融合进了这套身法轻功中的轻灵之意,就好像老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四只爪子上面肉垫的作用,出拳出脚,寂静无声。 平时出手对敌之时,虽然大开大合,声势骇人,但那是为了先声夺人,削弱敌人的意志,做到此消彼长,增加胜算。 但你如果认为现在王一这套轻飘飘的拳法里没有什么力量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此时的王一已经完全能将力量蕴含于拳法之内,而不宣之于外。只看那出拳出爪之时,周边扭动的空气波纹,大概就能判断出他这一拳的力量有多恐怖了。 打完一套拳,王一并不显得疲累,精神反而更加健旺。由于龙虎罗汉金身的激发,房间里更是升起了一股异香。 这香感着便在,闻着便无,乃在若有若无之间,状如礼敬般若。却不是什么普通的凡俗香味,乃是一种梵香。 这梵香原指敬佛所用之香,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河水二》中云:“佛一足跡与鉢共在一处,国王臣民悉持梵香、七寳、璧玉,供养塔跡、佛牙、袈裟、顶相舍利。” 但此时王一身上的梵香却是因为身体内的杂质被排尽,再加上斩却了内外之魔,以及内蕴罗汉之体的buff,自然而然生出来堪比莲池一般清净悠远的香味。 而且这种香味能使人心情平和,修持佛法武功更能减少走火入魔的风险,还能增加修行中人顿悟的机遇。 若此时有人在王一身边修炼静功或者心灵之上的功法,就会发现事半功倍,一天能当三天的进度。 正在王一想进一步探索这种梵香般若的状态之时,突然手机却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却是一个京城的陌生号码。 王一的手机丢了之后,以前的号码通通丢失,除了几个亲近的人还记着之外,其他都没印象了。所以这会儿他不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王一哥……” 一阵带有哭腔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过来,却是远在京城上学的王梨花打了电话过来。 “梨花?” 王一有些诧异,不过这大概猜到对方知道王成华的事儿了。 “我爸怎……怎么样了……” 刻意压抑着的哭腔,不禁让王一的心情蒙上了薄薄的阴影。 “放心吧,没事的。”王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亲近平和:“成华叔人已经好多了,只不过医生说还要观察观察。” 他说这番话时,是利用独特的弹舌发音,将声音以声打功释放,同时又因为罗汉金身的影响,还带上了梵音的特殊频率,希望以此能让王梨花的情绪平静下来。虽然不知道通过电话传输过去的声频会不会起效果。 “嗯……”王梨花的情绪听上去确实平静不少,她抽噎了一下鼻子:“王一哥,我想过来看看爸。” 王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劝道:“不是王一哥不让你过来,你马上要期末了,好好学习不要挂科才是你现在该做的事。家里有我和你大爷,不用你担心。再说成华叔已经没有事了,估计观察几天就会出院,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等考完试回来了,再专心照顾你爸。” 似乎发现对方有点不甘心的情绪,王一稍微带了严厉的语气:“梨花,王一哥的话你还听吗?” “嗯,我知道了,王一哥。”电话那头的王梨花到底屈服了,只不过声音小了下来,显得情绪有些低落。 王一叹了口气,心里着实疼惜这个从小没了妈,一天到晚跟在自己后面的跟庇虫,语气又软了下来,安慰道:“等方便了,我让成华叔和你视频,这总行了吧。还有啊,我来蜀都是大爷告诉你的吧。你呀,也要多劝劝大爷大娘,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告诉他们,咱们长大了,能帮他们处理好事情。” “嗯,知道了,王一哥!” 看来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王一故意提起王传根两口子,果不其然,王梨花的精神明显振奋许多。 “嗯!乖,挂了吧,晚上要好好休息,别多想。” “嗯……!” 王一挂断电话,长呼了一口气,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忙碌的景象,莫名地有了些惆怅。 难怪修行人常常说要断情绝爱,斩断因果。自己无数次凶险都几乎没有任何波澜的情绪,居然会被小丫头的眼泪挑动地道心不稳。 “唉,晚上去散散心吧。”王一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会儿已经快到晚上,用酒店的叫餐服务叫了一份鸡公煲,又点了两碗米饭,随便对付了一下,就收拾东西出了门。他这一次却是打算去蜀都大名鼎鼎的太古里去玩一下。 说实话,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没有主动逛过街。即使后来工作了需要买衣服,也是在网上一订七八件,一年到头换着穿,妥妥的死肥宅一枚。 而太古里他以前并不知道,后来开始熟悉还得感谢抖音。因为上面特别多的美女街拍视频就是在太古里拍的。就比如去年特别火的小月月,也是在这里接受采访的,甚至还一度成了现象级事件。 当然,这里不仅美女多,绿茶也多,王一在抖音上就看到特别多,记得那时候看到那些茶言茶语,钓凯子买奢侈品视频的时候,自己还乐的不行。 既然有了目的地,王一也没耽搁,搜了一下距离,差不多十公里,看了下天色已经快黑了,不用打的士,依然还是按照老规矩用双脚走过去。 十公里的距离,对他来说就算慢慢走,半个小时也差不多能到了。 等他走到目的地,天刚刚黑了下去。只见四周的高楼大厦,还有各种商场彩灯,将整个夜晚照的亮如白昼。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王一明显感觉此处的繁华比四周都要高上一个等级。用天眼感应,只觉身前尽是红尘迷障,有拜金的,有撩妹的,林林总总,化为各种五彩斑斓的色彩呈现在王一眼前。 “难怪,人们常说纸醉金迷,蚀骨销魂。这地方呆久了,佛祖估计都得下地狱。”王一摇了摇头,自嘲地笑笑,迈步走进了这巨大的红尘名利场中。 “诶……小月快看,前面来了个大帅哥。” “哪哪哪……” “那里,那里。” 路边一对小姐妹,正在一起对着王一的方向窃窃私语。 以王一如今的耳力,四周的说话声无论多么微小,全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一些正在拍短视频的男网红,此时都略带敌意地盯着王一。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男网红有些不屑地说道 摄影师:“得了吧,自己长啥样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一天天的给你p图都得累死,你要是能整成这样,你家祖上都要冒青烟,我心甘情愿让你当大爷……” 赞美声,嫉妒声,谈论声,王一全部都听在耳里,情绪倒没变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啊……姐妹……他笑了,我哭了!” 王一:“……” 旁边此时刚好有一家男鞋店吸引了他的注意,里面的鞋子看上去质量挺好的,想着自己脚上这双鞋还是在乐山买的便宜货,走了这么久的路估计也命不久矣了。于是王一准备在这家店买双新的备用。 就在王一迈脚准备进店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有小偷!抓贼啊!” 接着人群一阵骚动,就看到有个十八九来岁,一头花花绿绿头发的瘦弱男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王一好巧不巧就挡在对方逃跑路线的正前方。 “让开!”男生凶狠地喝骂道。 似乎是王一强壮的体型让他感受到了威胁,就在王一还没动作的时候,男人却先掏出了一把小刀,对着王一就挥了过来。 王一:???? “又来……?” 第52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我踏马只是想逛个街,要不要这样搞我? 王一人都要裂开了了,合着别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一次的事,自己就能跟开了挂一样,接二连三地遇上? 这尼玛就有点离谱了,难道我是主角? 不过想到自己连系统都有了,指不定就是主角呢! 随后王一就联想到,现在这一切不会是傻逼作者为了推进剧情,强行安排的一幕吧! 不过看在让自己当主角这件事上,还是勉为其难的原谅傻逼作者吧。 一想到自己可能是主角,王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面的男人脸色一变。 混蛋,你不要笑啊! 虽然王一还在头脑风暴,但是身体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动了起来。 那一刀对着他的脖子挥来,已经不足半米,所有人似乎都已经能够预见到王一血溅当场的样子,有些人甚至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 间不容发,王一动了。挥掌斜拍,正中手腕,将他手中的刀直接拍飞。 弓步前挺,顶肘于前,拳面护腮,拳轮贴于耳根。 霸王硬上弓,八极顶心肘! “砰!” 一声巨响,有人睁开眼睛,就见挥刀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出去四五米远,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一动不动跟死尸一样。 “卧槽……” “牛哇!” “我一眼就看出这小子不一般!” “兄弟,牛逼!” 一声声惊叹传到了王一的耳朵里,随后他才慢慢从顶肘之势恢复成寻常站立的样子。 这时候被抢手机的女生也才刚跑到现场,看到眼前这一幕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一没管周边围观的人群,径直走到男生身边,从他的衣服内兜里掏出一部最新款的苹果11手机,递了过去。 “这是你的手机?” “是……是的……” 女生这时候显得有点呆呆的,不知道怎么接话,机械般的从王一手里接过手机,脸红红地说了一声:“谢谢!” “轰……” 人群又喧闹起来,不过这一次是属于女生们的狂欢时刻。 “啊……姐妹,长得帅,还这么能打,我爱了……” “是啊……是啊……我宣布,我的男神人选又多了一个。” “切,拽什么拽!”刚才那个男网红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有些犯酸。 “哈……,那可比某些娘炮强多了。”旁边一个女生翻了个白眼,不甘示弱得说道。 “你……!”男网红咬牙切齿,面红耳赤。 “怎样!”女生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当然这场争论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警察就来了现场。 “呦,休克了,叫了救护车没有。” 领头的是个老警察,一看就是处理这类问题的老手。 只是眼睛一扫,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偏向,略带鄙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一转头,看到一堆人围着看热闹,大声喊道:“不要围在这里,该干嘛干嘛,来两个目击者,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我来,我来!”刚才和男网红吵架的女生,这会儿自告奋勇地跑了过来,甚至还有些兴奋。 “我……我也来。” 被抢手机的女孩也跟着出声。 “行,有俩就够了,其他人就别围着了。” 警察声音没说多大,能让周围人听清楚就行。 两人正说着事发情况呢,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到了,等到男人被抬上救护车拉走,众人见热闹没了,也开始渐渐散去。 “可能要麻烦你们一会儿了,跟我去做个笔录。这种事儿一目了然,只要那小子不断气,基本没啥事儿。耽误个把小时,很快的。” 一听要去警局,刚才还自告奋勇的女孩这会儿就有些不情愿了,倒是抢手机女孩出声说道:“那等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再跟您走。” “没问题。” 老警察眼尖,看出女孩气质和涵养以及身上的打扮,估计就不是一般人家,也没为难。按程序走,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操控性比较大,所以也愿意结个善缘。 女孩儿得了允许,这会儿正在通电话,只隐隐约约听到“秦伯”“律师”“太古里”等字眼。 王一倒是无所谓,已经走到老警察身边,等着跟他一起走。 “抽根烟?” 老警察拿了一根烟递给王一。 王一笑了笑,婉拒:“我不抽烟的。” “不抽烟好!”老警察也不在意,反而还有些赞赏:“现在年轻人不抽烟的也少,我是老了没啥爱好,就好这一口。” “其实你也要少抽了,如果有空可以去医院查查肺。” 王一天眼感应到对方肺部有一团黑气萦绕不去,于是比较委婉地提醒了一下。 老警察有些诧异,对方看着年龄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的话倒挺令人信服的,不知不觉就把手里的烟掐灭了。换了一个话题和王一继续聊。 “以前学过武?” “嗯,跟着家里学过两年。” “你这体格可不像只练过两年的样子,出手心中有数吧,弄不好可就成防卫过当了。”老警察善意地提醒一下。 “放心吧,我收了力的,对方最多昏迷半天,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行!” 看到王一如此有自信,老警察也没有多纠结。正好这时候被抢手机的女生也打完了电话,冲着他们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只有最开始愿意当人证的女生还是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小姐姐,你跟我们去录一下口供吧。耽误您的时间,我愿意给您补偿一千块钱,您看行吗?” 被抢手机的女孩走过来开始做她的工作。 一听有一千块补偿拿,还能帮到帅哥,只是少逛一个小时街而已,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了。 看到大家都没异议了,老警察单独开了一辆车,一车就把三人拉到派出所,只是王一的休闲计划又一次打了水漂。 三人分别在不同房间接受询问,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再加上事发地有监控佐证,警察也没有为难。现在唯一纠结的是打伤的那小子伤情如何,还要等医院那边出个伤情鉴定。 就在王一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等着的时候,门外突然“咚咚咚”地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请进!” 王一也有些疑惑,谁这么客气进来还专门敲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白白净净,带着眼镜的警察走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热情满面地握住了王一的手,嘴里说道:“哎呀哎呀,真是失礼,居然不知道王师傅来了这里。” “你是?”王一天眼感应,对方身上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反而是善意和好奇的情绪居多,所以自己才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对方怎么好像认识自己。 “瞧我这脑子。”对方拍了一下额头,才有些懊恼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周永元,忝为这锦江路派出所所长。” 看到王一没啥特别反应,又顿了一下,继续道:“在下同样是峨眉谢真人座下亲传,元字辈弟子。” “哦……”王一恍然大悟,这才开口回道:“原来是谢真人座下高徒,失敬失敬!” “不敢不敢。” 周永元虽然觉得王一年轻的过分,但是恩师发了十年未动的掌门令,这也由不得他不敢小心翼翼地对待。 “恩师有训喻,见到王师傅必须执弟子礼,不可轻慢。王师傅您请坐,我给您敬茶。” “别别……,你坐,我自己来。”王一连连摆手,对方年龄大那么多,这股热情劲儿自己可受不住。 “唉,这怎么行,要是师父知道了我轻慢了您,回了山门估计得狠狠罚我。”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说我不说,谢真人也不会知道,再说你也没有轻慢我,咱俩正常一点就好。” 王一显然对对方的热情劲有些心有余悸。 周永元闻言,也只能稍微收敛了一点。 两人聊了快半个小时,不得不说这周永元还真是官场中人,语言艺术那是一套一套,每一句都没有拍马屁,但是每一句都在拍马屁,连王一这样的心境听着都不禁有些飘飘然。 难道这就是舔狗吗?后劲真大啊!王一不由自主地想道。 聊了一会儿,周永元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王师傅,和您交谈一番,我真是获益匪浅,我这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在下虽然习武多年,但一直被俗务所扰,这功夫自觉已经到了瓶颈,却始终发不出明劲,不知道王师傅您可否指点一番。” 看到对方对自己敬重有加,王一也不吝于指教,大手一挥,说道“这有何难!” 他从椅子上站起,大步走到场中,对着周永元道:“用尽全力来打我。” 都是习武之人,周永元以为对方在考验自己,也不客气,对着王一胸口就是一拳。 这一拳来势汹汹,打的空中呼呼风起,他以为王一会出手来裆,还准备了后招,却不想王一不闪不避,以胸口硬接了对方一拳。 这一拳他可是全力出手,碎砖裂石不在话下。 还没等他惊讶出声,突然只觉拳下涌来一股沛然巨力,将他震开好几米。 就见王一好似没事人般说道:“你已经练出了整劲,只可惜拙力尚存,打不出刚脆劲。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本来你的拳此时应该往纯阳来变,只是可惜你年龄增长,过分惜身,思欲渐重,阴气已经渐来袭阳,拳力已经开始阴阳交杂,照这个样子,你不仅练不成明劲,功夫还会越来越退。” 周永元被他一番话说的一愣,但是王一却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摇了摇头说道:“拳是随着心意走的,说实话你练的峨眉功夫,那是天下一等一的绝学,练成这样是你的心出了问题。去一线吧,当你明白了什么是奋不顾身之后,明劲自然可成。” 声音不大,但却阵容发聩,周永元就这样直直地怔在了原地。 第53章 蜀都宗家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奋不顾身。” “一线……” 一个个词语不断的在周永元脑海中回响,阵容发聩,发人深省。 良久,周永元好似从一个又一个噩梦中挣脱出来,吐了一口长气。 此时气温已经很冷,房间虽然开了暖气,但是温度依不高。 但是周永元身上汗涔涔,如同在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偷偷地看了王一一眼,心情复杂。说实话,刚才初见之时,看到对方年纪轻轻,还以为是什么名不副实之辈。所以才有了最开始的一幕,名为请教,实为考教。如果王一真如他想的那样是个绣花枕头,没有什么真材实料,那他今天将对方的麻烦摆平,以后就准备敬而远之。 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不由感慨,还是师父他老人家慧眼如炬,自己居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质疑他老人家的眼光。 他困在明劲门外已经整整快一年了,期间也请教过同门和其他门派高手,但是给的建议都是大同小异,都以为自己是公务繁忙忽视了训练,所以就是要自己多练,多增加力量训练。 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虽然平时确实会忙,但是早功晚功,动功静功从来都是勤练不辍,一刻都不曾懈怠。 而且同时拜入峨眉的师兄弟们基本都已经入了明劲门槛,就只有自己还在明劲门外徘徊,于是也更加不好意思因为这事去麻烦自己的恩师。 没想到今天因缘际会,会在自己辖区内遇到王一这个恩师专门发布掌门令来郑重对待的高人,一时忍不住,这才厚脸相求。 对方果然不负众望,点出了自己拳法中的症结所在。 “奋不顾身……” “奋不顾身……” 他自己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却不禁感叹出声。不知何时,自己的官是越做越大,但是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自己的官僚之气变得越来越重,做人做事也开始越来越惜身,全没了刚刚从警之时,那一腔热血和正义。有的只有利益,权衡和妥协。 “呼……” 他再一次长出了一口气,拳随心意,这一次自己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自己的拳也终于有了看清前路的契机。安逸太久,或许自己是应该多去看看一线的风景了。 周永元十分郑重且严肃地朝着王一鞠了一躬,嘴里说道:“多谢王师傅,尽解我心中疑惑啊!” 这一次周永元是从内而外,发自内心地对王一敬服不已。而这一次,王一同样是不闪不避,生生受了对方一礼。 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王一今天对他的指点,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是古人常说,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一字之师,其恩却能重于泰山。如果是在古代,周永元必须得拿千金来换才行,正是“一字千金”也。 “其实我能做的不多,重点还得是你功夫到了,才会有这样的明悟。” 王一摇摇头,并没有因为指点了对方而拿架子或者沾沾自喜。 至于对方如何抉择那是他自己的事,不过王一还是善意地提醒对方:“如果你去了一线,还是要注意安全。功夫不是一切,不能为了突破而去涉险,这样反而落了下乘,只会从一个极端滑向另一个极端。” “明白了!”周永元心中一凛,认真说道。 接着,他又换上了最开始那热情的笑容对着王一说道:“王师傅这会儿要是没什么事,不如我做东,咱们去喝点小酒如何?” “诶?我难道不应该等医院的伤情鉴定报告出来才能走吗?”王一有些疑惑。 “呵……”周永元冷笑一声,不屑道:“现在的医院效率是越来越低了。再说王师傅你都说没事了,难道对方还真能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您大可不必担心,等会儿跟着我走就行,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保王师傅你无事,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他现在十分想要在王一面前表现一番,师门命令是一方面,自己的私心又是另一方面,毕竟谁不想和一位大高手绑定在一起呢? 王一也有点儿感慨,谢真人跟自己说起这些事时,自己当时还有些不屑,觉得自己能够处理好一切。 但是现在他有点明白了,自己只要一天还生活在这个国家,就必须在规则下行使自己的力量。正所谓侠以武犯禁,古时候恃武行凶,下场凄惨的游侠简直多不胜数。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时候豪门大派的底蕴就开始显露出来了,在现在法律如此严格的情况下,对方依然可以如此自信地说出这样一番话,要知道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所长。 峨嵋派千年传承,门下像这样有钱有势的弟子不知道还有多少。练武拜师,拜的不是功夫,有时候更是人脉和人情世故。 但他对自己下手的分寸有信心,所以也没必要行使什么特别的权力。就在他刚要拒绝周永元的好意,准备耐心等到伤情报告送过来时,门外又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周永元眉头一皱,询问般地和王一对望了一眼。王一眉头一挑,表示无所谓,示意对方自便。 周永元这才开口出声:“请进!” 接着,门被推开。就看到出警时的那名老警察施施然地走了进来,诧异地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王一,到底忍住了心中想要开口询问的疑惑,低声喊了一句“周所!”。 “嗯……”周永元应了一声,面色冷淡而严肃,全没了跪舔王一时那热情的神色。只有一派上位者的威严,沉声道:“有什么事吗?” 老警察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王一,周永元挥了挥手,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老警察闻言,顿了一下,到底还是顾虑王一,低头附耳在周永元身边耳语一阵。 王一就只看见周永元脸色先是微微一惊,随后眉头一皱,接着又面带深意,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己一眼。 其实王一也不是什么喜欢偷窥别人隐私的人,所以在看出老警察的顾虑之后,已经主动封闭了自己的听感。这会儿见到对方频频望向自己。显然所说之事与自己有关,倒是莫名其妙生出了一丝好奇,难道报告已经出来了,对方情况不妙? 就见周永元在听完对方叙述之后,先是沉吟一阵,接着突然一笑,转头对着王一道:“王师傅好运气啊,你帮助的女孩子居然是华通宗老怪的公主。这华通是咱们川省的工业龙头,市值千亿。而他们老板宗介之的女儿从出生起就行踪成谜,不为外人知晓。没想到竟会被王师傅遇到,这会儿人家的律师已经在替您申请保释程序,有华通这种巨无霸出手,看来倒是要省却我许多功夫啊!” 他说这话时,其实一直在偷偷注意对方的表情。因为王一跟谢逊透露过自己来川省的目的,于是对方在在下达掌门令后,还重点叮嘱过自己这个在警察系统内的徒弟。而且自己也偷偷地调查过对方的背景和身份,同时也知道王成华这事儿的起因就是益华和华通的一起商业收购案。 原本他是打算动用家族力量悄悄出手,给谢四爷他们一个教训,以此来向王一交好。只是没想到王一居然会遇到华通的公主,甚至还发生了堪比英雄救美的情节,要说这是个巧合,打死周永元都不信。 难道这一切都是对方安排的?那这心思可就不是一般地深了。 周永元越想越惊,不禁又多看了王一两眼,却见对方眉头紧皱,显得十分疑惑的样子,又不似作伪。心中的猜测,不禁又开始有些摇摆。 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又进来了一个女警,通知王一的保释程序已经办好了。 周永元也不废话,拍了一下大腿,站起身说道:“既然有人愿意出力,那咱也不必越俎代庖了。坐了这么久,想必王师傅也有些闷了。我送您出去吧!” 王一点了点头,起身和对方并排走了出去。 出了警局门口,早已没有了开始那两个女生的踪影。只有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车外站着一位银发长衫的老者,背负双手,面带微笑注视着两人。 王一眼神一凛,对方站立的架子活像一只立在悬崖之巅的鹰隼,而且对方双目炯炯有神,更有刺人之感,显然是外家功夫由外及内练到最精深处的表现。 “鹰形?” 对方气度不凡,比如那谢四爷也爱穿长衫,但和这位比较起来,犹如东施效颦,相形见绌。王一有些疑惑,只是不知这样一位大高手,和华通是怎样的关系。 似乎是看到了王一出来,劳斯莱斯后座车门轻轻动了一下,但是却被老者伸手轻按,嘴中说道:“小姐还是待在车上比较好。” 车上的人听到这话,没有做声,只是僵持了几秒钟后,又自己主动拉上了车门。 老者这才转身朝着王一的方向走来,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却让人感觉发冷。 “王一先生您好,鄙人秦钟越,乃是蜀都宗家的管家,十分感谢您对我家小姐的援手之恩。您放心,蜀都周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后面如果有任何麻烦都由我们周家一力承担。” 接着他从袖口摸出一张支票,双手奉上,递到王一眼前:“特备薄礼,敬请笑纳。” 然后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希望今天的事情就到王先生为止,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知晓,王先生应该能做到吧!” 他的礼仪相当之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王一眼尖,甚至能看到支票的金额是十万块,只是可惜他不喜欢对方高高在上的态度,更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值这十万块。所以他轻笑了一下,毫不在乎道:“你放心,这个事我不会乱说。至于钱,在下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拿回去吧。” “王先生说笑了,这就是宗家一点小小的谢礼,没有其他的意思。我相信,王先生是不会拒绝宗家的友谊的。”他的手依旧向前伸着,似乎对于王一接下这张支票非常有自信。 可是他失算了,一分钟过去,王一依旧没有去接这张支票。气氛突然尴尬,他的笑容开始变淡,浑身冒出好像冒出汩汩寒气,如同冰山,令人望而生畏。 他缓缓收起了支票,对着王一淡淡道:“王先生高风亮节,是在下失礼了。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还请您务必守口如瓶。” 说着,他伸出手,继续说道:“再一次感谢王先生的帮助,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 “这么装逼,那最好别见了!”王一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突然,一股无形的钻劲从对方手上传来,钻的王一手心一疼。 王一眼神玩味,看着对方那自信满满的笑容,猛地使劲一捏。 就见秦钟越笑容瞬间凝滞,接着身子一抖,好似触电一样,然后脸色一红,不过马上就恢复过来,手腕一弹,二人一触即分。 那秦钟越就像看怪物一样看了王一一眼,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拉开车门,坐上劳斯莱斯,瞬间消失在夜色中,好像背后有什么怪物在追赶一般。 第54章 去祠堂跪着吧 “没想到,这秦钟越秦鹰王销声匿迹快五年,居然是去给宗家做了门下走狗。”周永元看向劳斯莱斯消失的方向,颇有些唏嘘般说道。 “他很有名吗?”王一回头看他。 周永元苦笑摇头,就好像自己在积年职场当中遇到一个小白一般无奈,如果不是惊叹对方的修为,有时候真感觉对面这人不像是混武林的。 但他依旧耐心解释道:“三十年前,这秦钟越横空出世,以一手鹰爪功,连败南方武林七十六人,横压当世,人送外号‘秦鹰王’。后来还是南方武林集体求佛山咏春叶宗师出面,北上请了周石亭‘周龙王’出手,才将秦鹰王的势头给压下来。” “听人说当时那场鹰龙斗可谓盛况空前,堪比武林盛事。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是,当时周龙王已经在化劲境界浸淫多年,而秦鹰王那时才四十岁,只是暗劲巅峰的修为,二人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虽然最后是以秦鹰王惜败三招而告负,但也着实令人震惊。” “周石亭?”王一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所谓的鹰龙斗上,如果没有记错,形意小宗师的爷爷好像也叫周石亭。 “以暗劲战化劲,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成例,但也要看对手是谁。那周石亭周龙王可是四十入暗,五十入化,当时就已经是成名江湖二十年的武道宗师,居然差一点没有降住对方。也就是那一战后,秦钟越名声大噪,才算彻底坐稳了‘南鹰王’之名。” “那也确实很厉害了。”王一由衷赞叹。 “只是没想到这位成名江湖多年的大高手,居然会去宗家做了管家。虽说古人常言‘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是如今已经是现代社会,武道宗师本身就代表了身份地位,真不知对方是怎么想的。这事儿如果传到江湖,必然是一场轩然大波。”周永元有些不理解。 王一倒是想的很明白:“要让这种人心甘情愿效力,无非就是恩威并施而已。要么这秦钟越有把柄在宗家手上,要么就是这宗家有恩于他。乱花迷人,因果纠葛。这武道境界再高,也高不过这红尘大刀。”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在王一心目中,真正的大侠,要么归隐山林,追求武道高峰。要么投军报国,马革裹尸而还。但无论怎么选择,也绝不会选择成为一家一姓之走狗,所以对于这样一位大高手成为高门大户的看门狗,他还是感到有些可惜。 但他随后又问道:“那谢真人怎么没有出手去争一争这武道第一人的名头?” 周永元两手一摊,颇为无奈道:“恩师算是大器晚成,四十岁明劲都未修至大成,哪里有资格挑战这样的高手。所以他有时还常常会感叹自己错过了武林最辉煌的岁月,不然必定也能让自己的名字铭刻在武道历史长河中。” “虽然错过了大争之世,但以谢真人如今的武道成就,青史留名也只在等闲之间。”王一适时地捧了一句。 果不其然,周永元听到这话,神色中泛起淡淡的骄傲之色,傲然道:“那当然,恩师虽然大器晚成,但如今在武道之路上已经少有人能跟他并列,称他为一代宗师,尚不为过。” 王一点了点头,显然对他说的话颇为赞同,无论修为,气度和人品,谢逊确实是在他所遇到的武林中人之中,都是一等一地存在。 周永元见对方如此推崇自家恩师,心中好感更盛,再次出声邀请道:“我看现在天色还挺早的,王师傅咱们两个要不去喝两杯?” 王一本来一开始是想拒绝的,但是没料到今天会突然遇到华通这样一个变数,对方不仅跟王成华事件有关联,最厉害的是能够令这样一位武道宗师为其效力,其背后的宗家势力确实不可小觑。 今天对方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但被自己小小的教训了一下,保不齐对方还有其他底牌和后手。 自己虽然不惧,但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对方真要玩阴的,自己也可能防不胜防。闹到最后如果自己忍不住掀了桌子,也必定为世俗所不容。 这周永元也算蜀都的坐地虎之一,跟他好好打探一下情报,也能做到知己知彼,心中不慌。 想到这里,他已经有了主意,于是欣然同意了对方的邀请。 周永元大喜,连忙跑进办公室换了一声常服,然后开车载着王一往一处十分出名的夜市摊而去。 ………… 就在王一他们奔赴夜宵地点的时候,此时坐在车内的秦钟越却是闭目凝神,眉头紧皱。右手不时传来的那一阵阵微微的刺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心中掀起惊天巨浪。 自己原本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好让对方心怀敬畏,不要外面胡言乱语,却不想终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 要知道自己习练“大力鹰爪功”已有六十年,一身功夫全在双手之上,而且这大力鹰爪功讲究拳势雄健,发力刚猛。自己从小到大更以特殊药水强壮手骨,并且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将功夫由内而外,练到骨髓。五指抓出,甚至能够抓碎鹅卵石。毫不夸张地说,就算王一的手是一根钢管,自己也能将手印印在那钢管之上。 但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自己甚至认为能够十拿九稳的年轻人,一捏之下,自己居然毫无抵抗力,就好像自己手里捏的不是人手。反而像是情况倒转,自己把手放进了一台液压机里。如今这阵阵刺痛,显然已经伤了手骨,实在是可怖可畏。 天生神力?还是功力精深? 秦钟越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因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今天自己最后这无礼的举动,无疑是给宗家树立了一个强敌。而且最可怕是对方还如此年轻,背后指不定还站着一个更加恐怖的老怪物。 所以对于王一,秦钟越已经无形中将他的威胁等级调高到最高一级,到了不得不向家主汇报那一步。 他歪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恬静女孩,心里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作为宗家六房流落民间的骨血,五年前才被找回,认祖归宗。 没有人比他明白家主对自己死去的小儿子怀有多深的愧疚,不然也不会派自己去英国守护这个女孩五年,而这五年仅仅只是为了让这个女孩明白自己如何成为一名贵族。 如果这件事放到华国任何一个普通女孩身上,对于能够成为宗家的公主,估计都会觉得这是一件一步登天,成为了人上人的惊喜。但是对于身边这个女孩来说,她却没有任何应有的喜悦,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无形的牢笼,想要逃离。所以才会在五年时间内,不断地挑衅家主的原则和底线。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开始有点同情眼前的女孩,不过这种情绪只出现在一瞬之间,王一给予他的阴影更盛过所有不必要的情绪。消除所有在萌芽之中的威胁和隐患,比如王一,才是他此刻最该去做的事情。 车辆行驶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停在了蜀都市区内一座古朴宏大的庄园之外。四周树影徸徸,月色斑驳,显得清幽宁静。但是放眼一望,周边不远处又是繁华的都市景象。这庄园修在此处,简直是闹中取静,大隐于市的绝佳典范。 没有人能想象要在寸土寸金的蜀都市内,建造这样一座规模宏大的庄园需要怎样的财力和背景,可是对于宗家来说,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秦钟越率先下了车,然后来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微微弯了弯腰,恭敬地请女孩下车。 女孩咬了一下嘴唇,忍着胸口的起伏。低着头,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沉默不语地下车,然后匆匆朝庄园内走去。 庄园内灯火通明,四周仍旧能够看到身穿职业服的下人行色匆匆地从庭院穿过,而最中间也是最华丽的那一栋建筑之内,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女孩笔直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走到门外,停顿了一下,才伸手推门,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一个仆人都没有,所以显得十分空旷宁静,但里面却又灯火交织,亮如白昼,呈现出另一派的富丽堂皇。 一个身着丝袍睡衣的老人,正在正厅一张方桌前挥毫泼墨。 老人年约七十许,光头,须眉皆无,有一种凶悍和威严夹杂的诡异气质。但他却偏偏带着一副金边眼镜,将这股凶悍磨灭了不少,反衬托出几分儒雅。 老人书法已近尾声,写的是曹操的《龟虽寿》。大家最熟悉的“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就是出自这里。 只见他一手书法精准谨严,华滋遒劲,显然是仿的元代书法大家赵孟頫。但是转折之间,却又锋锐尽显,透出浓浓的杀伐之势,全然不像是一位老人心境能够写出来的作品。 女孩此时已经走到老人身后,一言不发地站立着。老人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身后有人,但还是慢悠悠地继续书写着笔下的作品。 等到最后一笔写完,老人挺直身躯,将笔一搁,也不回头,只是低眉欣赏着笔下的作品。但是嘴里却慢悠悠吐出一句十分沙哑冷厉的话语:“既然回来了,就不用给我报道了,去祠堂跪着吧。” 女孩闻言,神色冷淡。转身,直接离开了这个让人压抑生闷的房间。 听着身后的动静,直至渐渐消失。老人锋利的眼神之中,突然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色。 第55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进来吧,老秦。” 等到女孩的离开的动静彻底消失,老人才缓缓开口。他并没朝后看,但似乎早已知道秦钟越在门外一样。 秦钟越轻轻推门,无声无息走了进来,然后将门给虚掩上,恭恭敬敬在老人背后站定。 老人这时才转过身来,显露出整个人的真容。 如果有人在旁边,一定会觉得对方年轻时是个身形伟岸的美男子。因为现在的对方即使年龄偏大,背已经有一点微坨,却仍旧显得十分高大。 老人从桌旁拿了一块手帕,一边擦手,一边随意说道:“咱俩多少年的老伙计了,跟你说了多少次,在这家里你就随意一点,别搞得这么尊卑有序,不然跟你说话都嫌别扭。” 秦钟越轻笑了一下,但是身形依旧一丝不苟,只是略带感慨般回道:“礼不可废,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再说我欠宗家的太多了,确实不能再得寸进尺。” 老人正是宗家家主宗介之。 只见他沉默一瞬,面色严肃,方才开口:“我说过你从来都不欠宗家的,你只是过不去心里的槛而已。有时候人要向前看,我相信书琴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毕竟在她心里,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呵呵……”秦钟越闻言苦笑,脸上泛起淡淡的苦涩和缅怀之色,长叹一口气道:“无所谓过不过去,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 “算了,不说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宗介之也有些伤怀,显得颇为无奈,接着又有些玩味道:“我倒是有些意外,她那个性子,今天居然会主动联系你,这是遇到麻烦事了?” 秦钟越闻言,又在心底默叹了口气,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这两爷孙性子里的倔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孙女天天想着反抗命运,离开宗家。而做爷爷的明明心里深爱着这个孙女,却连一点好脸色都不愿意给对方。从女孩回到宗家算起,整整五年,两个人甚至连爷爷孙女的称谓都没有互相叫过,见了面不是一言不发,就是剑拔弩张,自己夹在中间有时也真是心累。 “遇到个小毛贼,偷了她的手机。”秦钟越轻声细语地回答,好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宗介之眉头一挑,眼里情绪波动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手机追回来了吗?” “嗯,追回来了,闹得很大,据说那小毛贼动了刀子。” “呵!”宗介之冷笑一下,不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只是一部手机而已,居然还能逼地对方动了刀子,真是朽木不可雕。” 秦钟越眼眉低垂,状似无意却又好像带着深意说道:“小姐说那是少夫人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所以就算拼了命,也要拿回来。” 听到“少夫人”三个字,宗介之脸上闪过一抹怒色,但是很快就恢复成平常面若冷霜的样子,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方才沉声说道:“那就小惩大诫,废掉一只手吧!。” “是!”秦钟越躬身应道,心里却连给对方一丝默哀的情绪都没有,因为从宗家家主口中说出来的命令,就算这人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断手的命运,即使此人被抓进了警察局,最后也照样会被保释出来,接着执行宗家的惩罚。 宗介之看到对方领命之后并没有离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出声问道:“还有事情吗?” 秦钟越迟疑了一下,便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给了宗介之。 宗介之听完对方的讲述之后,面无表情,退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开始沉思。而秦钟越也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静静等待。 “你觉得是偶然还是别有用心!”良久,宗介之出声问道。 “看样子感觉不像是别有用心之徒,现在是法治社会,早就不是武人乱来的时代了。再说武林的规矩还在,如果真的是玩下三滥,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高手都有傲气,也不见得就愿意做别人的棋子。” “你们武林的规矩我是不懂的。我是一个商人。在我眼里,有傲气,不甘心那是因为筹码还不够。如果筹码是整个宗家,你觉得对方会不会用出下三滥的手段。” 秦钟越沉默了,一个千亿家族的财富,即使是在任何时代,都足以令所有人疯狂。 “既然你都说对方不可小觑,那就把他的底细调查清楚,顺便把家里的安保力量都升级一下吧,都给配上实弹,对方再厉害能厉害过枪弹?真要匹夫一怒,就让他血溅当场。” “是!” 宗介之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也早点儿去休息吧,武功再厉害也架不住年纪大啊。”说完,打了个哈欠,撑着腿慢悠悠起身,朝着房内走去。 ………… 第二天一早,王一从酒店早早起身出发,去往了医院。虽然昨晚和周永元喝了不少的酒,但是对于他现在的体质来说,纯靠身体自然代谢,也只需要两个小时不到,就能将身体内的酒精代谢掉,所以他仍旧能够醒的特别早,精神奕奕毫无宿醉的感觉。 田小七百无聊赖地坐在分诊台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前来咨询的患者和家属。 突然,她眼睛一亮,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正是她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王一哥哥。 “小哥哥!”她站起身,冲着向她方向走来的王一喊了一声,如果不是还在上班要注意影响,这会儿几乎都要挥手雀跃了。 “你好呀,田小七同学。”王一笑着打了个招呼。 呀,男神记住我的名字了,田小七简直窃喜,而且他还剪了短发,帅的更阳刚了。 田小七仿佛陷入了甜蜜热恋中女生,整个人的身体里都好像要溢出来粉红色的气泡。 王一天眼之下,对面的田小七的生命情感能量突然变得十分活跃,心神之中对方情绪的颜色也变得十分鲜艳明亮。不由感叹这真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 王一笑着和她聊了几分钟,就去往了王成华的病房,这一次他是畅通无阻,再也没有人敢明里暗里地来阻拦他。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王成华躺在病床上,侧着头,盯着窗外的风景看。 “咳咳……” 一阵咳嗽声响起,让他拉回了思绪。 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十分帅气的年轻人站在他的前面,眉宇间仍能看出那个从小到大喊他“成华叔”的小男孩的样子。 “小一?” 王成华眼带惊喜,但仍旧不太确定,只是试探着叫了一声。 “成华叔!” 王一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内心里真心为对方身体恢复感到开心。 王成华挣扎着坐起来,王一连忙去搀扶,还给他后背垫了一个枕头。 “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感觉在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还是多住两天吧,好好检查一下,别留下隐患。” 王成华沉默,突然说了一句:“小一,谢谢你!” 王一一愣,哑然失笑,说道:“跟我说这些干啥。这不是应该做的吗!” “昨天已经有人联系我了,办成这样,你应该花了很大的力气吧。叔没本事,想当英雄没当成,出了事,还要连累你们这些小辈。” “叔……” “先让我说完,小一。”王成华继续道:“你现在就可以跟那边说了,我很满意那边开出的条件,这件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一番话说完,结果换成王一沉默,并没有什么沉痛的话语,但是自己的心情还是莫名其妙变得有些低沉。 他想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成华叔,那边的条件只是我自作主张提的,你还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我说,相信我,他们不敢不办。” 王成华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小一,你以为我是怂了或是心里有怨气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吗?那你就太小看我了,我也四十多岁了,这世界非黑即白的道理我都懂,大家各为其主,做事过程中间难免会出现一些细微的偏差,但至少现在为止,所有人都在尽力补救。再来看结果,我没有事,凶手将要去自首,更能得到一笔赔偿和道歉,至少能攒下来给梨花后面读书结婚,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我不知道你怎么办到的,但我知道过程肯定不轻松,没必要再为了我去折腾了。我只是个小人物,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法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小一。” 王成华一番话,可以说彻底颠覆了他在王一心中的形象。以前自己还觉得对方很轴,很闷,没想到对方灵魂中居然还藏着这样的智慧。 “那你的那些工友……”王一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话头。 王成华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低声道:“大家各奔前程,好聚好散吧!” 一句话说完,好像用完了他全部的力气,王一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能沉默应对。房间里一时间只有暖气的“嗡嗡”声在提醒着无言的沉默与伤痛。 与此同时,在蜀都第二高楼金谷大厦顶层,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幕在上演。 只见一个衣着前卫,打扮嘻哈的年轻人,盯着眼前巨大石桌上面五个深深的孔洞,脸色铁青,而后涨红,突然大声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56章 杀破狼 “行了,郑思华,大喊大叫,成什么体统!” 宽大的沙发主位上,一名身着笔挺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眼戴无框眼镜,十分儒雅帅气的年轻人沉声喝道。 此人乃是大名鼎鼎的益华现任董事长郑思益,而刚才那个大声咆哮的年轻人正是他的弟弟郑思华。 “哥,人家现在打上门来了,我怎么能忍。居然还要我去下跪,他受的起吗?这是打算把我的脸往地上踩啊,那踩的是我的脸吗?那踩的是我郑家的脸。妈的,老子要宰了他。”说完,就要气冲冲地跑出去。 “行了!”郑思益皱眉冷喝:“这不是还没找到你吗?慌慌张张,像什么话。” 哥哥教训弟弟,一旁端坐的谢四爷大气都不敢出。 郑思益点了一根烟,眼中不时有冷芒闪过。 “谢老大,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这世界上真会有人把武功练到这种地步?”郑思益显然还是心存疑惑。 谢四爷苦笑,涩声道:“以前我也不相信,但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叫我不得不信。而且他还有一手杀人于无形的手法,连我门下的大夫都中招了。只能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以前确实是我小觑了天下英雄。估计是我坏事儿做多了,老天要降下惩罚吧!反正收购已经差不多了,后面我是管不了了,等这事儿过了,我就好好吃斋念佛,少理江湖事,好好弥补一下前半辈子造下的孽。” 郑思益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心头暗哼,这是心里有怨气了啊! 他不动声色,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柔声道:“诶,谢老大,你怎么能够撂挑子呢!收购还没完成,还需要你来给我好好把关。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等这事儿成了,利润再给你加一层如何。” “这……”谢四爷脸上几分纠结,最终还是有些害怕道:“大公子,不是我不出力,只是这人功夫太厉害,手段又诡异,我怕我有命拿钱,没命花钱啊。” “两层!”郑思益比了个手势,不待对方说话,语气便已经变得有些冷,说道:“谢老大,两层也差不多有五百万,不少了。你知道五百万能做什么事吗?它能在暗网买十条命,但我选择交给你,就是因为你比那些只会杀人的莽夫办事儿更漂亮。咱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以为咱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固若金汤了呢!当然,如果谢老大你仍旧不愿意担上这个担子,那我也不勉强。只是终究只能去和那些莽夫合作,显得有些不美啊!” 谢四爷额头冒汗,对方说话虽然只是轻言细语,但是一字一句就好像刀剑戳进自己心里,让自己进退两难。 其实益华卖厂子,所有人都以为是厂子年年亏损,但其中真正的原因,却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很不巧,自己就是几个知情人之一。 卖厂子,卖专利,不过是益华为了搭上华通这条大船,而其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和华通背后的宗家扯上关系。益华虽然市值几百亿,但是对上宗家真的不够看,那宗家可是传承几百年的豪门望族,哪是益华这种暴发户能比的。 而最近宗家家主突然放出风声,要为自己的小孙女择婿。这郑家大少便动了心思,要撮合自己弟弟和宗家公主结成一对。这厂子不过是饵,纯粹就是为了让宗家上钩。至少照现在的情况看。宗家显然对这份礼物很满意。 几个亿当人情送出去,说实话,谢四爷觉得自己平时连想都不敢想,而且每每看到这些豪门一掷千金的游戏,他的心中都是浓浓的羡慕。 郑大少是一个心机城府极深之人,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既然他敢做主将厂子卖掉,那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甚至还花费重金来请自己帮助他清除隐患,也可以看出这是对方势在必得的一步棋。而自己现在这种撂挑子的行为,在对方眼里不亚于直接破坏他的计划。郑大少心思阴沉,手段残忍,弄不好,自己也要丢命。 想到这里,他不由叹了一口气,真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入了局,便是想逃都逃不了了。 “大公子,我明白了!”谢四爷低声应了一句,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哈哈哈……”郑思益放声大笑,又狠狠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谢老大果然是聪明人,这个世界只有聪明人才能赚到钱。等到思华娶了宗家的孙女,咱们益华就能借着宗家的东风,进入军工领域,到时候你我联手,大有可为,说不定彼可取总舵主之位而代之!” 谢四爷扯了扯嘴角,露出来一个违心的笑容。 郑思益当然知道对方不是真心,但他才不管那么多,在他眼里没有绝对忠心的人,只有能够办事儿的人,而很不巧,谢四爷刚好在他能办事的人选之内,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跑掉,不为我所用,便为我所灭,如此而已! “那么,我们再来好好谈谈你口中的高手。如果对方真的跟你说的一样那么厉害,你觉得对方有几分可能为我所用?” “呃……这……”谢四爷一愣,真是打心眼里佩服郑大少的胆子,这种能以五指穿透石台的绝世凶人,对方不赶紧将他消灭在萌芽中,居然首先想到的是要将对方收入麾下,真是一个疯子。自己平日里也自诩为胆大之辈,但和对方比起来就远远不够看了。也许在这郑大少眼里,世间万物皆为棋子,只有可用不可用的区别罢了。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和此人碰面不多,确实看不透他。” “哦?谢老大你一双慧眼如炬,居然也看不透他?”郑思益有些不相信:“在我看来,是人就有弱点,酒色财气,皆可为手段。他这样的高手仍愿意为那王成华奔走,那从王成华入手,你觉得可能性大不大。若能为我所用,要思华去跪一跪也无妨嘛!” “哥!”郑思华羞怒交加,一张脸又涨的通红。 “我和谢老大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郑思益转头,冷冷地盯着弟弟的眼睛。 对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举起的手颓然放下,垂头丧气站在一旁。 谢四爷怔然无语,冷汗直流。心中惊叹郑家大少心性之奸,便连古之司马懿都赶不上。 常常听人说郑家大少一生下来便被批命为“杀破狼”中贪狼命格。 这“杀破狼”分七杀,破军,贪狼之命,七杀为搅乱世界之贼,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 今日一见,谢四爷已经对那郑家大少的贪狼之命信了七八分。这种连自己亲人都能大大方方随时出卖的人,当真为世间至奸至邪。 “我觉得大公子最好还是不要对王成华下手,对方武力太强而且喜怒无常,万一不按常理出牌,到时候玉石俱焚,反而得不偿失。”谢四爷说的很直接:“而且凭我的感觉,此人胸有丘壑,不像是会轻易被人所用。” 郑思益一手环抱胸前,另一只手拖着下巴,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仿佛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呵地一笑,眼神锐利,随意而又带着深意道:“我不喜欢不可控的东西,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我郑家的面子便不能随意折辱。” “叮咚咚咚……”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谢四爷掏出手机,一看号码,身子猛地一抖,接着尴尬地看了一眼郑思益。 郑大少昂了一下下巴,示意对方接电话。 谢四爷刚按通了通话键,一个令自己恐惧而又熟悉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出来。 “谢四爷……” “王先生!” “谢四爷准备的差不多了吧,什么时候把事儿办了?” 谢四爷抬头看了一眼郑大少,沉吟开口:“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还需要时间?是郑少爷不配合吗?你现在就在郑家吧,哈哈,那你告诉他,后天要是还没来,我就只好亲自来请了。” 接着,电话直接被挂断。 郑大少却是面带微笑,缓缓开口:“霸气侧漏!” “啪嗒!”一个响指。 门外进来一个秘书一样的年轻人,他走到郑大少旁边,躬身叫了一句:“大公子!” “通知‘蝴蝶’,三百万,买此人双手双脚,是硬点子,记得配上家伙。” “是!” 挥了挥手,让人全部出去,郑大少来到酒柜倒了一杯威士忌,轻松抿了一口,突然笑着自言自语一句:“有趣!” 晚上,田小七终于圆了和王一吃饭的梦想。 毕竟是王一答应过的事,择日不如撞日,于是在看过王成华后,对小护士发出了邀请。 一顿饭宾主尽欢,王一觉得味道不错,只不过小护士没吃多少,毕竟全程都在花痴王一。 吃完饭,两人出了商场,本该分道扬镳的时候,王一眉心突然一跳,一股莫名的心悸感袭来,天眼自动感应,就见身边的田小七浑身突然冒出了丝丝煞气。 “等等!”王一出声叫住了刚要上的士的田小七。 对方回头,一脸疑惑。 王一却突然一笑:“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第57章 兵人计划 宗介之坐在书房里,房间的灯光有些昏暗,他一手摘下眼镜放到一边,桌面上此时正码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而最上面却是一张照片。 如果有熟悉王一的人在旁边就会发现,这张照片正是王一上大学时的档案照。 短短一天时间,王一从小学到工作后这段时间的经历,几乎事无巨细全部被整理成了资料,放在宗家家主的案头。也更能从侧面反应出宗家能量的强大。 “三个月前才辞职?” 宗介之闭目沉思,但是内心却泛起惊涛骇浪。 接着他猛地睁眼,伸手从资料中又翻出一张照片,正是王一在桃花县火车站出站口时被拍到的一张照片,那痴肥的身形与太古里摄像头下的王一以及秦钟越所描述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据文件资料里描述,平田村同村老乡称王一三个月前去参加了徳市本地的一个减肥训练营,回来后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样,完全变了一个人。 而另一份文件里则记录着徳市所有减肥训练营的调查记录,均没有接手过一个名叫王一的学员。 “是被人冒名顶替?还是真的脱胎换骨?” 宗介之更愿意相信是第一种情况,因为变化实在太大了,没有一种科技能够使人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变化如此之大,更获得一身强悍的武力,除非…… “如果是第二种,那可就变得有趣了。” 宗介之沉吟半晌,突然起身来到身后空着的墙壁处,伸手摸到旁边一颗铜兽,然后轻轻一拧,墙壁中间有一块立刻向两边分开,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显示器。 他抬手输了几个数字,脚边的地砖便有一块缓缓升起,里面居然内嵌了一台银白色的保险柜。光从保险柜表面的光泽就能看出其绝对是用特殊合金打造,一点都没有普通保险柜的廉价感。 宗介之将表面的地砖揭起来,保险柜顶部立刻便有一道红外光线从一个漆黑的孔洞中射出,并将宗介之全身上下扫了一遍。而后保险柜内部这才发出一声细小的电子合成音。 “身份确认成功,自毁程序终止。” 这保险柜内竟然安装着自毁程序,一旦揭开顶上地砖就会直接触发自毁,如果十秒钟内没有确认合法身份,保险柜内部的所有东西都会随着保险柜自毁而通通消失。 等到自毁程序终止,红外光线消失,宗介之这才慢慢将保险柜旋钮扭到一个特殊位置。 随着“咔嚓”一声,保险柜门应声打开。 只见里面并没有什么黄金珍宝,房产地契,反而是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堆堆的牛皮文件袋。 宗介之翻了翻,翻到最底下,抽出了一个文件袋,看了一眼,确认是自己想找的,然后才将其他文件袋码放好,并关上保险柜门,盖上顶上的地砖 随着柜门的关闭,保险柜也开始和地砖一起缓缓下降,等到彻底下降完毕后,墙壁也才跟着恢复原样,根本看不出一丝藏有的机关的样子。 打开桌上的台灯,宗介之将牛皮袋外面缠绕着的细绳轻轻绕开,从里面抽出几页薄薄的已经泛黄的纸张,只见上面最上面一张纸的抬头部位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兵人计划。 久远的记忆开始浮现,宗介之依稀还记得那是新世纪初。 当时国际上虽然大环境和平,但仍旧有许多局部冲突。而新世纪最著名的一次冲突,就是世界第一强国鹰国发动了对中东地区拉克国的战争。 因为当时的拉克国国王萨姆拉汗暗中研制核武器,被鹰国指责藏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暗中支持恐怖分子,于是绕开了联合国安理会,单方面对拉克国实施了军事打击。 萨姆拉汗在国内威望甚高,并不惧怕鹰国的军事威胁,他甚至放出豪言,要召集百万大军,消灭所有来犯的鹰国军队。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场战斗仅仅只持续了二十一天,就以萨姆拉汗被捕而落下帷幕。也就在那一次冲突中,鹰国让世界上所有其他国家见识了什么是“闪电战”和“信息战”。 记得当时华夏的发展主题还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直到那一次鹰国航母在去往拉克国的途中,途径华夏中海时,华夏沿海的所有的电磁设备全部失灵,将整个东南军区几乎变成了一个瞎子。 这其实就是一次赤裸裸的军事挑衅,因为当时华夏想趁着对方自顾不暇之时,解决一些内部问题。 只是没想到鹰国这么随意一出手,就令华夏无从招架。当时的华夏领导人几乎是敢怒不敢言,也直到那一刻华夏领导层才真正见识到了自己与鹰国的军事差距到底有多大,同时下定决心加大军事投入,缩小国防差距。 而在一系列军事改革计划中,有一条计划特别引人注目。那是当时华夏陆军总教官武成章提出来的。 他认为鹰国与华夏的科技代差太大,一味地实施热武器的军事投入并不能实现快速追赶。华夏应当另辟蹊径,发挥自己的主要优势。 于是他提出了这样一个计划,那就是发挥华夏源远流长的修炼体系,同时加大生物基因领域的研发投入,两者结合,达到以增强单兵能力从而实施整体军事力量增强的目的。 宗介之还记得当时这个计划提出时,在军方内确实赢得了一批人的大力支持,并为此取了个名字,也就是他手中这份“兵人计划”。 当然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这份“兵人计划”确确实实做出了一些成果,只是后来出现了一次实验室事故,高层这才无奈放弃了这个计划,于是抛弃幻想,转为发展其他高科技军事技术,直接和鹰国开展正面对抗。 那时候的宗介之刚刚接手家族企业,借助军事改革的机遇以及那一位巴蜀老人后代的帮助,一举进入了军工领域,而“兵人计划”也是在他进入军工领域之后才提出实施的,自己也有幸作为计划的外围供应商,这才能够知道一些零零散散的内幕。 直到后来计划被废弃,自己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弄来了整个计划的研究成果,也就是手中这几张薄薄的纸时。自己才彻底明白这到底是一个怎样天才而伟大的设想。 虽然实验失败的原因和后续,自己没有打听出来。但就从这项结果来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兵人计划一旦成功,将彻底打开人类的基因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超人类进化。 所以这一刻,他下定决心要在这份前人积累的成果之上,做出更大的成绩,甚至更要借此勘破生与死的秘密。 于是他偷偷建立实验室,进行各种基因和人体改造实验,并投资各种武林门派和隐世宗门,与各种修炼人士交好。 可以说宗家能够在黑白两道获得如今这样超然的地位,除了金钱开道之外,更多的便是与这些修行界的追捧和推崇有关。 但是天不从人愿,在自己投入了巨大的财力和时间之后,研究却陷入了停滞之中,这么多年,无论怎么转变研究思路,改换研究方法,研究始终不能得到突破。这无疑给了宗介之一个巨大的打击,甚至一度怀疑进行这种研究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没想到就在自己快要失去信心,放弃这项计划的时候,一个叫王一的年轻人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王一……王一……” 宗介之拿着手中的资料,嘴里轻轻呢喃着。 一抹难以言喻的目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他轻轻一笑,然后将资料装进了牛皮袋中。接着从抽屉最里面,掏出来一个黑盒子一般大小的卫星电话。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后才缓缓按下了一个按键。 “喂……” 一个苍老阴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即使以宗介之这种身居上位,气度威严下的心境,仍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 “我到啦,小哥哥!”田小七拧开了单元门,对着身后的王一甜甜一笑。 “要不要上去坐坐?” 调皮的目光,侵略地注视着眼前的男神。 “哈哈……孤男寡女,我就不上去了。”王一轻轻一笑,不为所动。 田小七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笑道:“那我上楼咯,小哥哥,拜拜!” “拜拜!” 等到十三楼的灯光亮起,王一这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今夜月色撩人,显得清冷幽怨。巷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行人的踪迹,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挂在巷子口。 王一走到了巷子中间,突然停住。 “跟了这么久,可以现身了吧!” “有意思,有意思,原本还以为要用些手段,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为了一个女孩子而亲赴险地。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真不知该夸你还是该笑你。” 不知何时,王一身后巷边墙上,已经站着一位身着黑衣,打扮怪异的面具男,面具通体发白,只在月光下能够依稀看出上面的花纹是一只绘着金边,硕大的蓝色蝴蝶。 第58章 虎啸山林 王一转身,目光深邃地望向对方。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成为你的猎物?焉知最高明的猎人可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面具人哈哈一笑:“那你就太小看我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敢来找你,必然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王一也不多言,伸手摆了一个懒虎撑腰的架子。他此时浑身气息内敛,外加龙虎金丹加持,整个人宝光内晦,不是金丹境界很难看出他的底细,在普通人眼中,也就是一个身材和相貌十分出众的年轻人而已。 面具男目光一凝,他虽然没有按照华夏传统修炼方式来修炼,但也算是一方高手。虽然只是一眼就好像将对方底细全部看穿,但他却绝不会将对方当成普通练武之人,因为没有异常往往就是最大的异常,不然客户绝对不会如此郑重地交待自己,对方的危险程度。 他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看着与华夏长剑完全不同,细致的弧线倒很有欧洲风格。紧接着,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拿上了一个青铜小盾,盾牌之上更镌刻着许多纷繁复杂的图案还有根根长刺,寒气逼人。 原来这面具人所修炼的正是古欧洲最具有神秘色彩,源自于公元前1300多年前的《瓦尔普吉斯剑典》,也是欧洲现存最早的剑典,记载了剑盾之术的战斗技巧,但由于史料的遗失,如今只保存了部门格斗技巧。 只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剑典在欧洲一直都有一支隐秘的修炼组织,并保留了剑典完整的传承,几千年的发展过程中更融合了许多现代剑术与搏击的理念与技术,除了保留剑盾攻防合一的特点之外,更兼具了拳击,角力,步法和各类杀伐招数,使之威力倍增。 面具男从墙上一跃而下,先手快攻,凌空一斩,对着王一的脖子斜向下劈去。 王一不闪不避,反向前进,以虎撑起手,就像老虎前腿一蹬,姿势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身子便莫名往前进了半米,肩膀一斜,与长剑错身而过,正格进他胸膛之内。却是如八极拳中“铁山靠”一样,以肩膀之上的靠劲去打对方脆弱的胸膛。 王一这一靠与铁山靠硬拦硬打,地动山摇不同。却是如老虎瘙虱,将敌人当成了瘙痒的树干。靠住之后,还要有一个前后带动摩擦的劲。 试想一下老虎的皮毛那是何等坚硬,再粗糙的树皮都能给你磨掉。放在拳法之中也是一样,王一以明劲为表,暗劲为里,就像身上披上了一层老虎的皮毛,真要给他靠实了,轻则皮肉分离,重则筋骨折断。 面具人没想到对方如此灵活,原本只是一招起手试探敌方深浅的招数,居然也能抓到破绽,被欺身而上。 但他也不惊慌,剑盾之术,本就是剑在前,盾在后。只见他左手一甩,肩膀好像安装了一个万向轮,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持盾朝着王一靠来的肩膀砸去。 这盾上覆盖尖刺,真要砸中,以王一金刚不坏的体质只怕都得受到重伤。 可惜王一已经身具灵猿攀月的特性,敌方劲力尚未及身,浑身上下的汗毛就已经能感应到那空气的流动,肌肉的运动,以此来判断对方的招数,而不是单纯用眼睛去看。所以彼之力方碍王一皮毛之时,王一已经提前做出了对敌的手段。 他整个人好似瞬间化为一只大猿猴,耸肩缩脖,“嗖”地一晃,便已经退到两三米之外,身法诡异,快若流星。 那盾牌没有砸中王一,便带着往下砸去,将旁边一个垃圾桶直接砸了个粉碎,更是余力未歇,砸中了旁边的围墙,尖刺插进了墙内,连墙皮都掉下了好大一块。 面具人抽出盾牌,与王一隔空对望,心中震惊无比,这种诡异的身法简直闻所未闻。 自己本就是复兴会中以感知闻名的强者,能够蒙眼射破十米远的气球。但是刚才对方退走之后,自己居然毫无所觉,就好像对方原本就站在那里,根本没有和自己过过招一样。 而王一心中此刻也是啧啧称奇,此人所使武功与华夏武学截然不同,没有华夏武功那种堂皇大气,以有余而补不足的融圆和谐之感。反而像一台设计精密的机器,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但是背后却又像有层层逻辑,并不简单。 “我承认小瞧你了,王一先生。”面具男冷笑出声。 王一却反问道:“你不是华夏人?”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远必诛听过吗?” “噗嗤……”面具男好像听到一个巨大的笑话,不禁笑出声道:“那是说给弱者听的,只是你们华夏虚张声势的手段而已,而我是强者,强者无所畏惧。” “你们外国人都这么自大吗?” “是不是自大,等会儿你就会知道了。” 王一歪了歪头,突然笑了一声,道:“上一个在我面前吹牛逼的外国人,被我打成了痴呆,这会儿估计还在监狱里。” “那我真是为他感到不幸。”面具人眼中厉芒闪动,冷笑道:“不过他很快就会感到开心了,因为你将会遭遇和他一样的下场。” “是嘛!”王一猛然正色,大声喝道:“那先接我这招再说!” 他大步一跃,脚下连踩,一踮,一纵,一蹚,共是三步,又总为一步,此步称作“践步”。即拳谱中所云“龙腾虎践”的步法。常言“虎形一步一丈五”,指的就是这种步法,三步共一丈五尺也。 猛虎践步上前,便是要扑倒猎物。只见他左脚向前踮了半步;两手前插,随即又握拳收回置小腹两侧,拳心朝上,而后挺腰提肛,两肘向里裹了四道劲力。将两拳上躜至与肩同高,变掌向前猛地扑出。 这一扑势如烈火,惊天动地。面具男瞳孔一缩,立刻剑盾双持,以横剑在上,竖盾在下,变作“丅”形,好像两手在相互较劲。 此刻在王一眼中,对方原本散乱的身形,经他这一变换,居然变作一个整体。而自己扑向对方肩膀的双掌,如果不变招,便势必要扑到对方的剑刃之上。 王一立刻将两手收回至胸前,而后掌心相对,随即左右分开,向前抱去。竟是将虎扑变作了虎抱,正抱住对方盾牌两侧,与之角力,只是前胸便也不可避免地空门大开。 面具人将计就计,侧身持盾,舍身一撞,尖刺便对着王一的胸口而去。王一又怎会怕,他身负巨力,只是往外轻轻一撑,对方便不得寸进。 “这人怎么这么大的力气。”面具人心中暗惊:“此人真是不可小觑,就怕今日打蛇不死,明日便会被反噬。” 当即杀意沸腾,持剑横削,去割王一的喉咙。 见对方起了杀心,王一也不准备留手了。 对方剑还只挥到半空,王一直接将手中的盾牌往外一推。6吨的力气是什么概念,面具人就感觉自己被180迈超速行驶的满载大货车给正面硬撞了一下。整个人被推的凌空飞了五六米远才靠着古瑜伽术中的‘落叶生根’的秘术法门止住了身形。 但是整个人也被推得七荤八素,筋骨酸软。 “这是什么力气。”他心中升起了阵阵恐惧,如果对方只是力量大一些,他准备的手段或许有用,但是现在从对方展现出来的冰山一角,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类来衡量了。 “逃!” 这个念头一起,他便再也没有了与王一对抗的斗志。 但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脆响,还未等面具人反应过来,王一已经扑到身前,一掌拍到了他的面具之上。 王一还是收九分力的,但即便这样,面具人仍不好受,只感觉自己的五官都已经变形,嘴里的牙齿都碎了七八颗,眼泪鼻涕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脸上的面具也“咔嚓”一声碎成了几块,露出了亚欧混血的精致面容,身子更是不受控制地滚了七八米远,跌落到了散落的垃圾堆里。 就在王一准备上前查看之时,身后墙上悄无声息间又多出了三个手持剑盾,面戴蝴蝶面具的黑衣人。 “阴魂不散,还是个组织呢,这就是你说的后手吧。”王一戏谑说道。 难怪对方有恃无恐,遇到这样四个高手,王一估计化劲宗师都有可能折戟于此。 三人不顾一切朝着王一杀来,地上的面具人想喊同伴快跑,可是嘴巴受了重击,根本叫不出声。 只见王一故技重施,“啪啪啪”三掌,三人直接被拍飞当场,血泪横流。速度之快,动作之利索,把先前地上的面具人看得眼皮直跳。 “可恶,原来之前他只是故意在戏耍我。”面具人趁着王一对付同伴的瞬间,拔腿便逃,心中更是惊叫道:“上帝啊,郑思益哪里得罪的这样一个恶魔。” 王一见他逃了,拔腿便追。只是还没等他行动,地上一人居然像一条蟒蛇,以巴西柔术缠上他的双腿,并且紧紧锁住。随后他心头警兆顿生,只见另外两人已经趁机摸出了两把手枪,抬手便朝他射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一浑身筋骨齐鸣,身体皮毛颤动,一起一伏。喉咙发出一阵“呼噜噜”的声音,如同老虎猎食之前的威吓声,鼻尖的空气也开始扭曲变形。 “吼!”王一张口一喝,发出的声音却不是人声,而是震天虎吼,口中随之喷出一团卡车车轮大小的气团。 这是他和谢逊论道之后,一直在构思的招式,便是以呼雷法加上虎啸声打功施展出来的声打秘技,并取名为“虎啸山林”。 一时间风云变色,地动山摇。三人在这招“虎啸山林”之下,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就像被人丢进了火山爆发的中心,齐齐倒飞出去,用电影语言描述,就如同世界停顿了一瞬,然后烟花绚烂绽放。或者更像是深海之中的孤舟,被风浪卷走,随波逐流,然后昏死在路边。 层层音浪,一浪高过一浪,地上的落叶和垃圾好像被狂风卷起,四处乱飞。周边的居民还以为发生了地震,居民楼里全部亮起了灯,甚至就连远处停着的几辆汽车都在这音浪震动之下,发出“哔哔哔”的警报声。 面具人也不可避免被音浪袭击,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才清醒过来,快速地稳住了身形,加快速度消失在夜色中。 王一望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倒没有急着追赶,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永元的号码。 第59章 飞檐走壁 成都金谷大厦顶层,郑思益靠坐在宽大的办公椅内。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台灯在散发着柔和的光明。 房间内两台价值40万美金的最新款sphaeronexcalibur音响,正播放着由丹尼尔·巴伦博伊姆演奏的《贝多芬悲怆第三乐章钢琴曲》。 这首音乐被人所熟知是因为做了《神探夏洛克》的电视剧插曲,同时这首《悲怆三》也是许多钢琴练习者心目中的装逼利器,许多人苦练钢琴,就是为了能够完美弹上一首《悲怆三》,从而接受所有普通观众的称赞和羡慕。 值得一提的是,演奏者丹尼尔·巴伦博伊姆更是华夏钢琴王子朗神的老师。由他演奏出来的《悲怆三》并没有我们平常听到的那么波澜壮阔,气势雄浑。但却是别有风味,显得优雅婉转,百折千回,好似藏在海平面以下的暗流汹涌,情绪浪叠层层,动人心弦。 郑思益轻松抿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继续闭目沉浸于音乐的世界中。 自他从老头子手中拿到这益华董事长的位置以后,他就在这公司办公室的隔间开辟出来一个休息室,工作休息都在这里,平时也只有在周末时才会回家休息一天。 而这里也成了益华这样一个百亿大公司的最高大脑,每天至少有几百条指令从这里发出,维持着益华这样一个大机器的运转。 别人都说他是工作狂,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就是这种大权在握,俯瞰层云,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权势才会让人迷醉,至于亲情?爱情?呵呵,对于他来说,那不过偶尔工作之余的调剂品罢了,必要时候更是能够被他轻易当作交易交换的筹码。 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作为蜀都第一高楼的“华通大厦”就屹立在自己公司的旁边,作为蜀都的地标建筑,与自家这座金谷大楼并称为蜀都双子星。 四下无人,看着华通大厦耸立于黑云之上的楼顶,郑思益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羡艳与疯狂。 “真是令人羡慕啊,那就是第一的感觉吗?” 自从这华通建了这座高达468米的大楼以后,后续其他地产公司的所有项目就没有一个比它高的。是别人不能建比它更高的吗?当然不是,物理的高度能够被轻易地超越,但是权势的高度才是那座永远翻不过去的大山。 即便其背后的宗家没有就这件事说过一个字,但在蜀都却成了所有圈子里约定俗成的规矩,甚至连官方都要为之张目,劝告所有准备挑衅宗家威严的愣头青。 每每想到这里,郑思益就感觉一阵热血沸腾。 他不惜代价,屈身攀附,毁掉老头子二十年心血,出卖亲弟弟的终身幸福,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自己也能登上这权力巅峰吗! 伸手向前,五指虚握,郑思益目光迷离,嘴中低声呢喃:“彼可取而代之!”接着他表情逐渐狰狞,嘴巴大张,发出一声长笑:“哈哈哈哈……”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不和谐地敲门声,秘书的声音跟着响起,显得十分焦急。 “郑总!” 郑思益止住笑声,忍住心头的不悦,让自己恢复到从前文质彬彬地样子,朗声道:“进来。” 秘书推门而入,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郑思益眉头一皱,他有很严重的洁癖,最讨厌别人衣衫不整,满头大汗的样子,所以凡是向他请示汇报的下属都必须衣着整洁,此刻看到秘书这副样子,不禁冷哼一声道:“到底什么事,连规矩都不懂了吗?” 郑思益积威甚重,秘书听到他的呵斥,不禁吓得一哆嗦,泛起一阵脸红。但还是没有忘记此来的目的,连忙急声汇报:“郑总,不好了,蝴蝶任务失败了。” “什么?”郑思益语调一扬,往前俯身盯住对方:“你再说一遍。” 秘书被盯地低下了头,浑身轻轻颤抖,还是如实说道:“蝴蝶来了消息,任务失败了,一个小队全灭了。” “全死了?” “蝴蝶没敢确认,他逃掉了。” “他们不是自诩北欧第一杀手组织吗!这么轻易就失败了?真是废物!” 郑思益骂人,秘书不敢说话,瑟缩地站在一边。 他点了一根烟,使劲吸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手尾干不干净,会不会被咬上来。” 秘书连忙回道:“我都是和蝴蝶单线联系,只要他没被抓,就查不到我们。” 听到这,郑思益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一点,身子往后一靠,慢悠悠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红点在昏暗的办公室甚是刺眼。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那蝴蝶人呢?” “蝴蝶说对方实力太强,他受了伤不敢露面,要我们提供庇护所,安排他返回欧洲。这会儿……这会儿应该朝这边过来了!” “什么!”郑思益怒目圆睁,大声道:“你让他过来了?” 秘书吓得一抖,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补救般说道:“蝴蝶说他已经把人甩掉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说你也信?”郑思益怒吼:“人家能轻易灭他一队,为什么要单留他一个人,为了过年吗?不就是想套出幕后主使,真是狗东西!” 他越想越气,随手拿起手边的酒杯,对着秘书就砸了过去。 “啊!”秘书一声惨叫,捂住额头,鲜血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酒液弄脏了地上名贵的地毯,碎片到处都是,但是郑思益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站起身,扶住身前的办公桌,从牙缝中恨恨吐出几个字:“他妈的,引狼入室,可恨!” 等到十几秒钟过后,他用强悍的理智将怒气平息,眼神又恢复成往日古井无波的样子,但是细看之下仍能察觉到最深处的怒气。 整了整自己的领带,他冷冷吩咐道:“通知下去,封锁大厦所有入口,不许外人进入。” “是!”秘书捂着额头,依旧恭恭敬敬领命而去。 郑思益将烟蒂随意扔在地上,烟头瞬间将地毯烫了一个洞,用脚撵灭。他摸出手机,播了一个号码出去。 等到那边接通,他立刻换了一副谄媚地笑脸,说道:“秦叔……” 电话打完,他迅速变脸,又成了那副冷漠阴郁的表情。 原本这个人情是打算用在宗家择婿之上的,没想到今天就这样白白用掉,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无比肉痛。 在心中骂了一句蝴蝶该死,随即来到身后的休息室,从里面拿出一件大衣披上,然后带上一顶帽子,贴上假胡须,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 面具人东躲西藏,花了快两个小时才踉踉跄跄来到金谷大厦门外。脸上瞬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活下来了!” 看了一眼背后没有人跟踪,他这才一瘸一拐地朝着金谷大厦后面的小门走去。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发现这里已经多了三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什么?不许进,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这是大老板的命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 面具人恨得直咬牙,这个黑心的郑思益,居然敢卸磨杀驴。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果不是自己身受重伤,哪里轮得到你们这几个破保安在这里嚣张。 形势比人强,别人不让进,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步履蹒跚地掉头去寻其他安全的地方。 “原来还真是郑家派你们来的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面具人悚然一惊,猛地回头,结果“砰”地一声,整个人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呵呵!”王一一笑,将面具人随意仍到一旁的绿化带内。 然后抬头望了望眼前的高楼,王一往后退了两步,一个健步冲刺过去,灵猿攀月全力施展,整个人的双腿好似踩的不是光滑的玻璃幕墙,而是像蹬着台阶一样,身体借力一口气往上窜了十几米。 别人的飞檐走壁翻的是两三米的围墙,而王一的飞檐走壁直接攀的是四百米高的蜀都第二高楼。 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退后助跑,然后双脚步频极快地蹬出,整个人贴着大厦的玻璃幕墙飞到了三层小楼那么高的位置。 而后上升势头一滞,重力牵扯之下,王一的身体开始下坠。就在这时,他的双手突然变成青黑色,十指一抓,原本外层十分光滑且充满弧度的钢架连接处,被他以强横的指力硬生生插了进去,整个人贴在外墙上,好像悬挂在半空中。 厉害一点的攀岩选手能够在一、二厘米凸起的地方做引体向上,但那都必须经过日积月累的锻炼,才能获得如此强大的指力和核心力量,不然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狭小的着力点上做力量爆发性的运动。 可是王一却是在快速剧烈的运动中,瞬间抓住着力点,可以说非常考验人的视觉和神经反应速度。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灵猿攀月的特性带给他如此强大的敏捷属性。再加上金刚不坏的身体,和高达50的力量属性,才能将他200斤重的身体悬吊在这半空中。 借着十指之力,王一悬在半空,抬头一望,发现四米高的地方又有一根这样的弧形钢架。 只见他双臂猛地往下一拉,借着手臂上强大的爆发力,整个人再次向上飞了四米,青黑色的手指猛地一抓,便在那半空之中,牢牢地抓住了钢架。 幸亏这是在深夜,路人不多,不然这画面不知有多么震撼。此时的王一简直比那些常年在深山老林中生活的猿猴们都不遑多让。 如此反复施为,在钢架和幕墙之间的缝隙中不断寻找发力点,四百米的大楼,王一只花了差不多十分钟就爬到了顶层。 此刻他身在四百米外的高空,周边是罡风呼啸,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而且现在又是冬天,晚上气温已经接近0c,一般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估计一分钟都坚持不到,要么冻死要么力竭摔下去。可是王一偏偏凭借他那变态的身体素质,稳稳地屹立在这恶劣的环境中而面不改色。 正应了那一句:登峦云低幻若仙,似有轻功五峰揽。 郑思益乔装改扮后,进到电梯,混在两三个加班后准备回家的上班族中间。电梯缓缓下降,恰巧遇到中途有人搭乘,停了下来。 他此时的精神高度紧张,所以四周的动静都十分警觉,随着电梯门开合,他猛然看到人群背后的玻璃外墙一个人形黑影向上飞速而去,一闪而逝,心中不由大骇,情不自禁惊叫道。 “什么鬼!!!” 第60章 往日重现鹰龙斗 王一登上顶楼天台,四下一望,视线几乎俯瞰了整个蜀都市全貌,除了前方华通大厦能与他脚下的大厦争锋之外,再无其他建筑能够与之比肩。 天台有一条安全通道,往下直通顶楼,只是其间有三座铁门拦着,上面全部都锁上了一把沉甸甸的大锁。 王一见状不由失笑:“这个郑大少挺没有安全感的嘛!” 他大步上前,捻起最外面的一把大锁,手臂肌肉一鼓,便有千斤巨力涌出,拉的铁门咔咔作响,门锁连接处更是直接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咦?”王一惊讶,他这一拉足足有五百公斤的力气,居然没有将这个门锁扯掉。于是手上力气不由又加重几分,只见锁扣和门环都已经被拉扯变形,拉的越来越长,但就是不断。 王一松开手,杵近了一看才发现,这哪是什么铁门,分明是用特种记忆钢材打造出来的合金钢门,不仅强度远超市面上所有金属,其韧性和延展性更是天下无双。 以他如今6吨的爆发力量,即使全力拉扯,也不见得能达到这座铁门和钢锁的极限强度,只会跟拉拉面一样令它扭曲变形,却不会让它折断。 而且这记忆合金的特性也正在发挥作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锁和门居然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成原样去了。 “果然科技才是人类第一生产力啊!”王一有些感叹,自己自恃武力,以为已经天下无敌,却不想仍旧被一扇小小的铁门给阻住了去路。 “这门锁可不便宜啊,郑家大少真是舍得下血本。有钱人的生活真就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吗?” 拿门锁没办法,王一也不气恼,调侃了一下郑思益后,他环顾了一下铁门周围,然后退后两步。 只见他捏紧拳头,鼻间“呵”的一声,整只手臂顷刻间膨大了一倍,手背上更是爬满了可怕的青筋。青筋一跳一跳,外人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中血液流动的速度是有多么恐怖。 “哈!”王一大喝一声,就像喝醉了酒的醉汉一样满脸通红,一拳使劲砸了出去。 “砰砰砰”几声巨响,整座金谷大厦都好像被吊臂上的大摆锤砸了几下,顶上几层楼层地面都直接抖了几抖。 幸亏这时候是深夜,大楼内人不多,也就那么三两个加班的。不然绝对会引起恐慌,毕竟川省也算是华夏内地震多发的省份。一个弄不好,明天“蜀都地震”的词条就要登上微博热搜。 不过即便如此,那几个加班的社畜此时也全部惊叫着逃出了办公室,毕竟再忠诚的社畜也清楚明白这加班费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巨响过后,一阵烟尘飞舞,王一就像沸腾的锅炉猛然间释放出体内巨大的压力,“呼”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长气,在那狭窄的安全通道之内,带起阵阵狂风,顺带着将灰尘也向两边吹散。 只见铁门与墙壁连接处,直接被他砸出了五六个大坑,原本钢筋混凝土的墙面,此刻一根根钢筋也全部裸露在空气中。 “嚯!有一说一,这金谷大厦质量是真的好,估计扛个五六级地震绝对没有问题。” 王一甩了甩手臂,靠近了欣赏自己的杰作。然后伸手直接抓住铁门栅栏,用力一扯。连接处立刻发出一阵“咯滋”刺耳的声音,王一左右扭动几下,就听“梆”的一声,铁门与墙壁连接处的钢筋直接被扭断,千斤重的铁门被他一把硬生生扯了下来,拎到半空。 四周是一片残垣断壁,狼藉不堪。打不开锁就直接拆门,恐怕也只有王一这种绝世凶人才干的出来这种事。 找对了方法就好办事,王一将这番场景依次复制了三遍,三道铁门也终于在王一的怪力之下败下阵来。 王一承认这铁门确实给他造成了一点麻烦,但麻烦不大,到底没能阻拦住他这头凶兽的步伐。 没有拦住王一,铁门表示不背这个锅。它防了,但没有完全防住。 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顶楼郑思益的办公室门外,看到墙上贴着写着“董事长办公室”的铭牌,王一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伸手握住把手,正准备推门进去。 “你是谁?”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王一止住了推门的动作,缓缓转身,就见到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前。 “卧槽!”秘书心里暗惊,这不正是自己发布任务的目标者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秘书人都傻了,刚刚明明还在楼下安保部交待任务,不允许闲杂人士进入。马上又听到楼上有人反应说地震了,又赶紧跑了上来,结果一口气还没喘匀,就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出现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外。 出于秘书的自觉,原本想要警告一下对方,结果对方这一转头才发现,妈的竟然是王一这个大魔王,一时间自己头上的伤口莫名其妙更疼了起来。 狭路相逢,当务之急当然是要保命,就在秘书准备高声呼救的时候,王一一个瞬步上前,手刀一挥,“啪”的一声,秘书一个字都没有叫出来,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王一轻轻扶住对方,重新去推办公室的门,门把手一拧,居然锁住了。不过这个门就难不倒他了,手上暗刚劲力一吐,锁芯直接从内部“砰”地一声弹了出去。 推开门,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王一打开灯,地上只有一滩酒渍和玻璃碎渣。以他敏锐的五感,自然知道这里已经再没有第三人存在了。 他原本还想出其不意,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警觉,只能暗道一声:“跑的真快!” 转身将秘书放到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然后拿起地上的烟蒂轻轻闻了闻,瞬间便得到了郑思益的信息。而后闭眼凝神,天眼的感应之力再次发挥效果,整座金谷大厦就像一个3d立体模型出现在自己心中。王一的五感就像波涛开始一层楼一层楼地向下蔓延,终于在第六楼的电梯位置找到了对方的位置。 再往下走,王一就开始力有不逮了,精神空虚的感觉便一阵阵袭来。得到天眼这么久,对于它的使用,王一还是有些心得的。如果是自己主动催动,就会十分考验自己的精神力,往往方圆五百米就是极限,如果有障碍物,这个距离还要缩短。除非是机缘主动触发,那时就算千里之外,感应也依然能够清晰明了。不过这一次算他运气比较好,在他精神力快要耗尽之际,找到了对方的踪迹,不然再让对方下得两层楼,估计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看样子是往地下停车场去了。”王一摩挲着下巴,低声呢喃。 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秘书,王一贴心地将空调温度给调到了29c,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从顶楼到地下停车场有一百多层,坐电梯都要坐十几分钟。王一直接走的消防楼梯,全力运转“掠风法”加上“灵猿攀月”的buff。王一攀着楼梯扶手,从楼道空隙中垂直下落,一次便能下降四五楼的距离,遇到有阻碍过不去再用身法走楼梯,速度快得空中只留下阵阵残影。 一百多层也就花了一分钟不到。到了一楼以后,去地下停车场就要另寻入口。刚好电梯门也在此时打开,人群中间的郑思益看到王一,顿时心中大骇,连忙对着电梯关闭键一顿狂按。 王一也看到了郑思益,对着他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虽然他乔装打扮,但到底瞒不过自己的第六感。 “拦住他!” 好像是董事长的声音! 因为今夜的安保力量加强,轮班休息的保安都被叫到了公司,所以大厅里也有五六个保安在执勤。听到董事长的声音响起,几个保安都没多想,带着皮棍和电棒就对着王一冲了上来。 “砰砰砰砰……”几声脆响,几个保安都没在王一手里走过一招,就重复了秘书的命运。但还是成功拖住了他的步伐,电梯门刚好在此时合上了。 感应着对方的位置,王一一个箭步就冲进了一楼消防楼梯的入口,飞快地往楼下奔去。 郑思益还在为甩脱王一而兴奋,对着近在眼前的法拉利就冲了过去,这是自己弟弟的座驾,平时停在公司所以给自己也留了一把钥匙,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平日里这种跑车他都是不碰的,他比较喜欢成熟商务型的车,出行不是宾利就是劳斯莱斯,但是今天这辆车却成了他的唯一选择,没办法,因为快! 手已经够到了车门,他脸上露出喜色。突然一阵劲风从脑后袭来,他一转头就看到王一的大手直接朝他拿来,顿时就给吓瘫在地上。 “砰!” 拳掌相交,一触即分。 “是你!” 王一眼神锐利,盯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秦钟越,冷声道:“华通终于也要来趟这淌浑水了吗?” 秦钟越拱手抱拳,好声劝道:“王小友,秦某此来乃是私人身份,跟华通无关,只因我和这位郑公子的父亲乃是故交,年轻时欠了对方一个大人情,今日对方求到门前,秦某不得不出手。还望王小友,给个面子,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就在他说话之时,郑思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跑车,瞬间点火一溜烟地就跑没影了,那过弯的速度,估计舒马赫都比不上。 郑思益无情地抛下秦钟越,让他独自一人面对王一,虽然心中不悦,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和王一对上。 王一被秦钟越拦着,眼睁睁看着郑思益从他眼皮子底下跑掉,但他一点也不着急,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秦钟越道:“你还人家人情,人家管你死活了吗?” “唉!”秦钟越叹了一口气,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一诺千金,武人的本分,还请王小友见谅。” “迂腐!”王一冷哼,朗声道:“要我见谅,先赢过我手中拳脚再说。”说话间,已经摆了一个龙形“云龙探爪”的架子出来。 秦钟越眼神一变,心中暗道:“居然是龙形!”远古的记忆袭来,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和周云伯交手的擂台之上。 知道今日无法善了,秦钟越将袖子一卷,下摆一撩,也是一招“铁鹰定翅”的起手式摆了出来,十指尖尖,泛出浓浓的青黑色,显然功夫之深已透指尖,指甲都凭空长出半寸,寒光闪闪。 秦钟越先手快攻,双脚一迈,身子在地上飞速一掠,落地时双脚轻盈无声,好似苍鹰振翅,瞬间就到了王一身前。两手一抓,分击王一双眼和咽喉。 “好轻功!”王一心中暗赞,此人轻功造诣只怕已在谢真人之上了。 秦钟越快,王一也跟他比快。“灵猿攀月”身法施展,整个人化作一个林间翻腾的猿猴,一起一伏之间,已经躲开了对方两爪,飞身到其身后,“云龙探爪”的劲力吐出,直探对方后脖颈。 但是秦钟越却好像脑后长眼,身子一斜,呈45c往后一滑,刚好与王一错身而过。食、中二指前曲,形如鹰嘴,往上一啄,竟然发出阵阵清脆的鹰唳声,正是一招“雄鹰叨食”要去叨王一的手腕。 王一招式也随之一变,变作“青龙潜海”,举爪下抓,也同样发出一阵龙吟之声。 二人双爪相碰,劲力一吐,空中顿时发出“噗噗噗”的爆响声,空气都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形状。 两人跳出战团,对视一眼,自觉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但却有种说不出的酣畅淋漓之感。 正所谓,知己易觅,对手难寻。武道高峰本就是一拳一爪打出来的,这两人对于武道的坚持居然令对方同时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两人齐喝一声,又是一扑而上。短兵相接,简直凶险绝伦。 这二人,一个是天下无双龙爪手,一个是勇冠三军鹰爪功,都为天下爪功之最,出手当真快如闪电。 秦钟越爪力高绝,王一内力雄浑。两人以爪功对撕,居然又没分出高下。倒是把这地下停车场打的千疮百孔,墙壁上到处都是坑洞,就连消防栓都被打穿,开始汩汩往外喷水。 打到最后,二人双手交错,五指相扣。秦钟越以指甲去抓王一的手背,却感觉对方手背好像金铁一般,以他气贯指尖能够穿石如腐的功夫,居然抓不破对方的皮肤,只留下道道白印。 而王一五指收紧,十指瞬间变作绞盘中的钢索,要把秦钟越双手手指全部绞断。 秦钟越也感觉到了手上传来的恐怖力道,只见他满脸涨红,大喝一声,双手齐齐一甩,劲力一炸,发出“噼啪”一声,挣脱了王一的手掌,连忙一个错身与之分开。 “真没想到你的龙形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只怕巅峰时期的周石亭也要逊你三分。”秦钟越缓缓抬头,他双手红肿,此刻剧痛无比,但仍旧云淡风轻地说道。 真没想到三十年后,鹰形和龙形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景之下交手过招,即便此刻他身处险境,内心更多的反而是追忆和缅怀以及淡淡的满足感。 只见他双手一震,红肿之色尽褪,一股青黑之色又爬上双手,甚至好似还有一层金铁的油光在表面一闪而过,五指连弹,更发出“嗖”“嗖”的指劲。 秦钟越脸上带着期待,对着王一沉声道:“三十年前,我败给周石亭三招,此后我苦心孤诣创出这招‘飞鹰涅槃’。你是第一个见到这招施展的人,所以王小友,务必小心了!” 第61章 拿住鹰翅不能飞 只见秦钟越摆开身形,做了一个雄鹰亮翅的动作,整个人舒展自然,两手好似化作鹰翅,就好像立马要变作天上翱翔的雄鹰一般。 接着,他猛地吸气,而后吐气开声,大喝一声,瞬步上前,面上更有一抹诡异的潮红一闪而逝。 王一突然就开始感应到对方气血流动速度陡然加快,浑身气势节节攀升,骨节更是“噼啪”爆响,整个人的精神也越来越锋锐,竟让自己都生出一丝刺人胆寒的感觉。 “居然和谢真人的‘魔猿本相’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秘法刺激丹田,激发潜力。没想到这些曾经的武道高手竟然还有这样的奇思妙想,当真是我小觑了天下英雄。” 王一心中暗赞,见对方攻来,也不躲闪。反而两脚外摆,收拳于胸腹之间,与秦钟越反其道而行之,整个人气血内敛到极致,呼吸也变得绵绵若存,若有若无。 这正是王一从龙形变化中所领悟出来的“龙蛰蠖屈”之变。《易·系辞下》中云:“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解释:尺蠖尽量弯曲自己的身体,是为了伸展前进;龙蛇冬眠,是为了保全性命。 对方此刻锋芒正盛,于是王一自然而然选择避其锋芒,待时而动,身心技全部都进入了这蛰龙变化之中。 正所谓‘欲击先退,欲露先藏’,王一这一招蛰龙之变的精髓便全在那一个“藏”字之中。藏是为了隐其形,匿其意,使自己技法和精神呈现出忽隐忽现之势。 正如老子在《道德经》中所言:“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各从其欲,皆得所愿。”这在太极拳中便是最为推崇的“招不露形”的境界,能够做到进招含有潜藏,动有起伏,自然无往而不胜。 此刻在秦钟越眼中,对面的王一突然开始变得虚虚实实起来,好像一团空气,摸不透,抓不着,令自己无从下手。 但他并不惊慌,两步飞快进前,喉间发出一声嘹亮的鹰唳。这声音是无形的,对方既然无形,那么他也无形,以无形来打无形,正得其时也。 这鹰唳声打功匍一使出,无穷的音波扑面而来。王一虽然不惧,但这音波却如蝙蝠的超声波一样,一瞬间居然把他的位置给探了出来,直接破了他的形藏之变。 “好算计!”王一心头微惊,果然高手过招,比的不光是技击内力,比的更是谋算心机、气度格局。他自以为稳操胜券,蛰龙潜藏之变足以应付对方锋芒毕露的杀招,却不想对方只用了一记小小的声打功就破了自己的布局。 老一辈武人的眼见阅历和机巧应变之功在这一刻体现地淋漓尽致,确实不是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够比得上的。 对方铁爪已经抓来,王一藏形有缺,此时也只能仓促出手。举爪一拦,方才堪堪挡住,不过肩头衣服却被撕破,抓出了五条大口子,露出下面泛红的皮肤。 “嘶!” 皮肤上传来的刺痛令王一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对方这招“苍鹰涅槃”之下,爪尖锋锐程度竟比先前强了十倍不止。自己这金刚不坏罗汉体,刀砍不坏,棍打不伤,都差点被他抓到破防,简直可怕。 王一只能使出“灵猿攀月”远远拉开距离,只见对方身上的锋锐之势还在攀升,仿佛没有极限一般,几乎要化为盘古开天的巨斧。而反观王一,形藏被破,神藏便再不能独守,因为他是金丹圣人,形神早已合一。 原本蛰龙之变,蕴藏造化,藏到精深便能孕育出真龙,但此时却被秦钟越半渡而击,神意不足,化不成真龙,便只能化蛟。蛟非龙属乃是蛇属,鹰蛇相克天生就弱了一头,此消彼长之下,王一气势居然都跟着弱了半截,心中更是生出了淡淡的畏惧之意。 “不好!”王一悚然一惊,陡然醒转过来,对方这一招气势攀升之下,竟然已经开始触及鹰形本源,夺造化之变,生出了超越武道真意的神意出来。如果不是自己有“龙虎罗汉金身”buff在身,可以免疫一切精神类的攻击,只怕此时已经被对方神打功影响心智,不战而败了。 就在王一清醒过来的一瞬间,秦钟越已经不知何时欺身进前,一爪抓向了自己的咽喉。 王一身子后仰,一个硬桥硬马躲过这致命一击。脚下一滑,又是一招“灵猿攀月”的身法变招,趁机更把蛇属的灵巧发挥到极致,一爪出其不意抓到秦钟越的后背。只听“砰”的一声,好似金铁交击的爆鸣,两人便又从战团之中退了出来。 “鹰爪铁布衫!” 王一眼尖早就看到对方衣服被撕破之时,皮肤上那淡淡的青黑色,自己一爪少说也有400斤力气,居然也未能伤到对方皮毛。 此时的他不由再一次重新正视起眼前的秦钟越,心中不由一叹,到底还是自己的龙爪手败给了对方的鹰爪功。虽然对方的鹰性神意没有掠夺掉自己的心智,但是自己化龙不成,与他相斗却只能始终落下一头,没了胜算。 淡淡的恐惧感在心头萦绕不去,王一鼻尖轻哼,口中轻喝一声“叱”,“呼雷法”使出,雷光一炼,浑身筋骨皮膜齐齐震动。好似春日暖阳破开冰封,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一扫而空。紧接着“净水法”也随之运起,精神意志又渐渐回到了巅峰。 秦钟越心头大惊,明明感觉对方气势已经被自己压制地如同风中残烛,举手投足也变得畏首畏尾。怎么一个呼吸的功夫,对方精神不仅一扫颓势,气势和意志仿佛又回到巅峰,难道他也有和自己一样的秘法? “王小友,如果你仍旧一味躲闪,我们打到天亮,只怕也分不出胜负。” 秦钟越自知年老体衰,此刻体内气血沸腾也只是以秘术催动的假象而已,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所以必须速战速决,不得已之下只能以言语相激。 王一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其实无论是与谢逊还是现在的秦钟越对战,自己始终占着年轻气盛的优势,本来就不公平。 而且这也不是生死相搏,自己也只把它当成一次普通的比武切磋之举,更不想以体力和力量取胜。不然的话光凭自己的蛮力,一招就能将对方秒杀,根本就起不到检视自身武学的作用,又何谈能更进一步呢!所以与人比武,他通常都将力量压制到差不多才会出手。 他现在能够感觉到对方气势仍在膨胀向上。但是天地间万事万物都有起有伏,有涨有落。可以预料到对方气势到达顶点之时,估计也就是对方衰落之时,但在那一瞬间,对方必定会发出惊天动地的一招。 王一眼中炽热,他的武学修为和根基几乎都是来源于系统,属于不劳而获。所以他也更想看看,以凡人之躯从无到有修炼出来的功夫能够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是不是也有成就超凡的可能。 于是他朗声回道:“秦鹰王,你的鹰爪功已达功参造化,天下无敌的境地。今日鹰龙相斗,是在下略逊一筹。在下输的心服口服,这一声‘鹰王’在下叫的心甘情愿,更是你名副其实。” 接着,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龙形败了,不代表我王一败了。若秦鹰王不嫌在下另施手段,大可以放手来攻,如果在下后退一步,就算在下输。如果鹰王心有芥蒂,那你我可以就此罢手,来日再斗。” “哈哈哈哈……”秦钟越豪迈一笑,大声说道:“秦某成名已有三十年,三十年间,经手过招的英雄豪杰数不胜数。其中真正令我佩服的也不过一掌之数,如今却是还要再加上王小友才行。今日能得王小友夸赞,秦某真是三生有幸。” 突然,他眼神猛地锐利起来,犹如鹰视狼顾。语调也随之一变,声振清越般道:“但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秦某三十年苦心孤诣,如果还胜不过那龙形神功,自该早早去见阎王,即便今日胜了,也是不足一夸。倒不如王小友你全力出手,与我真正一较高下,让我也看看这一招的极限在哪里。即便今日死了,那也是我技不如人,不怨其他。况大丈夫死则死矣,又何惧之有!” 听完这番话,王一都被对方的豪迈所打动,很难想象对方还是一个已经七十高龄的老者,反而更像是一位初出江湖,热血激昂的豪侠。原本第一次见面时因为对方傲慢态度所生起的点点恶感,此刻通通散去,只有无限的钦佩和敬意充斥在心中。 他默默起手,双腿一摆,扎了一个佛门观音降魔印的起手式,浑身宝相庄严,如坐莲台。 既然要战,那便轰轰烈烈战个痛快吧! 秦钟越扑身向前,双爪一拿,就像一只雪山苍鹰去飞掠地上奔跑的羚羊。王一双拳一架,如明王降世,不动如山。 “啵”地一声,就像一个气泡破裂,二人脚下居然生出了旋风,向外倒卷。因为比武打碎墙壁而溅落在地上的灰尘,一股脑地都往四面散去,在二人脚边形成了一个圆圈。这便是气机交融,浑圆无漏的表象。 “咚咚咚”又是几声金铁交鸣的爆响声,原本角力的二人突然出手,不拦不架,不遮不挡,闪电般互攻对方十余招,悉数打在了胸口。 只不过这二人,一个是金刚不坏,一个人铁衣布衫,拳爪之间各打了对方十余招,反而毫发无伤,只不过因为力气太大,倒是各退了三步。 就在王一调息一瞬,准备出手之时,心头突然“哔啵”一跳,警兆顿生。仿佛对面的秦钟越身上马上要诞生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之物。 他定睛一望,就见秦钟越身上气势之盛已达极点,周身的空气好像都被随之搅乱。头发更有丝丝白气冒出,那是气血太盛身体已经承载不住而开始往外溢散的现象。 秦钟越身上的青黑色缓缓消失,五指也变作白玉模样,犹如十根嫩葱,一折即断。其实这是功力到达顶点,开始返璞归真的表现。就像铁砂掌、鹰爪功之类的武功,练到最高深处,从来都不是畸形老茧,满手青黑的模样,反而是像正常人的手掌模样,甚至更加娇嫩。 像秦钟越这种白玉一般的模样,基本都是金丹大成,多次洗筋伐髓,把功力锁在指尖之后才能达到的状态。但是王一心中清楚,这秦钟越绝对是没有达到抱丹之境的,那么这股超越金丹的伟力,必然是以秘法刺激催动得来。 如果是以前,王一肯定是采取游斗,而不会与他正面相碰,只需等到对方体力耗尽,自然就能不战而胜。可是今天,他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光明正大地获胜,这是对一位武道宗师最大的尊重。 秦钟越五指捏成鹰喙,右脚一踏,“啪”地一声脆响,停车场那地坪漆面直接被他一脚踏出道道裂缝。身子借着这股冲劲,飞身向前,空中鹰唳嘹亮,而五指则直取王一双眼。 这一招是他全力出手,威势之盛简直可以撕天裂地。在王一眼中,对方的鹰形神意终于成形,整个人化作雄鹰飞跃雪山,前方雪山金顶大日一照,雄鹰浑身燃起烈火,开始痛苦挣扎,发出阵阵哀鸣,但是神意也在火光中开始蜕变。终于,一阵清啼从远方天际响起,只见一只灵山雪鹫冲开火海而出,双翅一展,遮天蔽日。两爪一合,催岳拔峰。 王一见状,心下一叹,不由道:“何必呢?” 以他如今的武学修为,自然看出对面这倾天一击的杀招藏着重重隐患。峨眉论道之时,谢逊施展“魔猿本相”也是以秘术催动体内气血暴涨,从而得到匹敌金丹的力量。但他是因为内敛气血,涵养精神到了极致,身体内蕴藏着巨大的生命力,所以使出“魔猿本相”也只是用掉了从前的积蓄,而不会伤到自己的根本。 但是秦钟越这一招就明显不如谢逊那般留有余地,而是以七十高龄,透支潜力,燃烧根基,像扑火的飞蛾,真正地一往无前,无所畏惧,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要论练武修行,这秦钟越自然比不上谢逊。但论到比武争锋,谢逊只怕也比不上这秦钟越。可以预料到这一招过后,秦钟越至少要折损三年的寿命,所以王一才会不由自主有此一叹。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回来,面露坚毅之色,对着攻来的秦钟越豪迈道:“既然秦鹰王你宁愿大盈大满而死,那在下也不该抱残守缺而活,这一招是在下敬鹰王,小心了!” 说完,他先是缩脖耸肩,气血一激分向身体十几处大穴而去,而后大喝一声,长身一振,捶胸顿足之间活像一只灵巧大猿猴。只见他气势也在无限拔高,变作一只雪山之上顶天立地的远古巨猿,居然能与秦钟越化作的灵鹫不相上下。没错,这正是谢逊的不传之秘——魔猿本相。 因为这天下万相,尽是王一之相,所以临摹这“魔猿本相”对于王一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此时由他施展出来,威势比之谢逊更加骇人。 “吼!”王一喉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左脚一迈,右手一抄,放长击远,正如猿猴长臂要去拿树梢的果实。一手如闪电般拿住了对方手腕,身子随即往后一坐,用力一扯,瞬间便带歪了对方的劲力。 此招诸位读者简直再熟悉不过,正是峨眉绝学——白猿接箭式。 王一施展出魔猿本相,又身负巨力,这一爪拿出,正如巨猿拿住鹰翅,别说老鹰了,就算是一头凤凰也不见得能在他手中飞起来。 秦钟越肩膀一抖,肌肉鼓动,还想跟先前一样以明劲炸开对方手掌,但是王一双手却如钢浇铁铸,纹丝不动。 王一心中并不想对方消耗过巨损害根基,故而止住对方攻势,令其偃旗息鼓便不再攻击。 却不想那秦钟越也是狠人,身子一矮,“咔嚓”一声,卸了自己的左手关节,而后背身一扭,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右手反成标指,去戳王一的咽喉。 要说这“飞鹰涅槃”与他先前的鹰爪功有什么不同。王一觉得就只有“锋利”两个字能形容,光是每一招每一式带起的气劲都能刮的自己脸上生疼。 古人常言:“藏锋包其气,露锋纵其神。” 这藏锋是一种收敛,而露锋是一种绽放。藏锋讲究含而不露,是一种守,将气和智慧藏在身体之内,蓄势待发。就如王一一开始的蛰龙之变,其实就是藏的一种变化。而这露锋就更偏向于攻,讲究攻敌之必救而不可救,御敌之必弃而不可弃。追求的是一刹那的绽放。但是这二者并无高下之分,都是一种武学智慧,无论是“包其气”还是“纵气神”都需要以自身的修为和实力作为基石,否则都不能成大器。 反而是现在的人常常有误解,将“四两拨千斤”奉为圭臬,觉得自己只要有四两的力气运用特殊的技法就能撬动敌人千斤之力,其实这就是大错特错了。“四两拨千斤”的前提就是你得身具千斤之力,否则你就是练再多的技法也是白搭,不然古人也没有什么“一力降十会”的说法了。 要说这秦钟越简直就是把“露锋”做到了极致,一招既出,见血回头。那五指戳来,若是让他戳实,即便是王一也得吃个大亏。但是王一这一招“白猿接箭”后续变化也还未止,见他五指戳来,脖子微微一错,身形反而前挤,一个贴身胯打,只听“咚”地一声,将秦钟越撞了个满怀,而后单手一送,使劲一拨,就要将他拨飞。 可这“飞鹰涅槃”乃是杀招,岂是能这般轻易落败。那秦钟越借王一拨劲一弹,反将左手关节续上,倒飞之时趁机一爪扣在王一琵琶骨上,转头对眼怒视,眼中好像放出神光,居然用出了鹰形之中的“目击”之法,原来这才是他藏在最深处的杀招。 王一好像看到雪山之上,突然生出一枝寒梅。灵鹫在那雪山之上日日飞翔清啼,并非为了捕猎进食,更像是为了守护这一朵寒梅绽放。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宝剑从来都不是他的底牌,只有这梅花才是。英雄刀又哪里比得上温柔剑。 如果把谢逊的武道信念比作对修行的执着的话,那么此刻秦钟越的信念则更像是守护,至于守护是亲情?爱情?友情?王一不知道,也猜不透。 秦钟越此时脸色苍白,浑身是汗,目中神光越来越亮。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王一情不自禁想到了这句诗。 只见寒梅朵朵绽放,迎风飞舞。秦钟越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似乎也染红了每一瓣花瓣。 寒风一吹,那花瓣四散飘飞,往王一所化巨猿而来,其中藏着浓浓情意,似欣喜,似哀怨,似氐惆……,更将巨猿浑身划出道道伤口。 若换作一般高手,此刻已经落败。只是今天秦钟越对上的人却是王一,一个身具罗汉金身的男人,这种精神攻击对他毫无作用。 反而是他被秦钟越那种拼尽全力,为求一胜的信念所感染,于是也化出一道神意与他相和。 只见雪山顶上巨猿突然盘膝而坐,手捏莲花印。虽然身上伤口还在增多,它却甘之如饴。鲜血流遍全身,将它浑身染的通红。突然,天上日光大炽。金光洒下,巨猿身上的鲜血突然变作了袈裟,梅花也化作了宝冠,不偏不倚正戴在了它的头上。 它的身上也如涅槃一般燃起熊熊大火,其身形在那火光之中肉眼可见地缩小,更有寸寸毫光从体表透出。 忽然,天地蓦地一静。雪山顶上瞬间宝光大放,一声响亮的佛号从天际传来:“南无斗战胜佛!” “唳……!”灵鹫见那梅花被夺,发怒来抓,狠狠朝那佛陀撞去。 那佛陀生就尖嘴猴腮,一个猢狲模样,但却圆满庄严,端正殊妙,对那啄来的灵鹫也不恼,只是伸手一拿,居然跟“白猿接箭”一模一样,就将那灵鹫拿在手中,口中宣道:“汝今为我护法,精进修行,可以证菩萨道。善哉!善哉!” 那灵鹫在佛陀手中开始挣扎不休,听到这阵阵佛音,突然就安静下来,整理了一下羽毛,绕着佛陀飞了一圈,就安安稳稳停在了肩上。 “阿弥陀佛!” 佛陀双手合十,口宣佛号,一时间神光大放。 秦钟越从那神意中猛然醒来,“噔噔噔”退了好几步,猛地吐了一口鲜血,眼中神色渐渐暗淡,头发也失去光泽,肉眼可见地老了好几岁,整个人委顿在地,只是一双眼睛还在发直,口中不停念道:“淑琴,淑琴,我已无憾矣!” 第62章 独行快,众行远 在王一眼中,此时的秦钟越就像一只漏气的皮球,感觉随时随地都会干瘪下去。但是额间却始终有一抹潮红挥之不去,仿佛身上带着一丝无形的气吊着他的精气神。 “咦!”王一眼前一亮:“这是什么功夫?” “此乃‘火里载金莲’的道家养生功夫。”秦钟越这时也已经回复了一丝精力,气若游丝般说道。 “可是‘若得我命皆由我,才能火里种金莲’的金莲?” “没错!” 王一恍然大悟般说道:“这可是道家上乘内丹法门啊!果然,果然,正是因为‘龟蛇盘,性命结’的先天无漏,才能把你这一丝气血锁在玄关,留下一线生机。不然你根本没可能创出如此有死无悔的一招‘飞鹰涅槃’。死中求活,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功夫了。” 秦钟越盘膝而坐,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从气若游丝的状态变为了脸色有几分红润,听到王一的话语,不由苦笑一声道:“我也没想到王小友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是一位金丹高人,枉我自负惊才艳艳,却不想还是像那孙猴子没有逃出王小友的五指山。” “哈哈,鹰王不要妄自菲薄,我可是以龙虎二形结的金丹,你却能将我的龙形击败,就凭这一点便足以看出鹰王你这招‘飞鹰涅槃’的犀利。”王一由衷说道。 “居然是龙虎二形,难怪我会感觉怪怪的,每次交手你那龙形之中总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变化,更有许多勇猛矫健,凶狠犀利的气质掺杂在其中,想来便是因为王小友你兼修了虎形的缘故吧。那你后来的变招,怎么感觉是猿形变化。而且最后那一式定鼎之功,却又充满了佛门的神韵,真是奇也怪哉!” “不错!”王一肯定了他的猜测,解释道:“我结金丹之时,合了峨眉山川灵秀之内景,与那峨嵋派结下了一段因果。因此丹成之后,便下山与那峨眉掌门谢真人论道一番,蒙他传授得了猿猴之形的用法。至于那佛门……嗯……那是阴差阳错,另得的缘法。” “原来是谢逊!”秦钟越有些诧异,随即哑然失笑道:“我早该想到了,这天下武林同道之中,要论谁为这猿形翘楚,非谢逊不做第二人想。想想三十年前我成名时,他还是无名小辈一个。至于他后来成名,我却隐退宗家,于是这么多年仍是缘悭一面,殊为可惜。特别是小友最后那惊天魔猿也是蒙他传授吧!现在想来当真骇人听闻,可俱可怖。” “没有办法。”王一轻轻一笑:“谁叫鹰王你的‘飞鹰涅槃’神意锋锐太足,天下无双,非谢真人的‘魔猿本相’不可匹敌。” “哈哈哈……”听到王一这样一说,他初时面露骄傲之色,但旋即目露缅怀,畅然叹道:“时光过隙,白云苍狗。三十年穷首皓经,也只为争那一时之胜败,如今执念一消,才发现错过了许多风景。如今年老体衰,趁着还没死的功夫,定要去看看那些个老伙计,拜访拜访新朋友。想想那周龙王也九十多岁了,只怕没几年好活,再不去怕就真没机会了。” 看着秦钟越脸上的晚景凄凉之色,王一有些于心不忍。知道对方因为损伤根基,折损了寿数,所以有些触景生怀,便也出声安慰道:“鹰王其实不必太悲观,我辈武人求的就是一个金丹圆满。若是鹰王能够结成金丹,自然有大把时间去游览山川名秀,体悟前世今生。” “金丹?”鹰王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从我创出那一招开始,我就已经把把自己的金丹之路彻底斩断了。就算是达摩在世,道祖重生,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办法。” 王一微微一笑,说道:“如果鹰王没有修行那‘火里载金莲’的道家内丹术,自然是毫无机会。但是现在看来,鹰王对这门功夫造诣颇深。苦心人,天不负!鹰王此举却是给自己留下了一线生机。”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于气血之道倒有几分领悟,你既然以道家神功锁住了一丝灵性不灭,只须将它当作种子,而后壮大气血化为养料,自然能重栽莲台,再造先天,生出道果。” “这……” 秦钟越不禁生出几分迟疑,不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真正的武林中人对于武道传承十分看重,绝不会私相授受,除非是有利益纠葛,或是偿还因果,才有可能将自家功夫外传。但是此刻听王一说话,对方似乎打算将他说的这门功夫教给自己,自己于他无恩无德,甚至还阻他大事,所以他图什么? 抬头一望,想看出一丝端倪,却只发现对方目光清朗,并无阴私诡异之状,显得堂堂正正,正气凛然,反衬出自己小人之心的猥琐和惭愧,后面的话便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 王一并没管他怎么去想,只将自己自修炼之始,对于气血培育与运用之道,一字一句,深入浅出地讲给对方听,对于对方有不懂的地方,更是亲自示范,搭手筛劲,可以说彻彻底底毫无保留。 秦钟越在对方一次次毫不藏私地讲解声中,渐渐放开心防,只是心中愧意反而更深。同时更惊讶于对方对于气血之道的修炼和领悟似乎已达前无古人,旷古烁今之境。 听到最后,他整个人已经呆愣在原地,嘴里更是喃喃道:“这……这这……这真能练成?我怕是不行吧!” “哈哈哈……”王一突然大笑一声,朗声道:“鹰王啊鹰王,你也是成名江湖多年的英雄人物,难道还没有一份‘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豪情吗?峨眉谢真人尚且能以古稀之龄,孜孜不倦求索大道,如今也即将功行圆满。莫非你秦鹰王真就愿意甘居人下,看着一个个武林同道超你远去?你是天赋不如人,还是功夫比人差?既然都不是,那你在畏惧什么?如此畏首畏尾之态,实在配不上那‘苍鹰涅槃’一往无前的决心。” 王一说的秦钟越一阵脸红耳赤,但是内心却是已经生出浓浓的期冀,只是嘴里还在纠结道:“谢逊居然要结丹了!可我年纪这么大了……” “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王一状若佛门狮吼,一字一顿,振聋发聩,手上捏着明王金刚印,最能勘破迷雾,激发智慧和信心,口中继续说道:“鹰王且看!” 他双腿一迈,马步扎稳,手上指诀变化,时而如宝瓶,时而如莲花,口鼻一呼一吸,浑身肌肉鼓动,更散发出浓浓的热气,好像变成了一颗人造太阳,精神耀眼到令人不敢直视。 “束身而落,涨身而起!” 再运起这门心法,王一早已不是从前模样,一门门武功,一次次顿悟,已然将这颗璞玉雕琢地精美异常,令人赞叹。 只见他面色极速潮红,而肩背处的肌肉不断隆起,整个右臂瞬间膨大了一圈,好似化为开天辟地的盘古,一拳猛地击向身前的空气。 “砰!”地一声炸响简直震耳欲聋,秦钟越都不得不捂住耳朵。 这可不是明劲打出的脆响,更不是手臂筋骨齐鸣的爆响,而是纯粹以气血刺激肉体,将6吨的力量集于一点打出来的音爆声。 而现实中想要听到音爆,那都得是超音速飞机穿过音障,挤压空气才能形成,速度和力量缺一不可,更难以想象这居然是以人类力量所能办到的事。 王一的拳周笼罩着一团白气,这是因为拳力挤压空气,使周围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所形成的音爆云。 “霸王复生!” 此刻秦钟越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整个人直接惊呆在原地。 这一拳打完,王一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顿时一片通红,就像烧红的烙铁。心跳更是跳动超过400次每分钟。 等到气血归于平静,心跳也渐渐变缓,王一张口一吐,眼耳口鼻都止不住地冒出白气。如果有人在旁边敢伸手去碰,绝对会被烫伤。因为这股白气跟水蒸气的温度一样高,由此可见此时王一体内气温高到怎样一个恐怖的程度。 这也是王一第一次全力出手,打完这一拳,即使他是在世罗汉,身体也忍不住一阵空虚。 等到体温恢复正常,身上的汗已经不是水珠,而是像小溪一样流出来,将他的衣服全部打湿,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秦钟越已经彻底傻了,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这……这……这是人能打出来的力量吗?” 王一轻笑一声,道:“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人吗?” “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秦钟越不敢置信,接着面色复杂,叹道:“原来王小友刚才不过是陪老朽过家家,亏我还沾沾自喜。如果是这样的力量打我一拳,十个秦钟越也得命丧当场。”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能办到,这世上自然也会有其他人办到,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鹰王你已经领悟到鹰形神意,只要将肉身修为跟上就行,若是能将我这气血之道仔细研习,不说能达到我现在的境界,求一个金丹缘法绝对万无一失。”王一肯定地说道。 秦钟越闻言沉默,说他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心中的疑惑没解开,他又不甘心。良久,方才开口道:“王小友,我有一事不明,还望坦诚相告。” “但讲无妨!” 秦钟越想了一下,似乎是在措辞,但最终下定决心用最直白的话问道:“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王一诧异地望向他,似乎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他还是思考了一下,方才郑重回答道:“修行路太孤独,我希望朋友能更多一点。所谓独行快,众行远。大家抛开门户之见,不再敝竹自珍,这天下的武道气象才能焕然一新。而且我现在的气血之道尚未完善,只有化劲宗师才能习练。将来若是此功大成,我还要把这门武功推出简化版,降低武道门槛,到时人人都能习练,自然武运昌盛,人人如龙。” 他初时还要思考一下才能陈述,但是越说到后面则越来越流畅,似乎随着自己的陈述,心中的意志也变得更加坚定。 他进入武道本就是阴差阳错,得到系统既是机缘,也是责任。其间更有众多宗师一一帮扶,天地灵秀也独钟自己,降下种种福缘。如今自己既然已经走在前路,那就应该披荆斩棘,为后人开一条正道坦途。 秦钟越闻言,如遭雷击,身子微微颤栗,突然伸手使劲从地面站起,对着王一一揖到地,口中说道:“王小友教化之功,堪比古之圣人。老朽在此替天下同道多谢王小友传道之恩。” “别……别……”王一连连摆手,到底还是少年心性,看到对面这番作态,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说道:“秦鹰王你这样就有些见外了。” “哦?不见外?”秦钟越好像抓到他话里的漏洞,突然坏笑道:“王小友是不是对我家小姐有意思,所以要老朽不见外。我就知道!哈哈哈……没事儿,大胆跟我说,老朽在宗家还是说的上话的,而且像王小友这样的青年才俊,相信家主也是十分愿意与您结成秦晋之好。” 王一鼻子都气歪了,我好心传你武功,你这样调侃我。老子好歹也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还治不了你这个老帮菜。 只见他突然叉腰,仰头大笑一声,大声说道:“我看秦鹰王你行动不便,不如就让我代劳,送你一程吧!”说完,大手就朝秦钟越拿来。 “别!”秦钟越刚要大叫出声,结果一股无形气劲涌进了身体里,让自己出不来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像扛猪肉一样把自己扛在肩上。 我的一世英名啊! 秦钟越心中默默流泪,但还是阻挡不了王一的步伐。只能把衣服拉上一点,遮住自己因羞耻而发红的老脸。 第000章 作者有话说 我看到有读者对本书发表了一些疑问,以免对后来者产生一些误解,所以单开一章解答一下读者反映的几个问题。因为章节说只能发三百字,不得已而为之,绝对不是水字数。 首先有读者说本书不够爽。嗯,怎么说呢。本书确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爽文,因为我在发这本书的时候就是因为一些平台小白脑残文太多了,无书可看,才想着自己写一本小说来自娱自乐。我的朋友劝我说不要发在番茄,因为这上面都是喜欢看脑残文的读者,发上来注定没市场。但我不觉得,番茄算是网文界比较大的平台了,我不相信这样大一个平台找不出几个志同道合的书友。书和读者我一直认为是双向奔赴的关系。 有市场它就有存在的理由,不是说小白文就一定差。但至少我有这种坚持,我不希望自己写出一个龙傲天式的主角,开局就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真要这么写,我能把大家都爽死。 在我最初的设定中,这本书就是一本都市修行文,最主要讲述的是主角不断变强,实现生命迁跃的过程。而打打杀杀,人情世故那些,都只是用来为主角进化做铺垫,并不能成为其中的主流,不然本末倒置,本书也就变得没有意义。 其次说到引经据典,说本书更像一本教人修炼的书。那我真是谢谢您了,这真是对我最大的夸赞。毕竟作者不是一个修行中人,很多资料都要去网上找,同时加上一些自己的理解,所以有些地方显得牵强附会,自圆其说,真正懂修行的人可能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但是作者依然这么做了,为什么?因为作者希望主角变强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应该有理论支撑,背后拥有层层逻辑。可能有些地方确实写的玄之又玄,你们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作者的一种创作手法。 还有说到剧情拖沓,我觉得还好。毕竟这本书才60多章,剧情已经渐渐铺开,蜀都剧情我本来就是作为一个大节点来写的,至少到现在为止,主角进化已经走出来一大步,也满足许多无敌文口味的读者,平心而论,到目前为止主角应该还是未尝一败吧。本书算是一本群像文,我更希望通过主角的视角,展开我对于都市之下真正武林的一种想象,更希望能让读者和我一起见识到江湖的波诡云谲,豪情万丈。 至于本书的力量体系,怎么说呢!有很多老祖宗的东西,因为佛道儒还有国术文化一直是作者的最爱,所以就很想把这些东西写进去,给大家普及一下,告诉大家传统文化还是有很多瑰宝。同时里面也加上了我对于力量和神意的一些想象,二者揉杂在一起,就构成了本书的力量体系,旨在增强本书的观赏性。至于系统,我更多的是将他当作修行的入门砖,进化的催化剂,但绝不可能成为主角的唯一,不然就是人被系统操控,入了邪道。所以好好看过书的人就能明白,主角的力量来源从来都是系统和自悟,绝不单靠某个唯一。 还有人说主角金丹境界差点被人反杀,那我真想说你确实没有认真看书。书中我很多地方都说过,主角和人比武时通常都是把力量压制在同等境界。为什么,因为在主角的设想中,每一次比武都是检视自身,不断进步的过程。功夫要进步,本来就是要打练悟三者合一,又不是生死相搏,如果一出手就把人秒杀那根本没有意义,那还不如写龙傲天来的实在。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主角再强也只是一个人,是人就不可能尽善尽美,所以才需要不断学习和摸索,充实自己,让自己朝进化之路越走越远。 顺便普及一个点,也是所有喜欢看国术小说的读者的一个误区。明劲,暗劲和化劲没有明显的克制关系,就是一种劲力的运用而已。比武致胜,比的是技击,功力,心性和格局,跟你练成什么劲没有必然关系。至于金丹也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神奇,洗筋伐髓,逆反先天,进化自我才是它的主要作用,不是让你打架用的,这样真就本末倒置了。 然后我想说,作者十三四岁时也最喜欢看小白文,后来长大了,书读多了,对这类书就开始避之不及,因为总觉得再看自己会变蠢。我更不想自己笔下的主角变成龙傲天,称霸四海,一统全球。在我心中,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要一天还不能硬扛核弹,他就必须在人类社会框架中生活,所以他的行为也得像一个武力高强的正常人,而不是无视法律,对抗国家,无所畏惧。 最后,这本书我会好好写,好的意见我会听,但是如果是逼我写龙傲天,那真就请您另往他处。我不指望一本书写成经典,但我希望这本书让喜欢的人看过之后,能够说一句我看的不是脑残文,这就足够了。 第63章 “他” 王一到底没有还是没打算让秦钟越的老脸丢尽,只是扛着他走了差不多两公里后,就将他放了下来。 秦钟越捶了捶自己的老腰,嘴里“哎呦”“哎呦”叫了两声,然后对着王一幽怨道:“王小友,你那么大的力气,就不能走地稳当一点吗?你再多走两公里,我这把老骨头估计就要彻底散架了。” “哈哈哈……”王一脸上露出一种大仇得报的笑容,对着秦钟越道:“鹰王老当益壮,哪是会那么容易散架的。” “你呀你……”秦钟越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声,突然无言,抬头望着天上朦胧的月光,一时间有些沉默。只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问道:“王小友,我阻你大事,你不生气吗?” “生气?”王一轻笑一下,摇了摇头道:“能结识到鹰王你这位忘年之交,我应该高兴才是,何必生气。再说如果我现在去追那郑家大少,鹰王还会拦吗?” “呵呵……”秦钟越爽朗一笑:“王小友又在调侃我了。事若可为,不可不为,若不可为,亦可不为。你还真以为我是个迂腐的老学究呢!他郑家恩情虽大,我已经尽力而为了,难道还真要我拿命去报吗?” 王一闻言,哈哈一笑,略带调笑道:“还别说,鹰王初阻我之时,确实挺像个老学究呢!” 鹰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那时候哪里知道你的实力是这样的变态,不然我吃饱了没事做,跑过来给你送菜吗?” 不过他眼珠一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王小友你与那郑家到底有何仇怨。若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大家其实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的建议是能和平解决最好,毕竟这郑家在川省的能量可不能小觑,若是逼急了,就怕对方动用一些阴私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呵呵……”王一淡淡一笑,平淡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仇,只不过那郑大少傲慢自负,才把事情激化到今天这一步。” 说着,他便将王成华以及他来蜀都以后发生的一些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秦钟越。 秦钟越听得惊诧不已,突然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不像话,他妈的真是不像话。这宗老三居然会和那郑家老大沆瀣一气,欺压良善。宗家几百年才树立起来的清正门风,就要毁在这些不肖子孙手里。王小友,你放心,等我回去必定将此事禀明家主,狠狠惩治这些硕鼠,而且宗家一定会给令叔一个交代。” “呵呵……华通虽然也没干人事,但至少比郑家强,宗家给不给交待其实无所谓。但是郑家作为始作俑者,这个交待他非给不可。”王一看他作态,就像一个市井老头一般,嬉笑怒骂毫不作伪。根本难以想象初见时对方是多么的盛气凌人。此刻想来,此人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必然是之前故意惺惺作态,于是也有些好奇问道:“算了,不说我的事了,说说你吧秦鹰王,你也算是一代宗师,为何甘愿屈居于宗家门下,供人驱使。” 秦钟越闻言,沉默半晌,突然一声长叹,幽幽出声:“当年我和宗家大小姐宗淑琴,也就是现任家主的妹妹情投意合。本来双方家长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只是那时我一心向武,争强好胜。后来在我一次出门比武的过程中,淑琴在家中被歹人暗害。” “宗家是豪门大族,鹰王你更是武道宗师,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敢来硬捋虎须,害您爱人性命。” “唉!”秦钟越语带萧索:“淑琴乃是被人以重手法击穿肺腑窒息而亡。当时我推断此人必定是一位南拳宗师,才能有如此犀利的手上功夫。我和宗家找了两年,没有线索,宗家也就渐渐放弃了。倒是后来我勤学苦练,终于功夫有成,于是便去挑战南方武林,想要以此来寻找到那凶手的线索。当时我已陷入魔障,所以此行不仅徒劳无功,更得罪了众多武林同道,最后逼得北方武林巨擘周石亭周龙王亲自出手,才将我打醒。再后来,介之……也就是现在的宗家家主怜我孤苦,邀我入了宗家做客卿,并发动家族力量帮我寻找凶手。当时我苦无良策,有宗家助力,自然事半功倍,同时也是为了弥补淑琴,对于客卿之位,我坚辞不受,甘愿入宗家做了一个看门的管家,护其家门一世周全。” “鹰王这么多年坚持,当真令人敬佩。你与那宗家小姐的感情,更加让人动容。”王一拱手抱拳,由衷说道:“那不知鹰王这么多年可有查到线索没有。” 刚讲到这里,就见秦钟越神色突然一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沉声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么多年,还真让我抓到一丝蛛丝马迹。我怀疑杀害淑琴的凶手,是一个叫做‘轮回’的组织。” “轮回?” “没错,这是一个潜藏在武林之下的巨大势力。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创立的,仿佛凭空出现一样。而且其门下高手众多,又包罗万象,包含着各行各业的精英,但又低调避世,不露人前,能够接触到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没有人知道它创立的目的是什么,不清楚它的善恶,不了解它的正邪。但它却像一团阴云,笼罩在整个武林的上空。最近这两年,这个组织扩张的速度突然加快,许多高手都入了它的麾下,但是却又好像毫无征兆一般,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你根本不知道身边最好的朋友是不是这个轮回组织里面的人。试想一下,一旦这个组织想要闹出动静,倾覆天下,还有谁能够阻挡。” 王一毕竟只是一个初入江湖的菜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江湖秘辛,忍着心中的震惊,问道:“这样一个家伙,难道国家就没有想过出手干预吗?” “呵呵……”秦钟越苦笑:“怎么干预?你连目标都没有。对于轮回组织的成员,你既不知道如何筛选,更不明白怎么甄别,整个组织仿佛无形无相,无迹可寻。01年的时候,美丽国不信邪,发起过一个‘纪元行动’,出手镇压美丽国境内的轮回势力,结果就有恐怖分子立马劫持飞机撞毁了八角大楼,‘纪元计划’最终只能无疾而终。然后是03年,原本也有一次绝佳出手的机会,只是那时国家刚一行动,全国立刻出现了大型传染病,老百姓封门闭户,苦不堪言。后面还有很多事,我也就不一一列举了。” 然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一一眼,语气古怪地说道:“所以王小友,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王一悚然一惊,就好像老虎被踩到了尾巴,浑身汗毛根根竖起,连忙以“净水法”平复自己暴乱的心境,颤声问道:“那……那……那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有这样的能力创造出这样一个组织?” 秦钟越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这个组织的首领,从来没有任何人见过,更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是有一点我倒是清楚,这个组织里的人全都称呼他们的首领为‘他’!” “他?”这什么怪名字,王一疑惑不解。 “没错!”秦钟越抿了抿嘴,继续说道:“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他叫这个名字的用意。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神啊!因为只有神是不可名状,不可描述,不可直视,不可直呼其名的存在,所以组织内的人只能称呼‘他’,不然就是渎神,要下十八层地狱。” “那要和这样一个组织对抗,鹰王你岂不是毫无胜算。” “呵呵,事在人为!”秦钟越洒脱一笑,眼中透出无限的坚毅之色,傲然说道:“万物有阴阳,事事有圆缺,我不相信天下之大,真就能让他一手遮天。老朽别的没有,唯有热血未冷,但凡有机会,我必会第一个冲锋在前。就算他是遮天的乌云,我也要联合天下有识之士一起,搅动风云,重开日月,绝不会让无数的后辈继续生活在那朵阴云之下。” “鹰王……”王一心中肃然起敬,动容出声:“没想到您竟有这样的决心。想我初时还认为您是一位仗势欺人之辈,此刻想来,真是狭隘又惭愧。” “哈哈哈……”秦钟越洒脱一笑:“我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能做一点事就做一点事,而且这既是私仇也是公恨,咱们祖国大好河山,不容这些邪魔肆意践踏。至于你说仗势欺人,那也不是没有,其实就是想吓吓你小子,让你知难而退,毕竟家主想给小姐择婿的消息众人皆知,这不是怕你也是那别有用心之人嘛!如今看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择婿?我上次看那宗家小姐的年纪也不大,宗家主怎么就想着给她找老公了。” 秦鹰王面色复杂,良久叹道:“这毕竟是宗家家事,我也不好多在小友前赘言。我家小姐身世复杂,其实也是个苦命人。而家主独断专行惯了,虽然内心深爱小姐,但却常常和小姐弄到关系紧张。如今家主年纪越来越大,害怕哪一天自己不在了,小姐会受欺负,所以想趁着自己余威犹在之时给她找个可靠的夫家,只是可能没有注意方式方法,才又害的她离家出走,就是上次警局那一次。不过我倒是看出来小姐似乎挺在乎小友你的,宁愿放弃自己好不容易逃出去的机会,居然专门通知老朽带上律师保释小友出来。所以,小友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家小姐吗?” “咳咳咳……”王一一阵咳嗽,心中暗骂自己真贱,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打听这些豪门秘闻,不然又怎么会被强行做媒,于是果断打断了秦钟越施法,转移话题说道:“鹰王,咱们还是说说轮回的事儿吧,您对于对付轮回,具体有什么想法吗?” 果然,话题一回到轮回,秦钟越就变得严肃起来,沉吟道:“我本来有些布置,但是自觉胜算不大。不过现在却出现了一丝转机,反倒让我有了一些信心。” “什么转机?” “你!” 秦钟越一指王一。 “我?” 王一大惑不解。 秦钟越正色道:“小友年纪轻轻,武功已达天下无敌之境,更兼有一颗造福天下的公心,才德兼备,俱是第一,乃是武林百年难出,真正的明主。若是小友肯出手,到时由老朽出面,为您奔走。只待时机一到,便可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到时群雄响应,我相信必定能与那轮回一较高下!” “呃……这……”王一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拒绝道:“在下才疏学浅,怎可……”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钟越挥手打断,反而无比肃然道:“小友,此非为私利,乃是为公义。你曾劝老朽老当益壮,老朽如今也要赠你一句当仁不让。就问小友,你敢接吗?” 王一无言,想想三个月前他还是一名肥宅胖子,成天内向胆怯,畏畏缩缩。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如此巨大的一个责任需要他一肩挑之,他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行,想开口拒绝。但是一抬头看到对方坚毅的脸庞,感受到了那颗真诚的公心,心中莫名升起一团熊熊大火。 就像他以前刚刚创业之时,为了生存,面对找上来的活,无论大小,他都会说一句‘这个活,我接了’,这一刻,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一个自己仿佛站在漫天阳光之下,对着如今的自己爽朗一笑,大声说道“这个活,我接了!”。 只见王一整了整身上已经破烂的衣服,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秦钟越鞠了一躬,郑重出声。 “形意王一,义不容辞!”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才是一个武人真正的骄傲! 第64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 郑思益瘫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显得十分疲惫。他其实已经在沙发上休息了快半个小时了,但是脑子里只要一想到王一诡秘莫测的身法,惊心动魄的气势,整个人还是会不寒而栗,不由自主呼吸加快。 他自认是一位心有丘壑之辈,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算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目不改色,也绝不至于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 今晚虽只是他与王一的初见,但是对方身上那股气冲霄汉,天下无双的气势,实在让他这种心思诡谲之人感到难以忍受,就像煌煌大日挂在天空,令世间的黑暗与污浊难以遁形。 这一刻,他又一次回想起谢赖子曾经提醒过自己的话,心里开始泛起淡淡的后悔。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种没有必要的情绪压制下去。一次失败的经历,只会成为他成功路上的资粮,令他更谦卑,更谨慎,也更隐忍。 “叮……叮叮……”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一串手机号码显示在手机屏幕上,这串号码没有备注名字,但是郑思益却显得熟稔至极,没有任何犹豫就接通了电话。 “喂!” “目标在丰瑞大桥西岸。” “知道了。” 对话简短至极,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 郑思益往后靠坐,让自己变得舒服一点,拿着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然后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就开始闭目沉思。 回想八年前,自己刚刚毕业,拿到老头子给的一千万启动资金,第一次就做局坑了一个从港岛来到蜀都投资的商人,逼得人家家破人亡,更将对方的现金流攫取一空。那一次,自己兴奋地一晚上都没睡着。 有了本钱,自己又通过私建老鼠仓,官商勾结,内幕交易等手段,狠狠割了一波韭菜,害的十几个股民跳楼,而自己也赚到了人生第一个小目标。 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所有蜀都商圈内的人物也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起这个郑家小子,更有人私下发出感叹:“生子当如郑思益!” 而谢赖子也是从这个时候搭上了自己的大船。有了川省地面最大的黑社会势力相助,自己更是无往而不利,以极低的价格拿到了西区旧城改造项目,赚了个盆满钵满。 与自家老头子坚持实业,兢兢业业的性格不同,郑思益的成功充满了风险与挑战,而且每一次自己都能赌对,准确地踩在时代的脉搏之上。 可是这种风光之上,却有一座大山始终压着自己,让自己的成就显得黯淡无光。 没错,就是华通! 每次想到这里,自己心中就充满了嫉妒和愤恨,而最恐怖的是,这个华通,还仅仅只是宗家旗下的一家企业而已。由此可见这个家族背后的实力该有多么强大。 郑思益的目标是走出华夏,走向全球。而宗家就成了自己走出川省最大的绊脚石。而自己想要超越,想要取而代之,就越发看不起老头子这种本分经营的做法。终于在一年前,自己成功夺权,拿到了郑氏的掌控权。 没有人知道的是,郑思益在抢班夺权之前,其实已经经过了长达六年的布局。他以金钱开道,配合谢赖子手中的大刀,终于成功将一大批人拉进了他的阵营。 与此同时,他更是悄悄布下了许多暗子,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应有尽有。这些暗子除了他郑思益,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甚至可能平时明面上互不对付的两个人在接到自己的指令之后,也会通力合作,乖乖为自己效力。 就像今天这座安全屋,其实就是自己三年前的布置,这里无人知晓,绝对隐秘。连自家的父母和那个蠢弟弟也没资格知道。因为他郑思益根本不相信所谓忠诚,在他心里,忠诚只是筹码不够时的无病呻吟罢了。 今天,在自己沿途换了七辆车,乔装改扮三次之后,再一次打开了这座尘封三年之久的安全屋的大门,发出了指令,激活了自己手中用于翻盘的最大底牌,而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今天那个状若魔神般的男人。 劫后余生之后,郑思益心中的杀意再也遏制不住。他更后悔的是自己过于谨慎,为了营造自己优秀企业家的形象,选择不和国家“扫黑除恶”的政策相对抗,直接将王成华当成蚂蚁给放掉了,如果当初自己将他杀掉,伪装成意外死亡,是不是就没有今天这么多事。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个道理,郑思益在他逼死第一个港岛商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地十分彻底。 郑思益缓缓睁眼,眼中冷意十足,嘴中缓缓吐出一句:“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这一次,我不信你还能活!” ………… 听到王一肯定的回答,秦钟越开怀一笑,嘴里连声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才说道:“有了王小友相助,大事已成一半,老夫甚慰!” 王一倒是淡然处之,虽然答应了对方自己会出手,但是毕竟还是对这个组织知之甚少,需要多多收集情报,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他转而对着秦钟越道:“鹰王可有这轮回组织更多的情报吗?” 秦钟越沉吟一声,摇了摇头,叹息出声:“这个组织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就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废了极大的功夫才收集到的一些零散情报。不过美丽国在八角楼事件之后,总统震怒,曾经发动过全国的f组织和c组织全世界搜集轮回的情报,宗家在美丽国还算有些势力,应该能通过关系要到一些情报资料回来。不过我毕竟姓秦不姓宗,不可能越俎代庖,发动这种关系还得是家主亲自下令才行,所以我得回去跟家主请示,还请小友见谅。”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鹰王不必介怀。”王一理解对方的顾虑,十分大度地说道。 “啊……对了……!”就在这时,秦钟越突然一拍额头,大声道:“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地方肯定有轮回的资料。” “是哪里?” 秦钟越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巨熊国!” “巨熊国?”王一眉头一皱,实在想不明白华夏北方那个庞然大物怎么会和轮回组织扯上关系。 “没错!”秦钟越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巨熊国还是前苏盟的时候,曾经开发过很多恐怖实验吧,比如‘睡眠剥夺’,‘人猿战士’那些。当时有一位科学家受不了这些反人类的实验,精神崩溃悄悄逃亡到了华夏,后来他死去之时,将这些经历通通写在了日记里。我记得那时自己正查到一丝轮回的蛛丝马迹,准备顺藤摸瓜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一位看过这本日记内容的武林宿老。据他所言,那本日记里讲述了苏盟这些实验背后都有一个神秘势力参与,甚至可以说这个势力才是这些实验的发起方,而这股势力的首领却是一个华夏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他’。” “那日记呢?”王一连忙问道。 “唉!”秦鹰王苦笑:“这本日记记录了苏盟太多的丑闻,当时我们国家本来就和对方不太对付,首长害怕日记流传出去之后会加剧和对方的冲突,出于和平的考虑,派军队收走了日记送回了苏盟。而且下了保密条令,不许私自泄露日记内容。当时我也是苦求许久,才让这位宿老透漏了一点消息给我。” 王一听完,沉吟深思,缓缓开口:“如今苏盟解体,国家也和巨熊国关系修好,想必当初的保密条令已经形同虚设,不如我们再去找那位宿老问问?” 秦钟越摇了摇头,道:“太晚了,这位宿老十几年前就过世了,死前更没有只言片语留下,在国内找到这条线索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只有去巨熊国才可能有收获。只是可惜,宗家在巨熊国的投资不多,上层阶级也没有人能说得上话。” “不过……”他话锋一转,继续道:“我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应该有巨熊国的关系,但是会不会帮忙就不得而知了!” “谁?”王一好奇问道。 “周石亭!” “周石亭?” “没错!”秦钟越说道:“不要小看这北方龙王,对方除了一身惊世骇俗的龙形功夫之外,他的父亲还是华夏最早一批闯关的前辈,后来更成了关外当时最大的三个倒爷之一,与苏盟境内黑白两道均有不错的交情。” “没想到这周龙王还有这样的来头。”王一感叹道。 “穷文富武,不然你以为周石亭一身功夫怎么得来的。”秦钟越神色淡淡,接着有些忧心:“只是我和周石亭交情泛泛,也就只有一次擂台比武的情谊,实在没把握对方会出手相助。” “或许我能去试一下。”王一神色一动,平静说道。 “你?” “嗯!”王一解释道:“我和周龙王有一些渊源,我的龙形就是得自他手,他更亲自教了我暗柔劲的打法,只是还没见过面,但也算神交已久。”说着,便将‘形意小宗师’的事原封不动讲给了对方听。 秦钟越听完,一开始面露惊讶,突然就放声大笑,叹道:“这真是宇宙不能逃劫数,山河元只戏英雄。看来我选小友担此大任真没选错,一开始只以为小友功夫高深,品德贵重。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缘法,活该这轮回有此一劫。那么这询问周老之事,老朽就拜托小友了!” “义之所在,在所不辞!”王一淡淡一笑,继续道:“刚好等蜀都事情忙完,我还要去京城一趟,到时便顺道去看望一下周老。” “去京城?” “是的,我接受了老家警局的邀请,要代表老家去京城参加武警比武大会。”王一解释道。 秦钟越面色古怪,突然苦笑:“真不知道哪位仁兄这么背,会成为小友你的对手。” 王一轻轻一笑:“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互相学习罢了。” 秦钟越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话头一转,说道:“既然说好了,那老朽就回去着手负责美丽国的情报,小友就麻烦负责周龙王那边,反正也有联系方式,到时有什么情况可以电话上互通有无,等小友忙完之后我们再汇合。” “当然没问题!”王一拱了拱手。 就在这时,丰瑞大桥桥头上突然射过来两道耀眼的光束,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秦钟越往前走了两步邀请道:“应该是接我的车到了,现在天色这么晚,去你那里二三十公里,要不小友和我同乘,去宗家休息一晚?” 王一直接摇头婉拒,一个是害怕对方又来深夜做媒,另一个是秦钟越根本不知道王一全力走这二三十公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既然双方不顺路,也没必要麻烦对方。 目送对方走到车前,突然,王一脸上笑容一滞,眼中神色露出警戒,开过来的车子居然没减速反而加速朝两人驶来。 秦钟越这时候也发现不对了,他想躲开,可是车已到近前,自己又刚刚经过一场大战,有心无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巨力直接将他脖后衣领揪起,整个人提溜扔到一边。 车辆擦身而过,秦钟越如释重负,知道是王一救了自己,正要开口感谢,突然大叫一声:“小心!” 只见刚才开过去的小车,突然一个漂移掉头,轰足马力又对着王一撞来。王一自然可以轻松躲开。但他背后还有一个虚弱的秦钟越,没办法,只能单手拎着对方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左右,大桥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响彻夜空,而王一则正在大桥中间做着困兽之斗。 秦钟越被颠了几次,已经有些有气无力,看到又加速驶来的汽车,大声道:“王小友不要管我了,对方是有备而来,快点走,去宗家,留得有用身,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王一仿佛充耳不闻,盯着冲过来的汽车,眼神火热。 既然你誓不罢休,那我就一劳永逸。我王一可是有系统的男人,绝对做不出弃友逃生的事! 他大喝一声,魔猿本相全力使出,肌肉层层鼓起,化为毁天的巨兽。 只见王一面色通红,双手一前一后,呈罗汉撑柱之势。对着近身的汽车,前手一拍,直接就是一招白猿接箭式。 白猿接箭式闻名武林,接过天下无数劲力,但是唯独没有接过这接近两吨重的汽车,再加上一百多码的速度,冲击过来的力量,全天下估计也只有王一这样的凶人才有如此胆魄去做这种事情。 王一全力出手,白猿接箭一掌电光火石间拍在汽车右前方引擎盖上,直接将大灯拍碎,更将引擎盖击穿,同时车身被王一劲力带地一偏,朝一侧撞去。 王一抓住机会,又是一拳,直接从引擎盖的洞口击入,一拳打穿了汽车发动机,车前顿时冒出浓浓黑烟。 突然,王一心头一跳,余光一瞥,就见车内的司机面色冷静,从怀中掏出来一把银色手枪,对着车前的王一就要开枪。 “吼!” 王一也不啰嗦,直接一发“虎啸山林”声打功,将近在咫尺的汽车玻璃直接吼碎,司机则在声波冲击之下,七窍流血晕了过去。 但事仍未完,此时汽车虽然已经熄火,但惯性犹在,车尾排山倒海般对着王一扫来。若是换作个一般高手,这样硬接一下,绝对没有幸理。 王一却是凛然不惧,只见他左手在下,右手在上,怀抱阴阳。对着车身底盘,伸手一抄,引劲落空,避虚就实之间便将这撞开的千钧巨力稳稳拖住。借着手上引导之力,往上一抬,以直拨横,车身便顺着自己的惯性,随着劲力往上翘起。而后右手封盖而下,将巨力捏做浑圆,以小力化大力,诱其落空,先化后粘,使其触处成圆。 如果此时有太极高手站在一旁,绝对会癫狂不已。因为现在王一手中所使的,正是太极拳中最为精妙以弱胜强,以巧胜拙的“四两拨千斤”之法,并且这一招由他使来,可以说比现存最厉害的太极宗师都要胜过一万倍。 任他巨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 王一虽然不懂太极拳,但是武学之道,一通百通。阴阳,动静,虚实的变化在他易筋洗髓功大成时就已经了然于胸,后来再结成金丹,有了浑圆无漏之相,更加洞彻了欲刚先柔,欲扬先抑,柔能克刚,以退为进的道理。 车身劲力被他这一泄,顿时变成了强弩之末,只听他大喝一声,青筋凸起,血气好似透体而出,化为实质,那车身竟被他从车尾底盘处,狠狠掀起,如同霸王举鼎一般托在空中,只有车头还歪歪地撑在地上。远远看去,就像撑天的盘古立在此处,吓得天地万物瞬间收声。 力拔山兮气盖世! 秦钟越直接就看傻眼了,虽然见识过王一打出音爆云的惊天一拳。但是哪里有现在看到的场面冲击大,于是整个人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一伸手往上一推,车子“砰”地一声砸在地上,震地地面一颤。单手扯下车门,将司机从车上拎了下来。又在车上翻找了一下,却是空无一物,又将司机浑身摸了一遍,除了一把手枪,同样什么都没有。 “会是郑思益吗?”王一低声喃喃。 “王小友,你放心。”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就见秦钟越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自己旁边,怒声道:“就算对方做的再隐秘,只要有这张车在,宗家也定能顺藤摸瓜,找出凶手。” ………… “什么?车被偷了!你们在逗我玩吗?”郑思益拿着手机被气笑了,不过他还是忍住心中怒意,冷声道:“行动取消,等我命令。” 已经错失良机,郑思益也不是沉湎于过去之人,这一次不成,那就只能另寻机会了。 他烦闷地扔掉手机,吐了一口浊气,望着天边东沉的明月,有些恨声道:“算你走运!” 第65章 南极真君 “滴滴……” 一阵清脆嘹亮的汽车鸣笛声从远方响起,两人同时望去,就见到一辆香槟色的宾利慕尚由远及近,缓缓驶来。 等到车子在两人身边停稳,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精悍青年直接下车,对着秦钟越低头恭敬地叫了一声:“秦老!” 他全程目不斜视,对着狼藉的现场仿佛漠不关心,显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 秦钟越看到这人,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般说道:“这下没错了。” 然后转头对着王一道:“小友要不还是跟我一起走吧,今天你也累了,去我那里也可以好好修整一下,顺便一起查一下今晚这事的幕后黑手。” 王一闻言,微微想了想,方才缓缓点了一下头,跟着秦钟越往车子方向走去。 他此时还是肌肉爆炸,身高两米多高的巨人形态,但是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缩小一寸,等到走完九步,人到车前之时,就已经变为了原本身高大小。 一口长气吐出,里面竟然掺杂着丝丝血气,饶是王一这金刚不坏罗汉体,与人类工业革命顶尖科技产物——汽车正面相抗,即便运用上了人类武学智慧中最为强大的四两拨千斤之法,身体依旧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轻微损伤。 王一心中感叹,难怪到了现代社会之中,华夏武学会式微如此。毕竟有了这些科技的助力,人类已经可以轻易地获得巨大的力量,又有谁会愿意冬练三伏,夏练三暑地去苦练武功呢? 所谓: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古代的圣贤似乎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开始试着勘破这人与器之间的种种疑问。 司机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在看到王一身形变小,口吐血雾的景象之后,都忍不住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至于秦钟越却早已经见怪不怪,自己这位小友身上就算再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此刻他仍未忘记叮嘱身前的司机:“查查这个车,顺便把这个人弄上车,回去撬开他的嘴巴,我要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刺杀老夫,越快越好!” 他指了指翻倒在地,仍在冒烟的汽车,然后又指了一下尚在昏迷中的杀手。 “是!” 司机恭敬领命,从车上拿来一根特殊绳索,将杀手五花大绑之后,扔进了后备箱。然后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似乎交代了什么命令,做完这一切,方才打开车门,恭恭敬敬请二人上车。 三人上了车,王一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净水法全力运起,开始修补起身体内细微的伤势。 秦钟越坐在一旁,看到王一苍白的脸色,初时还有些担心。但是几个呼吸之后,他就感觉对方的脸色开始红润,精神和气势也在缓缓攀升。心中啧啧称奇的同时,更是不由感叹自己这位小友的身体素质之强大。 特别是此时王一在其身边运转起了净水法,带动了周边空气中的各种微观粒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生理频率,身上透出一股天人合一,自然和谐的韵味。 秦钟越处在这种特殊频率之中,以及宇宙粒子的冲刷之下,身心感觉无比舒适和宁静,连带着体内因为决斗留下的伤势都加快了恢复的速度。他自己此时都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身边这位王小友突然就变得更加和蔼可亲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车子没有往宗家庄园而去,而是去了郊区的一栋别墅内,这是秦钟越置办在蜀都的一栋别业。 秦钟越虽然名义上是宗家的管家,但在偌大的宗家,没有一个人敢把他当管家对待,宗介之不仅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每年几千万的分红除外,还给了他极高的家族地位,所以他根本不用在宗家服侍。宗家对他的约束力基本为零,已经可以算作听调不听宣的封疆大吏。 有些宗家的旁系小辈甚至对他都颇为畏惧,因为他是天子近臣,基本可以做到一言而决定他们的生死。即便现在宗家家主几个嫡系子孙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低头弯腰,叫一声秦老。 只不过出于对宗淑琴的愧疚,和对宗家的亏欠。秦钟越从来不会乱用家主赋予他的特权,更没有恃宠而骄,而是谨守规矩,本本分分地服务了宗家三十年。 但是今天他却第一次罕见动怒,发动了宗家强大的情报力量,除了有人胆大包天,无端刺杀自己之外,更恼恨对方差点连累自己选中的真命天子无端送命。于是他将王一安排到了自己别业之中,除了害怕宗家规矩太多,怕他不适应之外,更想让对方见识到自己能够动用多大的力量,从而坚定王一和他一起对付轮回的决心。 这一晚,王一睡得格外香甜。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到了早上十点。床边的衣架之上,还放着一套崭新的休闲服,连吊牌都还在上面。 王一拿起来一看,居然还是一个英文牌子,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牌子到底出不出名,但根本不妨碍他看清下面那串8698的阿拉伯数字。对了,这串数字的前缀是$。 王一扯了扯嘴角,吐槽了一声狗大户,反正以他三百万的身家,是绝对不会买这种档次的衣服穿的。 用手摸了摸,手感特别好,感觉十分丝滑亲肤,反正是他百来块的地摊货远远比不上的,穿在身上也十分的舒适有型。 暗赞了一句一分钱一分货后,王一迈步出了房门。立刻就有一位身穿职业装的中年妇女走了上来,神色恭敬道:“王先生,秦老吩咐了厨房,时刻为你准备着食物,您看是现在食用吗?” 昨天一番战斗,王一肚内早已空空,这会儿也不客气:“现在就吃,端上来吧。” “好的!” “你是秦老的佣人吗?”王一好奇地问道。 对方带着职业微笑,认真地回答道:“我是秦老的专属管家。” 王一听得哑然失笑,管家配管家,鹰王也是个老套娃。 一顿饭,王一喝了六碗粥,吃了十个包子,还有三十多个虾饺,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地剥了五个水煮蛋吃掉,这才停了下来。 管家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了,估计王一再吃的话,她早已经按好的120就要拨出去了。 王一慢悠悠喝了一杯蜜茶,这才打了个饱嗝,转头问道:“秦老呢?” 管家从对方惊人的食量中回过神来,强笑道:“秦老在后院练功,他说王先生吃完东西可以去后院找他。” “哦!”王一点了点头,问了怎么走后,就准备去找秦钟越。突然,他又停了下来,有些羞涩道:“吃的有点多,辛苦你们了。” “怎么会呢!”管家尬笑了一下,违心赞道:“能吃是福!” “呵呵……”王一回以尬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秦钟越正在后院打着一套鹰形,但却不似对战之时那般凌厉凶猛,迅若惊雷。反而一步一缓,绵绵若存。手挥一寸,劲不转空,足踏一步,沙不留痕。 “好!”一阵掌声从远处传来。 秦钟越缓缓收功,回头望去,就看到王一含笑朝他走来。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没想到一个早上的时间,鹰王就能摸到玄关一窍的奥义,将气血锁在脚底,以死化生。不愧是能以一己之力硬挑南方武林的一代宗师。” “哈哈哈……”秦钟越一阵大笑,打完一套拳,他的气色明显红润不少,依旧谦逊道:“王小友谬赞了,到底还是比不上你气血若滚滚长江奔腾之势,只能一步步来,得一个勤字罢了,不过还是要感谢小友赠功之情。” “鹰王谦虚了。”王一摇摇头,说道:“我的功夫我自己最清楚,一个早上就能锁气血于涌泉,发纯阳于纯阴,天下之大能做到这般的,不超过一掌之数。悟性根基是一方面,更有你勤练‘火里载金莲’的功劳,不得不说这真是一门绝顶的道家神功,改换根基,偷阴转阳,才能助你走上这气血大道。” 秦钟越心里听得美滋滋,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接,听了几分钟,眼中戾气陡然加重,沉声道:“果然是他!” ………… 郑思益一觉睡到了十一点,他此刻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全没了当初商界太子的精英气质。他只能一次次安慰自己,就当这是一段放松身心的假期。只有这样,他才能强迫自己入睡。 但他心里明白,王一一天不离开蜀都,自己永远都得跟过街老鼠一样。每次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升起一阵阵颓丧之感。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郑思益闭着眼,随手摸到手机,放到耳边。 “什么?” 他的眼睛陡然睁开,听着手机里手下汇报的内容,脸上全是震惊,愤怒,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 “宗家为什么要查那辆车?”郑思益强自镇定地问道。 随着电话里的讲述,郑思益终于开始害怕起来,大声吼道:“那辆车不是被偷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丰瑞大桥,为什么会去撞那秦老头,到底是谁在擅作主张!” 这一刻他的头上泛起密密麻麻的汗珠,因为曾经见过这位秦老的功夫手段,所以自己心中一直将他视为天人。他不否认自己确实怀有驱虎吞狼的心思。想着就算王一胜了,经过连番大战,必定体力空虚,一辆车一把枪足以杀掉他。可他绝没有下过撞杀秦老的命令,更遑论他车都被偷了,根本没机会出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袭来,郑思益眼前一黑,他能够感觉到某个阴谋在围绕着自己发酵,而自己就是那被困在蛛网内的昆虫。一只黑手只是轻轻拨动了某个节点,自己的计划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崩塌,而这些后果则全部反噬在了自己身上。 郑思益自认为是心思缜密,智计无双之辈,但是这个黑手的布局手段却是远远强于自己,好像不是一个维度一般,把自己玩弄于股掌。 他心里清楚那位秦老在宗家的份量,如果王一杀了他,自然有王一去承担后果。但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而且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根本没法和宗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相碰。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是谁!” 郑思益心中一紧,这个地方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知晓,会是谁来这里? 他摸到了枕头下的手枪,蹑手蹑脚来到门前,刚摸到门把手,准备透过猫眼去看外面的情况。 “砰!” 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以巨力破开。 郑思益被这股反震之力直接震的倒飞出去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只见门口进来一个两米多高,长发披肩,势若狮虎一般凶厉的巨汉。 他看了一眼摔倒在地上挣扎起身的郑思益,微微一笑,一脚磕痛了他的手腕,顺带将他手里的手枪磕飞。 而后气势雄浑地说道:“初次见面,郑先生,希望你不要被吓到!” “你是谁?”郑思益捂着手腕,痛声问道。 来人哈哈一笑,大声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余行威!” 郑思益瞳孔一缩,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川省地下皇帝,袍哥会总把舵——余行威! 传闻这人和自己一样,也是百年难遇的破军命格,乃是真正的纵横天下之将。 虽然自己从来没有和他见过面,但是不断有玄门中人将自己和他进行比较。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对方就是一个混黑道的而已,根本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所以他还亲自出手将对方手下大将谢赖子拉到自己麾下。如今自己说话甚至比这个总舵主有用的多,为此他还时常有些沾沾自喜。 但是此刻见到这余行威站到自己面前时,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池塘中那一条最可笑的鱼儿。 “是你!”郑思益咬牙切齿道。 “哈哈哈……”对方豪迈一笑,朗声道:“郑先生,这只是送给你的一个见面礼而已,你不必如此惊讶。” “你们有什么目的!”郑思益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淡淡问道。 余行威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夸赞道:“不愧是贪狼,好心性。” 然后才开始回答他的问题:“你现在已经被宗家视为眼中钉,没人能够救你。我此来只有一件事,就是接引你进入……” “六——道——轮——回……!”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如同惊天雷鸣,震的郑思益耳中嗡嗡作响。 “六道轮回……那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你只要知道,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造神之地就可以了。” “如果我不加入呢?” “你有的选择吗?”余行威淡淡一笑:“如果你想直面宗家的报复,大可以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果然是你们!”郑思益恨声道。但心中又升起无力之感,颓然道:“为什么是我?” 余行威抱臂说道:“因为有人在八年前推荐了你,如今对你的考察已经结束,你将进入轮回,至于具体的安排,当由万慈万能全知全想的轮回之主——他来决定。” 郑思益沉默,半晌说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推荐我的人是谁。” “原本这件事没有推荐人同意,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余行威沉声道:“不过今天是你进入轮回的大日子,推荐人愿意主动来见你,他现在正在门外,进来吧……” 随着余行威一声呼唤,门外走进来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矮小,长相老实巴交却又慈眉善目的老人。 郑思益看到来人,顿时大惊失色,惊叫了一声:“爸!” 老者正是曾经的益华集团董事长——郑诚,只见他脸上带笑,对着郑思益和蔼而又阴森道:“思益,进了轮回,你须称呼我,人间道老苦之主……” “南——极——真——君……!” 外面阳光和煦,屋内阴气森森。 第66章 摩罗睺 “小友,郑思益出现了,我的人发现他回了郑家。” “呵呵……看来连他自己都认为已经无处可逃,所以这是准备回去求爸爸抱抱啊!”王一不屑地笑了一声。 “哈哈……”秦钟越冷笑一声,继续道:“有一说一,这郑思益能从他老子手里抢到公司,并在两年时间将这郑氏经营地顺风顺水,足足壮大了一番,无论心性智计以及格局通通不缺,也足以称得上是一方奸雄。只是权势渐大,难免自负,他自以为能把令叔轻松拿捏,却不想令叔背后站着小友这样能够一力降十会的猛人,其后种种事情,可真算的上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不善者,天报之以祸。造成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而我能做的只是加速他被惩罚的进度。”王一轻笑一声,淡然说道:“如今这郑思益回到郑家,很明显是想求得郑家的庇护,而郑家亦非能简单拿捏的对手,若到了家族博弈的时刻,不知宗家能够出力几何。说实话,我没有见过宗家家主本人,并不敢保证他会为了你我的事情而去挑起纷争。倘若他只是两不相帮,这还罢了。若是利益交换,到时临阵倒戈,你我各为其主,又该如何自处。” “哈哈哈……小友,你未免也太小看介之了,我与他虽名为主仆,但实为兄弟。若是这都能倒戈相向,那这么多年,老朽可真就成了有眼无珠之辈。有一点或许小友认识不足,郑家势力确实不小,但对于宗家来说只能算是个有点麻烦的对手,若是老朽舍脸去说,家主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秦钟越显得胸有成竹,顿了一下,他又饶有兴味地问道:“不过我倒是好奇,若是宗家真的出手偏帮郑家。那小友又该如何去做。” 王一闻言,傲然一笑,说道:“无他,惟以力破尔!” 秦钟越听的一愣,随即抚掌大笑,赞道:“任他千般来,我只一路去。妙哉,妙哉,是该如此!” ………… 郑思益心情复杂地跟着郑诚回到了郑家。 弟弟郑思华和他们的母亲祝秀秀都凑上前来关心。 祝秀秀早就从郑思华口中知道了他们兄弟俩惹到了怎样的一个强人,所以自从郑思益逃离公司,这两天杳无音讯的时候,她几乎天天心惊肉跳,生怕自己这个儿子遭遇不测。虽然这个大儿子从小主意十足,对他们夫妻不甚亲近,但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真事到临头,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只有郑思益沉默寡言,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的母亲,心中不由有些嘲讽:“我亲爱的母亲,看你这无知的样子,真是令人发笑。你知道每天和你同床共枕,对你言听计从的那个耙耳朵男人是怎样一个可怕的怪物吗?” 不过他到底不敢将心里话讲出来,因为轮回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就是不经全能之主“他”的同意,不允许将自己和组织内其他人的身份透露给组织以外的人知道。 “行了,闲话少叙,思益,跟我来书房一趟。”郑诚起身朝书房走去,郑思益犹豫了一下,也起身跟着去了。 到底是创立了郑氏这个百亿集团的强人,郑诚这时候一抖这一家之主的威严,祝秀秀即便平时再泼辣,这时候也只能欲言又止,不敢阻拦。 两人到了书房,郑诚也卸下了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变成了诡秘莫测,善恶难辨的人间道老苦之主——南极真君。 “本来接引仪式应该由地狱道大号叫之主黑摩罗来举行的,可是他怜惜你我父子情深,所以将接引仪式交给了我来举行,等一会儿我就会沟通全知全能之主的‘他’,你务必要诚心正意,谨守本分,不可逾越。” 郑诚虽然是笑眯眯地在说话,但是整个人身上却显得阴森莫名。郑思益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低头说了一声“好”。 郑诚满意地笑了,然后从衣服内兜里面掏出一枚青铜尾戒,上绘云纹,内刻宝篆,中间还有一颗黑漆漆的珠子,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打磨而成。 他将尾戒取下,放在桌上。接着把窗帘全部拉紧,房间顿时昏暗起来。 郑思益神情紧张地盯着对方的动作,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在一旁瑟瑟发抖。 “啪!” 突然一声响动,只见郑诚不知按了个什么开关,墙上的投影仪瞬间射出一道明亮的灯光,打在桌上的戒指上。 几秒钟后,戒上的宝珠突然升起一层朦胧的光晕,然后像无边的云团往两边扩散。 “唰”地一瞬,四面墙壁上突然就映射出无垠的星空。 郑思益如坠冰窟,反观郑诚却脸带狂热,站起身,双手交叉于胸前,而后伸展向两边打开,嘴里念道:“人间道无知的蝼蚁,卑微的仆人,恭迎伟大的全知全能大慈大悲之主降临,慈悲!慈悲!” “轰……” 只见漆黑的宇宙虚空之中,一颗幽蓝之中掺杂着微红光芒的星球缓缓升起。周边的星光被它一一扭曲吞噬,最后只剩一颗硕大的星球立在墙壁之上,显得恐怖而诡异。 郑思益学霸出身,只是看一眼就知道眼前这颗恐怖的星球,正是被踢出九大行星之列的冥王星。 看着郑诚狂热的表情,和这诡异的仪式,郑思益心中不寒而栗。可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耳边只听“轰”地一声,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漂浮在了宇宙虚空之中。 想要惊呼出声,可是喉咙里却一个音也叫不出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这声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无善无恶,恢宏异常。而且这声音并不是用耳朵听到的,反而更像是心电感应之类,直接映射在自己心里。 “欢迎回家,吾迷途的仆人,伟大的轮回将指引汝迈向堕神的方向。作为愚者,吾允许汝称颂吾的名,吾乃全知全能,大慈大悲之主——他!” “轮回赐予汝新生,赐予汝新名。从此刹那起始,亿万年时光长河之中,汝将为轮回之下,阿修罗界四大天生之主,摩罗睺。” 原本郑思益还在心惊胆战,内心排斥之时,随着这个声音的讲述,如同拥有魔力一般,起伏的心潮渐渐平复,好似重新归附,最为忠诚的信徒,眼中泛起和郑诚如出一辙的狂热。 他双手交叉立于胸前,而后朝两边展开,嘴中大声赞美道:“赞美伟大的全知全能大慈大悲之主——他!” 随着这一声呐喊,眼前的星球光芒突然大盛,等到光芒到达了极点,幻境瞬间消失。 郑思益发现自己仍旧站在原地,面色苍白,浑身大汗,但是眼中血丝遍布,脸上更是现出一抹诡异的潮红。 四周的星空早已消失,但他丝毫不怀疑刚才发生的景象的真实性。因为此刻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篇经文,或者说是他们武人所说的功法——至空冥王经。 这篇经文字才三千多字,但他却像从小到大就背诵熟记一般,只要一个动念,就能回忆起整篇经文的内容。 “恭喜恭喜,伟大的阿修罗天生之主——摩罗睺!” 郑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见到同类的欣喜。 郑思益此时却已经丝毫不觉得这声音刺耳,反而感到无比亲近,甚至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也对着郑诚道:“慈悲慈悲,伟大的人间道老苦之主——南极真君。” 然后他突然把臂向天,大声道:“赞美伟大的全知全能大慈大悲之主——他!” “赞美伟大的全知全能大慈大悲之主——他!” 等到情绪过去,两个人才归于平静。只听郑诚说道:“‘他’的指示,宗家那边轮回会出面摆平,至于王一,以后所有人都不许再干涉。” “是!” 郑思益恭恭敬敬领命,心里却在震惊,原来在自己进入仪式之时,‘他’还给郑诚下达了命令,这才是真正的鬼神手段。 郑诚接着从衣服里掏出一小支试剂,对着郑诚道:“这是黑摩罗交给我,用于你进行蜕变的超凡药剂,喝下它,你将彻底踏上修行之路,从此一入轮回,仙凡有别。” 郑思益伸手接过,没有任何迟疑,一口就将它喝干。 “咚咚……” 一分钟后,郑思益突然半跪在地上,捂着喉咙,嘴角的涎水不断流下,心跳加速跳动,如同擂鼓,声音大到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他感觉自己喝下了一瓶高浓缩的兴奋剂,一股狂暴的力量从体内升起。如同被人把成吨的火药塞进了身体里,然后一把火点燃,那种热量感觉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烧成灰烬一般。 不过这种痛苦没有维持多久,五分钟后,蜕变结束。郑思益若无其事地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感受了身体里磅礴的力量,淡淡笑道:“我现在觉得很好,南极。” 郑诚老怀大慰,真不愧是自己的种,贪狼命格天赋过人,便也勉励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正式踏上了修行路,记得要勤加修炼‘他’传授下来的功夫,成神之路,不容松懈。” “知道了!”郑思益点了点头,而后两人相视轻轻一笑,接着仰头齐齐大笑,笑得肆意畅快,笑得跋扈飞扬。 ………… “好的,知道了!”秦钟越放下手机,皱眉沉默。 “可是有事发生?”王一关心问道。 “家主叫我们回宗家一趟,他想见我们。” 王一18点的智慧,当即想到了其中的关隘,笑了一声,道:“看来是郑家出手了啊!” 秦钟越拿不定自家家主的用意,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王一反而出声安慰道:“鹰王不必多想,既然对方出招,我们接着便是。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对方诚意十足,我也绝不会强人所难,刚好我也想见见这宗家之主的风采,只好麻烦鹰王带路了。” 秦钟越闻言,有些感动,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小友。老朽在此保证,对方若是不把公道送回来,就算小友准备以力破局,老朽也会奉陪到底,为你掠阵。” “哈哈哈……”王一大笑:“那在下先在这里谢过鹰王拳拳相助之心。” 二人联袂上车,去往宗家所在的庄园。 在宗家偌大的会客室里,王一终于见到了那位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宗家家主宗介之。 不过在王一眼里,对方除了身材高大一点,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老头。殊不知,他在打量对方,对方也在观察他。 看着王一俊朗的外貌,伟岸的身躯,作为外貌协会的宗介之心里也不由泛起激赏之意:“目不斜视,气度沉稳,真是一位麒麟子,若非顾虑‘兵人计划’,对方不失为婷婷的良配。” 宗介之将心中的情绪压下,转而对着秦钟越道:“老秦,郑诚今天托人找到我了。” “他怎么说?”秦钟越不露声色。 “他托的是省高官传的话,郑家两子已经全部投案自首,还有他们手下那个姓谢的打手也一并被抓。但是郑家毕竟是蜀都大户,高官还是要我们注意影响,不要株连。另外郑家愿意赔偿这位王朋友的叔叔两百万,他手下的打手也愿意赔偿一百万,至于王朋友说的下跪道歉,估计是不可能了,这会儿他们三个已经被抓了。不过郑诚倒是愿意来当面道歉,就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王一神色一动,问道:“这会是他们自导自演的把戏吗?” 宗介之淡淡一笑,道:“得罪了宗家,就算是戏,他们也得真做。”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却霸气十足。 秦钟越面无表情,轻声道:“那郑家给了宗家什么好处。” 宗介之也不避讳,直接说道:“厂子一分钱不要,送给宗家,包括其中的专利。” 药厂对于宗介之来说可有可无,重要是其中的专利,别人都知道宗家想要专利,但没人知道他要专利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他手中的‘兵人计划’服务。 但这个话他不能明说,他看得出来两人之中王一为首,于是对着王一道:“杭城的马强东也专门打电话过来求情,郑家我们可以不在乎,但是杭城马却不行,他如今正当红,声音能直达天听。宗家确实需要专利,但我的意见还是以你们的想法为主,如果你们想硬刚到底,宗家可以马上拒绝对方的条件,但是你们也要体谅我必须为了宗家考虑,很多明面上的资源就不能动用了。如果你们想和解,我可以亲自去说,争取更多的条件。药厂也可以送给你们,宗家只要专利,而且专利算你们的,宗家可以另外掏钱来买,另外令叔的事我听说了,我也可以做主赔偿令叔一百万,不知王朋友的意见如何?” 王一初时听到马强东的名字之时,还有些愣神,毕竟这可是天天活在新闻里,拉里妈妈的老板,华夏首富,网购界的鼻祖。现在王一网购都还在用他的软件,而且他的付钱宝更是移动支付的先驱。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会为郑家求情,瞧不出这郑家能量真挺大。 听到宗介之这样一问,他思考了一下,看到秦钟越询问的目光望来,淡淡一笑:“宗前辈说出来的条件我很满意,现在是法治社会,对方既然已经自首了,有宗前辈监督,我自然不会穷追不舍。毕竟我也不是不知好歹,非要鱼死网破之人。给我叔叔的赔偿,我先替他谢过宗前辈帮忙争取。至于工厂和专利那些我就不要了,郑思益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赔我两百万就行,待会儿我把账号告诉你。如果宗家非要拿钱来买,秦老的那份我做不了主,那就麻烦宗前辈替我把我那份给捐了,就捐给大凉山那些失学儿童。” “小友,那可是好几个亿!”秦钟越提醒道。 王一闻言,摇了摇头,淡淡道:“飞来横财,非福是祸。若非为了修行,这两百万我都不想拿。况且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就让财富去它该去的地方吧!” 秦钟越闻言,心潮震动。刚才想到那几个亿,自己都忍不住动心。此刻再听到王一一番话,感觉自己一把年纪,看的还不如一个年轻人通透,顿觉无地自容,对着王一拱手道:“小友大义,在下佩服。家主,我的钱也如小友一般处置,拜托了!” “好!”宗介之拍了一下巴掌,再也忍不住对王一的欣赏,夸赞道:“那此事就此揭过,同时我更替大凉山的学子谢过两位慷慨解囊之义!” “多谢!”王一拱手还礼,说道:“既然此间事了,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宗介之出声挽留:“王朋友何不多盘桓几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也好让婷婷当面谢谢你援手之恩。”秦钟越也在一旁附和。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我应有之义。”王一摇了摇头:“再说我叔叔的事既然告一段落,我也要回家把情况说明,顺便自己还有一些要事要办,就不多待了,所以只能告罪一声,这便告辞!”说完,转身便走,毫不停留。 而宗介之看着对方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赞道。 “真是其气伟丈夫,其德象君子,吾家孙辈,多不及也!” 第67章 枪拳双绝 王一离开宗家之后,又去了一趟医院看望了一眼王成华,并把郑家以及宗家关于赔偿的事告诉给了他。 听闻自己莫名其妙得到了五百万的巨款赔偿,王成华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不可思议,以至于连看王一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畏惧。 只有在蜀都生活过的人才能够切身体会到这两家在川省那如日中天的权势。要让这两家诚心服软,愿意赔偿,这可不是简单用权势能办到的事。所以最初王一提出的赔偿方案虽然也很优厚,他也答应的十分爽快。但他心里明白,那只是自己这种升斗小民对于权势本能的畏惧与妥协。毕竟能报仇,谁又愿意受委屈呢?只是无奈罢了!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家这个从小看到大的晚辈,已经拥有了太多常人难以窥探的秘密,而且越发云山雾罩,看不透了。 看着王成华惊讶又复杂的表情,王一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身具天眼,又加上灵觉强大,自然能够感受到对方剧烈的情绪,以及那一丝对自己的畏惧。 他知道,自己和这些人之间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纯粹的关系中了。可是他并没有去解释和迎合。因为他知道,从他踏入修行之路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孤独前行的准备。 王成华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后续就是预后和休养的问题,大概还要在医院住上一周才能回家。 王一还要启程去京城参加比武大会,自然不会再继续待在蜀都,所以今天过来既是看望也是告别。好在王成华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再加上医院里有特护负责照顾,王一也十分放心,估计一周后王成华都能自己坐飞机回徳市了。 两个人一起给王传根和马金花打了个电话,让老两口安心,并告诉他们自己有事先不回老家的事,蜀都之行才算真正地告一段落。 出了病房,王一买了一杯奶茶送给了前台护士田小七,告诉了他自己即将离开蜀都的消息,并拜托她帮忙照顾一下王成华。 上次两人吃火锅之时,就曾经深入交流了一下,她早就知道自己和王一之间没有任何可能。王一要的是星辰大海,诗与远方,她要的是相夫教子,平安喜乐。两个人的世界,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即便强行捏合,未来也注定不会幸福。 所以田小七的眼里虽然充满了不舍,但还是大方送上了祝福,祝福王一前路顺利。可能也有一点遗憾,没有和王一发生点什么,毕竟这家伙实在太帅了。 告别完田小七,王一直接订了当晚离开的飞机票,然后也给远在乐山的谢逊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即将前往京城的消息。 谢逊其实已经结丹,只是还需要七七四十九天退火还丹之功,所以仍在闭关之中。他结丹之时毕竟已经七十多岁,气血衰败不可避免。虽然最后得王一之助,领悟到的那份齐天大圣神意十分强大,法天象地之力弥补了自身根基一部分缺陷,到底也只结出一颗中三品的五品金丹,远远比不上王一的那颗先天九品龙虎金丹。不过能以古稀之龄结成金丹,他已经十分满足,并且再无其他奢望。 听到对方前往京城的消息,谢逊直接给了王一一个地址。这是在京城内的一位金丹高人的住所。 此人名叫李决心,今年已经96岁,乃是沧市正宗八极拳传人,曾在南宫警卫营任职,护卫首长们的安全,妥妥的大内侍卫。 当然,这个人或许声名不显,许多普通老百姓根本不认识,但他的堂叔说出来却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有着“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之称的“枪拳双绝”李书文。 据谢逊所言,这李决心嗜武成痴,年轻时习练八极拳明劲大成,到处找人比武,后来因为和人比武致人重伤,吃了五年牢饭才放出来。出狱后,他性情大变,痛改前非,再不轻易与人动手。这种性格压抑之下,反而让他因祸得福,一举悟出了刚则易折,柔则长存的武学真意,一夜之间,居然将那霸道绝伦的八极拳练出了如缠丝一般的柔劲,从而功夫大进。此后他三年入暗,五年入化,四十岁时就化劲大成。后来更在全军比武中夺得头名,得了上层青眼,进了南宫警卫营,后来更当上了营长。 毫不夸张的说,此人武学天赋远胜当时武林一众天骄。除了当时的形意门大师兄梅质平外,无一人能与之称一时瑜亮。就算是当时已经开始在军中崭露头角的周石亭也远远不如。 当初秦钟越祸乱南方武林,叶宗师本来最开始想请的就是李决心这个大内第一高手。只是因为当时他的长子牺牲在了南方战场,对方悲痛欲绝之下自此闭关不出,这才转请的周龙王。 据谢逊所说,这李决心初时一双铁拳刚猛无铸,后来坐了牢,浪子回头,悟出了悔变之理,拳法功夫顿时气象一新,从虎头刀变作了缠丝剑,拳劲彻底由至刚练到至柔,创出了一招缠绵悱恻的“愁肠百结”。 后来长子夭折,他大受刺激之下,拳法又从至柔变回至刚,更创出了一招无坚不摧的“肝肠寸断”。 这两招,一个至柔一个至刚,到最后混为一气,他也终于顿悟了大柔非柔,至刚无刚的至理,刚柔并济之下,最终抱敛精血,结成金丹。 这“愁肠百结”李决心一生打出过三次,均无人可破。但是这“肝肠寸断”却无一人见过他施展。谢逊说李决心年轻时来过峨眉求艺,蒙其师传授,得了半本僧门易筋经神功,因此结了一段善缘。此次京城之行,正好用得上。而且以王一的武学修为,二人论武,说不定对方就会使出这招“肝肠寸断”,也正好趁机一睹此招的风采。 这话一出,王一顿时心生向往,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向京城。此刻在他心里,便连比武大会都排在拜访李决心之后了。 将地点记牢之后,王一回到酒店,收拾好东西,出门拦了个的士就准备出发去机场。 刚上车,手机短信铃声就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两百万到账的收款短信。这会儿郑家和宗家的交接都还没有开始,不用想,肯定是宗家先把这笔钱给填上了。 王一微微一笑,收起手机。从酒店到机场要差不多一个小时,他这次没有和司机侃大山,反而是一言不发,闭目休息。武者的精力就算再充沛,偶尔舒服地休息一下,也是一场必要的心灵修行。 刚到机场,王一看了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才会起飞,于是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打发时间。没想到秦钟越的电话打了过来,原来对方知道自己今天要走,已经开着车朝机场赶了过来。 没等多久,秦钟越就出现在了咖啡馆内,在他后面还跟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正是当晚被抢手机,又被王一解围的宗家公主——宗芝婷。 “婷婷知道你要走,专门求老夫带她过来与小友你告个别。”秦钟越坏笑着解释道。 王一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礼貌起身,对着女孩伸出右手,微笑道:“你好,我叫王一,秦老应该跟你说过我的名字了,谢谢你专门来送我。” 女孩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红。她今天的打扮不像那一晚那么素人,穿着一身名贵的高定,脸上化了一点淡妆,整个人如清水芙蓉,明艳不可方物。 她害羞地握住了王一的右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用蚊吟一般的声音说道:“你好,我叫魏芝婷,谢谢你那晚帮我。” “魏?”王一疑惑地望向秦钟越,对方连忙出声解释道:“婷婷的母亲姓魏,叫母姓也没有错。” 王一恍然大悟,当即闭口不言。他曾经发过誓,再也不去打探这些豪门秘辛。所以只是礼貌地回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什么好谢的。” 说完,又一伸手招呼着二人入座,笑道:“都坐吧,时间还早,我请二位喝咖啡。只是你们平时估计都喝的名贵品种,这小地方的咖啡不知道你们喝不喝的来。” “哈哈哈,小友说笑了,我们可都不是什么娇贵的人。” 王一听得微微一笑,招呼服务员过来,给两人上了两杯最贵的咖啡。 秦钟越和他说说笑笑聊了十几分钟,只有宗芝婷一言不发,默默喝着咖啡。 秦钟越眼珠一转,突然出声对着宗芝婷道:“婷婷,你不是有话要对王一小友说吗?” 王一诧异地看过去,对方的脸更红了。他看的出来宗芝婷是一个内向胆怯的性子,于是无形中运转起了净水法,释放出亲近美好的气息,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鼓励对方大胆出声。 果不其然,宗芝婷在这种气息感染之下,紧张的情绪渐渐平复,突然抬头盯着王一的眼睛,似乎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开口说道:“王一哥哥,我能嫁给你吗?” 一口咖啡差点喷向对面秦钟越的脸。王一哭笑不得,小妹妹,你是不是放飞自我的尺度有些太大了。 秦钟越立马在一旁打起了助攻:“婷婷比较内向,这还是她第一次公开说喜欢某个人呢。而且这事家主都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我看小友你反正单身,不如和婷婷处一下试试?咱们婷婷要钱有钱,要颜有颜,配小友你呀,不委屈!” 王一不想听他瞎鸡儿乱讲话,反而开口问道:“婷婷,你是不希望宗家主把你嫁给不喜欢的人,所以才来拿我当挡箭牌的,是吗?” 宗芝婷没有说话,她分不清自己此时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或许有些拿对方当挡箭牌的想法。但是那一晚对方天神下凡的英姿,早已经深深烙印在心里,再加上秦老每天不断夸赞眼前的男人是多么优秀,所以自己也不可避免地有一些动心了。她曾经想着,如果真是非要嫁人的话,或许嫁给王一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她刚才准备直接反驳王一,但是内心的怯懦又一次发作,她承认自己有一些对方所说的想法和动机,害怕自己的解释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强词夺理,不够诚实,从而失去对方的好感,适得其反。 王一见她沉默不语,也没有逼她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还这么年轻,如果不想嫁,大可以直接跟宗家主说,他为人虽然端谨方正,但他对你的爱护之意却是毫不掺假的。只不过你今天对一个仅见过寥寥数面的男人说出嫁人的话,我认为是十分不妥的。一来别人会认为你作风不正,二来外人会觉得宗家家教不严。你有秦老护持,他必不会看你踏入火坑,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享受生活才是你现在更应该做的事。希望有一天,你再说出嫁人的话的时候,是你真正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所做出的决定。” 宗芝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低下了头。秦钟越则苦笑一声道:“真没想到小友口才如此之好,连感情问题都能开解地这么明白。行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老朽就不再瞎掺和了。” 只是没想到宗芝婷却突然出声:“王一哥哥,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当然!”王一一愣。 两人互相扫码加了微信,宗芝婷反而一改怯懦,坚定道:“谢谢王一哥哥开导我,我会去试着寻找答案的,如果有一天,我的答案依然是王一哥哥,我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王一下意识想要拒绝,但是看到对方带着祈求的神色,内心有些不忍,这也是个可怜人啊!于是,他苦笑一声,应付道:“到时再说吧!”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秦钟越强笑一声,打破沉寂。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牛皮笔记本,递给王一道:“小友,你对老朽有传道之恩,老朽无以为报。老朽一身外门功夫你肯定是瞧不上,唯有这本‘火里载金莲’是老夫真正五十年勤修,立功之根本。我将他抄录在此,赠给小友。内有练法及老夫的一些心得,希望能对小友的修行有些助益。” 王一视线落在这笔记本上,不由有些见猎心喜。这可是真正秘而不传的道家神功,触类旁通之下,必能给自己更多的启发。 以他和秦钟越的关系,自然看得出他是真心感谢。再加上自己也不是什么磨磨唧唧,客气推辞之人,当即伸手接过,说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但有所得,再和鹰王交流印证。” “是该如此!”秦钟越看他如此洒脱,不由开怀大笑,气氛一时间又融洽起来。 几人这咖啡喝了个把小时,差不多要到王一检票的时候,秦钟越才起身告辞。 终于等到飞机起飞,缓缓飞到了云层之上。 王一心里“咯噔”一声,天眼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那股熟悉而恐怖的窥视感又再一次袭来。 “你果然来了!”王一心中暗哼。 他为什么要再一次选择坐飞机,就是为了一探这窥视之感的底细。上一次他被弄了个灰头土脸,措手不及。这一次,他身具天眼还有罗汉金身,早已非吴下阿蒙,定要和对方分个高下。 只见他一转头,直直对着舷窗之外的高空望去,仔细去看,王一的瞳孔之上居然好似出现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王一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颗硕大的星球,表面幽蓝与血红交错,充满了邪恶与危险的气息。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王一的窥视,一瞬间光芒大盛。 “不好!”王一暗惊,连忙收回视线,全力运转起罗汉金身。 那股力量到底还是顺着王一的视线找到了他,一股脑地就往王一的脑海钻去。 “砰!” 王一就感觉被人用铁锤砸了一下脑袋,罗汉金身的免疫buff根本没有起到任何阻拦的效果。那股力量发动起来仿佛是直接针对人灵魂本质的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一脑海中的松果体突然活跃起来,降下了丝丝白雾,同时乘云法也不受控制地全力运转起来,顿时绝天地通,隔绝了自身与那股力量的接触。 王一暗松了一口气,他能够感觉到那股力量在失去目标之后,是多么的狂躁和暴戾。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和对方对上简直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还是要变强啊!”王一感叹了一句,然后戴上眼罩,封闭五感,化作了活死人,沉沉地睡去了。 ………… 就在此时,一辆开往鄂省汉市的动车上,一名络腮胡须,西装革履的外国人也正在座位上呼呼大睡。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此人呼吸非常有节奏和韵律,根本不像熟睡的人所能发出的呼吸声。 此人名叫克鲁斯,是一名德裔美丽国人,同时也是轮回畜牲道一名座下使者。 就在今天,他接到上级对他发来的神谕,携带了两瓶组织最新的研究成果去往汉市,将要发动一场针对华夏,乃至影响整个人类的大行动。 第68章 这一拳叫先声夺人 鄂省,汉市,一栋普通小区居民楼内。 “老李,买了些什么菜呀?” 一个五十多岁,体态丰腴的大妈对着进门的中年汉子说道。 “咳咳……刚才去了中方海鲜市场,买了一条大胖头鱼,晚上咱们做鱼吃……咳咳!” 中年男人老李回答了自己老伴的问题,但是忍不住狠狠咳嗽了几声。 “这是咋啦,老李,怎么老是咳嗽啊?”大妈有些关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昨晚睡觉,被子没盖好……咳咳……感冒了吧……咳咳。” 老李一边说,一边使劲咳嗽。 “呦,这可不行,看你这咳的,咱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咳咳……我就是一点小感冒……咳咳,我体质好的很,吃点感冒药就好了……咳咳……费那个钱干嘛。” “行吧!”大妈知道自家老伴性格有些轴,只能顺着他的话说:“要是感觉不舒服的厉害,一定要记得去医院啊!” “知道……咳咳……知道了,啰嗦。”老李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自顾进到厨房忙碌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今天,同样的场景不断地在各个居民小区楼内上演。 克鲁斯站在汉市一栋大厦的顶楼,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对面远方中方海鲜市场的整个场景。 猎猎寒风之中,他仍旧一副西装革履的打扮,甚至还戴了一副金边眼镜。只是文质彬彬的气质,却被一脸络腮胡须影响了美感。 他嘴角带着笑,眼中的神色如同神明注视蝼蚁一般漠然,又带着一丝丝玩味,好似在欣赏着自己亲手制造的杰作。 “好好享受这虚假的美好吧,卑微的贱种们。伟大的‘他’即将降下福音,人类筛选计划终于正式启动。真是期待啊,谁将成为幸运儿,迎接‘他’的降临呢?” 克鲁斯语带玩味,摩挲着小指处的青铜尾戒。 忽然,一阵阴云飘过,遮住了天上融融的日光,如同一团巨大的阴影吞噬了整个汉市。 等到阴云散去,楼顶已然空无一人,只余汉市整座城市其乐融融,一副喜迎元旦的欢乐景象。 ………… 王一比和湘省代表团约定的日期足足早了一天到的京城。因为他是属于特殊一级人才直荐入的省队,所以不需要去省会沙市参加选拔,直接来京城就可以了。 这个武警大会比武其实就是仿照的华夏全军比武大会举办的,但是规模和名气一直没有做起来,远远比不上全军比武在老百姓心目中的份量,只能算作是警察系统内部的圈地自嗨行为。 但是这个比武大会在各省警察部门内还是很有份量的,除了有二十万奖金之外,大会第一名更是直接记个人一等功,所属单位记集体二等功。所以每两年举办一次的武警比武大会,就成了各省兵家必争之地,那些武学氛围浓厚的省份,比如冀省,豫省,粤省还有鲁省均是摩拳擦掌,只为第一。而且每一年的一二三名也都是在这几个省份轮番排座,根本没其他省什么事。 不过今年的比武声势就完全不同了,因为全军比武五年一次,今年刚好和武警大赛撞上了。警察部高官和军队高官一商量,要不合在一块儿办,搞个军警联合大比武,毕竟军警不分家,而且奖励直接往上翻了一番。 这下可就真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了,甚至每年都垫底的几个省份都开始行动起来,开始到处打听各地的奇人高人。 原本武警大会每个省只能派三名队员参赛,由各省自己选拔,但是因为有了军方的参与,各省参赛的人数上升到了八人,而且军警比例均由各省自己协调。说白了,就是能者上,庸者下。 王一所在的湘省代表团带队领导是一位叫尹东成的警察,职位是警厅秘书长,做的是文字研究工作,听说以前是刑警出身,还出过刑侦学的书,在全国警察内部都算很有名气的那一类人。 王一还在蜀都的时候,两个人其实就已经沟通过一两次,一个是关于比赛的时间和赛制,然后就是关于报名的一些信息。这次王一提前到了京城,也是对方安排住的接待酒店。 并且对方还通知王一,由于这次比武规模扩大,上级出于保险考虑,还是在王一之外选出来了八人,而他们到了京城之后,王一将要和第八名进行一个比试,以确保万无一失。 王一自无不可,既然答应了对方前来参赛,也算是给家乡争光,没理由在这些举手施为的小事上为难对方。 一个人在酒店房间无事,王一拿出了秦钟越送给他的牛皮笔记本翻看了起来,不知不觉心神便沉入了笔记的内容之中。 其实这“火里载金莲”大家最熟悉的还是《西游记》中菩提祖师念给孙悟空的修行口诀,原文是这样讲的:“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性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休漏泄,体中藏,汝受吾传道自昌。口诀记来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却能火里种金莲。攒簇五行颠倒用,功完随作佛和仙。” 开句显、密、圆、通四字,便尽述了金丹修行之要诀。“显”者,验之于外,用刚道也;“密”者,存之于内,用柔道也;“圆”者,不偏不倚,执中也;“通”者,变通不拘,行权也。以此四法,借修大丹,刚柔不拘,执中用权,深造自得,可以为圣,可以为仙,可以为佛。 而后以精气神上药三品,谨固牢藏,会三归一,屏除邪欲,炼已持心,则大药三品凝结,身心大定,自然而然心无所染,空空洞洞,虚室生白,神明自来,如一轮明月当空,而光无不通。 此后月藏兔,阴中有阳之象;日藏乌,阳中有阴之象。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合一,龟蛇自然盘结,水火也必然相济。 到了此处,阴阳凝结,性命到手,如火中种出金莲,自然能够逆施造化,于杀机中求生气,在死关口运活法,会得根源,得悟正道,金木可并,水火可济,长生不老,而神仙可期。 而此时此刻的王一体内也在发生着巨变,只见原本潜藏于金丹和血丹之内的两道先天紫气突然活跃起来,脱离了丹表。一入阴焦,一入阳焦,而后于檀中穴汇合,二者以龟蛇相盘的姿势,造就出一颗先天无漏的莲花种子。 就像水滴落下,种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沉入了血丹之中。然后犹如生根发芽一般,令血丹体表生出了许多纹路,显然是把血丹当做了育种的莲池。只是这纹路却并没有损害血丹,反而像被绳网箍住一样,使其松散的体表越发紧致凝结。 只是可惜王一到今天为止还未明‘火’法的修炼,莲池之内点不燃真火,莲子便也烧不去残渣,更谈不上生出代表先天功果的莲花。 但这并不代表王一一无所获,得益于体内已经凝结的金丹功果以及自身气血的强大,只是这一个晚上,几乎快赶上了秦钟越五十年苦修。 一抹潮红无形之中爬上了王一的额头,而且比秦钟越当初施展之时更加娇艳,并且透出淡淡的紫意。甚至勾动了松果体也就是紫府之内,那团一直在装死的白气。 对于这团白气,王一一直以来都是无可奈何,无论运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沟通对方,只有每次自己遇到生死危机之时,对方才会像妈妈护崽一样出手,但是危机一过,又会变成从前那副死样。 “居然还能够沟通紫府?” 王一有些惊讶,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蓝色光幕闪过,面板居然又主动出现在了眼前。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88cm 体重:160kg 力量:51 敏捷:50 智力:20 储备点:3.47 技能:易经洗髓功(7863/10000)〔大成〕 火里种金莲(104/100)〔缺乏条件,不可升级〕 状态:龙虎罗汉金身(降龙伏虎,杀贼卫道;了脱生死,证入涅槃。生命力增强,无视任何精神类攻击,佛教功法的领悟力增加,修炼速度大大加快。) 灵猿奔月(气清身自轻,气浊身自沉。释迦三千法,一苇渡江功。举重若轻似无物,太虚遨游似神行。芦苇一叶江陵渡,灵猴奔月有神通。) 评价:我是超人! ???? 王一真想将脑子里这几个问号狠狠摔到系统的脸上,干啥玩意儿,不可升级都整出来了,跟爷闹呢!缺乏条件,你倒是说缺啥条件啊,你个坑货! 不过系统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吐槽,对方只是像执行机械任务一般将面板数据展示给王一而已。 王一摇摇头,无奈收起了面板。伸了一个懒腰,身体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这是身体素质再度增强之后,骨骼肌肉还未完全适应而发出的弹响声。 虽然不能加点,但是力量终于破了50,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智力居然也破了20,这就是意外之喜了。体重又增加了20kg,突破了300斤大关,但是体型却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变得稍微魁梧一点而已。 就在他回味身体的变化之时,一股熟悉的虹吸效应再度袭来,胃开始痉挛抽搐,无力感开始涌上四肢和大脑。 王一赶紧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常备的压缩饼干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朝酒店下面的自助餐厅跑去。 京城不愧为京城,自助餐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不然真就交待在这里了。 王一吃饱喝足,摸了肚子感叹道。 他一个人冲进自助餐厅,吃了不下二十人份的食物,服务员来了五六次,看到他还真是真吃时,表情立刻变得欲言又止,而餐厅经理则直接脸都绿了,甚至犹豫了好几次要不要喊保安进来。 王一也知道自己吃得多,结账的时候直接付了二十人份的钱,差不多一千五百多块,经理脸上这才露出笑脸,还欢迎王一下次再来。 王一扯了扯嘴角,得了吧,下次我给一个人的钱,看你是不是这副嘴脸。 第二天一早,湘省代表团的人终于到了酒店,王一也正式和他们汇合。 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老熟人,正是从潘佳明手上救下来的铁线拳传人,李响。 对方看到王一眼里也是露出惊喜,王一不仅和他是老乡,更是一位大佬,还对他有点拨之恩,所以天然地便感到亲近。 尹东成交待各位队员收拾好房间之后就去吃午饭,然后下午三点集合,再进行对王一的测试。 所有成员一哄而散,只有李响跑过来缠着王一,邀请他一起去吃东西。 他乡遇故知,王一也不是什么摆架子的性子,自然点头同意。 两人走了两步,他突然回头,就看到队员里面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充满了敌意。 王一眉头一皱,自己好像都不认识对方吧,对自己这么大敌意干什么。 “他叫程伟,湘省军区的,是这次选拔的第八名,家传的洪拳功夫。”李响在耳边低声说道。 王一恍然大悟,难怪呢!如果不出意外,自己下午就是要和他对上,这是怨恨自己占了他的位置啊。 不过竞争嘛!有敌意很正常。王一也不放在心上,转身和李响往餐厅走去。 “这次选拔情况怎么样?”王一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道。 李响苦笑一声:“别说了,王师傅。这次选拔,警察系统全军覆没,就剩我一根独苗。要不是知道还有你在这边,我估计早就退出了。” “是嘛!湘省军区这么强?”王一有些诧异。 “何止是强。我以为练出暗劲之后好歹能拿个头名,结果才拿了个第五名。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而且那边那个……”李响摆了摆头道:“那人是湘省第一名,名叫武峪,家传的混元一气功,打起人来一身真气绵绵不绝,不知疲惫,硬生生把第二名给拖死在擂台上。我自知不敌,也懒得丢脸,都没出手就直接弃权了。” 王一也望了对方一眼,对方似乎感应到也转头望来,两人视线碰了一下,并没有爽文中的火药味出现,倒是那个程伟走了过来,挡在两人视线中间。 他带着嘲讽的笑容,对着王一道:“你叫王一吧。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关系进来镀金的二代,等会儿你最好自己主动认输,我这人下手没轻重,把你打伤打残了,怕你后面的人面子上不好过。”说完,转身就走了。 被人没头没脑地怼了一下,王一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把自己当成关系户了啊! 到了下午三点,尹东成带着一众队员,到了附近一家机关内的体育馆,里面设施健全,是专门用来测试运动员数据的地方。 他将王一和程伟叫出列,交代了等会儿比试的规矩。其实也没什么规矩,打赢为止就行。其他人则在旁边负责见证。 就在这时,程伟又开始作妖了,只听他阴阳怪气地说道:“指导,您是警察,我想问一下这种情况把人打伤了,要不要负法律责任啊。” 尹东成没好气道:“内部比武,磕磕碰碰难免的,只要不把人打成重伤,咱们都能内部处理。” “那可不行!”程伟不依不饶:“拳脚无眼,万一打到脆弱部位怎么办。真要比武,那就得签生死状!” “签生死状……” “签生死状!” 随着程伟的话音刚落,一众队员,除了李响和武峪没有出声,其他人全部出声支援程伟,显然是早已串通好的。 “够了!”尹东成一声厉喝,脸色铁青地盯着一众队员:“还想签生死状,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正规比武,不是打黑拳,你们是想造反吗?” 只可惜双方不是一个系统的,对方虽然没说话了,但眼中明显不服。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程伟嗤笑一声:“小子,不敢签就直说,你乖乖认输,就没这么多事了。” 王一眉头一皱,这人好没道理,前面三番四次阴阳怪气,自己没理会。这会儿还直接蹬鼻子上脸了。 他忍住不快,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尹指导说的没错,正规比武签生死状有些不合规矩,咱们也别让他难做。这样吧,我们比比拳力,我打一拳,若是阁下也能办到,就算我主动认输。” “好!” 程伟大喜,他自小习练洪拳,拳力无双,马步扎起,双拳平举均能吊起40kg的沙袋,王一的这个要求在他看来跟主动认输没什么区别。 王一微微摇头,走到一个吊着的沙袋前,突然转头,对着程伟拉长声音道:“阁下看好了,这一拳,叫先——声——夺——人!” 说完,右脚重重往前一踏,“砰”地一声就跟人放了一个炮仗一样,橡胶地面瞬间四分五裂,而后一拳平举,瞬间击出,却是一招平平无奇的直拳。 “砰” 又是一声巨响,沙袋被王一一拳贯穿,袋内的细沙顺着孔洞簌簌落下,撒了一地。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地方是,王一一拳打过去,沙袋和连着的绳索居然纹丝不动,就好像打的是一根打了地桩的柱子。 程伟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在场众人也变得鸦雀无声。 武峪瞳孔一缩,眼皮猛跳,心中暗惊:“好可怕的寸劲发力!” 尹东成抽了抽嘴角,呼吸都直接紊乱了。 满正哪里找到的这么一个怪物啊! 王一左手一推沙袋,将右手抽了出来,径直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我先回酒店了,等你们的结果!” 第69章 稳坐C位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王一的房间门才被人敲响。 一开门,就看到李响站在门外,一张黑脸露出一个极为丑陋的笑容,话还未开始说,大拇指就先竖了起来。 “干得漂亮啊,王师傅!” 李响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偶像获得了粉丝打投的第一名,整个人兴奋地不可自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打赢了呢! “行了,你这样笑,读者会以为我是反派的!”王一都差点被他这个样子整笑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忍不住啊。王师傅,还得是你啊,才能狠狠整治那些个大头兵。你是不知道啊,就因为我一个人不是军方的,他们所有人都孤立我,你知道我一个人混在里面有多难受吗?”他说着说着,居然还委屈起来了。 “武峪也是?”王一和他对过一眼,天眼之下,无所遁形,看出对方目光清正,不像是会蝇营狗苟之人。 “他啊?”李响挠了挠头,有些无语道:“他是孤立我们所有人!” “呵呵……”王一忍不住笑了:“行了,背后莫道人是非,咱们去吃东西。” 等到王一到了餐厅,原本喧闹的场面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尴尬地看着他,眼神里甚至还有淡淡的畏惧。 尹东成看到这一幕就知道不好,这不是打服了,而是打怕了,处理不好就要起隔阂。 他到底处事老练,见状连忙起身,大声道:“来来来,大家一起鼓掌欢迎我们的第八名队员,王一同学归队。” “啪啪啪……” 餐厅里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王一心里呵呵一笑,自然看出这些人并不是很心甘情愿。 毕竟程伟再菜那也是军方的人,如果两个人比试是势均力敌,对方惜败,恐怕也不会这么尴尬。 而自己几乎是用雷霆手段将对方的脸狠狠拍在了地上,这就变相等于把他们军方的面子给拍在了地上,他们会服气才有鬼,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实力太强,都不敢做声而已。 既然别人瞧不上自己,自己也懒得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于是王一领着李响打了餐,专门找了个离他们有些远的位子坐下。 “切,拽什么拽!”李响有些不忿:“一个个牛逼哄哄的,还不是不敢来挑战王师傅。” 李响声音有些大,顿时惹来一阵怒目注视。 “行了!吃饭。”王一慢条斯理说了一句,完全无视了那几双如刀子一般的视线。 “你好,我能坐这边吗?”一个有些暗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只见武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端着餐盘,站在两人餐桌旁边。 王一微微一笑:“餐厅又不是我开的,你想坐就坐呗。” 武峪闻言,也不做作,自来熟的坐在一边。 王一立刻就听见另一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甚至有的人还略带不忿地盯着他身边的武峪,似乎对他的叛变感到不忿。 李响则是把脸埋在饭盆里,只有一双眼睛不断上瞟,左看一眼,又看一眼,一副狗仔嗅到了八卦的兴奋表情。 反观武峪却是对这些恍若未觉,不知道是赤子之心,还是心机深沉。 “程伟已经离开京城了。” 武峪开口第一句就把王一给整不会了,他该怎么回答?表示不舍会不会太矫情,让人觉得假惺惺。难道开嘲讽?他怕李响被人当场打死。 “那是上面该考虑的事情,我只负责夺得胜利。”王一想了一下,回道。 武峪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不喜欢拉帮结派那一套,作为武者,我只想赢。” “哈哈……”王一干笑了一下。 哥们儿,你老是重复我的话,咱俩之间搞不好就要冷场了! “你的实力很强!”武峪到底没让气氛尴尬下去:“特别是寸劲发力我远远比不上,但是擂台比武可不仅仅只有这些。希望你不要太早被淘汰,我期待和你擂台相遇。” 说完,他扒完最后一口饭直接走了,徒留下王一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是哥白天那一拳打得不够犀利吗?为什么总能让人找到当面装逼的机会。 而后从李响口中得知了一些比赛的信息。这次比武大会因为是面向全国各省和直辖市,除去两个特别行政区外,一共有32只代表队,各队8名队员共256名队员参赛。为了防止前期内战,比武大会共分了八个赛区,各队队员分别前往八个赛区参赛。比赛共分五天,前两天是小组赛,一天三场,最后决出小组第一进入八强。然后后面三天,一天一场,直至决出第一。如果实力强运气好的省份,搞不好八强都是它的人。 李响一脸兴奋道:“王师傅,你知道吗?今年的比武大会据说老教官武成章都会前去观赛,而且传闻他还求得了武圣李决心李老前辈出关,凡是进入八强的人,都有机会去见李老前辈。” “那可是武圣啊!曾经的武林神话,出国比赛打的八国联军都抬不起头的人!见到他,我李响这辈子都值了。” 李响做出了少女捧心状,一张丑脸居然泛起花痴的表情。 王一罗汉buff差点都没扛住这阵恶心。只能心里吐槽,你个代表团都只能混到第五名的货,就别在这里做白日梦了。 “那你加油,我相信你!”王一只能违心地鼓励道。 “诶,王师傅,你不心动吗?那可是李决心诶!” 在他心里,他一直以为王一也是一位修炼多年的武林人士,自然知道李决心的赫赫威名。殊不知,王一是个加点穿模的挂壁,三个月金丹,对这些武林轶事根本不了解,基本都是道听途说。 “呵呵……我也很心动的,只是我比较内敛而已。” “难怪王师傅年纪轻轻,修为就这么高,武道修炼还得是有这一份宠辱不惊的心性才行啊。”李响佩服地说道。 王一嘴角扯了扯,呵呵,哥都不想告诉你哥能走后门。 吃完饭,一群人走出餐厅大门,以尹东成为界,分作了左右两边,一侧是王一,武峪和李响,一侧便是其他众人,很明显就看出了泾渭分明。 尹东成摇摇头,知道王一下手太重,把军方的脸打狠了,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这股裂痕怕是很难修复了。 第二天一大早,八人集合跟着尹东成前往比赛的场地。 场馆设在首都工人体育场,场地很大,刚好分成了八个区域。而且为了确保公平,每个区域都有一名警察和一名军官做裁判。 王一和李响跑去抽签,王一抽的是f3,李响抽的a1,也就是说李响要在a区和a2对战第一轮。而王一则要和f4打,但排在第二轮。 李响突然有些紧张,周围都是些高手。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第一个上,这要是败的太惨岂不是很丢面子。 王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倒是真心实意和他说了一声:“加油!” 而后净水法开始运转,李响纷乱的心绪也随之渐渐平复。 就在此时,王一后背突然汗毛竖起,感到一阵锐利的目光在注视这边。连忙转头望去,就看到远方高台之上一位穿着军装,别着将星的老人正看着这边,两人目光一碰,均是齐齐收回了目光。 “武老,您有什么指示吗?”旁边一名穿军装的领导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看比赛吧!” 武成章摇了摇头,但是心里却有些微惊,刚才他敏锐地感应到场馆里出现一股晦涩不明的精神能量,于是便用心神强行感应,却只能锁定位置,锁定不了个人。而且他一切做的十分隐秘,在场没有一个人发现,唯独对面那个年轻人却转头看了过来。 难道他发现了?真是有趣! 比赛开始,李响走上擂台,而他的对手早此时已经守在台上,居然是一位穿着僧衣,点着结疤的和尚。 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二人便开始各报姓名。 “湘省,李响,请指教!”李响拱手一礼。 而对方则双手合十,以佛礼回道:“阿弥陀佛,豫省,释延寿,还请施主手下留情。” 姓名通传过后,二人突然齐声大喝,往前撞去。 李响肌肉鼓动,好似一座铁塔。释延寿怒目圆睁,更像伏魔金刚。 二人双手一架,没有惊天动地,没有虎虎生风,居然如同小儿掐架一般,环撑在了对方的肩膀,开始角起力来。 其实功夫打架,极少有能打的好看的,那是杀人的武功,出手最多的就是抓眼,抓喉,抓下阴,一击毙命。 但是现在法治社会,这些招式自然不能随便用了,于是一些打法之内也开始融入一些套招,但打到最后总体而言还是气力,体力和心力的较劲。 像现在李闯这样的,虽然不好看,但无形之中其实已经开始了气力的较劲。而且这一步最重气势,一但自觉不敌被对方拿到弱了点,气势顷刻间就会被打压下去,其后更会节节败退。 所以二人都不想输,一起被撑到满脸通红,都不松手。这要放在武侠剧里,一般都是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不过这是现实,自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只见他们两人如同心意相通一般,手臂肌肉突然震动一下,“啪”地一声,各自掌心齐齐发出一声爆响,随后两人均是“噔噔噔”各退了三步,肩膀处也是衣衫破裂。 “施主,好内功!”释延寿夸赞道。 李响则是面色凝重,说了一句:“阁下也不遑多让。” “没想到第一场就能遇到施主这样的高手,看来贫僧不得不全力以赴了。施主,小心了!” 释延寿脱下上衣,大喝一声,骨节“噼啪”爆响,气劲运起,浑身上下都如同泛起了一层油膜。而后双手掌心发红,对着李响使劲拍来。 李响早已严阵以待,见状也脱下外衣,露出两只早就开始泛青的臂膀,挥拳便挡。 “噗”“噗”“噗”几声闷响,二人顷刻间便已经过了十几招,拳掌之间更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等到两人退后调息之时,在场诸人纷纷惊叹,只见橡胶地面不知何时已被两人踩出了一圈深深的脚印,而且二人互相之间脚尖与脚跟相连,居然呈现出了一个大大的圆形。这便是桩功练到极深处的表现,脚踩阴阳,动则成圆。 王一摇了摇头,退出了观战的区域。他知道李响这场比赛是输定了。大会规定不能带武器,他的铁环全部没带,自己又才进入暗劲不久。没有铁环相助,功夫已经去了一半,根本不可能破的了对方已经练到骨膜的金钟罩神功。 而且对方使的更是一套不亚于李闯铁线拳的大力金刚掌,出掌之间,碎碑裂石,力大无穷。 再打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李响肯定要被拖死。 果不其然,在王一离开不久,李响挥掌连发三手暗劲,却依然无功而返,当即力竭主动认输,最终黯然下场。 王一看到李响一脸颓丧地来到f区的场边,伸手拍了拍他,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场比赛而已,代表不了你的真实水平。” 还要继续说的时候,台上突然念到了他的名字,于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我去比赛了,你等我一下,很快的。” 到了擂台上,王一观察了一下对手,只见对方肌肉匀称,体格修长,而且双手指节,手肘以及膝盖处均有一层浓浓的青黑色。有这样特征的,一般都是拳,肘和膝盖用的比较多的武者。 泰拳?或者是华夏的昂拳? 没等王一细想下去,对面已经开始通报姓名。 “桂省,朗布泰!” “湘省,王一!” 只见朗布泰起手先“呼呼”打了几拳,如同闷雷轰隆,显然已是练出了明劲。 反观王一则是慢条斯理,缓缓抬起右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王一已然瞬间欺身到了朗布泰身前,大手对着他的头脸就是一掌。 “噼啪!”这一声脆响,响彻了整个体育馆上空,甚至连别的场地比赛的选手都被这一声吸引,齐齐望来。 王一以明劲打明劲,只是一掌,就打的朗布泰头晕眼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一切才发生在几秒钟内,甚至连主持人都还没走到场边呢,只能调转头来宣布王一比赛胜利。 王一神色淡淡,仿佛刚才一切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下台时,场边的观众齐齐让开了一条路来,均用敬畏的眼光看着他。 他来到李响身边,拍了一下:“走了,吃中饭去,下午还有两场呢!” “哦……哦!”李响显然也还没从王一那鬼神一般的手段中回过神来,听到王一喊他,这才连声应道。 二人一起走出体育馆大门,但是背后却有好几道目光望来。 那是山中的老虎,突然发现自己的领地内出现了另一头老虎时,那种戒备的目光。 等到下午王一再来参赛时,f区的场边除了本来应该参赛的人员外,已经多了好几张陌生的面孔。 王一的比赛就是下午第一场,而他的对手却是一位膀大腰圆,身高两米的巨汉,头上居然还绑了两根辫子。 而且对方走路之时,一步一踏十分规矩,脚掌心甚至有劲力溢出,就像有吸盘一样吸附在地面,显出了极强的下盘功夫。 王一一眼就认出来这位选手应该是蒙省人,因为这种下盘力量,只有常年摔跤的人才会拥有。 果不其然,对方在行礼时,便说他来自蒙省,名叫宝日格。 他虽然说着话,但是眼里却时时刻刻盯着王一的双脚,心里时刻在算着对方的位置和重心。显然因为上午王一的惊天一掌,对方已经把他当成了大敌。 等到王一还礼完毕,宝日格就直接一个矮身冲了过来,两手一合抱住王一的腰腹,显然是想打王一一个措手不及。 宝日格自己都没想到能够如此轻易地抱住王一的下盘,心里暗喜,顿时对王一看轻了几分,觉得对方也不过如此,上午肯定也是运气好,遇到的对手太弱而已。 心下想着,手中力气便不由增大几分,想要把王一抱起,破了他的重心。 古人练功,最重下盘,而下盘其实就是练自己的重心。因为下盘练好了,足下生根,你才能做到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地应对别人的攻击。所以你看许多功夫高手打人之时,极少有高抬腿和飞踢的动作,其实就是为了防止对手破坏自己的下盘。 宝日格力气加着加着,加到满脸涨红,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要知道自己这一身力气施展出来,那是可以抱摔草原上最烈的骏马的。然而此刻对方整个人却仍是纹丝不动。仿佛手里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根生长千年,根系已经蔓延地下几百米的参天古树,是拔也不动,摇也不动。 殊不知王一身具陷地法,又兼有罗汉金身的加持,下盘功夫早已天下无双,只要他不想,就无人能将他从地面抱起,除非是专门用于施工的吊车才能够办到。 宝日格心下大惊,这下终于知道对方确确实实有真功夫了。当即便要出腿去绊,打算将王一绊倒后,以绞法去制服对方。 但是王一却不打算给他机会了,低头弯腰,看着还在对他双腿使劲却又无可奈何的宝日格,伸手一拿,一爪便将对方的腰带拿在手中。 手臂微一用力,宝日格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直接离地而起,径直被王一举过头顶,在半空中手足乱挣。 “喝!” 王一一声低喝,伸手一抡,两百多斤的大汉就被他像扔皮球一样,扔出十米多远,幸亏地面是橡胶的,才没摔出重伤。 整个f场此时已经变得鸦雀无声了,所有人心中泛起一阵绝望,都觉得王一的表现有些不像正常人类。 以至于王一第三场都没开打,对方通报姓名之后,就直接弃权认输了。 于是王一第一天的比赛便到此结束,但是造成的冲击却远胜过其他声势惊人的赛场。毕竟在别人眼中,有他帅的没他能打,能打的没他帅。 王一妥妥地坐稳了f区的c位,成为了第一天比武大会赛场上最亮眼的明星。 第70章 洛神石碑 “这个王一,有点儿意思!” 武成章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眼带深意,似笑非笑地说道。 “年轻人身体好,力气大,就应该打出更好的成绩,不然总让一群老人占着位子,也不利于社会的发展。” 旁边一个领导模样的人顺着武成章的话,开口说道。 武成章斜睨了对方一眼,轻笑一声道:“是这样吗?哈哈……” 他笑着起身,一句话没说,慢悠悠离开了场馆,后面的比赛也没有再看,留下一众领导们面面相觑。而刚才接话的那个领导更是面红耳赤,以为是自己哪里没说对,犯了忌讳,心里恨不得狠狠扇上自己几耳光。 ………… 就在比赛进行地如火如荼的时候,郑思益却和一名老者悄悄来到了豫省商市。 没有看错,本来应该是在蜀都市看守所的郑思益,此刻却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豫省的地界上。 看守所里当然也有一个叫郑思益的人,甚至长的和他一模一样。那是轮回组织中那些科学怪人,通过紧急培养皿培养出来的克隆人替身。属于半成品,大脑根本没有得到完全发育,只会简单的行走坐卧。 郑家在蜀都权势颇重,一手遮天,自然也不怕别人来盘查。要不是宗家在背后盯着,郑家估计都不用找这么个替罪羊。 但是郑思华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即便有再好的律师辩护,估计也要在监狱里老老实实待上一年。 郑思益记得第一次看到那具替身之时,整个人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里对于轮回则变得更加敬畏,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加入,无法体味到如此有趣的世界。 和他同行的老人,乃是轮回中天道如意地天之主,玄玄上人,真正的轮回高层,甚至是能够直接联系上“他”的存在。 所以一路上,郑思益对老人十分地尊敬。当然老人也没有拿架子,只将郑思益当成了一个晚辈子侄看待,一路上都是笑眯眯,根本没有其他轮回中人阴气森森的状态。 二人在希尔顿开了一间套房,整理好东西后,郑思益开口问道:“上人,我们是直接去目的地吗?” “不急,摩罗睺。去那里之前,我先带你去见一个老伙计,找他借个东西,我们才能事半功倍。”玄玄上人笑眯眯地回道。 “是谁?” “去了就知道了,是一个很有趣的老伙计。” 郑思益看到对方似乎不想多说,于是按下疑惑,坐到一边开始修行起‘至空冥王经’,而玄玄则捏着手中的一枚铜钱,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个人乔装打扮,郑思益戴着兜帽,遮住了半张脸。而玄玄则换下长衫,穿着西装,戴着礼帽,一副英伦绅士的打扮。 两人开着车,到了商市郊区一户农家小院附近。 玄玄上人下车,看着眼前漆黑的小院,只有里屋亮起一盏微弱的灯光。眼中的情绪突然浓烈了几分,显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突然,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里屋喊道:“青松,故人来访,可否一见。” 里屋毫无动静,但是玄玄能够感应到里面的人呼吸加重了几分。 玄玄心中一喜,知道对方对自己并非无动于衷,感觉有戏,便又喊了一声:“青松,你真就不愿再见我一面吗?” “青松……” 就在他还要再喊的时候,侧屋的灯突然被按亮,然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接着是脚踩地的声音。 “喊喊喊,喊什么喊,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 人未至,声先到。就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烫着卷发,膀大腰圆的妇人,拎着一把铁锹,气冲冲从屋内走了出来,笔直朝着玄玄而去。 郑思益连忙挡在玄玄身前,打算拦住对方,结果妇人一个扒拉,他整个人就被一阵巨力掀翻,直接摔倒在地上滚了两圈,至空冥王经修炼出来的那一点劲力,在对方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妇人冲到玄玄身前,突然脸色一变,有些恨声道:“是你!” 玄玄上人,微微一笑,道:“一别经年,桂枝,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依旧没变啊。” 那叫桂枝的妇人却没给他好脸色,怒声道:“我家老汉被你害的那么惨,你居然还敢来找他。你这人算计来,算计去,兜兜转转是又打算来打我家老汉的主意吗?” 玄玄闻言,不以为忤,反而笑道:“桂枝,我今天来就是想要见一见青松,没有别的目的。” “你别笑!”桂枝十分生气,大声道:“你这人一身上下几万个心眼,一笑就是在憋什么坏主意,我蒋桂枝是个老实巴交的平头老百姓,不想和你们打交道。你们从哪来,到哪去,不然我手里的铁锹可不答应。”说完,将铁锹往身前一插。 郑思益看的眼皮一跳,只见铁锹正插在玄玄上人脚前一寸处,倘若力使偏了半分,直接就能把玄玄上人半个脚掌给切下来。 而且更恐怖的是,那把铁锹全部没入了地面夯土之内,连锹柄都没入一截。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冬天,豫省晚上气温都在零下七八度,这夯土一冻比水泥地面都要坚硬。但是对方一锹之下,就像刀切豆腐一般举重若轻,举手之间便施展出一手可怕的劲力。 玄玄上人却是面不改色,反而出声夸赞道:“恭喜恭喜,这么多年,桂枝你又修为大进,这一手铁锹功,想来已入化劲了吧!” “你这人怎么没脸没皮的!” 蒋桂枝看他如此无赖,正要开骂。突然,里屋传来一声长叹,接着就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叫道:“桂枝,扶我出来吧,我来和他说……” “老赵!”蒋桂枝闻言,脸色一变,忙要出声阻止,却被对方打断,只听青松道:“我心中有数,扶我出来吧,不然他是不会走的。” 蒋桂枝只能依言照做,但是临走之际还不忘瞪了玄玄一眼。 又是一阵收拾响动,十几分钟之后,蒋桂枝推着一辆轮椅从里屋走了出来。 轮椅上坐着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相貌青矍,气质儒雅的老人。他虽然身上穿着大棉袄,下身垫着毛毯,一副农民打扮,但是依然不影响他是一个帅老头这件事,估计年轻时绝对是个绝世大帅比,上一个让郑思益觉得这么帅的人还是王一。 而且他眼尖,一眼就看出对方两只裤筒空空荡荡,显然失了双腿,可能这也是对方会看上这个粗俗的蒋桂枝的原因吧。 青松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玄玄上人,开口说道:“十年未见,师兄当真光彩依旧。” 玄玄则是一笑,同样说道:“师弟也是,这么多年风采依旧不减当年,看来桂枝把你照顾的很好。” “唉!”青松一声长叹:“我就是个残废了的糟老头子,就是苦了桂枝这么多年贴心照顾,早知道就应该死在十年前,免得这十年间害人害己。” “老赵,你平白无故说这些干啥!”蒋桂枝听他说的真情动人,忍不住眼眶一红,抹起了眼泪。 只见青松摆了摆蒋桂枝垂下的右手,一脸无奈道:“师兄也看见了,我就一把老骨头,一身上下早已榨不出三两油水,何苦再来咄咄相逼。十一年前我铸成大祸,日日夜夜痛心不已,现在只想当个普通人和桂枝相守终老。你虽然破门而出,但是你我尚且有二十年同门情谊,这份情谊真就不值师兄放过你这个废人师弟一码吗?何苦要再把我们卷入这滚滚江湖纷争之中。” “师弟呀!”玄玄一声长叹,幽幽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道理我以为师弟早就明白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还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我也不卖关子了,师弟,将洛神石碑交给我。” “洛神石碑?”青松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提这么一个要求,当即醒悟过来,大声道:“你们要去寻玄鸟?!” “天降玄鸟,降而生商。这玄鸟本就是我轮回之物,此时也只是让它完璧归赵而已。”玄玄上人沉声道:“帝辛背叛了轮回,所以被姬武剿灭,但是玄鸟下落不明,最近终于有了启示,故来借洛神石碑一用。” 青松脸色一沉,拒绝道:“玄鸟已经融于豫省地脉之内,若是被取走,轻则大发水患,重则地震连连。十一年前我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恕师弟我不能答应。” “师弟!”玄玄上人声音阴沉了下去:“我来豫省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乃是势在必得。”再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鬼气森森。 青松看他模样,有些痛心道:“我当初就说那轮回不是善地,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当初那个道妙高深的青柏道人的影子吗?”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玄玄抬起右手,上面已经爬满了青筋,显得十分可怖。 蒋桂枝脸色一变,拦在青松身前,捏着拳头像两把大锤,嘴中喝道:“我家老汉不想给你们,你们还要来抢?赶紧滚,别逼老娘发火。” 玄玄阴森一笑,说道:“是嘛,那我就要好好领教一下桂枝的高招,看看十年时间,你到底有多大的长进。” 一掌打来,裹住四道劲力,如风中的丝绒,飘忽不定。 蒋桂枝举拳边挡,劲力遍布全身,化劲功夫施展的一览无余。就像古代的女将军穿着铠甲,舞着乱锤。 “砰砰砰”三下,玄玄脚下纹丝未动,蒋桂枝却连退了三步,感觉身上一阵发寒,好像总有一种跟棉絮一样的劲往自己心口处钻。 “桂枝,拿铁锹。”青松在一旁出声。 蒋桂枝闻言一动,身子一掠,来到锹前,伸手一拔,便将铁锹抄在手中,带起一捧泥土。 这蒋桂枝一身功夫全在铁锹之上,拳脚相争自然不是玄玄的对手。此刻把铁锹捏在手中,她不由心中大定,随即一锹便朝着玄玄脑袋上敲来。 拿了铁锹的蒋桂枝,此时便连玄玄也不得不郑重对待,看着这虎虎生风的一招,身形一退,躲了开去。 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根甩棍,却是舞了一个剑花,与蒋桂枝打在了一起。 玄玄舞的乃是‘华山朝阳剑’,这本是堂皇大气的一套剑法,但是此刻在他手中却是阴狠诡厉,犹有过之。专刺蒋桂枝双眼,喉咙以及各处人身死穴。 蒋桂枝一把铁锹舞地密不透风,任凭对方攻势再凌厉,也打不进身前三寸。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声厉喝从旁边传来。 “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二人闻言,齐齐望去,均是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放开他!” “干得漂亮,摩罗睺!” 只见郑思益不知何时,已经摸到青松身边,五指反扣住对方的咽喉。而青松也因为呼吸不畅,一张脸憋的通红。 大局已定,玄玄上人老神在在道:“桂枝,这会儿该把石碑交给我了吧!” “桂枝,不要!”却是青松憋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蒋桂枝脸色变换,纠结不已。 郑思益眼神一厉,手下加重了几分力气。青松嘴巴张大,白眼直翻,涎水都从嘴角流了下来。 “不要!”蒋桂枝惊叫道:“我给你。” 她顿了一下,然后拎着铁锹,在三人注视中,来到一处腌菜的坛子前,一锹拍下,“砰”地一声,坛子应声而碎,恶臭顿时袭来。 借着月色,刚好能看到那些发臭的腌菜下面有一块黑色的石板,若隐若现。谁又能想到,从商周时期就传下来的这一块人道至宝,会被人就这样随意扔在腌菜坛子底呢。 蒋桂枝用铁锹一掀,一块漆黑的石碑就飞出去落在了玄玄上人脚边。 “石碑给你,立马放人!” 玄玄上人对恶臭恍若未闻,拿着石碑看了两眼,方才使了个眼色。郑思益见状,这才松开了手。 蒋桂枝连忙上前,抚了两下他的胸口,对方咳嗽了几声,气息才平复下来。 “师弟,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桂枝比你懂的多。”玄玄调笑道:“看你生活清贫,师兄我于心不忍,这里有一百万,全当我买石碑的费用,给你们改善生活。”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显然是早就备好了的。 “拿走你的臭钱!” 蒋桂枝将支票捏作一团,扔了回去。 玄玄上人耸了耸肩,道:“要不要随你们。摩罗睺,我们走……”说完,带着郑思益就朝院子外走去。 “师兄!”就在这时,青松在他背后喊道:“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你们真要把这天下芸芸众生,当作你们轮回的资粮吗?这是魔道,醒醒吧!到时候因果纠缠,孽障滋生,你断无幸理。师弟我的报应,你没有看到吗?” 玄玄身子一顿,没有回头,瓮声道:“一入轮回,身不由己。但我相信我能走出一条路来!”说完,和郑思益开着车,一溜烟地走了。 青松仰头看天,似乎已经看到了豫省水灾遍地,民不聊生的场景,长叹道:“桂枝,你不该把石碑给他啊。” 蒋桂枝脸色微变,大声道“我不给他,我看着你死在他们手里吗?赵无极,你脑子里天天想着天下万民,可以连命都不要,我做不到。你死了有想过我吗?早知如此,那还不如现在找瓶农药,咱俩喝了一了百了!”说着说着,就开始擦眼泪。 青松被他一阵抢白,怼地说不出话,看到对方流泪,自己也心痛不已。这个农家女人目不识丁,可是为了自己却甘愿狠下心去学习,还要苦练功夫,更要照顾自己。她已经做的太多了,自己却还要用天下大义来压她,实在该死。 他伸手捏住蒋桂枝粗糙的手,柔声:“行了,我也不是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蒋桂枝挣开手,扭到一边。 青松突然叫了一声:“哎呦,哎呦……” 蒋桂枝连忙转身,俯下身子,颤声道:“老赵,你咋啦?” 却不想青松,趁她不注意,悄悄亲了一下她的脸蛋。 蒋桂枝脸蛋一红,啐了一口,羞道:“老不修,就知道来这一套。” 青松趁机拉住她:“好了,别生气了!” 矛盾瞬间烟消云散,两个人再次重归于好。 青松转头望了一眼南方,原只是随意看一眼。却不想心中突然有一把铜钱从天而降,而后各种卦象纷至沓来。 “怎么是水地比卦?”他心中暗惊,修炼了快三十年的‘巨灵神法眼’运转起来,配合心中的卦象,再往南方看去。 突然一阵黑云升起,他眼中瞬间全是病魔滋生,冤魂哀嚎之相。 “啊!”青松一声惨叫,眼中居然流下血泪,但还是有气无力地吩咐道:“桂枝,快收拾东西,咱们赶紧去京城一趟。” 蒋桂枝脸色一变,她知道自家老头的本事,估计是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当下也不敢怠慢,顾不上关心对方,径直收拾东西去了。 ………… 两天的小组赛终于临近尾声,王一已经打了四场,每一场都是一招制敌,甚至还被参赛的队员们取了一个‘一招哥’的外号。 所以一到他的比赛,便一堆人来围观,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场,争夺八强资格,决出小组第一的时候了。 王一的对手也是一位豫省的和尚,正是那位释延寿的师弟,释延心。 此人一身肌肉,泛出油光,一看就是习练金钟罩有成的高手。五指骨节粗大,指力也必定不俗。 二人在擂台上等待着裁判宣布开始。 突然台下传来一声:“一招哥,加油,给我一招干掉他。” 接着便稀稀拉拉响起很多给王一加油的声音,叫的最凶的反而就是被王一打败的那几个人。 没办法,打他们只用一招,打别人用两招,那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裁判一宣布开始,释延心就飞掠过来,想打一场快攻,让对方措手不及。 王一也没让观众失望,屏息闭眼,而且猛地睁开,瞬间就与释延心四目相对。 只见释延心冲到半道的身子,突然就开始转起圈来,一边转圈还一边挥爪,好像身前站着一个王一,自己在和他打架。 “目击!” 台下有人惊呼,众人一看,原来是陈氏太极门人。 那释延心转了快四五十圈,再也坚持不住,歪倒在地狂吐起来。 直到裁判宣布王一胜利,他才被师兄释延寿扶了起来,迷迷糊糊道:“师兄,我胜了吗?” “唉!”释延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王一道:“我师弟修了莲花禅功,佛心坚定,你为何还能扰乱他的心神?” 王一淡淡一笑:“他是僧,又不是佛。修了佛法,就能成佛吗?在我眼里,他没有法,而我,才是佛!” 声音不大,释延寿却听得一怔,佛心都开始颤栗起来。 第71章 天下第一 王一以强横无比的姿态拿下了f区的小组第一,顿时在会场里引起一阵骚动。毕竟打赢比赛不惊奇,但是从头到尾都用一招打赢的,那就有点牛逼了。 这件事就连军方和警方的大领导都惊动了,毕竟这么多年了,比武大会终于再一次出现了一个类似李决心一样横压当世的选手。 一瞬间,王一便成了比武大会的夺冠热门。以至于其他赛区的第一名决出来之后,甚至都没心情在场馆停留,全部都回了休息的地方去观看王一的比武录像。 毕竟八强以后就要重新抽签,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下场对手遇不到王一。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才是一个武人最基本的素养。 王一拿了小组第一之后,就直接回到酒店修炼‘火里种金莲’神功。对他来说,打这种比赛就跟一个高中生参加小学生运动会一样简单无聊,对手无非就是两种,不堪一击和可堪一击。 其实王一心里清楚,自己就是个系统催化出来的金丹,打人真正依靠的还是自己强大的身体素质,论起武道经验则十分匮乏。至于神意,王一到现在为止都是用的前人的神意,虽然也很强,但是终究比不上自己修炼领悟出来的属于自己的神意。就像秦钟越和谢逊,都能以半步金丹蜕变出自己的神意,而他自己已经是金丹了,却仍旧毫无头绪,所以峨眉论道之时,谢逊才会提点自己神意有缺。 而且一味的打打杀杀非他所愿,他想要的是借助系统攀登人类进化的巅峰,故而十分珍惜能与之同行的对手。可是实力提升太快的弊端就是对手难寻。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见到高手,只要不是生死相搏那种,总会见猎心喜,想与之论武的原因,他太缺乏进步的外部条件了。 他想要的对手,乃是谢逊,秦钟越,李决心这种能打出金丹实力的宗师,只有这种浸淫武道几十年,武道经验十分丰富的前辈宗师才能助自己取长补短,不断进步,而不是和这群在他眼里跟娃娃一样的对手交手,显得毫无助益。 所以说满正才是真正的面子果实拥有者,能让王一跑过来打这种比赛。 但是想让王一再多费功夫就明显不可能了,他宁愿去修炼武功,也不会跑去研究对手,那纯粹浪费时间。 经过这几天的修炼,他已经将‘火里种金莲’神功熟练度推到了168,可是这该死的系统就是不让它升级,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条件不足。可这条件到底是什么条件,系统反正也不说,真是逼死强迫症。 一修炼就忘了时间,直到李响敲门喊他吃饭他才从体悟中醒过来。 刚到餐厅,气氛却变得更加尴尬起来。除了武峪最终以混元一气功的强悍耐力艰难取胜,夺得c区小组第一之外,湘省代表团几乎是全军覆没。反倒是王一那如犁庭扫穴,横扫赛场一般的姿态,才算给湘省挣回了一些面子。 在场与王一有嫌隙的都是军人,而军人这个团体又往往最重集体荣誉感。这会儿看到王一有夺冠之相,才知道自家的程伟那时的表现真是井底之蛙,贻笑大方。想去道歉,又怕王一不接受,不道歉吧,自己内心又不安。 终于有人动了,只见一人端着一杯三两的白酒来到王一餐桌旁,说道:“王师傅,前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您道歉。您一定要好好打,夺得冠军,替咱们湘省出一口气,到时候您来军区,随便要咱首长怎么处分我都行。其他的,全在酒里了。” 说完,都没给王一拒绝的机会,直接一杯酒就给竖下去了,看的王一眼皮一跳,心里赞了一句狠人。 有一个人动了,其他人就跟着动了起来。只见这几个人一个接一个轮番给王一表演起了一口气喝白酒的绝学。以至于王一看到最后都不禁笑了起来。 这群人就跟小孩子一样,连道歉都显得如此的笨拙。虽然有私怨,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这群人却也从不含糊,难怪小学课本上会有《最可爱的人》那篇课文。 尹东成老怀大慰,这群倔驴终于是肯低头了。没了内耗,接下来三天只要把王一这位爷伺候好就行。等拿了冠军回湘省,除了王一,我老尹就是湘省军警两界第一功臣,美滋滋! 至于武峪则被人为地忽略了,没办法,太拉了。这哥们儿纯粹就是靠着体能优势把对手磨到心态爆炸,指不定哪一场就要翻车,所以也没人拿他做指望。 等到了第二天,王一早早地去了体育馆抽签,没想到其他几名选手比他来的还早。等到王一进门之时,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他,瞬间如临大敌。 除了武峪之外,王一还看到了一张熟面孔,正是豫省和尚释延寿。而这八人中间居然还有一位女人,他听李响说过,这是佛市咏春叶宗师的孙女。 几人抽签都显得漫不经心,其实内心高度紧张,都在关注着王一的抽签结果,生怕第一轮就抽到对方。 结果等到王一公布结果出来,释延寿发出一声苦笑,无奈道:“没想到还是贫僧先走一步啊!”跟着也亮出号码,正是和王一一个擂台。 抽签结束,几人各自回到擂台边备战。王一来到场中,释延寿早已等在那里,正在低头诵经。那些被淘汰的选手们此时也都跑到场馆来观赛,而王一的擂台边不用说,肯定是观众最多的。 裁判过来,宣布比赛开始。 释延寿从诵经的状态中醒过来,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王一道:“施主是在世的金刚,光看一眼贫僧都觉得佛心震动,惶惶不安。但要贫僧就此认输,贫僧又觉得心有不甘,想来已犯了佛门贪戒,实在罪过。故此,贫僧想和施主换个比试的方式。” “你说!” 释延寿施了一礼道:“贫僧最引以为傲的功夫便是少林金钟罩护体神功。所以贫僧愿意原地不动,接施主三拳,若是施主没有打破贫僧的金钟罩,那么施主便须接我三拳,如何?” “看来你还真是对你的武功充满自信。恰好我与佛门有些渊源,这样吧,这三拳让你先打,我怕我打了你就没有机会出手了。” “施主功力高绝是不假,可是这比试是贫僧提出来的,由贫僧先打并不公平。所以施主大可放心来攻,即便施主一招打败贫僧,那也是贫僧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要你打,你就打,啰啰嗦嗦干什么!”王一有些不耐烦。 释延寿深深看了他一眼,宣了一声佛号,施礼说道:“如此,贫僧得罪了。” “喝!” 他大喝一声,对着王一肩头就是一拳,这一拳先礼后兵,既不打要害,也只用了五分力,乃是对王一让拳的回应。 “噗!”一声闷响,这一拳居然像打在一堆棉絮上,拳下空空荡荡,浑不受力。 释延寿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王一露出森白的牙齿,对他笑道:“和尚,看明白了吗?此乃空相!还有两拳,再不用力,你就没机会了。” 释延寿咬牙退去,脱掉僧衣,露出健美的身躯,只见他右臂肌肉鼓起,拳尖处浮现出一抹红色,对着王一打了十成力的一拳,而这一拳打的也不是肩膀那等无伤大雅之处,而是他柔软的小腹。 “眶……”拳下居然发出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释延寿拳头剧痛,就像打在一面混凝土的墙壁上。 再看王一,依旧跟没事人一样,对他笑道:“此乃金刚相!你还有一拳。” 释延寿甩了甩拳头,对着王一道:“施主。接下来一拳,贫僧要用尽全力了,请你务必小心!” “赶紧!赶紧!” 释延寿目光一凝,随着气血运转,右臂直接膨大了一圈,青筋全部凸了出来。而他满脸通红,鼻尖喷出阵阵白气,就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 “喝……” 他一声大喝,一拳结结实实打在王一胸口。 这一拳没出什么幺蛾子,拳下的触感真真实实是个人,释延寿先是一喜,随后一惊,暗叫:“不好,别是把他打死了。” 赶紧抬头一看,却见王一气定神闲,恍若无事。心下大惊,就听王一道:“这一相,乃是人相!该我了。” 释延寿连忙退到一边,全力运转起金钟罩神功。就见王一一拳打来,打在自己胸口,金钟罩应声而破,整个人也倒飞出去,吐了好几口血。心中更是骇然,对方的拳劲打出来,居然和他的第三拳劲力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等到裁判宣布比赛结束,他才虚弱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世上真有这样的功夫?” 王一哈哈一笑:“哪有这么神奇,不过是一些藏劲的法门罢了。” 释延寿站起身,对着王一施了一礼:“多谢施主手下留情,贫僧输的心服口服。” “承让,承让!”王一拱手回了一礼。 在场众人鸦雀无声,主要王一表现太变态了,受了这样三拳,居然毫发无损。不仅攻击力拉满,现在连防御也拉满了,妥妥的六边形战士啊。 尹东成来到旁边嘘寒问暖,嘱咐他好好准备明天的半决赛,王一却觉得有些烦,这种比赛连热身都不够,就应该一天之内比完,他还要去见李决心呢! 第二天的比赛,他的对手居然是那个叶宗师的孙女。 只听她报了一声家门:“咏春,叶寸心!”然后姣喝一声,先发制人,对着王一一捅乱打。等到王一准备还手之时,她突然喊了一声:“且慢!” 王一停下挥出去的巴掌,诧异地盯着他她。就听她道:“我认输,不用打了。我只是试试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抗揍!” 说完,下了擂台,头也不回地出了场馆。 只有王一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我这算占便宜了,还是被占便宜了? 第二场王一不战而胜,另一边的对手也决出来了,居然真的是武峪。 王一都无语了,这哥们儿真是个狠人,打不赢就硬拖,拖到对方没体力为止,妥妥的赖子打法。 最幸福的人莫过于尹东成了,意外之喜啊,原本只想争个冠军,却没想连亚军都收入囊中,今年的比武大会可以直接改成湘省年了。 虽然是内战,尹东成还是有些偏向王一的,毕竟对方才是警察自己人,武峪那是军方的头脸。于是,一场比武无形之中又变成湘省军方和警方之间的竞争了。 到了决赛那一天,华夏军方和警方为了表示重视,居然把各自系统内的三把手都派了过来参战。甚至连华宣部的工作人员都过来进行新闻采样,打算发表到内宣刊物之上。 武成章又一次来了会场,从第一天离开后,连续三天都没有再出现,今天居然是以颁奖嘉宾的身份出席的。 等到王一来到擂台上,现场直接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王一虽然被人取名叫“一招哥”,但是绝对的实力给人的冲击也比较大,远不是武峪那种每次都要险胜比得上的。所以很轻易就俘获了一批粉丝,特别是被他秒杀的那几个渣渣,已经成了十足的王吹,王一打的越厉害,他们也就叫的越凶。 “没想到最后还真是我俩给对上了。”王一有些感慨。 武峪面无表情,淡淡说道:“那可能是上天待我不薄,想要圆我心愿。” 王一一笑:“那咱们也别磨叽了,我现在非常期待见识你的混元一气功是不是有他们说的那么无赖。” “无赖不无赖,随他们去说,我能赢就行。” “说的不错!”王一朗声道:“所以你最好全力以赴,不然可连耍赖的机会都没有了。” “固所愿,不敢请耳!” 二人当即摆开架子,武峪凝神以对,王一气定神闲。 他习练的混元一气功,原是一门濒临失传的武当绝学,只是后来被他父亲拿到残本,运用自己的通天修为和对武道的无上理解将它补全,成了家传的绝学。 这门功夫乃是一门内外兼修,形神气技合一的神功。元者,本来之物也。也就是人体元精、元气、元神。而混元便是将三者合一。所以合便是此功的重点。 正所谓纯一不杂为精,融通血脉为气,虚灵活动为神。一者三,三者一,一体三用。练到最高深处,体内自然而然生出超然之力,但是风险也很大,容易岔气走火,勾动内魔。所以对修习者身体素质和精神修养要求非常高。 武峪从十岁时就开始习练这门武功,一身真气连绵不绝。放眼天下,自觉除了父亲,再没人敢说能在真气一道上胜过他。 所以王一虽然实力强大,只要自己拖住对方,采取游斗,未必没有胜算。 只可惜他打错了如意算盘,王一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风驰电掣。也不玩什么花招,就是来掐你的喉咙。 武峪还想侧身闪过,但那只大手却像装了定位一样,仍旧不偏不倚地抓住了自己的喉咙。 而在场边的观众眼中,却是武峪自己将脖子伸进了王一手中。 而后王一手下不停,微微用力,一个甩手就将武峪掼倒在地上,后背甚至把橡胶地板都砸出了一个凹陷。 武峪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和力量如此之强,一个措手不及被打的晕头转向,心中大惊之下,丹田内混元真气也开始鼓动起来。他有一招‘吐气成箭’的秘技,能以口发混元真气击敌。此时王一正低头与他面面相对,只要这一招使出,定能打个出其不意。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引以为傲的秘技,那都是王一玩剩下的。 王一见到对方胸腔胀大,便知道要发大招了。他也不惯着,浑身筋骨震动,胸腔“嗡嗡”作响,直接就是一招“虎啸山林”声打功,吼声响彻云霄,震的众人脑瓜子都在生疼。 武峪直接被吼晕了过去,胸腔一口气还没喷出,化作了昏迷状态下的一个饱嗝。 王一松开手,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散乱。 又是一招制敌,众人人都傻了。这一招哥还真是从头到尾,一以贯之。 裁判哪里见过这种手段,战战兢兢跑上台来宣布获胜。 在场众人不知谁起了头开始鼓掌,先是一两个,后是两三个,最后是一大片,然后掌声连绵不绝,甚至要掀翻整个体育馆的楼顶。 到了颁奖环节,王一站在领奖台上,右边站着仍旧迷迷糊糊的武峪,左边则是第三名,居然是叶寸心。 武成章从礼仪小姐手中接过奖牌和证书。先是颁发给叶寸心,场中发出一阵礼貌性的掌声。然后颁发亚军给武峪,在掌声中,武峪甚至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王一听得很清楚,他说的是:爸爸,对不起! 最后才是颁发冠军。只见武成章拿了一个硕大的奖杯和证书,面色严肃的将它们交到王一手中,口中说道:“打的不错!” “谢谢!” 就在这时,场中的掌声瞬间达到了一个最高潮,甚至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不知道谁起头喊了一声:“天下第一!”然后就有很多人跟着喊。 初时还有些纷乱,后来直接整整齐齐化为了一声,显得气势磅礴,惊天动地。 “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第72章 大梦谁先觉 比武大会终于在万众瞩目中落下了帷幕,所有人几乎都是意犹未尽地回到了休息的酒店。 只有八强选手留了下来,不用说,肯定是交待明天去见李决心老前辈的事情。但是王一此时的脑海中几乎都是李响离开场馆时那羡慕地如同怨妇一般的眼神。 “你叫王一是吧?” 王一拉回思绪,眼前已经出现一个穿着白色警服的老者,肩章上一没杠二没星,就是一枚大大的国徽。 王一不知道警衔怎么划分,但是不用想,光看年纪和这枚国徽,对方级别估计大到没边了。 “没错,我就是王一。”他客气地回道。 老人一脸正气,虽然笑眯眯,但这笑却感觉是在审犯人一样。一般心中有鬼的人估计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满正干的不错,推了一个好苗子过来。” 王一一惊:“咦,这人居然也认识满局。看来这满局背景有些深厚啊!” 老人就像正看着一块良才美玉一样,眼里满是欣赏:“满正应该跟你说过吧,有没有兴趣来警队任职啊,只要你愿意,来京城也没问题。”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封官许愿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诶,老林,你这就过分了,小王这么强的身手,就应该去军队里,军队才是真正锻炼人的好地方。” 只见一位穿着军装,不怒自威的老人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看肩章又是个不知名的大佬。 只见他转头对着王一笑道:“小王,怎么样,考不考虑来军队任职,当这首都军区的武术教官。你放心,绝对不限制你的自由,你每周只需要教两天。而且作为军队特殊人才,我们有引进政策,可以解决你的京城户口问题,还给你分一套房子,所有待遇一切从优。” “老冯,你这就过分了,当着我的面抢人,王一可是咱们警察队的代表。”老林气的有些吹胡子瞪眼了。 老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得了吧,看你抠抠搜搜的样子,还以为把人家小王引进京城是很了不得的事吗?吸引人才就得大气,看看咱这出手,就问你跟不跟!” 老林咬牙切齿,面色复杂,好半天憋出一句:“你财大气粗,你有种!” 别呀,这就怂了?我还等你出价呢!王一眼巴巴地盯着身前的老林。 “王一呀,他们军队是有钱,但是人生在世也不能总看钱吧。我们警队里警花多的是,我老林给你拍胸脯保证,只要你来了,个人问题我包了。” 王一心里连翻白眼,又是个自带媒人buff的老家伙,直接就给画了叉。 “嘿,你有警花,我们就没有军花吗?咱还有军婚条令,不许出轨呢!” 得,全军覆没!王一在一边无喜无悲,看着两人争执。 就在这时,又一人走了过来,无声无息出现在了王一身边。 “咦?” 王一心中微惊,好厉害的轻功!以自己如今如此强大的感应力,对方已经到了身边两米居然才被感应到。转头一看,正是前任军中总教官,武成章。 这人只怕也是个在世金丹,但是谢逊却并没有跟自己说,估计连他也不知道,真是藏的好深啊! “你们这么争执有什么意义,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小王的心意。你们怎么不问问小王的意见。”武成章慢条斯理地开口,止住了两人的争吵。 两人这才停了下来,转头问道:“对呀,小王,你啥意见,说出来,咱们一起参谋参谋。” “呃……”王一拱了拱手,说道:“多谢两位领导的喜爱,只是我的修行还没有大成,并没有去你们那里任职的打算,我现在只想好好修炼,等我将来真正地学有所成了,再来考虑两位的意见吧!” “别呀,小王。”两人急了,这可是李决心一样的好苗子啊,谁会舍得放手,连忙道:“学无止境,哪天是个头。你来任职,一样可以修行啊!” “行了!”武成章一锤定音般说道:“人家是为了心无旁骛,精进修行,不被俗世所扰,你们俩就不要枉做坏人,坏人修行了!” 有了武成章挡在前面,两人这才偃旗息鼓,悻悻离去。 “多谢道友替我解围!”王一拱手抱拳,口称道友,却不叫前辈,一瞬不动地盯着对方脸上的反应。 只见武成章神色不变,只是轻笑:“道友吗?你很不错,可惜,可惜!” 王一一头雾水,问道:“不知前辈可惜什么!” 对方已经默认了自己的金丹修为,成道在前,此时叫声前辈,分所应当。 “天机不可泄露,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武成章摇了摇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对方不答,王一不能强逼,只能无奈转换话题道:“还没有恭喜武峪拿到大会第二名,家学渊源,果然不俗。” “冠军恭喜亚军,你确定你没有在嘲讽?”武成章淡淡说道。 “呃……”对方如此一问,把王一也弄尬住了。 接着,武成章摇了摇头,嗤笑一声,有些幽幽说道:“他啊!还差得远呢!记得明天不要迟到。” 说完这一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王一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这些京城里的前辈高人,都是这种谜语人吗? ………… “让一让,让一让!” 蒋桂枝大手一挥,身前挡着的人群就被扫开。 有些人不忿自己被推开,转头就要开骂,结果一看,是个膀大腰圆的农村妇女,脑海里顿时就浮现出许多抖音上农村吵架的情节,暗骂一声晦气,悄悄躲开了。 青松有点无奈:“桂枝,出门在外要讲礼貌,咱们老实排队不好吗?” 没想到蒋桂枝横了一眼,满不在乎道:“这么长的队伍,排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老头。再说你是个残疾诶,他们让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让我是情分,不让是本分,不要道德绑架。”青松点了一句,再没有多说,既然已经进来了,不可能再重新去排队,干脆就这样吧。 蒋桂枝推着他从朝阳观前院景点处拐了一个弯,进到了后院之中,这里是非景点处,不供游人参观。 青松朝着前方一个正在洒扫,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喊了一声:“青微,青微!” 青微抬起头,打了个招呼:“师兄,您来了!” “师傅今天醒了吗?” “还没有,应该还差一个时辰。” 青松闻言心头大定,自己三天前就到了京城来见自己的恩师,著名的朝阳观观主,磐石道长。可是不巧,恰好遇到对方修行蛰龙眠神功,要睡满七天才能醒来,算算日子,到今日午时,正好是七天。 说到自己这恩师也是个奇人,他出生时,晚清都还没灭亡。等他长大了,刚好到了民国时期。于是他留学美丽国,去学习化学,妄图科技兴国。回来后发现走不通,又进了广埔军校,参与北伐,结束割据。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又退避三舍,只选择当一位家乡的县长,兢兢业业,扶持民生。 后来侵入战争之时,他一怒之下,投笔从戎,据说还参与了张帅的兵谏行动,当时绑总统就是他递的绳子。 战争胜利后,他看到总统倒行逆施,心灰意冷之下,举兵反正。让我军兵不血刃,拿下了鹅城,奠定了大反攻的序幕。再后来解放了,他又去和梁思成结伴搭伙,维修古城各类古建筑。 到了五六十年代,他在华山遇到一位道人,传了他蛰龙眠之法,自此遁入深山,弃文修道,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是改革开放以后了。 他一路治病救人,沿途北上,活人无数。传闻到了京城时,京城天上更出现了紫云当空的异象。高层震动,亲自召见,秘密谈话十几个小时,出来后就当了这朝阳观观主。而后他才开始收授门徒,自己也就是在这段时间拜师的。 回想恩师一生,波澜壮阔,跌宕起伏,见证了世事变化,人道洪流。无论为官,为将,出世,入世,他几乎都做到了极致,在神话小说里那都是可以功德成圣的圣人,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出了青柏这样一个叛徒,但是大道尚且有缺,何况为人乎? 或许正是这一份别人没有的心境经历,才能使他以六十高龄求道问仙,仅用了二十年就结成金丹,成了驻世圣人。 而他一生所学也是浩如烟海,无所不包。自己有幸,得了恩师易理传授,勤勤恳恳三十年,也才算略有成就而已。 正在他犹自感慨,神游物外的时候,突然一声宏大的声音从后院深处传来,却又仿佛在人耳边轻语。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青微,快拿吃的给我,老道要饿死了!” 五分钟后,磐石道人吸溜着一大盆面条,整张脸都差点埋进盆里。一点都没有得道高人的气象。 “嗝……”他仰头打了个饱嗝,陶醉道:“活过来了啊。还是小桂枝做的东西最好吃了,青微天天做的就跟猪食一样,弄得老道我是食难下咽。” “得了吧!”蒋桂枝翻了个白眼:“老头你在这个大城市里还怕吃不到好东西?外卖会点吗?我都会呢!” “外卖哪有小桂枝你做的好吃啊!”他转头一望,眼前一亮,哎呦一声道:“我说今天这面条怎么这么劲道呢,原来小桂芝已经入了化劲啊。” 接着他坏笑一声,对着青松道:“乖徒儿,老道我当年做媒没做错吧!要不你搬回来?看看小桂枝的手艺,你就有福了,徒留老道我一人在角落默默哭泣,呜呜呜……” 看着恩师作态,青松哭笑不得,对着磐石真人道:“这几天我都会在京城,就让桂枝来给你做饭吧!” “哈哈哈……”磐石叉腰一笑,大声道:“我要吃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烧你个大头鬼!”蒋桂枝大声喝道:“做什么吃什么,爱吃不吃!” 磐石哭丧着脸,对着徒弟求助般地看去。 青松捂住额头,无奈道:“桂枝,不可对师父无礼。” 蒋桂枝横了磐石一眼,哼了一声,端着汤都见底了的大盆,离开了房间。 这时磐石坐在蒲团上,已经变为了得道高人的样子,正色问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青松回道:“前几日,我的‘天命卦神功’突然自动,显出了水地比卦之象,而后我以‘巨灵神法眼’观之,居然看到了天地反复,人间大劫。心下惴惴不安,故来求恩师超脱。” 磐石闻言一动,喃喃道:“水地比卦?” 接着,将右手从袖中伸出,指决连掐,而后鼻尖对着空气一嗅,突然出声道:“居然是一股病气!”蓦地发出一声长叹道:“果然是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这人心思变,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了啊!” “行了!”他接着对青松淡淡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不可说,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上半年再走。” “可是……” 青松想要再说,却被磐石挥了挥拂尘打断,说道:“没那么多可是。这是天地的劫数,你一只小蚂蚁也妄图螳臂当车?忘了腿是怎么没得了?我能救你一次,可不保证能救第二次。” 青松闻言,低下了头。 磐石不忍,出声安慰道:“放心吧,还没有到绝路呢。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尚且有一线生机。我已经预感到这星宿变化,纷纷应世,必能救民于水火,救国于危难。”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天际,幽幽叹道:“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栉风沐雨,玉汝于成。呵……赌国运,华夏还没输过呢!” 青松看到恩师那高深的样子,心中顿时觉得平静些许。 ………… “咚咚咚!” 房间门被敲响,王一一开门,居然是武峪站在门外。 “咱们一起走吧!”武峪对他发出了邀请。 “没问题!” 两个人打了个的士,一起前往李决心的住所。 “武将军居然是你的父亲。”王一觉得气氛有些沉默,便开口问道。 “是的。”武峪眼神一暗。 一看这样子,王一就知道估计又是什么世家秘辛,当即闭口不言,做一个合格的八卦绝缘体。 武峪本以为王一会再问,他都在纠结告不告诉对方,结果却没了动静,转头一看,对方居然已经在闭眼假寐了。 等到两人到的时候,发现其他六人已经早就到了,并且集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又不敢敲门。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王一问道。 “大佬,朝圣诶,不来早点怎么算得上心诚。”说话的是五行八卦门的大师兄丁毅,一手八卦掌犀利无比,拿的是b组的头名。 “呵呵……”王一一笑:“那到了,就敲门进去啊。”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敢。 王一见状,瞬间无语,大步上前,抓着门环“砰砰砰”敲了三下,没心没肺大声喊道:“有人吗?” 大门应声而来,却是个穿着厚棉袄的大妈,对着众人笑道:“老爷早知道你们在外面了,他刚才还在说看看谁敢先敲这个门。外面冷,都进来吧。” 众人鱼贯而入,丁毅经过王一时,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低声道:“大佬,还得是你。” 王一扯了下嘴角,跟在众人后面。就听保姆道:“老爷在后院,他说你们可以自己去找他。”于是一群人又小心翼翼地去了后院。 此时后院之中,一位身着白色练功服,身形挺拔,头发乌黑,面色红润,看上去只有五六十岁的老人正在舞着一把大枪。 枪尖寒光闪烁,枪身细看之下居然也是精钢铸造,那这把大枪便少说也有五六十斤。 可是在老人手中,这枪却是轻若无物。只见他枪势时而缓,时而急,时而如春风化雨,时而如洪水激流。 众人在旁边均不敢做声,但是心神却不由自主沉入到对方枪势之中,只感觉易地而处,自己随时都会毙于枪下。 但在王一眼中这人枪尖不像其他枪术名家那般锋芒尽显,只觉得无时无刻不在画圆,就像太极剑一样,做到了枪圆,气圆,势圆,刚柔相济,混作一团,看似慢条斯理实则步步杀机。彻彻底底做到了人枪合一,达到了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境界。即便自己在那枪下,只怕也讨不到好。 不由心中暗惊:“真不愧是拳枪双绝,人间武圣!” 等到老者舞完大枪,这才回头看向众人,哈哈一笑:“果然人才济济,华夏武学后继有人矣!”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看到王一时,明显顿了一下,但还是不动声色,跳到了旁边的武峪身上,说道:“不错,不错,就是委屈你了。小武培养了一个好儿子!” 王一心头冷笑,呵呵,谜语又见谜语! 李决心拎着枪,大步向众人走来,犹如雄狮迈步,气势迫人,舞了这么久的枪,居然完全不见累,汗都没出一点。 他将枪搁在一旁,拿过身边的棉袄穿上,变作了一个普通的公园老头,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道:“都是武林中人,咱们就不玩客套了,既然以武会友,那就都打一套拳看看吧。也让老头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 第73章 愁肠百结 李决心虽然发了话,但是众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均不敢第一个动手。 李决心冷笑一声:“怎么,老头子这里是龙潭虎穴吗?还是一个个地怕老头子偷学你们的绝学?想要进步,怎么能畏畏缩缩。老头子我可没功夫陪你们玩这套虚伪客套的游戏。” 众人闻言,面红耳赤,忙道:“不敢”。 只见李决心一指释延寿,道:“和尚,你先来。” 释延寿闻言,左右看了两眼,迈步走入场中,对着李决心和在场众人施了一礼,道:“既然李前辈要贫僧先来,那贫僧就献丑了。” 只听他道:“前几日我与王施主打过一场,那三拳我自觉回味无穷,回去后埋头苦思,自觉微有进益。诸位都是用劲的方家,我便只打一拳,以来供大家品鉴。” 说着,他微微屈膝,双手下垂,低眉顺目,显出一股慈悲之意。只见他缓缓抬手,拳头极速变红,就像血液全部汇集到了拳尖之上。 拳头据于腰间,身子往前一趟,差不多半米左右,而后一拳挥出。 没有爆响,没有异象,就像润物无声,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反观释延寿打完这一拳后,整个人就像拉了三天三夜,快要虚脱而死的样子。 王一眼神一凝,心中惊讶道:“这和尚悟性有些高啊!怕不又是个未来罗汉!” 李决心也有些惊讶,赞道:“空而不空,不空而空。和尚,你算是悟到了佛法三味。年纪也不大,还有时间,未来未必不能成佛作祖。释永空那个秃驴将来要是不让你做那达摩院首座,那就真是他眼瞎。” “阿弥陀佛!”释延寿宣了一声佛号道:“多谢前辈夸赞,首座方丈,皆是缘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李决心撇了撇嘴,不屑道:“和你们和尚说话真是费劲。缘法缘法,缘到最后还不是强者为尊。现在我也有一拳,和尚,你看好了。” 他话音刚落,坐在凳子上,对着空气也是一拳,几乎就和刚才释延寿如出一辙。 别人都还没瞧出什么,倒是释延寿脸色大变,汗出如浆,嘴里叫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王一却看出了一点端倪。刚才释延寿那一拳,就如春风化雨,好像在,又好像不在,如阳光,如空气,如水源,润物无声。世间的生灵赖此而活,大家诚心恳念,一日日,一夜夜,千年万年,于天地间塑造出一尊佛。这也正是他心中那种空而不空的信念,拥有无限的慈悲之意。 而李决心这一拳,却是天地齐发杀机,大杀特杀,杀到天地之间空空如也,再无其他生灵,只有他李决心,这时候他愿成佛便是佛,愿成魔便是魔,魔与佛只在他一念。 释延寿是空,李决心也是空。释延寿是佛,李决心也是佛。但李决心成佛比他快,比他简单,就连最终的选择也比他多,修行修到最后,就是为了摘道果。既然是为了摘道果,那么从目的来看,似乎李决心的路才是最正确的。 虽只简单一拳,但在王一看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论武了,而是真正的道争。释延寿如果选择成自己的佛,便违背了真正的道。选择李决心的道,就违背了心中的佛。就看释延寿撑不撑地过去了,撑得过修为大进,撑不过就是道心崩碎。 王一不禁感慨,大佬果然都是狠人,点拨都是这样来的吗?这样一比,自己岂不是显得很呆。 释延寿脸色铁青,盘膝而坐,手结法印欲要降伏心魔。但是那魔就是他自己,又如何降得住。 众人见他额头青筋凸起,咬牙切齿的模样,都变得有些寒蝉若禁。 李决心倒是显得满不在乎,兀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说道:“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论道,还有人要上来吗?” 说完,却没人说话,他也不恼,一指王一道:“小伙子,我看你根骨惊奇,你也来打一套拳给老头子看看。” 王一嘴角抽了抽,还是依言走了出来,说道:“那在下也献丑了。” 当即就是一套虎形使了出来,出手之间拳风呼啸,众人对视一眼,心中大惊,原来这就是“一招哥”的实力那? 此刻在他们眼中,王一哪里还是什么人,就是一头睥睨山林的百兽之王。把拳象练到这种地步,早已经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了。 李决心喝着茶,看着王一打完这套拳后,也不点评,只是说道:“厉害厉害,下一个!” “诶,前辈,你还没指点呢!”王一出声提醒道。 李决心白眼一翻,冷笑道:“你要什么指点,你心里没数吗?” 说的王一尬笑一声,悻悻地退回到人群里。 有了释延寿和王一开头,气氛终于开始热了起来,大家一个接一个地上去展示。咏春,八卦,太极各路拳法纷纷亮相。 李决心也是来者不拒,点拨从来都是三言两语,但却鞭辟入里,入木三分,更能直至要害,倒果为因。仿佛在他手中,什么拳都会,什么法都精,涵盖万物,无所不包。看的王一叹为观止,心悦诚服。不由叹道:“这才是人间武库,武道宗师!三人行,必有我师。自己果然还差的很远。” 就在众人热烈讨论的时候,突然‘哔啵’一声响起,却不是空气中发出的声音,而是于心头突然浮现出来的声音。 大家纷纷望去,就见盘坐于地上的释延寿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嘴唇干枯,皮肉皱起,仿佛老了十岁,但是双眼却明亮无比,充满了智慧。 王一一眼就看出这和自己于峨眉悟道时,明了真如本性的状态一模一样,感叹道:“一念所至,立地成佛啊!” 只见释延寿缓缓站起身,沉默着对着身前又是一拳,但拳风,拳格以及拳景已然焕然一新。那拳象之中却是释延寿拿着大砍刀一刀劈死了坐在莲台上的李决心,然后推倒他的尸体。大步一跨,坐在了莲台上。随后天地之间,又诞生了许许多多生灵,共同齐称佛祖。 李决心则是喝了一口茶,眼带笑意地看着他,夸赞道:“打破天地,取而代之。入得魔,成得魔。你不是真佛祖,还有那个能称佛祖。” “阿弥陀佛!”释延寿当下念道:“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当下对着李决心郑重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点拨之恩。” 接着,又转过头对着王一一礼,道:“也多谢王施主三拳三相,助我明道。” 随后对着众人躬身一礼,道:“大道同行,乃是佳话。如今我已明前路,便不多留,在此多谢诸位同道护持之恩。” 初来之时,释延寿还是和大家一个境界。只是这么片刻,他的修行就上了一个大台阶,变成了高僧大德的模样。这不是功夫上面的进益,而是心灵上的攀登。正所谓心即理,理即意,意即拳。明白了道理,对方的功夫进步也只是迟早的事。 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热烈和羡慕,但不是那种求之不得的嫉妒。反而都在心中默默地为释延寿恭喜。大家都是光明磊落,心怀骄傲的武人,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迎头赶上,并肩同行。 “恭喜大师,开悟开智!”叶寸心当先迈出,抱拳恭贺,显得英姿飒爽。 而后众人纷纷出来恭喜,就连王一都忍不住点头微赞。 释延寿一一还礼,躬身退走,显得礼数周全,虽然修为大进,却无骄矜之态,进退之间,尽是高僧大德的风范,引地众人连连感慨。 释延寿一走,大家自觉已有所得,也不好多留,便纷纷准备告辞离去。 李决心则喝着茶,起身相送的动作也没有,大手一挥:“滚吧!” 众人离了院子,武峪问道:“我们一块儿回去吗?” “不了!”王一回答:“我还有事要去办?” “什么事啊?大佬,要不要我们帮忙。”丁毅热心肠地插了一句话。 “哈哈,不了。”王一笑着说道:“我要去郭家班听相声,告辞了!”对着众人一拱手,转头朝另一条路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相声?什么鬼! 李决心一边喝着茶,一边用食指敲着桌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一声大喝在耳边响起:“在下王一,见过道友!” 李决心背着对方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闪电出手,一把将手中的保温杯朝着身后立于围墙上的王一砸去。 王一也傻眼了,没想到对方招呼都不打,居然就直接动手了。 金丹高人出手,草木竹石皆可为剑。那保温杯扔出去跟扔了一个炮弹出去差不多,更何况还有热水泼面而来。 王一起步一蹬,跳下地面,一个前滚翻,躲了开去,保温杯直接把他脚下砖石都了个粉碎。 接着眼前黑影一闪,只见李决心已经单手抓着石桌的桌台朝他砸开。 王一眼皮一跳,这就是武圣的战斗风格吗?怎么跟地痞流氓一样。但是五指瞬间青黑,手下不停,如猫戏绣球,十指连抓,将整幅台面抓碎成几块。 还没等他喘口气,李决心却已经将身上棉衣脱下,捏住袖子,单手一转,劲力一裹裹成长鞭,对着王一当头盖脸就一鞭。 “啪!” 王一一个虎跃,躲了开去。但是方才脚下的青砖已经化为齑粉。 对方不依不饶,王一这会儿也打出火气了,欺身而上,变守为攻,一个虎扑直扑李决心头脸。 李决心不闪不避,单步一踏,当肘一撞,却是比王一先一步打到对方,一肘顶到了王一胸口。 霸王硬上弓,八极顶心肘! 王一在蜀都时打那个当街抢劫的黄毛也用过这一招,但他只是模仿,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和此时李决心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对方是八极起家的大宗师,用出来这招真就如霸王再世,力拔山河,令人不敢直视。 “咚……” 避无可避,最终王一只能以肉身硬扛了这一肘,幸亏有罗汉的金身不坏,再加上“火里种金莲”的增益buff,到底无伤扛下这一肘,但是胸口依旧被顶的发红,火辣辣地疼。 “嚯,这么硬!”李决心甩了甩手。 王一一看,当即决定以肉身跟对方硬拼,可是李决心脚下却突然开始踮踮地跳了起来,居然用起了拳击中的蝴蝶步。手中直拳,摆拳,放长击远,就是不跟王一正面对攻,专打消耗,就跟游戏中adc放坦克风筝是一个道理。 王一空负巨力,但是打不到人,心里就像堵着一团东西一样难受。好不容易抓到人,对方又能用柔术和瑜伽脱困,而且对方化劲练遍全身,浑身上下滑不溜秋,一触即走。王一虽然得了金丹,但那是以强横气血捏合,胜在一个气力大,体力好,对于劲力到现在也只明了四劲,还不懂化劲,劲力之道哪里比得上当世武圣。 而且他们虽然境界相同,但是经验却是天差地别。比武较技,本就武力与心力的交锋。一个是解放前就开始打架的大宗师,一生不知道打了多少架,甚至还为此做过牢。而王一呢?读书时就是被霸凌的对象,得到系统之前甚至连鸡都没杀过,仅有的几次交手也就只有谢逊和秦钟越那两次才算得上有所获益。 两个人打到现在拼的已经不是纯粹的功夫了,而是你猜我怎么打,你猜我猜你怎么打,你猜我猜你猜我怎么打,这样的循环之中。但是王一又哪里是这种老狐狸的对手,好几次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却仍旧无功而返。这也是他得到系统后,第一次有了左支右拙,心力交瘁之感。 “啊!” 王一一声大喝,魔猿本相使出,肌肉隆起,打算以长打长,以大打小。李决心一笑,反而一改长拳攻势,如同乳燕投林,扑进了王一怀中,却是一套近身短打,以短击长的沾衣十八跌,等把王一扑了一个趔趄,拳势又是一改,居然打了一套咏春小念头,寸劲连发,直击王一胸腹。 王一连连后退,面脸通红,但是身上突然出现一股远古不明的气息,就像托天的巨人,足踏大地,手撑青天。 除了救老板娘小孩那次,李决心是第一个把王一逼地同时使出托天陷地神意的人。 李决心目光一凝,心中暗道:“这功夫好熟悉啊!” 王一大手朝着李决心拿来。但是对方却是不闪不避,神意交锋他李决心也不怕任何人。 只见他的身形忽明忽暗,忽隐忽现。时而化为鸟雀,时而化为清风。时而变作林海,时而变作石屋。修行几十载,坐过牢,当过兵,足踏大地,脚量山河,他早已将自己的心神与国运相连。所以他的神意只有一个,那就是立于华夏,永恒不败。而他失败之日,便是身死之时。 天地之间,忽然一声哀怨响起,凄凄凉凉,而后雨雪大作,寒风吹起,雨雪变作愁丝,一缕缕直往王一身上钻,初时只有一两根,后来几十根,最后千百根,就像蛛丝缠绕在王一身上。 寒风再一吹,愁丝各自首尾相接,齐齐变作了锁链,将巨人牢牢锁住,动弹不得。接着风也吹,浪也涌,大地化作浮舟,巨人一个没站稳,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此刻在现实之中,李决心已经不知何时摸到了王一身边,一双手则悄悄攀上了他的喉咙,而王一却毫无所觉。 就在这危急时刻,王一心中一盏神灯突然亮起,无限光明之中,有一声佛号从远古传来。 “吽!” 王一陡然惊醒,看着已经放到喉咙上的大手,连忙劲力一炸,猛然后退,惊道:“这便是愁肠百结?” “臭和尚!”李决心暗骂一声,随后沉声道:“没错!这便是无物不锁,无物不绞,千丝万缕,天下至柔的愁肠百结!” 他面色凝重,接着道:“不过你是第一个从这招手中逃脱的人,你应该感到骄傲。” 王一真心赞道:“愁肠百结,愁肠百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很好,很好!” 接着嘴中轻喝一声“叱!”,呼雷法和净水法同时使出,王一身心又一次重回巅峰。 正要继续动手,李决心却大喝一声:“慢!” 王一疑惑问道:“怎么?” 没想到李决心悠然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翘着二郎腿,笑眯眯道:“我不打了!” “啊?” “我不和开挂的打。生死搏杀,我不如你。比武较技,你不如我。我年老体衰,你体力悠长。打十分钟就够了,再打我要输。现在看来,还是我李决心未尝一败,哈哈哈!”李决心得意地笑了起来。 王一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对方无赖的样子,从小到大学过的所有文字不断在脑海中汇集,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艹!” 第74章 明明是我道家仙,缘何摘了罗汉果 李决心可不管王一内心活动有多么剧烈,径直起身,错身而过,去到房间又拿了个一模一样的保温杯出来。 王一一看,不禁心中吐槽道:”大佬,看来你没少用保温杯打人啊!存货都备了不少。” 李决心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出声问道:“谢逊也结丹了?” “不错!”王一回道:“谢真人金丹已成,如今正功行末尾,不日便可出关。” 李决心闻言一笑,不由感慨道:“没想到,当年那个笨小孩居然也结丹了,不容易,真是不容易!” “谢真人才德兼备,此为理所应当!”王一夸赞道。 “扯淡!”李决心一声冷笑,不屑道:“才德兼备的人多了,怎么成丹的寥寥无几。说白了,这是与天争命,逆天而行。只有拳头大,功夫高,才是最终的道理。” 王一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是细品之下,又觉得话糙理不糙,一时间又不知从何反驳起。只能瓮声道:“那若是有人有才无德,让他成丹,岂非成了大害。” 李决心嗤笑一声:“那人若是要成丹,你又能阻止的了吗?” 说着,他似乎已经开始带着训斥的口吻,对着王一道:“人心思变,有人要做坏人,有人要做坏事,你是阻止不了的。我们这种人能做的只有一个,对方做坏事,杀了他就是了。” “这这这……”王一结结巴巴说道:“怎可随意杀人。” “哦!”李决心恍然大悟,淡淡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了,确实不能乱杀人。那就打个半死,打成植物人好了!” 说完,他似乎还有些怀念道:“还是我们那时候好啊,现在对武人的条条框框太多了,不能放手一搏,真是不痛快!” 王一找到他话里的漏洞,冷笑道:“放手一搏?前辈坐了五年牢还嫌不痛快吗?” “迂腐!”李决心听他这么说,也不恼:“世间事唯名与实。我师出无名,自然会受罚。但我后来奉旨打架,奉旨杀人,属于师出有名,不仅不罚,还要奖赏。” “这样前辈过得不憋屈吗?” “憋屈?”李决心诧异道:“无所谓憋不憋屈,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本来就是老一辈的传统。想当年我跟着的伟人,那可是有囊括宇内,一匡天下的气度,就算我是金丹,超然物外,也是甘愿被折服,与憋屈没半点关系。” 他脸上露出无限的崇敬,突然自嘲一笑道:“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是当世散仙,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确实不一定要走我的路子。而且我看这世间最近几年,人心浮躁,恐怕将有大变,到时候有你施展拳脚的时候。” 说着,他语带点拨,语重心长但又有些嘲讽道:“佛门的东西好拿可不好还,不要让它成为你的真心。就算是要皈依,那也要当杀人的金刚,不要做慈悲的罗汉。兵不斩不齐,将不斩不勇,小慈乃大慈之害。当杀则杀,当斩则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懂这些吗?” 浓浓的杀气扑面而来,王一听得冷汗直冒。李决心一番话,几乎直接冲击着自己三十年所塑造的三观,仿佛杀人只是一件随手而为的事情。 说到底他进入修行也才三个月,细论下来,除了一身功夫,整个人就是一只菜鸟。从前的人格仍旧占据着主导,心态根本没有转换过来。虽然力量陡增有过短暂的骄矜之心,但后来立刻便被佛法化解,只是自己的心和拳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慈悲之意,不忍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处处为人留着一线生机。 只觉得真心换真心之下,对方也会有所回应。但此时仔细一想,无论鹰王或是谢逊,只要其中有一人伪善示人,将来变成大奸大恶之辈,与自己都逃不开关系,而且必会生出重重因果。想到此处,饶是以他金丹修为,心头都止不住地乱跳! “小慈是大慈之贼。”王一口中低声喃喃几句,蓦地反问了自己一句:“难道我错了吗?” 李决心是真正的武道大家,见过天地大变,人道洪流。几十年跌宕的人生经历,随便拿一段出来,都比王一前三十年过得精彩万分。如今他用纯粹的武道之心,来向自己发问,自己自诩为同道,却只能哑口无言,真是好不讽刺。 王一一时间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身上冷汗直流,如同小溪,竟比他全力出手流的汗水还要多。 “自诩为项羽,却不想活成了释迦。”半晌,王一睁开眼睛,自嘲一笑,对着李决心正色行礼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多谢前辈当头棒喝,狠狠打醒了我,短短几句,胜过真经!” 这番话如果放到别人口中来说,他只会不屑。但是李决心功夫不比他差,境界不比他低。天然而然就将他看做与自己同行的人,此刻这话由他口中说出,就像一位诤友,在自己迷途过程中,狠狠骂醒了自己。 李决心见他眼中出现了明显不同的坚定之色,这才开始眼带赞赏,如同看着自家晚辈,充满着慈爱之意道:“真懂了,还是假懂了?” 王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懂不懂,只在行动中见真章!” “好!”李决心抚掌大笑:“终于没有秃驴的迂腐气了。其实当释迦也没什么不好,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不也是他?这是你武道的根,全盘否定肯定不行,要把好的拿来,不好的踢走。把鱼饵吃掉,鱼钩吐出去。毕竟黑猫白猫,抓住老鼠才是好猫。” “前辈说的是!哈哈哈……”王一此刻心头开阔不已,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拳头比以往都变得更坚定了。 心即意,意即理,理即拳,如此而已! 突然,王一挠了挠头问道:“前辈,为何我今天拜访之时,你会突然出手。” “不打个出其不意,我又怎么占到先机?不把你逼到绝路,你又怎会严肃以待?那佛陀坐在你心头,脑子里尽是慈悲慈悲,不打的你心服口服,你又怎会听我说话?” 李决心反问三连,说的王一一愣,随后王一哈哈一笑:“说的是,打的好!修行路就是要有前辈这种严师益友,才显得有趣。” 两人气氛逐渐融洽起来,虽然王一依旧没有见识到对方‘肝肠寸断’的功夫,但今天所收获的却比单纯见识一门功夫多得多。 正在两人闲聊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老李,我老道又来看你了。” 王一听见这声,不由心头一惊:“好雄浑的内力!只怕不在李老前辈之下了。” 李决心脸色一变,发出一阵狮吼声打功,声若雷霆,传出老远,骂道:“混吃混喝的狗东西,滚!老子不见。” “嘿……你还敢骂人,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大门!” “你敢砸我大门,我他妈就敢拆了你的道观。” 听到两人像小孩一般对骂,王一处在中间,不由有些尴尬道:“前辈,这是……” 没想到外面那人耳聪目明,一下子就听到了王一的声音,当即大声道:“好哇,你个遭瘟的老李。我说你怎么不开门,原来是在家里养了小三儿!” 王一听得满头黑线,李决心额头青筋凸起,直接破防:“我养你妈!” “嘿嘿,我妈死了快一百年了,还不知道投胎没有,你想养啊,只怕没机会!” 王一听不下去两人的对骂,出声劝道:“前辈,门外这位想必也是一位得道高人,晚辈恰好也想见识一下,不如……” 李决心没做声,倒是门外那人出声道:“听听,听听,老李啊,小三都比你懂事。” 王一哭笑不得,看着李决心勃然变色的脸,赶紧加快脚步往前院而去。 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穿着道袍的老者,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翘着二郎腿,正在把手中的拂尘当挠痒棍一样,一下一下地挠着背。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立马把挠痒……啊不……拂尘拿了出来,站起身,装作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施了一礼道:“无量寿佛!贫……” 一抬头,眼睛突然睁大,口中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这一句喊出,立马就破了他好不容易装出来的高人形象。 王一还没反应过来,道人的手已经朝他伸开。 王一下意识抬手去挡,结果那手不知怎么,无形之间仍旧一把捏住他的嘴巴。 王一心头大骇,正要去推那道人,结果那道人却已经先一步将他的嘴捏得张开。 老道朝王一嘴里看了一眼,大惊一声“四十齿相!”又转手摸了摸他板寸的头发,再次惊叫一声:“摩顶受戒?!” 随后“噔噔噔”三步,退了开去,像一个小孩一样开始哭鼻子跳脚,仰头指着天骂道:“明明是我道家仙,缘何摘了罗汉果!是哪个秃驴先动的手,气煞老道也!” 第75章 王者贵也,一者大也 王一想不明白眼前这个老道又哭又闹的是因为什么,只能挠挠头,问道:“前辈,那你还进来吗?” 没想到老道突然止住哭声,一挥拂尘,哼了一声,道:“当然要进。” 说完,也不理王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进了前院,他还顺便大喊了一声:“春婶,今天我要吃回锅肉!” 这副做派,就好像李决心的家是他家一样。王一则也跟在他身后,朝着后院走去。 没想到刚过跨门,一阵风声摇动,便有劲风从耳边呼啸而来。抬眼望去,就见一杆精钢大枪,当头对着身前的老道扎来。 王一微微一惊,正要上前拦住,却不想那老道不慌不忙,一挥拂尘轻飘飘将铁枪架住,而后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那铁枪劲力突然一歪,就一头扎在了身边的围墙上,扎了个大洞,直接将围墙贯穿。 “好厉害的‘四两拨千斤’法门!”王一暗道。 这一手可比他那天以劲力拦车强多了,汽车虽然有人操控,但对他来说只是死物。可这大枪在李决心手中使出来,却是如一条大龙,一般人碰着就伤,拦着便死。就算是自己在这杆大枪面前,也只能以肉身之力,硬拦硬架,绝不敢行这种险招,不然就是弄巧成拙,被一枪扎死。 只见老道呵呵一笑,说道:“老李啊,这么多年,你就不能换个方式欢迎我老道吗?” “不能!”李决心端着茶杯,冷笑道:“上门一次,扎你一次,看你哪天死在我枪下。” 他伸手捏住枪杆,轻轻一拔,就将大枪从墙壁中拔了出来,带起几块碎砖。嘴里兀自说道:“看不出来啊,磐石,你一身真气居然又有了脱胎换骨之相,看来是更加不会死了,可惜,可惜,老天真是无眼!” “嘿嘿……”磐石闻言,也不生气,反而有些自夸道:“那当然,阴阳之理,生灭之道,老道已然存乎一心矣!” “狗东西,老子是在夸你吗?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李决心冷喝道。 看着两人似乎又要开始争吵,王一有些尴尬,便出声道:“李前辈,您和这位磐石道长既然还有事要办的话,晚辈就先告辞了。” “别!”磐石一把拉住他:“我还有事问你呢!” 李决心也顺势说道:“不急,吃个饭再走。” 一听吃饭,磐石连连点头:“小兄弟,我跟你说,这家保姆做的回锅肉简直一绝,不吃可要后悔。” 见到磐石对着自己连连使眼色,王一只能无奈道:“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接着,他又对着磐石道:“磐石道长,不知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晚辈,晚辈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急,不急!”磐石挥了一下拂尘,拉着他来到李决心面前,问道:“老李,这位小兄弟是你哪家的晚辈,居然这么年轻就结成了金丹。” “呵呵!”李决心一声冷笑:“你磐石能掐会算,看不出这位的来头吗?这可不是我李家的真佛,而是一位在世的散仙。” “难怪难怪,吓我一跳!”磐石拍拍胸口道:“李家出了你这位天骄,气运被吸走了三世。三十年内,绝对不可能再有金丹出世,真要再出一个,我都要怀疑你是用国运催动,欲行不轨了!” 说着,他转头问道:“小兄弟,我问你,你这一身罗汉法相是哪个秃驴传授给你的。” 王一尴尬道:“道长,没人传授,是我结丹之时合了乐山大佛的内景,心神之中弥勒尊者助我成道,自然而然生出的法相。” 当下便将自己龙虎二气异动,逃到乐山,结成金丹的事告诉给了磐石 磐石听完一惊,尖声道:“啊!怎么还能这样!” 说完,又开始哭嚎:“道祖啊,您看看吧,秃驴亲自下界抢人了,老道我心里苦啊。” 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哭声一止,问道:“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八字多少,速速报来,老道为你卜一卦。” 王一小时候奶奶经常在寺庙里替他求签解卦,所以闻言也不排斥,只当对面是一位得道真修,或许命理之道不同凡俗,于是抱拳客气道:“晚辈姓王,单名一个一字,91年生人,每年春节便是我的生日,至于具体八字我就不记得了。” “没关系,有这些足够了,就算你是在世圣人,老道今日拼着气数折损也要为你算上一卦。”说完,他伸出右手五指连掐,心中一把铜钱落地。 顿时,王一只觉有一股不可言状的恐怖袭来,心头砰砰乱跳,就好像有人要将自己撕开,窥探身体最深处的秘密。 但就在这时,王一身上闪过一丝金芒,泛出层层油光,就跟寺庙里的金身塑像一样,眉心的天眼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频频跳动起来。 “呔!”磐石一声厉喝:“秃驴安敢阻我!” 右手拂尘一挥,一抹紫意爬上了脸庞,就连双目都染上了紫色,变得玄奥莫测。 “任你罗汉金身再坚固,也逃不过我巨灵法眼。” 随着磐石话音刚落,王一就好像看到一尊金甲神人立于云端,拖着巨斧,对着自己脑袋重重一劈。然后就感觉自己脑袋一懵,金身轰然破碎,内里的肌肉骨骼,五脏六腑一览无余,身上的秘密也被一一展开。 一秒钟后,王一陡然惊醒,连退了几步,额头,后背均出了一身薄汗。 再看磐石,浑身气势一降再降,也透出几分萎靡之感,连挥了三下拂尘,才慢悠悠睁开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居然叫王一,你怎么能叫王一?” 王一被他的鬼神手段搞得心惊肉跳,此刻听他说话更加不安,擦着汗问道:“前辈,可是有什么不妥?” 老道不答,只是开口问道:“小兄弟,你这个名字是你爸妈给你取得吗?” 王一摇摇头,说道:“这倒不是,我听我奶奶说,原本当时我的名字,是要我们村里一位哑爷爷帮忙取得。当时哑爷爷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一看封面是《易经》,就在沙地上写了‘王易’两个字,可是办户籍的警官不是我们本地人,听不懂我们家乡话,写的时候就把‘易’写成了‘一’,后来我爸一看,说‘一’和‘易’查不多,还更加好写好记,就干脆没改过来。然后我就一直叫了‘王一’。” 磐石一声长叹,口中念道:“当真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诚如斯哉!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道长,你看出什么来了吗?”王一皱眉问道。 磐石饱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王者贵也,一者大也。而你的生辰,更是一年天地初生,万象更新之时,是阴阳交泰的产物,为贵中之贵也。你是天命的宠儿,本来就该是成仙做祖,功德无量的命。可惜这样一个贵上加贵的名字安在了你的头上,无形之中因果牵扯,你这肉身凡胎便再也承受不住如此贵格的命数。其后会物极必反,被命数吞噬,变成天煞孤星。” “我问你,是不是从小到大,凡是对你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大灾或许没有,小灾肯定不断。而且这命数还更克你的至亲之人,你的父母宫晦暗无比,双亲必定在你出生之后不久就死了!” 王一一惊,对方说的居然全中。王成华,马金花他们,凡是对自己好的,或多或少都要出问题。就连自己的好兄弟李彬,两年前也动过一次大手术。而自己的父母更不用说,生完自己没多久就出意外死了,不然也不会让奶奶幸幸苦苦这么多年把自己带大。 原来都是因为自己啊,王一心情一瞬间有些低沉。 磐石接着道:“给你取名字的应该是个高人,你看他随手一拿,其实是在起卦。估计他也看出了你的贵命,这个‘易’字,正是想以道家刚柔得中的冲虚之意,换天易命,中和掉你的贵命,若是继续叫‘王易’的话,也许就在今年,你就会得道缘,进道门,成天仙。却不想最后坏事在你父亲身上,偏偏认定了这个‘一’字,结果贵而大之,反催成了天煞孤星,真是时也命也!” “可我奶奶呢?我怎么没有克她?”王一不解。 “天道又不是魔道,从来没有绝人之路。你是贵人,命守不住,到合适的时候天道自会接引你上天。但在那之前,你却不容有失,所以留了你奶奶一命。你天煞孤星本来只能活四十岁,但不知为何,你的命格突然在今年拐了个弯,想来就是那些秃驴出手了。现在你更结成了金丹,未来已经一片模糊,看不到也算不出。” 说完,他话锋一转:“不对呀,就算你从娘胎里开始练龙虎二形,也不可能在三十岁前结丹啊!据我所知,除了道祖这些天生圣人外,可还没几人能做到呢!你还练了其他功夫?” 王一此刻想要弄清自己命理的事,但是又不好明说自己三个月结丹,不然担心真可能抓去切片,便说自己从小就练了一门传闻是达摩传下来的,叫做《易筋洗髓功》的佛门养生功法,从中领悟到了神意,才奠定了道途? “易经洗髓功?”磐石一愣,说道:“这功夫不是烂大街了吗?这也能练出真功夫?你怕不是在逗老道我玩!或者是你天赋真就到了这种变态的地步?” 没想到李决心在旁边咳嗽一声,意有所指地出声提醒道:“我刚和他打了一次,怀疑就是那门功夫!” “什么?”磐石大惊:“那门功夫不是从不外传吗?大事不好!” 他转头,脸色无比郑重道:“小兄弟,送你功法的人是谁?” 王一当然不会直说,不然三个月金丹的事就要曝光,于是撒了个谎道:“那是很多年前一个游方和尚送给我奶奶的,我奶奶不识字,就交给我了。” 磐石死死地盯住他,就像要把王一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他自然知道王一没说真话,知道这小子或许有什么顾虑,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说道:“小兄弟,我不知道送你功法之人有何居心,但我要告诉你,你现在练得这门功夫应该被人动了手脚,上面的神意都是有人刻意留下的。这不是什么达摩所传下来的武功,而是一门假佛真传的魔功,再练下去要出大问题。我总算知道那些秃驴为何会出手助你成丹了,估计也是因为此功是借佛门传授,怕因果反噬之下,佛门也将有倾覆之危。便想赠你一具罗汉体,还了这份因果,顺便以佛法遏制住此功的进程。” 王一此时心乱如麻,自己心安理得修炼的达摩真传居然是假的,而且更是一门魔功! 得到这门功夫时的场景此时也在不经意间一一浮现。真要有问题,会是谁动的手。是法光法师?还是那个小沙弥?难怪洗髓功大成之时,天空会出现那一道劫云,想来这茫茫天道不是怕自己成仙,而是怕自己成魔啊! 他心头有些苦笑,甚至不敢告诉磐石那门武功的经验一直在自然增长,只差一两千就要圆满了。 再细想想,那功法中的道道神意都有不可思议的伟力,别人创出一道都难,而这门武功之中居然已经被自己学到了六种。当时自己还在猜创出这门武功的人必定是能比肩道祖佛祖一般的先圣人物了。如今的情况却是与自己的猜测截然相反,那么自古以来,能与道祖他们齐名的魔又会是谁? 而且系统开始的时候,明明连自己形意拳没有练全的情况都能识别出来,显示出来一个‘残’字,那凭什么这个‘易筋洗髓功’它识别不出来,依旧显示的是‘易筋洗髓功’的选项。所以系统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是纯粹的能力不够,还是有后台帮对方遮掩,亦或是被人为操纵的。 好似一朵巨大的阴云笼罩过来,王一瞬间不敢再想,浑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第76章 正邪之道,一念之间 “行了,过来吧!” 陈亮医生收起检查仪器,带着患者坐到了办公桌前。 “咳咳……陈医生……咳……我的眼睛……咳咳……问题大不大。” 病人一边咳嗽,一边担心地问道,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陈亮拿出处方笺,一边挥毫一边安慰道:“没啥大问题,估计就是平时熬夜太狠了,疲劳过度而已。晚上要注意早点休息,千万别躲在被子里玩手机。我给你开一点药,你回去吃一个星期应该就没问题了。” “咳咳……没事……咳咳……没事就行……谢谢……咳咳……陈医生。” 陈亮见他肺管子都要咳出来,眉头一皱,说道:“天气变冷也要注意防寒保暖,特别现在是冬季流感多发的时候,一旦感冒了就不容易好。你眼睛虽然没事,但你这样咳嗽可不行,去检查一下,别转成了肺炎。” “咳咳……谢谢陈医生……咳咳……我……咳……我知道了。” 送走了患者,陈亮靠在椅子上假寐,脑海里都是今天上午接诊患者的情形,差不多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在咳嗽。 “今年的流感这么厉害吗?” 一看时间马上要吃午饭了,他收拾了一下桌面,换下了白大褂,准备出门时想了一下,又转身戴上了一个口罩。 刚出了科室门口,没走两步,就看到呼吸科仍旧排着长队,看着差不多有两三百人的样子,都快挤到医院大门口了。 陈亮有些惊了一下,微微扫了一眼,里面大部分人的精神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咳嗽声也是此起彼伏。 他下意识将口罩拉起了一点,正在迈出大门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传来:“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陈亮回头望去,就看到排队的人群中有一位中年妇女倒在了地上,呼吸急促,满脸潮红,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门诊护士跑过来一看对方这情况,还以为急性病突发,人也吓了一下,立刻让急救科的医生赶了过来,将患者抬上了推车,送去了急救科抢救。但是陈亮明显看到患者似乎是由于呼吸不畅引起的晕厥。 “流感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 陈亮目光一凝,迈出大门的脚突然收了回来,慢慢退回了办公室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然后,只见他默默从衣兜里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点开联系人,找到了今天因为妻子生日而请假的呼吸科的好朋友,打了个语音之后两人开始聊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陈亮忍住心中的震惊,摁熄了手机屏幕。脑海里不停回想着好友刚才说过的话。 好朋友所说种种症状,以及自己接诊过的患者不断地从自己脑海中闪过,这让他想起了03年那场人间浩劫。那时候他还在上高中,亲眼见证了华夏举全国之力对抗那场疫病的不易。 刚才好朋友一直在那没心没肺的说着可防可控不用担心,可是回想着医院刚刚呼吸科接诊的场景,心里不禁又有些苦笑。 随后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脑子里似乎有电流闪过,身子猛地一个激灵,连忙打开手机上的日历。 “居然只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他低声喃喃了一句。 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脸色一变。 春运潮! 陈亮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开始给自己的家里人打起了电话。 ………… 经过了刚才一场闹剧,王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就连磐石极力推荐的回锅肉他也觉得味如嚼蜡。 倒是李决心看出了他的怏怏不乐,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岂可求得诸般圆满。况且我们武人,凡事论迹不论心,练了魔功就一定是魔头吗?至少我与你交手之时,从你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一丝奸邪之气,只有至诚的善,至道的纯。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咱们武夫别的没有,就是一颗拳头大,真要生出了魔,无他,打杀了便是!” 磐石在旁边夹了一块肉,抿了一口酒,也说道:“老道活了一百多岁,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比小兄弟你吃的米饭都多。这么多年就明白一个道理,所谓正邪之道其实就在人一念之间。为人切不能自居名门正派,高高在上,小觑这天下万民。更不能因为身负魔相,就自类魔头,成天惴惴不安。这正邪两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倘若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君子。切不可因为老道刚才那番话,乱了道心,误了修行,不然老道我罪过可就大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继续道:“而且老道刚才说的魔,也不纯粹是内魔。你有罗汉相,一般的内魔已经奈何你不得。怕就怕你功成之日,外魔纷纷袭来,占了你的身躯,将你做了炉鼎。不过老李刚才那句话说的不错,武人就是一颗拳头大,外魔真要摸来,打死就是。” 王一却是问道:“若是晚辈真的化魔了怎么办?” 磐石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在世的圣人,真要成了魔,那可就是真正的魔王了啊!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真要有那一天,老道的‘紫气东来’和老李的‘肝肠寸断’可都不是吃素的。” 王一一听,心中一凛。自己初见这两位时,金丹便有所感应。知道这两位都是成丹九品的无上大宗师,境界功力均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对面两位还都是活几十年的老怪物,手段层出不穷,鬼神莫测,而这些恰好都是自己远远比不上的。 他脑子里突然回想起磐石那一手破开自己金身的功夫,心中更加骇然。生死相搏,就算自己靠着力气大,体力好,又有什么用?人家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做支撑,到时候召集金丹一拥而上,自己系统再厉害也是白搭。 王一不想成魔,更不想死,那么对不起,死的就只能是魔了,想到这里,他眼神坚毅,握紧拳头,大声说道:“多谢两位前辈开导,晚辈明白了。” 磐石看他眼中的神色,就知道对方相通了,抿了一口酒,微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李决心也是点点头,眼中带着赞许。 王一相通了关节,胃口大开,吃口菜扒了一口饭,觉得这回锅肉确实香辣无比,十分下饭。 没想到磐石急了,忙用筷子去挡,连声说道:“给老道留一点,给老道留一点。” 王一哈哈一笑,放下筷子,突然想到眼前这个老道活了一百多岁,或许知道轮回的情报。而且对方和李决心交好,不存在是轮回中人。便出声问道:“道长,请问您知道轮回这个组织吗?” 一说到轮回,磐石端着酒杯的手一抖,洒出几滴。 反而是李决心开口说道:“本来想让你先历练几年再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是秦钟越那小子告诉你的吧!这小子未婚妻被人害了,到处拉帮结派对付轮回,已经魔怔了,居然这么早就把你拉下水,真是个嘴不把门的货。这么多年,要不是怜惜他是个成丹的种子,我给轮回那边递了话,就他那上窜下跳的做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别人连轮回的消息都得不到,王一一听对方居然还能给轮回递话,心中不由震惊无比。 此时磐石接着李决心的话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瞒着了。你修炼的魔功,其实最早就是从轮回中流传出来的,只是后来被国家封禁了,便再没有外传出来过。从前的时候,对方似乎有什么目的,专挑资质绝佳的天才无偿传授这门武功,后来我猜想可能是与什么道心种魔的魔道法门有关,所以这功夫也不止你一个人练过,并且还有人练成过!” “什么?练成过!” 王一心中大惊,这功夫大成就这么厉害了,练到圆满那是什么境界! “可惜那人内魔没过,只能算残次品。但是你就不同了,结了金丹,又身具佛像,内蕴魔种,岂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炉鼎,等那‘道心种魔’的法门一成,你就是天下最强的魔佛。” “啪!” 磐石话音刚落,王一手中的酒杯已经被他捏成了粉末。整个人青筋凸起,怒色勃然。嘴中咬牙切齿说道:“道心种魔!好贼子,我不来找你,你居然敢来算计我!” 浑身的杀气如浪潮涌来,平地起了一阵旋风,搅动了屋里的窗帘飘起。屋顶几只鸟雀惊地振翅乱飞,就连前院的那一条藏獒此刻都趴伏在地,呜呜哀鸣。 李决心岿然不动,悠闲吃菜。倒是磐石听到狗叫,出声劝道:“行啦,别把大黑吓死了。” 王一这才收回气势,对着李决心道:“前辈既然知道我修炼的是轮回魔功,为何不认为我也是轮回中人。” 李决心呵呵冷笑,霸气道:“轮回的人敢跳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他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吗?而且我和你对打时,你的拳象之中都是凛然正气,并无一丝魔相。故此才认为你不是轮回中人。或许是因为什么缘故,误练了此功。不然最后那一招我就不会用‘愁肠百结’了,而是‘肝肠寸断’!” 王一心中一凛,自觉已经算是了解了部分李决心这个人,没想到所见所闻之下,仍不过是沧海一粟。此刻听他说完,心中对那招未得一见的‘肝肠寸断’更是讳莫如深,敬畏莫名。 不由开口问道:“前辈,据我所闻,轮回实力强大无比,连八角大楼都敢撞。但我听您的话,轮回似乎对您颇为畏惧,这是为什么?” “呵呵……”李决心摇摇头道:“他们不是畏惧我,而是我们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敢来挑衅,是怕我们玉石俱焚。这也是为什么最近这些年,华夏大地不闻金丹的原因。因为这些金丹大德们都和我一起守着这样东西,与轮回形成了制衡。” 王一整个人震动不已,这些金丹高人哪个不是当世的散仙,本来应该悠游天地,潇洒快意,却宁愿为了家国天下,功名不显,画地为牢,困守一方。 想起自己初时从鹰王手中接过反抗轮回的大义之旗时,那沾沾自喜,自诩正道的心态,好像高高在上,天上地下就只剩下了自己这一个人。羞愧,懊恼,愤怒的情绪在心头复杂交织。 此时的王一突然想起一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心中不由肃然起敬。 突然手机一响,拿起来一看是秦钟越打来的电话。他神色一动,放下碗筷,对着李决心道:“我看磐石道长还有要事要与前辈您说,我已经酒足饭饱,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李决心面无表情,点头同意。磐石仍旧埋头吃喝。 王一拱手一礼,退出房门,身子一跃,直接从围墙处飞了出去。 “喂!”王一将手机放到耳边。 秦钟越的声音传来,透着焦急:“小友,不好了!” “怎么?”王一眉头一皱。 “我从美丽国查到一点消息,美丽国境内最近两年频繁有生物学和病毒学的专家失踪。而且今年美丽国境内突然出现一种奇怪疫病,我怀疑就与这些专家失踪有关,搞不好又是轮回的某个秘密研究。这要是流传出去,只怕华夏也不可避免了。” 王一听完,猛地抬头,眼中的杀意再也抑制不住。 第77章 请给我来十份 接完电话,王一面沉如水。 03年大疫的时候,自己还在上小学,但那段时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的场景,自己至今仍旧记忆犹新。如果轮回是想重现当年人间地狱的场景,那么加上他们算计自己的仇,这新仇旧恨要好好和他们算一下了。 王一调转回去,翻上墙头,想要将此事告诉李决心等人。 结果才几分钟的功夫,两人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些菜羹冷炙,碗筷杯碟剩在桌上。 王一走近一看,只见磐石喝酒的酒杯下面正压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吾已尽知!字迹轻灵飘逸,出尘飞扬。 王一盯着这四个字,心下稍安。自己方才还杞人忧天,殊不知人家可能早在自己之前就得到消息了。况且磐石他们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背后更站着整个国家,必定早有对策,绝对比自己这样瞎闯瞎闹强的多。 悄无声息离开了李家,王一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京城外国语学院的门口。 王一抬头一看,这不是王雪梨的学校吗? 记得当时填志愿的时候,还是自己给他参谋的。当时是说学个外语专业出来好当老师。结果这丫头贪玩,不想到了大学还辛苦学习,悄悄把志愿改成了旅游管理专业。后来通知书下来,差点没把王成华气死,没想到她还理直气壮,说外语好毕业了还能带团去国外玩,既能玩又能赚到钱,还有比这更舒服的事吗? 王成华能怎么办,自己丫头就这么点出息,上面还有王传根两口子护着,只能忍气吞声把苦果往肚子里咽。 想起上次大同山偶遇还说要来王雪梨学校找她的,结果后来出了蜀都一系列的事,自己也没了要玩的心思。到了京城之后,一边要比赛,脑子又全想着要和李决心见面的事,早就把和王雪梨的约定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次或许是缘分使然,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到了王雪梨学校门外。 掏出手机打通了王雪梨的电话,对面几乎就是秒接。 “王一哥!” “在学校吗?” “我在宿舍呢,刚考完考试。” “今天还有考试吗?” “没了,最后一门后天考,考完就能回家了。” “那挺好,出来吧,请你吃晚饭!” “真的啊,你来我们学校了啊,等我。” 话音刚落,手机里就响起了“嘟嘟嘟”的忙音。 外国语学院算是美女比较多的大学了,王一在大门口等人,来来往往的女生都忍不住朝他偷看,心里还在想着怎么会有个跟明星一样的男生站在门外,不会是京城电影学院的校草跑过来了吧!甚至有的女生已经忍不住想要去搭讪了。 就在王一等的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一声清脆的“王一哥”在前方响起,就看到穿着大红色羽绒服,踩着马丁靴,浑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大长腿美女正冲着自己挥手。 王一展颜一笑,也挥了挥手,路过的几个女生都看醉了。 王雪梨快步跑到王一身边,气喘吁吁地用手撑着膝盖,脸上因为快跑泛起几分红润,就像一朵娇艳的玫瑰。 “叫你多锻炼,跑这么几步喘成这样,你要当了导游去带团不得累死?” “哈哈,我现在不懒,以后当了导游更懒不了了,怎么算都是血亏,还不如趁现在多懒一下。” 王一白眼一翻,说道:“怎么说你都有理!” 王梨花则调皮一笑,皱起可爱的琼鼻。忽然,她睁大了眼睛,盯着王一看了一会儿,说道:“王一哥,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王一摸了摸脸,有些疑惑道:“哪里变了,上次你不才见过我?” “不是说相貌!”王雪梨摇了摇头道:“嗯,我说的是气质。” “气质?”王一不由失笑。 “对呀!”王雪梨点了点头道:“上次见面我觉得你有点像那个吴缝纫,但是今天你反而有点像彭于晏,特别有男人味。” 王一哑然失笑,知道大概是自己成了罗汉相的原因,所以有一种威严之气。但是这些又不可能跟王雪梨明说。只能摸了摸头顶,哈哈一笑说道:“可能是我剪了短发的愿意吧!” “是吗?”王雪梨皱眉反问了一句,盯着他的短发乱看。 “走,时间还早,带我去你们学校逛逛,到点了顺便和你一起吃个晚饭!”王一拍了拍她的肩膀,转移着她的注意力说道。 闻言,王雪梨也不在纠结,连忙点头道:“好呀,走,王一哥,我们学校美女也很多哦。你看中了哪个就跟我说!” 王一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骂一声:“就你多事!”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俊男美女一时间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 “雪梨!”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 王雪梨转头一看,眼里露出惊喜,嘴里叫道:“滢滢!” 王一也跟着转头,就看到在大同山时一起吃过饭的张滢滢正和一个男生手挽手站在他们身后。男生长相斯文秀气,带着眼镜,属于比较儒雅的类型,当的起一个帅字。 张滢滢也没想到跟着王雪梨并肩而走的男生会是王一,只觉得有些熟悉,还以为是王雪梨背着自己悄悄交的男朋友。毕竟上次见面王一还是长发,这一次却成了短发,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原来是你呀,王一大哥!”张滢滢眼中闪着异色,不动声色地将手从男友手中抽了出来。 “哈哈,原来是滢滢啊!我刚还在问雪梨,你怎么不在呢!不介绍一下身边这位?”王一抬了抬头。 张滢滢脸色有些古怪,旁边的男生自然也感觉到了身边女朋友的异样,眼底好像闪着一团火,强笑着先一步出声道:“我是滢滢的男朋友,岳群。你是雪梨同学的男朋友?” “哈哈,那你可猜错了。”王一笑着说道:“我是他老家哥哥,我叫王一,来京城办点事,顺便来看看她。” “哦,原来是王大哥。幸会,幸会!” 岳群伸出手和王一握了一下,听到对方说和王雪梨是老乡,心里不由鄙视王一只是个长的有点帅的土鳖而已。同时也更加恨王雪梨有眼无珠。 没错!就是王雪梨。 岳群是京城本地人,最开始追的就是王雪梨,他认为王雪梨就是个小地方来的乡巴佬,自己百分百能够手到擒来,却不想王雪梨根本就不鸟他。他这才退而求其次,追的张滢滢。果不其然,张滢滢从大同山回来没一个月就和他在一起了。 岳群知道张滢滢和王雪梨是闺蜜,在一起后没少在她面前说王雪梨坏话,破坏她俩之间的关系,弄得张滢滢现在都不怎么跟王雪梨玩。 王雪梨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交心的朋友不多,张滢滢每次推脱有事不和她一起的时候,她还好一阵失落,但就是没有察觉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张滢滢一喊她的名字,她会这么开心的原因。 王一自然也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那点小情绪,他有心帮王雪梨修复她和张滢滢的关系,便开口邀请道:“滢滢,我刚才还说要和雪梨一起去吃饭。既然你过来了,那正好,你和岳群两个跟我们一起去吃吧,我请客!” “王大哥远道而来,怎么能让你请客呢!必须我请,不然这顿饭不用吃了。” 岳群装作豪迈的样子,心里想着等会儿要带王一去哪个餐厅比较好,既能让他有面子,而且又没有多贵,最好是让王一在王雪梨面前出丑那就最好。 “呃……这小子有点脑残啊!”王一心里吐槽道,嘴上却笑眯眯:“麻烦岳群同学,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岳群带他们去的是学校附近的一家中端西餐厅,这里可是周边几所学校学生偶尔打牙祭的地方,一份牛排都要好几百。 别看这些学生平时穿的光鲜亮丽,其实大部分都是穷逼,就靠家里给的生活费活着。毕竟京城物价贵,居大不易。 别看岳群这副大款的样子,其实兜里也就五千块钱,他家虽然是京城户口,其实也就是个中产,家里最贵的资产就是那套三环内八十多平的房子。但即便这样,他照样瞧不起其他小地方来的同学。 虽然今天来这里,他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但是如果能够让王一在王雪梨面前出丑,他依然觉得很值。 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心中暗想:“等会儿可别连刀叉都不会用!” 几人就坐后,岳群把菜单往王一身前一递,假笑道:“王大哥,看看你想吃什么。” 王一笑道:“你们吃什么,我就来一样的吧,我不挑。” 岳群一听,松了一口气,生怕对方点的太贵,于是点了四份中档的牛排,一份差不多两百多。 服务员刚准备走的时候,王一突然叫住了他:“等会儿!” “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这牛排一份多少克。” 服务员答道:“我们这的牛排每份差不多80到100g。” “这样啊!” “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那你把刚才的牛排给我上十份!” “十份?”服务员惊呆了:“那可快一公斤了!” 王雪梨几人也震惊地看着他,问道:“王一哥,你吃的了吗?” 王一拍拍肚子。哈哈一笑:“半饱吧!” 岳群额头冒出了细汗,整个人都不好受了,牛皮吹出去了,不可能收回来。只能咬牙受着,心里恨恨得想到,妈的,这王一居然还是个大胃王。 再看王一在牛排上了之后,直接开始大快朵颐,根本就没看他,一丝客气拘谨的模样都没有。人家在魔都呆了好几年,什么西餐没吃过,除了吃得多,刀叉用的贼六。 岳群心里快疼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再加上又看不惯王一吃的那么香的样子,气闷之下便假装跑去上厕所。 王一点十份可不是为了对付他这种小孩把戏,就是纯粹为了吃而已。当然了,他自己吃得多自己知道,肯定也不会去坑岳群。吃到一半,就主动跑去前台结账。 这时岳群刚从厕所走出来,嘴里小声骂道:“妈的,害老子大出血,等老子货到了,看老子怎么整治你们这两个贱货。” 声音虽小,可王一是什么耳力,当即眼中露出戾气。把旁边的前台吓了一跳,以为被什么猛兽盯上了。 如果有人要做坏人,如果有人要做坏事,怎么办?无他,打杀了便是! 李决心的话似乎又回荡在了耳边,王一不动声色地在前台拿了一包烟,招呼了一声从厕所出来的岳群,说道:“岳群,一起出去抽一根?” 岳群面色不虞,但还是想把绅士装到底。便冷脸跟着对方去了店后面的巷子。 王一给他递了一根烟。他接过含在口中,然后王一就打着火送到他嘴巴前。 岳群低着头接火,享受着王一的殷勤,似乎觉得心情好了一点点,但是心里还是骂王一,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等岳群刚吸了一口,烟都还没吐出来。“啪!”地一声,他瞬间眼前一黑。 却是王一蒲扇大的巴掌扇了过来,扇地他脑袋一懵,那劲道之大直接把嘴里燃着的烟都给扇进了嘴里,烫地他连连往外吐口水。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后背又是一紧,身子一轻,整个人就面朝地被王一掼在了地上,骨头架子都差点散了,不停地哀嚎。 而王一走上前,用后脚跟轻轻一跺,直接踩断了岳群的小指指骨,对方刚要疼得大喊,结果又被王一一巴掌抡在脸上,呜呜止住了叫声。 “小子,你胆子很大嘛!我妹妹的主意你都敢打。”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糊涂。”王一冷笑:“你厕所里说的话。老子听得一清二楚。再跟你说一遍,张滢滢是你女朋友,你俩怎样我不管。离王雪梨远一点。否则……” 王一五指在旁边的路灯杆上轻轻一捏,五个指印就清晰地出现在上面。 岳群眼皮连跳,脑袋像鹌鹑一样缩了起来。接着就听到王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帐我已经结了,今天晚上包括以后,王雪梨都不想看到你,明白?” 岳群不敢做声,只顾着连连点头! 果不其然,等王一刚回桌子上,岳群电话就打到了张滢滢手机,谎称有急事先走了。张滢滢以为他故意逃单,脸色铁青,但也没法。不过幸好王一说已经把单买了,不然以她和王雪梨月光族的性子,到时候大家都得留下来刷盘子。 经过岳群这么一扫兴,几人也不想再待了,就准备直接回学校去。 出了店门口,王雪梨突然转身抱住了王一,头埋在他的胸口,眼中含着泪,哽咽道:“王一哥,谢谢你!” 王一知道她在说王成华的事,眼中神色一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回宿舍吧!” 张滢滢背对着两人,眼中的妒火似乎能把地面烧穿! 第78章 闪电五连鞭 第二天一早,王一就一个人坐着高铁去往了鲁省海市,因为他前一天晚上就已经跟尹东成说好了脱队离开的事,所以一大早招呼都没打就悄摸地走了。。 尹东成一开始还挺不乐意的,毕竟湘省警方已经准备好了规格极高的内部庆功会,如果王一这个最大的功臣不去,庆功会的规模直接削减一半。 但是没办法,人家又不是体制内的,只是过来帮忙打个比赛而已,没有义务遵守自己的规矩。自己不仅不能怪他,还要感恩,所以只能无奈叹气,捏着鼻子同意了。 并且心中暗想,回去了一定要满正把王一吸收进警队,毕竟这样的好苗子让他流落在外,实在太可惜了。 下了高铁,刚到出站口的时候,王一眼尖,远远就看到一位穿着大衣的俊朗青年,带着墨镜,举着牌子,上面写着‘王一’两个字。旁边还有一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娇俏少女,冻的直跳脚。 “哥,这个王一怎么还没到啊,早知道不跟你来了。冻死我了。”周云依在旁边埋怨道。 周云伯闻言一皱眉,低声呵斥:“依依不可无礼,人家是大宗师,更是军警武道大会第一名,实至名归年轻一代第一人,别人求一面而不可得,我们只是等一会儿又怎么能有情绪。” 周云依闻言,有些不服气,正要还嘴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形意小宗师?” 周云依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大帅比背着包,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王一!?”周云依惊喜出声,看到对方居然这么帅,刚才那一点小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没错,我就是王一,你们哪位是小宗师?” “我我我……”周云依接连蹦了蹦,生怕王一认错了人。 旁边的周云伯看到王一年轻地有些过分,一开始还不怎么相信,甚至朝他身后不经意地望了一眼,看看还有没有人会过来。确认没人再朝这边走过来,他才有些许相信。 不过在王一说出一些他和依依两个人网上交谈比较隐秘的事情后,周云伯才算是真正相信。只是相信之后就彻底变为震惊。 “这么年轻的金丹,他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功吗?” 再看王一一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今天岛市的气温可是零下几度,自己练出了暗劲的身体尚且觉得有些冷,对方不仅穿的薄,身体更像一颗人造太阳,似乎在往外散发着光和热,这不是金丹又是什么? 周云伯收回震惊,连忙放下牌子,对着王一伸手道:“欢迎王师傅来岛市,在下周云伯,这是舍妹周云依。舍妹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幸会,幸会,我听鹰王说过你的名字,他说江湖同道告诉他,周龙王的孙子资质惊人,未来肯定又是一位大宗师,把他也羡慕的紧。”王一和他握手,微笑说道。 “哈哈哈,我可差的远,当不得鹰王的夸赞。”周云伯摇头,语带向往道:“只恨自己生的晚,不能一见家祖与鹰王鹰龙相斗的英姿。” “是啊,法制越规范对武人的条条框框限制就越多,现在比个武都要先申请,不然就是斗殴。再想跟古人一样快意恩仇,那就要看你掰不掰地断警察手中的银手镯了。不过这样也好,世界终究还是普通人的世界,不可能围着我们这一小部分武人打转,保护多数人的利益,才是法律应该干的事情。” “哈哈,王师傅说的在理。” “哎呀,哥,你别跟个老学究一样了,咱有话去车上说不行吗,冻死了!”周云依在旁边吐槽,一点没给他哥面子。 周云伯一拍额头,不好意思道:“一说起来就忘性,快,王师傅,我的车在停车场。咱们先回家,家祖已经略备薄酒,虚席以待。” “好的!客气了!” 几人赶到了停车场,周云伯开的是一辆沃尔沃的suv,这倒挺出乎王一意料的,以对方的家世不开个宝马奔驰都挺说不过去的,虽然沃尔沃也不差,但到底不配他富二代的气质。由车观人,周云伯这人还是挺低调的。 到了周石亭的院子,王一刚下车,就看到一位老人背着手站在院子里,对着大门口望着。 “爷爷!外面冷,您怎么不在屋里等。”周云依下了车,第一个冲上前,挽住了老人的手臂撒娇道。 “呵呵,这点冷算什么,当年爷爷打仗,趴在雪地里三天三夜,那才冷呢!”老人宠溺地看着身边的女孩。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了王一,王一也看向了他。 老人眼睛混浊,身背佝偻,浑身透着迟暮之气,和秦钟越锋芒毕露的气质截然不同。一般人根本很难想象这人就是当年降伏住那个桀骜不驯秦鹰王的周龙王。 出于对老一辈武术家的尊敬,王一率先拱手抱拳:“龙王,晚辈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王师傅莅临寒舍,该是老朽蓬荜生辉才是!”周石亭拱手回礼:“天气寒冷,我已经备好酒菜,大家喝口酒暖暖身子,王师傅,请!” “请!” 王一也不客套,与他联袂入席,并被推到了上座。 酒席间,周石亭学富五车,又见识过人,其间种种发言,既妙趣横生,又有老人洞见世事的沧桑。谈笑风生之间,酒桌的气氛就没有冷场过。 听到王一说他和秦钟越大战的经历,周石亭端了一杯酒感慨道:“鹰王也是英雄人物,能结识到小友,是他的善缘。只可惜我老了,他还有力气动手,我却不行了,现在走两步就会累,枉费我练了一辈子武功。” 王一一眼就看出对方气血衰败之极,再无结丹可能,便出声宽慰道:“美人迟暮,英雄气短,虽然令人遗憾,但这是天道的循环,没有人能够逃脱,就算金丹也是一样,还不是在三界五行之内,跳不出衰老死亡的樊笼。” “是啊,王师傅说的对,老头子活了九十多岁,生死其实早就看淡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一睹金丹的神妙,今天既然王师傅在这里,老朽可否厚颜相求露一手神仙手段让我一饱眼福。” “这有何难!”王一一笑,大声道:“龙王请看!” 只见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磕在桌上,浑身筋骨齐鸣,酒气透体而出,化为云雾笼罩自己。然后这云山雾罩之中,忽然传出阵阵龙吟,他双手连抓,那飘忽的酒气全部逃脱不了他的爪劲,被其抓成一团,捏作浑圆,正合金丹的丹相。最后右手一托,托于手中。 那雾球有足球大小,离他手掌约一寸远,被他托着,无形无质却不溢散,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屏障裹着。 周石亭是化劲巅峰,也是用劲的大家,自然知道这其实就跟太极高手练到听劲大成之后‘蝇虫不能落,一羽不能加的’境界一样,是劲力的绝妙运用。就像清朝时期的杨露禅杨无敌就能让鸟站在手心飞不起来一样,已经是属于“惊鸟不飞”的功夫层次了。 但是王一现在露的这一手却比以上所说的更难,因为劲力透体而出,显出外相本来就是化劲巅峰才能办到的事,而且绝达不到王一这种举重如轻,粘手就来的境界。再一个就像暗劲发力对于心脏负担过大的隐患一样,本人如果没有金丹源源不断的气血加持,这种手段可能维持不了一秒钟就会精枯力竭,雾球也会自然崩散。 所以在周石亭看来,虽只是简单小露一手,其背后却显示出了王一的深厚的内劲功力。 周云伯震惊莫名,而旁边的周云依人都看傻了,这不是武侠片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吗?确定不是加了特效? “佩服,佩服。金丹之妙,果然妙不可言。”周石亭拱手说道。 “过奖!” 王一微微一笑。散开气劲,任酒雾自然飘散,房间门立刻充满了浓浓的酒香。 “唉!”周石亭一声长叹,语带怅然道:“我形意乃天下内家拳宗之首,至今几十年,居然无有一人得成金丹,实在可悲可叹。也是我们这些后辈没用,有辱了形意拳宗的名头。” 王一放下酒杯,思索了一下,回道:“前辈何必如此悲怆,成就金丹本就是天赋机缘缺一不可的事情,不然为何古往今来修成圣人的就那么几个。就连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了您龙虎二形的传授,才能将一身气血转化成龙虎二气,抱敛精血,结成金丹。况且云伯兄已经开始研习我的气血之道,假以时日,不说一定能成丹,至少成就绝不在龙王之下。” 周石亭摇了摇头,慈爱地看了一眼周云伯,释怀道:“儿岁自有儿孙福,我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能看顾他多少?所以结成金丹也好,一事无成也罢,都是他的缘法。只希望他出去之后,行事要堂堂正正,做人要光明磊落。形意门人可以技不如人,但在武德之上不能堕了名头。” “龙王看的通透,在下佩服。” 周石亭微微一笑,话锋一转,继续道:“其实当年我形意门最有望成丹的还当属我那大师兄,那时候的他天赋惊人,简直旷古烁今,四十岁便修入了化劲,威压一众天骄。如今想来,仍觉悠然神往!” “龙王说的,可是与武圣李决心齐名,人称‘雪胎梅骨’的梅质平,梅老前辈?”王一放下酒杯问道。 “原来王师傅也听过我那大师兄的名字!” “听鹰王说过一二,那不知这梅老前辈现在各处?” “唉!”周石亭长叹一声:“当年门派之内发生了一些变故,我那师兄一气之下远走他乡,生死不知了!” 王一一凛,知道估计又是什么江湖秘闻,门派内辛,当即住口不言。 沉默半晌,王一似乎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对了,龙王,敢问形意门中有没有一位哑巴高人?” “哑巴高人?”周石亭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可能是哪位在野传承门下的弟子吧。” 王一此时怀疑哑爷爷就是那形意门大师兄,但从周石亭口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自己又变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些在野宗门,难道形意门就不管?” 周石亭哈哈一笑,豪迈道:“功夫要传承,门派要发展,就要有不拘一格,兼容并蓄的格局。这些在野的门派发展的越好,壮的还不是我形意的声威?既然目的是一样的,只要不作恶,我们又何必去管,还不如让它自由发展,百花齐放。不然,王师傅以为我形意何以能成为天下内家拳宗之首?” “好气魄。”王一赞道:“听到龙王这一番话,这我就放心了。” “此话怎讲?” 王一笑了一声道:“我以龙虎二形结丹,在外多有借形意名头行事之举,有狐假虎威之嫌,生怕犯了形意门的忌讳,这次听到了龙王的格局胸襟,才算是放下心中大石。” 周石亭哈哈一笑:“王师傅是武道大宗师,能以形意自居,该是我们狐假虎威才对。只要不行奸邪之举,这名头啊,老头子我做主,随便用!” 这番话一出,等于周石亭以自身的威望间接地奠定了王一在形意门派中超然的地位。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宾客尽欢。周石亭年老体衰,午饭过后一般都要小憩一会儿,只是王一在面前,他仍旧强打精神。 周云伯心细如发,自然看出周石亭精力不济,当先开口邀请道:“王师傅初来乍到这岛市,要不让我和舍妹带你出去走走?刚好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听石阁’是我家的产业,王师傅如果不嫌麻烦,也可以去参观参观,顺道指点这群小子一下。” “没问题。”王一自然也看出来周云伯的倦色,依言说道:“刚好我还没去过武馆,今天正好开开眼界。” 跟周石亭告辞一声,三人结伴出了门,因为离得不远,再加上喝了酒就没开车。 几分钟就到了‘听石阁’门外,看着硕大的门头,周云伯有些骄傲。虽然他对自己老头子这个人不感冒,但是对方将爷爷形意的理念和名气传播四方,自己还是很赞同的。 正要开口介绍之时,旁边一百多米远的地方突然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等到声音渐歇,就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透着浓浓的豫省口音。 “鄙人马宝强,今天来到贵地岛市开设‘如意太极门’分馆,立志发扬国术,扬我国威,绝不让外国搏击在华夏地界嚣张。大家可能对我不了解,我在鹰国被称为‘功夫王’,打败过英国拳王比特,接下来我会在武馆播放和鹰国拳王对战的比赛视频,大家有兴趣的都可以进来看一眼,顺便体验一下我的‘如意太极’功夫,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今天我还会免费教学一手我的家传武功‘闪电五连鞭’……” 听着远方的声音,王一转头看向周云伯,抢生意的来了,大哥你没个表示? 第79章 耗子尾汁 “要去看看吗?”王一出声问道。 说实话,挺尴尬的,就好像你正在极力给你的好朋友推荐肯德基的汉堡最好吃,结果你的死对头转手就在你家对面开了家麦当劳。 “有什么好看的。各家做各家的生意罢了。”周云伯虽然这样说,但是脸色确实不好看。 “这马宝强是哪一位宗师啊,看着声势弄得挺大的,还打败过英国拳王,也算为国争光呢。”王一一点都没顾忌,反而大大咧咧说道。 说实话他挺想见识见识那个什么‘闪电五连鞭’的功夫的,毕竟他进入武林的时间太短,见到牛逼的武功就忍不住动心。 周云伯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想来应该是一条过江猛龙吧!毕竟国破山河的时候,许多武林前辈都流亡海外开枝散叶,这么多年出几个高手不稀奇。” “云伯兄心态倒是不错!” “哈哈,不然怎么办呢?打上门去,当场踢馆?我周家‘听石阁’能够开遍鲁省,靠的不是恃强凌弱,耀武耀威。靠的是货真价实,胸襟广大。别说开在一条街,就是开在我家旁边,只要他不坏了武林的规矩,我就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云伯兄大气!”王一说道,虽然他知道周云伯心里不快活。但这份胸襟至少还是值得一夸的。 可是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听石阁内突然就有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传来,接着就看到一群身穿黑色练功服的小伙子从里面蜂拥而出,手里全都拿着棍棒。 他们估计没有看到路边的周云伯等人,一窝蜂地朝着如意太极门的方向冲去,嘴里还嚷嚷着要给对方好瞧的话。 周云伯脸都绿了,妈的刚在王一身前吹了一个逼格贼高的牛皮,你们就这样给我拆台? 王一也愣了,这是踢馆吗?第一次呀!该走啥流程?转头望向了周云伯,周云伯也正好看向了他,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尴尬。 接着,周云伯脸色一正,厉喝道:“你们准备干啥呢!”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几人听到声音顿时一个哆嗦,全部停在了原地,慢慢转身,就看到了一脸怒色的周云伯。 “郑锋,你说,你们拿着棍棒准备去干嘛?” 人群中一个比较瘦弱,带着眼镜的男人脸色一僵,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周哥,我们准备去玩呢!” “哦,去玩?”周云伯冷笑:“敢问岛市哪个地方玩还需要带上武器的?也跟我周云伯提个醒,免得下次我不开眼,也进了那龙潭虎穴。” 男子求助般地望向了同伴,就见到人群中一个比较高大,应该是领头的男人一脸不忿地走了出来,大声道:“周哥,我们要去踢馆。” “踢馆?”周云伯气笑了,合着你们还挺骄傲,转头就骂道:“你才学了几个月你就敢踢馆,我周云伯练了二十年武功都不敢说这个话,天外有天,你们顶着听石阁的名头,万一败了,损的也是我爷爷的名声。” “那我们不用武馆的名头不就行了吗?周哥,你是不知道对面有多可恶,传单都发到我们武馆来了,说他们那个什么如意太极天下第一,这不是打我们脸吗,反正我是忍不了。” “行啊!李帅,你倒是挺有种,你看不惯你就要去挑别人武馆,哪一天别人看不惯我们听石阁,是不是也要把我们武馆给挑了。”周石亭将对面这个叫李帅的男人骂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但是对面虽然不敢还嘴,看表情也知道不服。 其他几个学员一看这阵仗,连忙上来劝架,七嘴八舌地围着周云伯说道:“周哥,这真的不怪李帅,是对面欺人太甚了,公然来我们武馆抢人,我们刚要动手,他们就说要报警。我们这次过去也没打算打架闹事,就是跟他们学学,当初怎么抢咱们,咱们也怎么抢回来。” “还有这种事?”周云伯眉头一皱,想了一下,摇摇头道:“算了,狗咬我一口,我不可能去咬回来。再说爷爷是鲁省武道龙头,对方如果是国外武道名家,打赢打输对爷爷名气都是一种损害,打赢了显得我们气量狭小,打输了更显得我们技不如人。倒不如先静观其变,看看对方动作,再商量对策。” 不得不说周云伯的话很有几分见地,其实他最重要的原因没有说出来,对方能够打败鹰国拳王,想来不是弱手,搞不好就是一条过江猛龙。爷爷现在早已不能打了,整个听石阁青黄不接,居然只有自己一个暗劲来压阵,万一对方是一位宗师,到时候丢脸的丟地更厉害。 就在这时,王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云伯兄,既然今天是对方开业,要不我们去对面看看,就当打探打探情报?” 周云伯沉吟一声,王一开口,他也不好拒绝,再说有王一亲自压阵,就算对方率先发难,自己这边也不虚。当下点头说道:“既然王师傅有兴趣,那你们几个把武器扔了,换身衣服,大家一起去见见同道。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不要肆意挑事,更不许无礼在前。” “你放心吧,周哥,咱们啊肯定比那小姑娘还小心。”几个人一改颓丧,喜笑颜开。 “别贫嘴,去换衣服!” 几分钟后,几人换好衣服跟着周云伯一起前往如意太极门。 一路上周云伯早已把王一的身份介绍给了众人,并将对方获得军警武道大会冠军的事告诉给了大家,一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看王一的眼神都露出了崇拜。 人都有慕强心理,特别是练武的人,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怕周云伯。现在突然来个据说比周云伯还要厉害地多的大高手,叫人怎么不激动。而且人家还是军警武道大会的冠军诶!听听,听听,多么牛逼的赛事,虽然不向外界公开,但是光‘军’和‘警’两个人就能代表一切了吧。 几个人围着王一打听军警武道大会里面的事情,王一没摆架子,来者不拒,有问必答,更是赢得了无数好感。还是周云伯看不下去,害怕学员们惹烦了王一,出声呵斥,大家这才偃旗息鼓,安静下来。 走了两分钟不到,就到了如意太极门门口。还别说,这里装修的古色古香,比听石阁一水的现代化装修更像是一个武馆。 门口搭了个台子,两台大音响分立两侧,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不时还要带一点刺耳的滋滋声。 站在台子中央的人,看上去五六十岁,身量不高,长的敦敦实实。留着斜分的头发,脸上更是满脸的胡茬,虽然穿着白色练功服,但是看上去像农民多过像武术家。 当然人不可貌相这一点,王一还是知道的。他也不看重这些虚的东西,他更在乎的是真材实料。 于是王一凝神望去,突然“咦”了一声。 除了一口豫省口音惹人发笑外,这人举手投足确实很有宗师气度。但他步伐漂浮,身形散乱,明显是连整劲都没有练出来的状态。 是故布疑阵,故弄玄虚?还是功夫练到了极高呢境界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之相? 自从见到了李决心和磐石道长两个人,王一早就收起了那份自傲的心性,反而专心致志观察着对方。 这时候他的讲话仍在继续。 “咱们华夏武学,招式繁多,鄙人总结为了三点,也就是三个字,不难记。它们分别是‘接’啊‘化、’‘发’……”他一边说,手上还一边比化着动作。 王一细品之下,点了点头,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也只是一些正确的废话,属于把一些武学理论归纳一下再说出来,但凡懂点武的都会懂。不过也不排除对方为了让普通人听懂,估计进行了加工,所以他仍旧继续听下去。 “接化发代表中国正宗的传统功夫,比西方的搏击术高明的多,练好了练会了,就能做到“四两拨千斤”,而领悟到了接化发的最高境界,闭着眼睛都能打人……” “闭眼打人?” 王一皱着眉头,看来对方至少是个化劲高手,只有功夫练遍了全身,才能从劲力判断对方的招式和劲力,做到瞬间反应。 “接下来我将给大家演示一遍我的家传绝学‘闪电五连鞭’。” 说完,他将话筒递给了身边的一名弟子。 王一眼中露出了兴奋,来了,终于要看到真货了吗? 然后他就看到台上那个名叫马宝强的男人浑身一阵抽搐,接着立刻做了调息收功的动作。 王一看的满头黑线,转头望向周云伯,对方也是一头雾水。 就这? 这是怕别人故意偷学还是怎么,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马宝强拿过话筒:“闪电五连鞭,一共五鞭,由于我的动作太快,功夫太高,大家可能没有看清楚。没关系,大家可以来报名我的武馆,今天武馆开业,五折大酬宾,只要你来我将手把手教你学会我的闪电五连鞭。我知道很多人看我老人家年纪大,质疑我的功夫,那么接下来我将播放一段我和鹰国拳王格斗的视频,希望大家看完以后能够对我的实力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接着,他后面的液晶电视上面就开始播放他和一个鹰国高壮男子在一个废弃工厂对打的视频,两人身形对比还是很强烈的,引得周边人群连连惊呼。 王一却是肯定了,此人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那所谓的对打视频太假了。先不说招式衔接过分生硬,就是那散乱而毫无章法的步法,软绵绵的劲道,打人估计都不带痛的。这一切无一不显示出其中的猫腻, 你真以为你能四两拨千斤啊!王一有些气愤,并不是气愤自己被耍,而是传武现在本就式微,被人说成是表演。再让这些骗子一搅和,名声更差。 周云伯也看不下去了,本来还以为是个过江龙,没想到居然是一窝小丑,在鲁省地头用假功夫行骗,怕是不知道周家的周字怎么写。 他当即大喝出声:“大家不要相信,此人是个骗子,他根本不会武功。” 台上的马宝强听到这一声,吓得一哆嗦,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马上就镇定下来。 旁边的弟子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立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装作高人的样子说道:“原来是听石阁的少东家,难怪!鄙人之所以在岛市开设分馆,就是听说周石亭周老爷子是心胸开阔,格局远大的武道家。没想到开业这一天,他的孙子居然会亲自过来捣乱,看来江湖都传这鲁省武林姓周,说的是真没错。如果周少爷不让马某开武馆,说一声就是了,马某立刻关门大吉,亲自向周老爷子请罪。” “你!”周石亭和一众听石阁的人对他怒目而视,可是又没办法,马宝强搬出了周石亭,正拿住了他们的软肋。 “马师傅,我不是周家的人,但是听你说的接化发如此神奇,不由神往。还请施展出来,给我看看。” 却是王一大喝一声,搬起地上一尊圆墩,朝着台上丢去。 圆墩差不多有四百斤重,丢过来就像炮弹一样,马宝强看着黑影飞来,吓得就往旁边一滚。 “轰!”台子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台下的观众发出惊呼,居然不是道具! 王一冷笑一声,纵身飞掠,对着台上的马宝强就是一掌。 马宝强这时才刚回过神来,就看到一掌遮天蔽日一般朝他打来,他连躲都不会躲了,直接就被这一巴掌拍晕。 “呵!”王一立在台上,这一巴掌也就是比普通人力气大一点,刚好拍晕对方而已,只听他冷笑道:“江湖骗子,这次只是小惩大诫,别让我再看见你。” 说完,跳下舞台,人群不由自主分出了一条路来,皆看着王一扬长而去。 晚上,几个人吃完饭,周石亭听到周云伯说今天马宝强那档子事,还有些感慨人心不古。就听到周云依大喊一声:“王一大哥,你出名了。” 王一转头,脑袋上刚冒出了一个问号。一个手机就递到了他的眼前,视频里是一个顶着熊猫眼的老人在开直播,浓浓的豫省味儿扑面而来。 “额,朋友们好啊,我是如意太极门掌门人马宝强,刚才有个朋友问我:‘马老师,发生肾么事了?’……搞偷袭……我大意了啊,没有闪……我说这个年轻小伙子他不讲武德,欺负我这个69岁的老同志。这好吗?这不好,我劝这位年轻人耗子尾汁,好好反思,咦后不要犯这样的小聪明,武林要以和为贵,要讲武德,不要搞窝里斗,谢谢朋友们!” 第80章 海底练功 原来当天马宝强除了搭舞台搞表演活动之外,居然还请了许多抖音自媒体过来宣传。王一最后那力抛石墩的一幕,刚好被人拍了下来,本来还只在小范围流传,结果马宝强这么一句‘耗子尾汁’一出,瞬间成了网络热梗,许多人又再一次关注到了王一的那个视频。 更有科普博主计算了当天王一搬起的那块石墩到底有多重,认为正常人类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将一块高达400斤的重物扔出这么远,而自己还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所以他们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王一造假,他手里搬的应该是一个道具,而他和马宝强那场大战其实就是一场炒作。 只是短短两天的时间,配合着马宝强的热度,王一算是彻底火出了圈,只不过网上对他的大部分都是调侃和质疑,虽然有一小部分当时在现场的观众,发声替王一辩解这不是炒作,但是这个时候的网民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根本不相信这一小撮人说的话。所以这一小部分正义人士很快就淹没在网友的唾沫声中。 更有人将他和马宝强的视频进行拼接和ps剪成鬼畜视频进行恶搞。现在在网友口中对他们居然还有专门的称号,一个是不讲武德,一个是耗子尾汁。 再加上王一本人又很帅,更戳中了许多腐女的小心心,抖音似乎也抓到了这个爆点,开始将王一往偶像的方向营销,进行流量扶持,推波助澜。 许多经纪公司的人甚至都开始在行业内部到处打听,这到底是素人还是哪家公司营销力推的新人。如果是新人的话,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签下他,只要好好包装必定能够成为爆款。 而在这场全民狂欢风暴中心的当事人王一却全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他早已经入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就算是王雪梨马金花他们几个人打电话过来问这件事,他也只是敷衍搪塞一下。 在周家这段时间过得还是比较舒心的,周家之前得了王一的气血之道的传授,本就觉得无以为报,在王一拜托周家去巨熊国获取情报的请求之后,周石亭二话没说,一口答应,并且承诺最多一个月就会有结果。 只有有点可惜周石亭对轮回知道的不多,他年轻时基本都在部队,后来离开军队开设武馆都是五六十岁之后的事了,对于轮回也就是听说了一点零星的消息。 不过那些对王一来说只能算随手为之,毕竟王一此次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不能再奢求更多,所以后面也就乐的清闲。 岛市是个旅游城市,更是个美食城市。这两天周云依和周云伯两个人轮流坐庄,带着王一游了遍,并且实现了海鲜自由。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网上那些谣言对于王一的压力。 周家在传媒这一块的能量不深,发声渠道也不多,最多也只能在各个平台的官网上发布辟谣视频声援王一,但结果都是收效甚微,一度还让周云伯在王一面前惭愧和沮丧不已。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王一这人压根就没把网络舆论放在心上,唇枪舌剑早已经伤不了王一分毫。 除了和周云依他们出去游玩之外,王一其他时间基本就是和周石亭品茗论道,虽然周石亭已经不能打了,但他学识广博,见识过人,对于武学理论一道的浸淫胜过一百个王一,王一和他坐而论道,每次都能有收获。 其实对于王一这两天的舆论,周石亭也有所耳闻。私下里更是对着周云伯罕见地发了火,认为是周云伯没有将王一照顾好,害的对方陷入到了风波中。而对于网上那些恶搞和推波助澜的网民和工作室,周石亭骂了一句胡闹之后,就当着周云伯的面,给他的老首长儿子,现在已经是某个军区的二把手的少将司令员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结果电话里的中年人听完后,反而大笑道:“周伯,您这就有点杞人忧天了。王师傅可是军警武道第一人,一大堆人的心头宝,您居然还觉得需要我出手,您等着看结果吧,别看他们现在跳的欢,将来必定拉清单。” 听完这番话,周石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周云伯吩咐道:“既然你李叔叔都这么说了,那也就不用我再操什么心了。这两天你就继续带着王师傅好好玩,尽量让他不要受舆论的影响。” “好的,爷爷!”周云伯恭敬回答道。 第二天一大早,周云依就商量要不要去海边玩,只不过最近天气比较冷,下海肯定是不行,只能远远的看一看海。 王一老家是个内陆省,后来毕业虽然在魔都呆了那么几年,但是基本上都是当宅男,长这么大居然没有看过海,此刻听到周云依的提议,不禁有些心动,欣然愿往。 几人开车到了岛市一个有名的海滩,周边都是星星散散的民宿,不过现在是冬天,没有多少生意。 不得不说海边的空气确实比老家那边要好,虽然王一的老家也当得起一个山清水秀的名头,但是绝对没有这里的空气能见度高,只是随便一望,就能望到极远的地方。 沙滩现在没什么人,除了两三个零星的游客,所以能够很清晰地听到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那宽阔的海面,只是看一眼,都会令人产生畏惧感,这是一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即便王一已经是金丹高人也不例外。 “居然连我都产生了畏惧的情绪!”王一心念一动,突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要试试海底练功? 自从他洗髓功大成之后,世界上已经很少能有让他产生畏惧情绪的人或事了,所以用‘夺一法’练功的事基本也就陷入了停顿。此刻这无垠的大海能够再一次令王一心跳加快,那么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尝试一下。 “云伯兄,你说人能不能去海底练功?”王一突然出声问道。 周云伯:??? “王师傅,你没弄错吧?人怎么可能在海底练功,这是海底不是河底,你知道海浪一浪打来力道有多大吗?更不用说海底各种暗流和礁石,还有许许多多海底生物,一个不注意可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周云伯笑着跟王一解释,一转头,看到王一面朝大海眼神火热,心里咯噔一跳,暗叫一声“要糟”。 果然,王一幽幽开口:“我想试一下。” 周云伯闪电般地抓住了他的手,口中急声说道:“王师傅,你可别乱来。” 王一也转过头来,对着他认真道:“前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只要能够对修行有益,我就一定要试一下。” 王一此刻在周云伯心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疯子,难怪能够这么年轻就结金丹,就这种不要命的修行方法,一般人可玩不来。 “不行不行!”周云伯依旧摇摇头:“王师傅你说的这种方法我们武人也用过,名叫‘盗天机’,乃是利用外部刺激来激发潜力,但是‘盗天机’不是往死路走啊,你这去了海底可就真不给自己留一点活路了。真要出了事,爷爷估计要一刀活劈了我。” “‘盗天机’吗?确实比‘夺一法’更形象!”王一眼珠一转,知道他的顾虑,微微一笑道:“确实是我想的简单了,那我不去了。” 周云伯听他这样讲,心里这才送了一口气,带他吃了一顿好的之后,赶紧开车把他拉了回来,生怕王一一会儿心血来潮,又要下海。 深夜,寂静无声。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从周家的院子里翻了出来,落地时轻盈无声。 此人正是王一,自从白天起了下海练功的心思之后,为了不给周家人添麻烦,他就将这个想法悄悄埋在了心里。于是等到晚上,周家人都睡着了以后,他才摸出来悄悄行动。 ‘灵猿攀月’的身法全力施展,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白天到的海滩边,他张口一吐,将全力运功体内积蓄的热量化为水汽吐了出来,形如白烟。 这会儿的沙滩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几家民宿还有零星一点灯光。王一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衣服和手机那些通通取下,用杂草盖住,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 天气这么冷,穿的这么少,海风一吹,常人都要冻地乱抖,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还饶有兴致地扫了一眼海面,选择自己即将落水的地方。终于,他似乎打定了主意,深吸了一口气,一头就扎进了暗流汹涌的海水中。 刚一入水,就是一股巨大的浮力推来。原来是他呼吸能力太强大,一口气吸进来,双肺储气直接变成了两个游泳圈,让他沉不下去。 他丹田内金丹一转,一招‘千斤坠’使出,整个人就像落水了的铜像,缓缓地往下沉去。 初时还没有什么异状,等到下沉到十几米的地方时候,汹涌的海底暗流便齐齐向他涌来,推的他的身体左歪右斜。 他冷哼一声,显出了龙虎金身法相,不动如山的气势从身体涌出,开始和那些海底激流正面相抗,而身子也恢复成正常下潜的状态,终于经过十几秒的时间之后,王一的双脚稳稳地踩到了二十多米深的海底。 双脚甫一落地,王一脚趾当即狠狠勾进海底淤泥之中,强横的桩法助他勉强稳住了身形。 可是还没等他开始练功,海上潮水一涨,海底顿时涌出一股巨力,好像有人用攻城锤对着王一后背就是一锤,这劲力变化之大,王一也是猝不及防。在海水之中一个前滚翻,王一凭借着变态的身体素质,再一次稳住了身形。 王一此刻就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绝世大高手,周身这种劲力变化,简直闻所未闻。他细细感受着周边的暗流,突然心念一动,一股巨力从右侧袭来,他聚力于拳,也对着右侧打去,想以人力抗击浪潮。 亿万吨海水之下,王一一拳打出,在水中显出了一条清晰的轨迹,就好像有人在水里开了一炮。可是海底水压太大,饶是他出拳之时力拔千钧,但是挥出不到半米就已经力竭,就好像身上带着上千万斤的镣铐,根本不能痛快起舞。 “无物不锁?” 王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和李决心对战的画面,这亿万吨海水的水压难道不是跟‘愁肠百结’一样可以无物不锁吗?要论天下至柔,还有什么能比水更柔。 李决心能以小锁大,以四两锁千斤。那我能不能以千斤来锁四两,就像这无穷的水压一样。他是镣铐,那我就是囚笼。虽然别人不能办到,不代表我不能。毕竟我最引以为傲的,不就是一身匹敌世间的强横气血吗? 还没等王一多想,暗流已经临身,又是一个侧翻然后站稳,当即脚下用出了龙形桩法,像一根弹簧一样插在水中,随着暗流身子左摇右晃,但是双脚就是不动分毫。 感受着周身劲力刚柔的变化,突然,他冒出一个大胆,身上金身之相越来越强,泛出了丝丝金意。心田内景大开,居然想将这无穷大海纳入自己的心神之中。 “轰!” 王一心神之中,海浪突然变急,就如同海神被人触怒一样,掀起滔天巨浪对着王一打开。 王一直接眼前一黑,差点闭气,这时心中血丹内的那颗莲子突然放出紫光,驱使血丹与那巨浪正面相抗,替王一挡了一劫。 而血丹被巨浪一打,不仅没有崩散,反而似乎被万斤的液压机压缩了一样,更有了凝实之相。 王一猛然从心神摇晃中醒来,精神一阵疲倦,胸中也是阵阵憋闷,连忙手脚并用从海水中向上游去。 出了水面,王一大口吮吸着新鲜的空气,心里苦笑道:“居然还妄想夺这大海入内景,要不是练了‘火里种金莲’,差点出了大事。这可比岷江修行凶险的多啊!看来以后这种憨批的事还是要少干点。” 王一上了汗,浑身毛孔张开,无穷的热量激发出来,内裤上的水瞬间被蒸干,只是上面附着的盐渍却不好处理,只能回家再换了。 再一看储备点,居然增加了3.67之多,这可比什么悬崖练功牛逼多了,连王一都忍不住震惊。 不过现在‘火里种金莲’还不能加点,更不可能去提升‘易筋洗髓功’,王一也只能表示遗憾,看来得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加点。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有储备点和没储备点是两回事。 按下心思,王一穿好衣服,运起灵猿攀月,像一阵清风往周家掠去。 第81章 混元宗师 就在王一海底练功的第二天,网上舆论突然迎来了巨大反转。 首先是华夏社官方发布了一条动态,“热烈庆祝湘省警方王一同志勇夺‘军警比武大赛’第一名,独占鳌头,武道争先!” 配图居然是王一把武峪用硬手法掼到地面上的那一幕,视觉冲击简直爆炸,男性荷尔蒙溢出,直接令无数富婆尖叫。 只是可惜了人家武峪,好歹也是武道大会第二名,一点面子都没有的就做了王一的背景板,也不知道武成章将军是怎么同意官方放这张照片的。 紧跟着湘省警方也出手了,不仅在抖音,微博各个平台上发布了祝贺王一夺得武道大会头名的内容,更是公布了王一单人匹马擒获连环杀人狂潘佳明的消息。 然后从这一刻开始,各省军方,警方,以及各个官方传媒集体发声,为王一造势,网络舆论轰然爆开。 你以为他是个青铜,结果人家不仅是个王者,还是巅峰赛第一名,官方点名认证的那种。 “卧槽,这哥们儿太牛了!” “小黑子呢?怎么不叫了?出来和官方对线啊!” “此子真乃我毕生劲敌。” “哪一方面的劲敌(滑稽)” “我就喜欢小黑子们桀骜不驯的样子……” ………… 就那么一瞬间,网上的黑子和水军集体消失。而王一由于长得帅,武力强,瞬间成了全华夏最炙手可热的武道明星。 各种小迷妹甚至还给王一建了专门的官方后援群,周云依还是其中某个群的群主呢!虽然这事儿王一本人根本不知道。 他本人还沉浸在海底练功的余韵当中,体悟消化那一次的收获。虽然没有纳大海神意入心田,但也并不是毫无收获。王一感觉被海浪扑过一次之后,自己的精神意志也变得更加坚韧。所以也更加坚定了要去海底练功的心思。 周云伯和周云依两个人此刻也在刺激吃瓜,化身两只瓜田里的猹。专门看广大网友去爆破曾经黑过王一的那些账号。为这,周云依还专门建了十几个小号给广大网友指路。 不过还没轮到他们怎么发力,官方却先出手了。 华夏社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发布了一篇名为《马师傅的闹剧该平息》了的文章,各方官媒纷纷转载,等于彻底给马宝强这个事情定了性。 接着,到了下午六点钟的时候,华夏警察部的微博平台上又接连公布了华夏警方破获十几个网络水军团伙的新闻。 这时候广大网友才醒悟过来,原来当初自己那些脑残发言是被恶意带节奏了。 再一看警方公布的名单,顿时又集体变为了吃瓜群众。 “哎呦,原来这个刘某某居然是请的水军啊,我说怎么一发微博,评论就秒破万呢。” “我家哥哥真的没有请水军,你们这群黑粉真下头。” “我的女神真的是清清白白的,我真的,我哭死!” ………… 种种言论,不一而足,甚嚣尘上。 当然最恐怖的地方还不在这里,而是这群流量狂欢背后的资本。就比如抖音的大老板张总,就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被工信部专门请到总部喝茶。 这杯茶喝了三个小时,张总才双目无神地回了公司,至于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只知道张总回了公司之后就闭门不出,而商务部则立刻发布消息,严令拒绝了抖音出海上市的申请。至于抖音上面所有关于王一的负面报道则全被清理一空。 这个风向标一出,可把其他几个平台大佬吓坏了。毕竟哪个资本背后没吃过人血馒头?而且王一这件事闹大,他们可都是共同参与出过力的,只不过抖音出的力更大一些而已。而且他们还通过一些手段打听到,两位军方和警方的大佬为此专门去了工信部老大的办公室拍桌子骂人。 于是所有的资本大佬齐齐下令,自家平台进入紧急状态,ai审查和人工审查同时启动,全面删除恶意造谣王一的那些负面消息。一时间,整个网络风气都为之一清。 周石亭在和老首长儿子通完电话之后,不由老怀大慰,连叫了三个好字,说道:“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国家确实应该管管了!” 而此时的王一,也刚刚经历完马金花和王雪梨的轮番电话轰炸,没办法,这个事全民发酵的太厉害了,就算是不上网的马金花也从各个邻居口中得到了许多关于王一的消息。 王一解释说自己当初去的不是训练营,而是军方的秘密基地,经历了许多魔鬼训练才变成现在这样。当时不说那是因为有纪律,这是属于国家机密。再往深处,王一更加不愿意跟他们说了,仍旧推脱说有纪律。 还是已经回家了的王成华阻止了马金花的寻根究底,只是讳莫如深地说了一句“小一是做大事的人,以后少打电话烦他”,这件事才彻底画上了句号。 说实话,王一的理由确实编的蹩脚了一点,但只有拿军方唬弄老百姓才可能达到应有的效果,甚至一些敏感话题也只能用纪律搪塞过去。 至于以后,随着王一修为的加深,以及他的力量一点点暴露在人前。王一已经开始下意识地挣脱和马金花一家的纠葛和牵扯,毕竟现在双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将来只会越走越远。虽然很遗憾,但这就是现实。 自从知道‘易筋洗髓功’是魔功之后,王一现在已经下意识地很少用这门功夫了。因为以前随着他的不断使用,这门武功的经验值都在随之上涨。 也因为没有使用‘净水法’和‘呼雷法’,大海练功的第二天,王一的精神状态才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王一又一次来到了前天来过的海边。 今天晚上有风,海浪看起来有一些急。风呼浪号,漆黑的海面让人看起来就有些胆寒,就像择人而噬的怪物,在等待着王一自投罗网。 狂暴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剧烈的响动,如果普通人受这一下绝对会被拍晕过去,可是王一身负罗汉金身,凛然不惧,脱下衣服,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有了前一晚的经验,他迅速调整身形,金丹运转,法相显现,在水中缓缓下降。 今天他选择的地方甚至比前一晚还要深,足足有四五十米,即便下沉都用了好几分钟。 而且由于今天风高浪急,海底的各种暗流比前一晚强了四五倍不止,就像无数条几千斤的钢索不断拉扯,撕卷着他的身躯,饶是他早有心里准备,也被搅了个措手不及。 心头冷哼一声,浑身的金相越来越浓,就好像被人在身上涂了十几层油脂,罗汉金身全力运转。而额头的紫意也开始显现,这一次他要用‘火里种金莲’配合‘罗汉金身’来全力对付这一股股海底乱流。毕竟人力有穷时,而海力却无穷。此刻的王一只能全力以赴,如果一招不慎,搞不好满盘皆输。但这同样也是一种锤炼,王一现在就感觉对这两门功夫的体悟越来越深。 就这样,王一凭借着‘罗汉金身’和‘火里种金莲’的加持,终于在乱流之中稳住了身形,等到双脚刚到海底,立刻运转龙形桩功,扎根于上。 就在这一刻,他开始缓缓收起金身之相,试图以本来之力感受那海底乱流的威力。结果金身刚一收起,就被狂暴的乱流袭来,击打了一个趔趄。幸好他桩功扎实,下盘极稳,即使是在水里这样巨大浮力的环境下,竟然步法未乱,重新扎根。 他此刻浑身气血涌动,‘千斤坠’使出,就像一块巨铁沉入了海底,每走一步都能踩出一个深坑。 而后,他开始缓慢而有力地打起了龙虎二形,这是他的武道之基,即便四周暗流搅动,他的动作依旧没有变形。反而还把对方当成了一个个对他出手的绝世高手,感受与其交手之时,那可柔可刚,可进可退,可急可缓的绝妙劲力变化。 其实华夏有很多武功都有水底练法这一招,但那基本都是气功有成,体力悠长的练家子才有可能做到。而且练功的场所通常就是小河或者池塘,但绝对没有人敢来海底,上一个敢来的人还在小说里,人家叫杨过。而且人家也只在潮汐中练功,可没说到海底练。由此可见王一这一举动,有多么地疯狂,难怪当初会把周云伯吓了个半死。 巨大的水压之下,王一手中明刚,明柔,暗刚和暗柔四劲被捏做了一股,贯穿了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渐渐地,一股新力从体内诞生,此时他周身四肢动转,起落、进退皆已经不用着力,似乎专以神意运用。出招出力在于有形无形之间,有意无意之内。 “化劲?” 形意拳一代宗师郭云深先生说:“形意拳有三层道理,三步功夫,三种练法。” 三层道理指的是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三步功夫是易骨,易筋,洗髓;三种练法则是明劲,暗劲和化劲。 形意拳认为明劲即刚劲,即练精化气之易骨之道,目的是改善体质不坚;暗劲是练拳中之柔劲,将全身形、气、神合住;而化劲则是清虚其内,练的是神气运用圆活无滞,这是最高深的阶段,也就是所谓的化劲功夫。 王一现在感觉自己的劲力终于算是真正的浑圆大成,浑身像一个充饱了气的气球。劲力盈身,全身都是拳,任意部位随意发力都能以劲打人。已经真正做到了拳不见形,无处不丹田,无处不是拳,亦或是全身到处都是眼,到处都是拳。 这化劲劲力一明,王一对于龙虎二形劲力一道算是彻底明悟,出手之间再不是简单四劲,反而应当称作混元劲。 水下练法原是许多拳法修炼化劲的不传之秘,如果没有名师指导,就算单纯下水也只是徒劳无功,不得其门。但是王一已经是金丹宗师,又是用劲的大家,误打误撞之下,水到渠成一般,居然于这海底修成了迟迟没有练成的化劲功夫。 师法天地,古人原来从未说错。他不禁心中感慨。 就在这时,王一感觉体内劲力突然内敛,而后裹挟一身精血往丹田商曲穴而去,如滚滚长江,化入了血门,抱劲成团,结成金丹。 这颗金丹才是真正地以劲力入道,自己本来力量成就的武道金丹,而非原本那颗纯粹以强横气血捏和,佛法铸就的罗汉金丹。 两颗金丹混而为一,金丹之上的龙虎纹路越发清晰,栩栩如生。 蓝色光幕跳动,面板居然自动升起。 姓名:王一 年龄:28 身高:188c 整整吃了两锅蛋炒饭,又加上一千多块的烧烤,王一的虹吸效应才算消失不见,拍了拍肚子,结了帐,这才往周家赶去,弄得老板还喜滋滋地说了一句。 “下次再来啊!” 第82章 人皇至宝,玄鸟秘辛 豫省,安市 此时玄玄上人和郑思益两个人正站在安市的一座野山山顶上,两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沧桑和浓浓的倦色,早没了一开始仙风道骨的气度。 “上人,要不我们回去再找您那位师弟一趟,洛神石碑在他手中那么多年,肯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用法。不然像现在这没头苍蝇一样,要到哪一天才能找到玄鸟。”郑思益有些无奈地对着玄玄上人说道。 自从那一晚得到洛神石碑之后,两个人循着指引,在这豫省境内找了整整一周,结果却是毫无所获,连玄鸟的毛都没有找到。 玄玄拿着石碑,上面已经被清洗干净,露出了石碑真容,没有任何文字,画的却是一幅壁画。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玄玄喃喃自语,眉头紧皱,微微摇头说道:“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找不到呢?宅殷难道不该在旧殷故土吗?” 说完,他又回复着郑思益的话,说道:“我那个师弟心有天机,神算无双。上次能抓到他,那是因为我用了蒙蔽天机的密法,打了他一个个措手不及。此刻他已经对我们有了防备,如果我所料不差,他肯定躲到我那个便宜师傅那里去了,再想找就找不到喽!” “您的师父那现在年纪得多大了,就算是有他庇护。对方也只是个年老体迈的老人罢了。你我二人联手,再呼叫一些增援,还怕不能拿下?”郑思益有些诧异。 没想到玄玄看了他一眼,怪笑了一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话就算再让我年轻三十年,我也不敢这么说说。” “上人的师父有这么厉害?” “何止是厉害,人家可是得的华山陈抟祖师的秘传,华夏两百年来最强的修道种子,丹武双修,一举一动能够引出紫气万里异象的男人。一出山更是受过伟人接见,如今坐镇京城,那是位比国师的存在。而且他还跟武圣李决心相交莫逆,一文一武,拱卫京师,别说就我们两个人,再来十个二十个那也是送菜。” “这这这……原来上人师父来头这么大,那我们岂非只能坐以待毙,盲目瞎找?” “倒也不是盲目。”玄玄摇了摇头道:“我的卦术虽然比不上我那师弟,但也感应到玄鸟就在这安市不远,再配上‘他’给的神谕,已经进一步确定就在这野山附近。只是这石碑我却一时摸不到头绪,引不出玄鸟,真是徒呼奈何。” “我们这边没有头绪,何不请示一下‘他’?‘他’全知全能,必能解你我之间的疑惑。”郑思益建议道。 没想到玄玄上人听完之后直接拒绝,开口说道:“筛选计划已经启动,现在的‘他’日理万机,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就去烦‘他’,你开公司会喜欢一个没有能力的下属吗?” “您说的是!”郑思益也有些垂头丧气,说道:“我真是不明白轮回为什么要找玄鸟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个东西真就这么重要?” “玄鸟不是虚无缥缈的,它是真实存在过的。”玄玄上人摇了摇头,突然语气有些严肃道:“天降玄鸟,降而生商。那时候玄鸟一出,八方来朝,四海臣服,而商的君主则被万民统称为人皇,那是同天帝平起平坐的存在。你应该看过封神榜吧,姬武伐纣,以周代商,而后天庭封神才定下了天地人三界的规矩,人间便也从此成了天庭的附庸,世间也再无人皇。而玄鸟除了是商朝的祥瑞,更代表着的是人文初祖的王朝气运,是真正的人界之主人皇才能拥有的至宝。可以说拥有了他,便能拥有上古人皇的气数。” “可是上次您明明说,玄鸟是我轮回之物。为何今天又说是人皇的至宝?” “呵呵……”玄玄高深一笑道:“因为玄鸟本就是轮回与人皇之间的通贡之物,只是后来纣王背刺了轮回,轮回才转而扶持姬武。” 郑思益悚然一惊,这轮回的来历居然还牵扯到这些上古时代,在他心里便显得越发地神秘莫测了。 他本还想再问,但是看玄玄上人的表情显然已经不想再说,只能按下了心思。 只是仍旧心潮起伏,他自然知道对方虽然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肯定也只是冰山一角,背后必定有很多不能常人所不知道的秘辛,牵扯到上古朝代的更替,其间的杀意已经跨越时空扑面而来。 ………… “诶,王一哥,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些不一样了?” 周云依最先发现了王一身上的不同变化,有些惊讶地出声问道。 “是吗?” 王一知道肯定是自己混元宗师的buff在起作用,开始将自己从罗汉的气质往一位武者的方向转变。气势变得更凌厉,也更加凶悍。不过变就变了,他也没有必要去刻意解释什么。 周云依见他不答,撇撇嘴往一边去了。 倒是周石亭眼尖无比,看到王一身上气质大变,开口赞道:“恭喜王师傅,大道之途,再进一步。”眼中满是赞赏和羡慕。 王一拱手抱拳,说道:“多谢龙王夸赞,论道多日,还算略有所获。” 周石亭捻了一下胡须,微笑道:“如此,老夫也算有个交代了。” 王一微微一笑:“其实今日我是打算来向龙王告别的。我已经在贵府盘桓多日,到了要回家的时候了。” “啊,怎么就要走了。可是家里招待不周?”周石亭有些惊讶。 “没有没有!”王一连连摆手:“云伯兄和云依妹妹把我招待的很好,着实令我宾至如归。” “那为何要走?何不再多住几日,我还可以引荐几位鲁省的同道给你认识,他们也是武道大家,对于武学之道必定有许多不同的见解。” 王一有点动心,想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了,再过一个月就要春节了,家里的老宅还无人打理,我确实需要回老家看一看。” “算日子,居然要到春节了!”周石亭唏嘘道:“又过一年,又老一岁,不知还有几年好活。” “龙王老当益壮,二十年阳寿不在话下。” “哈哈哈……”周石亭一笑:“王师傅不必安慰我,生老病死我早已经看淡了。既然春节将至,那我确实不该多留。不知什么时候的车?” “买的下午五点的车票!” “那挺好。”周石亭转头对着一旁的周云伯吩咐道:“今天给你爸妈通知一声,要他们中午赶回来,咱们一家一起陪王师傅吃个饭。” “好的!” “不用麻烦周叔叔他们了,中午简单吃点就行。” 周石亭一摆手,严肃道:“这怎么行,你是武道宗师,又是我们周家的客人,于情于理他都要来拜见。要搁在老一辈的时候,他们都是要给你磕头的。” 王一一听吓了一跳,生怕周石亭犯浑,要他儿子给自己磕头。想想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给自己磕头的场景,头皮一麻,连忙说道:“磕头就免了,使不得,使不得。” 到了中午的时候,周家院子外突然停了两辆车。 当先一辆车上走下一位西装革履,带着眼镜的儒雅男人,和周云伯有些相像,不用说肯定是他老子,也就是周石亭的儿子周岩飞。 紧接着,副驾驶上又走下一位雍容富态的妇人,正是周岩飞的夫人,周云伯的母亲阮玉珠。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开心,一直冷着脸没有说话。 “父亲,母亲!” “爸爸,妈妈!” 周云伯和周云依两兄妹跑过来迎接,周岩飞笑着点了点头,阮玉珠也勉强憋出了一个笑容,对着两人打了个招呼。 “父亲,那位就是王一,王师傅!”周云伯指了指和周石亭站在一起的王一。 “哦,原来他就是网上炒的沸沸扬扬的‘王无敌’啊!”周岩飞略带好奇地打量了王一一眼。 倒是旁边阮玉珠嘴角一撇,收起笑容:“就为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你爷爷就兴师动众地喊我们俩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要和一个非常重要的投资人碰面。” “唉,算了,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了,做晚辈的多顺顺他的心意也没错,再说王总不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吗?咱们总不要一直摆脸色吧。”周岩飞在一旁劝道。 周云伯则面无表情地说道:“爷爷非常看重王师傅,等会儿母亲还是要慎言,不要惹爷爷不开心。” “你!” “唉,算了算了。”周岩飞拍了拍她,对着周云伯道:“那边车上坐着亿达的老板王健康,你去把人请下来,尊重点,要叫王叔叔。” “好的,父亲!” 一群人浩浩汤汤朝着周石亭走来,周岩飞当先叫了一声:“父亲。”阮玉珠紧随其后也喊了一声。 “嗯!”周石亭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转头介绍道:“这是王一,王师傅,我就不多介绍了,这几天网上最火的就是他。今天把你们叫回来没别的,就是我们一家一起吃个饭为王师傅践行。” 尽管早就知道回来的目的,但此刻听到周石亭亲口说出来,阮玉珠还是满脸的不乐意。倒是周岩飞挺有涵养的,没有表露出来不快的情绪,反而拉了一下阮玉珠,开口笑着说道:“王师傅来了这么几天,我因为工作忙一直无缘来见,得罪了。” 王一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周叔叔客气了,我和老爷子一见如故,在周家住的也很开心。”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前方响起:“老爷子,王某不请自来,你可不要见怪啊!” 就看到周云伯领着一个额头宽大,西装革履,气势威严的老人走了过来。 王一定睛一瞧,卧槽,这不是那个说出一个小目标,曾经的华夏首富,亿达的老板王健康吗?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的履历,人家就是在鲁省起家的,周家又是鲁省的望族,两家人认识那也在情理之中。 周石亭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会带个外人过来,但也没有表露出异样的情绪,只是微笑道:“来者是客,岂有见怪的道理。” 周岩飞连忙解释道:“王总本来是和我们谈投资的事情,结果父亲临时喊我们回来,总不能把人晾着,所以干脆喊回来一起吃个便饭。” 周石亭点点头,说道:“确实不该,不然十分失礼。” 此时王健康也注意到了王一,握手道:“这位就是王无敌啊,最近几天网上可都是你的新闻呢!岩飞说你在他的府上,我便说无论如何也要厚颜来见一面。今日一见,当真气宇轩昂,名不虚传。” 王一淡淡一笑:“王总,过奖了。和你比不了。你是新闻的常客,我这不过是凑巧而已。” 周石亭见到王健康反客为主,害怕把王一惹烦,开口插嘴道:“既然人到齐了。那就都入座吧。” 王健康一拍手,连声道:“对对对,今天是老爷子的主场,你看我,一说起来就忘了性。大家入座,入座!” 周云伯招呼大家入座,觥筹交错,酒过三巡之后。 王健康对着门外一招手,进来一个比较健壮的中年人,手里拎着礼盒。只听他说道:“老爷子,冒昧来访不能没有表示,刚才我托人找来两根百年山参。等您百年之后服上一根,延年益寿不在话下。” 阮玉珠一喜,当先开口:“哎呀,王总您太客气了,难为您为了咱老爷子的身体,费这么大的力气。” “诶,应当的!” 没想到周石亭一抚须,反而说道:“无功不受禄。王先生拿这么贵重的礼物过来,老夫怕是受之有愧,还是拿回去吧!” “爸!”阮玉珠脸色一变,开口劝道:“王总那是身价千亿的富豪,愿意为了您的身体送来如此贵重的礼物,怎么可以拒绝人家的好意呢?” 周石亭呵呵冷笑,说道:“百亿千亿与我何干,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只知练武的糟老头子罢了。” “诶……”王健康一伸手,连忙赔笑道:“老爷子误会了,王某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这小小礼物,不过是一点心意罢了?” 周岩飞有些诧异:“王总,您有什么事需要办的,怎么不跟我说?我父亲九十多岁了,可不一定能帮得了你的忙。” 王健康不答,只是死死盯着周石亭。就见对方缓缓开口:“王先生是岩飞的朋友,我也不可能就这样拒绝,那你就说说是什么事吧?” 王健康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请老爷子给我推荐一位高手,替我去打一场拳!” 第83章 你不该踩着我的肩膀上位 “打拳?” “是的,打拳!” 周石亭笑了:“王先生千亿身价,还怕找不到一位高手去替你打拳?” “唉!”王健康搓了一下脸,露出一个疲惫的表情:“老爷子想必最近也从新闻了解到,我的亿达集团现在问题重重。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在马来的一个大项目被人狙击,资金链吃紧。前几天我派我的独子王聪明去处理,结果他在当地被人扣留。碍于我国政府的施压,对方开出条件,要和我打一场拳赛,用比赛来决定这个项目的归属。可是这个项目我已经筹备了五年,可以说赌上了亿达的一切,所以绝对不能输,万般无奈,才求到老爷子这里。” “呵呵……”周石亭轻轻一笑:“咱们武人在古代说句不好听的话,做的就是给人看家护院的活计。须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先生如今却说请不到高手,我想你的要求绝不是单纯打一场比赛那么简单吧!” “唉,老爷子真是慧眼如炬。”王健康惨笑一声道:“对方提出这场拳赛的前提就是双方签下生死状。” “生死状?”周石亭眉头一皱,说道:“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签生死状,又不是打黑拳。他们国家的政府也允许他们这样乱来?” “大马去年发生了政变,现在的领导人是当年的叛军首领,而抢我项目的人就是现任大马总统的手下。若非我已经布局五年,退无可退,对方如此咄咄相逼,我真想就此退休,彻底放弃这个项目。” “大马国就算政变,想要在国际上站稳脚跟,到底还是要依靠我华夏的力量。对方真就敢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倒行逆施,与我国交恶。”周石亭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国家曾经穷过,但是现在在国际社会上还是很有份量的。 “这也正是我比较纳闷的地方。本来对方夺得政权之后,还举双手欢迎我们去投资。可不知为什么现在却突然改口,点名要我项目中的那座拉姆峰的土地,可那是我整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怎么可能给他们。所以我断然拒绝了他们的无理要求。于是对方各种阴私手段就开始用了出来,原本只是断水断电阻碍我的工期,现在更是直接扣留了我的儿子。” “岂有此理!”周石亭一拍桌,勃然大怒:“难道国家就眼看着你们被对方刁难?” “唉!”王健康长叹了一口气道:“国家第一时间就出面干预了。可是又能怎么办?这是在对方的主场,项目要进行,我就会一直被拿捏,国家也无能为力。对方能提出这个拳赛要求,也是国家出面尽了最大努力争取到的结果。” “王先生,老朽不懂生意,说的不对还请见谅。”周石亭抿了一口酒说道。 “但说无妨!” “正所谓,事不可为,可以不为。对方明显拿住了你的软肋,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将项目卖了,也图个清净?” “我何曾没有想过?”王健康摇了摇头:“到了这一步,亏本我也认了,可是对方发了话,这个项目谁接谁死。逼得我只能卖给对方,而他们却只愿意出这个项目一成的钱。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王健康做了三十年生意,靠的也是一腔热血打天下,对方如此辱我,我实在忍无可忍,所以这个拳赛我非打不可。” “那若是拳赛打赢了,对方依旧言而无信呢?” 王健康不屑一笑,说道:“这可是两个国家来做裁判的比赛。对方如果言而无信,那可就是视同直接挑起两国争端,刚好给了国家插手的借口。如果大马那边不是一群蠢货的话,必然干不出这种事。所以我今天听说老爷子要举办家宴,这才厚颜让周兄带我参加。您是鲁省武道龙头,必然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绝世高手。还请老爷子替我介绍一二,实在是感激不尽。” 周石亭听完之后直接沉默,半晌,他才摇了摇头道:“王先生,这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这些礼物你还是带回去吧!” 王健康脸色一白,急声道:“为什么,老爷子,您需要什么条件都可以告诉我,要钱要人我统统都能答应。” 周石亭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王先生,你觉得多少钱能够买一条人命。” “这……”王健康话头一滞,难以作答。 只听周石亭慢悠悠说道:“如果只是一场普通的拳赛,给你介绍人也没问题。但是打生死擂那可就不同了,如果赢了还好,若是输了我该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父母。江湖之内,情义最高,如果今天受了你的礼,拿了你的钱,那我周石亭跟那卖友求荣的奸邪小人有什么区别。” “哎呀,爸爸!”没想到这个时候阮玉珠发话了:“王总只说要签生死状而已,又没说一定会打出人命,万一这就是一场普通拳赛呢?人家王总好言相求,爸爸您也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 周石亭闭着眼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对着周岩飞道:“岩飞啊,当初你不愿练武我随你,你要出国我随你,后来要经商我也随你。现在看来,当初让你打着我的名头跑出去创业是我老头子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周石亭罕见地发怒,周岩飞吓得嘴唇抖了抖,轻轻唤了一声:“父亲!” 周石亭睁开眼,眼神如针一般迫人:“看看你现在,一身的市侩气,奴颜婢膝,屈身巴结,还有没有一丝周家儿郎的气概。我问你,在家里是你做主还是她做主!” 周石亭一指阮玉珠,对方吓地缩了缩脖子。周岩飞低着头,说了一句:“我……我做主!” “好!”周石亭一拍巴掌:“既然是你做主,那她今天的一言一行你也看到了,怎么管教你心里有数吧!” “有……有数。” “我一般不想管你们的事。钱可以赚,但是品德不能丢,今天你能卖友,明天就能卖家人,做人不要太唯利是图。” 他此刻说话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哪里还是那个垂垂老矣的周石亭。反而更像当年北方江湖公推的武林盟主,义薄云天的周龙王。 阮玉珠眼泪都吓出来了,但是也不敢做声。别看她平时嚣张跋扈,那是周石亭不愿意搭理他。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周石亭在鲁省武林的地位,那是鲁省黑道龙头都要叫祖爷爷的存在,他要是一发怒,整个鲁省黑道直接都要抖三抖。更别说人家还有雄厚的军方背景,根本不虚那王健康的千亿身家,也只有阮玉珠鼠目寸光盯着眼前那三瓜两枣,连带着把周岩飞都带坑里了。 王健康脸色一阵青白,周石亭一阵夹枪带棍的话,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了。想要发怒,但是又不敢。想要一走了之,又显得自己气急败坏,没有面子。 想了半天,他才按住怒气,起身对着周石亭说道:“既然老爷子不肯援手,那王某就不多留了,免得惹老爷子厌烦。” 他这话算是彻底恼羞成怒撕破脸了,一点没给周岩飞夫妇的面子。 周岩飞苦笑道:“王总,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很抱歉。下次我做东再请您吃饭。” “不必了。”王健康一摆手:“岩飞兄的饭我怕我没那个福气消受,告辞了!”带着中年人,快步朝门外走去。 “慢着!”周石亭在背后喊了一声,王健康以为对方回心转意,脸上露出了喜色。 结果周石亭指着他带来的人参说道:“这个东西还是麻烦王先生带回去吧。” 王健康刚刚露出来的笑容一僵,微怒道:“王某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老爷子如果不要,喂猪喂狗,都请自便。”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周云伯一声低喝。 王健康斜睨了他一眼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周云伯拿起人参,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爷爷要你把东西拿走,听不见吗?” 王健康恍若未闻笔直往外走,身后的中年人突然伸手对着周云伯展开双臂一拦。 周云伯将他的手一拨,居然没有拨动,心中一惊,这是个高手! 中年人反手一揽周云伯的右手,一招如封似闭,带着他的手画了一个圆,右肩一靠,劲力带出,看样子竟然想要把周云伯撞飞。 周云伯腹部鼓起,吊蟾劲使出,浑身无处不是气,以胸口撞右肩,便和对方以劲力直接硬碰硬拼了一记。 周云伯胸口微微发痛,对方的劲力就像钻头往身体里钻。不用说,对方用劲法门必定在自己之上。 他皱眉拱手:“不知是太极门下哪一位高徒。” 中年人冷脸笑道:“海外太极,陈天纵。” 居然是海外的武林中人,周云伯心头一惊。 周石亭却说道:“王先生手下既然有这样的能人,何必舍近求远,来我这边要人呢?” 王健康脸色难看,没有作答。 中年人却抢先说道:“王先生,照今天一看,大陆武林确实没人了。只要你说一声,这场比赛,我海外太极门替你扛下了。” 王一却眼尖地发现,此刻的王健康脸色难看无比,不难想到对方必定是提了什么王健康不可能答应的条件,所以王健康才会想要求助周石亭。 “王先生难道还要考虑?不过是要王先生手中一样小小的东西而已,何必如此纠结。相比于大马几百亿的工程,孰轻孰重难道还不清楚?再拖延下去,当心最终误的是你自己!” 呵呵,王一听笑了,这两个人,一个趁人之危,一个不想花大代价就来祸害华夏武林,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龙王,王某最后再求你一次,你当真不愿意救王某一命?” 周石亭这时也看出来王健康和中年人之间或许有什么龌龊,更加不愿招惹麻烦,摇头说道:“恕难从命!” “哈哈哈哈……”中年人闻言,狂妄一笑:“听说你们华夏武林最近还出了个叫王无敌的,是他?” 中年人一指王一,王一脑袋上全是问号,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真是把爷整笑了。 “王先生,陈某今天就将大陆武林外强中干的一面揭开给你看看,免得你觉得我是在夸夸其谈!” 说完,中年人大手一抓,就朝着王一头顶抓来,手臂肌肉一抖一抖,西装袖子都仿佛要被撑破,即使外行人都能看出力道不弱。 王一头轻轻一偏,躲过对方的爪劲,拿起筷子妙到毫颠地一顶,直戳对方手心,中年人只觉手心一痛,连忙回缩,却被王一单手成爪一把拉住。 “大家吃饱没有!”这档口,王一还笑着问向众人。 几人不明所以,倒是周石亭轻轻一笑:“酒足饭饱,王师傅请放手施为。” 话音刚落,王一直接将对方手腕捏碎,而后往前一拉。中年人手腕疼痛的感觉都还没有传到大脑,就感觉整个人被绑在高速行驶的汽车上,身子控制不住地被带着往前奔去。 惊怒之下,只听“咔嚓!”一声,清晰的骨裂声从中年人胸口传来,却是对方被王一拉之力径直往前一冲时撞在他的肩头上。 而此时中年人引以为傲的护体劲力,面对王一的混元宗师之力,简直如土鸡瓦狗,一触即溃,毫无抵抗力。 中年人闷哼一声,忙不迭用另一只手抬手去推,却被王一先行一步搂住脖子。 只见他将对方的脸拉到自己身前,对着他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的武功确实很不错,只可惜,你不该踩着我上位!” “轰隆!” 一声巨响,却是王一手上发力,往前一拨,坐着将对方的整个身子拨地往前一翻,直接摔向了身前的饭桌,纠缠着的劲力一炸,便将吃饭桌子砸了个粉碎,碗碟菜汤洒了一身。 再看中年人整个人早已经昏迷,手脚呈不规则扭曲,不知何时已经被王一劲力暗吐打断了手脚。 第84章 “求不得” 如此轻松写意地出手,却是将除了周石亭和周云伯之外的所有人都震在了原地。 王健康眼睛瞪大,作为一名从鲁省房地产起家,而后叱咤商场的资本大鳄。他不是没有见过其他血腥争斗的场面。但是他所见到的场面那都还局限在正常人的范畴内,可哪有像王一如今这样,一出手跟看古装武侠片一样。 前两天王一“王无敌”的名头在网上炒的沸沸扬扬,他一直以为对方就是上面推出来营销炒作的一个人,可能真实实力大概就是军队比武那种层次。所以他才会在初见王一时候,态度不冷不热。 只是现在王一这动如雷霆一般地出手,彻底将自己之前的傲慢与偏见打碎。 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蠢的人。真是空入宝山而不自知,反而跑去求已经垂垂老矣的周石亭。 想到这里,他就一阵止不住的后悔。自己商海浮沉这么多年,本以为早就过了以貌取人的年纪,到最后居然还是犯了这样一个巨大的错误。 料理完不知死活的陈天纵,王一起身冲着周石亭和周云伯兄妹各自一拱手,说道:“龙王,云伯兄,云依妹妹,在下已经酒足饭饱,便不多待了。感谢你们连日来的热情款待,咱们后会有期。” 这一番招呼直接漏掉了周岩飞夫妇,可见王一对他们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便是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再做了。 周石亭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周云伯则赶忙出声:“王师傅,我开车送你!” 周云依紧随其后,连声道:“我也要一起去。” 王一哈哈一笑,道:“不必了,云伯兄,令尊和令堂尚且在此,你和云依妹妹就留下来好好一叙天伦吧,告辞了!” 说完大步起身,对着狼藉的现场和昏死的陈天纵视而不见,单手抓起自己的背包,往后一抡,搭在肩上。 走到门口时,他顿住身子,转头微笑道:“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说完,视线扫了一眼尚在庭院发呆的王健康,却没有给他上前套近乎的机会。 反正已经人前显圣,再也不用顾忌暴露实力,于是‘灵猿攀月’身法运起,再加上‘混元宗师’buff,整个人就像一阵柔和的清风,看似绵软无力,实则迅如惊雷,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 深夜,徳市,桃花县,平田村。 王一推开了自家老宅的大门,不由心生感慨。 从十一月份离开老家出发前往蜀都,本以为能速战速决很快回来,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中间发生了那么多曲折离奇的故事。自己不仅结成金丹一跃成为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不说,顺带还拿了武道大会的冠军,名扬天下。 如今一晃就是两个多月过去,居然没多久就要过年了。 房间里已经是灰尘扑扑,他走的时候并没有交钥匙给马金花一家,对方就算想帮他打扫一下老宅都有心无力。不过没关系,对于现在的王一来说,打扫房间除了繁琐一点,已经算不上什么体力活了。 打来两桶水,一手持拖把,一手拿抹布,一心二用全无阻碍,就像书中的老顽童周伯通一样。他已是混元宗师,手中劲力可刚可柔,抹布一展内蕴刚劲,立刻就变成一把钢刷,任你什么顽固污渍都是一刷了事。而他手下拖把则把劲力的柔之道发挥到了极限,圈圈圆圆,就像深海的漩涡,任你何种沙石尘土,细屑毛发,皆逃不过那拖把方圆三寸。 高深的练家子,行走坐卧皆是功夫。王一虽然不是体系出身,入道也不长久。但是他系统加身,又身负各种一流绝学,更有众多宗师帮助体悟,几个月时间就走完了许多练武之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走完的路。到现在他几乎已经站在凡人练武的顶端,那么就要试着开始走出自己的路了。而将功夫化用到这日常生活中,便是路的第一步。 就好像少林武术一直追求的“禅武合一”。武功练到了最顶处,就要开始思考其中的智慧和哲学,并将这些融入到自己的武学中,推陈出新。所以你去看那些曾经名扬四海的武术大家,到老后无一不成了有思想有内涵的哲学家,只不过人家将一声所悟的哲学道理融入了武学中而已,没有去专门阐述思想,著书立说罢了。 王一现在就处在这一步,他需要一次次体悟,进而悟出自己的武道哲学。也走出了这一步,他才算真正的从境界上追上李决心。 现在他的状态,就好像把他跟秦钟越对决之时,被其半渡而击的藏形之变,又重新捡了起来。加上混元宗师的加成,开始蕴养自己的劲和神。所以你去看,他整个人此时就像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青年,除了长相高大帅气一点,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但这又跟他之前刻意收敛精神气势不同,而是真正的把功夫藏在了身体宇宙之内,只待时机成熟,便能脱胎换骨,一步登天。 一心二用的效果确实不错,加上体力充沛,以前当胖子时要两个多小时才能打扫完的工程量,今天半个小时就扫完。 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王一点点头,转身去厨房将自己提前买回来的莱热了一下。打开电饭煲,里面已经煮了满满一锅饭。王一碗也不用,直接将菜倒进了电饭煲里,然后拿着饭勺一拌,也不顾刚出锅的米饭那么烫的温度,直接大口开吃,简直可怕。 拌饭里面那么多骨头鱼刺,他也全然不惧。钢牙一合,再硬的骨头也咬成碎渣。而没咬到的尖刺,他就直接开吞。以他如今的身体强度,那些尖刺根本不能对他的食道造成任何损伤。 什么?你说骨头吞到胃里不能消化? 别开玩笑了,如果说正常人的胃是一个磨盘,将食物磨成细渣,最后变成营养物质供人吸收。那么王一现在的胃就是一个巨大的炼钢高炉,不管你是什么食物,软的硬的,只要不是金石铁器,通通给你瞬间化成残渣,其供能效率更是常人几百上千倍不止,简直可怕。 一顿饭吃完,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了,王一将电饭煲内胆扔进了洗碗池,随意洗了把脸便在沙发上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房门被敲响。王一打开门,笑了:“大爷!” “回来了,咋不说一声,不声不响的。要不是我今天过来发现家里有些不一样敲了门,还以为遭贼了呢!” “事儿忙完了,临时回来的。而且昨晚回来的太晚了,就没去您家。” “那正好,后边儿吃饭就去我家,你成华叔和雪梨都在家,家里有人做饭。只不过要过年了,你大娘要在店子里忙,肘子估计得等到晚上才能给你做。” “哈哈,大娘忙就让她忙嘛,忙起来才证明生意好,肘子多的是机会吃,赚钱可就是这几天。”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个小时,虽然王传根装作若无其事,但是王一看的出来,自从王成华的事情解决之后,再加上网上的热炒,王传根看到他似乎心里藏着事,但当着他的面想说又不敢说。 不过王一不会强迫对方必须跟自己袒露心声,从他知道自己被人以黑手算计之后,他就明白自己最终要和王传根他们越走越远,不然随着自己揭开黑幕与对方硬碰硬时,这种因果牵绊迟早会成为束缚自己的锁链。 聊了一会,王传根就背着手走了。没一会儿,王雪梨就跑了过来,这还是从自己上大学之后,王雪梨第一次单独上门来自己家。 看得出来她很高兴,肯定也被王成华提醒过,所以没有问王一网上的那些事情。两人一起出门,就像小时候那样,去到村口吃了碗面。然后沿着平田村的金塔河边一直散步,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马金花的店子里。 马金花见到王一也是高兴地不得了,似乎想说感谢,眼睛里一度闪出了泪花,但还是被他和王雪梨劝住了。 玩了一上午,最后回来还见到了王成华,王成华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已经好了差不多。拿到了五百万的赔偿一跃成为平田村有数的有钱人。听说他给了王传根夫妇五十万,然后又拿了五十万出来,给他的几个兄弟姐妹平分,试图修复好与几个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 对于他的做法,王一不予置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这是王传根用命换回来的钱,怎么支配那是他的事,祸福都由他自己担着。但是自己和他的因果已经了结,下一次王一不可能再为了他的事而劳师动众了。 后面的许多天,王一除了备了一点年货之外,大部分时间就是关起门来练功,虽然‘火里种金莲’不能升级,但是熟练度却不影响增长,现在多刷经验,将来就能少花储备点。 时间一晃就到了春节,王传根全家上阵要拉王一去他家过年,可惜被王一直接拒绝了。毕竟今年王传根家跟往年不一样了,从王成华有钱之后,以往只会过来拜年的其他几兄妹,这次居然约好了一起过来王传根家过年。 说实话,除了王成华和小时候的王一亲近一点,其他几个儿女或多或少嫌弃王一是个吃白食的,给过王一不少白眼,所以王一也跟他们尿不到一壶去。到时候大家都感到不自在,还不如不去。 本来马金花还老大不愿意,非要来亲自劝劝王一,却被王传根一把拦住了。王传根就说了一句“除了成华,你那几个孩子当年对王一怎样你心里没数?”直接就把马金花怼地无话可说,再也不提来劝王一的事了。 除夕夜,王一虽然是一个人过,但也给自己准备了十二了菜。就像小时候虽然穷,但是奶奶无论怎样都会做上十二道菜,寓意来年月月红火。 王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桌上另一杯空杯倒上一杯,嘴里说道:“奶奶,小一现在不一样了。我过得很好,您不用再担心我了。来,今天除夕,咱俩喝一杯,您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说完,直接就是一杯。 接着,他又端起一杯说道:“还有爸妈,对不起,我一直埋怨你们不负责任,却不想是我克死了你们。儿子对不起你们,这一杯,儿子给你们赔罪。”仰头又是一杯。 “砰!” 不知何时,村里的小孩放起了烟花。 绚丽璀璨的烟花在王一眼前炸开,黑夜被一瞬间照亮。 酒意朦胧,王一似乎在那光亮之中见到了奶奶正对着自己慈祥地微笑,似乎见到了自己从未谋面的父母充满爱意地凝望自己。或许他们都没有料到有那么一天,自家的孩子会踏上超凡。 回顾今生,恍如昨日。这几个月间见过的人,经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如走马观碑,令人难忘。 千家灯火,万里长明。但到最后,王一却还只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自以为能超脱有情而入无情。可是天下有情众生又哪里能真正地无情。 看似无情却又情,情到深处不自知。 这一刻王一才算明白了有情无情的真谛,自己曾经刻意地追求超脱和无情,不过是陷入了一种执中罢了。 如今天下皆欢,唯我寂寞。此刻他不再刻意追求无情,那种空虚落寞的感觉突然如浪潮一般涌来。 整个人又仿佛回到了海底练功之时,无穷的水压将自己包围。身上的劲力也开始自行动。 他如今正处于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在,求而不得的遗憾之中,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情不自禁一拳出。竟然如同那万吨水压,铺天盖地,无人可挡。如果有人在旁边就会发现,这一拳并不是物理伤害的一拳,反而带有浓浓的遗憾,敌人不知不觉就会陷入进去。 情字有八苦,遗憾最伤人。这正是有情一拳,憾之最浓。 等到王一缓缓睁眼,已经过了零点,不知不觉又长大了一岁。 万象更新,世界化为了烟火的海洋。没人敢相信就在这么几个小时之内,王一居然领悟了有情之招,并为之取名“求不得”。 “终于又跟李前辈拉进了一点差距啊!”王一喃喃。 就在此时,手机电话突然响起,居然是李决心打来的。 “喂,前辈。” “速来京城,专机已经备好!” 对方的语气无比沉重,王一眼神猛地锐利起来。 第85章 汉市行 王一挂掉电话,二话不说,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准备出门。 刚出门口,就看到一辆警车从远及近地驶来,停在了自家门前。 “是你!” 看到下车的人,王一目光一凝,沉声说道。 刘正风下了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脸色隐藏在烟气之中,视线忽明忽暗:“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王一笑了笑,淡淡道:“你是过来接我的?” 刘正风将手里的香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熄。他整了整身上的警服,直接对着王一恭恭敬敬敬了一个礼,口中大声道:“首长好,华夏人民警察刘正风向您报到。按照国家安全特级秘密条令,将由我带领您前往登机处。” 王一一愣,随即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车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轻轻一拉,嘴中缓缓说了一句:“那就出发吧!” “是!” 千家万户烟火之下,一辆破旧的警车,以极快地车速驶向了未知的远方。 “吱……”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汽车轮胎在地上划出来一条长长的黑色印子。 等到车停稳,已经有全副武装的军方人员上前打开了车门。 王一下车,一米八多的身高,虽然在寒风中身上依旧只穿了一件薄外套,显出十足阳刚而又狂暴的气息。 此时已经提前有一辆军用直升机守在这里,螺旋桨“哒哒哒”的声音响彻了夜空。 “首长好,我已待命多时,随时可以出发!” 一名士兵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对着王一恭敬说道。 “嗯!” 王一没有多话,拉着把手,一个跨步就翻了上去。 直升机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随后笔直地升空,带着王一去往了湘省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 这一次,王一见到了一个更高级别的领导,肩上的将星几乎已经可以算作是湘省军界的一把手。 这位将军见到王一之后,也是轻轻点了点头,出声赞赏:“不错,不错,果然英雄出少年。” “谢谢!”王一轻声回了一句,突然又想到了对方的级别,于是出声问道:“首长,我想问一下,不知道去京城是什么事?” “呵呵”将军轻轻一笑,摇头道:“恕我现在不能直言相告,不过既然是李司令相邀,绝对不是坏事,去了你就知道了!” 王一皱了皱眉头,他讨厌这种谜语人的感觉。虽然李决心不会害自己。但自己还是希望能够提前知道一点内幕,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总比现在这样睁眼瞎一般行事痛快地多。不过自己从一些蛛丝马迹还是能推断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首先李决心的语气就预示着这一次的事情绝对不轻松。而能把李决心逼到这个地步,让对方如此急迫地召自己回到京城,天下之大,除了轮回,也实在想不出哪个人或者组织有如此能量。 轮回?真是一群阴魂不散的东西! 王一的眼神有些冷,心底的杀意微微沸腾。旁边的几个士兵都感受到一股莫名而来的寒气,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握着枪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 “行了,闲话少叙,专机已经备好,出发吧!” 王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翻身坐上了军机。军机的引擎“轰隆”一声,喷出浓浓的白烟,像一把利箭笔直朝着京城方向飞去。 ………… “老李,老李!救命啊,护士,护士!” 汉市人民医院,大妈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医院的走廊。 “5号床病人出现休克症状,快快快,快叫吴医生过来。” 护士过来看了一眼大妈口中的老李的情况,二话没说就开始呼叫急救科的管床医生。 片刻后,只见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半秃的中年医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就是护士口中的吴医生,今天是除夕夜,本来应该是他轮休团圆的时刻。可是这该死的传染病爆发,害的他已经有一周没有回家去了。医疗资源的短缺,不光集中在物力上,对于人力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考验。 他只是一名最最普通的医疗工作者,但是此刻他的肩上却仿佛压着千钧重担。全华夏的人都还沉浸于团圆的喜悦之中,却没有人知道在汉市这样一座江边大城中,却是另外一番人间炼狱的景象。 生死离别本就是医院最常见的场景,但是当这种场景以一个诡异的速率不断在你眼前出现时,即使你生就一颗钢铁之心,也依然会感觉到痛苦彷徨。 就像此刻的吴医生一样,他才结束了上一床的病人抢救工作。病人是因为传染病的原因引发了呼吸衰竭,最终导致多脏器衰竭,自己拼尽全力,却并没有将他从死神手中拉回来。 病人据说是一位单亲父亲,独自带着孩子在江城生活,平时以送外卖为生。从感染后到医院,对方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的心态面对生活,面对疾病。这种情绪也感染了一大批因为传染病而进入医院的病人,令大家纷纷燃起了对生的希望。 可就是这种一个乐观向上的人,就在刚刚,在自己的手中,由自己下达了死亡通知。他能从对方逐渐衰弱的心跳中感受到那股浓浓的对生的希望,或许为了孩子,或许是为了自己,可是即使对方已经如此用力地想要活着,这该死的传染病依旧夺走了他的生命。 吴医生红着眼摆了摆头,让自己能够尽快从那种悲痛的情绪中缓过来,投入到现在这个病人的抢救工作中来。 这是一对同时因为传染病进入医院的夫妻俩,没想到今天老公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不好,血氧持续降低,这样下去又会引发器官衰竭。快快快,准备气管切开,接入人工肺。秦护士,药呢,药呢!” 吴医生大声喊着护士拿来需要的急救药品,周围的医护人员都是行色匆匆,满脸倦色。 老李的妻子流着泪看着眼前的一幕,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美好的生活突然陷入了天塌地陷之中了。 “吴医生,急救药物已经没有了,刘院长安排去中心医院调度了,可能要等二十分钟才能到。”秦护士跑回来,在一旁哭着说道。 “什么,没有了,妈的!”吴医生重重砸了一拳墙壁,红着眼大声道:“还等什么,准备切开包,给我持续接入高浓度氧,注意观察病人体征,无论如何也要撑到药品到那一刻。” “好的,吴医生。”秦护士抹着泪,朝着门外跑去。 无力感涌上了吴医生的心头,这样的场景现在已经是汉市各个医院里的常态,他抬头望向窗外,这片笼罩在汉市头顶的乌云何时才能散去啊! ………… “师父,我最近心绪不宁,铜钱卦总是自行推演,预示劫数已经越来越近。”青松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对着闭眼打坐的磐石道长说道。 蒋桂枝在一旁,一口吃掉了手中的橘子,大咧咧道:“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这天下我看太平的狠,唯一不安分的就是你那个便宜师兄,什么时候把他抓了,估计就没你说的那什么劫数了。” “呵呵……”磐石闭眼笑了一声,慢悠悠开口:“话糙理不糙,桂枝说的颇有几分道理。青松啊,你最大的缺点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没了你这地球就不转了,太阳就不升了?这万物轮常自有定数,阴阳生灭总在循环。去力成劫,无劫不应。老道有预感,这劫最终必定是众志成城,人定胜天。所以啊,且安坐,放宽心!” “是!”青松皱着眉头,听到磐石这样讲,心头稍稍安定了几分。 磐石睁开眼,盯着外面的星空,五指一捏,莫名高深一笑:“这棋已近中盘,且看你如何落子了!” ………… “种教授,从汉市病人中获取基因片段显示,这是一次人为的病毒扩散,其中多个基因序列皆有人为编辑的痕迹存在。” 一位身穿白大褂,带着黑框眼睛,大约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对着身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华夏传染病学开山鼻祖种庆南,种教授。 “现在破译k病毒基因序列进度已经达到多少了?”听到人为原因,种教授似乎又想到03年那场人间大劫,心下一沉,开口问道。 “目前破译工作百分之五都还不到!” 种教授转头看他,目光锐利,继续道:“那外国现在有没有检测到同类病毒的出现。” “已经有少量感染者出现了,但是从传播轨迹上讲,发源地还是在汉市,目前已经开始进行零号传染源追查工作,只是还没有结果。” “追根溯源是防控传染病最核心的手段之一,但是我们对于特效药的研制工作也不能落下。通知下去,加快基因序列的破译工作,同时要做好预防病毒变异的准备工作,各个研究所都要做好通力配合,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攻坚战,而且一场人类与自然的战斗。” 种教授说的严肃而悲壮,目光灼灼地看向手下的汇报的学生,开口说道:“去跟上面打个报告,我要亲赴汉市一趟!” “什么?!”学生大惊失色,怪叫一声:“不行,教授,汉市太危险了!” 种教授一挥手,打断了对方说话,说道:“不用再说了。老一辈的科学家搞医学工作和传染病防控,哪里有不涉险的。不去亲眼看看病毒的模样,光靠几个人在研究室里交流,能交流出什么?我去了,就是给汉市信心,就是实实在在告诉汉市人民,国家没有放弃他们。我已经八十多岁,免疫力肯定比不上年轻人。如果不幸感染,那么要做活体实验的话,就从我身上开始做!” “教授!”学生被他的话吓得面色苍白。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种教授虽然一把年纪,但是此刻看向自己学生的眼光,却像刀子一样迫人:“想要保住我的命,你就不应该在这里拉住我。与其在这里和我拉扯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更快一步破译病毒,研制出疫苗和特效药。”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对方,沉稳而有力地说道:“我今天和你说,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死人不可怕,怕的是白死,多用心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 “是……教授!”学生一脸为难地退了下去,独留下种教授一个人在办公室中。 种教授看了一眼桌上的全家福,目光坚定。嘴中喃喃:“现在我出招了,就问你这个幕后黑手敢不敢接!” ………… 王一来到熟悉的李家大院,大院里此刻空无一人,想来李决心已经把人都支开了。 来到大厅,四周灯火通明,就看到李决心一个人手拄着大枪,龙盘虎踞一般坐在上首,像一头端坐在王座之上的雄狮,气势迫人。 他的背后挂着一副硕大的草书书法,上书“忠义”而已,居然是伟人晚年手书的真迹。 “前辈,晚辈应约而来!”王一拱手朗声说道。 “好!”李决心直直盯着他,眼中满是赞赏:“不问缘由,只身赴约,当的起一个义字。” 突然,他话锋一转,口中的声音若金戈特马:“小子,我问你,现在敢杀人吗?” 王一目光一紧,半晌,沉声开口:“敢!” “能杀人吗?” “能!” “好!”李决心突然站起,当着王一的面,耍起了手中的大枪,口中喝道:“小子,看好了!” 只见他一枪在手,全身之劲力、精神、气血合为一致,而且膀臂雄健、腰身活络、下盘扎实、气势夺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对方耍枪,但是对方那人枪一如的气势,随心施发的暴撼以及柔绵不绝的劲力,依旧令自己折服和沉醉。 李决心出枪冷脆,出手间能疾发出旋、拧、拿、挑、弹、崩、豁、戳、抖、点、缠、挡、拦等各种劲力,使其周身无处不到、远近无间不达,劲力随思而发,枪法随遇而至、发之必得、出之必中。 他一边舞口中一边说道:“王禅立世为最强,金梁架住把枪抬。二郎拨草量天地,钱良扑下是铁条。童子降香人不识,白马回头怎肯饶。上托哪吒独立顶,人受抢法万宗平。这行枪时,枪下劲力要一沾、二拿、三插滑、四错、五崩、六擒夺。能做到高不擦、低不纳,当中一点难招架。去如箭、回如线,指人头、扎人面,快如风、密若雨,活如龙蛇缠煞人。这枪才算练到了家。” 他持枪在手,目色傲然,说道:“这古今武林均称大枪为‘百兵之祖’,八极大枪更为‘枪中之帅’,枪中之‘神品’也。小子,我问你,这一舞,你学会了多少?” 王一此时才明白,对方居然是想将八极大枪传授给自己。 “前辈,你这是?”王一迟疑,拱手问道。 到了他这个境界,任何可以说一看便会,更遑论对方还如此手把手教学。只不过大家都比较骄傲,不屑于偷学而已。所以才更加不明白对方授枪的用意。 “明人不说暗话,我需要你帮我保护一个人。这只是利息而已!”李决心抖了抖枪,转头说道。 王一皱眉:“不知前辈要我保护的是谁,直接说一声便是。这八极大枪是你一生精研,晚辈万不敢受。” 李决心不耐烦道:“说教给你就教给你,武林中人哪儿那么婆婆妈妈。汉市发生的传染病你知道吧!” “不是说小范围的传染病吗?很快就能控制下去!” “呵呵!”李决心冷笑:“小范围?有些人真是一惯地爱捂盖子。这个事儿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真相,比你所认为的要严重一万倍!我让你保护的正是华夏传染病学之父种庆南,他此刻即将去汉市一趟,而你的任务就是保他安全回到京城。你不需要了解他的生平,只需要知道03年的大疫,就是在他手中得到控制的。所以你该知道这个任务有多重要了吧!” “什么?!”王一心头一紧,不知不觉就想起了秦钟越跟自己说的美国情报。 难怪李决心如此严阵以待,不惜以八极大枪相赠,果然是轮回出手了。 “我想你也猜到了,本来这事轮不到你出马的,只可惜我们收到情报,轮回将在京城有一场大行动,我和磐石必须坐镇京城。这一次便不得已厚颜相求你来出手。而且这绝不是小打小闹,更是生死相搏,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道德绑架,大可以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不必了!”王一出声打断了李决心的话。 李决心一转头,就看到王一眼中似乎闪着熊熊烈火,口中森然道:“正愁抓不到轮回的狐狸尾巴,既然对方要送上门来,那这个任务舍我其谁!” “好!接着!”李决心将手中的铁枪扔给了王一,口中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既然你同意了,但我仍要提醒你一句,如果轮回出手,种教授掉了一根汗毛,你就是国家和民族的罪人,这一点,你能办到吗?” 王一哈哈一笑,豪迈说道:“前辈放心吧,对方想要伤害种教授,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再说!” “哈哈哈!好!”李决心也是一笑:“如此忠义两全,你已经当得起一个侠字!我的大枪总算不是所托非人。后院已经备好酒菜,咱爷俩喝一杯,就当为你践行!” 王一翻了一下手里的大枪,简直爱不释手,口中说道:“如此,晚辈却之不恭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仰头大笑,把臂联袂同行,缓缓步入了夜色之中。 第002章 发错分卷了,说两句 “马浩,王博!” 一个浑厚的人声却比脚步声先一步传来。两名乘警一听这声音,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只见几秒钟后,就有一个中年人带着两名身穿制服的男乘务员走了进来。 “车长!” “车长!” 两名乘警见到来人,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点头问好。 中年人点了点头,见到两人手上的手枪,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忍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车长,刚才餐车这边发生剧烈响动造成列车紧急刹车,我和王博赶到餐车排查问题,就遇到了他们。”马浩抢先一步说明问题,一番话把己方两人摘得干干净净。 他说着说着,突然凑到车长耳边低声道:“前面那个,说是南宫的人,但不知道真假,可能是冒充的!” 一听南宫两个字,车长脸色猛地一变,转头开始打量起王一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餐车车厢是不是你们破坏的?” 车长开口就是问号三连,毫不客气,显然他并不愿意相信丁磊是南宫警卫营的人。 王一冷眼看着这人没有说话,既然丁磊已经表明身份,想来这些事已经不需要自己出面干预了。 “我们是不是南宫的人,你还没有资格去求证。” 丁磊果然没有让王一失望,开口直接霸气顶了车长一句:“而且我已经与铁道部的同志取得了联系,等一会儿他们便会通知你们,你们有任何疑问对方都可以解答,现在你们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正说着,车长腰间的公务机突然就响了起来,这是铁路部门专门开发配备的公务员联系话机,只有内部系统的号码才能打进来,主要是遇到紧急情况,方便高铁动车的线路调配。 “我是陈志刚!”话筒里传来一个深沉的男声。 车长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掉下去。 只要是在铁路系统吃饭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说没听过陈志刚这个名字。作为铁路系统内部纪律监察司的司长,已经有不下二十名铁路系统内的大老虎被他送进监狱。即便说他是活阎王,都形容不了对方在所有铁路人心中的心硬手黑的可怕形象。 “陈……陈司!”车长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再没有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昂。 这一刻他也不敢像怀疑丁磊一样怀疑对方是假的了,能打到公务机上面的电话,只有傻逼才会觉得对方是假冒的。 “三件事,第一,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保证列车准时准点到达汉市!” “是!”车长大声回答道。 “第二,不要跟我说不知情,没有我的命令,所有工作人员不得私自离开列车,包括你还有列车上所有乘务和警务人员立刻开启自我审查和隔离审查,把其中有问题的人都给我排查出来,下一站监察小组就会进驻,希望你们积极配合,不要自误!” 车子脸色惨白,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擦了擦,才颤巍巍道:“是……是!” “第三,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南宫警卫营执行任务的同志,他们的身份你们要严格保密,如果你们敢私自泄露,一律按间谍罪处置,同时在列车上的所有行动你们必须要保质保量积极配合,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 “那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做好你手头的工作。站好每一班岗是每一位铁路人的信念与传统,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是!”车子心虚地说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挂断了电话,车长则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盯着手中的手机愣愣出神。 “车长……”一名乘警小心地在一旁呼唤。 “叫你妈!” 车长转头脸色难看地盯着对方,对于将自己害到这般田地的两人,自己实在很难提起好脸色了。 如果只是纯粹的不知情,自己最多算一个工作失职,审查不严。可这件事他妈自己不仅知情,更有许多环节还是自己开的绿灯,已经属于重度参与了。 而造成眼前这一切的,都是这两人。是他们骗自己说这是什么境外财阀斗争,要自己操作放几个保镖进来,抓个私生子就好,不会闹出什么大的幺蛾子。 当然,真正令自己动心的还是对方递上来的五十万支票,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说出去的。 没想到最后居然闹到这一步,连监察部都开始参与进来,自己已然全无幸理,除了钱一分都得不到之外,搞不好自己整个人都要进去。 一想到这里,车长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二人。 自己这么急匆匆赶过来,也是因为动静太大,害怕捂不住盖子,想要提前做些布置,把自己摘出来。结果呢,惹上的人居然是南宫的人,南宫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华夏的权力中枢!对方在执行的任务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任务,如今自己的罪名只怕还要担上一个间谍罪了。 不行,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列车长眼珠转了转,余光瞟了两眼另一边的王一二人。 突然,他指了指身前的乘警,对着身后的手下大喝一声道:“给我卸了他们的武器,把人拷起来,等候审查!” 几人得令,一拥而上,趁着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给制服在了地上。 马浩面露颓唐,知道自己已经逃不了,已经乖乖认栽。而王博却是一脸不忿,在地上不停挣扎,大声骂道:“好啊,刘彪,你居然敢过河拆桥,出了事就想拿我们顶罪是吧,告诉你,咱们兄弟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草泥马!” 车长怒目圆睁,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连扇了对方三个耳光,扇地对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叫你们乱说话,你们可不要诬陷好人,谁跟你们是一伙的。” 说完,一转头立刻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擦着汗凑到丁磊旁边说道:“这位首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您态度不好,我给您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过您们可千万别听这人瞎说,他这是穷途末路,胡乱攀咬呢!” 丁磊却是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你们铁路部门的事,跟我道歉干嘛。你该做的事陈司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 “这……” 车长脸色一红,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本来是想和南宫首长套套近乎,让他们在提供说明的时候给自己说两句好话,没想到对方直接搬出了陈志刚,一下就把自己的话头给堵住了。 丁磊没理他,反而转头对着王一说道“王中校,这里的事已经不需要我们操心了,我们出去吧!” “嗯!” 王一点了点头,丁磊则直接跑去扶地上晕倒的两人。 “我来吧!”王一突然出声说道。 丁磊闻言,面露疑惑。 只见王一走上前来,将人扶正,对着两人大椎穴就是一掌,劲过如筛,推宫活血,没两分钟,两个人就幽幽转醒。 “这是哪儿?” 队长醒来,有些迷迷糊糊地问道。 丁磊面露喜色,扶着他喊道:“队长,队长!” “丁磊,你不是在种院士那边吗,怎么来我这了?”突然,他拍了一下脑袋,惊叫道:“糟糕,我中了埋伏,咱们被人调虎离山了,种院士有危险!” 丁磊笑道:“队长,你放心吧,种院士安全的狠,王中校已经把人打跑了!” “王中校?” 丁磊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队长连忙转头看了一眼王一,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就要站起来敬礼,结果因为晕的太久,身体还没有恢复,差点又摔了一跤。 王一扶住了她,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受人之托,你身体还没恢复,敬礼就免了,我没那么多规矩,中校不中校的也算是被李前辈赶鸭子上架,只能勉为其难受着,等到任务完成我就让他收回成命。” “这怎么行……”队友一惊,连忙说道。 王一摆摆手:“行了,咱们先出去,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是!” 听到任务,三人也是一下子精神起来,连忙应是,一个接一个朝着门外走去,除了队长两人,其他人却是看都没看车长等人一眼。 一路上,丁磊将后面发生的事情说给队长两人听,听得两人心中一沉。 只是对于餐车内的景象,他却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怀疑是王一与人交手造成的,想要亲口求证却又不敢,只能在心里更加敬畏对方。 ………… “乔司先生,你好!” “刘部,欢迎欢迎,我可是盼您良久啊。” 大卫集团内,刘晨终于见到了此行的关键人物,大卫集团亚洲区总裁,美籍华人乔司。 两人入座,秘书奉上茶水,乔司扶了扶眼镜,笑道:“这一次,刘部肯定是带着好消息来的吧!” 刘晨抿了口茶,慢悠悠道:“好消息确实有,坏消息也有一个。” “哦?”乔司眉毛一挑:“愿闻其详!” “你们大卫集团的要求我已经跟高官提过了,都是为汉市出力,高官原则上同意你们测序的请求,只不过……”刘晨话语突然顿了顿。 “只不过什么?”乔司知道重头戏来了。 刘晨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我们得到消息,种庆南教授已经秘密来了汉市,他是什么性格,你们大卫集团作为世界医药巨头想必也有所耳闻。如果种教授来了汉市,以他嫉恶如仇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允许外国势力测序华夏病毒基因的。” 乔司沉默,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半晌,说道:“刘部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想必也有对策,那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种教授同意呢?” “呵呵……”刘晨微微一笑:“我向来主张科学无国界,医学研究只有抛开门户之见才能走的更远,才能真正为全人类造福。高官与我的想法也是一样,可是种教授一来,事情就有了变数,高官想要帮你们,也是有心无力头疼的狠呐!” “这么一点小事怎么能麻烦高官呢!”乔司连连摆手:“刘部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刘晨眼皮一垂,轻飘飘说道:“种教授要来,咱们也拦不住。不过若是乔司先生能够拖住对方一周,让其不在汉市闲逛,高官就能保证大卫集团的测序资格万无一失!” “只用拖住?不用其他?”乔司眼中精光一闪。 “诶!”刘晨微微一笑:“对方可是华夏医学界的柱石,咱们也要注意影响嘛!就算有其他的安排,也不要在鄂省的地界上!” “呵呵……”乔司突然一笑:“小事一桩,麻烦刘部回去告诉高官,这件事大卫集团一定会办好的!” “哈哈……”刘晨也是仰头大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真是活该乔司先生赚大钱啊!” “刘部谬赞了!” “行了!”刘晨放下茶杯:“多的不说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了。” “诶,刘部吃个饭再走嘛,我已经安排好了!” “不用了,你呀把事办好了,以后多的是机会吃饭。我还要跟高官复命,确实不能呆了。” “既然是高官那边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了。”乔司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方木盒出来,放到刘晨身前的桌上,说道:“听闻刘部酷爱书法,前几日我得了一方古帖,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赝品,只听人说上面书法确实不错,原本打算亲自登门送给刘部的,没想到刘部今天亲自登门,这不巧了吗,看来刘部确实与这古帖有缘啊!” “哦?是嘛!” 刘晨来了兴趣,揭开木盒,展开字帖,只看了一眼,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 卧槽,这他妈居然是书圣王羲之已经遗失的真迹《袁生帖》,大卫集团真是肯下血本啊。 刘晨重重地关上木盒,平复了一下自己粗重的呼吸,装作若无其事般说道:“书法确实不错,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刘部喜欢就好!”乔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等到刘晨离开了办公室,乔司迈步走到落地窗前。 视线下垂,盯着刘晨坐上汽车离开,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街头,乔司却是莫名一笑:“想把我当猎狗,你有这个资格吗?” 第1章 列车惊魂 “教授,喝茶!” 大年初一,一辆京城通往汉市的高铁上,女学生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了正在手提电脑前沉思的种庆南教授。 种教授被打断了思绪,但是却没有生气,只是心事重重地接过热茶,嘴里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教授,您已经一晚上没休息了,到汉市还有两个小时,要不要眯一会儿休息一下?”女学生有些担心种教授的身体,关心地提醒了一句。 其实无论在行政领域或是科学领域从来都不缺敢于搏命抓住机遇的人,就像这一次汉市之行,种庆南轻车简从只带了一男一女两位学生,虽然这一次去的地方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一万倍,但是对于两位学生来说,这可是一次真正意义上一步登天的机会。只要经过这一次的镀金,以后在各种工作中,这次的汉市经历都将是自己重要的职业履历和背景。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种教授能够安然无恙回到京城的基础之上的。 女学生看了一眼走廊上来来去去拥挤的旅客,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今天虽然是初一,但是依旧还在春运潮的时间范围之内。虽然种教授也算是华夏科学界的国宝级人物了,可他不愿意动用特权,就连车票都是让人临时加价抢到的,所以没办法,作为学生也就只能陪着种教授委屈地坐在二等座。 当然,老头的特殊性也注定其不可能出行如此简单,从他决定来汉市开始,国家其实早就给他秘密配了三名南宫保镖贴身保护。 只是老头的任性给安保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嘈杂的人群,复杂的环境,极大的考验着安保人员的业务能力。 而作为此次安保行动中最大的秘密力量——王一此时恰好就坐在种庆南的斜后方,带着兜帽和口罩,抱臂假寐。 他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临行前和李决心的对话。 “前辈,这一次,我的尺度在哪里?” 李决心冷笑,沉吟一声:“奸邪贼子,死有余辜!你要问尺度,那老夫就赠你八个字。” “愿闻其详!” “斩草除根,注意影响!尽管放手去做,出了什么事,有我李决心一肩担之!” 这一声若霹雳惊弦,杀意凛然。王一只要一想到这话,都不禁热血沸腾,紧了紧拳头。 就跟小说里一样,自己相当于拿到了杀人牌照,与人动手终于不用再畏首畏尾。而更令人激动的是自己终于能够和轮回正面相抗,一较高下了。 “让一让,让一让。” 列车中途停站,又上来了一批乘客,车厢里顿时变得更嘈杂起来,就连气温似乎都感觉上升了好几度。 乘客们推搡着,缓慢着向前进,小孩哭闹,大人呵斥的生意令人心烦意乱。 这样的环境下,种教授也不得已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电脑合了起来,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 “各位帅哥美女,麻烦让一下,让我放一下行李可以吗?” 突然,一个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大家转头望去,就见到不知何时一个大白胖子站在旁边,手里拎着一个大行李箱,对着行李架指了指。 “放个行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胖子拱手作揖,对着众人连连赔笑。 女学生皱着眉头,一脸地不乐意,嘴里低声斥道:“这车厢里那么多位置,怎么要在这里放行李,多不方便啊!” 男学生虽然啥也没说,但明显也很赞同师妹的话,有些不悦地盯着胖子看。 “不好意思,确实没位置了。”胖子摆头扫了一眼车厢,讪笑着赔礼。 “行了,马婷,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只是放一下行李,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起来让一下嘛。”种庆南适时出声,对着胖子笑道:“先生,没关系,你来放吧,我们给你让位置。” 说着,就带着自己的两名学生往外挪了挪位置。 “谢谢,谢谢!”车厢里有些热,胖子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把行李往上抬。 “周伟,帮一下,搭把手!”种教授对着自己的男学生使了个眼色。 周伟心里虽然不愿意,但也不敢表露其他情绪,连忙伸手去抬行李箱尾部。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胖子连连推辞。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胖子放的角度没放好,行李箱一滑,突然整个往下砸了下来,尾部的尖端正对着种庆南的太阳穴而去。 “啊!” 马婷大叫一声,就要扑到种庆南身上,用后背去保护自己的老师。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啪!”地一声,一只手冷不防地从后座伸了过来,刚好将行李箱稳稳地拖住。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大家没事吧。”胖子见到这番场景,也吓了一跳,连忙跑上来道歉,鞠躬赔礼。 “你行李箱能不能放好一点,差点砸到人,我老师要是出了事,你负的起责吗?”马婷彻底爆发,也不顾种庆南在没在身边,大声骂道。 胖子只是一个劲地弯腰赔礼道歉,面红耳赤,脸上的汗比一开始多了好几倍。 “行了,马婷,我也没啥事,再说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把行李箱放稳一点就行。”种庆南虽然也吓了一跳,但是既然没出事,他也不想多计较,转头对着后座笑了一声道:“小伙子,谢谢你了!” “不客气!举手之劳!” 后座接住行李箱的南宫保镖之一的丁磊,面色沉稳地对着种庆南点了点头。 出了这样一个插曲,胖子也不敢再将行李箱放这边了,取了下来一个劲地说要重新找位置,种庆南劝都劝不住,只能看着对方拖着行李箱去了别的车厢。 “丁磊,怎么了?” 旁边一位年纪略大的中年人,看到同伴愁眉不展盯着胖子的背影,不由出声问道。 “队长,我觉得这个胖子有问题?” “怎么说?”被叫队长的中年人一听这话,面色也严肃起来,毕竟身上有任务实在是大意不得。 丁磊小声在队长耳边道:“那人的箱子重的有些离谱,我刚才去接时,摸到了尾部的箱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感觉十分锋利。这样的重量配上如此锋利的箱托,砸到人不死也要重伤,而且那箱子还能如此巧合地砸向教授,实在让人难以不多想。” 听到丁磊的话,队长心中一惊,对着另一名队员吩咐道:“谢超,去跟一下那个胖子,看看他都和哪些人有接触。” “是,队长!” 谢超点了点头,起身混进了人群中,朝着胖子消失的方向而去。 列车行驶了几分钟,此时又有一个农民模样的汉子挑着一副扁担从几人身边走过,扁担两头还挂着两个行李。 种庆南一行人还没觉得什么,队长和丁磊一见这阵势,却是身子一紧,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诶,先生,等一下!” 车厢后面突然响起了女乘务员的声音,显然是对着那个农民说的。 那农民一听有人喊自己,身子一转,肩上的扁担也随之一转,可能是他没拿稳,扁担一头突然偏了几寸,直直对着种庆南的右眼戳去。 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正好滑过扁担的一端,上面居然闪过了一丝寒芒。 “小心一点!” 队长闪电般出手,握住了戳来的扁担,沉声提醒道。 这时候乘务员也赶了过来,手中的托盘上端着几杯热咖啡,对着那农民道:“车上不要挑担子,很危险的,尖锐物小心伤到其他乘客,你最好是改用手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农民用手挠了挠头,显得局促不安,连声道:“我马上就到站了,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说一边挑着担子飞快地往车厢连接处而去。 “诶!真是的,怎么就是说不听呢!”女乘务员跺了跺脚,有些不满的嘟囔。 就在这时,队长突然手心一痛,低头一看,手心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多了一条口子,口子旁边溢出了点点血迹,就像被十分锋利的刀片滑过,只是因为刀子太快了,所以最开始才没感觉出来疼痛。 “不好,丁磊,那个人有问题。”队长目光锐利,有些不安地说道:“保护好教授,不要让任何人接触他。等我五分钟,我去查查那个人,顺便去联系总部多配一些警力过来。” “是,队长!”丁磊心头一凛,沉声应是。 队长点了点头,起身追着农民的方向去了。 此时种庆南背后就只剩下丁磊一个人保护,而车上都是归乡的游客,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疲惫和喜悦的神情。 只是这样的场景却反衬出此时暗藏的危机是多么地汹涌。经过刚才这几下,丁磊自然知道种教授一行人已经被人盯上了,并且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以至于此时自己紧张到手心都不知不觉沁满了汗水。 “轰!” 两列列车突然交错而过,发出剧烈的轰鸣。视线突然一暗,列车不知何时居然驶进了长长的隧道之中。 丁磊浑身肌肉鼓起,像一只蹲伏猎物的雌豹,只要有人敢在此时对种教授出手,那他必定要承受自己最强烈的反击。 “唰!” 黑暗中,寒光闪动。只见原本人畜无害的乘务员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厉芒。 托盘一掀,热咖啡劈头盖脸对着马婷头上浇去,随后手上使劲,手中的托盘则狠狠砸向种庆南的太阳穴。 丁磊是练武之人,目力深远,黑暗之中也能视物。见到这一幕,心中震动,目眦欲裂。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如此不遮不掩,光明正大地出手,显然是早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能多想,伸手一拦直接以血肉之躯挡在种庆南身前,硬生生以手背接了对方这一托盘。 二者甫一接触,剧痛立刻袭来,丁磊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背已经被砸的骨裂,对方手持的托盘绝对是特制材料,底座沉重,边缘锋利,堪称杀人利器。 种庆南则只觉得耳边刮来一声劲风,还没反应过来就传来一声金属交击的闷响,震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托盘被丁磊一拳震脱了手,飞向空中。乘务员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另一只手则已经伸向空中,只待拿到托盘后对种庆南一击必杀。 丁磊站起身,额头青筋凸起,忍着手上的剧痛就要去抢那托盘,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却依旧比乘务员慢上一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大手斜刺里杀出,居然比二人还要快,如白驹过隙,先一步夺走了空中的托盘。 “谁!” 二人心中暗呼,震惊无比,居然有人能在他们交手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而两人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大手夺过托盘,随手一挥,手中劲力一裹,便似有万吨海水涌来,空气都变得滞涩无比。而那飞溅的热咖啡则被劲力裹挟,卷为一束,一滴不漏地被接在了托盘之内。 “敌人?” 乘务员眼中血丝满布,凶性一起,反手标指就对着王一的位置插去。 王一冷笑一声,以横打直,直接以托盘边缘中流击楫,去削对方手腕。 乘务员只觉手背劲风刮的生疼,连忙脱手回缩。 王一哪里肯放过她,反手也是一拳劲力一吐,直接打向对方肝门。 乘务员身子猛地一抖,随后浑身巨颤,眼珠都似乎要凸了出来。正在这时,后背劲风又起,却是王一反手一抓,抓住了她的脊柱大龙,今她浑身一软,力气全无,却是再也动弹不得。 王一正要将她抓到一旁单独审问,却不料变故突起,手下的人如同灵蛇翻滚,一个弹抖劲使出,整个人瞬间变得滑不溜秋起来。等到王一反应过来,手中却早就只剩下一件乘务员的制服。 “咦?灵蛇褪劲!这不是潘佳明的招数吗?” 王一有些诧异,当即不慌不忙地追了上去。 丁磊也要跟着过去,耳边却响起一声充满磁性的男声:“保护好教授,我去追就行了!” “轰!” 列车驶出隧道,光明恢复。却没人知道刚才几十秒之间,这狭窄的车厢之内,居然已经发生过一场凶悍的生死搏杀。 “好重的奶香啊!”马婷吸了吸鼻子。 丁磊白眼一翻,你差点就毁容了,能不香吗!转头又看向队友们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种庆南若有所思,似乎察觉到什么,不过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坐在座位上。 王一慢慢推开了餐车的门,此时车厢内早已经一个人都没有。 他环顾四周,刚走一步,身后“咔嚓”一声,车厢门居然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砰!砰!”两声巨响,两团黑影落下。王一低头一看,正是去追人的队长和谢超两人。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有三人从角落里钻出来。 正是消失的胖子,农民还有面色苍白的乘务员,不过对方显然被伤的不轻,所以此刻正阴狠地盯着王一。 “欢迎来到死亡列车,王一先生!”一声嘶哑狠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王一转身,就见到一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魁梧之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他的眼中正射出如同红外线一样刺眼的红光。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是轮回畜牲道下夔牛使,火沉将军!” 第2章 赛博生命 鄂省,汉市,省高官办公室内。 高官看着手中由卫生部门递交上来的感染人数报表,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身边的各个下属们都在这种低气压之下显得战战兢兢,不敢做声。 殊不知高官心里此时也有些唏嘘。真是时也命也,鄂省作为中部经济大省,自己从去年下半年被提拔为此地的一把手后,心里当真是意气风发,更幻想着如何施展手段,在任期内一展胸中抱负,实现更进一步的目标。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才上任没多久,鄂省境内就爆发出如此严重的传染病,将自己原本定下的所有计划和目标通通腰斩。 如今鄂省境内的人力物力早已经通通汇集到了汉市,却依旧阻挡不了疫病恐怖的传播速度,而且随着春运潮的来临,似乎更有了向外蔓延的趋势。 自己已经发动了手中所有的力量尽力压住关于疫病的消息,可是随着疫病的扩散,盖子已经越来越捂不住了。南宫那边的一号长更是亲自打来专线,批评了自己的主政工作不到位,稍微有点政治敏感性的就会知道,南宫释放出来的信号对于自己的政治生命其实是十分严重且致命的打击。 看着手中又一次比前日翻倍的恐怖数据,高官心里是既无奈又气愤。自己想尽了办法,依旧阻挡不了传染病的扩散。如今想压也已经压不住,只希望最终反噬的时候,自己身上背的锅能够轻一些罢。 “真是该死啊!” 高官心中暗骂,既骂属下们的无能,又骂这老天爷故意给自己添堵。他已经能够预感,此次传染病事件之后,自己的政治生命可能就要彻底终结,甚至连体面地退下去估计都成了奢望。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半个月过去了,这就是你们给我交的答卷?”高官面无表情地开口,透出十足的冷意。 “高官,现在病毒扩散的太厉害,而我们除了知道病毒会攻击人体呼吸系统外,其他的一无所知,所以并没有十分有效的防控手段……”属下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睛更是不断偷偷瞟着高官的表情。 “呵呵……”高官冷笑:“对病毒不了解就做不了防控工作?我虽然是文科生,传染病传播三要素我也是知道的,所以你们不要把我当傻子。解决不了传染源,那就给我把传播途径切断!” “这这这……”属下擦了擦满头大汗,迟疑道:“现在感染基数太大了,如果要控制传播途径,只能封城了。” “什么?”高官语调一扬:“你知道封城是什么概念吗?” “可……可病毒传染力太强了,不封城,根本做不到切断和控制病毒的效果。” “封城绝不可能!”高官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多发挥发挥主观能动性,多动动脑子,不封城你们就不会工作了?只是控制住传染源而已,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居然还要我亲自过问。你们难道不会修建专门的隔离区,把所有已经感染和疑似感染的人都集中起来,不向外扩散就这么难做到?” 属下这时候却提出了不同意见:“可是医院的人手都用于救治感染者了,对外检测的人力根本不够,我们精确不了感染者。” 高官闻言,脸色一垮,有些话说的太破就有些违背华夏的政治生态了,不过他仍旧带着点拨般说道:“只要结果是好的,尺度可以自己拿捏嘛!” 那名属下闻言秒懂,身上的冷汗涔涔而出,高官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背后却藏着浓浓杀机,这是打算宁杀错不放过了,可以预见汉市又将掀起一场针对感染者的风暴。 封城除了高官没人有这个权限,所以有责任也是高官的,但是对方明显不想担责,于是换成了抓人隔离,这件事一旦操作不好捅了出去,自己作为经办人,无疑将成为最终背锅的那个人。 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 听到对方选择牺牲自己,属下心里也是升起浓浓的怨气,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道:“我知道了,高官,这就去办!” 高官脸上难得地露出微笑,点了点头道:“把事情办好了,我专门给你记一功。” 属下脸上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对他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了基调,多的我也就不说了。多事之秋,大家要同舟共济,共渡难关,把事情办好办漂亮!”高官一锤定音。 其他人纷纷应是,接着从办公室鱼贯而出,生怕多待一秒。 “刘晨留一下!” 高官开口留人,人群中有个中年人顿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刘晨是高官赴任时带过来的嫡系,所以听到对方喊自己,却是没有其他人那样的紧张情绪。 “高官,您叫我?” “把门关紧!”高官使了个眼色。 刘晨会意,眉头一动,悄悄拉紧了办公室的门。 半晌,高官才心事重重地开口:“我得到消息,种老将要过来汉市了!” “种老?”刘晨一愣,随后惊道:“您说的是种庆南,种院士?” “没错!”高官有些阴沉得点了点头。 “这……这……为什么南宫那边没有发函通知我们接待,我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刘晨大惊,生怕对方觉得自己办事不力。 “不关你的事。”高官闷闷出声:“他们有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不过就是想玩微服私访那一套罢了!这次的感染事件南宫那边早就已经知道了,真到时候要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恐怕得一个省高官才够分量吧!” “这……事情还没坏到这个程度吧!” 刘晨大惊失色,对方可是自己的恩主,两个人属于政治同盟,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方一旦倒台,自己的政治生命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呵呵……”高官发出一声苦笑,长叹一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权力的宝座下本就是累累白骨。我太懂官场上的尿性了,真到了那一步,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刘晨沉默,他听出了高官话里的疲累,半晌,他幽幽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种老来不了汉市,这件事会不会有转机?” 高官眉头一挑,意有所指:“种老这个人我是知道的,性格可以说嫉恶如仇。03年的时候,因为他而落马的官员不知凡几。这一次对方来势汹汹,显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但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要想对方抓不到错处,咱们就只能尽力补救,只是补救就需要时间,也不多,一周就行!到时候管他来的是种院士还是花院士,想要动一位部级高官,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我懂了,高官!”刘晨眼里闪过一丝狠色:“这件事我会办好的。” “嗯!”高官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提醒道:“不要留下手尾。我记得美丽国大卫集团想要参与汉市病毒测序工作,你去和他们谈就说我同意他们的请求,但是要把困难也摆出来。不得不说,有时候国外的势力确实比我们自己人好用。” “是!高官!” “去吧!”高官挥了挥手,狠狠捏了几下眉心,就在刘晨快要踏出办公室时,他突然说道:“大卫集团可是吃人的豺狼,杀人的刀咱们用一次就行,切记不要牵扯太深,不要自误。” 他这话说的十分严肃,听得刘晨心中一凛,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这才离了办公室而去, ………… “汉市的事情,果然是你们轮回搞的鬼。”王一目光一凝,沉声说道。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可报天,人道大势,如浩如汤,轮回也不过是顺天应人罢了。人类的罪孽太重,地球已经被他们折腾地千疮百孔,只有杀戮和死亡才能弥补他们犯下的过错。”火沉好似扯着喉咙,发出嘶哑凄厉的声音。 王一冷笑一声,说道:“人乃天地之主,自有天道律法来约束,就算有罪也轮不到你轮回来判罚,你们现在的做法,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天道之上。更何况你也是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人类?” “呵呵……”火沉微微一笑:“人类的傲慢啊,在王一先生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过王一先生作为天下有数的大高手,深受‘他’的看重,确实有傲慢的底气。本来这一次的任务只需要杀死那个老头子就可以了,可是当我听说王一先生居然也在车上的时候,我居然控制不了内心那股沸腾的想要与你交手的欲望。或许只有打死王一先生,这股欲望才会消退吧。所以啊,王一先生,你愿意满足我这小小的愿望吗?” 王一取下兜帽,扯掉了口罩,露出一张俊朗阳刚的脸,冷冷一笑,说道:“就怕你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一不小心死在我的拳下!” 说着,他也不磨叽,双腿微屈站立,双手缓缓按于胸前。左手搂拳,迈出左步,右手左上方穿挑而出,形如豁炮;左手下挂砸拳,形如撑锤,起手就摆了一招“八极降龙式”。 火沉眼中红光一闪,头微微一摆,王一背后的胖子会意,眼中血丝一鼓,大喝一声,举刀便要来砍。 这一刀势大力沉,声势赫赫,一般人看到,汗毛都要吓得竖起。 可是王一不闪不避,右肩一缩,身子向后一倒,化劲功夫使出,刚劲已然遍布后背。这一倒看似平平无奇,倒在胖子怀中却如一个冲天炮仗在胖子怀里炸响,炸的对方胸口衣衫尽裂,血肉模糊,就像有人拿着锉刀把胖子的皮肉锉掉了一样。 “啊!” 胖子痛呼一声,自己也算高手之流,以为能跟对方过上两招,没想到一招就被秒,此刻胸口塌陷,倒地不起,显然肋骨都不知道被打断了几根。 农民眼中一惊,怒喝一声,使出扁担功,也发狠对着王一的后脑勺戳来。 王一身子站定,反手一挥,五爪一握,握住了扁担一端。 那农民脸上一喜,自己的扁担两头可都是用精钢打制,边缘磨的锋利无比,可谓削铁如泥。对方居然敢用肉掌来接,岂非正中下怀。于是手下使劲,当空一拔,就要用手中的扁担去削掉对方半个手掌。 却不想自己全力出手之下,那扁担被对方握在手中反而纹丝不动。王一那只肉掌简直比精钢还硬,自己手下劲力汹涌,如此搅动,对方手上却不见一丝伤痕,真是可惧可怖。 王一见对方抽扁担抽得自己面红耳赤,嘴角冷笑,眼中冷芒一闪,带着往肩上一磕,只听“咔嚓”一声,居然直接将扁担磕断成了两截。 而后他随手一挥,手中的扁担如利箭飞出,正好插在打算背后使阴招动手的乘务员胸口。 “啊!” 鲜血飞溅,乘务员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缓缓坐倒,一秒钟内就和胖子做了伴。 “呼噜噜!” 王一肚子一鼓一吸,喉头间如同滚水沸腾,随后转头一吼。 “吼!” “虎啸山林”声打功使出,口中白气如轮盘激射而出,那恐怖的音波对着农民当头盖脸就是一下。 这一声吼完,就只见对方双目迷离,面颊酡红,如同喝醉了酒一样,转了几个圈才“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王一迅如雷霆般出手,几个呼吸间便将南宫保镖都解决不了的三名杀手制服,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就连火沉都忍不住“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精彩。真是精彩!”火沉哈哈一笑,显得十分开心,似乎并没有被王一的实力给吓到,反而是略带玩味地说道:“王先生功夫高深,只有这样,杀掉你或许才能让我有几分成就感。”说着,他缓缓解下黑袍。 随着黑袍脱落,王一眼中闪过几分惊色。只见对方黑袍笼罩的身躯之下,居然是一副精钢打造的身躯,四肢和身躯全是泛着银光的钢架,其上更连接着无数细小的导管,而导管的末端则是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四周更是用特殊材料覆盖,内里充满了恶心的粘液。 而对方的头颅也是如同钢铁侠一般的构造,两颗眼珠早已经被高精度红外成像仪所取代,难怪会发出那可怕的红光。 对方竟然已经不是真正的人类,反而更像一个被改造成功的赛博机械生命。 “赛博朋克?”王一心里暗惊:“轮回之内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火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钢牙,缓缓说道。 “今天,只有杀了你,我才能向‘他’证明,机械才是真正的永生,而科技才能带来无敌的力量!” 第3章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没想到轮回之中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居然能把你改造成这样一个怪物,难怪会如此大言不惭!” “怪物?哈哈哈……”火沉一声怪笑:“真是愚蠢而傲慢的发言啊,王一先生。轮回的强大和伟大,你永远都不可能体会到的,人类从来都只愿意待在自己的舒适区,以剥削和掠夺为乐。最终呢,也不过化为一具枯骨,可悲可叹!” 说着,他眼中红光越来越盛,音量也越来越高,而嘴里的声音也逐渐变形,变得越来越像一种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音,那声音中充满了暴戾之气,好似仰天咆哮,大声道:“血肉苦弱,永堕沉沦。唯有机械,方可飞升!王一先生,钢铁的艺术才是真正的不朽啊!” 说完,一挥拳头,那千百斤重的钢铁之拳就像火炮一般朝着王一头顶砸来。 “喝!” 王一从看到对方真容开始,早已严阵以待,此刻更不敢大意。丹田内金丹一转,龙虎二气流转,浑身金刚法相浮现,露在外面躯体泛起一层如液态金属一样的油光,举拳一架。 “砰”地一声,王一脚下的列车地面都往下陷了三寸。瞬间只觉对方手上力量大的惊人,自己举手之间也有千钧巨力,虽不是全力出手,撑起一辆寻常小汽车也不是问题,此刻居然也只和对方斗了个旗鼓相当,真是不可思议。难道机器人真已经厉害到如此地步了? 虽然惊讶对方力气很大,不过王一有混元宗师buff在身,也不慌张,手臂肌肉一鼓,向外猛地一挥,化劲之下,四种刚柔劲力被捻为一团,双手如同变作两根铁鞭,向天一撑,左右起舞,直直抽到对方身躯之上。 “砰砰”两声,打的火沉一个趔趄,身上都冒出阵阵火星,双腿则连连后退,径直撞翻了身后的固定餐桌。 就在火沉快要摔倒之时,他的身体却陡然一滞,体内各个关节突然发出“呲呲”的气压声,只见其膝盖,脚踝和腰窝处的连接部位内部机关就像启动了某种防摔程序一般,居然开始自动修正身形,各种小关节的运动,将王一的巨力抵消于无形。就好像卫星修正轨道一样,整个人以一个违背常识和物理惯性的姿态,十分诡异且扭曲地站稳了身体。 看到对方一系列变化,王一目光也露出凝重之色。这一鞭乃是他四劲齐发的一招,出手之间势大力沉,其间各种劲力变化,可谓变化莫测,凶险绝伦。常人只要沾着一点,绝对逃不过一个筋断骨折,命丧黄泉的下场,哪里会像对方一样,只是身形崩散,却是毫发无损。 看到对方浑若无事,云淡风轻的模样,王一不禁暗忖:“此人一身上下都被改造成了铁疙瘩,早已没了五感,失了痛觉,无论我手中劲力如何变化,对他来说也是个不痛不痒的结局。真无异于对牛弹琴,毫无意义。而且对方的改造十分精妙,也绝对不止眼前所见这般普通,绝对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后招。倘若此刻我大枪在手,放长击远,自然不惧,最终必能战而胜之。但若要以肉体与之相博,就确实要小心提防了。” 想到此处,王一凝神静气,浑身架势一变,气势一缩,变为质朴古拙的模样,竟是打算以曾经与秦钟越对战之时用过的“蛰龙之变”,行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之功。 火沉身子内此刻传来一阵“嘎嘎”乱响,随后身形站定,一阵狂笑道:“用点力气啊,王一先生,你这样的攻击,可对不住‘他’对你的期待!” “砰!” 回应他的是王一迅如流星的一拳,这一拳王一又加了几分力气,直接将火沉脑袋打得一偏,连带着身子背后的脊椎钢架都被巨力打弯,而火沉的整个身子此刻则变作向斜后方弯曲60c的模样,就像畸形的树干,看着十分骇人。 “鬼才要‘他’的期待!”王一目光一沉,不屑地说道。 他打完一拳后,身子迅速后退,生怕这个怪物身上玩出什么其他阴招来。 “嘎吱”“嘎吱” 又是一阵怪响,只见火沉脊椎之上泛起阵阵流光,就好像金属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油膜,感觉有无数能量在上面汇聚。 王一目力绝强,沉眸望去,居然看见那弯曲的钢铁脊椎开始缓慢而有序地修正复原起来。 “记忆合金?还是纳米科技?” 王一心中悚然一惊,虽然自己自信力量和速度远超对面,但是对方这打不疼,锤不烂,更兼具复原的特性,着实让人感到有些棘手了。此刻看来,对方是打算用这具钢铁之躯来与自己对耗,消磨自己的体力了。 王一心下一沉,这种高度机械生命体可以说已经代表了人类科技的巅峰,而自己则作为地球之上血肉之躯的顶尖战力。两人就像功夫与科技这二者的代表,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到了一起,不知不觉间,自己心中的战意也开始沸腾起来。 几秒钟后,火沉的身体恢复完全,眼中红光一闪,咧嘴一笑:“这一拳才像话嘛!可惜对‘他’不敬,实在该死!” “呵……”王一冷笑:“谁死谁活谁知道呢?你以为你很能打?我可才用了三分力!今天你就算是寿星公本人,我也要把你送到阎王爷手里。” “呵呵,那我可真要期待一下王先生的手段了!希望你不是在说大话。” 话音刚落,火沉背后一阵响动,露出两根喷管。只听“轰隆”一声,蓝白火焰喷出,空中冒出两股浓浓的白气。 王一一惊,这人后背居然安装了火箭推进器! 只见火沉整个人如同坦克一般,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对着王一撞来,劲风刮过,四周的餐桌通通被掀翻,地面更是坑坑洼洼,就像被什么庞然大物犁过一遍一样,显得一片狼藉。 王一见状,气势一变,藏形之术此时已近尾声,孕育出一股食牛之力。只见他左手在前,右手在后,负阴抱阳,以无相而待有相。而后双腿微微一屈,混元劲力遍布周身,呈怀抱之势,打算抱住对方,再以太极云手化解对方的冲撞之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对方即将坠入自己怀抱之时,那火沉前胸突然伸出根根长钉,其上寒光闪闪,泛出幽蓝之色,显然淬有剧毒。 王一一见,瞳孔猛地一缩,电光火石之间,手中架势猛地一变,从抱形变作抄形,单手一揽,直接以“揽雀尾”之势,去抄对方的膝盖关节。 而后五指成爪,又将刚劲蕴藏其内,猛地挥向火沉双腿,双手顷刻间好似变作两把割麦子的镰刀,竟是要将对方的双腿当作杂草一般割去。 这一招,正是少林无上禅功“少林心意把”,又名“锄镢头”。千百年来,一直是少林寺秘不外传的镇寺绝技。武术界素有“太极奸、八卦滑,最狠最毒心意把”之说,更被武术各大门派誉为“万拳之王”。 比武大会之后,释延寿为报王一三拳之恩,与其论武之时,便曾将“锄镢头”的功夫相赠。而这招又十分考验习练者的功力,更需要佛法化解其中的杀气,可以说没有十年苦练,不是禅武双修,根本就难成大器,所以释延寿也并没有将它当作什么不传之秘,珍而重之。 却不想王一身具罗汉法相,禅理早就成了他的身躯,凡是佛门功法,一练就会,一会就精。这一招“锄镢头”在他手中使来,就像一位已经精修此道数十载的得道高僧,正要以此来除魔卫道。 对面的火沉此刻来势汹汹,这一招“心意把”使出,正是以弱胜强,以巧击拙的绝妙招式,真可谓正得其时也。 “砰砰!” 又是两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王一五指直接扣进了火沉膝盖关节之内,直接发出“硌呲”刺耳的长音,就像小刀滑过玻璃一般。火沉直接双腿一弯,跪在地上,真要换作个寻常普通人,关节早已经被打碎了。 可是火沉早就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一身钢铁之躯,无知无觉,即使王一五指扣进了他的关节,对方也是不痛不痒,毫无惧色,只是被王一手上巨力带得跪倒在地,显得十分愤怒。 王一则是瞅准机会,眼中冷芒闪过一瞬,单鞭起手,凌空一捶,对着火沉背后重重砸下,空中都发出一阵呼呼闷雷声。 “轰啪!” 一声巨响,王一铁掌无情,狠狠拍在火沉后背,打得对方背后钢铁之躯都直接往内塌陷。 这一掌拍下,火沉眼中红光闪烁,明灭不定,竟是仿佛要被王一一掌拍地宕机一般。只是红光闪烁了两秒就恢复正常,而被扭曲的关节则开始直接修复。 “啊!” 火沉大喝一声,脊背拱起,突然开始向上发力。 王一只觉一股沛然大力从手下涌来,想要蛮横地顶开自己的手掌。 “死!” 王一怒目而视,大喝一声,手下不断加力,凌空下按,与之角力。 “砰!” 火沉刚刚离地几公分的膝盖突然又重重地跪了下去。 “怎么可能!” 他发出一声可怕的怪叫,显然不愿意相信在力量上输给王一的事实。 “别以为给自己套个钢架,你就能天下无敌!你就是阿童木,今天也得给我跪下!”王一冷笑一声,直接嘲讽拉满。 就在这时,火沉眼中红光一暗,突然停止不动,王一还以为对方放弃挣扎,正待查看之时。只见身下之人的脖子突然一阵响动,随后直接后扭,扭成了180c,整张脸都翻了过来,而他的嘴巴更是咧成一个夸张的弧度,喉咙中间清晰可见一根圆圆的黑管。 “吼!” 龙吟虎啸声起,黑管中发射出恐怖的音波,对着王一攻来。 “虎豹雷音声打功!” 王一一惊,这本应该属于内家功夫练到精深之处的声打神功,居然被对方以芯片加音波发射器模拟了出来,而且分贝还能随心调节,反而更显得威力无匹。 “吼!” 王一不甘示弱,当即就是一招“虎啸山林”,以音波对音波,朝着对方吼去。 两人音波对拼,中间的空气中似乎都开始泛起阵阵涟漪,显出十分明显的扭曲之相。车厢内好似刮起一阵狂风,两边的窗帘都开始狂乱舞动。 声音渐歇,短兵相接之下,最终还是王一更胜一筹,火沉脸上的人造皮革都被音波刮地稀烂,露出下面银灰色的钢铁头颅。 王一单手按住对方,环顾四周,这一战虽然赢了,心中却不由有些唏嘘。 真是可笑,常人需要几十年苦练才能练出来的功夫,对方轻而易举就能拥有并且超过。如此下去,未来谁还会去苦练武功呢?所以,功夫的出路又在哪里?难道人类的未来真的要像身下的怪人一样,变成一个个机械生命,才能实现生命的超脱? 王一从得到系统以来,拥有了一身强大的力量以后,从来都没有什么凶狠好战的心思,更多的是在探索进化的前路。此时此刻,见到火沉并与之交手之后,自己不禁也开始迷茫起来,更开始怀疑自己探索的前路是否正确。 就在此时,心中的紫色莲子突然放出毫光,王一只觉眉心一疼,心脏也开始彤彤地跳了起来。 “不好!” 王一一惊,自己什么时候陷入了幻境之中。 只见地上的火沉后脑裂开,里面张开一颗金属眼球,诡异至极。那眼珠射出一道蓝光,撒向四周。车厢此刻已经变作一片漆黑,好似宇宙虚空,其中更有繁星点点,而在那幽暗的宇宙最深处,一颗放出猩红幽蓝之光的星球缓缓浮现,代表着无尽的死亡和恐惧。 “呵呵……”地上的人突然冷笑一声,狂热出声道:“血肉苦弱,机械飞升!力之奴仆,畜牲道夔牛使火沉,恭迎大慈大悲全知全能之主——他,礼赞礼赞!慈悲慈悲!” 随着对方话音说完,王一身心之中升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身上的汗毛更是根根竖起,就像受惊的老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后退,跳到了一边。 第4章 以刚制刚,以强打强 “咔嚓!” “咔嚓!” 失去了王一的钳制之后,火沉手脚并用,终于缓缓爬起了身,由于关节此刻还有些扭曲变形,随着他的活动也是发出阵阵难听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 王一现在已经大致判断出了火沉的真实实力,对于对方脱困其实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真正令他感到忌惮的,反而是那高悬于车顶,幽幽虚空之内,闪烁着诡异星光的恐怖星球。 “吾迷途的孩子,神的光芒照耀汝,吾将赐福的诅咒授予汝,汝将继承高天的一切,成为下一世轮回之主!” 就在此时,非男非女,非老非少的声音凭空响起,如洪钟大吕一般,充满着无穷的威严与恶意。 “嘶!是他!” 这股恶意一被感知,王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而随着那声音的响起,身上的鸡皮疙瘩更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这颗星球的模样,自己实在再熟悉不过了,那个自己两次乘坐飞机所感受到的恐怖存在,并曾以法眼观照过冰山一角的邪恶之物,此刻终于是露出了真容。 “难道这就是轮回之主?” 王一悚然一惊,如果这轮回真是外星产物的话,可就真是要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了,而且各个组织与个人对轮回的种种推测也都将被推翻。 其中最可怕的更是对方在地球上的种种布局,无一不显露出对方所拥有的势力是多么地恐怖,现在就算有人告诉王一轮回能在反掌之间颠覆一个小国的政权,王一都觉得是毫不夸张。 “可恶!” 王一暗骂一声,此刻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对于自己来说,也根本就没有做好这么快与‘他’对上的准备,如今事出仓促,狭路相逢,估计只能拼死相搏,杀出一条血路了。 想到此处,王一紧张的心绪反而沉了下来,心中升起坚定之意,不由自主紧了紧手中的拳头。随后右手指诀连掐,结了一个“不动明王印”,整个人也随之变得威严庄重,显露出浓浓的无敌气势。 “如此恐怖之物,也不知那李前辈是如何做到让对面投鼠忌器,不敢进犯的。” 王一沉吟一声,目光更是死死地盯住对面。 火沉此刻已经彻底站了起来,精钢铸造的脸上,充满了疯狂之色,就像要与王一同归于尽一样,露出冲天的嗜血杀意。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他的嘴里反复狂叫着这一句话。 随后,他大叫一声:“轮回之主,赐予我这低贱的蝼蚁撕碎敌人的力量吧!” 只见胸口的容器之内那颗鲜红的心脏开始以一个诡异的速度跳动起来,由于幅度太大速度太快,甚至带动了周围的粘液都开始汩汩冒泡,状若沸腾。 “吾卑贱的奴仆,汝违背了‘他’的神谕,葬送了忠诚的悲歌。‘他’的神谕再次示下,将对汝降下十世的神罚,以此洗涤汝的罪躯,救赎汝的灵魂。慈悲慈悲,死罪死罪!” 那诡异雄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似乎是在回应火沉的呼唤。 “不!” 火沉那张钢铁之脸上,突然就浮现出一种极为恐惧的情绪,眼中的红光也开始变得明灭不定。 “都怪你!王一……啊!我要杀了你!” 火沉没想到‘他’并没有回应自己,反而还要惩罚自己十世,想到自己将要进入那片邪恶的神罚之地,他的身躯都不由开始颤抖起来。 于是他指着王一,开始气急败坏地怒吼。眼中的红光更是如同接入了百万伏特的电流,亮到了一个十分刺眼的程度。 王一心神之内立刻有感,只觉对面好似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核反应堆,光那身上溢散而出的一丝气势,都令自己有些不寒而栗。 前狼后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谁也没想到火沉这个口嗨之主居然还真能爆种。后面更跟着一个比火沉还要恐怖几万倍的‘他’,虽然对方似乎存有惩罚火沉之意,但自己这个大敌当前,不用说,对方绝对要选择攘外先安内,哪里会给自己留什么喘息之机。 “死吧!” 火沉大喝一声,双拳乱舞,呼呼的拳风响起,拳尖都变成了淡淡的红色,那是力量和速度到达阈值之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可怕的热量。 若是肉体凡胎,这股热量一产生,只怕皮肉都会消磨殆尽。可是如今承受这股热量的却是一双钢铁之拳,于是就如同套上了一层灼烧buff,反而还起到了如虎添翼的效果。 “砰!” 火沉一拳打来,王一直接抬手一架,长手连挥,瞬间就是一招“白猿接箭”。 虽然对方的速度和力量十分变态,但是自己使出的这招“白猿接箭”,无物不拿,无招不取。对方劲力所向,此刻早已了然于胸,于间不容发之时,准确地掐住了对方手腕,随后向天一撑,迫其拳势变相。而后反肘一顶,力发千钧,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扑通”一声向后载倒在地。 “好烫!” 王一手心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顿时心中一凛,手心居然不知何时被烫伤了,露出了一片青黑之色。 心中暗忖:“对方身上的铁躯不知是何种材料打造,竟然可以锁住热量随意传导,只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就在不经意间把热量导向了手腕处,烫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果然人与机械相争,天然就处于劣势之中,也难怪功夫会走向衰落。” 王一鼻间冷哼一声,金丹一转,龙虎二气悄然流转于手掌之间。片刻之后,五指一搓,手上被烫伤的死皮立刻就被搓成黑色的长条皮屑掉落在地。 若是有人看去,王一手中却已经长出了一层新皮,显出红嫩的颜色,再一个呼吸间就变成了普通的嫩白色。 这得益于王一气血强大,天下无双。细胞新生的速度十分惊人,只要不是受到重伤,顷刻间便将便能将轻伤处修复。 “啊!” 火沉怪叫一声,迅速爬起,胸口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乱。那些粘液也开始从嘴中流出,就像人的涎水,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机器人,更像是一只疯狗。 “为我陪葬吧!啊……!” “滋滋……”的电流声从火沉的身上响起,他此刻就像一头超负荷运转的钢铁巨兽,四肢着地朝着王一极速奔来。周身带起狂暴的气流,更是搅地车厢之内碎屑纷飞,刮地王一脸上生疼。 “哼!” 王一冷哼一声,怒火大盛,随手将身上外套一扔,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 “哈!” 他大喝一声,“魔猿本相”使出,整个人肩背隆起足有三寸,顷刻间就变为了一位盖世魔神。浑身更有金属流光闪过,乃是龙虎罗汉金身运转到极致的结果。 手中不停,连结“持剑印”,气势锋锐化作一把出窍的宝剑,随后双手连抓,三指一勾,形如鹰喙,指甲更变作白玉模样。 “飞鹰涅槃!”王一大喝一声。 “唳!” 空气中陡然发出一阵嘹亮的鹰啸之声,王一的精神一瞬间在那天地之间变作一只翱翔九天的灵鹫,于雪山佛祖的肩头振翅而起。 火沉的铁手已经抓来,青黑色的流光,就像寒刃出鞘,足以覆雨翻云,碎石穿空。 王一也是当仁不让,三指啄来,更像要把天地都啄出一个窟窿。 没有什么虚与委蛇,避其锋芒。只有以刚制刚,以强打强。“魔猿本相”加上“飞鹰涅槃”,手上的力量和破坏力都已臻绝顶,足以杀死世间所有的顶尖战力。 “砰!” 一声巨响过后,二人周身烟尘四起,列车车厢更是变得坑坑洼洼,破损不堪。 “吱!” 由于车厢被破坏,直接触发了列车紧急制动系统,于是车子突然就一个急刹,车上的旅客顿时人仰马翻,有些胆小的更是直接吓得哭出声来。 世界仿佛已经定格,王一与火沉两人互相探手前伸,一个是钢铁巨兽,一个是肌肉猛男。两人的交手画面,呈现出了力与美的绝佳镜头。 王一满脸通红,鼻尖白气直溢,尖锐的铁甲五指离自己的喉咙已不足半寸,劲气锋锐,刮的喉间的皮肤都有些泛红。 “噗!” 火沉嘴中流出鲜红的粘液,视线下移,王一的鹰爪已然戳破了自己胸口的容器,直接击穿了自己的心脏。眼中的红光开始不断地跳动,最终变为黑暗,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 火沉发出了一句低沉的疑问,显然不敢相信王一能以血肉之躯,打穿自己引以为傲,视作最强之盾的防护罩。 “因为我比你强!”王一轻笑一声,低声说道。机械金刚又怎样!最终还不是败在自己的铁爪之下。 随后身上汗珠滚滚流出,白气再也遏制不住,从口鼻之间喷射而出,化为浓浓的白雾。 “魔猿本相”放长击远,“飞鹰涅槃”锋锐无双,一身力量可以说被陡增十倍,就算是乔峰带着音响过来,王一也自信能将斩于马下。只不过负担确实有些太大,要不是自己结成金丹,气血充沛,估计也会跟秦钟越一样损基折寿。 “干的不错,吾的孩子!”诡异的声音又开始响起:“堕落者最终被神子斩下了头颅,这是伟大的史诗,神圣的赞歌!” 王一头皮一麻,打的太投入,居然忘记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尊大boss,虽然听不懂对方说的话,但也能感觉得出说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东西。 “砰砰砰!” 就在王一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厢连接处突然响起一阵焦急的敲门声。 “谁在里面,赶紧开门!” 王一眼神一冷,打了这么久没人来,打完了就跑过来,你说是巧合我都不信。更何况火沉这么一尊铁疙瘩都能混上车,不用说,铁道系统估计早就被轮回渗透地跟筛子一样了! “轰!” 就在这时,那幽暗虚空突然光芒大盛,就像被人投了一颗闪光弹。王一闭目转头,半晌,再睁开眼,车厢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队长和谢超两人躺在一边。 “这是怎么办到的?” 王一瞳孔一缩,这种鬼神一般的手段,简直令自己心中的忌惮越发深厚。 凝视着车厢顶部的恐怖星球消失的位置,王一一步一顿,挪到了车厢门口,随手一掰直接将锁扣拉断,缓缓打开了车门。 “举起手来!” 门外传来两声厉喝,两名穿着乘制服的年轻人直接举枪冲了进来。一见车厢里只有王一一个人站着,两人脸色齐齐一变。 “怎么?结局是不是跟收买你们的人说的不一样,所以感到很惊讶?”王一冷笑。 “你说什么!” 其中一人发出怒吼,举着枪,摸出手铐便要来拷王一。 “我看你们谁敢!” 就在王一准备动手反打之时,丁磊的声音突然在乘警身后响起。 这么大的动静,他也是心急如焚,要不是兼具着保护种教授的任务,自己早就跑过来一探究竟了。 “队长!谢超!” 看到倒地的两人,丁磊脸色一变,连忙冲了过来,摸了摸二人的颈部动脉,随后又听了听心跳,确认只是晕倒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你又是什么人,是不是和嫌疑人一伙的,马上举起手靠墙,放弃抵抗,不然一律击毙!” “好大的威风啊!” 丁磊站起身,冷笑着走向两人,从怀中掏出一本红色证件,亮在两人眼前,封面硕大的国徽看上去十分醒目刺眼:“希望你们到了国安审讯室内,也能这么牛逼。” 两人翻来证件,一见职务,差点吓得两腿一软。 不是说就是境外安保公司的保镖吗?怎么会惹上南宫的人,这不是坑爹吗! 就在两人心乱如麻,思考如何脱身的时候,丁磊却是突然转身在王一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王中校,南宫警卫营三排排长丁磊向您报道!” “你等会儿!”王一连连摆手:“你知道我?还有中校是什么意思?” “李将军布置任务时,曾说会有秘密高手协助,并且已经密授了军衔,从任务开始时生效。至于为什么会知道是您,我相信华夏每一位军人都不敢说不认识军警武道天下第一的王一!” “先斩后奏啊!”王一轻叹一声:“李前辈出手从来都是这么出人意表!”就在他转头正要和丁磊说什么的时候。 “啪啪啪!” 走廊外又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第5章 雅贿 “马浩,王博!” 一个浑厚的人声却比脚步声先一步传来。两名乘警一听这声音,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只见几秒钟后,就有一个中年人带着两名身穿制服的男乘务员走了进来。 “车长!” “车长!” 两名乘警见到来人,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点头问好。 中年人点了点头,见到两人手上的手枪,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忍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车长,刚才餐车这边发生剧烈响动造成列车紧急刹车,我和王博赶到餐车排查问题,就遇到了他们。”马浩抢先一步说明问题,一番话把己方两人摘得干干净净。 他说着说着,突然凑到车长耳边低声道:“前面那个,说是南宫的人,但不知道真假,可能是冒充的!” 一听南宫两个字,车长脸色猛地一变,转头开始打量起王一二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餐车车厢是不是你们破坏的?” 车长开口就是问号三连,毫不客气,显然他并不愿意相信丁磊是南宫警卫营的人。 王一冷眼看着这人没有说话,既然丁磊已经表明身份,想来这些事已经不需要自己出面干预了。 “我们是不是南宫的人,你还没有资格去求证。” 丁磊果然没有让王一失望,开口直接霸气顶了车长一句:“而且我已经与铁道部的同志取得了联系,等一会儿他们便会通知你们,你们有任何疑问对方都可以解答,现在你们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正说着,车长腰间的公务机突然就响了起来,这是铁路部门专门开发配备的公务员联系话机,只有内部系统的号码才能打进来,主要是遇到紧急情况,方便高铁动车的线路调配。 “我是陈志刚!”话筒里传来一个深沉的男声。 车长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掉下去。 只要是在铁路系统吃饭的人,没有一个人敢说没听过陈志刚这个名字。作为铁路系统内部纪律监察司的司长,已经有不下二十名铁路系统内的大老虎被他送进监狱。即便说他是活阎王,都形容不了对方在所有铁路人心中的心硬手黑的可怕形象。 “陈……陈司!”车长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再没有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昂。 这一刻他也不敢像怀疑丁磊一样怀疑对方是假的了,能打到公务机上面的电话,只有傻逼才会觉得对方是假冒的。 “三件事,第一,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保证列车准时准点到达汉市!” “是!”车长大声回答道。 “第二,不要跟我说不知情,没有我的命令,所有工作人员不得私自离开列车,包括你还有列车上所有乘务和警务人员立刻开启自我审查和隔离审查,把其中有问题的人都给我排查出来,下一站监察小组就会进驻,希望你们积极配合,不要自误!” 车子脸色惨白,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擦了擦,才颤巍巍道:“是……是!” “第三,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南宫警卫营执行任务的同志,他们的身份你们要严格保密,如果你们敢私自泄露,一律按间谍罪处置,同时在列车上的所有行动你们必须要保质保量积极配合,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 “那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做好你手头的工作。站好每一班岗是每一位铁路人的信念与传统,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是!”车子心虚地说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挂断了电话,车长则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盯着手中的手机愣愣出神。 “车长……”一名乘警小心地在一旁呼唤。 “叫你妈!” 车长转头脸色难看地盯着对方,对于将自己害到这般田地的两人,自己实在很难提起好脸色了。 如果只是纯粹的不知情,自己最多算一个工作失职,审查不严。可这件事他妈自己不仅知情,更有许多环节还是自己开的绿灯,已经属于重度参与了。 而造成眼前这一切的,都是这两人。是他们骗自己说这是什么境外财阀斗争,要自己操作放几个保镖进来,抓个私生子就好,不会闹出什么大的幺蛾子。 当然,真正令自己动心的还是对方递上来的五十万支票,不过这些肯定是不能说出去的。 没想到最后居然闹到这一步,连监察部都开始参与进来,自己已然全无幸理,除了钱一分都得不到之外,搞不好自己整个人都要进去。 一想到这里,车长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二人。 自己这么急匆匆赶过来,也是因为动静太大,害怕捂不住盖子,想要提前做些布置,把自己摘出来。结果呢,惹上的人居然是南宫的人,南宫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华夏的权力中枢!对方在执行的任务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任务,如今自己的罪名只怕还要担上一个间谍罪了。 不行,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列车长眼珠转了转,余光瞟了两眼另一边的王一二人。 突然,他指了指身前的乘警,对着身后的手下大喝一声道:“给我卸了他们的武器,把人拷起来,等候审查!” 几人得令,一拥而上,趁着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就给制服在了地上。 马浩面露颓唐,知道自己已经逃不了,已经乖乖认栽。而王博却是一脸不忿,在地上不停挣扎,大声骂道:“好啊,刘彪,你居然敢过河拆桥,出了事就想拿我们顶罪是吧,告诉你,咱们兄弟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草泥马!” 车长怒目圆睁,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连扇了对方三个耳光,扇地对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叫你们乱说话,你们可不要诬陷好人,谁跟你们是一伙的。” 说完,一转头立刻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擦着汗凑到丁磊旁边说道:“这位首长,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您态度不好,我给您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过您们可千万别听这人瞎说,他这是穷途末路,胡乱攀咬呢!” 丁磊却是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你们铁路部门的事,跟我道歉干嘛。你该做的事陈司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 “这……” 车长脸色一红,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本来是想和南宫首长套套近乎,让他们在提供说明的时候给自己说两句好话,没想到对方直接搬出了陈志刚,一下就把自己的话头给堵住了。 丁磊没理他,反而转头对着王一说道“王中校,这里的事已经不需要我们操心了,我们出去吧!” “嗯!” 王一点了点头,丁磊则直接跑去扶地上晕倒的两人。 “我来吧!”王一突然出声说道。 丁磊闻言,面露疑惑。只见王一走上前来,将人扶正,对着两人大椎穴就是一掌,劲过如筛,推宫活血,没两分钟,两个人就幽幽转醒。 “这是哪儿?” 队长醒来,有些迷迷糊糊地问道。 丁磊面露喜色,扶着他喊道:“队长,队长!” “丁磊,你不是在种院士那边吗,怎么来我这了?”突然,他拍了一下脑袋,惊叫道:“糟糕,我中了埋伏,咱们被人调虎离山了,种院士有危险!” 丁磊笑道:“队长,你放心吧,种院士安全的狠,王中校已经把人打跑了!” “王中校?” 丁磊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队长连忙转头看了一眼王一,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就要站起来敬礼,结果因为晕的太久,身体还没有恢复,差点又摔了一跤。 王一扶住了她,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受人之托,你身体还没恢复,敬礼就免了,我没那么多规矩,中校不中校的也算是被李前辈赶鸭子上架,只能勉为其难受着,等到任务完成我就让他收回成命。” “这怎么行……”队友一惊,连忙说道。 王一摆摆手:“行了,咱们先出去,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是!” 听到任务,三人也是一下子精神起来,连忙应是,一个接一个朝着门外走去,除了队长两人,其他人却是看都没看车长等人一眼。 一路上,丁磊将后面发生的事情说给队长两人听,听得两人心中一沉。 只是对于餐车内的景象,他却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怀疑是王一与人交手造成的,想要亲口求证却又不敢,只能在心里更加敬畏对方。 ………… “乔司先生,你好!” “刘部,欢迎欢迎,我可是盼您良久啊。” 大卫集团内,刘晨终于见到了此行的关键人物,大卫集团亚洲区总裁,美籍华人乔司。 两人入座,秘书奉上茶水,乔司扶了扶眼镜,笑道:“这一次,刘部肯定是带着好消息来的吧!” 刘晨抿了口茶,慢悠悠道:“好消息确实有,坏消息也有一个。” “哦?”乔司眉毛一挑:“愿闻其详!” “你们大卫集团的要求我已经跟高官提过了,都是为汉市出力,高官原则上同意你们测序的请求,只不过……”刘晨话语突然顿了顿。 “只不过什么?”乔司知道重头戏来了。 刘晨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我们得到消息,种庆南教授已经秘密来了汉市,他是什么性格,你们大卫集团作为世界医药巨头想必也有所耳闻。如果种教授来了汉市,以他嫉恶如仇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允许外国势力测序华夏病毒基因的。” 乔司沉默,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半晌,说道:“刘部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想必也有对策,那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种教授同意呢?” “呵呵……”刘晨微微一笑:“我向来主张科学无国界,医学研究只有抛开门户之见才能走的更远,才能真正为全人类造福。高官与我的想法也是一样,可是种教授一来,事情就有了变数,高官想要帮你们,也是有心无力头疼的狠呐!” “这么一点小事怎么能麻烦高官呢!”乔司连连摆手:“刘部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就行了。” 刘晨眼皮一垂,轻飘飘说道:“种教授要来,咱们也拦不住。不过若是乔司先生能够拖住对方一周,让其不在汉市闲逛,高官就能保证大卫集团的测序资格万无一失!” “只用拖住?不用其他?”乔司眼中精光一闪。 “诶!”刘晨微微一笑:“对方可是华夏医学界的柱石,咱们也要注意影响嘛!就算有其他的安排,也不要在鄂省的地界上!” “呵呵……”乔司突然一笑:“小事一桩,麻烦刘部回去告诉高官,这件事大卫集团一定会办好的!” “哈哈……”刘晨也是仰头大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真是活该乔司先生赚大钱啊!” “刘部谬赞了!” “行了!”刘晨放下茶杯:“多的不说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了。” “诶,刘部吃个饭再走嘛,我已经安排好了!” “不用了,你呀把事办好了,以后多的是机会吃饭。我还要跟高官复命,确实不能呆了。” “既然是高官那边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了。”乔司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方木盒出来,放到刘晨身前的桌上,说道:“听闻刘部酷爱书法,前几日我得了一方古帖,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赝品,只听人说上面书法确实不错,原本打算亲自登门送给刘部的,没想到刘部今天亲自登门,这不巧了吗,看来刘部确实与这古帖有缘啊!” “哦?是嘛!” 刘晨来了兴趣,揭开木盒,展开字帖,只看了一眼,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 卧槽,这他妈居然是书圣王羲之已经遗失的真迹《袁生帖》,大卫集团真是肯下血本。 雅贿啊! 刘晨重重地关上木盒,平复了一下自己粗重的呼吸,装作若无其事般说道:“书法确实不错,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刘部喜欢就好!”乔司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等到刘晨离开了办公室,乔司迈步走到落地窗前。 视线下垂,盯着刘晨坐上汽车离开,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街头,乔司却是莫名一笑:“想把我当猎狗,你有这个资格吗?” 第6章 阿欢 “婆婆,我出去采药了,你乖乖在家,不要乱跑哈!” 鄂省,神农架深处的一座茅屋外,一个妙龄少女背着大大的药篓,对着屋内正在摸摸索索擦桌子的瞎眼婆婆叫道。 “晓得咯,一定要注意安全噻。山上路不好走,险趴不要去,不要进林子深处,记到回来恰晚饭哈!”婆婆手上不停,嘴里不停嘱咐着。 “晓得咯,呵呵呵……” 少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虽然只要去采药婆婆都会嘱咐她同样的话,但是每次听她都不觉得腻。 少女身上穿着粗布制作的衣裳,上绘仙鹤灵芝,与市面上的衣物大不相同,充满着少数民族的风格。额间戴着银饰,雕刻着道道云纹,四周垂下许多银叶子,走起路来发出一阵叮铃铃的声音。 银饰下的脸更是,五官绝美,肤若凝脂,娇俏可人。看上去年岁不大,脸上虽不施粉黛,却有一股飘渺若仙,无与伦比的气质。 她哼着歌,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好似从神仙居处飞出来的一只百灵鸟,充满着欢快灵动的气息。 少女脚上并没有穿鞋,一对白嫩的莲足踩在松软的落叶上,五根娇小的脚指不时一曲一伸,十分调皮。此时气温依旧很低,可她却恍若无事,仿佛根本就不惧寒冷,也似乎更不怕地上有任何荆棘木刺一般。 “现在是初春,万物复苏,其实可以去地深一些,要是能采到大货,换到足够的钱,就能带婆婆去城里看眼睛去了。” 少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自己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母,从小到大都是与婆婆相依为命在森林深处这个只有百人聚集的村子里长大,平时就以采药为生,采到药就会去村外换钱然后买些生活必需品,虽然过得清苦,不像城市里那么方便和繁华,可是只要能和婆婆在一起,自己就会觉得心安宁静。 七年前,婆婆突然说要去参加一个故人的葬礼,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回来后更是茶饭不思,以泪洗面,某一天早晨起来就看不到东西了。 少女也有些困惑,是什么故人的离世能够让婆婆如此伤心,连眼睛都哭瞎了。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自己也只能尽力补救,好好存钱,争取给婆婆把眼睛治好。 少女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尽力不漏掉任何一点细节。再加上今天想要寻大货,难免走的久一点,深山处路况也不好,不知不觉就走了快四个小时。 虽说走了这么久,那少女也只是脸红而已,却是连汗都没出。 “幸亏婆婆从小就教给自己一套在山林行走的步法,不然这一次走这么久,肯定要累死了。” 少女靠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休息,揉了揉自己的小脚,此时她放在旁边的背篓里已经装满了药材,不过都是寻常货色,最值钱的可能就是顶上面那块巴掌大小的灵芝。 “哎呀,天都快黑了,今天又没寻到大货,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啊!”少女有些懊恼,显得怏怏不乐。 突然,她眼珠一亮,转了两圈,一拍脑袋说道:“对了,我可以找小白啊,他每天在这山上闲逛,肯定知道许多好药材的位置。” 想到这里,她连忙起身,将右手放到嘴边,沉息运气,丹田鼓动,口中发出一阵清脆尖锐的声音:“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这声音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律并且穿透力极强,几公里外都能清晰可闻,更是余势不减,就像要传到天际之外。 少女的体力和气息好像绵绵不绝一般,对着远方叫了快二十分钟,一点疲累的迹象都没有。 “小白到哪儿去了?”少女撅着嘴,有些不开心。 “扑通!”一声脆响从脚边响起。 少女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大青果,她脸上一喜,连忙抬头,大叫一声:“小白,你来啦!” “唧唧……” 一声猴叫声响起,少女身前一棵大树树枝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只浑身白毛,体型娇小的猴子。 那白猴抓耳挠腮,显得机灵活波之极,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极了人在做着鬼脸假笑。 白猴指了指少女脚边的青果,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龇着牙似乎是在示意她这是可以吃的。 少女捡起青果,用衣服下摆擦了擦,轻轻咬了一口,甜美的汁水混合着草木的清香充斥着整个口腔。 她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接着赞了一声道:“真好吃,小白,谢谢你!” “唧唧……” 白猴咧着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牙齿,就像小孩得到表扬一样,发出得意的笑声。 少女将青果吃完,挖了一个坑,把果核埋了进去,然后找了几片树叶将手擦干净,这才抬头对着白猴说道:“对了,小白,你知道这山林深处,哪里有好的药材吗?” “唧唧!” 白猴挠了挠头,感觉没怎么听明白对方说的话。 少女无奈,从篮子里拿出那块灵芝,指了指,然后又指了指大山深处。 白猴这才明白,龇牙笑了一下,对着少女挥了挥手,转身向着森林深处跑去。 少女赶紧背上背篓,赤脚大步迈了起来,跟着白猴向林子深处走去。 那白猴虽然身形娇小,但是由于常年在林间攀岩行走,所以体格精壮,动作灵活,奔腾跳跃间背脊起伏如同大龙,速度之快更似闪电。 “嘻嘻,小白,你跑的真快!” 少女娇笑一声,虽然行走间用的婆婆教给自己的步法,但是人类之躯到底不如山林猛兽,不知不觉竟被白猴拉开一段距离。 她跟在白猴后面,开始还有些吃力,到后面不禁心中暗想:“这山林是小白的家,小白太熟悉不过了,所以它才跑的快。如果我也学小白这样走路,会不会也能像它一样快呢?” 想到此处,少女行走之间便开始模仿起身前的白猴,沉膝坠肘,摆臂如勾。压低重心,一步一拖,一跳一跃,背后脊椎也开始不断起伏,如同长着一根长尾巴,控制着身体的平衡。 那灵猴神韵一瞬间如同被刻在少女身上,一举一动像极了身前的白猴,但是少女姿态却显得更优美更飘渺,全无猴子的猥琐狡黠之态,根本就不像凡猴,反而更像一只活在天宫中的神猴。 一人一猴你追我赶,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一处悬崖前。 悬崖上有山风呼啸,下有云雾翻腾,一般人看到都能吓到腿软。少女却是丝毫不惧,走到白猴身边问道:“小白,你说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吗?” “唧唧……” 白猴摇头晃脑,龇牙咧嘴地指了指身下悬崖,嘴里发出一阵欢快的叫声。 “太好了,婆婆的医药费有着落了,谢谢你,小白!”少女脸上欣喜,伸手摸了摸白猴的头。 白猴则是眯着眼,缩着头,显得十分享受。 少女取下背篓,从中拿出一把小锄头别在腰上,对着白猴叮嘱道:“小白,帮我看一下药篓哦!” “唧唧……”白猴点了点头,随手扯了一根草在嘴巴里嚼了嚼。 有了白猴帮忙看着东西,少女微微一笑,心下大定。走到悬崖旁边,朝着白猴指着的方向,低头四下看了看。 她的睫毛整齐修长,睫毛下那双美眸更是灵动秀美异常。 而她的眼珠此时却是飞快转动,瞳孔就像有了自己的思想,轮转跳跃不停。眼皮四周的毛细血管也是根根浮现,显出一圈青色,而且眼尾拖长,好像画着什么诡异的眼部妆容。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身边,此刻只怕要大惊失色。因为现在少女眼部的变化正是古代圣人才能拥有的“真青眼相”,又名“目绀青色相”。 佛门常有“佛眼绀青,如青莲花”之说,是指此眼系由生生世世以慈心慈眼及欢喜心施予乞者所感得之相。 有此眼者,眼神时时清明亮澈,纯净莹润,仿佛让人一眼能见深潭之底。而且目力广大,一眼万年,能知吉凶祸福,过去未来,却是远胜佛门天眼的圣人神通。 她双目此刻如同射出神光,穿过重重迷雾,立刻发现身下一百多米之处结着一簇硕大的灵芝,品相简直完美。 “小白果然没有骗我!” 她心中暗喜,抓着崖壁,循着悬崖旁边的凸起,一步一步慢慢往下挪去。初时还有些缓慢,到后面速度越来越快,就像一只在山壁间跳跃的羚羊。 而且那悬崖峭壁凸起之处,乱石嶙峋,尖锐异常,少女以肉足踏上去,居然面无异色,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若是有人挨进了去看,就会发现少女足底此刻变得十分平直柔软,每一步踩下都能将乱石裹住,而后密着地面,卸去脚尖锐之物的刺劲。 这居然又是一种圣人之相——足下安平立相! 传闻佛立于地上时,脚底与地密合是没有空隙的,比喻人脚踏实地,法身没有疏漏,不会为外魔所趁。同时这也是一种导引之法,身具此相者,立足于下,气机灵感立现,气力源源不绝,颇有些类似于王一习练的“陷地法”。只不过“陷地法”乃是王一修出来的外力法门,而这“足下安平立相”却是圣人本身就具备的先天神通! 此时少女人在山壁之间,乱风刮起,云雾好似托着她化为仙女一般,初时还现出绝美,等到了云层之中,那风就越刮越大,像是不把少女少女刮到山下不罢休一般,搅得她的身体一阵摇晃。 常人若在在这悬崖峭壁之间没有安全绳,被这劲风刮冷风吹,早就要吓的手足瘫软,掉下山崖摔个粉身碎骨。可就在这时,少女身上好似放出莹莹毫光,皮肤变得更加晶莹如玉,显得细薄、润泽,尘垢不染。 少女身前好似突然间多了一个风阻,那劲风扑面到了身前三寸时,瞬间就变作春风拂面,柔和非常。此时这诡异的一幕,居然又是一种名叫“细薄皮相”的圣人之相,所显露出的异象。 身具“细薄皮相”者,身不染垢,足不沾沉。一切恶相均不能加诸己身,周身更是时时有无量功德围绕,能使人逢凶化吉,扬善祛恶。 如果王一在旁边见到这一幕的话,只怕下巴都要惊掉了。他身具系统,加点穿模之下,也才修出了“四十齿相”这一门法相,而那白色血液还只在若有若无之间。但光这对他来说,似乎都已经算作是凡人修行的极限了。 却是没想到在这深山之间,一个不知姓名的少女居然能够同时拥有三种圣人之相,你现在说她是十世修行的天生圣人,估计王一都敢相信。 身具三大法相,在悬崖间摘个灵芝对于少女来说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不到半个小时她就翻了上来,腰间还别着一个大大的灵芝。 其实灵芝有好几个,但她只摘了一个,足够给婆婆换钱看病就行。正是心怀常满之心,绝不竭泽而渔,这山林才愿意给她如此馈赠。 “唧唧!” 白猴见到少女上来,开心地又蹦又跳,好似邀功一般指着身边的药篓。 少女也是一笑,摸了摸它,从怀里掏出几个她顺手摘下来的朱果递给它。 这朱果不知是何品种,发于初春,红嫩可人,还散发着异香,不似毒物却也显得神异非常。 白猴拿了朱果,连忙塞了一个到嘴里,开心的叫了好几声,随后又递了一个给少女,少女笑着接过,吃了一口道:“行了,我吃一个就够了,剩下的你慢慢吃。” 突然,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大叫一声:“糟糕,太晚了,婆婆还等我吃晚饭呢!” 她赶紧背着背篓,对着白猴道:“小白,今天就不陪你玩了,婆婆还在等我,下次再来找你吧。”说完,趁着天色还没黑,加速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婆婆!婆婆!” 一个小时后,茅屋外响起一阵清脆的叫喊声。 “诶!婆婆哪去了?” 少女推开门,里面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而且锅冷灶息,显然人已经离开了许久。 正中桌子上还放着一张纸,上面写道:“阿欢,我有急事去汉市一趟,乖乖在家,一周便回,勿念!” 字迹歪歪扭扭,阿欢眼前似乎看到了婆婆摸瞎写字的样子。 突然,她一拍额头,大叫道:“不好,婆婆眼睛看不见,身上又没钱,一个人去汉市太危险了,我得去找她!” 她连忙从自己的床头枕头下搜出自己幸苦攒下的两千多块钱,将两块灵芝用布一包,做了个简易包裹,搭在肩上,急匆匆出门而去,一眨眼就混入了夜色之中。 第7章 鬼昆仑 “终于到了,教授!” 马婷从列车上下了车,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庆幸自己终于从如此混浊嘈杂的环境中脱身。 “戴好口罩!”种庆南低声提醒了一句。 “哦!” 马婷一缩头,连忙从包里掏出三个口罩,跟种教授和师兄一人递了一个。 而周围有些消息不灵通的下车旅客甚至还诧异地看了一眼正在戴着口罩的三人,只觉得城里人真是瞎讲究。 “进了汉市,一言一行都要慎重。现在是春节期间,为了考虑影响,国家暂时把消息压着,就是为了避免引起老百姓不必要的恐慌。咱们算是打先头的部队,当的是南宫的眼睛,你们平时毛毛躁躁的我可以不管,但是这一次你们必须要打起精神来。” 种庆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算是我手下科研能力比较强的两个学生,把你们带来也不算是什么走后门,就算混功劳混资历是人之常情。至少你们敢来汉市就已经胜过一大批人,所以没必要在乎其他闲言碎语。南宫在等着我们的报告,不客气的说,汉市几千万人口的性命现在就捏在我们手上,所以好好做事,才是你们现在应该认真对待的事情。” “是!”两人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沉声说道。 三人拖着行李,混在人群中向着出站口方向走去,只有种庆南似有所觉,回头望了一眼列车方向,最后却一无所获,只得摇了摇头继续往前。 这列高铁的列车长被中途带走调查之后,副车长直接扶正,把控全局。由于餐车破损,控制室时刻发出警报声,副车长直接选择将车厢封闭。随后列车紧急制动代码被铁路局总控室后台取消,令列车得以正常启动,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确保种教授准时准点到达汉市。 幸亏这列高铁的终点站就在汉市,不必再往下走,副车长提心吊胆两个小时之后,可算是把上级交代的任务完成,不然那些买票的旅客估计都要活撕了他。 “首长,汉市顺利到达,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等到车上乘客基本下车,副车长这才来到王一身边低声说道。 王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鼓励说道:“辛苦了,干的不错,回去了一定给你记一功。” 副车长脸上大喜,有些激动:“谢谢首长,都是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行了,咱们都要忙,就不多说了。弄坏了餐车,我已经跟上面说明情况,你也打个报告吧,应该没啥大事。” “是!” 出了高铁站,队长凑过来对着王一小声道:“王中校,后面怎么安排?种院士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了,咱们要挑明身份吗?” 原本三人小队以队长为首,但是此刻王一入队,瞬间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这便是实力带来的尊重。 王一摩挲着下巴,看着远处种庆南的背影,想了一下,摇头道:“暂时不用,种院士这一辈人都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老同志了,如果这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那才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对方选择微服私访,那咱们也配合把戏演下去。其实无论为友为敌的,心中都跟明镜一样,种院士这样的国士出行,南宫怎么可能不配安保力量。挑明说了,他就是种院士,不说,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选择不说,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动手开一个口子罢了,对咱们来说,也一样可以灵活应对,不受拘束。” 队长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对了,车上那几个杀手身份的调查有结果了吗?”王一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道。 队长看向丁磊,丁磊连忙拿出手机,翻了两下,开口说道:“国安从地上提取的杀手血液,并没有匹配到任何国内犯罪记录,而且三人身份信息都是假冒的,最早出现记录是在滇省境内,所以怀疑是境外势力。于是警察部联系上了国际刑警组织,倒是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那个胖子曾经被车站监控拍下过全脸,ai人脸识别过后,画出了这人的脸部骨骼图像,经过技术填充修复后,居然匹配到了缅邦金太阳集团旗下的一个杀手彭家生!” “金太阳集团?” 王一不禁神色一动,想到了曾经败在自己手上的潘佳明,还有以蛇形褪劲从自己手上溜走的乘务员。 “对方居然敢参与刺杀华夏一位顶级院士的行动,而且还和轮回有着亲密关系,看来这金太阳并不像是一个赌博集团那么简单啊!”王一沉思了一会儿,很快回过神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来的是谁,只要不是“他”这种怪物亲自出手,自己就有十足的信心打退来敌。 “跟上去,列车行动失败,我不相信敌人会就此罢手,虽然国安和警察的朋友已经增加了周边的安防力量,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都轮换着来,尽量不要让种院士脱离我们的视线!” “是!” 三人应声,当即混进人群,分往三个方向走去,但又呈夹角之势,把种庆南拱卫于中间。 王一则是不紧不慢跟在三人身后,看似闲适轻松,实则气机放出,遥遥感应锁定住了种庆南。 虽然二人相隔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但是王一心中极为自信,只要周边有人对种庆南露出敌意,自己立刻就能将对方消灭于萌芽之中。 而种庆南走着走着,突然就头皮一麻,感觉身后多了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当即忍住疑惑,催促二人加快步伐,往的士乘坐点的方向而去。 ………… 汉市郊区一处废弃工厂内。 “真是废物,妈的,这火沉也太没用了!”此时,一个蓬头垢面半张脸纹着鬼面刺青的流浪汉,盯着地上已经沦为废铁一般的火沉骂道:“这可是组织花费重金为他改造的无敌之躯,这样的机械生命造价足以媲美一艘大型核潜艇,居然还能被人打碎心脏!天天就知道吹嘘什么钢铁就是艺术,结果呢?还不是绣花枕头一个?” 他骂着骂着,高铁上的那个农民杀手却突然走上前来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虽然任务失败,但是还是将火先生的遗体带了回来。既然你和火先生是朋友,按照规矩,便由你将剩下的酬劳结算一半给我们。现在我们全部带伤,急需疗伤修养,所以还请你把剩下的酬劳算一下,现在让我们带走!” “酬劳?”流浪汉眼中冷芒一闪,轻蔑一笑:“对方可是能够打死火沉的人,你们还能从他手中抢走尸体?不要以为我很无知,除了轮回之主出手,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人能够办到。所以你们找我要酬劳,怕是没有这个资格吧!” “你……”农民脸色一沉,目露愠色,怒声道:“阁下莫非是想不认账?” 流浪汉轻笑一声,撩了撩自己脏乱的头发,说道:“要我认账也行,你要是三招之内能够从我手中活下来,我就认可你们有救走火沉的实力,酬劳自然一分不少打到你们账上。” 农民脸色一变,就见到对方一掌轻飘飘朝着自己天灵盖拍来,那掌力看似若有若无,但却鬼气森森,望之骇人! 腰间半截扁担抽出,农民挥之如剑,往前戳去,正打算以点破面,以之破了对方的掌势。 “喝!” 农民大喝一声,手臂青筋凸起,肌肉也膨大一圈,这一戳更是威势赫赫,似乎不止要把对方手掌戳穿,更打算顺便插进对方的脑子,搅碎他的脑浆。 流浪汗嘴角冷笑,浑身鬼气冒出,手下掌力瞬间变得若虚若实,望之如阴风,缥缈无踪。但触之却如坚冰,寒彻刺骨。 农民见他竟不变招,心头一喜,当空刺来,力又加重几分。但他被王一反打过一次,吃一堑长一智,心头警惕从未放松,持扁担的双手更是狠狠一转,甚至还带上了钻劲。 眼看就要击实,农民忍住心头砰砰跳动,凝神静气,像一条毒蛇伺机而动,就要将对方一击毙命。 “砰!”一声闷响从农民胸口传来。 农民手持扁担突然就击到了空处,他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一招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打中流浪汉,反而被流浪汉欺身而上,贴身相对一掌打到了胸口。 “咔嚓!” 农民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胸骨骨裂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瞬间就双眼微凸,鼻目青黑,嘴唇乌紫,绽放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只是人已经一动不动,随后软绵绵倒在地上,却是已然气息全无,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这这……”胖子在一旁见到两人交手,惊地哇哇大叫,牙齿打颤说道:“幽冥鬼手!你……你……你是‘鬼王’公孙望!” 流浪汉转头望去,鹰视狼顾,奸狠凶戾,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阴恻恻道:“没想到我隐退江湖五十年,江湖居然还有我的传说。” 胖子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直冒,心中想道:“此人名头只在我师父口中听过,当年他在大陆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后来被军队围捕逃到了南洋,这才彻底销声匿迹。细算起来,此人的实际年龄怕是已经快九十岁了,但是此时看去居然才三四十岁的模样,难道是鬼功大成,变成了真鬼,所以已经看不出老态?” 想到此处,胖子身子忍不住开始簌簌发抖,看了一眼身边还在高烧昏迷的乘务员,挪着身子便想悄悄逃走。 公孙望杀了农民之后,整个人却突然变得阴森诡异起来,脑袋不时抽搐,嘴歪眼斜,手上凸起密密麻麻的黑筋,指甲盖都变成黝黑之色,看上去十分吓人。 他发出病态的笑声,扯着嗓子叫道:“只可惜曾经的公孙望已经死了,你现在应该称呼我为幽冥之主——夜——叉——鬼!” 他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身上的鬼气便愈重一分。其实这和他所修炼的武功“幽冥鬼手”也有关系。 这门武功的习练过程十分苛刻,需要以蛇毒,蛛毒,蝎毒,蛙毒,草木毒,五毒入药,配制毒汁,不断浸泡自己的双手,直至把手骨泡软,毒气与真气交融,出掌之时能做到毒风四射,才算有所成就。 而这五毒有强弱,所伤各不同。故此对于浸泡的时辰以及毒液的比例都有十分严苛的要求,不然就会毒气入脑,发疯而亡。 然而这武功毕竟天天与毒物打交道,不可能没有反噬。一般练到精深处,习练者往往会变得形容猥琐,身形佝偻,更有甚者还会皮焦肉烂,天残地缺。 这公孙望脸上的鬼面刺青,就正是为了遮掩习练“幽冥鬼手”所产生的烂脸之症。 其实这“幽冥鬼手”原也是正派武功,脱胎于昆仑派一门名叫“三阴手”的绝学。 只是修炼这“三阴手”,劲力只可走手三阴经,绝不去往三焦,练的就是一口纯阴之气。而后纯阴孕纯阳,练到顶点,自然而然就能阴阳互济,打通三焦。但是男子纯阴之气难得,所以一般多为女子习练。 却说明末清初之时,天下大乱之际,昆仑派掌门无虚大师下山济世救民,在湘西之地,得遇一天纵奇才,天生百脉俱通,无虚大师见猎心喜之下,将其收入山门,悉心传授。 那人也不负众望,只在十年之内,便将所有昆仑武学都修到了登堂入室之境,唯独卡在一门名叫“三阴手”的武功之上。 无虚大师也曾劝他放下得失之心,勿要执着于一门武功的成败,毕竟要以男儿之身修炼“三阴手”本就是千难万难,千百年来修成者更是寥寥无几。 可那人根本不听,十年来早就在一声声天才之中迷失了自己,执念越发深重,立誓要将这“三阴手”修成。 玄阴之气不足,他便四处去寻补阴之物弥补先天不足。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在他的老家湘西之地,听说了一个名叫“神农门”的小门小派,镇派之宝乃是“五毒真经”,这门武功不以真气招式见长,却是天下难得的运毒宝经,能以天下至毒抟练玄阴之气。 那人一听大喜,于是乔装改扮,于夜深之时,一人屠了神农门满门上下三十多人,抢走了这本“五毒真经”。 拿到真经,他立刻远遁深山,研习起来。在昆仑十年间他早就学究天人,又加自身惊才艳艳,一年之间,便将两门武功融汇贯通,随后采五毒之力,居然创了一门比“三阴手”更为恐怖强大的武功——“幽冥鬼手”。 后来此人屠杀神农门的事迹被人揭露,无虚大师痛心疾首,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弟子已然入了魔道,当即发下追杀令,凡昆仑弟子见到此人,务必格杀勿论。 而这人深受无虚大师大恩,不愿与之为敌,便翻过帕米尔高原,往西而去,于“巴达克山”,也就是现在的阿国与塔国交界地,以“幽冥鬼手”为武学之基,创立了一个新的门派,名曰“鬼昆仑”。 第8章 黄道十二宫 “前辈,我无意冒犯,还请您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胖子像一只被饿狼盯上的山羊,整个人瑟瑟发抖,惊声尖叫。 “咚咚咚……” 公孙望恍若未闻,径直朝他走来。胖子自知无路可逃,开始一下又一下使劲磕着响头,只两下就把额头磕出了鲜血,在地上留下片片红印。 “嗒嗒嗒……” 公孙望一步一步走近,他的速度很慢,步子很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胖子的心头,令他的呼吸都变得紊乱不堪。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公孙望的牙齿都已经变得黝黑,连眼白都开始泛出黑纹,似乎要把整个眼睛都染成黑色,看上去就跟恶鬼复生一般。 其实公孙望变成这般也有缘由,他原是出生于民国战乱时代,乃是名门望族之后,生活富足安康。直到后来侵入战争,天地大变,一家老小被倭寇屠戮殆尽,只有他一个人被姐姐藏于后山枯井之中,才逃过一劫。 枯井里躲了三天,直到严三的部队经过,才被救出来。那时他已经饿地奄奄一息,吃了大头兵给的三个糠饼才活了过来。 恰逢严三亲临这支军队视察,听到手下汇报,玩心一起,便亲自召见了他。 那时的公孙望虽然才七岁,但他诗书传家,三岁便已开蒙,所以谈吐之间十分不俗。 严三是什么人,不过是读过两本书的军汉罢了,嘴上虽然不屑,但心里却对读书人羡慕的紧。乍一见公孙望,顿时惊为天人,爱才心起,在属下一唱一和之下,便收了其做义子,更赐了自己的配枪给他。 那公孙望家逢大变,又身负血海深仇,七岁拿枪,便立志杀光倭寇,自此弃文学武,投笔从戎。 严三也确实喜爱他,听他想要学武,便为他遍寻名师,可他天赋一般,就算是勤学苦练,几年下来也只学了个三等末流。 再加上那时严三奉行老常的“绥靖政策”,对于倭寇采取妥协不抵抗的做法,更是令他气愤非常,一怒之下叛军而逃,打算另寻高手,功夫不成,绝不回转。 十一二岁的少年身处乱世之中,文不成武不就,没了军队的庇护,很快就沦为了乞丐一流。 有一天,他在一处野地遇到一个相貌丑陋,重伤吐血,奄奄一息的老乞丐。于心不忍之下,将乞丐带回了自己的住处,悉心照料,直到痊愈。 那乞丐醒来,见到是公孙望救了自己,想着偿还恩情,了断因果。再加上对方脏兮兮的乞丐模样,以为是个没有来历的野孩子,便动了心思将他收为徒弟,并传授了本门绝学——幽冥鬼手。 据那乞丐说,他是被昆仑派的人打伤的,不得已之下才乔装改扮成乞丐避祸。至于自家和昆仑派的积怨已有三百多年,并且公孙望也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拜师的门派名叫“鬼昆仑”,位处极西之地。 乞丐养好伤,带着公孙望远遁西域,而公孙望也想着此去习武有成,再回中原报仇雪恨。 可他天赋实在一般,寻常武功都练不明白,更别说是“幽冥鬼手”这样的绝世神功,练了半年依旧只在门外徘徊,就连老乞丐都开始对他不抱希望。 可公孙望却是亲眼见过乞丐使出这门武功之时的赫赫神威,自然不会觉得手上所练的功夫是水货,只觉得自己没用,恼恨报仇遥遥无期。 执念越深,心中发狠,有一天他突然私改练法。既然玄阴之气不够,那就把毒量提升十倍。手骨过硬,则直接把骨骼全部敲碎重塑。 这种做法就算是“鬼昆仑”开山祖师见到了,都会觉得对方是个疯子。可是那公孙望不知道是不是亡故的家人在保佑他,阴差阳错,鬼使神差,居然还真让他练成了,而且威力特性还跟寻常的“幽冥鬼手”大不相同。 正宗的“幽冥鬼手”仍旧是以“三阴手”为根基,只是用毒气补真气,二者交融,化阳为阴,大体还没归入邪功一类。 但是公孙望私改练法以后的“幽冥鬼手”则就跟邪功一般无二了,首先是练成条件更加苛刻,其次毒力提升了几倍,直接以毒气替代了真气,把自身化为一个毒物。同时身体更是要时时刻刻被毒气侵染心神,一旦运功就会变得神志不清,残忍弑杀。 那公孙望神功大成,大喜之下,便准备再履中原。结果等他到了华夏之后,才发现新朝初立,老常严三早已经被打跑。 他转头便去寻义父严三,却发现对方已经逃到了台岛,并被老常软禁起来。 公孙望感念对方大恩想要带他逃走,却不想严三早已心灰意冷,不愿离去。他看到义父模样,心中大恨,一怒之下,直接出手刺杀老常,连杀二十名大内侍卫后才重伤而逃。 由于他出手时阴风阵阵,鬼魅无踪,又兼毒气逼人,见血封喉,自此也成就了“鬼王”之名。 公孙望鬼功大成,心思也变得偏激弑杀。刺杀老常不成,养好伤后便回到倭国作乱,当时震惊倭国的“毒人事件”便是他的手笔。 天皇大怒,倾全国之力追杀公孙望。对方则根本不惧还反杀了好几个剑道大师。 可是人力有穷时,倭国人海战术一来,终究无力抵挡,只能狼狈逃走。 多年以后他又一次回到华夏。因为他认为是新朝将他的义父驱逐出了中原,才造成了严三现在的下场。再加上越发制不住鬼功对自己的侵蚀,开始变得杀人如麻,连犯多起命案。后来更是胆大包天,直接夜刺南宫,结果遇到了当时大内第一高手,“形意宗师”郭鲁,被打成重伤,从此再也不敢轻入中原。 这么多年,他心中有三恨,一恨倭寇屠他满门,二恨老常折辱义父,三恨新朝驱逐严三。 越恨心中的杀意越盛,鬼功的威力便越强,同时对他的侵蚀也越厉害。长此以往,他注定躲不开变成一个杀人魔物,最终被正义人士杀死的下场。 却不想在绝路之时,遇到了轮回之主“他”,对方翻掌之间便解决了他的隐患。而公孙望在见识到“他”的伟力之后,也彻底臣服,加入了轮回。 随着年岁越大,他如今对鬼功的压制力越低,像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通过克隆手段换过了三茬,但是反噬之力依然开始出现,就像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想虐杀眼前的胖子一样。 鬼气缭绕,公孙望嘴里已经开始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脸上的黑纹也开始浮现,更是吐出阵阵腥气,令人作呕。 眼中戾气溢出,嘴角残忍一笑,公孙望对着胖子后脑狠狠拍下,只要一秒钟,似乎就能见到对方脑浆迸裂的场景。 “轰!” 一阵刺眼的白光突然亮起,天地都变成白茫茫一片,公孙望猝不及防之下,也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一个人影从光芒中缓缓走出,她穿着华丽的白袍,头戴橄榄花冠,整个人如同天神降临,圣洁非常。 公孙望瞳孔一缩,飞身后退,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理智也开始逐渐恢复。 “恭迎白羊宫使!”胖子大喜,连忙低头行礼。 光芒渐退,来人露出真容。居然是一位欧洲面孔的金发美人,她大约三十岁左右,五官绝美,风韵无双。 此刻就闭眼站在胖子身前,却令嚣张的公孙望不敢再上前一步。 “怎么,你们黄道十二宫也敢和轮回做对?怕不是想再来一次神战!” 公孙望此时理智已经恢复正常,凝神戒备,沉声问道。 白羊宫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发出的却是无比流利的汉语:“神的仆人自然不敢忤逆伟大的轮回之主。只是大家都是为了‘神选’而来,既然目的相同,不如放下争端。况且阁下已经杀掉一人,即便有气也出了,何必赶尽杀绝,咄咄相逼呢?” “这种人本就是蝼蚁,杀掉一个也无伤大雅。你也算是一方霸主,何必为了他来拂我的面子。”公孙望显然并不想相让。 白羊宫使也不恼,只是摇了摇头:“神是仁慈的,他们虽是奴仆,但并没有过错!” “迂腐!”公孙望冷笑:“大慈才是大恶,你那不过是伪神罢了。” “不可渎神!” 白羊宫使右臂一抬,强光亮起。 公孙望脸色一变,朝后一抓,随手抓起火沉的尸体挡在身前。 “叮叮叮……” 一阵脆响过后,无数飞蚊大小的钢针跌落在地。 “此人不愧为十二宫之首,一手‘大光明术’玄奥非常,而且所使的武功也与中原一脉大相径庭,诡秘莫测。若是生死相搏,却是有些棘手。倘若此刻离开,又岂非堕了轮回的名头?” 公孙望心中沉思片刻,开口道:“想要我放过他们也行,咱俩手上过两招,若是能胜过我,我自然乖乖退走,绝不回头。” 白羊宫使淡淡一笑,玉手一伸,点点头道:“大名鼎鼎的夜叉想要和我切磋交流,那是我的荣幸,请出招吧!” 公孙望单手如波浪摆动,手中毒劲聚拢为针,轻轻一拍,看似平平无奇,远不如杀死农民时那般骇人,但在识货的人眼中却是凶险绝伦,远胜千倍。 这一掌揽尽千山之妙,独蕴祖龙之功,就算是天下最厉害的用掌大家见到这一掌,也会为之折服。 “鬼昆仑”一脉的武功本就是脱胎于昆仑武脉,所形所象者自然便是那“万山之祖”,“祖龙居处”的昆仑山。 正所谓:“吾观昆仑化,日月沦洞冥。精魄相交会,天壤以罗生。” 这一掌单论毒功不说,只看招式之妙,劲力之玄,却是幽幽远远,通天地之奥,身心无量,是无所不包。 白羊宫使感受到了对方这一掌并不简单,整个人突然像变成一块玉石,衣袍无风自动,嘴中却是吟唱:“太阳神的光芒恩赐众生,给予新生与死亡的轮回。将善归向左,将恶归向右,执行世间最公平的裁决。” 她五指向前,虚空一握,低声吟道:“裁决之剑!” 光芒万丈,凭空而起,公孙望只觉胸前一痛,低头一看却多了一条血口子。那光芒之中似乎藏着无数利剑,稍不注意便会被割破咽喉。 “呵呵……幻术!小术尔!”公孙望大笑,任他刀剑刺来,仍就去势不减,挥掌向前,他最不缺的就是疯狂。 “塞丽娜!”一声粗壮的男声从工厂外响起。 公孙望一掌停在白羊宫使额前三寸,似乎只要再用力一点就可以拍碎她的天灵盖。 他嘴角溢血,冷笑一声:“今天的比试就到此为止吧,告辞!” 说完,抓起桌上的火沉,从仓库另一边的窗户跳了出去,瞬间消失无踪。 这时一个身穿兽皮,体格雄壮的大汉走了进来,他满脸络腮胡,就像一头生活在西伯利亚的巨熊。 “塞丽娜,我刚才感受到了你的能量波动,你在和人交手吗?” “是的,是轮回的人,不过已经走了!” “轮回?”大汉脸色一变:“怎么会惹上轮回!” “轮回的人想要杀掉他们!”塞丽娜指了指胖子他们,说道:“从加入十二宫开始,他们就已经是神的奴仆。杀掉他们视同挑衅太阳神,太阳神的威严不可冒犯!” “嗯!” 大汉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 “轮回的人不会再来了,阿列克谢,将他们带走吧。” “那么你呢?塞丽娜!”阿列克谢一愣,转头问道。 “轮回的夜叉使了一些小手段,他将毒气以神奇的手法注入了我的身体,我需要将毒气逼出体外才能离开。”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塞丽娜如玉般的脸上已经开始爬满如蛛网一般的黑纹。 阿列克谢闻言,却没有一丝慌张,似乎对于对方中毒一事根本不担心。 作为狮子宫之主,自己得到的是太阳神恩赐的勇气和力气。而塞丽娜身为白羊宫使,得到的恩赐更多,况且她能成为十二宫之首,最引以为傲的便是那无穷的生命力,一点毒素而已,根本不用担心。 阿列克谢点点头道:“那行,有什么事记得召唤我。” 塞丽娜点了点头。 阿列克谢转头,大步上前,单手一抓,胖子那三百斤的身躯如同轻若无物,被其抓在手中,像扛猪肉一样扛在肩上。随后反手又是一抓,那乘务员也瞬间被夹在腋下,随后迈开大步,几个呼吸便没了身影。 塞丽娜感知到周边已经无人之后,轻解罗衫,褪下白袍,赤身裸体,像一尊艺术品站在工厂中央。 随后她双手交叉,捧于胸前,口中轻轻吟道:“太阳焚尽一切!” “轰!” 塞丽娜心神飘起,整个人如同悬浮在太阳系的深处,凝视着身前伟岸的太阳。 皮肤开始变得滚烫,从嫩白变作赤红,塞丽娜口中发出一声诱人的“呻吟”,鼻尖呼出漆黑腥臭的气息,脸上的蛛网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尘埃落定,塞丽娜放下双手,直到身体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异样,这才穿好衣服,缓缓离开。 第9章 长枪至 鄂省,省统战部宿舍内。 “种院士住进酒店了?” “住进去了,王中校!”丁磊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下午汉市突然下了一点小雨。 “确认环境安全了吗?” “安全肯定没问题,这是一家有卫生部背景的接待酒店,离我们也就一公里的距离,想来种院士也是有安全方面的考虑。军方已经提前派人做了细致的排查,谢超和国安的同志也过去了,敌人就算敢来,大动作不敢玩,最多来点小动作。所以今天先让他们在酒店外监视,明天队长会过去接班。” 王一把臂沉思,出声问道:“你刚才出去逛了一圈,觉得汉市情况怎么样?” 丁磊想了一下,说道:“怎么说呢,和其他城市没什么区别,人流少了些,一部分人都带着口罩,但就是有些别扭,说不上来的别扭。” 王一眉毛挑了挑,笑道:“气氛太祥和了?” “额……”丁磊一愣,随后道:“确实有点,经过03年那场大流行事件的人应该都很清楚种院士的分量,能够惊动对方来到汉市,恐怕汉市的情况绝不像眼前见到的那么简单。” “我有点不明白。”王一一笑,说道:“既然南宫首长心里清楚汉市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下令,反而要大张旗鼓,搞什么秘密行动。” “这就涉及到一个程序正义的事情了。”这时队长开口说话了:“南宫与地方,自古以来就不是单纯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而是以南宫为主,互相制衡。汉市的事南宫或许是心知肚明,但是涉及到一个中部大省几十名高官的任免,即便是南宫也不得不慎重对待。无论在证据和程序上,都必须无懈可击才行。不然光靠捕风捉影来断案,那还不如改行去当锦衣卫。” “是这个道理!” 王一点了点头,虽然他是个政治小白,但是极高的智力属性,足以让他明白队长话里话外的意思。 “没想到一件简单的事情,中间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王一有些感慨。 “所以这也是我不愿当官,而选择参军的原因。”队长出声附和。 王一笑了:“你能把事情看明白,当官也是不差的。” 随后他顿了一下,叹道:“南宫与地方的博弈,无论结果如何,中间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啊!就这么一会儿,我估计又有不少人感染了吧。” 他虽然没有见到什么惨烈的场面,但从高铁进入鄂省境内之后,天眼便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甚至隐隐作痛,似乎预示着什么大劫。等他进了汉市,便立刻以天眼观之,只见空中蒙蒙黑雾接天衔地,其中无数因果孽障沸腾不休,只多看一眼就双目刺痛,眼红流泪,远不似表面所见那般祥和,可见汉市的情况已经糜烂到何种境地。 他转念一想,随后道:“既然这么多人不想种院士来汉市,那你说车上那一伙人会是汉市的手笔吗?” 王一并没有说出轮回的事情,因为他还没有足够了解这三人,大家不过是因为任务凑在一起的草台班子罢了,再说他也不愿意将三人扯进轮回这潭旋涡之中。 队长闻言,脸色一变,低声道:“王中校慎言!种院士来的消息本就没有完全保密,说是秘密行动其实也只对下面的人罢了。对于一省高官,自然有他知道的途径。而南宫为什么不保密,说白了就是直白对汉市进行威胁罢了,种院士真要在鄂省出了事,他们这群肉食者就会变成第一嫌疑人,一个都跑不了。” 王一不是体制内的,没啥政治敏感性,对于高官那些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只惊讶于对方如此大惊小怪,哈哈一笑,说道:“不必激动,伟人也说过大胆推测,小心求证嘛!” 队长点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只是到了这个级别这个地步,咱们还是不要胡乱揣测的好。” “那你觉得钟院士下一步会怎么做?”王一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清楚!”队长摇摇头:“种老也是久经考验的老同志了,肯定也看出了局势中的问题,不过他有他做事的办法,我猜不出来。” “我觉得他大概率会按兵不动!”王一笃定地说道。 “按兵不动?” “对!”王一微微一笑:“武学中有一种境界叫做‘无招胜有招’,现在无数双眼睛盯着种院士,汉市也是铁板一块,正是戒备最严的时候,此刻出手,那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我要是种院士,就在酒店大吃大喝三天啥都不做。我大张旗鼓地过来,肯定是要查东西的,可这样的作态,只会令对方心中犯疑,怀疑我有后招。到时候我就假装去某人家中拜访,令他们互相猜忌,自乱阵脚,而这恰好就是我一击毙命的时刻。无招不等于不出招,只是等我出招时,敌人就已经死了。” “可若什么都不做,对方把证据抹掉了怎么办,这群人的能量可是能通天的,没有证据,就算是南宫也不可能将他们怎么样啊!”丁磊在一旁提出了不同意见。 “这就要考验种教授对局势的把控能力了。”王一自信说道:“若他辨势不明,错失良机,自然无功而返,不然还能怎么办。只不过事实就在这里,总有捂不住的一天,无非就是多死人和少死人的结果罢了。” “这……”丁磊被说地一噎,只觉对方把生死看的太过轻飘飘了一些,那可是十几万人的生死啊! 他瓮声道:“我们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王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们就四个人能做什么?能让种院士活着回京城就不错了。至于其他的,那是南宫和种院士该考虑的东西,手段不够,那就让他们自讨苦吃罢。靠咱们几个擦屁股就想救天下,只怕还差点,毕竟我们也不是美国队长啊!” 哥们儿你怕是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牵扯到的轮回是个什么组织吧,还想救世呢,做梦吧你!王一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队长沉默不语,丁磊显然还是不服,有些不痛快地问道:“那这件事交给你会怎么做?” “我?”王一一愣,突然哈哈一笑,霸气道:“我要是手握大权,就先斩掉为首高官的狗头,局势糜烂与他脱不开关系,杀他绝不冤枉。其次封闭汉市实行军管,阻止病毒传播,令其不至蔓延全国。其中有作乱者,斩。有违法者,判。有不尊号令者,一律降职。最后召集天下良医会诊,命令各实验室加快特效药的研发,有突破者重赏,敷衍塞责者重罚,天下自然可定。” “这……封闭汉市……这南宫怎么可能同意,影响太大了!。”丁磊有些吞吞吐吐。 “呵呵……”王一不屑地笑了一声:“世间事唯以力破之,任何阴谋诡计自然化为无形,而这才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他们不是我,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么多事,实则个个该杀,去为枉死的人陪葬!” 队长和丁磊听得面面相觑,只觉得对方杀心溢出,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真要让他掌权,怕不又是个在世祖龙? ………… 鄂省,省高官办公室内。 “种老最近有什么动静吗?”高官坐在宽大的办公椅内,沉声问着眼前的刘晨。 “没什么动静!”刘晨摇了摇头:“很奇怪,种老住进了‘天仁酒店’之后就没有动作了,我派的眼睛一直盯着,也没见他出过酒店,最多在酒店花园里逛逛。” 高官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疲累的身体更舒服一点。鄂省的局势越发不妙,自己也不是不想作为,只是南宫来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给自己处置的时间。如果照现在的情况汇报上去,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所以只能行此下招,先把南宫这一关撑过去,再把病毒控制住,希望能够借此将功补过。 “种老现在手握尚方宝剑,千万不能放松警惕。03年的事还历历在目呢!当年多少高官下台,才成就了他的赫赫凶名。不要指望这样一个铁血无情的人会放过我们,我们只能自救,也只有自救!” “是!”刘晨点了点头。 “对了,大卫集团那边有什么动作吗?”高官话锋一转,抬头问道。 刘晨连忙回答:“乔司那边说他们随时可以出手,不过我看种老没有动静,就制止了他们行动,免得打草惊蛇,好招变坏招。” “你的考虑是对的。”高官长呼了一口气:“种老必定有后手,不过再有几天我的布置就差不多了,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端对一位省高官开刀,就是南宫也不会允许的。此时确实不宜打草惊蛇,最好让他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酒店一周!” “您放心吧,对方有任何蛛丝马迹,绝对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高官抹了一把脸,整个人有些疲惫和苍老,和平日大权在握的感觉截然不同。 “这一次我算是彻底犯了南宫的忌讳,能全身而退就算不错,再进一步是绝不可能了。你跟了我也快十五年了,我早就把你视为我的接班人,等种老这关过了,我会把手中的资源一点点交给你。我也没有什么要求,翔翔如今也进了政坛,等你将来到了更高处,记得能拉一把是一把,或许未来能成为你的助力也说不定呢!” “高官……”刘晨脸色一变,忍着心中震动和狂喜,安慰道:“您肯定会没事的。” 高官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也别安慰我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是!”刘晨点点头,突然说道:“对了高官,等这件事过了,大卫集团测序基因的事……” 高官沉吟一声,缓缓开口:“若我倒了,万事休提。若我没倒,他们还不是任我拿捏?你先把人稳着吧!” 刘晨心里一惊,连忙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坐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离开高官办公室。 ………… “王中校,传达室有您的包裹!”一名士兵跑到宿舍,对着正在看书的王一说道。 “你看有谁来宿舍,帮我带过来一下吧!” 王一这会儿看到一本好笑的小说,正沉迷呢。 “这……”士兵有些迟疑。 “怎么了?”王一放下书,有些疑惑:“不方便吗?” 士兵挠了挠头,说道:“这个包裹王中校恐怕得亲自去拿。” “嗯?” “传达室的李叔说这个包裹太重了,有四百斤,没人拿的动!” “哈哈……”王一放下书,哈哈一笑:“看来是我的大枪到了。” 王一离开京城之前,得了李决心的大枪,那时大枪才七八十斤重,他嫌太轻。求李决心重新淬火,加了许多国家实验室里的秘密材料,重量直接增到四百斤,无论韧性和硬度几乎都达到了世间顶峰。 “走,随我一起去!”王一招呼道。 等到王一两人来到传达室,四周已经围满了大头兵,大家都对这个四百斤重的长包裹感到好奇。有几个人甚至还在排队跃跃欲试,结果提了一下,根本拿不起来。 王一微微一笑,大手一拨,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进去。 “王中校!” “王中校……” ………… 周围的人纷纷打起招呼,队长凑上前来:“王中校,你买的什么,这么重!” “哈哈……”王一一笑,说道:“这可不是买的,而是李决心老前辈送我的大枪。” “李将军!”队长心中一凛,当即不敢多言。 只见王一走上前来,大手一抓,握住包裹中段,微微用力,那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包裹竟被他轻轻一抬就拈在手中。手中劲力一荡,长枪外面包裹的外衣立刻被震成粉碎。 银光闪烁,长枪露出真容,阳光照耀,之下,枪尖锋锐之气激射而出,迫人心神。 这大枪在李决心手中耍了几十年,原本表面枪身由于氧化还有些晦暗,此刻重新淬火之后,宝光终于绽放,露出绝世神兵的模样。 大枪一抖,四百斤的枪身被劲力一激,如波浪荡起弯了一下,随后迅速变直,顺着王一的戳劲,如电闪雷鸣,射向广场前方一块花岗岩中,枪身没入足有一米,而大枪松手反而纹丝不动。 汉朝时有一位将军名叫李广,外出打猎,看见草丛中的一块大石头,以为是老虎就一箭射去,射中石头箭头没入其中,近看才发现是一块石头。于是李广又重复射石头,但是最终也没能再将箭射进石头里。 此刻王一出手以大枪去戳花岗岩与那“李广射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皆是劲力入化,刚直如意,才能达到如他这般穿石如腐,长枪不颤的境界。 一群大头兵也就体力耐力胜过常人,最多算学过几套军体拳和格斗术,哪里见过王一这种如武侠剧一般演出来的功夫。除了队长和丁磊两个南宫高手,此刻全都目瞪口呆,震惊无言。 第10章 行动 “种院士还没有动作?” 丁磊摇了摇头,有些复杂道:“确实让你说准了,种院士来了汉市后真就躲在酒店里没出来。” “这种院士挺能忍地嘛,我倒是小看了他!”王一笑道:“我以为最多躲个两三天呢,没想到五天了还没动静。这可真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我就怕种院士这样不管不问,最后会误了大事啊!” 王一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种院士心里能不清楚?放心吧,现在他藏地越深,出手的时候就越凌厉。” 拍了拍丁磊的肩膀,他安慰道:“有热血是好事,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冷静与理智。行了,我估计种院士这几天就会有行动,到时候只怕不会善了,去跟队长和谢超说一声,后面两天我来守吧,你们在一旁策应就行。” “好的!”丁磊点点头。 王一列车救人,再加上上次显露一手大枪神功,几人已然对他敬若神明。听他下令,众人没有不服气的。 来到宿舍,床前长桌上放着两个铁架,铁架上王一的那杆大枪正摆放在上面,枪尖闪烁着寒光。 王一伸手将它取下,两米多的枪身其实就比王一高不了多少。 这次寄过来的除了铁枪,还有一个枪盒,是王一拜托李决心用合金材料铸造的,枪盒样式古朴,上绘符篆,显然是磐石的手笔,整体足足有七八十斤重,将大枪放入其中,重量立刻猛增到五百斤。 枪盒上下盒顶都有机关设置,便于打开取拿,盒身上有牛皮绑带,可以斜背,而不用担心背着不舒服。 最近两天王一突然有些心神不定,预感到有事发生。以他的境界,就算没有天眼也已经能够对危险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感应,此刻再加上天眼,这种感觉便越发浓郁。有时心惊肉跳,有时辗转难眠,总之不是好预兆。 此刻取了枪,大枪在手之后,王一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变得不一样,就像一把霜刃十年的宝剑终于出鞘,不管前方有任何敌人都会被他杀死。 出了人武部的大门,直接朝西而去,种教授的酒店就在那边。距离不远王一打算走过去,之前还跟队长打了个电话,提醒对方换班。 走到路中途时,刚好遇到换班回来的队长两人,几人点点头,眼神交流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直接交错而过。 到了酒店,王一准备直接去种庆南隔壁的房间。来到汉市快五天了,除了第一天是在酒店外监视外,第二天国安的同志就将监视地换到了种庆南隔壁。 按了楼层,此时电梯外只有三四个人在等,其中有一名少妇看到王一背了个大盒子还诧异了几秒。 “叮”地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 王一往后退了一步,让少妇和其他人先进,结果等到他自己跨进电梯门时,电梯突然“咯噔”晃了一下。然后显示屏上面开始显示超重,并且警报声也跟着响起。 先进去的少妇直接惊了一下,明明才四五个人怎么会超重? 突然,她似乎想到以前看的某本恐怖小说,里面说电梯里常常会有脏东西来乘电梯。 她转头扫了两眼,似乎在观察周边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殊不知电梯超重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她眼前。 王一本人就有四百多斤,加上长枪重量直逼一千斤,抵得上六七个人的重量。而酒店电梯的载重才八百公斤,怎么可能不超重。 听到电梯警报,王一知道是自己考虑不周,二话不说出了电梯门,等他一走,电梯门立刻合上,开始正常运行。 这番经历,对于电梯里其他几个人来说那感觉可就不一样,明眼人都看出来超重是王一的原因了。几人甚至心里都在猜测王一是不是养小鬼的,背后的长盒子估计是他养的小鬼。 既然电梯不能坐,那就只能走楼梯上去了,种庆南住在酒店的29楼,这个楼层就算不负重,光是走上去估计都得累倒一大片人,更别说王一还背着五百斤重的东西。 他朝上望了望,大脚一迈,整个人瞬间启动,那速度十分惊人,一眨眼的功夫就上到了酒店第五层,身上如同背了一个火箭推进器一样,直接垂直瞬移到了那个高度。 这还是他脚步放轻刻意控制了力量和速度的结果,不然就光靠本身的重量,这样的速度之下,随便一步那冲击力都是无比恐怖的,酒店的阶梯估计全部要被他踩个稀烂。 上到29楼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用到,比人家坐电梯的都快。幸亏刚才几个坐电梯的没在旁边,不然看到这一幕人都要吓死,以为真的遇到了鬼。 王一进了房间,或许是国安的人知道他会过来,已经提前退走,此时除了一些食物和水之外,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 王一将长枪轻轻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结果五百斤的重量一压上去,茶几几个桌腿直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于是连忙拿起,不然茶几估计也要遭殃。 扫了一眼酒店也没啥搁东西的地方,他干脆将长枪轻轻放在了地毯上,看到再没出什么幺蛾子,这才满意地退到了一边。 盘膝坐到旁边的大床上,王一开始闭目修炼起了“火里种金莲”的秘法,这么长时间,他的熟练度已经马上要逼近1000大关。 虽然依旧没有找到升级的契机,但是心中紫色莲子生出的根系已经越来越多,将血丹密密麻麻缠绕地越来越紧,由于根系缠绕的力度越来越强,上面的裂缝甚至已经开始逐渐弥合,变为最初圆坨坨,光灼灼的模样。 血丹上面的紫色光晕此刻也是越来越浓,似乎只要某个契机一到,便会破茧成蝶,一步登天。 “轰!” 王一气机展开,以天眼神通横扫了一遍酒店楼层。 酒店内的游客瞬间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就像有人突然将冰块塞进自己的脖子里,寒气直冒出天灵盖。 隔壁的种庆南也是同样的感觉,由于王一气机直接锁定地他,所以他的感觉甚至比其他人都要强烈,简直就像天花板上面生出一双眼睛正在直直盯着自己。 “怎么这种感觉又出现了?”种庆南低声呢喃了一句。 他有些疑惑,走到窗户旁边朝下望了一眼,却没有发现异状,只得返回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这天眼一扫,各种情绪力量瞬间反馈到王一的心田,善恶忠奸瞬间了然于胸。 2903,2906,2915的人果然有问题,他们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种老的房间,甚至怀有淡淡的敌意,不过这几个人气血衰弱,一看就是作息不规律,沉默酒色的亚健康人群。估计都是一些当眼睛的小喽喽,就是不知道这三伙人是不是同一个势力的手下。王一心中暗想。 种庆南坐在房间里则有些心神不安,他不知道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是什么预兆。 不禁想到,难道是敌人按耐不住准备动手了? 五分钟后,天悦酒店门外。 马婷扶着一位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佝偻,浑身被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出了酒店门,匆匆忙忙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老板,他们动了。” 三个房间的人各自拿出了手机朝着自己幕后的boss汇报情况。 省政府办公厅内。 刘晨匆匆忙忙来到高官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 “请进!” 刘晨连忙推门进去,也不废话,直接说道:“高官,种老行动了。” 写字的笔瞬间停住,高官抬头,眼中的冷意宛若实质:“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刘晨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高官!”连忙关门离去。 一辆黑色沃尔沃从天悦酒店停车场驶出,马婷的额头沁满了汗水,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开了大约五分钟,她一个急打方向盘,拐进了旁边的环线。 “追!” 后面一辆黑色大众上,司机连忙踩了一脚油门,紧紧贴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马婷从环线汇入主干道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左前方杀出。 “砰!” 两车相撞,马婷握着方向盘发出一声大叫。 黑色大众上走下两个大汉,来到马婷车前,敲了敲车窗:“把我们车撞了,下来给个交代吧!” ………… 另一边,种庆南摘下假发,脱掉女士外套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随手招了一辆的士。 “麻烦去汇景广场,谢谢!” “系好安全带。”司机提醒道。 一路无话,车子开了快半个小时,种庆南年纪大了不免犯困。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车子一个急刹,种庆南猛然惊醒,抬头一看,发现根本没在什么汇景广场,反而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地。 “你……!”他猛地转头。 就看到原本老实憨厚的的士师傅此刻目露凶光,拿出一把三菱刺,抵着他的喉咙,喝道:“下车!” 种庆南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地下了车:“小兄弟,不要干傻事,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你能拿多少出来?”的士师傅问道。 种庆南眼前一亮,连忙说道:“五百万以内都没问题。” 他已经清楚看到对方露出了动心的表情,就在他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对方腰间的电话响了。 的士师傅盯着他,拿起手机听了一会儿,再放下时,眼中再没有了贪欲,只有凶戾。 “不好意思,咱也是替人做事,这钱我只怕拿不了了。”说完,举叉便要刺下去。 种庆南眼中露出绝望,正要闭目待死时,突然一声娇喝从旁边响起:“你为什么要欺负一个老人家。” 那声音如黄鹂,如秋莺,十分好听。 躲在暗处准备出手的王一瞬间止住身形,心田之内立刻感应到那密林深处出现了一尊气血烘炉堪比太阳的恐怖之物,上一个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是李决心! 第11章 狼人杀 大卫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刘晨机械地喝着手中的茶水,不时看一眼手中的手机,显得心绪不宁。 乔司也慢悠悠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与刘晨不同,十分悠闲。 “刘部,不必如此紧张,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刘晨闻言,依然有些焦躁不安:“乔总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只是这心啊老是止不住地乱跳。” “哈哈哈……”乔司一声大笑,起身给刘晨添了一点茶水:“刘部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正说着,手机响了,乔司看了一眼号码,接通了电话并按了免提。 “乔总,车子被拦下来了,人现在全部去了交警大队。” “好,一切按计划进行。” 刘晨听得疑惑满满,等他挂了电话,忙问道:“怎么回事?” 乔司笑了笑,说道:“种老出行总要坐车吧,我直接找人制造了一点交通事故,这不就把人拦下来了吗?” “这……”刘晨有些迟疑:“可是国安的人都盯着这边,交警大队恐怕拖不了太久吧!” “哈哈!”乔司摇了摇头,道:“刘部啊刘部,您这可就是当局者迷了。简单的交通事故交警大队确实拖不了多久,但如果有人员伤亡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什么?”刘晨大惊,紧张道:“可千万不能伤到种老。” “诶!”乔司挥挥手,连忙安抚:“刘部放心,再怎么都不会伤害到种老的。” 说着,他拿出一颗胶囊,放到桌上说道:“这是我公司的最新研究成果,是治疗阿尔兹海默症的特效药,也就是你们常说的老年痴呆。只不过这个药物有一个副作用还没有攻克,那就是会对人的心脏血管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他漫步踱到落地窗前,自信满满道:“如果种教授的车撞到了别人的车,恰好造成车上乘客心脏血管破裂,受害者不依不饶之下,您觉得拖住种教授两天的行程有问题吗?” 乔司微微一笑,又坐回刘晨旁边,略带深意道:“胡搅蛮缠是华夏特色,种教授偏偏选择微服私访,这就给了我们机会。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受害者既不危害国家,又不是间谍刺客,整个过程完全按照华夏程序来的,就算国安想帮,那也只能暗处使力。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要拖住种教授的步伐,又不是生死相搏,这样可操作的余地太大了,国安就算知道有问题,也肯定不会选择死磕到底。” “就这么简单?”刘晨有些不可置信,他对对方寄予厚望,没想到对方的计划如此简陋。 “呵呵……”乔司笑道:“刘部啊,计划不是越精细越有用,殊不知大道至简,只要能达成目的就是最好的计划。伟人不是说过吗,黑猫白猫,抓住老鼠才是好猫。” 刘晨难得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你那药不会被查出来吧!” “放心吧。”乔司自信道:“我这药物还没有上市呢,分子合成方法也与世面不同,最快代谢时长只有二十分钟,提前服用,等到了交警大队就算是验血也绝对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而且和交警大队合作的检测机构我们大卫是最大的幕后股东,这叫双重保险!” 刘晨“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眼中的焦躁瞬间消失,露出满意地笑容道:“我就知道事情交给乔总一定没问题。” “那是,那是。”乔司抬手添了一杯茶,低头道:“不知咱们大卫测序的事情……” 刘晨眼中异色一闪,连忙哈哈一笑,说道:“你放心,只要把事办好,高官不会亏待你们的。” 乔司低垂的眼眸中泛起丝丝冷意,再抬头已经是一副惊喜莫名的样子,连忙道:“那就多谢刘部,多谢高官了,相信只要获得了测序资格。咱们大卫旗下的实验室一定能最快研究出特效药,到时候市值大增,董事会必定会褒奖我,我竞争总公司ceo成功的概率又更大了。” 刘晨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有些不屑,殊不知自己和对方其实是一类人,都是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那种人。 刘晨离开时,乔司又不着痕迹地送了一方极品徽墨,对方自然是不会拒绝,笑眯眯地收了起来。 等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里面只剩下乔司一人时,他脸上的冷笑再也抑制不住。 突然,强光大盛,办公室中不知不觉多出一人,那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绝世美人,正是曾与轮回夜叉交手的白羊宫使——塞丽娜。 “乔司!”她檀口轻开,呼唤了一句。 乔司点了点头:“塞丽娜,欢迎你,太阳神带来了最新的神谕吗?” “没有。”塞丽娜摇摇头:“我刚来汉市,还有些不明情况,本来是想找你询问神选进度如何的,没想到你在招待客人,所以就等在了一边。” 乔司耸了耸肩,道:“你不是看到了吗?神选已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了。” 塞丽娜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我从他的身上感应到了狡猾和自私的情绪,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按照约定让你参与病毒的测序工作,这对神选或许是个不利的消息。” 乔司坐回办公椅,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老神在在道:“对方将我当作棋子,认为可以用完就扔,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才是最蠢的那个人。” “为什么这么说?” 乔司听到对方问,难得来了兴趣,解释道:“刘晨天真的以为我用一场车祸拦住了种庆南,却不知道拦住的只是他的两个学生,车上坐着的种教授根本就是他的学生假扮的,真正的种教授早就悄悄跑掉了。” “那位刘部长看上去好像是这里的大官,他难道就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哈哈哈,我太了解刘晨了,种庆南背后一堆人保着,越到这个时候他为了摆脱干系,反而越发不会去关注种庆南的一切,不然被人抓到手尾,华夏的国安部门可不是吃素的。等他发现种庆南是假货时,我已经大获全胜了。” 塞丽娜恍然大悟,随后又道:“可是这样的话,种教授同样逃掉了,这似乎也对我们的计划很不利。” “我怎么可能让他逃掉。”乔司智珠在握:“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他这个人,刘晨如果不来找我,我还没有切入计划的机会呢。种庆南想要调虎离山,殊不知调开了吃人的老虎,也同样调开了看门的狗,而这正好给了我下手的机会。真正的种庆南现在已经被我的人抓住了,杀了他,然后用傀儡取而代之,什么刘晨,什么高官,都将成为我的奴仆,太阳神也将成为神选最大的赢家。” 他越说越兴奋,额头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但是塞丽娜却没什么情绪变化,反而低声叹了一句:“这位种教授也算得上是一位正义的斗士,只可惜他拦住了神行进的方向,注定要化为齑粉。” ………… “什么人?”的士司机低喝一声,警觉地盯着声音的方向。 就见一位十五六岁,国色天姿,身形窈窕的少女,赤脚迈步走来。她穿着粗布服饰,衬托出一身朴素纯净的气质,就像山间流淌的清泉,清甜可人。额头的银环头饰,随着她的动作,环佩叮当,清脆动听,正是从神农架跑来汉市找婆婆的阿欢。 “我还以为是谁呢?”的士司机的眼中露出浓浓贪婪和色欲:“原来是一位漂亮的小仙女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种庆南,得意一笑:“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原本只想杀你这个糟老头,居然还送来了这么一个大美女让我爽一下。” 阿欢眉头一皱,哼了一声,却不是为了对方的污言秽语生气:“婆婆说过做人要尊老爱幼,你这样对这位老人家是不对的。” 她从小隐居深山,除了采药来卖,几乎没有见过生人,虽然已经十六岁了,但是赤子心性依旧未变。 对方言语轻佻她或许觉得不快,但到底没想过动手,倒是欺负种庆南的行径反而令她义愤填膺,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被婆婆带大,心里不自觉对老人有亲近之感。 “要我不欺负他也可以啊。”的士司机嘻嘻笑道:“你把叔叔伺候舒服了,我就给他一个痛快怎么样。” 说着话,他的手已经朝阿欢的脸上伸来。 “无耻!” 阿欢娇喝一声,伸手一拦,捏住他的手腕。只是轻轻用力,那司机就疼地半跪在地,脸上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力气居然这么大。 “找死!” 的士司机眼中冷芒一闪,虽然被制,他依然不觉得女孩有什么可怕的,右手的三棱刺对着阿欢的脸上刺来,显然已经不为她的美貌所动,想要下死手了。 突然,一阵清风吹起,阿欢头上的银吊坠开始叮当作响,额间刘海拂动,眼中好似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的士司机原本凶厉的脸猛地一滞,突然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和,甚至还有些纯真的模样,仿佛回到了自己少年之时。 王一在暗处看的一惊,真是好厉害的神打之法! 他心中清楚,自己能以强大的精神威压致人晕厥,但绝对做不到如这个女孩一般以情绪感染的力量,使人觉醒心中的真善美。 许多恶人之所以成为纯粹的恶人,就是用无数的欲念和杀戮掩盖了自己的良善,即便高僧大德以无边佛法,慈悲之心时常都不能度化。此刻却能被小女孩轻易办到,可见对方的精神修为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了。 司机跪坐在地上,突然就痛哭流涕起来,仿佛回忆了一遍生平恶事,瞬间顿悟开始忏悔,眼泪止都止不住。 “我们走吧,老爷爷。” 阿欢来到种庆南身边,眯着眼笑道,眼睛弯弯,如同月牙一般美丽可爱。 种庆南都惊呆了,他至今没搞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一个人突然就开始哭哭唧唧,像一个小孩一样柔弱。 可此时他已经来不及细想,至少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是好人就够了,伸手让对方扶起,颤颤巍巍地离开了这荒郊野外。 等到人影消失,阿欢神打之法的效力似乎终于用尽,的士司机红着眼站起来,心中虽然恐惧,但更多的是对任务失败的愤恨,当即准备迈步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可还没走一步,眼前突然又多了一个人,这人长的高大威猛,气势骇人,后背还背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十分诡异。 的士司机心中一惊,警惕拉满,拿着三棱刺护在前胸,问道:“你又是谁?” 王一不答,只是冷笑一声,步子一迈,瞬间与其贴脸,当头盖脸就是一掌。 “啪!”一声脆响。 的士司机眼前一黑,四肢的力气瞬间抽空,如同一根软软的面条,缓缓瘫倒在地。 王一拎着他的衣领,轻轻一带,将他扛在肩上,向着种庆南的方向追去。 ………… “什么?人失去联系了?”乔司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怒吼出声。 “乔司,看来意外发生了!”塞丽娜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失态。 乔司挂掉电话,脸色铁青,恨声道:“当真坏我大事!” “不要惊慌,虽然神选迫在眉睫,但我来到汉市,其中一件事便是赋予你调动神宫力量的权利,太阳神对你寄予厚望,有神宫力量相助,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老头?” “塞丽娜你不懂!”乔司摇摇头,解释道:“这个种庆南是华夏科学界的头脸人物,平时都是有无数安保力量保护的,根本没人能够轻易刺杀地了他,而且就算刺杀成功也会遭到华夏的反扑,得不偿失。今天这个机会可以说千载难逢,即能除掉敌视我们的种庆南,又不会被华夏官方察觉,甚至能将钉子打进华夏内部,可以说一举三得。如今机遇一失,就算杀掉对方,也没什么意义了。” 说完,他将西服一解,说道:“不行,在华夏官方反应过来之前,今天种庆南必须死,看来我得亲自动手了。” 塞丽娜伸手一拦,阻止了对方:“我去吧,你是我们好不容易打进轮回的钉子,一旦暴露得不偿失。放心,我出手,那位种教授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说完,强光一闪,人已经消失无踪。 昏暗的办公室内,等到再无外人之后,乔司悠闲地靠坐在办公椅内,与刚才的惊慌大不相同,他此刻手里正把玩着一枚古朴的金币,舔了舔嘴唇,嘴角露出一个狡猾得意的微笑。 第12章 与神同行 “爷爷,那个坏人为什么要杀你啊,你和他有仇吗?” “孩子,这世界上的杀戮,有时并不一定需要仇恨才能推动。”种庆南和颜悦色地说道。 经过了初时的惊吓,脱离危险之后的种庆南已然平复了慌张的心绪,再加上阿欢这个小姑娘实在可爱讨喜,情不自禁就喜欢上了这个一路上叽叽喳喳,貌似有点话唠的小女孩。 种庆南一生未娶,只是年纪已大,此刻看到阿欢这个钟灵毓秀的女孩子,就好像看到的是自己孙女,眼中充满了慈爱之色。 “不是因为仇恨,那是因为什么?” 阿欢有些疑惑,在森林里小白小黄小黑这些朋友,他们都有各自的仇人,有时候打架还会把自己打的遍体鳞伤,自己都医治过好几回了。没有仇恨的杀戮和战争,自己实在不能理解。 “为了利益!” 种庆南看了看天,微微叹气。 “利益?”阿欢睁着大眼睛,懵懵懂懂,只是摇了摇头道:“不懂!” 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每日粗茶淡饭,但只要有婆婆陪伴,依然能够怡然自得。除了采药攒钱外,基本没有和外界有什么接触,人际链十分简单,对于利益那些外界趋之若鹜的东西,自己根本没什么感觉,听到有人居然为了利益杀人,更加不能理解。 种庆南一怔,看着对方的茫然的样子,就如同赤子天真,根本不似作假。再见她的服饰打扮也与现在都市年轻人大相径庭,反而有些古色古香,朴素自然,就像从小说里走出来的隐世仙女,心中对对方身份又多了几分疑惑。 “呵呵……”阿欢捂着嘴,突然一阵娇笑:“虽然阿欢不懂,但是阿欢只要把坏人打跑了,爷爷就是很安全的。” 种庆南愣了一下,对方这话一出,方才想起刚才眼前人的神仙手段,那可远不似如今看到的这般人畜无害。 难道真是什么隐世高人?种庆南不禁沉默。 “对了阿欢,你老家是哪里的?”种庆南随口一问,根本没指望对方会回答,在他心中,隐世高人一般对自己的来历都是讳莫如深,害怕被人摸到底细。 却不想阿欢天真烂漫,想都不想,没有任何隐瞒道:“我从小生活在林子里,外面人说那里叫神农架。” 神农架?那里也有人居住?种庆南心中暗道。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又不是做基层人口统计工作的,不知道也很正常。 他按住心思,继续问道:“那你怎么跑来汉市了?” 阿欢小脸一皱,声音低低的,有些担忧道:“我来找婆婆。” “婆婆?” “是啊,婆婆是阿欢最亲的人,可是她的眼睛看不见,阿欢很担心。” “呃……”种庆南沉吟了一声,道:“所以你就跑来汉市了?” 如果对方所言属实,那可真算得上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白。但即便这样,为了自己的至亲之人,依旧愿意踏足这滚滚红尘,足可见对方心性之良善。 “那你找到人没有?” “还没呢!”阿欢怏怏不乐:“我走了三天,今天才到汉市呢,听说汉市特别大,不知道婆婆去哪里了。” “没事的,阿欢。”种庆南忍不住摸了摸了她的头发,只觉触手如绸缎一般丝滑,忍住心中讶异,安慰道:“等爷爷办完了事,就帮你一起找婆婆。” “真的吗?”阿欢眼中露出惊喜,随后又有些担忧道:“可是阿欢只有两千块,没有多余的钱给爷爷,阿欢的钱要留给婆婆治眼睛。” 种庆南哑然失笑,说道:“放心吧,孩子。你是爷爷的救命恩人,爷爷怎么可能收你的钱。” “是这样吗?可是婆婆说做人不能挟恩图报。找婆婆肯定很困难,如果因为我救了爷爷,爷爷就要无偿为我做事的话,那和婆婆说的话是相违背的。” 种庆南怔住了,目光却更加柔和,这是怎么一位老人,才能教出这样一位如纯真赤子一般的可爱人儿。 “阿欢,爷爷并不是因为你救了我就帮你做事,而是因为你的善良令爷爷感动,爷爷愿意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不叫挟恩图报,这叫互相帮助。就像你会冒着危险,出手救爷爷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样,爷爷也应该帮助你找到自己的婆婆。” “是这样吗?”阿欢睁着大眼睛。 “是的!”种庆南肯定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谢谢爷爷。” 阿欢眯着眼睛大笑,就连种庆南也受到感染大声笑了起来。 “对了爷爷,走了这么久,你饿不饿啊,阿欢身上有干粮,都是自己做的,你要尝尝吗?” 两人此时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种庆南脚程虽慢,但也差不多到了进城的国道附近。 阿欢解下包裹,里面除了一个木盒子外,还有用干净白布包着的五个米饼,想来就是她所说的干粮。 “这几天你就吃的这个?”种庆南看着手中圆圆小小的米饼,有些心疼。 “对呀!”阿欢大方说道:“都是阿欢做的哦,很好吃的,快尝尝吧,爷爷!” 种庆南走了这么久,又经过一番惊吓,确实有些饿了,闻言也不客气,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口齿之间弥漫药香,清爽鲜甜无与伦比。胜过自己这辈子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虽然干吃有些噎人,但也不失为人间美味。 种庆南盯着手中的米饼发愣,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米饼居然能做出这么大的美味。而且这米饼下肚之后,似乎从胃里升起一股暖流流遍四肢,让自己疲累的身躯都恢复了一些力气。 “阿欢你会制药?” “对呀,阿欢从小就采药,认识好多药材呢!” 阿欢咬了一口米饼,伸着的小脚脚趾头一动一动,显得十分快乐。 种庆南忍不住看了一眼,走了这么久,对方赤着的脚上居然没有任何灰尘。 足不沾尘?我怕不是遇到了神仙吧! 种庆南忍住惊讶没有多问,沉默地吃着米饼,悄悄掏出了手机,打开导航导了到神农架的距离。 一看之下,眼皮直跳。居然有五百多公里,眼珠子都差点凸了出来,呛地连声咳嗽。 三天走了五百多公里,她是飞过来的吗?我是不是走错频道了,这里其实是武侠? “爷爷,给!” 眼前出现了一个竹筒,里面装着清冽的泉水。 阿欢见到对方咳嗽,以为是吃的太急呛到了,所以连忙递上了清水。 “阿欢啊,你做的米饼真好吃。”种庆南喝了一口水,真心夸赞:“等到了城里,爷爷请你吃好吃的。” “好呀,谢谢爷爷。”阿欢开心大叫,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我听收药阿叔的小儿子说,城里的肯德基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阿欢很想吃,会很贵吗?” 种庆南作为一名医生,下意识就觉得肯德基不健康,刚要拒绝。突然想到眼前的小女孩似乎从未体验过所谓人间繁华,就像农村里的留守儿童,一年到头可能也不过是想要一把玩具手枪罢了。 心里轻叹一声,突然笑道:“当然不贵了,城里呀还有很多比肯德基更好吃的东西,等进了城爷爷带你吃个遍。” “哇,太好了!”阿欢大声欢呼。 种庆南笑了笑,三两口吃掉了手里的米饼,他食量小,吃一个绰绰有余。喝了两口水,打算休息一下就继续赶路。 突然,一只飞鸟掠过路旁的大树,原本还在欢快吃着饼的阿欢身子猛地一顿,望向远方天际,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爷爷!”她呼唤一声。 “啊?” 种庆南不明所以,抬头望去,就见到一汪如深潭一般深邃的双眼,空明圣洁似乎透出无限的光亮。 就像静电流过身躯,种庆南打了个哆嗦,四肢一软,瞬间失去意识朝后倒去。 阿欢将他扶住,缓缓平放在地,这才站起身,对着一方说道:“出来吧,藏于暗处的神圣。” “轰!” 天地流白,无限光芒从天幕落下,洒下像天使白羽一样圣洁的光辉。 金发碧眼的塞丽娜从光芒中走了出来,微笑道:“你如何知道我是神?” “我不知道?”阿欢摇了摇头:“只是因为你的身上有和山神伯伯一样的气息,只不过他是不能动的灵,你是能动的人。” “凡人,不错的感知力。”塞丽娜称赞:“既然你知道神已降临,那就不要阻拦神的步伐,将你身后的人交给我吧!” 阿欢闻言不动,只是反问:“你们神也要杀人?” “神不爱杀戮,只会摧毁拦路的蚂蚁,很不幸,你身后的人就是!” “那可真不凑巧。”阿欢往前迈了一步,银坠叮当作响,眼中露出无比的坚决:“爷爷可是要带我吃肯德基的,你休想将他带走。” “蝼蚁!那就将你们一起送回太阳神的怀抱吧。”塞丽娜淡漠出声,平平一指。 刺目的白光亮起,似乎要把所有人的眼睛灼伤,天地间化作白茫茫的一片。 阿欢立于这片无限光芒之中纹丝不动,细密的毛细血管从眼皮浮现,最后从眼角到眼尾化为一片青色,就像被人画上重重的奇怪眼影,显得玄妙莫测。 虽然强光闪耀,但她却丝毫无觉。缓缓抬手,轻描淡写往前一推,如同在虚空中击了一掌,发出“啵”的一声。 光芒泯灭,塞丽娜站在原地,身子不由自主晃了晃,眼神复杂地望着阿欢。 “你居然也是神!” 她的眼里满是浓浓的羡慕和嫉妒,就在刚才自己居然见到一个人完成了神向的蜕变。这种人与神的自由进化那可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自从接受太阳神的赐福,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之后,自己属于人的那一面就已经开始慢慢消失。无论做出什么努力,仍旧阻止不了情感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就好像进化一旦开始,便注定了不可逆的结局。 回想以前,自己也曾是一个在地中海快乐牧羊的小女孩,没想到时光荏苒,如今却已是高高在上的白羊宫之主。 沾染神血之后,进化之路便不能停止。有时候自己甚至有一种这不是进化的错觉,反而更像是一种感染,被神的基因感染,最后化为神的同类。 如今,看到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绝望的人生里,似乎出现了一条不同的前路,不过在那之前,那位种教授必须消失。 “我认可你作为神的一员,那你更应该明白蝼蚁并不值得神的怜惜,所以啊请立刻让开前路,不要阻拦。” “我才不要做什么高高在上的神。”阿欢冷哼一声,她的眼中战意沸腾:“我可是大山的女儿,我的名字叫阿欢!” 赤脚一踏,足下安平,整个人如清风飘来。双手一扬,浑身上下好似放出宝光,有无量功德围绕。 此刻阳光普照,没有降雨,天空却出现一轮虹光。天地似乎都在欢娱,恭贺圣人的降世。 塞丽娜瞳孔一缩,心中震惊无比:“这……这种神力居然比自己还要高贵,快要逼近太阳神了。” 她双手轻动,接住对方来招,两者相碰却是悄无声息。 二人就像扭毛巾一样,左右互搏,双手正反各转了几圈,摩擦之下,手边的空气都瞬间变得燥热,好似两块打火石在空中击打生热一样。 “噗噗噗……” 一阵爆响声后,塞丽娜退到一边,额头冒出层层冷汗,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潮红,只是很快就消失无踪。口中呼了一口长气,带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气息。 她此刻心脏砰砰直跳,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别人看着两人交手似乎平平无奇,其实其中凶险却是恐怖万分。 尽管已经十分高估对方的实力,但是交手以后,才明白对面女孩的实力有多么可怕吓人。 庆幸的是对方似乎并无好战之心,而且实战能力也不够,只是纯靠修为居然也能压地自己踹不过气,如果全力出手自己哪里还有命在。记得上一个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的,还是太阳神和轮回之主“他”。 “夜叉先生还不现身吗?” 塞丽娜突然尖叫一声。 “桀桀桀……” 一阵阴笑声传来,只见塞丽娜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位流浪汉,他脸上纹着鬼面,头发蓬乱肮脏,看上去十分恶心骇人。 第13章 这个人,我杀的! “恭喜夜叉,获得更加无敌的力量!” 塞丽娜微笑祝贺,内心实则忧心忡忡。 公孙望咧嘴一笑,却没答话,只让浑身鬼气毫无顾忌地冒出,就连空气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短短几天,形势急转,公孙望和塞丽娜这两个原本剑拔弩张的仇敌,此时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联合到了一起。 远远望去,公孙望气势不断攀升变得十分惊人,甚至远胜上次工厂对战之时,显然修为精进不是一分半点。 须知三千大道,殊途同归。他这幽冥鬼手本就是一门直指大道的神功。因为天下之毒本就脱不开草木金石之属,天生带着不朽之意,与真气相合之下自然能够阴阳互济,抟练成丹。达到脱胎换骨,超凡脱俗之境界。 只是毒乃双刃剑,伤敌亦伤己。初修炼时就会显出莫大威力,使修炼者沉迷其中。但若是本来功力不深,根基不固,运功有瑕,都会毒伤五脏,损害神识。故而以毒探大道者,自古以来成功者寥寥无几,亦不为正道修士所取。 这公孙望私改练法之后,一身毒力之强早已远胜几百年来修炼这门武功的人,只是他走的乃是邪道,是以毒驭人而非以人驭毒,慢慢就会被毒所侵蚀,从而失去理智,残忍弑杀,最终便会回归到毒的本来之性,变成无知无觉,类金类石的僵尸。 其实二十年前,他身体积蓄的毒力已经到达了顶点,开始慢慢发生质变。而且这天地大道非独钟于人,同样蕴含于天地万物之中,毒性相生相克之下水乳交融,竟也开始慢慢相合,变作浑圆一团,状如鸡子。 这毒性虽不是自己主动修炼和感悟而出,毒气在丹田里却也开始化出了圆相,正如天地初开,鸿蒙始判,无际无终,无始无绝的混元,最终结出了一颗至少也在先天六品之上的毒丹。 只可惜这丹是毒性自己化成,而非修炼所得,虽有了金丹修为,也只能用其力,不能得其养。到最后自身的精神气还会被金丹吸走,化为成丹的外魔。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阻止自己化魔的方法,即便是“他”出手,也只多得了二十年清醒,本以为自己到底逃不脱命运的摆弄。却不想天无绝人之路,火沉死后,自己得到了他的身体,并从中一窥人与金石之妙。 如果是在平时,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火沉一身铁疙瘩,根本不惧自己的剧毒,速度力量还在自己之上,即使用强都没有机会。 短短几天,自己终于领悟了人与金属高度结合,形成新生命体的种种变化,从而一举脱开桎梏,寻找到了修炼中的平衡力,正功逆练,到90多岁,终于将一颗金丹化为己有。 他来时更将火沉的腿骨取下,变作手里一根前粗后细,尖端锋锐的短棒武器,这种特殊材料无论韧性和硬度都是绝顶,传导性更是绝佳,简直是自己毒力的最佳载体。 “好舒服的药香啊!” 公孙望沉醉地嗅了一口空气,随后睁开眼,对着阿欢说道:“良才美玉,绝佳的炉鼎。小姑娘,你可愿拜我为师?” 阿欢皱着眉头,圣人之躯天生喜好高洁,见到对方阴森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喜。 “谁要当你的徒弟,我有婆婆教我就够了。” “还以为是天生的宝体,原来有师承了。”公孙望桀桀笑道:“那我今天就抓了你,再杀光你师门,你自然就能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夜叉,先办正事,再做其他!”塞丽娜在一旁出声提醒。 公孙望有些不悦:“我做事,何须你来指手画脚。” 不过还是对着昏迷的种庆南一指,说道:“乖徒儿,将你身后的老头交给我。” “我说了,我不是你徒弟。”阿欢怒斥一声,额间银饰无风自动,环佩作响。 三圣相为一体,天边的晚霞都开始变作紫色,好似要化作庆云模样。 公孙望悚然一惊,心中暗道:“难道她是磐石的弟子?” 阿欢双手合十,闭目轻吟,浑身气势一变,好似巨力加身。这正是她学自山神爷爷的搬山之力。 王一远远观之,心中啧啧称奇,这阿欢姑娘此刻使出来的招式居然与自己的魔猿本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气血刺激密穴,最终获得远远超越自身本来的力量。但若使用者不是抱丹之境,没有金丹之力的反哺,就会损伤根基,得不偿失。 这阿欢本就是天生圣人,灵觉强大,于山林之内象形取意,轻易便能学到所象之物的神。就像这搬山之力,也是取自那茫茫大山之意,气血自然运转,开始模拟山之力相,只是因为她自幼长在深山,心中没有什么武学概念,才会觉得这股神奇的力量是山神的馈赠。 “那便让我试试你有多少斤两。” 公孙望冷冷一笑,虽然心疑对方是磐石门下,但自己身处轮回之中,说害怕也不尽然。 当即抬手一抓,五指变作青黑之色,冒出阵阵腥气,闻之便令人烦闷欲呕。 而且这一抓势如闪电,关节更是发出噼啪爆响,显然力量也是不弱,若换个二流高手去接这一招,必然折戟沉沙。 阿欢见她抓来,立刻左肩一沉,拖步摆手,状如灵猴向一旁跳去,正是学自小白的猴步。随后两手一摆,前长后短,横于耳边,装若犄角朝着公孙望胸口撞去,搬山之力加持其中,看上去好似要把山都撞翻。 “猴相和鹿相?”王一心中惊讶:“她哪儿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武功。” “裁决之剑!” 正在此时,塞丽娜一声大喊,无限光明中,耳边“咻咻”的破空声响起。 阿欢目青眼明之下,自然看到万千飞针朝她飞来,连忙招式一收,朝地一滚,一招“老牛趟泥”间不容发地躲开了飞来的飞针。 她呼吸微微急促,虽有圣人之相,但是体质终究没有王一那么变态。再说秘法加身,体力掉的本来就快,更遑论其赤子之心,杀性全无,又根本就没有对敌经验,是以以一敌二,纯粹就靠着修为和本能在作战。 “咻!” 阿欢额头一偏,铁棒砸落,打的身边一块巨石粉碎,碎石子刮到脸上还有些生疼。 王一摇摇头,只觉得这阿欢姑娘过分菜鸡。明明修为高绝,却连两成力量都发挥不出。能够碾压的对局,居然被打的落入下风。 若换自己来接对方来招,既然身负巨力,就当以肩格其腕,以肘靠击其喉,迫使对方变招后撤。而后迅速贴身靠近塞丽娜,出其不意,追身短打,自然占得先击。 公孙望铁棒打来,一击不中,反手便向地上的种庆南削去。 他眼中血丝遍布,幽冥鬼手运到极致,短棍之上都开始结出寒霜,更似有层层黑气附着于上,望之生畏。 “不要!” 阿欢娇呼一声,如清风出岫,彩云朝霞,身子一斜,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向前倒去,玉手一抄,将铁棒抄在手中,手中使劲,便要将铁棒从对方手中抢走。 “咻咻咻……”又是三声传来。 阿欢只觉左边脖颈一凉,汗毛竖起,背后脊椎一动,就像老虎摇尾跃起,借力一蹬,跳出三丈。 “白羊,这可是我徒弟,你他妈下手能不能轻一点!” 公孙望虽然被阻却并不生气,反而对塞丽娜下狠手的行为有些意见。 塞丽娜充耳不闻,只是冷漠说道:“夜叉,在你指责我之前,你先思考一下如何杀掉目标吧!”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公孙望冷冷望了她一眼。 他转头,对着场中站立的阿欢残忍一笑,有些玩味道:“乖徒儿,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发冷,气息不畅。嘿嘿,这是为师鬼功剧毒,对敌时敌人常常神不知鬼不觉就中招,威力莫测,杀人于无形,怎么样,想学吗?” 阿欢闻言,低头看了看颜色发黑的手掌,表情全无。 她缓缓闭上双眼,圣人宝相开始显现,无量功德汇聚于周身,晚霞尽数变紫,化为庆云百丈,恭迎圣人。 “又来了!” 塞丽娜低呼一声,为什么一个人可以由人到神,又由神到人随意切换,难道对方是真神遗落在凡间的后裔? “不对劲,抓紧机会动手。”塞丽娜提醒公孙望。 公孙望这会儿也看出了阿欢的不同,面色严肃起来,点了点头。 “裁决之镰!” 空中一阵波动,似乎有无形的利刃发出切割的声音。 阿欢轻轻扭头,轻描淡写地躲过,抬手一挥,黑气从手中挥出,朝着塞丽娜攻去,而手掌则迅速恢复原样。 “太阳焚尽一切!” 塞丽娜大喝一声,无穷火劲爆发,黑气就像汽油喷洒在烈火之上,周边的空气瞬间紊乱,引发阵阵烈风和气流。 “咻!” 阿欢躲过的那两道劲风,飞到半路忽然折返,对着她的肩胛骨劈来。 “叮叮叮……” 一阵银饰叮当之声,阿欢漠然转头,眼中青光流逝,浑身劲力自然涌动,身前似有无形屏障,将两根极速飞来,弯弯的黝黑铁片拦于身前,不得寸进。 银坠摆动,阿欢的额头之上依稀可见一只凤鸟形状的小巧纹身缓缓浮现。 “夜叉还不动手!” 公孙望身形闪动,就像一阵毒烟黑雾,朝着种庆南笼罩过去。 阿欢见状,刚要阻拦,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厉喝:“日之封印!” 光芒大盛,就像核弹爆炸,八根铁索悄无声息锁住了阿欢的手脚。 “嗯?” 阿欢诧异了地看向绑住自己的铁链。 “叮!” 只见她身子一动,铁链应声而断,不过也成功阻拦住了自己一秒钟的时间。 铁棒笼罩黑气,公孙望一声厉笑,他此时已经到了种庆南身边,双手用力使劲朝着对方喉咙扎去。 阿欢眼睛睁大,阻拦不及,汹涌的怒意从心底勃发而起。 “咚!” 鲜血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公孙望只觉得两只手臂酸麻无比,似乎打到了一根水泥墩上,手都要被震断一般。 低头看去,手中的铁棒正扎在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之上,这铁盒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铸造,自己用了全力居然没有扎穿,只扎出了一个小小的凹陷。 铁盒的主人是一个铁塔一般的年轻人,此时正冷冷盯着自己。 “你是谁?” 王一淡淡一笑,下巴一抬,朝着公孙望手里的铁棒点了点,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个人,我杀的!” 第14章 食气者神明而寿 简简单单一句话,王一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公孙望却是惊地心头猛跳,脚步轻点,向后连退,赶紧与塞丽娜站在一起。 “夜叉,怎么了,此人是谁?你好像很紧张!”塞丽娜有些诧异。 在她印象里,轮回夜叉一直是一位骄傲的武者,除了会对“他”露出畏惧和臣服之意外,极少有这种如临大敌,恐怖胆怯的时候。 公孙望的心理活动此刻也是极为复杂。火沉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一身上下可都装备着组织中的最新材料,更有号称“最强之盾”的器官屏障。 可即便这样,居然还是被眼前男人一拳打穿,可见其到底拥有多么恐怖的实力。 而且他自然不会怀疑当初胖子几个人说的是假话,不光从火沉心脏碎裂的痕迹,就是看出端倪。就像现在对方只是轻轻格挡自己铁棒时所显示出来的巨力,就已然能一窥全貌了。 公孙望再次凝目细看王一,第一感觉就是眼前男人帅气地有些过分,再见其肩至腰,由腰到胯,骨骼强健,肌肉匀称,堪称完美。但是劲力却不往外泄,反而十分内敛,聚于一点,浑如精气神三宝合一,处处成圆。 公孙望心中悚然一惊,怎么会有如此年轻的金丹? 难道他也是如自己一般,以药石秘法,褪老驻颜?可对方皮肉细嫩,精神活泼,根本不似自己这般只是看上去年轻,却从骨子里透出腐朽意味的花架子。 他不禁开始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成丹的? 六十?七十?时间太久远,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只知道自己被剧毒折磨这么多年,最近才把隐患去除,方能一窥金丹的妙处。 可是见到此刻王一,对方就像初升的太阳那般绚烂,而自己在阳光下立刻被打回原形,像一个小丑一样。 如果轮回抓不住永生的秘密,那自己这九十岁的金丹有什么意义呢?想到这里,他心里的嫉妒和不甘几乎都要化为实质溢出来了。 “不行,此子断不可留!” 他心中发狠,对着塞丽娜使了个眼色,低声提醒道:“此人不好对付,你要小心了!” 塞丽娜见他模样,闻言也是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阿欢转头看向王一,王一此时也正好看向她。 “咦?居然不是丹境!”王一微微一惊。 他初时隔得远,见到阿欢和两人斗地旗鼓相当的时候,心中也曾一度怀疑对方是抱丹之境,毕竟对面两人可都是境界不下于自己的高手。只觉得这阿欢可能是长于修为,短于实战,所以看上去才有些弱。 此时离近了细看,气机感应之下,才发现这阿欢身上根本没有所谓的金丹圆相和混元之意,反而是有些飘渺无踪,神乎其神的意味,如古之列仙一般。 “气机交融,逆反先天,不是练劲,倒像是练气,难道是练气士一脉的传承?”王一暗忖:“食气者神明而寿,金丹法出现之前,华夏确实是练气士的天下。” 辟谷食气,华夏正宗。这服气服的可不是什么水谷之气,而是芝兰之气,亦或是天地元炁。 山海经中就曾有云:“山上有神人焉,吸风饮露,不食五谷。”可见排斥五谷,吞吐元气,一直以来都是上古先民推崇的修行法门。 这食气法曾一度是华夏修行的主流,只是传闻自颛顼大帝绝天地通后,天地巨变,元气开始变得稀薄,修成正果的练气士越来越少,这才使得食气法修炼衰落。 其后便有修行者中的大智慧者观察宇宙万物,领悟自然至理,从食气一脉中别出机杼,推陈出新另起一脉,开始注重挖掘自身宝藏,经过千百年的完善,渐渐形成了混元如一,阴阳互济的内丹法门,并取代食气法成为修行主流。 不过这并不代表食气法就彻底断了传承,一直以来其实都还有人修炼,毕竟后世人常常喝酒熬夜,淫乐无度,不通阴阳和谐本性与自然为敌,所以常有早衰之症,二十岁的人顶着五六十岁的身体,食气修行能帮助巩固根基,还精补脑。所以大部分还是把它当成一门养生功来练。 但是练出真功夫就少了,即便有高手最多也只停留在先天境界,无法合道,修不出元神,成不了真仙。 马王堆汉墓中就曾经出土过一卷帛书《却谷食气篇》,上面明确写道:“食谷者食质而,食气者为吹,则以始卧与始兴,凡中息而炊。” 可见古代世界修行者其实早就将这世上之人分成了两种人,一种人是吃有形食物的普通人。一种是辟谷食气的修行者。他们食气修行,甚至精确到睡觉前和起床后,其食气法门和所食之雨露,云雾,草木,雷霆,金石之气分别对应五脏六腑,所以各不相同,而且各个年龄段食气次数和方法一样也有区别。 道家的庄子和列子也都深通此道,认为辟谷食气到达深处就是道家真人的境界。故而留下过这样的记载:“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由此可见,在他们心里,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之所以个个修炼有成,都是他们辟谷食气的缘故。 现如今以王一的眼力观之,这阿欢正好就处于“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的状态,一眼便能看出来是食气有成之相,甚至已渐近于合道之境,合道一成便能立刻飞升成仙,难怪仅靠自身修为就能对抗公孙望二人联手。 殊不知这阿欢生于深山之中,又是天生圣人。万物自然亲近,愿意将福德予之。而且她常年采药,渴饮朝露,饥食灵草,十几年来身体的浊气早就排空。 那神农架又是钟灵毓秀之地,她虽然没有主动修行,但是圣人出行,紫气霞光时刻相伴,更被她无意识地采服,身体自然变得无比强大,可以说比王一那种中彩票似得服食紫气强了万倍不止。 如果王一不是有系统改造,根基强大无比,可以说这阿欢就是他自踏入修行之境后,见到的除了“他”以外修为最高之人。 正所谓:“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王一身具罗汉之相,又是混元宗师,本身气血充盈,放在古代就是天然近道者。此刻见了阿欢那正统食气法之下修出来的状态,倒果为因,触类旁通之下,气血居然开始自然感应,并效法阴阳术理,精神和形体开始和谐有序地与自然万物为伍。整个人顿时从“不动如山”的气质慢慢往“凭虚御风”的感觉在靠近。 塞丽娜见到对方的变化,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惊道:“这人……这人怎么也开始往神的方向变化了!” 王一此刻沉浸于体内变化的玄妙之中,他本就有“托天”“陷地”等六道神意,对于阴、阳、风、雨、晦、明这六气早已经了然于胸。此刻再从阿欢身上明了服气之妙,这天地阴阳两气四季五行与人体的五脏六腑关系便越发清晰明了。 脑海中关于自身“脉象之秘”、“藏象之秘”、“经络之秘”、“养生之秘”、“运气之秘”就像一把把大锁终于匹配到了关键的钥匙,瞬间豁然开朗。 这便是境界到了,所以见到道果以后,一切方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表象。 普通修行者的服气修炼,往往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王一此刻揭示的道却是本源性的探索,是感天动地的天人和谐交流,是人类最接近神话的追求。 生命之火,以元气助燃,而元气是什么?是平和向上的生命元气!是道家所言的炁! 所以辟谷食炁,燃烧生命之火,才能造就真正进化的先驱,而这也正是王一踏入修行后所一直追求的目标。 王一眼前闪过蓝色光幕,系统面板再次出现,上面的数值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再一次变强了。 “好舒服的气息啊!” 阿欢也感应到了王一身上的种种变化,同为圣人,虽然道不同,但性却相合,自然觉得心中亲近。 再加上王一本就是琉璃宝体,一尘不染。此刻再明了炁之妙用,身上轻灵之气越发浓厚,就像她平时采药时最爱闻的灵草香味,沁人心脾。 正感慨着,突然一阵乏力的感觉袭来,那种无坚不摧的力量瞬间从身体内消失,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又变作了平凡漂亮的小女孩模样。 她到底是血肉之躯,体力更不像王一那般被系统改造后无穷无尽,更没有实战经验,不明快打缓攻的精要,心绪起伏之下,造成了体力快速流逝。 王一伸手扶住,手中的肌肤触感就像最顶级绸缎一般嫩滑。 他眉毛一挑,轻轻笑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去种老旁边调息片刻吧,剩下的交给我了。” 阿欢痴痴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对方的话让自己有一种天生的信服感。 等她盘膝做好,想用婆婆交给自己的呼吸方法恢复力气时,耳边突然响起了王一的声音。 原来王一无形中得了阿欢的恩惠,投桃报李,也不藏私,将自己关于气血调和,弥补精气的无上法门一一说了出来。 在场三人,除了塞丽娜不懂武功,就连公孙望都觉得获益匪浅。 字字珠玑,那公孙望一时间也不禁沉迷,心中甚至啧啧称奇,原来这里还能这样! 突然,他猛地惊醒,心中暗道:“不好,这人敢公然授武,必定也不怕我偷学,显然是笃定实力远远在我之上,吃定我了才敢这般自大。” 心中怯意一生,就如心魔一般挥之不去。 对方气机一缺,王一自然感应,跺脚如雷,势若奔马,朝他打来。 公孙望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身形晃动顿时如天塌地陷一般,与先前阿欢交手的感觉天差地别,心中大骇之下,仓促之间便以铁棒一架。 王一举掌下压,巨力如浪潮打来,公孙望手中的铁棒顿时被打的一弯。 以他如今到了“只求神意足,不求形骸似”的境界,这一把虽然就像普通人拍别人头顶一样,但其中却藏着虎形之意,如猛虎扑食,力不可当。 公孙望本觉得自己金丹之境好歹能撑住片刻,等到王一打来,这才发觉到底是自己想简单了,身上顿时像压了一座泰山的重量,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不过他鬼功在身,到底不以气力见长,见到王一贴身,心念一转,当即把毒力运转到极致,发出了自己从“幽冥鬼手”中的领悟到的最强一招——“无相毒”,此毒无形无相,无药可解,简直防不胜防,曾经许多境界远高于自己的功夫大家都折损在这招身上。 可他不知道王一天眼在身,虽然不似阿欢那般是圣人法眼,但也能看到其身上黑气翻腾之相。 只见王一冷笑一声,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这口气一吸,公孙望顿时感觉身边刮起了一阵狂风,两人中间的空气似乎都要被吸干,开始往王一口中汇聚,形成真空。 再看王一,这一口气吸进去,整个背宽了三倍不止,胸腔扩大,里面好像装的不是人肺,而是两个大型压缩机。 公孙望见到对方这番模样,吓得亡魂大冒,直接人都麻了。他能感觉到对方这口气简直荤素不忌,连自己身上的毒气都被直接吸走,而且更有一股恐怖的能量在他的身体里蓄势待发。 以至于他在极度惊恐之下,怪叫一声:“救命!” 第15章 履霜冰至 “呼!” 王一这一口气吸了足有一分多钟,此刻他贴身近打,却没有用他常用的虎啸山林声打功,反而是在明了服气妙用之后,想要实战一试,故而用上了这吞云吐雾,呵气成霜的无上气功。 这一口气呼出,就像鲸鱼喷柱,绵绵无匹,犹如沧海横流。 公孙望直面当前,只觉得周边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浑身皮肉控制不住地抖动,衣物毛发也全部往后倒卷。 这口气看似寻常,实则其中暗劲横流,风力激荡。公孙望眼耳口鼻直接就被气压封闭,不仅睁不开眼,说不出话,那细小的风刃更在他的脸上切割出无数十分细小的伤口,弄得他满脸血污。 这哪里是人类呼气能够弄出来的动静,根本就是那天极高处的罡风,一个不慎便会使人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塞丽娜站在一边人也看傻了,实在这一幕真的太像真神降下神威时所能产生的动静。自家事自家知,虽然常常称自己为神,只不过是因为注射了真神基因,血脉高贵罢了,绝对不可能像这个男人一样能够口吐暴风,杀人于无形。 而且夜叉提醒自己小心应对时,自己就已经在心中将对对方的警惕程度提到了最高,哪里知道这人使出的手段居然真的能够媲美太阳神,是那样的声威煊赫,诡秘莫测。 夜叉在自己心中那可是真正能够不弱于神的武者,不是什么大路货。自己与之交手,胜负也只在五五之数。天下的武者之中就算有高手想要胜过对方,最多也就胜个一招半式,绝对不可能像今天这般被人一口气喷成一条死狗。 自己虽然也有“圣光降临”这种类似神迹的招式,普通人惊为天人,但其实就是一种幻术运用而已,真正有杀伤力的还是配合使用的暗器术罢了。 可是眼前这人却能纯粹以呼气伤人,而不是靠着什么机关小聪明,毕竟这点眼力见她自认还是有的。也正因此,才更觉得身上发寒,心中恐惧。 公孙望被这狂暴的罡风一吹,整个人像喝了烈酒一样,脑袋发昏,身子开始摇摇欲坠。特别那满脸鲜血的模样,就连阿欢看到都有些于心不忍。 “啊啊啊……” 公孙望跌落在地,突然一声惨叫,随后便没了声息,往后倒去。只听“砰”地一声,就带起了尘土飞扬。 殊不知这口风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风,而是王一以气法结合自身神打功,吹出来的销魂之风,这风若要寻个出处,可类比菩提老祖对孙大圣所说的“风雷火”三灾之中的阴风,外能毁人身体,内则摧人神识。 这公孙望就算是金丹之境,已经能够心神无漏,被这阴风一吹,圆润的道心直接崩裂出一丝裂痕,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毒气又开始蠢蠢欲动,反噬自身,所以此刻才会五内俱焚,忍不住痛苦哀嚎。 他自以为降伏金丹之后,自身已然褪去凡俗,却不想天地之间,无论内丹外丹,凡是夺天地造化之物,丹成之后,往往都伴有丹劫,即便不在当日显应,也会在未来出现。 公孙望就是这种情况,降伏金丹短短五天,王一就成了公孙望丹成之后最大的外道丹劫。 很不幸,这丹劫他并没有渡过去,所以造化被天地收走,就算不死丹品也要大降,由一颗先天上品毒丹直接变为中品毒丹,但也胜过天下绝大部分武者了。 看着王一干脆利落解决掉棘手无比的公孙望后,阿欢也不禁惊呼出声:“好厉害啊!” 王一对她点点头,转头看向呆愣一旁的塞丽娜,突然咧嘴,森然笑道:“没想到还能钓到两条大鱼,只不过我一般不打女人,你要是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掉一根汗毛。” 塞丽娜初时惊慌,听她这话又有些怒气勃然,忍不住冷喝道:“你确实很强,但是神的威严也不可冒犯!” 女性体力天生便不占优,她先前和阿欢大战一场,本就有些微微力竭,此刻再让她与王一这位生平仅见的强敌对战,嘴上虽然不肯服输,心中其实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我倒不希望你就此认输,我现在对你施展的所谓神迹十分感兴趣,要不我只用三分力,你我搭搭手?” “你……!” 塞丽娜被对方蔑视的态度气的银牙紧咬。在欧洲,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黄道星宫之神,无数达官显贵欲求见自己一面而不可得,何曾受过今日这种屈辱。 她是太阳神座下的智慧与希望之神,处事不急,遇事不惊是她的性格,本不该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可不知为什么,从遇到王一之后,自己就老是忍不住动怒。 其实这便是生物本能表现出来的内在情绪在起作用。就好像一座深山之中,原本可能一头狼就是食物链的顶端,若是突然有一天山上来了一只老虎,这血脉压制之下,狼的地位下降,就会本能地表现出畏惧和敌意。 塞丽娜越生气,脸上的表情却变得越冷漠,那双美眸之中瞳孔渐渐变白,最后一点眼黑都没有,除了太阳穴没有青筋暴起,已经无限接近火影忍者中的白眼形态了。 “有趣,真是有趣!” 王一饶有兴致地盯着对方身体上的变化,这种异变真是奇怪,居然并不是像华夏武学那样以劲力运转,气血爆发来改变身体形态,反而真的像西方超级英雄电影里演的一样,是身体血脉本身的一种变化。 白袍开始飘动,金发随之飞舞,愤怒恐惧各种情感开始从塞丽娜身上抽离,她的表情越发淡漠,浑身上下就像散发出凛凛神威,如同天国降世的创世神,威严不可侵犯。 “日之闪耀!” 一声厉喝,天空好似打了一声闷雷。“轰”地一声,天地瞬间纯白,这一次的白光闪耀远比和阿欢对战时强了万倍不止,就像几十万个强光灯同时打开开关,对着王一眼睛晃来。 王一可没有阿欢的圣人青眼,就算是罗汉身那也大多只是灵魂层次的进化干扰肉体之后表现出的种种神异,说到底还是属于地球人血肉之躯的范畴。 塞丽娜这种强光刺激,释放的光能能量已经堪比激光武器了,别说普通人,就算是王一直视一次,估计视网膜都要脱落。所以从光亮初起之时,王一就已经闭上双眼。 不过就算闭眼对战,王一也全然不慌。他有天眼神通,不是肉眼,乃是精神灵光如体内金丹一般,练到浑圆如一以后花开蒂落的神圣产物。只要他自己愿意,精神附着之下,手足头身皆可化为天眼,虽看不到实物,却能感应天下万物之形,神妙无双。 果不其然,王一闭眼之后,脑海之中立刻出现了一团五颜六色的流光,这便是塞丽娜精神波动闪耀而出在其心中的投映。 “日之封印!” 八根铁链分别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像几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吐着信子择人而噬。 “哼!” 王一冷哼一声,混元劲力流转瞬间覆盖全身,筋骨齐鸣之下,整个人就像涂上了十几层润滑液,飞鸟难驻,鸿羽不浮,那铁链绑在身上根本受不住力,一个呼吸之间就跌落在地。其中的劲力变化玄奥无双,这可与阿欢拉碎铁链相比也不遑多让,一个胜在力之强,一个胜于力之巧。 “你若只有这些手段,那今天可真就在劫难逃了。”王一抱臂站定,踢了踢脚边的铁链。 塞丽娜心下一沉,刚才两招可以算作她的杀手锏了,以往都是无往不利,没想到今天却是折戟沉沙,对面甚至还有些不疼不痒。 “此人当真不可力敌!” 塞丽娜心中已经升起惧意,自己已经用尽全力,但遇到对面就像冰雪遇到炙阳,无论什么手段都是一个烟消云散的结局。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气息开始紊乱。实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所以脚步也开始轻轻后挪,其实已经做好逃走的准备。 王一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轻轻一笑,眉毛一挑,踏步向前,斜前一靠,用身子去撞塞丽娜的丰乳。 正所谓“眉动心必动,乍膀全力发”,这靠劲打法本就是他最精熟的功夫,力随心动,犹能横扫全军,其中又有化劲变化,能够力透骨髓,真要让他靠实了,估计塞丽娜的胸膛都要撞碎。 “咻咻咻……” 看他撞来,塞丽娜脸色大变,危急时刻,双手连挥,连自己平时常用的幻术也顾不上用了,直接把自己的暗器术暴露于人前。 只见满天钢针犹如飞蝗,遮天蔽日朝着王一飞来,而塞丽娜则趁着这个空隙奔向公孙望那边,想要将他也一起带走。 “哐……” 王一手掌一拍铁盒,铁枪从顶端飞出,枪尖画圆,一招“履霜冰至”使出,足踏坤位,枪出命门,心中守空存意,以无意之意出枪,既狠辣又霸道。 那枪像磁铁一般,随便一舞便能使空中劲力激荡,化为泥潭沼泽,将那满天银针聚为一团,随后轻轻一吐,反而倒射而归,朝着塞丽娜的方向杀去。 第16章 阴始凝也 塞丽娜看着被对方劲力席卷,折返回刺的钢针,脸上大惊失色。 欧洲的武学虽是另辟一脉,也自有其与众不同之术,只是技法看起来大都单调,更追求的是实用和一击毙命,远不如华夏武学这般纷繁复杂,精微玄妙,所以对于许多“以柔克刚”、“以慢打快”、“以无招胜有招”的武学道理,他们并不是特别理解。 就比如此刻王一使出来的类似“斗转星移”这样的手段,塞丽娜虽然也见过华夏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劲力用法,但若是一两支暗器倒还说的通,可自己这可是不下百支的钢针啊! 这种能以枪身发劲,使暗器折返的招数,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确定对方不是某为不可名的真神降世?。 王一施展手段,塞丽娜乍见之下,心里忍不住恐惧了几秒,不禁反问自己,这人到底还有多少手段,难道真的没有极限吗? 可还没等她惊讶几秒,钢针就已经快要及身。她连忙将白袍一解,当空一展,眼中朦胧的荧光亮起,随手挥动,神力灌注下化为一块巨大的盾牌,劲力一卷将钢针卷住,招式衔接间,她美妙的身体和曼妙的身姿也在白袍之下若隐若现。 打掉钢针,白袍一罩,塞丽娜手脚其实已经有些微微发酸。她见王一并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以为对方心中自大,疏忽大意,当即便要拔腿开溜。 只是前脚刚迈,王一后脚便追了上去。他大脚一跺,全力向前,巨力之下,周围几人身子一晃,都生出了地动山摇之感。 “留下罢!” 王一大喝一声,举手前伸。塞丽娜回头一见,瞬间吓地花容失色。 生死之间,塞丽娜眼波流转,露出了色欲之相,堂堂太阳神座下的白羊宫使居然也用上了从来都不屑为之的媚功招式,显然生死之间,也顾不得什么尊严,做好了屈身侍魔的打算。 王一也没料到眼前如此圣洁威严,以神自居的女人居然也会用上媚功,双目相对,一个不慎还真被暗算一下,中了招。 触到肩头的手猛地一顿,王一一双目瞬间失神,整个人停在原处。而塞丽娜则抓住机会,拔腿狂奔,再不回头。 王一意识陷入了混混沌沌之间,无数金发碧眼的赤裸美女在他身边缠绕。 不过很快就有一个金光大放,托着长棍的老和尚闯了进来,对着王一的脑袋就是一棒,嘴中斥道:“淫为不净行,迷惑失正道,竖子该打!” “哐……”地一声,这一棍居然打出了金铁之声,余音袅袅,久久不绝,王一瞬间清醒。 而这一切不过才发生不到一秒钟罢了,那塞丽娜则已经奔出了七八米远。 “呵呵……” 王一见此冷笑,直接闭目站定,却不去追。右手持枪,当空一戳,便有一道劲力朝前飞去,随后挥掌前拍,连发三道掌劲。 顿时一股劲力自丹田而上行督脉,至百会后又下行任脉,内劲盘旋丹田三周,会于膻中,分注任、督、带、冲、阳跷、阴跷阳、维脉、阴维八脉之中,将其凝于手掌之内。 “混元宗师”buff瞬间发动,气劲阴阳相交,上为阳,下为阴,内为阳,外为阴,绵绵柔柔,忽吞忽吐,至刚之中生出至柔吐。随后自然而然刚中有柔,刚劲柔劲混而为一。 只见他沉气,提气,将劲气凝与双掌间,阴阳互易,乾坤倒行,沉肩,坠肘,瞬间发掌! 长枪之劲只为留人,塞丽娜奔跑途中忽觉劲风袭来,斜眼一望,身边猛地发出一声巨响,顿时树枝乱舞,枯叶纷飞,一阵纷乱的气流搅地她身形一歪,就像陷入狂浪中的小舟,脚步一乱,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随后他三掌劲力又至,塞丽娜只觉空气猛地一滞,瞬间变得粘稠无比,举手投足都显得十分费力。就好像整个人坠入深海,不光行动不便,呼吸也开始不畅。 劲力磅礴如同万吨水压压来,暗劲夹在其中汹涌搅动,好似无数海底暗流撕扯拉拽着她的身躯。 空中气温骤降,甚至能够依稀看到凝结的冰花。只是片刻,塞丽娜就开始瑟瑟发抖,口中喷出寒气,眉毛结出寒霜。 在这种环境之下,即便塞丽娜常常自称为神,也认为自己是掉入了恐怖地狱之中,正接受地狱之神最恶毒的惩罚,整个人再也忍不住大叫出声,痛苦哀鸣。 此招劲力运用正是王一除夕之夜所创新招“求不得”的变法,又加了服气之法中的真气妙用,将其转化为先天一炁之中的玄冥之气,此乃大道之气,绝非公孙望阴煞之气可比。 正所谓“履霜冰至,阴凝始也!” 易经坤卦曰:初六,履霜,坚冰至。《象》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此时只有塞丽娜的呻吟声响彻全场,阿欢早就看呆了,原来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实在太危险了! “咯吱”“咯吱” 这是王一靴子踩在枯枝之上的声音,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响,塞丽娜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原来欧洲神迹也不过如此!”王一轻轻一笑,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塞丽娜避开他的目光,不敢说话。 “如果没有后招,你这个人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王一哈哈一笑,便朝地上的塞丽娜抓去。 “小心!” 正在这时,阿欢一声大喊。 王一转头疑惑望去,突然警兆顿生,背脊汗毛竖起,一股寒气窜上了天灵盖,眉心针扎般地剧疼。 只见远方天际三道火线飞来,两三秒的时间就到了近前,居然是三枚热追踪导弹。它们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好似在跳着最美的死亡之舞,去掠夺娇艳的生命。 “不好!” 王一大叫一声,“魔猿本相”用出,整个人化作一只狂暴巨猿,随后“灵猿百变”身法全力运转,身形如电,左腾右挪,间不容发地抓住地上的种庆南和阿欢两人,朝着旁边奔去。 此刻他的大腿肌肉膨大到了平时的好几倍,裤腿都直接绷破,脚下一踩,由于力道太大,靴子也碎成了几块。 由于全力奔跑,他变得脸色涨红,身体温度更是极速升高,被他夹在腋下的种庆南在昏迷中也开始眉头紧皱,显得十分痛苦。而抗在肩上的阿欢也注意到了种庆南的异状,身上莹莹耀耀,圣人宝相放出功德之光,覆盖在了种庆南身上。接着就看到他的表情慢慢恢复正常,显然异状已经被安抚下来。 “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王一身后响起,导弹到底没有击中王一他们。 强大的冲击波袭来,王一身上金光一闪,以龙虎罗汉金身硬抗了这股气波袭击。 他只觉得自己被一位绝顶大高手用无上劲力在手中戏耍,整个人被气浪掀翻朝后飞去,撞在一片树林之内。 至于种庆南和阿欢两人早已被他扔了出去,阿欢以“足下安平”的圣人相,护住了种庆南无恙,只不过这般剧烈的动静下,种庆南也幽幽醒来。 “发生了什么?” 种庆南发现了身上的异状,有些有气无力地问道。 阿欢站在他旁边,却没有回话,只是有些焦急地望着前方,嘴里大喊:“大哥哥……大哥哥……” ………… 乔司站在离王一三公里远的山包上,看着前方爆炸的场景,吹了一声口哨,将导弹发射器扔在地上,一脚跺下,精钢制作的导弹发射器就被他瞬间踩瘪。 他扶了扶眼镜,嘴角露出淡淡地微笑,紧了紧有些褶皱的西装,悠闲地离开原地。 ………… 就在阿欢的呼唤声中,一个人影从树林中缓缓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面目俊朗,但却衣衫褴褛,连鞋子都没有,跟流浪汉一个样。 阿欢见到王一安全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一走到两人身前,拍了拍头发上的尘土,咧嘴一笑,接着伸出手,缓缓说道:“你好种院士,我是南宫王一!” 第17章 呼……吸吸吸…… “南宫……” 种庆南眼中异色一闪,沉吟半晌,脸上并没有表现地太过惊讶,反而突然莫名笑了一下,说道:“你们终于肯露面了。” “敌暗我明,只能秘密保护,不然实在被动,还请教授见谅!” 种庆南挥挥手,笑道:“你们也是职责所在,我有什么好见怪的。倒是我这老头子一意孤行,给南宫和你们带来不少麻烦吧!” “还好,还好。”王一笑道:“孙子说过:‘兵法之道,以正合,以奇胜’,种教授要用奇招频出,打乱敌人的阵脚,有些东西自然不可避免。” 种庆南闻言,再次抬头看了看王一,他是万万没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眼里露出几分赞许之色。 “大哥哥!” 见到两人一直说话打哑迷,阿欢在一旁有些无聊,忍不住叫了一声。 王一转头,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伸出手,说道:“你好,阿欢妹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一!” “啊……王一哥哥你好,我是阿欢!” 阿欢眼睛眯着像月牙,对着王一甜甜一笑,伸出手握住了王一的大手。 小小的柔荑被王一握在手中,只觉得柔若无骨,像捏着一团棉花糖。 种庆南转头打量了四周,突然问道:“这是哪里,我记得我走到国道附近了啊,怎么会在这里?” 王一哈哈一笑,说道:“种教授,正所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你亲赴汉市,解危救难,身边自有福报,让你能够在危难之时遇到了阿欢姑娘。至于场景变换,不必惊慌,只当大梦初醒罢。” 种庆南一愣,心里顿时也明白了七七八八,知道对方恐怕也是和阿欢一样的异人,当即也是哈哈一笑:“大梦初醒,大梦初醒……” 几人走了十几分钟,来到刚才大战的地方,看着一片狼藉的场地,种庆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还以为这里发生了激烈的枪战,特别是两个大坑更是十分显眼,散发出浓烈的硝烟气味。 至于刚才被王一制服的公孙望二人,果不其然,早已经没见了踪影。 他倒是没有任何惊讶,反而只是看向之前导弹飞来的方向,突然问道:“种教授,你觉得在华夏境内动用重武器的难度大吗?” “难如登天!” 王一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有些若有若无的猜测,不过他还是没动声色,只是说道:“敌人既然露了行藏,绝不只会来一次,咱们小心提防便是,当务之急还是先办好种教授你的事。” 种庆南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深究。只有阿欢天真烂漫,笑着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吃肯德基啊?” 种庆南慈爱地看了她一眼,宠溺道:“当然会去,等爷爷见完一个老朋友,就带阿欢好好吃一顿。” “太棒了,太棒了!” 阿欢拍着手,像一个吃到糖果的小孩,似乎刚才的对战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既然如此,后面那就由我来护送种教授吧!”王一的语气,不容置疑:“阿欢妹妹,你也和我们一起,坏人行事可不会讲什么道德,大家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好的!” 阿欢甜甜应了一声,心里还念着麦当劳。种庆南也是微微点了点头,心下稍安。 结果没一会儿,警笛声先响起,就看到前后三辆警车依次驶来。 当先下车的是一位白白胖胖,面白无须的警官,看上去是领头的人。 他先看了一眼巨坑,面色微微一变,随后眼珠一转,突然指着王一他们厉声喝道:“把这几个人给我拷起来!” 后面十几名警察一拥而上,王一大步一迈,拦在种庆南身前,手持长枪对着地上一划,顿时火星四溅,冒出青烟,吓了几人一跳。 “你敢袭警!”胖子警官大声喝道。 王一冷笑:“我是在救你,我身后的人你要是抓了,就怕你十个脑袋都不够赔。你也是聪明人,劝你一句,可不要被人当枪使!” 胖子身形一顿,迟疑之色一闪而逝,但随即正了脸色,喝道:“华夏境内,居然破坏性武器都用出来了,今天天王老子我也要抓。”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就连阿欢都默默走到种庆南身边,用身体半遮半掩护住了对方。 “既然你要选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 王一的语气已经渐渐冷了下去,杀意溢出,胖子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有一种要被冻地尿失禁的感觉。 “不许动,不许动……” 又是两辆车赶了过来,车还没停稳,车上的人就发出一声怒吼,居然盖过了汽车引擎声,显出了强大的内劲修为。 王一听见喊声,瞬间收敛杀气,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边。 “王中校!” “王中校!” 队长和丁磊下了车,越过懵逼的警察们,恭恭敬敬对着王一叫了一声,接着站在对方身前,怒视眼前的胖警官。 随着丁磊过来的还有两名带着耳麦,身穿黑西装的黑壮男人。 他们同样来到胖子身前,拿出一张带有国徽的证件,晃了一眼,沉声道:“王治,我们现在以危害国家安全罪对你进行调查,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轰!” 胖子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细密的汗珠溢了出来。 “这……这……这和那人说的不一样啊!” 他心中大叫,王一提醒自己的话突然就开始在脑海中回响。 这可是重武器啊,国安的人难道不应该先办这个案子吗?而且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连国安的人居然都出面了。 回去的路上,王一和种庆南,阿欢三人坐在车后座。 阿欢有些兴致勃勃,以前都只看过收药大叔的车,从来都没有坐过,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坐车呢。 “你们来的倒是挺快,怎么知道我这边出事了。” 丁磊挠挠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浑身褴褛的王一,不好意思说道:“我们的证件上面都有微型定位芯片,您的信号一消失,南宫那边立刻就通报给我们了。王中校,您这一身是怎么搞的啊?” “呵呵,是和一些有趣的敌人交手造成的呢!” 丁磊心中一凛,王中校这个怪物都觉得有趣的敌人,想来也是属于怪物一类的存在吧! “阿欢,你以前学过武吗?” 王一转头问阿欢,没有避讳种庆南,经过刚才的事情,想来对方早有了心理准备。 “什么是武功啊?”阿欢有些疑惑。 王一想了下,说道:“就是能够让你力量变得更大,速度变得更快,体力变得更好的手段。” “原来王一哥你说的是这个啊!”阿欢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脚趾动了动,这才娇憨道:“婆婆交给我一些呼吸的法子,还交给我一些走路的方法,阿欢一直都有练,采药都不会累哦!” “是嘛!” 王一笑笑,心中却道:“看来又是一位隐士高人了,果然华夏大地,一山更有一山高,随便教个小孩出来,就有这般修为。” “呼……吸吸吸……呼……吸吸吸……” 阿欢天真烂漫,以为王一也想学她的呼吸法,便毫无防备地说的出来。 却不知这一句落在王一耳朵里,就像泰山倒进了汪洋,掀起了惊天巨浪。 他猛地转头,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死死盯着阿欢,冷声问道:“这也是婆婆教你的吗?” 第18章 玄鸟精魄 “啊……!” 阿欢被王一的凶悍眼神吓了一跳,不过也只是吓了一下,并没有其他恐惧害怕的情绪出现,因为在她的感应里,王一的灵魂就像太阳一样温暖和光明,令人感到安心。 王一也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激,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在种庆南疑惑的神情下,慢慢平复了自己心绪。 顿了一下,他才尽量装作平和地问道:“阿欢,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告诉我。” 阿欢点点头,她能感受到对方心中淡淡的忧虑,于是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微微笑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呼吸的法子确实是婆婆教给我的呀。” 王一一怔,心中一动,紧跟着问道:“那婆婆教你这个呼吸法门的时候有说什么话吗?” 阿欢又下意识地戳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不过很快,她就有些甜甜说道:“婆婆确实说了一些话,我得仔细想想。” 王一点点头,没有催促,目光转向一边,但是心神却都系在对方身上。 “想起来了!”阿欢拍了拍额头,有些娇憨:“我记得婆婆说这个呼吸法练好了可以让力气变得更大,可是她教给我时说手里只有一半的法门,完整的法门好像要配合上专门的观想图,但她手里没有。” “观想图……观想图……” 王一心绪流转,嘴里念了几句,猜测那观想图应该就是《易筋洗髓功》上面那十二幅图画了。 不应该啊! 王一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头脑更加清明一点。 能教出阿欢这样的大高手,阿欢婆婆必定是一位绝世高人,可是对方居然都只得到半部《易筋洗髓功》,足可见此功之难得。 可是自己凭什么能如此轻松得到那《易筋洗髓功》,而代价仅仅只花了一万块钱罢了。 要知道那时候自己都还没有正式踏入修行,只是一名肥宅胖子罢了,有什么资格与这种隐世高人相比较,去得到这门功夫。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其中的逻辑,真要说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也就是在登上观国山之前,自己得到过系统罢了。 难道系统真的是背后的黑手布局? 从李决心前辈家中知道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武功居然是一门魔功之后,自己的心中一直就有许多的担忧萦绕不去,既害怕性命不保,又怕沦为魔头,显然更糟。 而且这门功夫自入门之后,熟练度一直在不断提升,即便自己不去刻意使用,有个两三年的功夫也会自行圆满,到时候就会有磐石说的大恐怖找上自己。 所以从那时候起,查清真相,找到源头,就成了自己最为重要的目标,这不是什么好奇心,而是在和自己的生命赛跑。 此刻王一也有了几分确定,系统应该就是某个计划中的一环,自己只不过是棋盘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王一的思绪现在就像陷入了某一个恐怖的循环陷阱之中,魔功,系统,黑手,阿欢,婆婆,一桩桩,一件件不断在脑海中萦绕,却始终理不清背后的逻辑和原因。 于是他忍不住继续问道:“阿欢,婆婆除了给你说这门呼吸法的好处之外,还有说过其他什么吗?” “婆婆没说什么啊,不过这门呼吸法她好像没有修行过,只交代我认真修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王一闻言,瞳孔一缩,心中一沉便陷入深思。 几分钟后,他轻轻笑了一下,说道:“阿欢,等把种教授的事办完之后,我和你一起找婆婆吧!” 王一此时已经决定,一定要找到阿欢的婆婆查个清楚,指望李决心他们进度实在太慢了,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命自己挣! “好哇好哇!” 阿欢开心地拍了拍手,在她心里,多一个人帮忙找婆婆,找到婆婆的概率就更大了。 “王同志。你说的这个功法……”这时候种庆南忍不住开口。 王一笑笑:“不过是武林中一些旧事罢了!” 种庆南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只能闭口不言。 “王中校,我们接下来应该去哪里?”队长开着车,问道。 “咱们已经暴露了,那就大大方方露面。毕竟这件事现在已经变成了官面上的事,就只看种教授有没有后招了。” 王一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估计省里应该有人在等着我们了,你们把车留给我,我来保护种教授分开走,你们尽量把人拖住吧!” 他看向种庆南,问道:“种教授,我的安排你认为呢?” 种庆南点点头:“照你说的办!” 几人于是在岔路口换了车,王一坐在驾驶位,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见谁。” 种庆南深深看了他一样,考虑了几秒钟,这才慢悠悠说道:“我们首先要去见一位叫陈亮的医生,他是我师侄的学生,不过此刻他的处境似乎很不妙。” 王一轻轻颔首,没有多言,只发动汽车朝着市区方向开去。 ………… 豫省,商市 郑思益和玄玄上人坐在一座野山的石阶上,两人衣服凌乱褶皱,满脸胡子拉碴,根本没了初时的雍容优雅。 “上人,你确定玄鸟会在今日午时现身吗?” 玄玄上人摇了摇头:“世上哪里有百分百的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不过自我得了‘洛神石碑’之后,已经与玄鸟之气产生了若有若无的感应。 这几日你我踏遍商市,在其地气分布中,就属此地地气最强。” 他指了指脚下,继续道:“想来这里必是那玄鸟陨落之地。而且我早上已起了一卦,卦象是‘阴阳交媾,可见泰山’。” “此卦何解?” “玄鸟属天下至阴,须以至阳之气引之。所以正午阳气为引,以石碑为阵眼,布下了‘锁阳阵’,运转秘法使地气沸腾。倒逼玄鸟现身。到时它无处可去,必会托庇于石碑之上,还不是手到擒来?” “上人厉害!”郑思益拍了一下马屁。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正午。 玄玄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从怀里取出一枚八卦镜,那八卦镜镜面为铜,样式古朴,周边都盘出包浆,看上去便是不凡之物。 那镜面朝天一对,阳光便直反射到山顶一处。 只见阳光到了山顶之后,突然就像烟花四处绽放,随后分成九缕,散向各处。 这九缕阳光到了山腰处,那里不知又有什么布置,突然便换了个方向朝着一处山坡处汇聚而去。 九为数之极也,九九归一,化为至阳! “啾……” 郑思益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只觉得一声清脆的鸟鸣在耳边响起。 “上人!”他大叫了一声。 玄玄上人额头冒汗,脸色苍白,看上去此刻十分难受,而他手中的铜镜镜面竟也被烧地通红,手掌拿着都被烧出了肉香,令人作呕。 “万法归一!” 他掐了个指决,眼中红光一闪,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右手重如千钧般地往上挪了三寸,那阳光变作赤红色也随之转动,正好射向早就提前布置的石碑上。 “摩罗睺,趁现在!” 郑思益不敢大意,将玄玄上人提前交给自己的纯阳米以暗劲手法洒向前方,遮天蔽日一般笼罩下去。 “啪啪啪啪……” 空中一阵爆鸣声响起,就像被人点了一挂鞭炮。 “啾……” 没有什么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地场景,只有“噗”地一声,玄玄上人手中的铜镜碎成几块。 随后一切异象通通消失,郑思益抬眼一望,只觉得原本山青水秀,树木葱茏的小山突然就变得灰蒙蒙一片,如同失去了神采。 而玄玄上人则丢掉铜镜,快步上前,用完好的左手揭起石碑,兴奋地看了一眼,只见一只栩栩如生的鸟纹之像映在碑上。 待要细看时却瞬间便脸色大变,不由自主惊叫一声。 “为何玄鸟这有魂无魄!那玄鸟精魄去了哪里?” 第19章 天地如棋 京城,李决心家中。 磐石道长手捏拂尘,正在茶室软榻上闭目打坐。 突然,似乎心有所感般睁开双眼,朝着远方一望,眼中蒙蒙紫气一闪而逝,口中叹道:“波未平,浪又起,人心难测啊!” 随后,他捏了个指决,摇了摇头:“青柏啊青柏,你到底还是在魔道上一去不返了。” 话音刚落,门“啪”地一声推开,就看到李决心面沉如水地走了进来,嘴里嫌弃道:“听春婶说你又悄摸跑来要她做饭,你道观是没米还是没油,真是不要脸!” 磐石闻言,嘿嘿一笑,说道“俗话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可惜贫道身在方外,不在此列之中,有脸无脸,俱是一般。” 没有意料之中的顶嘴,磐石诧异地看了李决心一眼。只见他托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却是坐到一旁一言不发。 磐石眼睛眯了眯,挥了挥拂尘,道:“看来老李你也已经感应到了,这‘足踏神州,便能不败’的‘镇国神意’当真不凡。虽然你不精于算道,却也能冥冥中感应到天地灾劫,九州之变,甚至犹有胜之,厉害,厉害!” “闲话少扯!”李决心喝了一口茶,打断了他的话:“玄鸟之气被夺,我不信臭道士你会不知情!” 磐石微微一笑,捻须道:“贫道月前便已知晓了,因为那能引动玄鸟之气的洛河石碑便是从贫道那不争气的弟子中丢失的。” 李决心眸子一抬,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一丝杀气溢出,细微的咔嚓声响起,就见茶台上一只精美的瓷杯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缕细密的裂纹。 地上气旋一转,细尘扰动,如同无形的波浪朝着磐石涌来。 磐石岿然不动,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将大袖一挥,空气中汹涌的暗劲便瞬间消弭于无形。 他将袖子一拢,嘴里跟着道:“老李啊老李,你也算黄土埋肩的人了,还是这般性烈如火啊!” “哼!”李决心冷哼一声:“要不是知道你的为人,就今天这事,我就可以把你立地格杀。说吧,你这臭道士是不是又在玩什么‘天下如棋’的把戏?” “知我者,李决心也!”磐石一挥拂尘,缓缓起身,趿拉着鞋子走到李决心身边坐下,说道:“说‘天下如棋’倒是抬举贫道了,只能算布子中原,以观后效吧!至于成与不成,要看天意。” 李决心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眉头一皱,沉吟一声道:“你又算到了什么?” 磐石眼望窗外,目光幽幽,身上顿时少了那股游戏红尘的气质,反而多了一股忧国忧民之态。 “那紫禁城中锁龙井……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李决心猛地站起,低喝道:“武成章怎敢瞒我!” 磐石却是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过是在你手下当了几年兵,你既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妈,凭什么不能瞒你。”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锁龙井中的东西要是被‘他’得到了,只怕天下立刻便要大乱。” 想了片刻,李决心一拍大腿,站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嘴里还喃喃道:“我去一趟南宫!” 刚走到门口,他脚步猛地一顿,突然转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磐石,发现对方也刚好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当即退了几步,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呵呵,怎么不去了?” 李决心不语,拿起保温杯,方才慢悠悠道:“差点忘记你这个臭道士了,你号称‘天机无漏,霞光万里’,天下尽在你胸臆之间,我不相信武成章动手脚的时候你会没有发现。” “自然,武成章第一个就找的贫道,因为他知道,若不把老道拦着,他这个手脚是无论如何都动不成的。” 李决心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回答,愣了一天,方才道:“这么多年,他难道还放不下吗?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走到今天,难道真要在他手中功亏一篑?” “唉!”磐石重重一叹:“人心难测,坏人做好事,好人做坏事,那都是常有之事。武成章也是人,是人便逃不过七情六欲。 国家早年积贫积弱,是他们这些热血军人在枪林弹雨,马革裹尸之间找回了华夏的尊严,你能说他不忠? 更何况为了忠,他还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儿子。你知道把自己最有天赋的儿子锁在那暗无天日的锁龙井下十几年,需要多大的决心吗?” 李决心闻言,整个人瞬间沉默下去,气势一降再降,竟有了几丝意兴萧索之态。 他抹了一把脸,缓缓开口,似在问自己,也在问磐石:“何至于此?” “是啊,何至于此!”磐石轻轻一叹:“可能……他也是一位父亲吧!如果有机会,你能与他那招‘生死茫茫’交过手,想必就能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 李决心先是一愣,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气势陡升,又变成了那个天下无敌,当世无双的‘华夏武圣’。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我为什么要阻止!”磐石又挥挥拂尘,笑道:“天地大道,人伦纲常,那是万物演化的规律,人类选择的结果。强背之,易造天谴,只有顺而化之,方是正道。” “汉市大劫,玄鸟被夺,锁龙将破,这就是你说的万物演化的结果?难怪你们这些牛鼻子常常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种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才是你们认为的仙人做派吧。” “非也,非也!”磐石摇摇头,高声叹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老道又不是神仙,岂能尽知天下之事,有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缝缝补补,做个修补匠。” “唉!气数之道,真是玄之又玄。这天下承平日久,人道气数鼎沸如烈火烹油,业障堆积已经难以消弭,贫道推算当有一天地大劫已在酝酿之中。如今之计,只能‘一气化三清’,以一劫化三劫,令这三劫提前引动,虽然痛却不必亡。 老道也才能有喘息之机,徐徐落子。不然到时天地翻覆,龙蛇起陆,众生尽归涂炭矣,呜呼哀哉!” “那如果你的谋算失败,轮回得到了魔躯,接引‘他’降临,又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磐石难得地苦笑一声:“唯一死耳!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芸芸众生是该警醒了。只愿此番能如老道所料,毕其功于一役,不然天机又将复归混沌,华夏从此多事了。唉,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连搏一搏都不敢,那就必死无疑。” 气氛突然就沉重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吵嘴,似乎还有些不适应。 “啪!” 李决心动了,他将保温杯放到桌上:“前面你选择瞒着我,为何今天又如实相告?” “因为你是李决心,棋局已动,顺水推舟,全天下能杀掉‘他’的,除了你,贫道想不出第二人。” “呵……”李决心冷笑:“先斩后奏,步步紧逼,确实是你这狗东西的手笔。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能杀掉‘他’的不只是我,还另有其人。” “你说的是王一?” 李决心眉毛一挑,默认了。 没想到磐石道长罕见地摇了摇头,沉声道:“绝不可能是他!” “为何?” “轮回这些年的种种动向,贫道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只是还差了些实证,不好对老李你明言。不过你还是要听我一句劝,离那小子远一点,你和他牵扯越深,你的死期只怕便要应到他身上了。你忘了武成章儿子的教训吗?” 李决心心中一沉,当年军方那个计划简直是所有人心中的痛,不仅毁了一名天赋异禀的少年,更使轮回的实力更进一步,可谓得不偿失,如今磐石再次提起,自己竟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坚定下来,只是自信一笑:“臭道士,我没有你那般运筹帷幄,料敌于先的本事。但我一直认为凡事论迹不论心,只要王小子不作恶,即便成了魔,又有什么可怕的。似你这般怕这怕那,畏畏缩缩,我可实在学不来。管他千军万马,我只一枪破之,这,才是我李决心!” 说完,他起身走向门外,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侧着身子道:“我不喜欢当棋子,但如果你的谋算赢了,可为华夏换来五十年太平,那就将我放在死官吧,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还有,不要忘记那些在劫数中奋力求生的人们,他们是英雄!”说完,风风火火地大步离去。 “无量寿佛!” 磐石闭目吟了一声,随后睁开眼,露出赞许,低声道:“这才是国士无双啊!” 天地悠悠,清风流云,春日的阳光刺破阴云,散发出浓浓的生机。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响起。 “南枝才放两三花, 雪里吟香弄粉些。 淡淡著烟浓著月, 深深笼水浅笼沙。” ………… 汉市,依旧是那个废弃工厂内。 “塞丽娜,你感觉怎么样了?”壮如巨熊的狮子宫之主,阿列克谢关切问道。 塞丽娜面色苍白,从吟唱中睁开眼,说道:“太阳神没有回应我的力量,那个男人用他的神息隔绝了我与太阳神的感应,疗伤只怕要费些功夫了。” “那人有那么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狼狈呢。” 塞丽娜并不避讳地点了点头:“他的力量令人恐惧,不知道是真神,还是一尊迷途的邪神。” 说完,她突然问道:“那最后几枚导弹是你安排的吗?” “没有,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被击败了,就是因为看到导弹飞向你们,才冒险出手救人的。” 塞丽娜皱了皱眉,心中暗道:“会是谁呢?” 阿列克谢则指了指依旧在昏迷的公孙望,问道:“他怎么办?” 塞丽娜瞟了一眼,随口道:“让轮回的人带走吧,多事之秋,不要交恶了。” 正在两人交谈时,突然一阵阴风刮来,将工厂地上的垃圾都卷地飞起,显得突兀之极。 两人瞬间停住说话,抬头朝门外望去。 此时也才六七点钟,不过天已经全黑黑了。 只见四个面色苍白,却又用胭脂画着笑脸,穿着纸衣的童子,一步一步缓缓向工厂走来,令人不寒而栗,恐怖至极。 而这四人肩上还扛着一口血红的棺材,隔老远便能闻到一股腐烂血腥的味道,就像埋了几百年的僵尸突然被挖出来一样。 四个童子走路直挺挺,膝盖也不弯,速度似缓实快,初时离工厂还有几百米,几个呼吸就到了工厂门口,如同鬼魅飘过来一样。 阿列克谢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塞丽娜身前,如临大敌般盯着那口棺材。 只见那口棺材上刻了一个栩栩如生,凶厉十足的鬼头图案,而鬼头之下则绘着两个古篆金文,气势磅礴,古朴自然,却又阴森无比。 阿列克谢自然看不懂,但是作为智慧之神的塞丽娜却恰好见过,更知道那二字读作。 “昆仑!” 第20章 天下大吉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种庆南敲了门,退了半步等在门外,门并没有打开,里面也毫无动静,但是王一却已经感应到有人站在门后,并且门上猫眼明显暗了一下。 种庆南面无表情,似乎现在一切都在他预料之内。但他仍旧抬头盯着门口,好像要让里面的人看的更清楚一点。 “啪嗒”一声,门开了一丝缝。 油腻的长发垂在一侧,皮肤蜡黄,重重的眼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只是半张脸就可以看出屋里主人是何等地憔悴。 “师公!” 看清了来人,门内之人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一声呼唤,饱含着这些天来所积压的委屈和疲惫。 门在哽咽声中被“啪”一声打开,门后的人也终于露出了真容。 她是一位大约三四十岁的妇人,相貌平庸但有些书卷气,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只是很多褶皱还有一些油渍,头发不长不短,扎了个辫子在脑后,看上去没怎么打理,已经有一侧散乱开了。 “咳咳咳……” 还没进门,王一就已经听到门内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房间没有开灯,窗帘也全都拉着,看着真是密不透风,气味也十分难闻。 按说家中有这种病人,通风换气是第一要务,可不知为何房间主人要把门窗关地死死的,好像是在躲避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王一眉头一皱,就在种庆南抬脚进屋的一瞬间,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摆。 种庆南回头,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他。 王一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要不我先进去看一下吧!” “不用!”种庆南笑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镇定自若地走了进去,顺便说道:“你们就在门外吧,这个病挺厉害的。” “什么病啊,阿欢才不怕!” 阿欢连口罩都没带,跳着跟在种庆南后面,进了屋。 王一跟在后面却是心中一震,他天眼感应下,分明看到满屋赤黑夹杂的病疫之气在阿欢进门之后,居然有逃避退缩,向后翻卷的状况。 这小姑娘看来比我所料地还要不凡啊! 他虽然血气蒸腾,如云如雾,劲力暗涌,激荡无双,却也只能把病气隔绝于三寸之外,做不到如阿欢一般倒逼其上。 “师公!呜呜呜……” 进了门,女人的情绪就像到达了临界点,终于崩溃,开始哭出声来,似乎想要诉说委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不停啜泣。 “唉!”种庆南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来了,你们不用怕了!” 这人正是陈亮的妻子——李娟,也是汉市三医院检验科的一名医生,只不过她已经把自己关在这间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快十来天没去上过班了。 等到李娟情绪稳定下来,种庆南才开口问道:“陈亮呢?” “您怎么才来啊……呜呜呜……师公……陈亮被人抓走了。” 一说到陈亮,李娟又开始绷不住哭了起来。这段时间,老公被抓,大人小孩相继染病,她的精神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谁抓得陈亮?” “不知道!”李娟噙着泪,摇了摇头:“五天前,突然来了几个陌生人,他们穿着防护服,说陈亮染了病,强行将他带走了。” “有说带去什么地方吗?” 李娟摇了摇头。 一听自己这个徒孙居然被抓走了,种庆南显然也怒了,都不用想肯定是和这次疫病相关的势力干的。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简直视国法于无物。 可他也不想想,人家连他都敢暗杀,又何况陈亮这一名小小的医生呢? “抓走陈医生之前,家里可有什么异状?”王一出声问道。 李娟回想了一下,这才开口:“一周前,陈亮就有些心事重重,经常躲在一边打电话,有时候情绪还很激动的样子。我问他,他也不说,直到他被抓走,人也联系不上,我才知道可能出事了,这才赶紧联系师公。而且最近我老感觉有人在家附近晃,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我,我很害怕,只能把门窗都关上。” “一周前?”王一皱眉,望了一眼种庆南,若有所思道:“那可比种教授来汉市都要早了。” 种庆南闻言,也开始思考起来:“按说汉市流行病到了这个地步,南宫是肯定要派人来的,可是我来汉市却是临时起意。陈亮被抓,如果只是纯粹地想要灭口,那也太想当然了,汉市医疗系统这么多医生,不是都得抓了?但如果是纯粹冲着我来的话,那这个人是怎么料定我会来汉市的?” 如今的汉市虽然有疫病困扰,但是看上去还是一派祥和,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是这平静之下,却有无数暗流汹涌。 短短几天,高层阻挠,下层遮掩,跟踪暗杀,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有时候种庆南甚至觉得自己不是站在华夏的土地之上。 他思绪拉回,转头说道:“陈亮我会安排人去找,你不要担心。你现在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趁我还在汉市,能办的直接帮你办了。” 种庆南甚至都没有向她打听汉市真实情况的想法。没必要,作为体制内的他很清楚,即便李娟说的再多,都不可能成为证据,捕风捉影那是封建王朝才能干出来的事。要摘帽子,那就必须要有真实的数据资料交到南宫手里。 “我现在需要药物,爸妈还有孩子全部都感染了,可是汉市根本买不到药了。” 种庆南闻言,朝里走去,果然见到一大二小三个人分别躺在一张床上,不停咳嗽,面色痛苦。 难怪李娟会弄成那个样子,同时照顾三人,加上缺医少药的担忧,几乎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她的身心,相对而言,她其实已经很坚强了。 阿欢见到这样情景,突然也有些难过。她从布兜里拿出一个香囊,顿时一股药香浮现,只是闻一下都让人身心振奋,大脑清醒。 她轻轻放到李娟婆婆身上,只一会儿,三个人咳嗽的频率似乎就降了一些。 种庆南神色一动,走上前,拿起香囊盯着看,整个人怔怔出神。 “种教授……” 王一见他走神,出声提醒。 “不好意思,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 他道了歉,又和李娟聊了几句,这才离开。 没有见到陈亮显然这一趟毫无所获。几人出了小区,心情都有着沉重。 “王同志,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 “但讲无妨。” “可以拜托你们帮忙找到陈亮吗?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任务内容,可他是无辜的,算是老头子我的私人请求,汉市的公检法现在成了我最大的阻力,我只能靠你们了。” 他的眼里带着殷殷期盼和哀求,王一有些不忍直视他的眼睛。 “这么久了,种教授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当然明白。”种庆南背过身,眼望夕阳,透出无限的落寞:“可他是英雄,是他把消息从汉市传递出去,才争取到了警示和应对的时机。击垮人类的从来都不是疾病,是权力!但权力或许会带来黑暗,英雄总会找到黎明。” 第21章 四象阵 这一声“天下大吉”就像太监在扯着嗓子尖叫,只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其中的阴狠和残忍,直令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阿列克谢虽然一副凛然不惧的样子,心中其实也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自己号称勇气之神,居然被人一声尖叫就吼破了心防,看来今日这几人已绝非强敌这么简单了。 “远来的高手,请说明你的来意,黄金十二宫无意与你们为敌,希望不要增添不必要的误会。” 塞丽娜拍了拍阿列克谢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 只是她一句话问完,对面却是毫无反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 塞丽娜脸色一冷,自己虽然被那个如神魔一般的男人打败了,但仍旧是金字塔顶端的一员,天下能成神者少之又少,哪里能够容忍被这般轻视对待。 这不速之客,来势汹汹,黄金十二宫也未必会恐惧忌惮,只不过如今正值神选,自己以大局为重,不愿多生事端罢了。 “啪嗒!” 就在塞丽娜胡思乱想的时刻,四个童子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棺材,束手站立在一旁,恭敬之极。 棺材落地,一瞬间,四周的杂音陡然消失,就连那若有若无的微风都通通不见,空气中只透出一种死寂的味道,还有淡淡的尸臭味。 阿列克谢额头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沁满了细汗,他感觉肩膀和背有些酸,那是肌肉保持在高度紧张状态下,已经超过了自身负荷所产生的疲劳和细微损伤。 前文说过,高手对弈本就是身与心的较技,除了比试力量,速度和体能之外,心理上交锋则更加凶险万分。 这棺材童子先声夺人,气势正盛,本就占了先机。如今引而不发,与塞丽娜一方形成僵持,就算一动不动,也会给对方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 阿列克谢虽然通过吟唱的方式刺激了精神,获得了超越平时的力量,但也同样把自己变成了一根紧绷的弓弦。就算是蓄势待发,也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蓄到极处自然便要回落,这是万物盈亏的规律,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不然他的身体迟早要崩坏。 于是此消彼长之下,无形之间,阿列克谢便落了下风。 作为智慧之神的塞丽娜审时度势,自然也看出了场中形势的微妙之处,故而才有开头先礼后兵的一问。 只是这种僵持没有持续多久,就见前方一个童子突然伸手指向昏迷在一旁的公孙望,歪了歪头,用那诡异的笑脸和塞丽娜对视起来。 塞丽娜身受重伤,即便知道对方不敢轻易动手,但是被这种带有华夏复古风的鬼脸盯着,心理压力仍旧很大,所以最终还是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塞丽娜!” 阿列克谢突然在一旁小声喊了一句。 塞丽娜赶紧回神,顺着阿列克谢示意的方向看去,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鬼棺之前的地面上灰尘扑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几个大字,塞丽娜同样认识。 “公孙望!” 这几个字写的是繁体,看上去铁画银钩,气势非凡,如果有书法名家在这里看到的话,绝对忍不住会击节赞叹。 只不过字里行间,点撇之内,却又仿佛劲风扑面,凌厉凶狠,透着血雨腥风的杀气,光看一眼都让人心跳加速。 而且最恐怖的是,自己和阿列克谢也算天下有数的高手,对方何时写下这几个字的,己方两人居然毫无所觉。 这一定又是华夏那种神奇的劲与气!塞丽娜这般叹道。 如果说自己这种通过吟唱赐福获得力量的方法是唯心修炼的巅峰,那华夏这种劲力修炼,力量增长的方式就算唯物的源头。只不过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这修炼修到最后,都是求的一个长生久视,天下无敌,并无高下之分。 如今强敌在侧,也不容她多想,缓下心绪,思考了几秒后,场上几人都以为她会乖乖交出公孙望,却不想塞丽娜竟然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我拒绝!” “呼!” 平地刮起了一阵阴风,灰尘扰动,先前几个大字瞬间消失无踪,地上反多了几道裂痕,看上去凌乱不堪,就像被人用手指抓出来一样,显出了主人心中的愤怒。 殊不知此时塞丽娜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对方明显不是善茬,她自然不想为了一个公孙望而招惹强敌,只是那公孙望后面同样站着一个“轮回”,那可就要比眼前这几个鬼物恐怖地多了。 所以心中权衡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拒绝。而对方的反应自然也在自己预料之中,不由担忧更深。 气氛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间瞬间紧张起来,甚至有了一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阿列克谢听不懂中文,但作为黄道之神镇守一方,也是绝顶高手,自然感觉到情势不妙,于是便开始悄悄活动肌肉,舒缓血络,以防备对方突袭。 “阿列克谢,动手!”塞丽娜一声轻喝。 阿列克谢就像一列飞速行驶的火车头对着鬼棺撞去,速度快到了人类极限,地面直接被踩裂了好几处。 既然决定撕破脸,那就只能以快打快,先发制人了。 一秒钟不到,阿列克谢就冲到了鬼棺旁边,他脸上一喜,心里还想着对方看上去声势颇大,其实也不过如此,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自己近身。 当即一拳砸下,空中都带起了低闷的“轰隆”声。 他有自信,对方就算是铁棺,自己也能将它砸扁。 而且这一切发生快地太过惊人,一般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眼见他一拳快要砸中的时候,一只惨白的小手突然伸了过来,将那惊天动地地一拳接住。 只听“咔嚓”一声,那只手居然直接被阿列克谢一拳给砸地骨裂,连带着手的主人也痛哼一声,被劲力带地往后趔趄退去,差点摔倒。同时剧痛袭来,眉头紧皱,脸上的笑脸都没维持住。 那阿列克谢天生勇力,又是神道高手类比华夏金丹,加上精神秘法刺激潜力,更兼蓄势之下,出手的威力直接翻倍。 这一拳别说那童子,就算是王一以肉身硬接,估计都要吃个小亏,此刻只把对方打地手骨开裂,也能看出这几个棺材童子个个功夫不凡。 阿列克谢出手被阻,心中却一点不慌,交手之下,已经大约判断出了对方实力,便是四个一起上,自己也能战而胜之。所虑着,也不过是怕那鬼棺有什么古怪罢了。 “赞美太阳!” 他信心大增,一声大喝,挥拳而出,由于力量太大,拳尖都开始泛红,就像动画片里打出了火芒一样,其实那是肌肉活性增加,血液汇聚之下,呈现出的异象而已。 正在这时,又是一只小手伸了出来,似乎仍旧准备硬接。 “不自量力!” 阿列克谢心中冷笑,便又加了一分力,去势更甚。 “啵!” 拳掌相交,空中闷响一声,地下的灰尘打了个旋,往两边散去。 阿列克谢只觉手感不对,自己那奔涌的劲力,怎么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浑不受力还四处漏风。 再一看,只见对方四只小手竟然叠在一起,刚好稳稳地把自己一拳接住。 “原来是这样,雕虫小技!” 阿列克谢冷哼一声,也不收手,只暗中使劲与之较量,似乎要把几人给直接掀翻。 却见四个童子,突然一动,脚下分站阴爻,阳爻,随后一往左,一往右,一往前,一往后,脚步轻迈,竟踩出一种势来,逐渐分出了老阳,老阴,少阳,少阴四象。 而后四人脚步往内一卷,劲力层层叠叠,便有了太极为一,复为混沌之象。 其间气象变化,简直玄妙莫测,竟是一门绝世阵法。 阿列克谢只是一介匹夫,单打独斗自然无敌,又哪见过这种阵法奥秘。虽然一股脑使劲,逼得自己满脸通红,脖间青筋凸起,却只感觉像陷进了沼泽之中,用劲迟滞不说,那沼泽底下更似埋着一个大磨盘,缓缓转动,不光把自己的劲力给磨灭不说,似乎还有搅断自己手臂的架势。 “啊!” 他自知大意,破釜沉舟般大喝一声,使出全身力气,拔出手掌,却见手臂早就肿胀不堪,通红一片,更是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也是那童子力小,仓促之间,留不住对方的劲,若换作几个成年武者使出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四象阵”,只消阵法一成,阿列克谢右手绝难保住。 阿列克谢鼻尖喷出白气,两米的身高,肌肉鼓起,就像一头狂怒的雄狮,双拳连挥,当头砸下,如同出膛的子弹,丝毫不顾及手上的伤势,只想把眼前这几个讨厌的小孩通通打死。 殊不知他如此蛮力出击,却正中童子下怀。 那棺材童子集体御敌,迎敌时均只出一掌,另一掌就搭在身旁之人身上,随后脚步往外踩阴阳,形似禹步,将周身劲力一分,又分出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出来。其后又各按方位变化,循环出手,此进彼退,生生不息,奥妙无穷,威力至大。 等那阿列克谢拳头过来,正面迎敌的童子轻飘飘出手,根本就不出力招架,只由身旁童子以掌反攻,围魏救赵,攻敌之必救。 一瞬间,那童子四人如同一人,又如一人分出三头六臂,不仅身兼数人功力,招式更凌厉了数倍不止。 阿列克谢陷入此阵,除非将四人中一人彻底打死,否则根本无法脱阵。而阵中童子则以静制动,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则首尾皆应,牢牢将阿列克谢困于阵中,制得对方缚手缚脚,最后连连喘气,连抬手都没了力气。 “砰砰砰砰……” 阿列克谢越打越慢,手越挥越沉,终于露出破绽,被四个童子一连四掌拍在胸口,口喷鲜血往后退去。 一个照面,瞬息之间,也就一分钟不到,曾经不可一世的狮子宫之主,居然就这样被四个童子给击败当场,说出去,谁又敢信呢? 第22章 永生的秘密 郑思益点了两碗面,正和玄玄上人面对面坐着。 两人现在是轻车简从,看上去满身疲倦,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从容和优雅。 只见玄玄上人右手无力地垂在桌下,左手挑了几下碗里的面,复又放下筷子,转头望向一边,眉宇间尽是忧心忡忡。 “上人,石碑和玄鸟都已经落在咱们手里,不过就是少了你说的精魄而已,找起来应该不难吧,咱们慢慢找就是了,大可不必犯愁。” “你不明白,摩罗睺。”玄玄上人摇了摇头,沉声道:“这可是关系轮回神选的大计,能够左右‘他’降临的关键一环,一旦出现变故,那可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了。” 郑思益一惊:“有这么严重?轮回势力如此庞大,还有咱们不能办到的事?” 玄玄上人摇了摇头:“呵呵,全知全能的是‘他’,可不是轮回!你也是被轮回选中,经历过神考之人,所以有些事情我也可以和你畅所欲言。” 他顿了顿,问道:“依你本心而言,你觉得我们轮回是坏人吗?” 郑思益闻言,脸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却听玄玄上人嗤笑了一声,说道:“这轮回杀人放火,无法无天,视人间律法为无物,想来应该是坏的不能再坏了。” “这……”郑思益尬笑了一下:“倒还不至于吧。” “呵……”玄玄冷笑一声:“摩罗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进入轮回的目的本就不一,有人为财,有人为势,轮回是什么样的,我们会不知道?就咱们这说话的功夫,世界上估计又有好几家良善百姓家被轮回逼地家破人亡了,或是某个小国又发生了政变。你要说他不坏,这天下便没有好的了。” 郑思益沉默了,他不知该怎么接话,也不明白玄玄上人突然这样说,是否有什么用意。 “想当年,我的恩师磐石道长被伟人召见,一日之间奉为国师。我也在之后被收为弟子,前途不可谓不远大,算得上一步登天,之后名利财帛便也于我如浮云,所以根本没有人能想到我会选择加入轮回之中。” 郑思益眉毛一挑,装作不经意道:“那……上人既然已经到了塔尖,又为什么要跳下去呢?” “哈哈哈……”这一问似乎问到了玄玄的氧处,他咬了一口面,慢悠悠道:“跳下去?摩罗睺,你觉得修道之人修的是什么?” “修道?修……是成仙?” 郑思益不确定地回了一句,他捻了捻衣袖,这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代表着好似要窥破秘密的紧张。 “哈……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对于我来说,最开始去修道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但当我有了力量之后,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要窥探力量背后的秘密。要做到这一切,我就必须要拥有更为悠长的生命,而这些光靠修道是给不了我的,能够给我这一切的只有轮回!” 郑思益忍着震惊,头凑过来,低声叫道:“上人,你难道想长生?” “长生啊!”玄玄上人抬起头,脸带迷醉,搅了搅碗里的面,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没错,我要长生!” 郑思益脸带古怪之色,就像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忍不住说道:“这世上哪里会有长生?” “哈哈……”玄玄上人微微一笑:“你怎么会觉得没有呢!知道灯塔水母吗?” “传说中能够永生的那种水母?” “不错,这种水母可以通过不断地回归幼年体,从而获得无限的寿命,就像人类常说的返老还童一样。这原本也是轮回最初的研究方向之一,只可惜最终证明失败而放弃了,因为人的进化是单向的,成长进化的过程中,不仅能量会衰变,体内也会出现熵增现象,这在科学里面是一种无序而破坏的力量,会使人的身体最终走向崩坏,从而迈向生命的尽头。” “后来轮回中的学者更倾向于另一种研究思路,既然进化会使能量衰变,肉身崩坏,那是否可以重新复制一具身躯出来,最后将灵魂分离注入,就像把芯片换一台电脑,岂不又是一条完整的生命?” 玄玄上人说的云淡风轻,但是郑思益整个人都听麻了,他曾天真地以为轮回的目的就是想要统治世界而,根本不敢相信对方已经开始触摸生命禁区。 他不禁又想到代他入狱的克隆人,只怕也是这研究中的副产品吧,不敢相信其中的投入了何其海量的金钱和智慧。 他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这……这这……” 玄玄上人没理他,继续像是自言自语道“灵魂的秘密玄之又玄,岂是那么好剥离开来的,古往今来也就那些达到阳神境界的高人,才能做到神魂离体,傲游虚空。不过那也只能算三魂合一,不是完整的灵魂,要想将三魂七魄混炼为一,又谈何容易。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伟大的‘他’识天数,辨地理,参人和,创造了一门能够通天彻地,专司修炼灵魂的神功——《至空冥王经》。” 郑思益瞳孔睁大,心绪起伏,顿时无以复加。 “修炼这门功夫,神魂会变得无比强大,方不至于在剥离之时造成损伤,只有这样,才算是获得摸到踏入永生门槛的资格,至于之后就要看你的缘法。所以你应该庆幸被‘他’看重,获得修行这门秘法的资格。” “上人,你说了这么多,我想知道有成功的实例吗?” “成功?”玄玄上人有些诧异他这样一问,随后却笑道:“成不成功我不知道,我只告诉你一件事,这轮回据说是生于夏,成于商,兴于周,几千年来,你觉得他们到了哪一步了?再告诉你一句,轮回现在的所有研究都是‘他’的基础上进行的。” 这……这……‘他’难道真的是神仙吗? 郑思益再不敢多言,心中只更加敬畏那位耳闻颇多的轮回之主。 “如今这神选便是和那永生之秘有关,只有‘他’踏出了这一步,我才有成功的希望。摩罗睺,你明白吗?” 郑思益点点头:“难怪玄鸟如此重要?” “没错,天地之间最神奇的便是玄阴与玄阳二气。此二气一为天道演化,一为地气孕育,交结而出,才有天下万物生民。玄鸟便是玄阴之精,又有商朝国运,贵不可言,方能配的上‘轮回之主’。” 他语带喃喃,犹自不停:“正所谓‘孤阳不长,孤阴不生’,我们人本身就带着阴阳采纳互补的至理,只有得此二气之道,演化清浊之便,才能在神选结束后,把神子以玄阳祛魔性,以玄阴碎灵性,复归蒙昧,使灵台为鸡子,方才能无所滞碍地承受轮回之主的伟力啊!” “就像南朝谢惠连的《雪赋》中说的那样,‘玄阴凝不昧其洁,太阳曜不固其节’,二者缺一不可。这是‘他’予你我的重任,咱们又有什么资格说慢慢来呢?” 郑思益抬头看去,玄玄上人脸色十分苍白,狂热又略显阴森。 “摩罗睺,你是天生的坏人,轮回是你的归宿。可我不是魔!” “我只要长生!!!” 第23章 风急天高猿啸哀 塞丽娜额头此刻也开始冒出冷汗。 阿列克谢虽然不算神宫之中最顶尖的高手,但也胜在一个天赋异禀,力大无穷,一般的格斗高手便是连他一拳都不可能接下,却不想顷刻之间,居然输在了四个小孩子手里。 阴风怒号,就像是在显露着鬼棺主人的心情,初时先是灰尘飘起,此刻就连一些小碎石子都开始晃动起来。 “公孙望” “公孙望” “公孙望” …… 就在这时,四个棺材童子突然开始喊起公孙望的名字,他们的声音就像小猫一样尖细,听着十分瘆人。 阿列克谢倒坐在地上,闷了半晌,整个人才回过神来,使劲摆了摆头,他显得十分愤怒,似乎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被几个臭小子打败了的事实,起身吐了一口血唾沫,挥拳就又要来打。 “阿列克谢,回来!” 塞丽娜在他身后大喊。 阿列克谢恍若未闻,只是一股脑地往前冲,就像一头被斗牛士戏耍的公牛,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理智,杀人变成了此刻唯一的本能。 阿列克谢冲到四人身前刚要动手。四个童子见状,立刻微微抬手准备结阵。 就在此时,四人却突然同时打了个冷战,然后便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一种要在阿列克谢拳下束手待死的感觉。 “轰……” 阿列克谢才不管对方玩什么手段,他此刻怒火冲天,就算知道事有反常,也已经不管不顾,只觉得能打死那四个杂种就行。 一拳砸下,声势骇人,气浪甚至把几个童子身上的纸衣都刮地往后飘去,只不过四个童子仍旧面无表情,看上去毫不惧怕。 “砰!” 只见童子身后鬼棺的棺盖突然立起,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飞来,横在四个童子身前,堪堪挡住了这一拳。 说来也怪,阿列克谢自认这能打碎钢筋混凝土的一拳,砸在这平平无奇的木板棺盖上面居然毫无作用,竟连裂缝都不曾有一丝。 “啊……” 他怒喝一声,胸肌陡然膨大,这是准备协调全身肌肉对这木棺全力一击了。 只见那兽皮外衣猛地被胀破,两米多的身高也是瞬间陡增,真就变成了一尊欧洲神话中的泰坦巨人。 塞丽娜见到,眼中也是异彩连连,虽然这种场景她并不少见,但是每一次看到都会忍不住心中震惊,这就是真正天赋异禀的肌肉怪兽的实力吗? 和自己这种精通幻术和精神秘法的修者想比,果然还是这种肉身爆发带来力量的打法更加吸引眼球。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雄狮之主啊! “去死吧!” 阿列克谢用俄语大喊一声,作为西西伯利亚平原上的无敌战士,就算是最可怕的邪神也要死在自己拳下。 “嘿嘿……” 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四周突然发出一声惨笑。 “呵呵……”阿列克谢也冷笑一声:“同样的招数休想再吓到我!” “嘿嘿……” 回应他的仍旧是一声诡笑。 阿列克谢一拳已经挥出了一半,他此刻的内心是无比的坚定,作为太阳神麾下掌管力量和勇气的神,自然有对付恐惧的办法。 他将自己的听觉通通封闭,坚决不让任何一丝声音进到自己的耳朵里。 可是异变仍旧发生了! 按说这种状况下耳朵里面是不可能听到声音的,不知为何那声音仍旧清晰地在脑子里响起,就好像那是自己从心底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阿列克谢拳挥到一半,也就是瞬息之间,整个人忽也如那几个童子一般,突然就打了个冷战。 “砰!” 只不过一拳还是分毫不差地砸到了棺材上,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拳砸下去的响声颇大,那棺材反而纹丝不动,好像阿列克谢一点力气都没有使出来一样。 “阿列克谢……” 塞丽娜也看出来异样,脸色巨变,朝着前方呼唤了一声,不顾伤势地往前伸手。 “裁决之剑!” 无数银针飞射而出,天地一静,白芒晃的此方天地似乎都泯灭无踪。 “噗!” 白芒内依稀可见一团巨大的黑影口喷鲜血,倒飞而回,摔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大的声响。 一分钟后,光芒消失,天地恢复宁静。 塞丽娜以一个伸手向前的姿势立在场中,像一尊雕塑一样无声无息,只是突然间的咳嗽几声,才有了一点活人气。 刚才强行出手牵动了伤势,显然之前疗伤的成果已经前功尽弃了,而最离谱的是自己自信能救下阿列克谢的一招居然也无功而返。 她低头望去,只见阿列克谢双目发直,躺在地上嘴巴微张,时而有一丝一缕的寒气从嘴里溢了出来,不过他的双颊却是通红无比,就像一位高烧的病人。 如果有功夫名家在这里见到这一幕,必定会大吃一惊,这阿列克谢居然被人用暗劲手法锁了三阴交,使寒气覆于表,热气不得出,竟活生生把他一身气血给封了,寒热交战之下,直接变成了植物人。 塞丽娜心中一跳,这种武功怎么有些似曾相识,都是如此地阴森邪恶,她不禁回头有望了一眼公孙望。 “呼……” 还没等她多想,只见那鬼棺突然自动飞来,竖着立在阿列克谢身前,血腥气越来越浓,空气中都开始结出血雾,感觉随时都要夺走阿列克谢生命一样。 “慢着!” 塞丽娜一声大喝,此刻她脑海里不时闪过太阳神,王一还有‘他’的身影和名字,只觉得这位不速之客的实力怕是已经不下这几人了。 “公孙望我可以交给你们,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的同伴!”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时候她已经明白对方不是自己能够轻易对付的人了,只恨自己出师到如今,处处碰壁,真是可恶!至于轮回的追究,那就只能交给伟大的太阳神了。 “呵呵……” 鬼棺突然颤动了一下,显然对她这番话感到十分可笑,一瞬间,血腥气又浓了几分。 塞丽娜脸色苍白,强自镇定道:“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愿意认栽。你们的目的不过是想抓到公孙望而已,就算杀了我们,太阳神只会和你们不死不休,何必费力不讨好呢?” 话音刚落,鬼棺颤动瞬间停止,似乎在考虑塞丽娜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就在这时,公孙望猛地睁眼,原来他早就醒了,不过是形势所逼笃定塞丽娜不敢得罪轮回,想让对方挡在敌人面前,自己再寻机逃走罢了。 没想到阿列克谢如此废物,在对方手里居然过不了一招,现在塞丽娜也低头服软,再也不能演下去。 只见他单手一拍,身子腾空而起,脚步轻点,就像一只飞天鹞子往外掠出,速度之快,带起阵阵残影,在场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是金丹高人,天下最顶尖的武者,自信全力逃走,没有谁敢言能轻松拦下他,再加上他是突然出手,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胜算自觉再添三分。 “老怪物,你休想抓到我!嘿嘿,‘他’很快就要成功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所谓的长生不死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说完,他人已经掠出三丈远,看到鬼棺还在原地不动,心下大定,甚至还犹有闲心对着塞丽娜骂道:“臭婊子,居然敢出卖我,做好神战的准备吧!” 这一句说完,人已经奔出有八丈远了,而塞丽娜听到他的话,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呼!” 就在公孙望沾沾自喜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候,那棺盖突然无风自动飞射而出,瞬间就追上了公孙望。 更似有一只无形大手在空中捏着,劈头盖脸对着公孙望罩下。 公孙望举头一看,脸色大变,只觉遮天蔽日,真是天塌也不过如此。 转念之间,脊柱扭动,强大的腰力带着他的身体瞬间变了一个方向往一旁飘去。 鼻尖一丝血腥气飘来,公孙望心头“毕剥”一跳,再一看,那鬼棺不知何时已经立在自己身前。 棺身内是血蒙蒙一片,看不清全景,只有尸臭不断飘出,恶心至极。 而公孙望劲力用老,再想折返已然不及,身子只能不受控制地撞进了鬼棺之内。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塞丽娜好似看到公孙望挣扎了一下,露了半个身子出来,结果棺盖飞回,狠狠盖上,将他封印在了鬼棺之内,只有那绝望和不甘的眼神还停在她的脑海里。 鬼棺猛地震动了几下,几秒钟后,突然就停止不动了,四个童子纷纷上去,露出笑脸,各自搭手在一角,便准备抬起鬼棺。 塞丽娜额头滴下一滴冷汗,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看着公孙望将要被对方带走,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只见那童子都没怎么用力,鬼棺已经缓缓离地而起, 童子脚步一迈,轻飘飘就像鬼物飘走,连脚印都没有一个,只几个呼吸就没了踪影。 工厂内只有阴风大作,鬼气森森,阵阵乌鸦的叫声传来,空中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一阵纸钱雨。 第24章 薪火相传 “什么?种庆南没在车上!” 高官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烟灰缸,烟灰洒落地到处都是。 刘晨低着头,对方常年积威,让他有些许惧怕。 “废物,真是废物!”高官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和那个乔司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一个活人都能让你们跟丢,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以后我还怎么把事情交给你来做。” 刘晨好歹也是正厅级干部,对方这样赤裸裸地喝骂,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家奴一般,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 心中却不由笑道:“呵呵,前面装的那么无私大度,说什么让我接班,事到临头不还是跟一条疯狗一样!” 高官看刘晨没有做声,冷哼一声,又坐了下去,缓了缓,才开口道:“这事最后要是兜不住,咱俩可都要完蛋!” 刘晨目光一冷,对方话里话外威胁的意思太明显了。 “高官,我已经安排人去查酒店监控了,沿路摄像头实时跟踪,种老毕竟是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再聪明也跑不了多远的,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 “办事用点心!”高官低声斥了一句:“你去转告乔司,事情办不好,别说什么基因测序了,让他的大卫集团给我滚出鄂省!” “是!” 刘晨微微一凛,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离开房间。 “砰!”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又变得安静起来,只有高官沉闷地喘息声。 “跑去哪里了呢?” 他好像自问自答般低声喃喃了几句,右手轻轻覆上了桌上那盆精心打理过的绿萝,突然猛地使劲,将枝叶全部折断。 他额头边青筋凸起,一张脸恐怖骇人,眼里的戾气怎么都掩饰不住。 “种庆南,这可是你逼我的!” ………… “种教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归宁大道上,王一开着一辆黑色suv速度极快地汇入车流之中。 只见他左别右别,毫不费力就超了前车车,别看这归宁大道上车流虽挤,王一却开地没有一丝一毫龟速行驶的顿挫感,更别说什么磕磕碰碰了。 而车上坐着的种庆南和阿欢也没有任何晕车和不舒服的感觉,只觉得对方开车特别丝滑,就像艺术品,简直比世界上最好的赛车手都要赏心悦目。 其实这也没什么别的技巧,就是王一劲力入化之后,身体的感知和肌肉协调能力大幅增加,超越了凡人,旁车无论何种动向,有没有可能造成危险,他都不需要使用天眼,只凭借本能就能够轻松预知。 打个比方,常人开车从遇到危险到做出反应最少都要一两秒的时间,但是危机常常是瞬发的,即使做出了反应也往往造成车祸,要是人没事都好,人有事更加得不偿失。这就是老司机常说的“人来祸,避不过”,意思就是你再会开车,别人找上你你也避不开,只能认栽。 有那反射弧比较长的或者心态差的,情况更糟糕,不仅避险反应做不出,还做出类似“油门当刹车”的傻逼举动,车子在他们手里直接变成杀人利器,本人更成为人人憎恨的马路杀手。 但是王一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先不说他能预知危险,提前避险。就算是有心人对着他来,他也不怕。由于对车子的掌控能力大幅度增加,他的操作技巧已经胜过所有的专业赛车手,随随便便就能甩脱别人,什么飞车特级更是不在话下。 常人踩油门踩刹车还有太猛或者太轻的时候,王一就没有这个问题,他一脚油门踩下已经可以精确到毫米级别。毫不夸张地讲,只要他想,除了不能飞,让车子两个轮子跑都问题不大。 车子在他手中就像武器一般,人车合一,如臂使指,就像一个整体。 种庆南和阿欢两个人看似是在车上,其实是在他的势与域之内,如同放在王一口袋中的两颗糖果,又怎么会颠簸和晕车呢? “去青林别苑!” 种庆南本来还说时间可能会弄的比较晚,但看到王一的车技后也瞬间放心了。 “青林别苑?” 王一轻轻念了一句,但他不是多嘴的人,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老老实实开车。 虽然他对汉市不够熟悉,但从京城出发之前,他就已经将汉市地图牢牢记在心里,这会儿也不需要手机导航,只是望了一眼车前,地图已然在心中浮现。以他现在的智力属性,就算比不上电脑,说一句过目不忘也算绰绰有余了。 他心中有了数,油门一踩,毫厘之差便超了左前方的小车,飙到了左转道,并在最后一秒钟开过了红绿灯,气的后面红车的车主破口大骂:“板沙!” 不过声音估计还没有传出去,王一的车早就连尾灯都看不到了。 ………… “桂枝,收拾东西,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坐在轮椅上的青松开口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蒋桂枝刚把从厨房里拿出来的一根胡萝卜啃完,听见青松叫她,转头一看,吓得大叫一声:“老头,你咋啦!” 只见青松整个人看上去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口唇嘴角甚至隐隐有血气溢出。 这段时间他在道观内,偶尔都会以法眼观察汉市灾劫的气象,虽说每次看去都是黑云压城,隐隐有扩大的趋势,但都被狠狠压制在了汉市境内。 他以为是磐石出手,控制了灾劫,放松了警惕。哪想今日闲来无事之下,以法眼观望,居然见到那黑气突然分出无数黑线奔往鄂省四处,就如天火燎原开始席卷鄂省。 他暗叫一声“糟糕”,当即运起“铜钱卦神功”去卜算汉市的气数。 这“铜钱卦神功”乃是观人的绝学,能观人前世今生,吉凶祸福。但要论观天地气数,却还得是“金钱卦”才行。 二者就像《天龙八部》中“一阳指”与“六脉神剑”的关系一样,只有把“铜钱卦”修到顶了,才有资格修行“金钱卦”这门镇国运,屠真龙的绝学。 青松明显还没到那个境界,强行卜算犹如以人观天,如何避地开那重重反噬,再加上如此耗尽心力,居然卜得了一个“水雷屯卦”,顿时心中大骇,连叫三声“危矣”,随即口喷鲜血,命若悬丝。 “我没事,快收拾东西,我们马上走!” 青松摆了摆手,示意蒋桂枝赶紧行动。 “可是……”蒋桂枝愣了下:“可是师父还没回来啊!” “就是他没回来,我们才要赶紧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蒋桂枝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你不是要回家?” 青松不敢看他,低头叹了口气,闷闷说道:“我要去汉市!” 蒋桂枝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冷笑一身,背过身去,瓮声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青松抬头,也看了半天她的背影,随后一句话没说,只是一声长叹,就自顾推着轮椅转身走了。 蒋桂枝猛地转身,眼眶泛红,大声骂道:“赵无极,你是不是又在做你那拯救苍生的大梦,你醒醒吧!你是个瘸子,是个残废,你去了能做什么?我守了你十年,好不容易有个家,难道安安稳稳过日子就那么难吗?” 青松身子一顿,慢慢转过身来,注视着蒋桂枝眼睛,这一刻,他的眼睛就像琉璃一样澄净。 他早已不似刚才那般心虚了,反而更像当年那个风靡万千少女的“天机神算”——赵无极。 他对着蒋桂枝温和一笑,语带感慨:“桂枝,一晃你我成家已有十年了啊!” “你还知道啊!”蒋桂枝冷哼道。 “唉,就是苦了你啊!”青松叹道:“我在想,当年如果我不是那个一往无前的赵无极,而是一个遇事惜身,畏缩不前的小男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蒋桂枝一愣。 就听他继续道:“事到临头,如果你不做,我不做,那谁又来做?我虽然残疾,但我赵无极自认神算无双,一人可当百人。华夏为什么能在列强枪炮之下再度崛起,就是因为有无数英雄义士前赴后继,挺身而出,才得救亡图存,保薪火相传啊!如今国家有难,我辈能退吗?我辈退了,难道让小辈顶上?这与断根绝种各异?” “桂枝你不去,我不怪你,我确实负你良多。唉,谁不爱自己的家啊!但我希望你明白,先有国,才有家!”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几句话,他说的掷地有声,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 蒋桂枝看了他一眼,沉默许久,突然转身走了。 “你去哪里?” “我收东西去汉市,免得你赵无极死了连尸体都运不回来,还得给你埋衣冠冢!” 青松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就像听到一个巨大的笑话,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 “我要走了!” 李决心头也没抬,冷冷道:“没人留你!” 磐石一笑:“我要去汉市了。” 李决心猛地抬头,双目灼灼,好像要把磐石盯出两个洞来。 “不必这么惊讶。”磐石大袖一摆:“此去汉市,不是布局,乃是救我‘白云’道统。” “你又没死,救什么救?” “哈哈哈……”磐石不以为忤,笑道:“我有两个徒儿,一个做了人魔,殊为可惜。如今啊,却有一个马上要成仙了。所以啊,他得活着。将来啊,这白云观的道统,还得他一肩挑之呢!” 说到这里,他脸上有说不出的自豪:“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我这徒儿百折不挠,历经磨难,如今终于要破茧成蝶,修成正果了啊!” 说完,开怀一笑,也不管李决心,大步出了院门,一边走还一边道。 “这家国天下,何其大矣!但要先有了这心,火才能不灭啊!” 第25章 你是何方神圣! 青林别苑。 王一方向盘一摆,刹车轻踩,车子便稳稳侧停进了小区一栋楼下的停车位内。 “种教授,我们到了!” 种庆南点点头,侧头从车窗往外望了一眼两边的高楼,迟迟没动作。 “爷爷,你不是要找人吗?怎么不下去啊!”王一还没开口,阿欢反而先问了。 “不,等一等!” 种庆南摇摇头,依旧盯着楼上。 “等……?” 阿欢有些不解,急的是他,不急也是他,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好复杂! 王一也一愣,点点头,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反正他只需要负责保证对方安全就行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天渐渐黑了,种庆南依旧没有动作,王一干脆把座位放倒一点,闭目休息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就听种庆南突然开口:“我们可以上去了。” 王一猛地睁眼,余光向上瞟了一下,发现十八楼的一个房间突然亮起了灯,而且是连着按熄按亮两次。 看来这是在给种教授传暗号呢! 几人下了车,乘着电梯上了十八楼,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这一次种庆南就没有犹豫,径直敲响了房门。 猫眼一暗,门被“啪”地一下打开。 王一微不可察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就见到一颗大脑袋伸出来,那脑袋脖子后面的肉都堆了起来,不难猜绝对是一个大胖子。 只见他,四处张望了几下,嘘了一口气,这才把几人迎了进去。 一进门,这胖子就有些激动起来,开口就对着种庆南喊了一声:“师叔!” 哪知道种庆南突然一摆手,冷声道:“别喊我师叔,我可不配。” 这是有故事啊! 王一和阿欢悄悄对视一眼,都是一副吃到瓜的表情。 果然,吃瓜才是人类的天性,跟修为没有关系。 “师叔……” 胖子声音小了很多,头低下去,显得有些委屈。 “你既然让我上来,显然是已经做出决定了,那就把东西拿出来吧!” 种庆南明显不想在“师叔”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胖子闻言,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脸色纠结,阴晴不定,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过了几分钟,种庆南见他没有动作,眉头一皱,不悦道:“苏旗胜,看来你是耍我玩呢,是打算再抖抖你二十年前的威风吗?” “不不不……” 胖子吓得满头大汗,连连摆手。 “那就拿来啊!”种庆南提高了音量。 胖子这才磨磨蹭蹭从裤兜里拿出一个u盘,刚要放到种庆南手上,突然又握紧,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但随后又慢慢松手。 这u盘一离开自己,胖子整个人瞬间大汗淋漓,好像放下了一块巨石。 种庆南看了一眼u盘,又抬眸冷冷看了一眼胖子,嗤笑道:“几十年了,你是一点都没变,永远都想着玩火中取栗的把戏。可惜你这人鼠目寸光,根本看不明白大势所向,这一次你要是一步踏错,必定是个引火烧身的下场。” “是是是……”胖子低头连声回道。 种庆南也不想多废话,拿了自己想拿的东西,看了胖子两眼,径直转身就要离开。 “师叔!”胖子突然在后面焦急地喊了一声。 种庆南身子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苏旗胜,你好自为之吧!” 几人下了楼,王一笔直往车的方向走去,种庆南却叫住了他:“小王,陪我走走吧!” 王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情绪似乎有些异样,便点点头,同意了。 走在小区的路上,清冷的风吹过来,三人中一个厚棉袄还有些瑟瑟发抖,另外两个穿着单衣,甚至还有打着赤脚的,却跟无事人一样。 种庆南不禁羡慕道:“还是年轻好啊,再冷都不怕。” 王一笑笑:“这倒跟年轻没什么关系。” 种庆南愕然,随后也是一笑:“忘了你们是修行中人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你应该很好奇这u盘和那苏旗胜的事吧!” 王一点点头:“好奇倒谈不上,不过种教授肯如实相告,或许对我的保卫工作有帮助。” 种庆南闻言,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今天却没有月亮。 “这事就要从我那师兄身上说起了。” “我师兄丁一鸣乃是民国生人,学中医出身。后来眼见神州破碎,加上洋人西医崛起,中医式微,便存了‘师夷长技以制夷’之念。” “于是便到了鹰国,拜了当时著名的传染学大拿维克斯教授为师,我是晚他五年才做了维克斯的学生,故而师兄弟的名分就这样定了下来。” “要说我这师兄真是惊才艳艳,天赋胜我百倍,短短三年就完成从中到西的转变,后面更是根据他的中医经验,结合西医,提成提出许多奇思妙想,就连导师维克斯都称赞不已。十年时间,他一身医术大成,当时维克斯极力挽留他留在鹰国,可以说只要他点点头,钱财名利唾手可得。但师兄却坚辞不受,毅然决然只身归国,投身国家建设之中。” “忧国忧民,碧血丹心,丁老让人佩服。” “是啊!”种庆南目露怅然:“当时国家百废待兴,特别是传染学领域。建国之初,因为传染病死亡的老百姓多不胜数,所以国家在这一方面也加大了力气,我师兄一回国,便被委以重任,主持国家传染病学建设和防治工作。” “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直到他收了一个弟子。” “苏旗胜?” “没错!”种庆南眼中带着怒气:“他是师兄学中医时期的旧友的儿子,天赋一般,但我师兄是个心软的,架不住朋友百般相求,便开口收下了他。站在想来,以苏旗胜的人品,那两父子未必没有存着攀附的心思。” “后来,就到了人道洪流时期。这苏旗胜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当时掌权的保卫兵的高枝,不仅登报脱离师门不说,更以我师兄的留洋经历为借口,污蔑他是汉奸,害我师兄受了许多的苦楚。” “我师兄受此打击,悲愤交加之下,身子也一下子垮了,自此缠绵病榻,到世纪末便阖然长逝。” “唉!”王一叹了口气。 种庆南眼泛泪光:“后来我受命复出,接替了师兄的工作。本想替我师兄出口气,却不想苏旗胜的靠山却没倒,官还越做越大,到我师兄离世我都没有机会出手,那苏旗胜还在我师兄葬礼上耀武扬威,真是可恨。” “不过到底是老天有眼。六年前,苏旗胜的后台终于倒了。我也算是有了机会。只是我那师兄临终前却劝我放下仇恨,到底还是念着他是故人之子啊。” “师兄遗命,我不得不听。便动关系把苏旗胜给按在了鄂省地面上,进不得退不得。这人一辈子都在想着往上爬,我偏就不让他如愿。我种庆南这辈子没有动过特权谋福利,唯独在这件事上对不起国家。” “种教授何必这么说,快意恩仇,也不失为君子的。” 种庆南苦涩一笑,转向一边,沉默起来。 王一总算明白了种庆南楼上时为什么是那个态度了,也不知怎么劝解,便转移话题问道:“那u盘是怎么回事?” “u盘里是汉市医疗物资转运和使用情况的资料报告。” “这是?” 种庆南面向他,沉声道:“一个千万人口的大市,它每一天所消耗的物资都是巨大的,一旦有传染病发生,这种消耗还会呈指数级上升。每一个数据异常背后其实都是情报分析的来源,但是汉市提交的报告是被精心修饰过的,它只能证明事情发生过,却不能判断危害到底有多大。我估计我来汉市之时,那份真实报告已经被销毁了,现在我手里这份可能是唯一一份能够证明此次事件的关键证据。有了这份报告,汉市在我眼中再也没有了秘密。” 他说的自信无比,王一都忍不住心中一震:“那苏旗胜哪里来的这份资料。” “呵……说来也巧”种庆南冷笑:“这苏旗胜被我摁在鄂省医疗系统里不上不下,所有人都以为我与他有仇。我一来,明显许多人就要掉官帽子,这种时候再去处理这些关键证据时,大家都是彼此不信任,害怕背刺。当然只有我的仇人,才有这个资格干这个事。” “当真因果循环,这也算是变相为丁老赎罪吧!” “他算什么赎罪!”种庆南不屑道:“他是想留下把柄事后逼着鄂省高层给他升官,哪知道这病情突然就控制不住了。而且复制资料是会留下痕迹的,他最近估计已经被人察觉了,手里的证据直接变成了雷,幸亏我来了,不然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原来是这样!”王一恍然大悟。 两人聊着聊着,竟然转了一圈,走到了小区大门口。 此时一个长脸男人低着头,与他们侧身而过。 王一鼻子动了两下。 咦?血腥味! 突然,他身子一颤,体内龙形劲力就像被微风拂过,荡起波纹。 王一一惊,对方身上怎么会有自己的暗劲残留。 “啪!” 心念一动,王一挥拳如鞭响,出手似炮台,一拳砸向男人肩膀。 男人实则早有防备,在王一出手前,已经悄悄蓄了明暗两道劲力在手上。 见状肩膀一缩,抬手一拦,想让王一吃个暗亏。 哪知二人交手一碰,男人手上劲力就像冰雪遇到太阳,瞬间土崩瓦解,而且劲力相撞,就像阴阳二极雷引相碰,炸出一声巨响。 男子手上皮肉都直接炸翻了出来,流出许多鲜血。 他自觉王一也不会好过,凝神瞧去,瞬间心惊肉跳起来。 对方居然毫发无损,这怎么可能! 心中惧意开始弥漫起来,他抬起头,忍不住大骇一声道。 “你……你是何方神圣?!” 第26章 密宗明空藏 种庆南人也有些惊到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走的好好的,王一突然就开始对一个陌生路人大打出手。 出手就算了,更像是下了死手,动静弄地如此之大。 那拳掌相接的爆响声几乎就是在他耳边响起的,到现在耳朵里面还是“嗡嗡”的声音。 同时,心里却不由有些震撼,这是人能打出来的力量吗? “王一哥哥!” 就在王一二人僵持的时候,一声甜甜的呼唤从他身后响起。 只见刚才去追一只野猫玩的阿欢,不知什么时候跑回来了。估计也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赶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阿欢一到王一身边,黑衣人直接吓傻了,头皮甚至都开始刺痛起来。 这个女孩不仅长的美艳动人,来时更是无声无息,足不沾尘,显然轻功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人身体好似一个无底黑洞,一股吸力正在把天地间的元气吸附过去,聚集在她身上。 在黑衣人眼中,前边的少女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整个人正散发出一种恐怖的能量和气势,就像黑夜中的月亮一般耀眼。 这种无敌的气势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他的师父,不过是一个雄浑,一个清灵罢了。 不知不觉在他心里,阿欢的威胁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王一。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有眼无珠,士不得王一这尊真佛。 实则是王一早就身具混元,能够把自身神与势极度内敛,做到彻彻底底地返璞归真,故而才让黑衣人觉得他看起来没有阿欢那么大威胁。 初时应付一个王一尚且吃力,这会儿阿欢一来,黑衣人就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惧意已经令他不能再战,一念即起,便想逃走狂奔。 只见他趁着二人稍不注意,一挥手便将手中一捧血珠以暗劲手法洒向王一双眼。 这血珠满天洒落,貌似平平无奇,实则劲力内含,而且飞过来速度又快,看着比子弹也不遑多让,真要击中眼睛,就算是王一本人,估计也要落个失明的下场。 那黑衣人突袭出手,脚下也不闲着,抬脚一跺,踩碎地砖,而后脚尖连踢,便将三块碎石踢飞,分击阿欢头,胸和眼各处。 不过一切其实都是虚招,做完这一切,黑衣人掉头,拔腿就走,速度之快,就像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吼!” 一声虎吼响彻夜空,对付这种群攻波及面特别广的aoe伤害,王一向来都是一记“虎啸山林”声打功了事,简单又快捷。 只见那声浪涌去,束为一线,像一辆坦克横推过去,一阵“噼里啪啦”声后,血珠瞬间在王一一丈之外被击成满天血雾。 如今王一初明了“食气”之妙,对于“虎啸山林”又有了许多新的领悟和变化,用起来越发得心应手。 就像此刻,他就没有像对付公孙望一样化出玄冥之气,不然那血珠就该凝结成冰,而非沸腾成雾。 他这是将体内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心脏动能增加,令体内升起无穷热能,而后用气将这股热能带出体外,化入音波功中,变作火箭筒一样,以高温将血珠给蒸发出去了。 背后虎吼震天,黑衣人即使逃命途中,也忍不住回头一看,恰好就看到王一那一吼之威。心中瞬间明了对方刚才是扮猪吃老虎,脚下速度不由越发快了起来。 同时,被王一盯着,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汗毛竖起,心中也更加害怕起来,就像被一头老虎当作了猎物,开始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 对于黑衣人的攻击,阿欢则化解的更加轻描淡写,那圣人法相一露,三颗石头就莫名其妙在空中拐了个弯,撞在一起弹飞出去。真不负其遇难呈祥,趋吉避凶的大威能。 黑衣人逃走的速度很快,两人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看不到影子了。 因为担心敌人是调虎离山之计,王一没有贸然去追,只是先开口交代阿欢。 “阿欢,保护好教授,我去追那个人!” 阿欢点点头:“去吧,王一哥哥,阿欢会像保护婆婆一样,保护爷爷。” “好,拜托了!” 王一重重点头,身形一展,纵身飞掠,全力运起“灵猿百变”的身法,整个人如深山老猿一般,前腾后挪,左摇右晃,速度却快地飞起。 只见他脚不沾地地纵身奔跑,身边甚至带起许多微弱气旋,搅地四周花草都前后摇晃。 而他本人则更是一眨眼就消失在夜空中,正是黑衣人逃走的方向。 “呼呼呼……” 黑衣人喉咙里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却是被王一“虎啸山林”的余波震伤了内脏。毕竟他跑的再快,又怎么可能超过音速呢? 再加上全力奔跑之下,气血沸腾牵动伤势,此刻越发雪上加霜,跑了差不多有十几公里远,终于坚持不住,气力不继一个趔趄跪倒在地。 “应该没有追来吧!” 黑衣人回头一望,夜色朦胧,并无人踪,这才放下心来,一张苍白的脸在月色下跟鬼一样,十分难看。 他盘膝在地,靠在一颗树边,因为右手被王一打伤,便用左手解开衣服,按揉起胸前几个穴位,运起秘法,搬运气血,开始疗伤阻止伤势恶化。 “呼……” 十几分钟后,黑衣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喉咙腥甜味道瞬间感觉缓和了不少,这才悠悠然睁开眼。 “啊……” 黑衣人像见到鬼一样,大叫一声,身子往后一倒,双腿连蹬,就想往后挪去,可惜后面是颗大树,只挪了两下就被挡住没有了去路。 原来王一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摸到了黑衣人眼前,也没做声,甚至还犹有闲心地观看起他疗伤,一直到他疗伤结束。 也无怪乎黑衣人会吓成这个样子,这他妈夜黑风高,谁睁开看到一张脸杵在你面前,都得吓个半死。 “你继续啊!”王一轻声道。 “续你妈!” 黑衣人气地骂娘,从地上捏了一团泥巴扔了过去,转身爬起来就要跑。 “呼……” 劲风从背后袭来,黑衣人余光往身后一瞟,就见王一手里拿着一个长铁盒子,轻轻砸向了他的肩膀。 “砰!” 黑衣人双膝跪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泥地上直接跪出了一个小坑。 他此刻满头大汗,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身上压着一座无形大山令他动弹不得。而反观王一则是老神在在,一脸轻松,似乎根本没有使什么力气。 “我问你,你身上如何会有我的劲力?” “你他妈在说啥?”黑衣人一脸痛苦。 “不说?” 王一冷笑,手中暗暗加力。 “哎呦……我他妈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一眉头一皱,见他不似作伪,便松了力,来到他身前。 “看好了!” 话音刚落,王一一掌拍到他的肩上。 黑衣人顿时感觉有一股阴柔的暗劲如毒蛇一般钻进了他的身体,好似无影无形,又似无处不在,居然像有了自主意识一般,缠在了他腰身带脉之上,然后不断收紧,犹如蟒蛇缠腰,要把他整个人拦腰勒断。 “卧槽,是你!” 这股劲力一进入身体,黑衣人立刻就明白了。 这他妈是那个能够拔肝气的猛人啊! 马师弟回师门求救的模样,自己此刻还历历在目呢!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对这股诡异的劲力束手无策,还是师父出手,以大法力将其打散,但那劲力居然能够散而又聚,怎么都消磨不掉,便用秘法分散在了门派众人身上,各自以自身劲力暗暗对抗消磨。 难怪他会说我身上有他的劲力,这次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马师弟,你害苦我了! 黑衣人苦笑。 “想起来了?” 王一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你杀了我吧!” 他此刻也知道今日不能善了了,惹上这样一个强敌,若再让对方顺藤摸瓜找到师门,师父估计也不会放过自己,与其被师门折磨,不如就死在此处。 想到这里,他虽然心中害怕,却已存了必死之念了。 王一面色一冷,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成全你罢!” 说完,手中的铁盒高高挥起,又重重砸下,好似要打破黑衣人的头颅。 黑衣人只感觉一股庞大的气压压迫下来,自己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 但等了半天,那铁盒却始终没砸到自己头上,耳边反而传来“砰”地一声。 他睁眼偷瞧,只见王一用铁盒洞穿了他身侧的树干,两者严实合缝,周边无一丝裂纹,就好像树木本身长出来一样,这种可怕的劲力控制,看的黑衣人都咋舌不已。 “躲了这么久,出来吧!”王一突然沉声开口。 “喇嘛钦……喇嘛钦……” 树后果然有人,还说了两句王一听不懂的话。 而且声音洪亮伟岸,传出老远,久久不绝,显然功力不俗。 黑衣人面色一喜:“师父!” 只见一位身着红色堆噶,花白寸头,双目有神,身形瘦小的喇嘛正单手拿着一根金刚杵,另一只手从腋下穿过,正拍在王一的铁盒顶上,更深深凹陷进去,留下一个半寸深的掌印。 “呵……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你怎么称呼?” 王一将铁盒拔出,背在了背上,记忆合金开始缓缓修复,掌印开始变淡。 “喇嘛钦……喇嘛钦……!” 那人又念了一句,这才缓缓开口,汉话似乎说的不好,颇有些口音。 “我乃密宗萨迦,金顶山之主,明空藏!” 第27章 通心印法 “密宗?”王一轻轻念了一句。 明空藏静静站在对面,看似云淡风轻,但眼神里时而流转出的精光,都透露出这是一位心思缜密之辈。 而且说出名字之后,他便盯着对面,更有一种想看王一露出惊讶表情的渴望。 自己当年名传藏区,踏步中原之后,可是能和武圣李决心交手半天都只惜败一招的强者。他自认只要是习武之人,就没有人敢说不认识大名鼎鼎的金顶明王——明空藏。 只可惜他盯了良久,王一脸上根本没有露出想要的表情,反而只有止不住地思索和疑惑,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一样。 这不可能! 他认为这是王一故意地轻视,故而心中暗怒。 “你们和谢四爷什么关系?” 明空藏一愣,自己情绪都还没有转换过来呢,他怎么就开口了,还尽说些自己不明白的话。 “师父,他就是给马师弟种下诡劲的高手,您要小心了。” 明空藏闻言,脸色微变,不禁再次打量了一下身前的王一,口念一句经文,压住心中突然起伏的情绪。 “哦,我明白了!” 王一突然道:“当初光头身上种下的劲力原是为了偷袭谢四爷麾下的高手,想来就是被你的徒弟给受了。” 明空藏目色一沉,有些不悦。 他心中自是有千言万语,可是汉话不佳,说出来吞吞吐吐,有时甚至要酝酿好久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他一句话想好还没等开口,王一又开始了下一个话题,就好像活生生把一句话给堵在喉咙里,自然不快。若是语言相通的话,便是谈佛论道,又有何惧? 明空藏自小就在藏区长大,既非活佛转世,也非修炼世家,就是一位底层牧民的儿子,没有宿慧,没有传承。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亲除了要交繁重的税之外,还要供养当地的喇嘛,即使被欺凌到尘埃里,见到这群人上人,依旧要笑脸相待。所以让自己成为喇嘛也是父亲一生的愿望,后来在父亲奉上一生积蓄后,终于巴结上金顶山上的上师,自己才得以入门。 但是对于成为喇嘛,明空藏内心其实是十分抗拒的,试问哪个小孩子愿意忍受持戒苦修?不过对于他来说,唯一一点好处就是能吃饱饭,再也不担心挨饿。 甚至他每到一个地方能得到当地牧民的供养,有时一家人都没有饭吃,饿着肚子都要奉上最好的油酥茶和青稞米给自己。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其实已经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只不过随着年纪渐大,对于佛法的敬畏之心越来越小,许多时候甚至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僧人,心中仍有各种贪嗔痴恨。 而且他逐渐明白了自己父亲的苦心,更领悟了许多成年人才会懂的选择和道理,于是终于放弃了自怨自艾,开始勤修佛法和武功。心中立志要习得无边智慧,把佛法当作自己的立身之阶,通天之路。 这不练不知,一练惊人。他天赋在之后修炼开始展露,只用了二十年就修成一位佛武双修的高手。之后雪山辨佛,辨地三十位活佛哑口无言。云顶论武,打地一众高手不敢抬头。 更挟着这股惊天威势,一举逼走了当时的金顶山宫上师,鹊巢鸠占做了金顶山之主。其后便是达赖班禅见到他都要以礼相待,除了南宫没有承认,已然隐隐成了藏区无冕之王。即使后来踏足中原,也只在李决心身上吃过一个小亏罢了。 而且自己如今已把《大日顶经》和《金刚顶经》修到了最高处,领悟了“通心印”之法。自认如果再让他与李决心过招,必能以心术杀人取胜,做那真正的天下第一。 明空藏自觉已是天下无敌之后,如今再看到王一这种轻视的态度,自然心中无比生厌。 他当然不会认为对方是不认识自己,只觉得对方可能仗着有些武力,故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罢了,不过他到底还是自负道德高深,没有把这些情绪表露出来。 王一哪知道对方心理活动如此复杂,他不过是感应到自己随手而为的一道劲力重新出现,起了寻根究底的心思罢了。 而且能和谢四爷扯上关系的人又能是什么好人。汉市如今是龙潭虎穴,多事之秋,对方出现在此处,已经很不寻常,抓走审审自己才能心安。 王一见到明空藏一动不动,微微一笑,转头便去抓地上的黑衣人。 结果手刚要碰到那黑衣人时,眼前突然黑影晃过,就见一根铁杵风驰电掣般对着自己手背扎来。 “来的好!” 其实王一自始至终都在提防对方出手,此刻见到明空藏出招,眼疾手快之下,大喝一声,当即反手一撩。只见劲风呼啸,掌分阴阳,瞬间便以混元劲力裹住杵尖,稳稳拿在手中。 二人无形间成了拔河较劲之势,王一微微笑道:“老头,我不过是想问你徒弟几个问题罢了,何必要下死手。” 明空藏冷哼一声,同样喝道:“你不配!” “哈哈哈……”王一仰头大笑一声:“你我搭手试劲过上两招,你就知道我配不配了。而且我看你境界功力均不在我之下,倒也是个好对手,使我没有欺老之嫌。” “看好了!” 话音刚落,王一手上劲力陡然加大,五指握处肉眼可见地捏出几个极深的指印,随后肩肘齐动,向内翻拧,一招之内,居然用上了龙形绞劲。 从第一眼见到明空藏,王一就知道这人境界武功已是到了李决心那一层次的绝顶高手。所以他脸上轻松,但出手之时却是毫不留手。起手便是自己最为熟稔的龙虎之力,以图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就已经不拘泥于任何招式之形,举手投足之间,便是龙虎加身之态,故而轻轻一拧,那摧峰断仞的龙形绞力立刻喷薄而出。 “咦?” 王一惊咦一声,只觉眼前一幕十分不可思议。 这一绞之力有多大,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像是一般暗劲高手敢不松手的话,无形大力涌上来,绞碎他半个身子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这老头看上去六七十岁,就算体格精壮,在和自己较劲之下,也不可能做到纹丝不动啊! 这密宗武功这么邪门?自己这一身力气可是系统催生,虽说自己有所保留,对方也不该应对地如此轻松啊! 难道他练的是金老爷子书中的“龙象般若功”? 世上真有这门武功? 不知不觉,王一思绪都飘远了,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心中起了胜负之念。 眼珠一转,鼻尖冷哼一声,顿时白气缭绕,口中则是轻喝道:“功夫不错,且看我这招‘魔猿本相’!” “吼!” 明空藏眼睛猛地睁大,心田之内对方居然化为了一头惊天巨猿,有着搬山填海之威。 那单手擎住金刚杵的动作,就像孙大圣于东海之中握紧了金箍棒一般。 一股恐怖的巨力如沧海横流,汹涌无铸,似要搅得大地碎裂,四海变浑。 黑衣人此刻也是惊恐地看着王一的背影。 这人怎么又长高了半米,他是怪物吗? “噗呲……” 王一右手衣袖直接被撑裂,露出常人半腰粗的手臂。 而明空藏身形也终于开始晃动,应付开始吃力起来。 眼明空藏他脚下松动,下盘即将击垮之时。他眼中神光一闪,黑夜都亮了一瞬,正如虚室生白一般,而嘴里则开始口念真言:“南么三曼多伐折罗赧悍!” 另外一只手则指决掐动,只见单手内缚,拇指置于掌内,形如磐石座,表不动转之义。 王一眼皮一跳,这人居然单手捏了一个“不动明王宝山印”出来。 要知道密宗身心相传,不动如山,故而有大威能。但修持为天下至艰,得法不易,便最重仪轨,视为不可轻慢佛法之义。 如今这明空藏以单手结印,可不是单指手诀的变化,而是以身印,心印和神印,三印合一,化出宝山之形,不动之相。其困难程度,几乎已经和道家虚空画符一般无二了。 王一自有罗汉金身之后,查阅资料也学了几个法印,但也只得其皮毛,有几丝增益罢了。 他更多地是追求身心内练的修行,本身的增强,而非求诸于外力神通,故而并没有苦学佛门手印,自然远远比不上眼前明空藏喇嘛几十年苦学主持。这单手结印的手段那更是望尘莫及。 殊不知这恰是明空藏引以为傲,用来对付李决心的杀手锏“通心印法”其中一种变化而已。 而明空藏此刻也同样是心颤连连,自己几十年未履中原,如今中原武林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吗?当年也就一个李决心能阻自己的脚步而已,如今随便来个年轻人居然都能逼自己用出杀手锏来。 这“宝山印”一成,一股无形伟力瞬间加持于明空藏身上,身形未变,但气质却截然不同,简直就是意识干扰现实的重要体现。 只见明空藏眼神淡漠,就像明王俯视人间,身有不动之义,原本快要崩散的身形也瞬间变成金刚法身,凝练一团,无有漏处。任那巨猿如何扭拧,反正岿然不动。 二人形势瞬间陷入僵持,各自都奈何不得对方,手中的金刚杵已经在两人手中被扭成螺纹麻花状,足可见这交错的巨力有多么恐怖。 眼看二人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不知要斗到何时,就听“嘣”地一声,却是那金刚杵坚持不住,提前罢休,断成了两截。 这巨力相斥的局面一破,明空藏法印加持便也随之消失,王一抓住机会,运起灵猿百变轻功,瞬步往前,欺进半米,而后单手凌空一拍,劲力吞吐之间,竟用上了“暗劲喷针”之法。 “噗!” 声音低沉,如中败革,那明空藏一时不察,还是被王一打中了一掌。 “嘿嘿……你徒弟的苦,今天再让你尝尝如何?”王一站在一旁,嘻嘻笑道。 明空藏脸色阴沉如水,解开堆噶,借着月色低头看去,只见右侧肋部已然多了一个青色掌印出来。 第28章 这招叫“求不得” “老头,我这一手暗劲摧肝之法门,可不在正经显脉之内,你徒弟中过招,想必你也知道此招的难缠。这力虽不宏,却胜在诡诈多变,乃为专司阴袭暗击之属。” 王一笑笑,继续道:“按说今日我该堂堂正正与你一较高下,可惜我有要事在身,不便拖延,只能先出此下策。以你的功力和本事,要解掉这招诡劲也不难,不过你的徒弟我就不客气的带走了。” 王一将破碎的袖口扯下,他此时还是‘魔猿本相’的状态,身高两米四,整个人充满了莽荒暴虐的气息,就像一头远古凶兽,只是远远一望都能让人心骇若死。 “咚咚咚……” 王一缓缓朝着黑衣人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吓得对方面无血色。 黑衣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心中那如天神一般强大的师父,今天居然就这样败在一个年轻人手里。 他好歹也是一位暗劲高手,就算先前受伤,也要比大部分普通人要强,此刻见到王一走来,心慌意乱之下,居然“扑通”一声吓倒在地,连眼神都有些失焦,一会儿看王一,一会儿看自家师父,心中哀叫道。 “我命休矣!” 王一将手一伸,手臂上面的肌肉便不自觉蠕动起来,细致的纹理,却又蕴含着爆炸的力量,犹如刀刻一般,像一尊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跟我走罢!” 王一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看的黑衣人喉头一动,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呼……” “砰砰砰砰!” 再看王一居然已在两丈开外,面露惊疑。 原来就在刚刚,那明空藏突然出手偷袭,幸亏他有所防备,转身与他对拼了四拳。 此刻也是不解,开口道:“老头,你不要命了!” 王一心里可是十分清楚那一招诡劲有多难缠,自周家传授给自己暗柔之法后,又结合许多中医筋脉理论和自己领悟的气血之道,方才创出专攻人奇经八脉的阴招。 自古以来,武道修行,皆是从修炼十二正经开始,极少有练奇经八脉的。主要是修炼奇经太过困难,只有练到暗柔之劲,能够力达末梢,才能使劲力练到这些奇经的位置。 其实正经奇经都是人体筋脉的显学,并无高下之分,练到最深处都能沟通鹊桥,逆反先天。但是修炼奇经门槛高,难度大,练不到先天的话,收益就很低,所以除了有些特定功夫有要求外,极少有武者选择这种修炼路径。 这两者就好像人体内高速公路和山间小路的区别。试问开车跑惯了宽阔的大路,谁又愿意去跑窄小的山路呢? 王一这一招,看似出手时威力不大,实则一旦被打入人体之内,就会像一条毒蛇潜伏在人的奇筋隐血之里,伺机待伏,缓缓侵蚀和破坏敌人的身体机能。 而且王一气血雄浑,劲力高绝,别人练不到的地方他能练到,故而才能发现此处肝脉的隐穴,使之更加难缠。 在他看来,这一招并不能有多妨碍住那明空藏,只消一时半刻,对方便能以强横功力破之。但再短也需要时间,绝不该在此时与自己动手,不然就会弄巧成拙,伤了自己的法躯。 那明空藏听到王一的话,却是淡淡一笑,不复刚刚面沉如水之色,脸上反而有些自豪得意的感觉。 “中原的武者真是狂妄自大,坐井观天。焉不知这世外也有真佛?我藏传佛法武功,自也有一番风景,又岂在中原武学之下?” 他说着将胸前堆噶拉开一点,王一瞳孔微动,那上面的青色手印居然已经消失了。 “十二正经也好,奇经八脉也罢,中原武学发于此端,对吾而言,也不过寥寥。吾所修者,乃是三轮七脉,为天地之间法力最重者。” “且看吾法脉之威!” 明空藏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了他的声音。 只见他双手合十,怒目圆睁,作金刚之相,对着王一口念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正是密宗“九字真言”,乃是防身除魔的无上法门,却是要把王一当作邪魔一般降伏了。 “轰!” 王一只觉天地突然一静,随后瞬间天地齐鸣。 明空藏那一句真言念出,整个人犹如明王亲临,气质陡然大变,远比刚才结“宝山印”时更加可怕。 随后天机翻转,杀气沉浮,绵绵然,无穷尽,就像无量的灾劫被他引动,一股脑朝着王一涌去。 王一此刻则像化身为五行山下的孙大圣,是天也要压他,地也要埋他,雷也要打他,水也演他,只消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黑衣人初见明空藏无事时,还犹自窃喜不已,此刻见到师父出手,整个人也被这惊天动地的景象吓傻了,这简直比王一长高半米还要可怕。 这便是活佛的法力吗? 只见那二人相对,三丈之内狂风乱舞,树叶纷飞,鸟雀不敢叫,虫儿不敢鸣。万籁俱寂,云遮月晕,似乎连月亮也不敢直视明王的身躯。 天地间只有那一声真言之音,如洪钟大吕响彻天地,更似圣人宣旨,万界来朝。 待到最后,那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天地又为之一清,但威势却越来越强,强到二人相对的土地上,各种小爬虫和动物纷纷逃走,好似有什么大恐怖要来临。 此乃圣人所言,大音希声也! 就好像地震将要发生之时,会有一些人耳难以听到的声波被动物听到,从而变得狂躁不安,渴望逃离。 在这股诡异的威压之下,王一沉着脸,眉宇间满是淡淡的凝重之色。 这种威势,果然是和李前辈一个级别的大高手,自己居然还妄想取巧胜之。看来是久不遇宗师,又开始骄傲起来了。 他的身上开始泛起淡淡金色油光,这是龙虎金身感应到危险后自然激发。 “居然是金身!” 看到王一的变化,明空藏也是微微一惊。 “老头,你既然瞧不起我中原武功。那便让你瞧瞧我中原武学的阴阳生灭之道,云侵孤虚之功。” 他一言说罢,浑身气势也是一变,面对无穷威压,反而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踏出,周身立时一紧,劲力如刀刮来,衣衫猎猎作响,但却破不了他金身的防,只觉得空气变得稀薄,呼吸有些不畅,周边更是暗流汹涌,一如往日大海练功之时。 “呼噜噜……” 他肩膀一抖,丹田之内发出阵阵风雷之声,浑身筋骨齐鸣,鼻尖空气开始扭曲变形。 这是自王一知晓所练法门为魔功后,第一次使出了呼雷法,可见明空藏这一招有多可怕。 “吼!” 威势蓄到极点,“虎啸山林”应声而出,“轰”地一声,两股劲力撞在一起,顿时风云变色,草木尽折。 “砰砰砰!” 一阵爆鸣声响起,却是两人中间的地面承受不住这种劲力的拉扯挤压,裂开好几个小土坑。 但“虎啸山林”到底还是没有敌过“九字真言”的威猛,一股劲力仍旧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 不过王一的“虎啸山林”也非毫无作用,至少将这股降魔之力的锋锐之气消磨不少,就像羽箭被剪断了箭头,只有一根箭杆朝他飞来。 王一要的便是这个效果,重锉其锋已赢三分,剩下七分就在此时。 只听他大喝一声:“看好了!” 挥手上抬,呈举天拿月之势,左手阴,右手阳,又轻轻下按,混元劲力顺势激发,坤生泽相,周边空气也开始变得粘稠起来,就像沼泽一样,能陷天下万物于其中。 那降魔伟力撞在王一身上,居然也给陷了进去,只是这股力道太凶太猛,令王一也不得不后退三步。 此时他十指连拨,如按琴弦,正是在调阴阳,理虚实,化繁为简,化实为虚。将这暗劲中的凶险一一化去,归于沼泽之中。 而王一周身劲力也开始愈积愈厚,直到厚无可厚之时,屏息拍掌,劲力如穹弧盖顶,天降流星,对着明空藏兜头罩去。 这一招出手,当真挥洒自如,就像扔链球的运动员,将身体动能调到极处只为最后一击。真可谓“守一时风平浪静,攻一次地裂天崩”,又兼有王一存心较劲的狂气心性,真可称得上霸道至极。 这便是王一自大海中所悟“求不得”之全貌,实可赞上一句“怒海狂涛”,论劲力之陷与雄,天下已无能当者。 正是“海之浩淼,万里无波,洪涛汹涌,白浪连山,极尽变幻,隐伏凶险”,就像大海,时而澎湃汹涌,时而暗流湍急,变幻莫测,威同奔雷,冠绝四海,海御百川,以为己用。 明空藏脸色大变,“九字真言”无坚不摧,向来无能敌者,这人怎么还把这股力量返回来了。 当即不敢小觑,指决连掐,结了一个“根本印”,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以肉身硬抗了这一击。 “轰……” 天清地阔,月朗星稀。 明空藏盯着王一,眼神有些复杂。 “这是什么武功?” “求不得!” “求不得?” “没错,我自创的,你肯定没听过。” 明空藏愣了一秒,突然微微一笑,连声道:“好好好!” 这最后一个“好”字一说出,口中一股鲜血跟着直喷了出来,整个人顿时感觉老了几岁,不负初时的精悍之态。 王一见状,摇了摇头,正要走近,一阵心悸的感觉却猛地袭来,整个人突然打了个冷战。 第29章 资料还有一份! “咚咚咚……” 王一只觉一颗心如擂鼓重锤,砰砰乱跳。 原本进了混元宗师之境后,他的心跳早就控制在二十次每分,介于若有若无之间了。也就是道家真人所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活死人境界。 只有全力出手,搬运气血,激发潜能,才能使心跳速度加快。但就算是那样,也大概率不会出现如现在这般,跳的如此紊乱的情况。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突然对明空藏产生了共情,甚至可以说变成了明空藏本人,自己的身体和心灵正跟他一起经受伤势,衰弱,疲惫的侵袭。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并不是什么精神类的攻击,因为自己此刻龙虎金身加持,可以不惧所有负面情绪。 这似乎更像是一种心心相传,引动自己本心内部某种情绪的一种技法。不是什么心理暗示,更似一种直透灵魂的攻击。 打个比方,我们常说‘发乎情,止乎礼’,七情六欲本就是人天生就有的,但一旦滋生过盛就会成害,人会变得心绪不宁,魂不守舍。这时候,人就要学着压制住这些过盛的情绪。 而为了压制这些不必要的情绪滋生,先圣其实提出了许多方法,比如儒家用的是“礼”,道家用的是“道”,佛家用的是“法”。 而随着修为渐深,这种情绪泛滥便会越来越少,就像人不会为踩死一只蚂蚁而悲伤,这是来自于生命等级的蔑视。到最高处,自然就是无情。同样也是修行者人人追求的境界,因为天道便是无情,无情才不会有偏私。 王一到底还是人不是仙,只不过属于修为很高的那一类罢了,自然不能做到真正的无情,但也不会被人轻易调动情绪。 可是现在竟然还是在一个重伤的明空藏身上翻了车。想一想,到底是因为太自大,才会令他这般猝不及防。 “你……你是什么时候……” 王一捂着心口,冷冷盯着明空藏。 “我心即心,心外无心。化身为饵,化心为剑。以敌之长,攻敌之短。此便是‘通心印法’中‘舍心’之术的变化。今我以本心化佛心,以佛心化尔心,你我自然合而化一。强行杀我,汝便会经我的苦,受我的难,负我的因果,到时候就是道心破碎,得不偿失。” 明空藏盘膝在地,调息片刻,缓缓睁眼,说道:“南无释迦牟尼佛!阁下武功已经天下第一,吾自愧弗如,如今你我各自奈何不得对方,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王一冷笑出声:“你这舍心之法,既有能制我的手段,又何谈我是天下第一?” 明空藏闻言,苦笑一声,长吟道:“天地轮转一世空,心心相传法来通。历劫总是乘机变,正果却在因山中。吾四十年前败于李决心之手,四十年后又败于阁下之手,想来就是因果相结,非能得道也。” “莲花生大士曾言:‘于铁翼行空,铁马奔腾之时,我所传之教法将广弘世界,但同时,这亦正是教法毁灭之时,正法只像一丝金线那样地保存下来’。” “吾自认得密藏三传,活佛正法。当为密宗弘法之人,却不想每次出山都遇到重重阻碍。想来莲花山大士所说:‘末法时会有两尊邪魔阻我法脉的传扬’,汝便为其中之一啊!” 明空藏内心此刻充满了苦涩,悟得“通心印法”之后,他是雄心万丈,自认李决心已不是对手,天下第一也将成自己手到擒来之物。 哪想今日偶遇的这个年轻人,功夫居然已经高到了这个程度。逼地自己不得不使出用来对付李决心的绝招,若是可以顺利杀掉对方也就算了。却不想对方那招“求不得”势若奔雷,如此可怕,竟然把自己打的重伤吐血,毫无战力,故只能以心印之法与之僵持。而且主动权也不在自己这般,身为一代藏边之雄,此刻也只能低声下气相求保命。 王一此时虽说中了对方暗算,但内心却极为佩服这招“舍心”之法的奇思妙想,与中原天人合一之理简直不谋而合,果然大道之途,终要归一。 他此刻回想,自修炼之始,以“心,体,技”三者论,世间体力最雄者,无人能出己右。而“技”之最宏者,当以李决心为第一。如今再看这明空藏,只怕已是修心者中最强了。 只可惜剑是双刃剑,你敢取心剑伤我,也要做好被伤的准备。 王一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坐坐下,也开始闭目凝神。 明空藏见他没有动作,以为对方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这才重重叹了一口气,暗暗开始疗起伤来。 想想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难,只为攀上巅峰,却是处处受阻,到头来镜花水月。 一股若有若无的愁绪开始从心底蔓延,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卑微懦弱胆小的男人,但为了自己却有着舍弃一切勇气,可惜等到自己功成名就,他却已经化为一捧黄土,再也见不到自己的荣光。 “唉!” 突然,他心里猛地“咯噔”跳了一下,骇然出声:“怎么会!” 自己一颗心居然像被缠在无数愁丝与遗憾结成的蛛网之内,无时无刻不再回顾人生,心痛莫名。 王一睁眼,眼中精光四溢,微微笑道:“这便是我的心法,人生八苦,求而不得。” 明空藏一怔,嘴里低声喃喃:“求而不得……” 随后苦笑一声,人瞬间沧桑,叹道:“这一仗,吾输地心服口服。” 明空藏自以为能以“舍心”法牵制对面,哪知道对面居然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率先破了自己道心。他密宗最终心灵修行,一旦道心破碎,身心便不能合一,以他八十高龄的年纪,功夫可就再也留不住了。 王一此时站起身,抱臂说道:“若你的手段只有这些,想做天下第一,只怕不行。你那心机诡变之法或许能胜过我,但绝对赢不了李老前辈,更何况你连我都没赢呢!” 明空藏闻言,如遭雷齑,脸色一白,神不守舍道:“难道他……他已到了那种境界?” 王一摇摇头,没有回答,反而大步上前,说了一句“得罪了”,便要去拿师徒二人。 “呼……” 突然一阵阴风刮来,气温陡然降了几度,王一眉心一跳,天眼自动打开。就见一团遮天蔽日的黑气朝着自己这边刮来,那溢出来的一丝阴煞之气,连自己都感到寒冷无比。 王一运起灵猿百变,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就见黄沙飞卷,眼睛都睁不开,等到风雨稍住,地上哪里还有什么明空藏师徒的身影。 王一感受着一丝往体内乱钻的煞气,淡淡金色一闪,瞬间便将其消弭于无形。 “这功夫怎么这么熟悉?” 这功夫的动静实在太像白天那公孙望所使的“幽冥鬼手”了,只不过公孙望与之想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可同日而语。 王一没有去追,他一天两场大战,体力已不在巅峰。若是再来一个跟明空藏差不多的高手,自己也很可能翻车。调查的事可以放在以后,保护种庆南才是第一,别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咕咕咕……” 他正思索着,肚子却开始叫了起来,从出门到现在,自己几乎是水米未进,再和明空藏一战,体力消耗迅速,早上吃的东西早已空空如也了。 “得赶回去吃点东西去了。” 敌人退走,王一心神一松,张口一呼,一股浓白的气柱就从他嘴里喷了出来,将地上的落叶就搅地乱飞。 随后他缓缓后退,每退一步,身形便缩一点,直到身形恢复正常,方才停止。同时全身汗出如浆,将一身衣物尽数打湿。可见这一仗于他而言,消耗有多厉害。 青林别苑。 等到王一回到小区,老远就看见阿欢和种庆南站在车边踱步。 “种教授,阿欢妹妹!”王一喊了一声。 “王一哥哥!”阿欢挥了挥手臂。 种庆南也点点头,见他一身破破烂烂,嘴张了张,还是忍住了探询的欲望。 “种教授,出了什么事?” 王一见他脸色凝重,不由出声问道。 种庆南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小王,苏旗胜死了!” “什么,死了?”王一大惊。 “而且他留了一份底牌,还有一份资料没有交出来。”种庆南脸色十分难看。 “教授怎么知道的。”王一有些狐疑。 “他死前弥留之际说的,他将这份资料伪装成普通资料,要陈亮代为保管,如今他一死只有陈亮知道资料的下落,看来陈亮这下非找不可了。” 王一皱了皱眉,一天之内,形势发展的太快,自己都有些跟不上了,正要开口之时,突然一阵警铃大作。 几人转头望去,就见十几辆警车开道,引着一辆黑色奥迪进入小区,缓缓来到他们身边。 车门打开,一个气势不凡的中年人缓缓下车,老远就伸出手,对着种庆南笑道:“种老啊种老,您来汉市都不说一声,这要不是今天警厅祁厅长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来人正是鄂省省高官! 第30章 我保留了一部分大肠的味道 “高官,你好!” 种庆南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淡淡一笑:“听说鄂省爆发未知病毒,南宫也比较关心这边的情况,所以我主动请缨来进行调查研究。你是一省高官,公务繁忙,自然不好打扰。再说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为我大张旗鼓也不像话。轻车简从,反而方便一点。” “诶!”高官连连摆手:“种老说这话就见外了,您是国之干城,更是来鄂公干,就算是按程序来,我们都不应该怠慢的。而且最近这个病毒确实把我弄得焦头烂额,用尽手段也只能勉力控制,真是惭愧。如今有了种老您这位定海神针,想来后面的工作就好做了啊!” 种庆南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就舒展开,只是一笑,说道:“还是要上下用命,一起攻坚,不然光靠我肯定不行的。” “那是……那是……”高官连连点头。 种庆南接着又道:“对了……” 只见他下巴抬了抬:“这里,18楼,1803号房,刚发生了一起命案,高官你可能要好好查查,死者是我师侄,也是汉市医务统计处副处长苏旗胜。” “还有这样的事?”高官脸露惊讶,随后目光一沉:“祁厅长,听到了吗?在汉市居然有人这么无法无天,敢杀害政府公职人员,这是你们警察厅的失职!赶紧派人,从快从严抓到凶手。尽快给种老一个交代,知道吗?” “是,高官!” 高官背后一个身穿警服,浓眉大眼国字脸的中年人应了一声,一挥手,领着七八个警察一股脑上楼去了。 这时候小区其他住户也惊动了,全都开着灯朝着这里张望。 高官顺势说道:“种老,这里人多眼杂,要不去招待所再说?我也好给您好好汇报一下,关于病毒方面的工作,也方便您尽快展开工作。” 种庆南沉吟一声,扫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接受了他的提议。 他转身对着王一道:“小王,我就和高官一块儿了,你怎么安排,是跟我一起,还是……?” “种教授,您是忙正事去的,我就不一起了。等您有什么问题,再打我电话就行。”王一笑着回道。 这时候高官也注意到了王一,乍一看就觉得这人帅的过分,除了衣服破破烂烂,全身上下简直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接着就发现对方怎么越看越眼熟。 “你就是那位在武道大会夺得第一的王一同志?” 王一点点头:“没错,是我!” “哎呀!”高官眼带赞赏,也和他握了握手:“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你这一身是……?” “高官谬赞了。我刚才出了一点小状况,不碍事。”王一不想和他多话,对着种庆南道:“教授,你们有事就去吧,阿欢妹妹跟着我就行,等会儿带她好好玩一下。” 高官闻言,心头不悦,但没露出什么表情。 种庆南则点点头:“行,你们年轻人好好玩。”接着又对阿欢道:“阿欢,好好跟着你王大哥,等爷爷忙完了就带你吃肯德基。” “好的,爷爷。”阿欢甜甜一笑,乖巧无比。 种庆南走过来,也和王一握了握手,道:“小王,辛苦你帮我照顾阿欢。” 王一点点头,笑道:“阿欢也是我妹妹,有什么辛苦的。” “走了!” 种庆南闻言,再不啰嗦,转身就和高官坐上奥迪扬长而去,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阿欢靠过来问道:“王一哥哥,我们不需要保护爷爷了吗?” 王一眸光微动,意味深长地笑道:“当然不用了,现在啊,种教授应该是最安全的了。” 人家打算跟你摆明车马了,种教授,你会怎么破局呢? 将手中的u盘随意放进了裤兜里,王一神态轻松道:“走,阿欢,带你去吃大餐。” “好耶,要吃好吃的了!”阿欢开心大叫,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的模样。 ………… “王中校……”丁磊开着车,无奈道:“你这打一次架,就要毁一件衣服,有点浪费啊。” 今天送衣服都送第二次了。 王一感慨道:“确实是挺浪费的。你们有什么拉伸性特别好的作战服吗?” “那得看什么级别的,像你这种战力,估计得实验室级别的才可以吧。不过以你和李将军的关系,拿上一件应该是不难。” 王一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下回去京城一定找李决心问问看。 “王中校……” “叫王哥吧,中校真的太尬了,咱去吃饭可别让人家以为我们在角色扮演。” “ok!”丁磊点点头:“王哥,我想问,你这后来又是和谁干架了?” “是个喇嘛。” “喇嘛?”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说他叫明空藏!” “滋……” 车子被丁磊一脚急刹停在路边,发出刺耳的噪音。 “你说他叫什么?”丁磊转头大声道。 “明空藏啊!怎么了?”王一有些不解。 “乖乖!”丁磊啧啧称奇,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你居然和活佛干了一架。” “怎么,他来头很大?” “何止是大啊!”丁磊开始讲起了八卦:“你知道如今武林公认天下最强五人是谁吗?” “是谁?” “最近几十年,武林一直流传一句话,叫做‘天地人神鬼,武道第一仙’,说的就是这五人。这‘天’说的是‘紫气万里’磐石道长,‘地’说的就是‘世尊地藏’明空藏!” “呵呵!”王一笑了笑:“那老头原来来头这么大啊!” 一想也是,如果不是自己那招“求不得”打了个出其不意,想要打赢只怕也没那么简单呢! “那‘人神鬼’呢?”王一有些好奇。 丁磊也不卖关子,只是故作高深道:“这‘人’,自然便是‘人间武库’李决心,李将军了。但是‘神’和‘鬼’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都是境外的,但是没听人说起过。” 王一点点头,心想那最后救走明空藏的人,动静之间,鬼气森然,想来就是那个‘鬼’了,不过他没跟丁磊说这件事。反而感叹道:“最强五人,华夏独占三人,看来还是我中华武道,底蕴深厚啊。” “那当然!”丁磊有些自豪:“李将军可还是海内海外公认的第一呢!” 不过很快他就面露崇拜:“不过王哥你也不差,居然能和明空藏交手,估计很快天下都要传颂你的威名了。” 崇拜是崇拜,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王一会打败明空藏。 王一笑笑,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问道:“对了,丁磊,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地方吗?” “有啊,我听这边国安的同志说的,附近有家做鲁菜的挺好吃的,叫什么‘鲁泰山’的,我在导航上面找找。” 王一扭头问:“阿欢,鲁菜吃吗?” “吃啊,婆婆有时候也会给阿欢做‘一品豆腐’,可好吃了。” 王一眉头一皱:“婆婆不是鄂省人吗?以前还专门学过鲁菜?” “不是哦。”阿欢纠正道:“婆婆就会做这一道,她说有个故人最爱吃,她就专门去学了。我问她是谁,她也不说。” 阿欢却想,那个故人应该就是害婆婆眼睛瞎掉的人吧。 “好吧!”王一也没纠结,冲前喊了一声:“丁磊,咱们就去那!” 汽车呼啸,大约开了十几分钟,几人终于到了‘鲁泰山’店门口。 店子装修地古色古香,确实有几分格调,即便是晚上也有一些客人在吃饭。 几人找了座,王一把菜单一递:“阿欢,想吃什么尽管点,你王一哥今天买单。” 阿欢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单,整个人纠结不已,想了半天才点了一个“一品豆腐”和“葱烧海参”。 “吃这么点?”王一以为她不好意思。 阿欢大方道:“阿欢胃口很小的。” 王一心中诧异,修为那么高,吃的那么少,怎么做到的啊,太羡慕了吧! 丁磊就不客气了,直接点了三四个菜,最后还加了一个“九转大肠”齐活。 王一又点了几个,加起来一共十几个菜。 只不过服务员就有些迟疑了:“先生,你们三个人会不会点太多了!” 王一笑道:“没事,吃不完我们会打包的。” “好的!” 服务员刚要走,王一叫住他:“对了,再上二十盘炒饭!” “多……多少?” “二十份!”王一比了比数字,语气不容置疑。 丁磊“啪叽”双手盖住脸,已经害羞地把头低下去,而服务员最终也是魂不守舍去下单了。 等到菜上来,早已经饥肠辘辘的王一瞬间开动,拿起筷子开始横扫。 有一说一,这家店被人口口相传,口味确实不错。 阿欢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来。 直到那盘“九转大肠”端了上来。王一和阿欢同时皱起了眉头。 丁磊筷子刚准备夹,王一叫住了他:“丁磊,要不这菜别吃了吧,感觉有点味儿。” 丁磊哈哈一笑,满不在乎道:“你们受不了脏器味吧,我就爱那一口。” 说完,夹起一块就塞嘴里。 王一目睹了他脸上表情变化的整个过程,心里为他默哀了几秒。 “呕……” 丁磊吐出大肠,脸色难看地拍了一下桌子:“服务员!” “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去把做这大肠的厨子叫过来,让他亲口尝尝!” “先生……” 两人交流了两分钟,服务员无奈去了后厨。 没过多久,服务员就领着一个小胖子走了过来。 “你是厨师?” “对啊!”小胖子自豪地仰头。 “这道菜,你尝了吗?” 胖子摇摇头:“那肯定不行,怎么能让客人尝我们的口水。” 丁磊气笑了:“那你觉得你这菜做的好吗?” 胖子突然骄傲起来:“我去除了大部分肠的腥味,但我保留了一部分,因为我觉得只有保留一部分,你才知道自己吃的是大肠!” 丁磊脸都绿了,不敢置信道:“你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胖子小手一点:“我故意的!” “呕!”丁磊忍不住又吐了起来。 “鹅鹅鹅鹅……” 突然一阵“鹅鹅鹅”的笑声从隔壁桌传来,就见一个壮壮的农村妇女笑趴在桌子上,对着身边的一位儒雅中年人大嗓门道:“老头,这太可乐了,那人居然吃了屎,哈哈哈……” “呕……” 一听这话,刚吐完的丁磊头皮一麻,又干呕了一下。 那儒雅中年人见状,皱眉低喝道:“桂枝,你这样太不礼貌。” 说完,歉意地望向王一那一桌,恰好王一被笑声吸引,也看了过来,两人顿时双目相对。 “叮!” 铜钱落地,感应顿生,中年人瞬间眼泛淡紫。 王一则眉心一跳,天眼张开,脸上有淡金色闪过。 “轰!” 微风拂动,扫过四周。 一个是洞察天地的“巨灵神目”,一个是趋吉避凶的“佛门天眼”。 没人知道,就在这四五米的方圆之内,有两道天下至玄的力量,已然悄悄碰了一记。 第31章 冲突又起 “啵!” 空中似乎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声音,细微到只有两位当事人才能听见,就像水花冲击而形成的气泡被戳破,无声而又有声。 青松身子微微抖了抖,忍着眼中的酸痛缓缓闭上了眼睛,大约半分钟后,才把快要溢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只是一双眼睛红得吓人,心中同样震惊无比。 此人气息浩大无边,犹如煌煌大日,令我不能直视。而且我的“巨灵神法眼”已经运转到极限,居然只看到一层蒙昧混沌之象,再看便是头晕目眩,双目酸痛。 难道他如此年轻,已经到了家师的境界? 青松简直不敢相信。此来汉市本是为救世而来,这还没开始行动,今日在市井之间就遇到了这样一位年轻高手。 果然是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只怕这汉市早已成了一处龙潭虎穴之地了,真不知还会引出哪些真龙啊! 同时他心中也更加忧虑起来,这样的大高手如果再多来几个,若是为友则罢,倘若是为敌的话,那可真比师兄难缠的多了。 王一心神此刻也陷入了一瞬间的恍惚,这刀斧加身的感觉真是太熟悉了,跟当初磐石破开自己金身时所用的手段可谓是一脉相承,虽然还远远比不上那次来的震撼。 难道是道长的故人? 出于这样的猜测,王一心中便原谅了对方窥探的无礼之举,若是换作旁人,他早就直接以神念反击,把对方打成脑残了。 王一目光淡然,对青松点了点头,既有探询,也有警告。 青松见状,心中一凛,也赶紧点点头,回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接着他一晃眼,又看到了坐在王一身边的阿欢。心脏顿时“砰砰”直跳,差点大叫出声。 龙睛凤颈,日角龙颜! 天呐,怎么会,这可是传说中伏羲圣人的面相! 常人但凡占得一样,都是贵不可言的帝王公卿之相,若是两样皆有,那可真就是圣人无疑了。 难道这个女娃娃还是个圣人不成?不应该啊,这又不是上古时代,怎会有天生圣人的事情发生。 再说不修行,不渡劫,不积功德,天道都不会允许。因为这违背了天道至公的原则,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得天地独钟。 他顿时心痒难耐,职业病又开始发作,转头便忘了王一的警告。 桌下五指一动,拇指与中指相扣,结了一个天地炁环,明知此举可能无功而返,但他偏偏要试试,能否用“铜钱卦”算出阿欢的来历。 心中铜钱落地,青松双眼陡然失焦,变得淡漠而玄奥,就像拥有无边智慧的学者,在俯察整个人间。那目光幽幽,洞射千年,好似穿越宇宙时空,来到上古洪荒,人类起源的祖地。 这边厨师正在和丁磊争论着,一堆人盯着这边看,连领班都跑了过来。 只有阿欢没有受影响,吃着一个四喜丸子,入口顿觉齿颊留香,咸鲜无比,整个人开心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突然,饭店大厅上不知怎么落下一点细屑,旁人自是看不到,但是阿欢灵觉敏锐,早就注意到了,眼看快要落到自己碗中的丸子上,张口就是一吹。 这一吹可不得了,青松脑海中的景象顿时大变,天地陆沉,火山喷发,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他就像一只在汪洋大海中独行的木舟,海面陡然掀起了惊天巨浪,令他升起深深的无力感。 “轰!”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从幻象中醒来,脸色白地不能再白,身子还不停发抖,额头更是渗出许多细细密密的汗珠。 “鹅鹅鹅鹅……” 这时候蒋桂枝仍旧在笑个不停,还试图给青松分享,结果转头一看,见到他这副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老头,你咋啦,不舒服吗?” 青松没回答,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阿欢,见她吃东西吃的美滋滋的样子,哪有一分一毫圣人该有的深不可测,不可名状的样子。 紧接着,阿欢的面相在他眼中开始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这并不是形貌上的变化,而是一种玄之又玄属于命格上的变化。 在青松眼中,此时的阿欢依旧是那么地漂亮可爱,但是命格却已经变作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 他心中既惊且叹,这……这难道便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境界? 他松了一口气,暗骂自己愚蠢无知。圣人作为天道的宠儿,本就是无相的,自己居然还妄想窥探对方的命格,想来刚才那天地间的异象,就是对自己无礼的警告。 蒋桂枝不知道青松刚才经历了什么,见到他直勾勾盯着人家小女生看,心头顿时火气,不悦地说道:“好你个赵无极,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原来是对人家小姑娘起了色心了啊!” 青松回过神来,听到这话,皱眉应道:“桂枝,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我胡说!”蒋桂枝柳眉一竖,瞪眼骂道:“你敢说你没对人家小姑娘动歪心思?” 饭店众人初时还被丁磊吵架所吸引,这会儿蒋桂枝一闹,又都看向了他们两人。 青松有些面红耳赤,忙拉蒋桂枝的手,低声道:“好了,桂枝,别闹了,我给您道歉总行了吧!” 哪知他不说还好,一说蒋桂枝更起劲,突然就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叫:“好你个没良心的赵无极,你果然是动了坏心了。我早就该想到的,当年你就敢追洋妞,现在连未成年的小姑娘都不准备放过了,你这口味越来越离谱了……哇……” 王一听她哭闹,也是心头不悦,放下饭碗,朝两人走来。 青松见状,连忙伸手一拦,低头哈腰,小声道歉:“先生,我老婆胡言乱语呢,您别生气。” 王一冷哼道:“你俩吵架怎么样都可以,不要带上我妹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青松闻言,连连点头,蒋桂枝一见青松那卑微的模样,知道自己惹了口祸,一时心疼不已,但同时又对王一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些无名火起,于是大声道:“你干嘛吓唬我家老汉。” 王一斜睨了她一眼,心里十分讨厌这个胡搅蛮缠的妇人,便也对着青松道:“俗话说‘娶妻娶贤’,阁下看上去也是光风霁月之辈,不知道如何会娶这样一个粗鄙妇人,希望回家后还是要多多管教。” 青松尴尬无比:“先生,我妻子就是性子急了一点,人还是很善良的。” 蒋桂枝一听王一说她粗鄙,‘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喝道:“小子,你骂谁粗鄙呢!” “谁应骂谁!”王一也是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蒋桂枝面色一寒,咻然出手,对着王一就是一掌。 “桂枝,不要!” 青松一见她出手,连忙出声喝止,可惜已然来不及,那一掌早就拍在了王一胸口。 王一不闪不避的样子,就像是蒋桂枝出手太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蒋桂枝原本就不想伤害王一,她是化劲宗师,劲力运转早就随心,这一掌劲力只用了半分不到,绝不至于打伤王一,只会让他疼个几天,权当给个教训。 但见王一受了一掌,竟是浑若闲事,脸上甚至还带着戏谑的笑容,不由得又惊又怒,立刻明白对方也是武道中人。 当即不敢小觑,气凝丹田,手掌上便用出了七分力量,仍是两掌推出,这时却是已顾不得会不会打伤对方了。 她心中清楚,武道中人结怨,一旦打出了火气,常常不死不休,自己此刻只能先保护自己,占据上风,日后再求师父出面说和,解决后续,哪怕到时候赔礼道歉都行。 蒋桂枝乃是‘扫帚功’入的化劲,一旦开始用起真功夫,当真如闭门却扫,劲风裹挟,拂之不绝。 她这两掌掌风袭到,隔壁一桌客人胸口立感闷塞,青松见状,苦笑一声,五指一弹,掐出一个山卦,空中顿时好似出现了重重阻隔,隔绝内外,劲气登消。 青松心知两人正自比拼功力,眼见蒋桂枝剑拔弩张,容色可怖,王一却意定神闲,不用说,肯定是占了上风,当即便要开口替蒋桂枝认输。 哪知蒋桂枝身形疾闪,倏地窜前,这一下快得出奇,只听“嘭”的一声响,双掌又一次结结实实的击在王一胸前。 这一次她是全力一击,一击即退,不待王一还手,已退出在两丈以外。 青松阿欢俱是大惊,阿欢跑上来拉着王一的手道:“王一哥,你……你没有受伤吧?” 青松却是怒道:“桂枝,你如何这般没有轻重。” 蒋桂枝却是厉声道:“你中了我‘拥彗清道’的掌力,这一掌我用的是暗柔之劲,此刻你肯定是察觉不出什么异状,但若不管,七日之后便会心衰而死。” “我知道你是武道高手,肯定也明白这一掌要用到我的独门劲力来解。实话说,我也不想和你生死相搏,你只需答应我,不再追究今日的事情,后面半个月我自然替你解掉这道劲力。” “不然,你便只要死路一条。我蒋桂枝也不是滥杀之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死了,我也自杀赔你一条命就是了。”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让步很多,王一绝不至于不识抬举。可她哪知道王一的武功已远非其所能及。这时的王一内外兼修,金丹圆满,已臻入神坐照的炼神之境,她的“拥彗清道”虽然狠毒凌厉,却如何伤得了王一? 只不过王一与蒋桂枝无怨无仇,只是口舌之争,对方又似乎与磐石道长有些渊源,看在磐石面子上,因此便任她拍击自己三掌,而不还手,其目的只为让她知难而退,好好道歉,免得伤了和气。 蒋桂枝三十余年来苦练“扫帚功”,这一掌“拥彗清道”,已能同时拍碎三块花岗岩,而且每块花岗岩的碎屑绝不四散飞扬,实是阴狠强劲,兼而有之。 她见王一中了自己双掌,定已内脏震动,气血不调,但仍是笑吟吟的浑若无事,心想:“你小子难道临死还想装个逼?”于是说道:“你到底怎么个章程,真要一心求死,咱俩就同归于尽算了。” 王一抬起头来,眼中精光四溢,朗声说道:“诸家修为,各有所长。你的功夫确实不错,但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要以为自己一定能赢。不然便是自大可笑,而不自知。” 说罢,他轻轻一笑,那笑声不大,但落在蒋桂枝耳朵里反而是雄浑豪壮,直有裂石破云之势,显然功力深湛已达千里传音之境,而又兼传音入秘之能了。 蒋桂枝一听这笑,顿时便知王一丝毫未受损伤,而且这笑声甚至还引地她心神摇动,劲力乱窜。脸色更是时青时白,直至面如死灰,身子摇晃,这时方才知自己绝非对方的对手,两者之间的实力亦是如有天堑。 青松见状,自然知道蒋桂枝败了。他使劲挪动身子,拦在蒋桂枝身前,目露哀求:“先生,一切事情皆是因我而起,要我怎样都可以,还请放过我妻子一命吧!” 蒋桂枝目光一抬,浮现感动,口中反而木木说道:“老头,后面去!是我先出手的,关你什么事。武林中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打输了就要认。只是我若不在了,你可别再逞强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青松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行了!”王一出声打断二人,不耐烦地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把她怎么样,真要动手,你认为她能打的出一掌?我不过是看在磐石前辈的面子上,小惩大诫罢了,真要道歉的话,就把我那一桌单给买了吧!” “你认识家师?”青松惊道。 “呜呜呜……” 就在这时,店外响起了一阵警铃声,原来是旁观的顾客看到有人动手,悄悄报了警。 王一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牵起阿欢的手,说道:“阿欢,我们走……” 经过丁磊时,又跟他交代一句,让他应付警察,接着两人出了店门,很快便没了踪影。 蒋桂枝和青松二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个结局。 第32章 一日金丹 王一走后,“鲁泰山”里的顾客彻底躁动起来。 这些年,得益于短视频平台的兴起,许许多多普通老百姓见识到了许多以前不曾见的民间奇人奇术,间接弘扬了华夏传统文化,其中就包括我们的华夏武术。 当然事情有好就有坏,比如某些些崇洋媚外的大v和格斗博主,就极力以贬低华夏武术为乐。给华夏老百姓造成了一种华夏功夫不能打的错觉,以至于许多人一谈到华夏武术,下意识就认为表演大过实战。 但是今晚王一和蒋桂枝的交手,彻底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虽然看上去来来回回就是那几招,但那骇人的声势已无异于人前显圣了。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卧槽,原来以前都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咱们国家的功夫不仅能打,还他妈貌似很厉害,武侠剧居然不是骗人的! 所有看向蒋桂枝的眼神瞬间火热,眼前这个人可是个武林高手啊! 甚至有些心思活泛的人更想说,过了这村没这店,这可是妥妥的机缘,咱要不要抓住机会,奉上诚意,磕头拜师? 蒋桂枝和青松两人被一众人看地头皮发麻,直到警察进来,一身警服震慑住围观群众,情况才好一点。 丁磊则来到为首的警察旁边,耳语了几句,又掏出了什么东西给他看了一眼,那警察顿时脸色一变,态度变得十分恭敬,最后什么都没做,就带着手下匆匆离开。 青松见丁磊出面摆平了警察,感激地点了点头,交代蒋桂枝去买了单,也很快离开。 唯独丁磊还留在原地,跟胖子厨师争他吃到屎的事。 王一出了饭店,并没有直接回住的地方,而是带着阿欢去逛了下商场,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她买几身换洗的衣服和鞋子。 毕竟阿欢现在的打扮十分另类,太过引人注目,虽然许多路过的行人不说,但那眼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特别那一双精美的玉足,不知道满足了多少恋足癖的邪念,王一想想都恶心,还是赶紧买双鞋套上的好。 真别说,这阿欢穿上现代服装后。整个人立时气质大变。如果说之前的打扮是山野之中的灵鹤,那此时穿上卫衣牛仔裤小白鞋的阿欢则更像一朵摆在摩登高楼内的水仙,美丽又纯真,瞬间秒杀一众女明星。 售货员小姐姐已经被美地说不出话来,就连王一这种满脑子只有修行的直男,同样都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艳。 他身边也不是没有美女环绕,王雪梨,周云依,宗芝婷,均是千娇百媚,各擅胜场。随便拿一个出来那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但和阿欢相比,都失了一分灵秀,少了几丝天然,纷纷黯然失色。 阿欢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很喜欢身上的衣服,但是婆婆告诫过她,不能随便接受他人的恩惠。 她想自己付钱,但是身上的积蓄都是给婆婆治病用的,用一分都心疼不已,这一看王一买了好几千,手里的钱都不知道够不够,心里更纠结了。 王一心思灵活,自然也看出了她的顾虑,便以哥哥送妹妹见面礼为由,让她安心收下手里的衣服,这才大方结账,打道回府。 买完衣服,王一直接带着阿欢来到了居住的宿舍,他自是问心无愧,也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大大方方引着她进了门。 站岗的小兵都惊呆了,王中校路子挺野啊,早上出门还单身呢,晚上直接领个女神回来,帅哥就可以这么不讲理的吗? 给阿欢安排好住的地方,王一简单洗漱了一下,回房倒头便睡。 说实话,一天三战,即便王一是钢筋铁打之躯,同样也感觉到几分疲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困倦。 练武本就是动静相合,适当的休息才能弥补身体和精神上的消耗。 再加上种庆南和鄂省高层的对抗已经由暗转明,别的不说,至少安全那一方面自己已经不用担心,唯一所虑者无非就是混进汉市的那几股势力罢了。不过少了种庆南这个拖累,自己对付起来倒是能轻松不少,就算“他”来了,相信要全身而退也没问题。 少了这许多顾虑,王一挨着床,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 深度睡眠是睡眠的一个部分,也被称作是“黄金睡眠”,只占普通人整个睡眠时间的25%。其作用是可以促进人体的新陈代谢,甚至于人的身体健康和寿命,与深睡眠时间的长短都是密切相关。 在睡眠最深的时候,也是身体内免疫物质释放最多的时候,能提高机体免疫力,使身体防病、抗病、康复疾病的能力增强。 普通人深度睡眠时间一晚大概也就是一到两个小时,但是王一不同,他的修为已经到了活死人之境,可以随意控制身体的植物神经,深度睡眠能够拉长至一整晚。甚至可以控制身体的内脏进入休眠状态,呼吸若有若无,形同死尸。 而器官和脑袋中的各种杂质则被快速排出,身心迅速恢复到巅峰状态。可以说睡就这一觉,直接相当于普通修行者修行两个月。 这一觉可以说睡地天昏地暗,等到第二天早上他睁开眼睛,就见到阿欢正巧笑嫣然地站在他床边。 他心中微惊,要知道以他如今的灵觉之敏锐,绝不可能有人能偷偷摸摸进入他三丈范围内。 这阿欢的实力真是越发捉摸不透了。 “阿欢,你怎么来我房间了?” “嘻嘻,因为王一哥哥房间的味道很好闻,是和阿欢一样的味道哦。阿欢不知不觉就过来,结果就看到王一哥哥还在睡懒觉。” “好吧!” 王一挠挠头,从床上爬起来,身体状态回到巅峰,心中是说不出的愉悦,甚至想要好好打一场拳。 他看着阿欢,想到对方修为通天,实战拉胯,灵机一动,于是说道:“阿欢,我先带你吃早餐,吃完早餐后要不我来教你打拳吧!” “好呀!” 阿欢一听打拳,瞬间来了兴趣。 两人吃完早饭,来到训练场地。 王一也不废话,先扎了一个“无极桩”的架子出来,随后变作‘太极桩’,最后又成了‘三体式’。 只听他道:“阿欢,我因缘际会习得‘形意龙虎神功’,这一身武功之根源,尽在我脚下桩法之内,乃是由静而动,‘静极生动’的导引之法。你若学的深了,我这一身武功你便能学走六成。” “这么厉害吗?”阿欢有些惊讶。 “那当然!”王一笑笑,有些自豪道:“我脚下的桩法真要追根溯源,可直追远古。《黄帝内经》中说过:‘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及至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老子也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又说‘致虚极,守静笃’。” “意思便是说站桩时心中要空空静静,无思无意无欲。而身体则要松静站立,无形无象。形意拳前辈董秀升曾形容这无极桩法:顺天地之自然,茫若扁舟泛巨海,静若木鸡植中庭。站好了,站会了,心—脑—经络—肌肉四者才能达到高度和谐统一的状态,再练起手中的拳法自然事半功倍。” “等你把这无极静功练好,再练太极式,最后再到三体式,正好又能暗合道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大道至理。” 王一这时走到一边,拿起一杯豆浆喝了一口,说道:“来,阿欢,你试试看!” “好的!” 阿欢点点头,来到场中,只见她双腿一迈,微微一屈,整个人心平气和,架子一摆,正是一个不能再标准的‘无极桩’。 接着她由‘无极’至‘太极,再到‘三体’,浑身真气膨胀起落,脚下桩法落地生根,简直比周石亭这等形意大宗师还要深厚老辣。 王一一口豆浆直接喷了出来,见过牛的,没见过这么牛的,前面的少女如果没有练过形意,打死都不敢相信。 “阿欢,你以前练过这武功?” “没有啊,这是第一次呢!” “那你……”王一有些狐疑。 阿欢则是甜甜一笑,解释道:“因为王一哥哥站桩的时候和山神伯伯太像了,阿欢心里想着山神伯伯的样子,自然就会了。” 卧槽,还能这样! 随后,王一便释然了。这小妮子自小长在深山,除了婆婆外,根本没有名师教导她系统地学过武功,所见所闻只有那山川大地,草木飞禽。 而这天下武学本就是古人法天象地而来,桩功亦在此列,乃是取落地生根,不动如山之意。 王一学功夫,那是前人精雕细琢之后留下的精华,慢慢练到天人合一,最后便能合万物之形意,属于以人窥天。 阿欢说她学的是山神之意,那就相当于直接以天地为师,这世上还有比天地更好的老师吗?直接一步到位了都! 再加上她修为通天,练这个属实是手到擒来,甚至还有对王一迎头赶上的意思,其境界已然差不了多少了。 王一人都麻了,但又感觉有些刺激,就好像教了一辈子书的老师,突然遇到了一个绝世天才,恨不得把所有知识都一股脑教给她。 “阿欢,既然你的桩功已经没问题了,那我就直接教你打法。但是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桩法修炼切记不能懈怠,这是功夫的根!” “嗯。阿欢知道!”阿欢重重点头,难得严肃。 “且看我龙虎二形!” 话音刚落,王一浑身筋骨震动,腹内发出阵阵“虎豹雷音”,整个人气势攀升,瞬间化作一只斑斓猛虎,张口便要嗜人,吓了阿欢一跳。 待把“虎撑”,“虎扑”,“虎跃”等等虎形精意演示一遍,他腰胯一转,又似变作一根大弹簧,左右跳跃,形如腾云,肩肘,腰胯,膝踝各处,有大力升起,一拧一拧,又将劲锁住,就像一个蓄满火药的炸药桶,不碰则已,一碰便要惊天。 龙虎二形打完,王一屏息收功,整个人面色红润,精神头越发充足。 “阿欢,你也来试试!” “好!” 阿欢并没有像王一那样循序渐进,上手便是一招“虎跃”之形,转头一望,那双眼睛如虎视鹰扬,激地王一打了个激灵。 等她将一套虎形打完,王一人都麻了。在阿欢手中,那虎形虽不如王一精巧凶猛,但却有一股截然不同的古朴质拙,毫无斧凿雕琢的匠气。 “你……你这虎形哪里学的?” “小黄啊!” “小黄是谁?” 王一思索,没听说有这么个虎形名家啊!随后,他恍然大悟,大声道:“你说的不会是老虎吧?” 阿欢嘻嘻笑道:“对呀,小黄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呢!” 王一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你牛,差点都忘了你老家是神农架的。 “王一哥哥,还有很多朋友教过我本事呢!” 王一人都木了,尬笑了一下,说道:“那你都打一遍,让我开开眼界。” 于是一个小时后,再经历了“鹿形”,“鹤形”,“猪形”,“熊形”等不下十二种象形拳法的洗礼之后,王一整个人都麻木了,就像一朵被风雨摧残过的小花。 “王一哥哥,怎么样,我的朋友是不是特别厉害呀!”阿欢跑来求夸奖。 何止是好啊!形意拳应该把你请回去当祖师爷供起来。王一心中大叫。 “咳咳……是很不错!”王一突然正色道:“那这么多厉害的本事,你有最喜欢的吗?” “有哇,阿欢最喜欢蝴蝶和花朵了。” 她一边说一边动作,但见左手扑腾闪烁,如蝴蝶翩翩,右手则是五指虚握,如含苞待放。 花草得雨露之润,承载大地之气,乃是坤实之相。蝶舞于天地之间,身兼清灵之意,乃是乾虚之能。 她得了无极而至无为的桩法,浑身劲力和谐统一,手中拳法恰好乾坤相合,虚实相映。 阿欢动作越打越快,一时如蝶戏花丛,起舞弄清影。等到速度到了极点,又开始变缓,就像春雨绵绵,万千鲜花绽放,山林间花团锦簇,蝴蝶驻足于上,生动喜人。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暗香袭来,王一一嗅,暗道不好。 只见阿欢停住拳势,立在场中,劲力自然流转,气血开始往丹田汇聚,身体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气势。 同时她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精气神三宝抟练为一,就像一颗种子落在身体命门之内,随后生根发芽,破壳而出,长成一颗参天巨树。 “轰!” 气血精神终于内敛到了极致,恐怖的气势从阿欢身体内爆发,天上都开始出现乌云满天的异象,响起了阵阵闷雷。 “咚咚咚……” 王一心脏猛跳了几下,待到那股气势爆发,他已经感觉到要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应运而出了。 他甚至有点不敢直视对方的身影,直等到这股气势散尽,才揉了揉眼睛,望了过去。 这一看,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只见眼前人,浑身上下,神光内敛,无处不圆。正是内敛金丹,处处成圆之相。 原本只想随手而为,教她几招武功。哪知道阴差阳错,这上古列仙一脉的先天服气传人,居然在自己的引导之下,修行之路拐了个弯,结出个金丹出来。 第33章 突破!熟练级‘火里种金莲\\’ 气势消散,阿欢却没有从突破中醒来,王一早已经胆战心惊,有些受不了了。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黑,竟有几分白天变作黑夜的趋势,汉市的老百姓都十分惊诧,明天几分钟前还艳阳高照,怎么一会儿就变天变得这么厉害。 细密的冷汗从王一额头泛起,按说他已经是无漏之躯,对身体的控制也已经到了末梢神经那一层次,体液,汗毛,肌肉的运动全都随心,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冷汗直流的情况。 但没办法,王一此刻就感觉自己被某个大恐怖之物锁定,胆敢妄动一步,就要降下九天雷霆,将他轰成肉渣。 不过这黑云威势虽说恐怖,但本质却是雄伟堂皇。不像每次坐飞机时,面对的宇宙虚空内那个未知恐怖存在,邪戾诡异。反倒更像自己“易经洗髓功”突破大成时,天上出现的那朵劫云。只不过威力远胜当日千倍有余。 面对这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别说王一了,就算是李决心那等无上宗师,到了此情此景,也绝难做到面不改色,心不动摇。 这便是磐石当日所言“气数之道,玄之又玄”。 人家阿欢乃是上古列仙一脉气数所钟,千年以来被寄予厚望的唯一中兴之主,如今居然被王一拐成内丹派的传人,就算得道,气数也要被丹道一脉不费吹灰之力地分走一半。涉及到气数之争,便是仙圣又如何不怒? 这也是王一为什么会害怕的原因,他如今所作所为,跟捅了神仙窝没什么区别,坦白讲都已经不能算气数之争了,这他妈是妥妥的道争。 天上有没有神仙先不提,就王一今天干的这个混账事,若非其同样是身负大气运,大因果之人,那雷早劈下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警告威胁多过要动手的样子。 黑云弥漫差不多半个小时,其间隐隐闷雷声差点让附近的居民吓破胆,不过担惊受怕十几分钟后,那雷到底没有炸响。 突然,黑云如银瓶乍破,有无数金光从其中激射而出,撕开无数的缝隙,夺目耀眼之极,营造出一种光明与黑暗激烈交锋,炫人醒目的天文奇观。 这……这…… 王一心中都不知道此刻是个什么滋味,自己可是带着外挂的男人,突破也算惊天动地,却也不敢说能造就出这样的异象。 这阿欢根脚到底是有多么不凡,才能令天地劫云扰动,金光降福。 他虽入武道不久,也不是没有见识之人,心中隐隐揣测阿欢身后只怕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背景和力量。自己今日这一番动作,又不知会打乱何种布局,引发怎样的后果。 再一想,便也只能轻叹一声,反正麻烦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茬,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此时阿欢终于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入定之中醒来,她双眼一睁,犹如虚空打了个霹雳,天地都亮了一个度,不过很快就消失无踪。 只见她本人形貌未改,但是气质却是大变,直接从飞天的仙女,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美貌少女,看不出一点得道高人的模样。 如果说她以前是山涧连绵的云雾,那么现在就像山脚一块普通的青石,千年不能改其志,却见证世间无数的浪漫与沧桑。 王一知道这只是金丹“拙”相的显化,毕竟“丹”乃道之重宝,自古以来就有宝物自晦这一说,如今显出“拙”相,既是为了通明自保,同样也是为了能够泯然众人,方便红尘炼心。 当然有“拙”相,自然也有“巧”相,“巧拙”二相只不过是金丹外显一种最基本的威能罢了。 “王一哥哥!” 阿欢醒来,只觉天地大不相同,往日所见所闻虽然历历在目,但又感觉焕然一新,心中升起无比的自信,再没了刚从森林走出来时的那种迷茫和不安,只觉得天塌下来都有办法徐徐应对,这便是得了大法力的表现。 而王一一眼望去,眼中景象却大不相同。 只见天眼之内,心田无边,阿欢身着彩羽,头戴花冠。身边有稻、黍、稷、麦、菽五谷迎风摇动,洒下点点功德之光。身后有牛、犬、羊、猪、鸡五畜鸣叫欢嘶,一如仙庭的瑞兽,透出无限的吉祥宝庆。 随后天降灵雨,地涌金莲,她向前一踏,便有霞光淼淼,如波纹荡开。只走五步,脚下便生出葵、韭、藿、薤、葱五菜,郁郁葱葱,娇嫩欲滴。将手一展,就有星星点点的新月光辉洒下,五棵大树破土而出,生出枣、李、杏、栗、桃五果,象征着丰收喜人。 五谷、五果、五畜、五菜一出,天地都受到震动,顿时灵雨阵阵,霞光纷纷,接着便有龙凤翩跹而至,麒麟负瑞而来。 朝代会更迭,山海会变迁。唯独粮食不会欺骗,是刻在几千年来人类延续基因里的希望。 人类将野生杂草培育成五谷杂粮,这是人类史上最大的壮举。五谷孕育了人类文明,造就了人类文明之起源。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草木同样有情,方能滋养众生。 正所谓“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即便放在人身之内,这五谷之气也是对应五脏五行养生法门,亦是修行路上不可轻视的理论依据与支撑。 而阿欢是山野的女儿,又是食气的宗师,没有人比她更懂山川草木之有情,日月星海之变机。 五谷一成,便是寓意着于荒野之中开出道来,至此金丹一脉与食气一脉彻底相合,于道之起源处,被她硬生生开辟出一条法脉,乃为“草木有情”之道。 “轰!” 王一远远眺望,天眼观照,就见阿欢身边卷起五彩霞光,缠绕万丈祥云,似乎预示着辟道的功德即将降下。 只见十道紫线从天际飞来,王一十分眼熟,正是他求而不得,服过两缕的先天紫气。 但他得不到的东西,对于阿欢来说,就像不要钱一样,直接飞来九道被她张口一吸,吞入体内。 九为数之极也,十才是圆满。但天道尚且有缺,阿欢又怎么能圆满,剩下那第十道便如离弦之箭朝王一飞来。 王一虽然没做什么,也算对阿欢有传道之恩,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便是天道对他的奖赏,是丹道予他的恩赐。 今日的事看似是个巧合,似乎换任何一个人来,阿欢都可能走上内丹修行。但偏偏十几年来,只有王一做到这一点。这便是因果造化,玄之又玄,非大气运大因果之人,不可引动。不然换个普通武者,敢引阿欢改道修行,只怕还没见到阿欢这个人,自己就已经遭了横祸了。 王一有样学样,张口一吸,紫气入体,顿时引地之前两股紫气蠢蠢欲动,从莲子之上剥离而出,交汇在一起,形成一个法轮,又像一轮紫日闪耀于天空。 紫日只悬空片刻,复又坠落,像水滴一般汇入血丹之内,莲子变得熠熠生辉。三三归一,万物化生,瞬间长成一颗花骨朵。 他双眼迷离,眼中紫气消长加速。还犹未转念,便觉掌心一麻,一股粗大暖流从血丹之中分出,直钻入“劳宫穴”,循“手少阳三焦经”而上,归入“膻中穴”中 随后暖流又从其中游出,整个壮大了一倍,导入了“手少阳三焦经”,而后又进入“手少阳三焦经”。 待三焦充足,又分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厥阴心包经”。接着直下涌泉,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其后暖流越来越壮,以至于“带脉”、“冲脉”都不能承载,又复往舌根而去。 舌为人体之天桥,贯通任督二脉,勾连奇经八脉,那暖流经舌尖一绕,转而复出,自成一个周天,方才渐渐消弭。 王一身子一抖,眼前的景象就像电视画面信号不好,不断地跳动扭曲,半晌,终于汇成一块蓝色光幕。 姓名:王一 年龄:29 身高:195cm 体重:180kg 力量:61 敏捷:59 智力:28 储备点:14.98 技能:易经洗髓功(7912/10000)〔大成〕 火里种金莲(420/1000)〔熟练〕〔二阶前置条件缺乏,不可升级〕 状态:龙虎罗汉金身(降龙伏虎,杀贼卫道;了脱生死,证入涅槃。生命力增强,无视任何精神类攻击,佛教功法的领悟力增加,修炼速度大大加快。) 灵猿奔月(气清身自轻,气浊身自沉。释迦三千法,一苇渡江功。举重若轻似无物,太虚遨游似神行。芦苇一叶江陵渡,灵猴奔月有神通。) 混元宗师(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厥中惟虚,厥外惟无,浩浩荡荡,混元永存。劲力恢复速度加快,对于拳法类武功的修炼速度大大增加。) 莲藕化身(残)(仙术无须矜秘密,人人火里种金莲。只要打不死你,你就能不死。) 评价:我是谁? 王一看完系统信息,心中直呼好家伙! 什么叫只要打不死你,你就能不死?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这“火里种金莲”真就这么猛?只是熟练状态,居然打通了我的天地鹊桥,勾连了先天,连系统评价都改变了,还我是谁?我能是谁?外星人吗? 他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唯一值得欣欣的是各种基础属性大幅增加,但却没有往日肚饿的后遗症,只觉得体内真气充盈,口舌生津,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 正要开怀大笑,心口却猛地一痛,一个没注意往前栽倒,半跪在地。血液突然开始沸腾,周边的空气开始挤压,就似要给他的脖子套上一条无形的锁链。以他的力量,居然怎么挣都挣不开。 正所谓“阴阳相逐,化生精气,入虽不足,出而有余,损有余而补不足,自然难得天道。”而“火里种金莲”进阶之后,直接以强横的力量替王一打碎凡躯,再造先天,自然阴阳相谐,能以有余而补不足。可见这是一门证得大道,直通本源的功法。 但道不轻传,哪里有一蹴而就的结果。况且这门功法实在变态,王一在其法力滋润下,身体开始从后天转变为如阿欢一般的先天之躯,居然想直证阳神,完成生命进阶。 天道自然不会允许这种异类诞生,如今这种种异样便是王一成道途中该经的道难,度不过,那天道便要将他一身修为给直接索拿了去。 “王一哥哥!” 王一正自痛苦不堪,阿欢见状,连忙上前,轻轻一扶。 王一耳边只听“咔嚓”一声,束缚住自己的无形锁链应声而断,再无任何不适之感。 他也有点懵逼,本以为会是一番苦战,哪想这么轻松便度过了。 殊不知这正是“一报还一报”,不仅有恶报,还有善报。王一助阿欢证道,对方今日才能在无形之中,以圣人之躯替他渡劫。了结了这段因果。所以别看只是轻轻一扶,背后却有无数的因果纠葛,缠绕交织。 劫关一过,自此刻开始,王一的身体从灵魂到肉体,便正式开始了自我改造,虽然时间很长,过程很慢,但只要改造完成。他就能真正地以后天夺先天,成为这世间除阿欢以外,第二位先天圣人! 第34章 丹成超品 京城飞往汉市的航班,头等舱。 空姐俯下身子,带着甜美的职业笑容,有些迟疑道:“先……先生……” 她不知该怎么称呼,对面的乘客明明风度翩翩,长相俊朗,但又须发皆白,形如老人,看上去气质不凡,却又矛盾。 “飞机上有供应午餐,请问您有需要吗?” 磐石从假寐中醒来,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有肉吗?” “呃……”空姐一愣:“有……有的,飞机上供应有牛排和羊排,您有需要吗?” “来一份羊排吧!” “好的!” 空姐迷噔噔地走了,没办法,对面这个老帅比笑起来实在太迷人了。尽管不断在心里提醒他是个老头子,但是对方一举一动总有一种勾人心弦的奇异魅力。 盯着空姐的背影消失,磐石转头望向窗外,只见白云皑皑,层层叠叠,远方太阳洒下金辉,耀眼炫目。 他眯了眯眼,突然一笑,低声喃喃:“不得了,不得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棋局又有了新化变,你要如何落子呢?” 接着,眼里深处又泛起淡淡的忧郁,最后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就不知会是下一个李决心,还是下一个“他”! ………… 京城,李宅。 李决心长枪在手,单手负背,长出了一口气,怔怔出神。 “臭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走出这一步了,不过回来还得敲打敲打,免得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接着,他似乎心情大好,将长枪随手一甩,只见那杆精铁大枪好似长了眼睛,拐了个弯落到兵器架上,居然晃也不晃,连一分多余的力道都没有。 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轻轻喝了一口,慢慢朝房内走去,一边走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开始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如金戈铁马,长枪火炮,雄浑壮阔,久久不绝。 ………… “阿列克谢,真神出现了!” 塞丽娜低头对着昏迷不醒的阿列克谢轻声说道,更多像在自言自语。 想了一会儿,她似乎下了某种决定,眼神坚韧,又像带着某种无奈,自言自语道:“神的战场,终究不是我们所能企及的,无能的下神啊,这一次看来需要伟大的太阳神亲临了。” 随后,她单手将巨熊一般的阿列克谢拎起,缓步离开了这座废弃工厂。 ………… “啊……” 待到所有异样全部消失,王一只觉一股浊气涌上喉头,不由纵身长啸。 只见空中音波荡漾,声振十里,一团卡车轮胎大小的气团被他从口中喷出,散发着诡异的香味。 前几次进化突破,他早已把身体内各种腐朽与腥浊之气排净,所以这一次排出来的是身体再一次进化而产生的各种欲毒,一如他往日证龙虎金身那般。 这口欲毒一吐,王一整个人居然开始生出晶莹剔透之感,就像阿欢一样,快要变成一块绝世美玉。 “踏踏踏……”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就见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闯了进来,人人全副武装,持着防爆盾,一见只有王一和阿欢两人,忙招呼一声:“王中校”,随后各自持枪逡巡不定,似乎有什么危险分子藏在这里。 王一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一见这场面,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出声问道:“你们这是干嘛?” 有个小兵连忙答道:“刚才这边发生了剧烈爆炸,连报警系统都触发了,我们怀疑有可疑爆炸物,所以赶来处置。王中校你们要不先回避一下,等我们排除危险了再过来?” 王一听完,满头黑线,尴尬不已。连忙解释道:“行了,这边没有危险,刚才的动静是我弄出来的。” “你?” 一群小兵围了过来,只不过脸上都写满了不信。 王一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只能大手一挥,大包大揽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们散了吧,我敢保证这里没危险。出了问题,叫你们长官来找我就是了。再说真要有危险,我如果都应付不了,你们来了也是白白搭。” 原是狂妄之极的一番话,常人听了都会觉得反感。可惜前几天王一早就显露了真功夫,众人对他的实力已是信服无比,自然没人反驳。 一听王一这样说了,几人思索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放心离开。只不过离得都不远,就在附近巡逻,方便有问题能及时处理。 “嘻嘻嘻……” 就在这时,阿欢的娇笑声突然传了过来。 王一转头望去,顿时心头一跳。 刚才只顾着自己突破,居然没注意阿欢的情况。此刻再见,只觉对方整个人若隐若现,似有似无,仿佛已经返虚合道,马上便要破碎虚空,直证大罗。 王一瞬间觉得,或许此刻自己战力要比阿欢强上许多,但论修为和底蕴,却已经被甩出老远了。 不由凝神朝着阿欢丹田处望去,圆坨坨,光灼灼,正是一颗金丹无疑。 王一眼皮连跳,这么点儿时间,居然已经淬火成丹了! 常人成丹首先便要学会采摘大药,何为大药?便是精气神三股。若能时时修行,不偏不倚,方能采了这大药于五脏五气之中练就为金液,此后金液入脑,复而降落于丹田,渐渐内敛混元,压缩成丹。 但丹要成金性,便要以大火来炼。这火不是凡火,乃人身三火。 第一种,君火,经曰,君火不用,藏与肾。时时修炼,能使人形体入火不焚,入水不侵,慢慢变就纯阳之躯。 第二种,相火,经曰,气有余便是火,此火就是相火。基本人人都有,也因人而异。累积多了就会表现出来,说穿了就是邪火,不过不太厉害,给人的感觉是热,阵热。但相火郁结厉害爆发出来,也能洞穿肌肉,血管,引起各种出血,外科症状。 第三种,阴火,此种火一般人基本没听说,书上也没看见有记载,因为一般人身上没有,即使有也很少表现出来。此火无相,但厉害爆发起来,也能把人给焚烧了,而外面却没有着火的迹象。甚至衣服都不会烧着。 这三火,有正有邪,有阳有阴,有君有臣,正是比喻宇宙事物发展的一体两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如太极之中的阴阳鱼,互相抱合,最终成就金丹的“圆”。 而点火要功力,淬火要境界,不要以为坐胯抱丹便能万事大吉,想把丹气锁住,光是成丹下三品,都不是一件易事。不仅要看底蕴,更是一道水磨功夫,非三月而不可得。更别说还有中三品,上三品的境界。若能成丹九品,丹成,则日月相侵,龙虎现。 阿欢成丹,与所有人都不同,不经三火,直接以纯阳紫气来淬丹。其上有太阳真火,远非人身三火可比,以纯阳之极,烧出阴渣,只消片刻,自然丹成。 只见那颗金丹之上,有九道紫色云纹闪耀光辉,一道一品,正好是九品。龙虎虽没有,却也有花蝶二相,互相吸引,暗香袭人。而丹纹之间,各自顶处,又分有“五谷”,“五畜”“五果”“五菜”之形,各自助养,混而为一,变作轮回,最终又归于无,使丹品又上一层楼。 这“草木有情”之道下,唯一一颗金丹种子,居然于金丹九品之外另开一品,成了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超品金丹。 难怪之前异象如此可怕。不然王一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现在自己站在阿欢身前,都有一股淡淡的压力。 熟练级“火里种金莲”境界下,他的肉身已经开始回返先天,对于生命层次的感应越来越清晰,因此才愈发觉出阿欢的不凡。 不过自身进化的欣喜还是冲淡了心中的震惊,王一甚至越发觉得阿欢是自己的福将,若非她的跟脚引来那道先天紫气,自己这“火里种金莲”的功夫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突破。 同时,他的心里也开始犯愁,这“二阶前置条件”又不知是啥,更是忍不住吐槽,想升个级咋就这么难呢? “王一哥哥!” 正胡思乱想着,阿欢已经悄悄到了他身边,一张俏脸娇美宜人,脸上的笑容恬淡天真。 即使像王一这种满脑子只有修行的直男,一时间居然也被美地有些失神,心中有种若无地悸动。口中鬼使神差说了一句:“阿欢,谢谢你!” …… 汉市,省大院内。 “赵先生,真是来汉市旅游的?” 刘晨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抬手示意喝茶。 青松淡笑回道:“当然,腿瘸了十年。静极思动,便想出来看看。” 刘晨神色一动,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在文县,你我携手抗难,共渡难关。赵先生还因此失去双腿,如今想来,不胜唏嘘!” 青松叹了口气:“过去的事便让他过去吧,人还是要朝前看。我也想通了,这不才有了汉市一行,想到刘兄在此地就任,便来看一看故人。” “是该如此,汉市是历史名城,有许多名胜,是个散心的好地方。赵先生和尊夫人可以多走走,多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如何好意思……” “……” ………… 半个小时后。 “桂枝,咱们快些走!” 出了省大院,青松面色一变,连声催促。 “老头,又咋了?” 青松低声道:“这姓刘的当年也是心怀正义之辈,与我有些香火情,故此我便想求他帮忙。哪知今日一见,此人面相巨变,眼恶露光,鼻钩无灶,真是既恶又毒,已不是善类,只怕汉市如今这情况与他脱不了干系,因此我才改口说是来汉市旅游。” “我估计他只怕早就猜出了我的目的,刚才也只是与我虚与委蛇而已,咱们快些离开,早走为妙!” “好!” 蒋桂枝闻言,瞬间严肃起来。 ………… 省大院。 等到青松离开,刘晨的脸色瞬间变得冷戾。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杀一个人!” “谁?” “赵无极!” “什么!你杀他干嘛?”电话那头似乎认识。 刘晨猛然抬头,眼镜泛起寒光,嘴里冷森森道:“他太聪明了!” 第35章 身外化身 郑思益坐在飞机头等舱的座位上,转头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玄玄上人。明明昨天两人还在豫省追查什么玄鸟精魄的下落,不知为何却突然要转道去往汉市。 而且这一路上玄玄上人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常常走神,连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丝好奇。 自上次玄玄上人对郑思益坦明心迹之后,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什么隔阂,关系一直都处于冰点,早已不似往日那般亲近。虽然两人本来就不怎么亲近,不过还是有一些香火情罢了。如今却连这一点香火情都没了,有的只有公事公办。 郑思益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之所以加入轮回,既有被王一逼得走投无路的窘迫,更有对权力和力量的痴迷,至于所谓长生,他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华夏文明五千年,哪一代人皇没有痴迷过长生?但是成功的一个没有。说到底不过是雾里看花,镜花水月罢了。 所以在郑思益眼中,玄玄上人追求长生之举,无异于一个疯子突然认同了某个邪教的教义,不会对他的病情有任何帮助,只会变得更加疯狂和可怕。 他突然想起玄玄说的:你是天生的坏人! 呵!坏人还有天生的?郑思益冷笑。 如果我是坏人,那你就是比坏人恐怖一万倍的人魔! 郑思益按下心思,淡淡笑了笑,他感觉自己在这一摊浑水之中已经越发得心应手了,更是庆幸自己能被“他”看重,召入轮回之中。 原来这就是光明之下的世界啊! 他心中感叹,又觉痴迷,迎着窗边射进来太阳,眯了眯眼睛,突然轻轻一笑,取出一个眼罩戴上,向后一倒,竟是要睡觉去了。 ………… “为什么要谢我呀!”阿欢有些不解。 “没……没什么……哈哈哈。” 王一尬笑一声,糊弄过去,说到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对阿欢说句谢谢。 难道对她说,感谢你赠我的机缘,助我突破升级? 得了吧,食气服紫本就是众妙之门,玄之又玄,是形而上的东西,这话说出去没一个人会信的。 而且阿欢对于修行最多算是一知半解,更多的是感悟天地,随物赋形,自然而然的修行。你便给她说那紫气东来的事,估计她也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也好,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就这样天真烂漫下去,不为凡尘俗世所扰,同样也很不错。 从见第一面开始,王一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如今对方更成为自己修行路上的同路人,故而心中也生出了许多别样的情绪。 那是不同于对王雪梨,宗芝婷的关爱怜惜之情,更多的是一种遇到同道的欣喜,是同等生命层次的互相吸引,更大胆一点可以说是一种视之为道侣,想要携手共进的感情。 谈论爱情王一自认还算不上,不过孤阴不生,孤阳不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要说一点想法也没有,那也是假的。 只是如今二人之间还有魔功,婆婆等许多事情尚未解决,多想这些也无益,立足眼前方是正途。 他心思大定,便也对着阿欢温和一笑,道:“阿欢,你的武功很厉害,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不过我刚才练武有了一些心得体会,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要不你去休息休息,今天下午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去找婆婆吧!” “真的吗?”阿欢眼睛一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 不知为何,被阿欢这样看着,王一反生出一股自豪之感。 阿欢开开心心地走了,等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王一脸色才变得严肃起来,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声,立刻进来一个小兵,敬了一礼:“王中校!” 王一点点头,捏捏他手上的肌肉,问道:“练过功夫?” “我入伍之前就是咱们市散打队的。”小兵挠了挠头,实在是因为在王一面前说自己练过散打,有些班门弄斧之嫌。 “不错,不错!”王一赞了一句:“测过力量没有,一拳能打多少斤。” 小兵有些不好意思,他是见过王一的神力的,不过对方问起,自己也不能不答:“上个月测过,我一拳能打270斤。” “好,你等我一会儿。” 过不一会儿,王一从器械室里出来走,手里拿着一根钢管,随手一甩,扔到小兵怀里,说道:“来,交给你个任务。” “什……什么?”小兵有些懵。 王一脱掉上衣,露出如艺术品一般的身躯,小兵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羡慕。 他抬了抬下巴,随口道:“拿棍子,用你全身力气打我!” “啊……哈?”小兵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要你打,你就打,打伤我请你吃饭!” 小兵感觉自己智商不够用了,什么鬼! “快点!”王一一声厉喝。 小兵心中一凛,紧了紧棍子,一发狠,当即一棍砸了上去,不过他到底心有顾虑,只用了七成力气。 “噗!” 一声闷响,王一眉头一皱,不悦道:“怎么,你没吃饭吗?还说有两百多斤力气,我怎么感觉跟娘们儿一样。” 小兵一听这话,军人血性也上来了,咬咬牙,一棍使劲砸向王一的肩胛骨。 “噗!” 王一身子晃也没晃,肩胛骨上也只留下道浅浅的白印,他稍微有些满意,但还是大声道:“继续!” “噗噗噗……” 一阵闷响声在操场上空回响,七八个士兵就在旁边跟看热闹一般,指指点点。 王一闭目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突然声音停止,不由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停了?” 再一睁眼,就见小兵瘫坐在地,面红耳赤,气喘吁吁道:“打……打不动了,没……没力气了……”,一看手中的钢管,早就弯弯曲曲,扭曲地不成样子了。 旁边几个士兵这会儿都有些震惊不已,看王一跟看怪物一样,都在猜他是不是练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外家硬功。 王一见对方确实疲累不堪,便也没有催促,只是有些怅然若思起来,他好像抓住了什么灵感,又觉得混混沌沌,捉摸不透。 他想了下一会儿,目光一转,似是盯上了某个东西,当即用手指着某个士兵腰间,说道:“你,用它来扎我!” “哈……?” 原来王一指的不是什么普通物品,赫然是一把战术匕首。 “扎……扎你?”小兵大脑直接宕机,结结巴巴说道。 “没错!”王一指了指自己手臂:“来,使劲扎,你放心,伤了我绝对不让你负责。” 听到王一这样说,士兵又想到对方估计练过硬功,便也狠了狠心,拔出匕首对着王一手臂就扎了下去。 “嘣!” 士兵:“……” 王一:“……” 只听一声脆响,匕首直接断成两节,就连士兵的手都有些火辣辣地疼。 本来王一是撤掉护体神功,纯以肉身接那棒击的,可是改成匕首之后,由于锋锐之气太过,肉身感应到危险,“龙虎金身”居然自己展开,“混元之力”更是直接激发,瞬间将匕首震断。 卧槽,棍子打弯就算了,匕首都扎不进去,真就刀枪不入了呗! 几人看王一的眼神都变了,王一略微尴尬,只能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便又指着另外一人的匕首道:“来,继续!” 被点名的小兵瞬间兴奋了,反正又扎不动,他可太想试试王一硬功夫的厉害了。 拔出匕首,使劲一扎! “噗!” 士兵:“……” 一股粉白色的血液流了出来,王一感觉有些微微刺痛,这一次他用自己的意志强行压制住了护体之力的激发,匕首顺利地扎进了自己的身体。 “咦?” 王一的境界已达通幽入微之境,对于身体的感应比ct还要清楚,这一受伤,体内的种种变化立刻就在大脑里面清晰显现。 这一感觉,立刻就发现了与往日的不同。他生命力强大,往日一旦受伤,身体内的各种组织细胞便会各司其职负责疗伤,整个身体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而现在呢,他的每个细胞都有了独立意识,争先恐后地想要复制壮大自己,填补身体的缺陷。并且这种壮大的速度十分快速,就跟癌细胞一样,只不过这种是正向的扩散,而癌细胞是无序地扩散,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让王一来说的话,这每一个细胞几乎都可以算作一个独立的王一,他甚至有感觉,只要自己还剩下一个细胞,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供应,或许几百年就能再长成一个王一。 “嘶……” 王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似乎明白了“莲藕化身”的某些真相,这难道就是道家传说级别的神通——身外化身? 要知道《西游记》中孙悟空两大看家本领分别是“身外化身”和“法天象地”。一根毫毛变出十万妖猴说的就是这个“身外化身”。 王一自然做不到化身千万,但这种具有独立意识细胞体的存在,几乎已经可以把他视作亿万个细胞级别单位的“王一”组合而成。 难怪系统敢大言不惭地说:只要打不死,你就能不死。 这相当于又得了一样保命技能啊!对上“他”的胜算便又多了一分,王一想到此处,不由心头大快。 “王……王中校……” 士兵听到王一的“嘶”声,顿感手足无措,以为是自己把他扎伤造成的。 王一知道对方误会了,立刻安抚道:“放心吧,我没事!你看……” 只见他伸出手臂,心念一动,伤口肌肉迅速蠕动闭合,气血搬运之下,修复速度大大加快,几个呼吸便凝固结痂。 其实再过几分钟连痂都会褪掉,不过他没有在几个士兵面前显示,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恐怖的恢复速度确实有些骇人听闻,殊不知就他现在显露的这些,就足以让他们震惊莫名了。 ………… 下午,汉市国安局。 “你婆婆叫什么名字?”工作人员耐心问道。 阿欢摇摇头“不知道!” 工作人员:“……” “那你有你婆婆的照片吗?” “也没有!” “……” “这……”工作人员有些歉意道:“王中校,不是我们不帮忙,这姓名照片都没有,没有线索,人海茫茫,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下手啊!” 王一闻言,点点头,转头问道:“阿欢,婆婆就没有其他有特征的东西留下来吗?” 阿欢想了想,说道:“阿欢会画画,可以把婆婆画下来,你看可以吗?” 王一望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沉吟一会儿,点头说道:“你画吧,现在ai人脸识别技术已经很成熟,只要不是太抽象,应该可以试试。” 阿欢接过白纸,她如今金丹已成,劲力控制达到了毫厘的级别,当真心到眼到,眼到手道。只想了一下婆婆的样子,运笔如神,几分钟就画出来一个惟妙惟肖的人脸,连工作人员都啧啧称奇。 “你试试看,能不能用!”王一递过去。 “肯定能用,这都跟照片差不多了。” 工作人员信誓旦旦,接过白纸拿出扫描仪一扫,只见电脑屏幕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 “核心-绝密!!!” 第36章 恶尸 国家事务秘密程度的等级,一般分为绝密·核心、绝密、机密、秘密四级。 即便是王一这种对体制不怎么精通的菜鸟,光看见这四个字,就已经能猜出其中的份量了。 简单点说吧,就这四个字背后的内容,你但凡知道一个“逗号”,这一辈子都别想出国不说,祖宗往上九代都得给你扒干净。 工作人员直接麻了,作为国安系统内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油条,哪里会不清楚这四个字的能量。这种资料在查询系统外都是设有“警戒线”的,权限不够私自查询,一旦触发,后果不堪设想。而自己现在好巧不巧就成了这个倒霉蛋。 他现在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被三堂会审的情形。而这都还算是好的情况,如果王一他们给上级解释不清,作为当事人的自己,甚至还有入狱的风险。 我真的只想帮个忙啊!工作人员心中大叫,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王一目光一动,好似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禁愈发开始好奇婆婆的来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工作人员掏出来一看,整个人就开始瑟瑟发抖。 屏幕上竟是一串加密号码,不用猜,一定是国安上级部门打来的讯问电话,后续甚至可能还有其他动作。 工作人员深吸一口气,按下接通键:“您好!” “胡开伟同志,我代表国家安全总局正式命令你,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原地待命,自行接受组织审查!” 电话那头的语气冰冷而生硬,就像机器人在重复某个指令一样。 “是!” 工作人员眼眶一红,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正在措辞的时候,发现手中一轻,电话居然被王一夺走了。 “你好!” “你是哪位?” “胡开伟的事情是帮我办的,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我叫王一!” 胡开伟抬头望了望王一,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虽然他知道没有什么用。 “这是组织纪律,不是你们结义的山头,胡开伟同志如果在审查后没有问题,依然可以回到现有的工作岗位中来。”电话那头依旧十分不近人情。 王一眉头一皱,不悦道:“你不用骗我,虽然我不懂你们安全部门的制度和运作,但我也大概能猜到。就算审查结果没有问题,胡开伟也算是犯了你们的忌讳,过往经历更会留下污点,再想回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军警武道大会冠军,更是李决心上将亲授的中校,现在正代表国家执行任务,这次是任务途中不小心触发的误会。你们可以查查我的履历,看我有没有造假。我可以明确保证胡开伟是没有问题的,希望你们能够考虑实际情况,灵活执法,不要冤枉好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的建议我们会参考,也请你们相信组织。”说完,不待王一搭话,直接就挂了。 “王中校,谢谢你!”工作人员拿回手机,认命道:“当我运气不好吧,就算这工作做不了,换个轻松的也不错。” 王一却是大手一挥:“这怎么可能一样,虽然我不考公务员,但我也知道好衙门和清水衙门的区别。你放心,此事因我而起,我来解决。” 说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决心的号码。 “喂,李前辈。” “呵呵,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 “前辈,确实遇到一点麻烦。” 王一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李决心听。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方才说道:“把那位婆婆的照片拍给我,发我微信里。” “好!” 几分钟后,王一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前辈!” 李决心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沉重:“这个事,你不用管了,正常的讯问还是要有,但我保证那位小同志没事。对了,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是哪一年生人?” 王一瞟了一眼阿欢,缓缓说道:“03年!” 李决心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但还是装作如无其事道:“行,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王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知怎么,心却有些沉重起来,跟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安抚了一下对方的情绪,便拉着阿欢离开了国安局。 ………… 李决心挂断了电话,静静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久,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他拿着手机拨了个号码:“安排车来接我。” 等他出了院门,已经有一辆插着国旗的黑色轿车等在外面,司机连忙下车,拉开后门迎着李决心坐了进去。 “李将军,我们去哪?” 李决心闭着眼,慢悠悠吐出一句:“南宫,去找武成章!” ………… 汉市郊外一处野山脚下。 “啊……啊……!!!” 不断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听得人心慌不已。 “南无释迦牟尼佛!” 明空藏宣了一句佛号,有些于心不忍,闭着眼不愿看眼前这一幕,他虽然自认也是狠辣之辈,但却绝不施滥杀,不然有违自己的佛道。 公孙胜被绑在树上,膝盖以下此刻已是空空荡荡,断口处血肉模糊,竟像是被某种野兽嘶咬过一般。 一位童子将一些腥臭的液体涂在他的伤口处,公孙望突然开始疼得大叫起来,一边叫身体还一边颤抖,嘴角流下白涎,眼珠不断翻白。 这都还只是前菜,原来那液体竟是吸引某种毒虫前来的诱饵,只是几分钟,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地上便开始爬满无数黑红斑点的小虫。 那些毒虫一来,就像饿狼见到了生肉,直扑公孙望膝盖,更发出瘆人的“嘶嘶”叫声。 “啊……!!!” 公孙望只觉万虫噬心,一股不能言说的痛苦从灵魂深处袭来,他甚至觉得这已经远远超过传说中纣王的“炮烙”和“虿盆”之刑,尽管这种痛苦他已经经历了不下十次。 作为叛徒,他自然知道落在这怪物手里的下场,没想到曾经的噩梦居然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余光一瞟,刚好看到明空藏弟子干枯的尸体,正是被这毒虫咬了一口后,浑身血脉干枯,中毒而亡。 他有些羡慕,如果有的选,他宁愿就此死去,一了百了,也好过受这种折磨。 可惜这毒虫的毒再厉害,却毒不死已经修成毒丹的自己,反而每一口毒液都会令自己清醒无比地感受这每一分的痛苦。 “啊……杀了我吧!” “唉!” 明空藏心底默叹,但又无能为力,自己尚且中了对方的剧毒,又哪有余力管得了别人呢? 多年未见,这位“昆仑”道友的手段越发残忍可怖了。 “嘶嘶!” 有几个落单的毒虫,悄悄爬上明空藏的脚踝,张开恐怖的口器,对着裸露的肌肤就是一口。 “嘶嘶!” 毒虫突然鸣叫了一声,明空藏中毒倒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毒虫无故颤抖了一下,便从他的脚踝掉落,触角稍动了动,就失去了动静。 这便是生命的威压! 活佛就算是身受重伤,那也是活佛。不是这种低贱的畜牲能够随意冒犯的,以下克上,更多是无能者的幻想罢了。 十几分钟过后,毒虫终于退散,公孙望的哀嚎声也小声了一点,他的膝盖肉眼可见地短了一厘米,原来这双腿竟是被那些毒虫活生生啃掉的。 “公孙望,你服不服!”童子高声问道。 公孙望面色惨败,冷汗涔涔,哆嗦着说道:“弟……弟子……服了……求……老……老祖宗……赐我一死!” “哼哼……”童子冷笑一声:“老祖宗有令,命你交出‘恶尸’,可免一死。” “什……什么?”公孙望一愣:“你们居然是为‘恶尸’来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他好像忘记了恐惧,开始狂笑起来,血水从牙缝中溢出,十分骇人,眼中却满是疯狂和毁灭的神色。 “哈哈哈哈……”笑声久久不绝。 童子怒道:“公孙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但刚才还在低声求饶的公孙望好像突然间就不怕了,只是喘着粗气,冷笑道:“老怪物,你居然也想要‘恶尸’?你……你终于还是发现自己那条路走不通了吧!杀了我吧,你没前途的,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哈哈哈……” 接着,他又对眼前的童子道:“你们做炉鼎居然还不自知,只觉着今日的威风,殊不知我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们明日的模样,哈哈哈……” “砰!” 红棺突然竖起,发出一声巨响,血气蒸腾,腥臭扑鼻,却已经让人觉出他的怒意。 有童子侧耳听了这会儿,转头说道:“老祖宗有令,割舌,剜眼!” “是!” 一名童子上前,将公孙望的下巴捏住,二指一弯,指尖寒光一闪,对着他的嘴巴伸了过去。 “啊……” “噗!” 随着一声惨叫,一截舌头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童子拿出液体,轻轻抹在他的双眼之上,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啊……!!!!” “南无释迦牟尼佛!” 明空藏只觉心中发寒,默念佛号,却是连看都不愿再看了。 ………… “咔嚓!” 酒店房门被轻轻打开,一只装有消声器的枪管伸了进来,对着床上的隆起直接“噗噗噗”三枪。 一阵棉絮飞舞,红色从其中弥漫出来。 只见一位西装墨镜男慢悠悠走了进来,来到床边,轻轻一掀,整个人悚然一惊。 里面却不是自己要杀的目标,只有两个大娃娃和装满红色染料的胶袋而已。 西装男当即握紧手枪,便要立刻退走,却有一个声音传来:“你在找我们吗?” 只见卫生间里,蒋桂枝推着青松缓缓走了出来。 “噗噗噗!” 西装男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三枪。 蒋桂枝将轮椅一拨,头轻轻一偏,腰身跟着一扭。 便见两枪打中墙壁,一枪打中了玻璃,三枪尽数落空。 西装男毫不恋战,拔腿便跑,蒋桂枝抓住旁边的茶杯,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扔。 “噗!” 碎片乱飞,茶杯砸中了西装男后背,只见他喷出一口鲜血,但仍去势依旧,速度丝毫不减。 蒋桂枝和青松赶紧追了出去,刚追到走廊,两人便顿住了。 只见七八个枪手从走廊两端包了过来。 蒋桂枝扶着轮椅,两人缓缓后退。 青松却是苦笑:“我算到刘晨会来杀我,换了四家酒店,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看来这汉市已经被他经营成铁桶一块了!而我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就敢动用这么多枪手,真不怕不能收场吗?这样的魄力和手段,那位高官又怎么可能收服的了他?” “行了,少说两句吧,先想想怎么脱身吧!”蒋桂枝止住了对方的话头,目光有些严肃地盯着对面。 枪手越走越近,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两人也渐渐退到电梯门边。 “叮!” 电梯门响,却是蒋桂枝不知什么时候按了电梯。 “踏踏踏……” 一见电梯门开,枪手突然朝着两人狂奔过来。 “呵!” 蒋桂枝肩膀一抖,手腕发力,一股巧劲轻轻将青松送进电梯,随后大步一踏,只身拦在电梯门前。 “桂枝,你干嘛?”青松喝道。 蒋桂枝淡淡一笑:“老头,你先下去,我随后便来找你,你在我身边我不好施展!” 说完,不待青松回应,一掌拂过,便将对方身子拍地一麻,随后闪电般按下关门键,眼中却带着几分不舍。 “噗噗噗……!” 又是一阵闷响,只可惜枪手终究慢了一步,电梯门在最后关头合上了。 侧身避开的蒋桂枝见到电梯楼层开始变化,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枪手们却不和她多纠缠,转身便要从消防楼梯去追青松。 蒋桂枝一个箭步,飞身拦在楼梯口,眼中战意熊熊。 “想追我家老头,先过我这关再说。” 枪手们互相看了一眼,默默拉开了阵势。 第37章 欺我手中剑不利乎? “桂枝!” 青松麻劲一消,恢复了行动能力以后,立刻便要乘电梯返回,结果“啪啪啪”按了几下却没有反应,原来蒋桂枝早已料到他会折返,已经提前锤烂了电梯控制键。 青松不死心,推着轮椅便去了步梯间,到了楼梯前,只见两手使劲,“啪”地往前一扑,心慌意乱之下,劲一下使大,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从胸口传来。 但他已经顾不了这些,两手使劲连抓,竟是打算就这样爬上十几楼去。 也幸亏他是有功夫在身,虽然身上剧痛,爬起来竟也比正常人用脚走慢不了多少,一眨眼就到了三楼。 “咚咚咚……”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青松心里猛地一沉,侧到一边,悄悄往上瞄了一眼,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踉跄跄朝下奔来。 “桂枝!”青松大喜过望,当即一声高呼。 蒋桂枝脚步一顿,复又加快,朝下赶来。 只见她脸色蜡黄,额角均是冷汗,嘴唇乌紫,但见到青松之时,仍旧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过旋即佯怒道:“老头,不是要你走了吗?你还爬上来干什么!” 不待青松回话,她单手一拎,便将青松扛在肩上,快步往下走去。由于她膀大腰圆,这会儿扛着一个大男人竟无丝毫违和之感。 “我怎么可能舍你而去,你把我赵无极想成什么人了。”青松此刻当真是又气又心疼。 “好咯!”蒋桂枝扛着他,一边走,一边道:“你这些哄小姑娘的话就不要对我说喽,老娘都五十多了,才不吃你这一套。” “你说屁……” 青松一句话没说出口,神色却蓦地顿住了。 微弱的光亮从楼梯间窗户内透出,一个又一个清晰地血脚印在楼梯上显现,青松突然感觉胸口有些粘腻,伸手一摸,入手尽是鲜红。 他呼吸一滞,心头就像被人用大手攥住,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老头,咋不说话啦。你说我怎么?”蒋桂枝微微偏头。 青松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泛红,突然笑道:“没什么,你说的对,我就只会骗小姑娘。” “哼!”蒋桂枝冷哼一声:“晓得就好!” 下了楼梯,蒋桂枝却是连轮椅都不打算要了,背着青松就往外走。 青松扫过四周,发现这会儿酒店居然连前台都没有,周围安静的可怕。 他心中叹道:看来对方这是势在必得啊,刘晨已远比眼中见到的可怕多了。 “老头,我们要不要打个的走?” 青松摇摇头:“对方连酒店都清空了,这边上估计也不会有真正的的士了。” “那我们去哪?”蒋桂枝感觉身子有些冷。 “往东南方向走!”青松下定决心道:“虽说卦不算己,但我却算了你的命数,今晚你是‘九死一生’的格局,这‘一生’就应在东南。” “好!” 蒋桂枝也不啰嗦,她是知道自家老头本事的,这会儿生死之间,也没什么要质疑的地方,当即便往东南而去。 夜色中,长街上,出现了极为有趣的一幕,只见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背着一个老男人,正速度极快地奔跑着。 七弯八拐,跑了不知道多久,两人才跑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 “呼!” 蒋桂枝吐出一口白气,腥甜之味上涌,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跑了这么久,不晓得跑到哪里咯,那些人应该追不来了吧。” 她将青松放在地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捶了捶腿。 青松观察了一下四周,感觉没人跟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一些,有些心疼道:“这会儿应该追不来,你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了,咱们去治伤。” 蒋桂枝一愣,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呼……” 空中忽然刮过一阵寒风,天上的乌云渐渐西移,遮住了皎白的月亮。 长夜空巷,杀机暗伏。 四周一下安静下来,连细微的虫鸣声都消失不见,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冷战,不由抬头望去,只见巷边围墙上,不知何时已站着四个身着黑衣的面具人。 蒋桂枝猛地起身,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缓缓挪到青松旁边。 “出则无声,入则无息。老头,是高手哦!” 青松点点头,小声问道:“还能跑得动吗?” 蒋桂枝闻言,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点了点头。 “好!”青松语气一顿,方才低声道:“等会儿我用铜钱卦布下幻阵,应该能拖个几分钟,打是打不赢了,咱们抓住机会先跑。敌人的目标是我,如果……如果再被追上,你就放下我,先逃命再说。” 蒋桂枝突然低头,直视着他的双眼,青松居然不敢和他对望。 突然,蒋桂枝笑了,她将青松的身影遮挡在背后,摇了摇头道:“老头,我不跑咯。” “你……” “我没得多少体力了,一起跑都要死。你的武功那么稀松,哪里拦得住他们。我帮你把人拦住,你是要做大事的,不能在这里送命了,你爬地好远就算好远,活不活的下来,就看造化了。” “桂枝……你……”青松大骇。 “走!” 蒋桂枝一声厉喝,一掌把青松推出老远,只把人跌了个头破血流。 她这一声刚落,顿时先下手为强,朝着四人猛扑了过去,居然打算以一敌四,为青松换得一线生机。 “桂枝……” 青松目眦欲裂,忍着疼痛,在背后大声喊道。 蒋桂枝头也不回,左右手开抡,瞬息之间,连挥一十六掌。 她此时心有牵挂,一鼓作气之下,出手之间,威势不凡,再加上她体型高大,动作太大又撕裂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襟,如今横刀立马当前,像极了一位古代沙场之上十荡十决的猛将,杀气凛然,勇不可当。 “砰砰砰!” 几人硬拼了一记,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她手中不停,嘴中却犹自骂道:“哭哭啼啼像个娘们儿,走啊,不然我就白死喽!” 这一开口,胸中正气散了一丝,动作瞬间迟滞,其中一人抓住机会,一掌切在她手腕当中,蒋桂枝只觉右腕剧痛难当,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便知道腕骨只怕已被蒙面人掌劲拍裂。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蒋桂枝本就体力不支已达强弩之末,又兼身负重伤,此刻中了一招,胸中之气一散,身形便跟着散乱,再也没有余力拦住对方。 只见两名面具人对望一眼,各自使出身法,避开蒋桂枝的掌劲,掠过对方往前奔去,一左一右直取青松要害。 变起仓促,蒋桂枝怒目圆睁,惊喝一声,不顾手腕剧痛便要去拦,可惜到底慢了一秒,还是让两人从身前逃脱。 眼见就要打到青松,蒋桂枝大喝一声,也不顾身后两人的来招,双掌齐出,掌劲越过一丈,正打中其中一人的背脊。 那面具人掌势未落,便觉巨力压来,喉头一甜,整个人倒着飞到半空。 就在这时,另外两人四拳也打在了蒋桂枝背后,“噗”地一声,蒋桂枝头向上一仰,喷出一口鲜红地血雾。 但她不待二人落地,忍着伤势,飘然抢上,仍要去阻止另外一人。 可她终究慢了一分,那人已经到了近前,手中更多了一把青铜短剑,一剑便向青松喉咙狠狠割去。 “不要!” 蒋桂枝惊呼出声,心跳都漏了几拍。 “裁决之剑……” 一声悠扬的女声从远方飘来,犹如天边响起的天籁。 “轰!” 天地苍茫,尽归洁白。 白芒转瞬即逝,空中黑影闪动,只见刚才出手的面具男早就倒飞回去,身上插满了钢钉,倒在地上,动静全无。 洁白的长袍,圣洁的面容,塞丽娜缓缓从巷角处走出。 她扫了一眼场中,又看了一眼青松,最后目光落在他残废的双腿之上,目光微闪,喉头一动,半晌,才淡淡说了一声:“别来无恙!” 青松看着对方,整个人怔怔出神,耳边“砰”地一声,连忙转头看去,只见蒋桂枝已经靠在墙边,慢慢滑倒在地,嘴角溢血,但脸上神色却如释重负,笑着说道:“好了,好了,老头活了。” “桂枝!” 青松见她惨样,口唇哆嗦,鼻头一酸,慌不迭地爬了过去,嘴中说道:“桂枝……桂枝,你何苦这样傻!” 蒋桂枝见他并没有和老情人搭话,反而先来了自己这边,胸中热流涌动,委屈尽皆烟消,强笑一笑,眼泪却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塞丽娜见状,目光一黯,却不知要说什么,毕竟错过了,便是一辈子。 青松将蒋桂枝抱在怀中,只觉心痛如绞,泪水不绝如缕,点点滴在她的胸口。 突然,他猛地转头,对着塞丽娜道:“塞丽娜,我求你一件事。” 塞丽娜抬头,夜色朦胧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碧蓝的眸子却好像充满了淡漠。 “帮我把桂枝带走,求你,求……求你!”他此时心潮起伏,一句话竟也说的结结巴巴。 蒋桂枝明知青松是为了自己,但见此情形,不知为何,一股酸气亘在胸口,挥之不去,呆呆瞧了一阵,突然默默转头,向一边垂泪。 “咳咳咳……” 塞丽娜思绪飞转,仿佛又见到了记忆中那个骄傲飞扬的身影,天下的才气似乎都归于他一身。哪里能想到这样天下无双的人儿,今天竟会为了一个村妇,向她痛哭哀求。 两个身影渐渐重合,她竟觉一阵乏力,不由牵动了伤势,微微喘息,咳了起来。 “你受伤了?”青松关心道。 塞丽娜不想回答,指了指蒋桂枝:“把她交给我吧。” “慢!” 蒋桂枝是化劲宗师,得了片刻喘息,已回复了几丝力气,她挣扎着从青松怀里爬起,重重说道:“我才不要你的小情人救我。” “桂枝,你……你说什么,我和她是清白的。” 蒋桂枝不理他,反而转头看向塞丽娜:“把他带走,你俩的事我不管了,双宿双栖也好,各过各的也好,我蒋桂枝今天都同意了。” “桂枝,你在说什么!”青松只觉羞怒交加。 哪知蒋桂枝并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冷冷道:“小情人既然不远万里找来了,你也不要错过机会。” “我……” 青松一句话没说完,蒋桂枝一掌就把他拍晕,像仍沙袋一样,把他扔给塞丽娜。 她嘴唇动了动,目光幽幽,又似决绝,最后终化作一句:“谢谢!” 塞丽娜低头看着手中人的脸,又盯着蒋桂枝看了半天,沉默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两个面具人一见塞丽娜要走,也不管蒋桂枝了,拔腿便要来追。 蒋桂枝凝神出掌,嘴中喝道:“你们的对手在这里呢!” 左手“拥彗清道”掌力扫出,直取二人脚踝,右手跟着又是一招“敝竹自珍”,去夹二人脖颈,逼得两人不得不撤身后退。 塞丽娜一见如此,身形一转,瞬间消失无踪。 蒋桂枝见到两人逃脱,心头大定,顿时战意凛然,打定主意与二人缠斗起来。 “砰砰砰!” 拳掌相接的闷响,时而从小巷中传出。 蒋桂枝此刻存了死志,出手招招不留余力,竟都是以命博命的打法,逼地两个面具人一时还有些束手无策。 三人连拼三十招后,蒋桂枝身上鲜血越流越多,突然,她身子一冷,手中劲力竟不能聚拢成团,却是身体到了极限,已呈油尽灯枯之相。 两个面具男对视一眼,心有所感之下,当即各自变招。一人手中摸出一把青铜短剑,一人则持一把青铜盾牌,上嵌长钉。一左一右,化为一门奇怪的剑盾之阵。 “砰!” 蒋桂枝大脑恍惚一阵,刚回过神,面具男已经一剑横削直取她咽喉,她汗毛直竖,瞬间清醒,咬牙扭身避开,却有一张盾牌早就等着,猛地砸下,正打在她的右肩上,一下就扎出好几个窟窿。 蒋桂枝喉头一甜,胸口气血乱窜,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则借着这股力退出老远,钻出了巷口,向远处奔去。 长街漫漫,人车俱无。只有一个身负重伤的女人在街上狂奔,背后则远远坠着两个面具人,如猫戏老鼠一般。 蒋桂枝阻了他们大事,两人心中也满是怒火,不仅不会放过对方,更起了虐杀的心思。 三人你追我逃,奔出三四里远。“砰”地一声,蒋桂枝体力终于耗尽,狠狠跌倒在地,但她眼中全无惧色,只有说不尽的解脱。 她看着远方,嘴里喃喃道:“老头,穷了一辈子,记得多给我烧点钱哦!” 面具人手持短剑,眼神冰冷,走到近前,缓缓抬手,便要刺下。 “呼……” 一阵劲风袭来,两名面具男脸色大变,各自左右跳开。 “砰!” 一声巨响过后,两人背后墙砖开裂,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正插在墙中。 只见街头处,两个身影缓缓走近,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俏可人。 月色斜斜划过王一的脸,映照出如同泛出火光的眸子。 他手持长枪,慢慢逼近,口中高声喝道:“又是你们这群宵小,蜀都的教训没吃够,竟还敢来汉市撒野。真欺我手中剑不利乎?” 蒋桂枝呆呆盯着天空,意识朦胧,耳边只隐隐听到这一句雄浑壮阔的怒喝,不知为何,心头反而一松,只小声说了一句:“老头,我不用死喽!”旋即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第38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呃……” 青松打了一个气嗝,猛地从昏迷中醒来。 “桂枝!” 他大叫一声,陡然坐起,却发现自己早已那个小巷中了。 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泛着黄色光晕的吊灯,打量一下四周,似乎是在一户民居里,且房子的装修十分奢华。 “你醒了!”冷冽的女声从房中响起。 青松擦了擦额头冷汗,借着灯光,抬眼望去,就见前方窗户窗台上,依稀坐着一个曼妙的身影。 她手里端着一小杯红酒,正轻轻抿着,望着窗外冷清的夜色,眼中透出一种俯视众生的淡漠。 “塞丽娜……” 青松怔怔看了她一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他突然惊叫一声:“桂枝,对了,塞丽娜,桂枝在哪里?你把她救回来了吗?” “不出意外,她应该已经死了!”塞丽娜转头望来,神色淡淡。 “呃……” 青松仿佛被人一把掐住了喉咙,一句话突然就哽在了喉咙里,整个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但又有些不甘心,兀自有些不相信地强笑道:“怎……怎么会,塞丽娜,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对吗?” 塞丽娜并不看他,只是淡定地喝着口中的红酒,轻声说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的心情,至于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情。” 她话说的十分随意,就好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漠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青松如遭雷齑,整个人直愣愣盯着前方,嘴里只是不断重复着:“怎么会,怎么会……” “哇!” 一时间悲从中来,青松再也掩饰不住大哭出声,眼泪哗啦啦直流。 “是我害了你,桂枝!是我害了你……” 一直到他哭地累了,眼泪干了,才停止下来。 塞丽娜静静盯着他,直到他哭声渐歇,这才淡淡说道:“我以为你会怪我,没想到你并没有。虽然如今的你确实十分无能,但在不推卸责任这件事上,你还算是一个真男人。” 青松双眼已哭地红肿,苦笑一声:“我有什么资格怪你,你说的对,确实是我无能罢了。” “后面你有什么打算?”塞丽娜放下酒杯,十指交叉放在膝盖。 青松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道:“我要去找桂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外面。” “愚蠢!” 塞丽娜不吝于对这句话给出她的评价。她眼神冰冷地盯着青松道:“她用尽生命,才换来你生存的机会,但你似乎并不珍惜,现在过去无非是想要用生命弥补心中的亏欠罢了,对于整个事态的发展似乎并不能起到任何良性的助益。” “我当然知道。”青松摇摇头:“但人生不能总去讲利弊,必须要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用生命守护的,就像我爱她!” “爱吗?” “咳咳咳……” 塞丽娜目光微微一动,似乎伤势反复,又咳嗽了几声。 “塞丽娜!”青松关心地叫了一声。 塞丽娜挥挥手,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似在嘲讽又似在探询:“真是难得,居然从你这自诩为浪子的人口中说出‘爱’这个字。” “塞丽娜,我……”青松貌似有些羞愧,语气一顿,便要辩解什么。 塞丽娜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抢先说道:“行了,煽情的话就不必再说了,我已经踏入神域,决定终身侍奉太阳神,人间的情爱已经动摇不了我。至于救你一命,也不过是念在曾经是朋友的份上,但也仅仅只有这一次。至于后面你要去死还是去活,都与我无关。我已经不是曾经地中海边的牧羊女了,我是黄金十二宫白羊宫的主人!” 青松眼神一黯,不敢看她,只是说道:“塞丽娜……你……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塞丽娜淡淡一笑:“收起你那套多愁善感的把戏吧,神不需要凡人的怜悯。不过我倒确实要谢谢你,没有你那几年对我的种种点拨,我绝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成为‘智慧之神’。所以我昨晚选择救下你,但现在,该你回报我了。” 青松一愣,脸上愧意难当,当即毫不犹豫道:“只要我能做到,自然全力以赴,你我之间何须再说这些。” 塞丽娜却猛地回头,眼神冷漠地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你听好了,这是交易,与其他任何事情都无关!” 青松心中一颤,嘴巴动了动,最终低下头去,不敢再言。 ………… 长街,寒月。 王一倒持长枪,大步踏来,枪尖与地面相错,竟摩擦出一阵火花。 面具人互相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害怕的情绪。 月光下,那道身影是如此地雄浑豪壮,若只论一个气魄盖世,义薄云天,天下似乎已经找不出能与之并肩之人。 特别是王一如今“火里种金莲”突破之后,整个人开始慢慢从后天转先天,进入天人合一,炼神返虚的“返虚”之境,身体无时无刻不在天人交感,吸收这天地之间的日精月华。 如今这月光洒下,竟好像在他身上落地多一些,皮肤泛起莹莹微光,显出神圣高洁之相,越发像一尊真正的人间真神。 只看对方走来的气势,两名面具人心中便已知不敌,转身便跑,根本不敢有与之交手的想法。 “想跑?” 王一大喝一声,长枪一振,“灵猿攀月”身法运起,脚下一蹬,踩出一个半寸深的脚印,上身下伏,如扑猎的猛虎,动如惊弦,张口便要噬人。 面具人中一人脚步慢了半分,一个呼吸间便被王一追上,按照以往,他当以虎爪抓人脖颈,断掉此人的血运,从而令他失去战力。 可惜今日他是含怒出手,并不想让人就这样好过,只见他将手中大枪一挥,狠狠砸下,口中犹自说道:“断脊之犬,犹敢来我华夏狺狺狂吠。看我这招‘棒打狗头’。” 他以长枪做棍,枪尖多往外伸出三寸,口中虽称其为‘棒打狗头’,乃是‘打狗棒法’中的招式,但内里其实还是‘八极大枪’的架子。 那‘八极大枪’号称‘枪中之霸’,出招换氏何其凶猛,此时虽变枪为棍,一挥之间,仍旧惊天动地,破浪劈风。 王一可不想玩什么‘以柔克刚’,‘秋雨缠绵’的招式,以展示自己的功夫之妙。 到了他如今的境界,武学变化早就随心,出手之间,化繁为简,看上去也就是普通人挑,砸,抓,举那几样,但内里的奥妙之处,一般人却又难以言明。 该柔时自然柔,如绵绵细雨,烽火戏诸侯。该刚时则至刚,如金戈铁马,一力降十会。如此刚柔并济,入神返照之下,自然练出一股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气出来。 面具人已使尽了办法,但就是没能躲开对方大枪的锁定,那枪就像一条吐信的毒蛇,伺机待伏,一击致命。 “噗!” 好似什么东西砸到沙袋上的沉闷声响,面具人的右肩乃至右侧半边身体,整个垮塌下去,就像硅胶娃娃内衬断裂,失去了支撑,变成软绵绵一团。整个过程血腥爆裂,令人肾上腺素飙升。 “啊!” 面具人痛呼一声,初时只觉身子一麻,随后便是难以言喻的剧痛袭来,半边身子失去感应,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 王一这一手狠辣至极,虽没杀人,但也等于直接废掉了对方这个人,不过这却是他故意为之。当初他在蜀都之时,也曾抓过一批这种杀手,那时他还只是武林菜鸟一枚,没有如今的狠辣。结果后来警察告诉他,这批人居然被外国大使馆引渡回国了,换了几个本国被抓的情报人员回来,便也只能安慰自己,不亏不亏。 再后来他被李决心点醒,心头如拨云见日,种种念头逐渐通达。此刻再加上自己身负国命,正是有师与名之时,这般好的机会,哪里还会让他们好过,虽然不杀,但这一枪废人,便是杀鸡儆猴,就算引渡回去了也是废人一个,更能钓到许多大鱼出来。 现在汉市的局势危如累卵,种庆南已经选择孤身饲虎,自己正愁无计可施,居然还有人撞枪口上,那便抓了你们,以逸待劳,先破一路。 前边跑的快一些的面具人,听到后面的惨叫,连头也不敢回,只是双脚迈步的频率变得更快。 “呵呵!” 王一冷笑一声,大脚从地上面具人的头上跨过,也是远远坠着,一如初时他们猫捉老鼠般戏耍蒋桂枝一样,只是角色换了过来而已。 快要跑到街角处时,面具人眼前一亮,似乎有了得救的期望,更加咬牙狂奔起来,竟比他极限状态下的速度还快了几分。 “踏!” 一脚跨出街口,面具人心中不由想到,终于有救了。 “嗖!” 一声破空声袭来。 面具人突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整个人好似要飞起来一般往前扑去,最终滑跪在地滑了七八米远,一低头,只见自己左胸之上一截枪尖伸了出来,寒芒刺骨,血如梅花。 “呃……” 他想说什么,但呼吸不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稍一用力便喷出一口鲜血,意识渐渐模糊,只有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一招,乃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你服是不服!” “呵……” 面具人嘴巴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单调的音节,随即失去了意识。 王一来到蒋桂枝身边,见他浑身是血的模样,皱眉问道:“怎么样,有救吗?” 阿欢从随身的香囊中拿出一片不知是什么的叶子,将其在手中一搓,瞬间化为粉末,放在蒋桂枝鼻间,随着她呼吸一嗅,便整个吸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阿欢才站起身说道:“她的生命力很强大,求生的意识很强,应该能活下来。” 王一点点头,他可不希望磐石的弟子或者朋友死在自己旁边,如今能活自然更好。然后才拿出手机招呼丁磊他们过来收拾残局了。 ………… 明空藏又念完一遍经文,躁动的心绪方才平复一点。 长夜寂寥,明月悬空,周边却无一丝声响,红棺立于此处,竟让这方圆几丈之内不敢有活物出现。 公孙望如烂泥一般的身躯就躺在前方不远处,仅一天的受刑,便将一位金丹折磨到如此境地。 “唉!” 明空藏叹了一口气,自己如今受制于人,哪里有资格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他暗暗运劲,胸口刚有暖意,便见一道黑线从肚脐生出,迅速爬升到他颧骨上来,随后內腑一阵剧痛,刚聚起来的劲力瞬间消散。 果然还是不能啊! 明空藏有些颓然,自己这藏边活佛,何以落到这等境地。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 强横的目力之下,但见离自己不远处,有几个隐隐约约的大字。 “想死?想活?” 他是什么时候?明空藏心中一惊。 再一细看,原来那几个字竟是一个个蚂蚁尸体拼凑起来的。 他不动声色,手掌轻轻一拂,便将几个字迹全部抹去。 听着耳边细微的动静,没人发现已经昏迷的公孙望的嘴角,居然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39章 蛟龙入海,猛虎归山 “他是被人用大手段锁了三阴交,以至于阴阳失调,水火不济,寒热不能自制,故而触发了身体的保护机制,这才神魂受陷,陷入昏迷之中。” 青松将手从阿列克谢手腕上拿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塞丽娜淡淡点头,檀口轻开:“你有办法将他唤醒吗?” 青松抱臂沉思,半晌,轻叹摇头:“他的三阴交上有一股极为强大的阴煞之力,如附骨之蛆,盘桓不去。若要让他醒来,必须将这股劲力彻底拔除才行。” 塞丽娜沉默几秒,说道:“我试过了,太阳神赐予我的伟力,似乎并不能和这股神秘的力量对抗。” “那是自然!”青松点头说道:“这股煞气触之阴狠霸道,且手段方法也极为高绝,出手之人功力只怕不在家师之下。天下间有如此手段之人,屈指可数。若我所料不差,只可能是天下五绝中之一人,再结合你所说的鬼棺那些,此人想必便是那域外鬼宗‘鬼昆仑’!” 塞丽娜皱眉:“所以你也解不开阿列克谢身上的封印?” 青松苦笑道:“这天地五绝之中随便一人,修为都已达通天彻地之境,有晓谕生死之功。我不过在术算之道略有心得,何德何能敢说能破开这等手段。” 他说完,悄悄看了一眼塞丽娜的脸色,又继续解释道:“这并非我的托词。要想解开这道煞气,有两道难关要过。其一,便是要在功力上胜过施术之人,不然功力不到,则拔除不尽,后果便是你的朋友日后缠绵病榻,受不得半年寒凉。这其二,便是要于用劲之道能达得心应手毫厘之境,不然力用地过猛,也恐会伤及根本,情志大损,变成痴呆。” 塞丽娜闻言,久久不语,心头却陡然沉了几分,半晌,方才沉声叹道:“这东方的气劲确实神奇,看似简单得的一招,竟有这么多的门道。” 青松见没帮上忙,有些尴尬,脸色讪讪说道:“塞丽娜,我……” 却见对方大手一挥,止住话头,整个人又恢复到往日圣洁孤傲的模样,冷漠开口:“行了,废话不必说,我已经请示了太阳神。要你来看阿列克谢,无非是想碰碰运气。你能救,自然不错。救不了,也无伤大雅。接下来,才是我真正要你去做的事情。” 青松闻言一凛,忙坐直了身体,恢复了一些正色。 塞丽娜见他这样,反而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我记得你有未卜先知的异能?” “那不是异能!”青松无奈:“此乃我华夏卜算之道,能测阴阳,晓吉凶,明事理,知进退。用科学的话讲,就是统计学,心理学,大数据各种知识揉杂起来的一门学问。怎可以奇状之论,一言蔽之?” “行了!”塞丽娜有些不耐烦:“我管你是什么学问。我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行。”说着,她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乔司喝咖啡时的样子,往前一推,推到青松眼前,说道:“用你的卜算之法,给我看看这个人!” “这人……”青松疑惑地拿起照片:“这人怎么了?” “你不用管这人是谁,用你的手段,给我辨辨这人,是忠是奸!” 她最后几个字说的极重,竟有一种狠辣地铿然之气,眼中更有一丝厉色闪过。 这也由不得她多想,那天最后飞来的那枚追踪弹,显然是做好把所有人一网打尽的打算。若不是有阿列克谢临危救人,自己只怕早就去了天国。而知道那天自己整个行动轨迹的,除了当时在场几人之外,便只有乔司一人。所以这也是她这么久不愿现身,更不愿意主动联系乔司的原因。 如今自己这边伤的伤,晕的晕,目前只能依靠青松神奇的能力早做甄别,若是通过他能够辨明乔司的问题,自己也能提前打算,有备无患。 青松盯着照片,皱眉看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开始自言自语道:“怪哉,怪哉,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塞丽娜有些好奇。 只听青松慢悠悠解释道:“这人睛青口阔,面大颐丰,乃是文笔高人,钱财满屋之相,想来也是才高八斗,颇有手段之人,更兼一股官禄之气,只怕同样也是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