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我的天空之境爱吃红烧鱼腩的苍渊》 第001章 重逢 今天风和日丽，天气已经逐渐转暖，甚至隐隐约约中，弥漫着一丝夏天的味道。刚从上海虹桥机场出来的我，带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看着前方冗长的队伍，一阵恍惚。 排了差不多20多分钟的队，我终于坐进了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我要去位于长乐路的锦江迪生之后，我便在后座拿出电脑，连上手机热点，开始工作。 几个月前，我刚升了职。现在我已经是公司最年轻的总监，客户总监。在不到28岁的年纪，这已经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但这是在上海，一个广告牌砸下来，至少能砸死三个经理，1个总监的地方，职位并不代表什么。 而我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城市，这个岁数坐到这个位子，只能说明两点，第一，我所在的公司处在发展期，而且是高速发展期，因此才会出现破格提拔，第二，就是老板不想花钱高薪从外面再请一个总监，所以就直接从内部提拔了。 当然，我觉得应该还有第三点，就是我从毕业实习开始一直待在这家名为志享广告的活动策划公司里，到现在已经6年的时间了。虽然只是个野鸡大学的专科学历，但我自认情商在线，这几年服务了这么多客户，有很多都已经处成了关系相当不错的朋友。 因此，我手上的业务也是从来不缺的，这几年给公司挣了不少钱。所以在组织架构变化之后，老板给自己升了职。 升职之后，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工作量的增加，以前只要管好自己组里的项目就行了，现在，整个客户部门3个项目组，所有的项目几乎都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这倒不是说所有事情需要我自己做，但我有义务了解项目的执行进度，遇到比如公司内部资源紧张的时候，我需要出面去协调。 有的时候碰到难缠的客户，我还要出面跟具体负责的客户经理打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解决客户制造的麻烦。 所以我几乎没了业余时间，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同时，还要抓紧路上的时间处理客户的邮件，公司内部的邮件。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昨天在厦门陪客户看完之后活动的场地，晚上吃了顿饭，喝了不少，今天早上5点就从酒店出发，赶7点的航班，从厦门回上海。 目的就是参加一个本土化妆品品牌“如荑”在锦江迪生旗舰店的开业庆典。这是我跟了4年多的客户。当初客户的负责人付东，也已经从市场经理，变成了如今“如荑”的市场总监。我跟他认识了四年多了，关系一直很好。 这个旗舰店是他升职之后主导的第一个大项目，所以虽然现在作为客户总监的我没有直接参与这个项目，但于情于理，都必须要出席。 我上车的时候大概是9点40，到锦江迪生的时候，已经是10点半。活动也已经正式开始了。 一进商场就看到了正在往外走的孙杰，4年多以前同样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公司，之后一直跟着我。现在我升了客户总监，他则是接替我的位置，成为项目组的组长。今天这个项目就是他负责的。 我看他这么行色匆匆，肯定是有事情，所以我拦住他说了句：“告诉我个地方，我去把行李放了。” 孙杰看了我一眼，在对讲机里安排了几句之后。对我说道：“老大，你跟我走。” 一边走一边还在嘴里抱怨：“老大，这地方真的反人类，看着不大，但实在太绕了。我不带你走，估计你自己有得好找了。” 我跟着他一路七拐八弯地来到了一个办公室，这地方是商场给这次活动提供的休息室。孙杰让我把东西放在这里就行。 然后他又带着我来到了这次活动的主场地，如荑的旗舰店。 这次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活，说到底，主要就是招待几个媒体，招待几个美妆达人。然后通过这些人的渠道告诉世人，如荑在上海搞了个旗舰店。 当然，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做起来，也是挺复杂的。 所以一路上我跟孙杰询问了一下情况，孙杰很轻松的表示，关于流程的问题，已经顺过很多遍了，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之前说好的几个网红美妆达人迟到了。刚刚他出去就是接人的。不过这会儿功夫，人已经接到了。 这次又是七拐八弯，走了另外一条孙杰称之为近路的路线，就在如荑的旗舰店已经进入我视线，甚至我已经能远远听到活动的嘈杂声的时候。孙杰拉住我，用一种我看来贱兮兮，他估计自认略带神秘感的表情跟我说道：“老大，一会儿你可别太惊讶啊，嘿嘿。” 我一头雾水，“惊讶？就一发布会我惊讶什么？” “嘿嘿，马上你就知道了。你先听听，这会儿主持人的声音耳熟不？” 顺着孙杰的话，我才刻意关注了一下从店内音响里传出来的现场主持人的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性，这很正常，如荑作为一个受众是20-35岁年轻女性的化妆品品牌，主持人自然会选择年轻女性。 声音很悦耳，吐字清晰，字正腔圆。感觉有点科班出身的感觉。但要说耳熟……我也没觉得有多耳熟，这些年合作过的主持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自己哪里记得住。 笑了笑之后也就没当回事。直到我跟孙杰来到了店门口，穿过人群，看到了站在几十公分高地台上的陈依依。 我整个人都傻了，甚至感觉自己停了那么一秒心跳。瞬间又开始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在台上侃侃而谈，笑语盈盈的，不是陈依依。或者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依依。 我眼前闪现出了很多画面，没有路灯的高速路，仪表台上不断提升的行驶里程，车子音响里传来的那首单曲循环的歌，还有…… 这个时候孙杰拍了拍我，笑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怎么在这里？” 孙杰得意地笑了笑，“这你就要感谢付东了，哦不对，现在要叫付总了。陈依依这事儿，是他安排的。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正说着，我看到付东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西装，走到了台上，代表如荑品牌发言。 之后孙杰就撇下我，自己去忙了。 看着孙杰的背影，我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台上的流程。除了中间接了一个我老板老刘的电话以外，剩下的时间全程都在放空。 其实我也想过就这么一走了之，但最终还是没有。我反问自己，为什么要走呢？我有什么好逃避的呢？ 她陈依依既然敢出现在这里，说明她都无所谓，那现在自己是在面对工作，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我选择了一个角落，身边有几面化妆镜。这让我感受到了一点温度，镜子里能反射出面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它们都是真切的，而我，就只是这些反射中，最可有可无的存在。或许我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我就这么抱着双手，站在那里。直到付东向我走来。我看着他，从胡思乱想中剥离出来，换上一副笑脸，迎着他伸出手，跟他用力地握了握之后说道，“付总，恭喜你啊。为自己的职业生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付东指了指我，“这种恭维的话，可不是你小子应该说的。” “靠！我说实话还有错了？” “呵，我早就看到你了，一直在这儿站着。怎么着，当了客户总监，我这种小活看不上了？” “付东，你讲点良心，我今天早上7点的飞机，从厦门过来，行李还在楼上放着呢！要不是因为你，我在厦门吃着海鲜喝着铁观音，不香嘛？！” 付东摆摆手，“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你刘畅刘总莅临，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付某不胜荣幸。” 我也学着付东的样子摆摆手，“得了得了，你这可不是小店，是旗舰店，现在活动也差不多了，效果看上去也不错，咱俩这么熟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都快累死了，刚刚老刘还找我，让我下午去听一个brief（简报）。” “你们老刘也是真狠，给你升了职，就不把你当人啊？” “谁让他是老板呢？”我摊摊手。 “你这个会是几点？” “说是一点半。” “地方远么？” 我一愣，想了想，如实答道，“倒也不是很远，在徐家汇。” 付东看了看表，“现在11点一刻，你等一下，我们一会儿一起吃个饭，然后我亲自开车送你去，可以吧？”说罢，也不理我，直接走向几个相熟的媒体人，去跟他们打招呼去了。 我一阵无语。但也没办法推辞，于是看了一眼周围，孙杰已经带着人在给媒体发礼物了。这意味着活动已经进入尾声，而那些网红达人们，有的已经离开，有的则还在现场跟店员沟通着什么，应该是再拍点素材，回去交差用的。 至于陈依依……已经不在现场了，估计是活动结束后提前走了吧。 这样也好，免得尴尬。 我跟孙杰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下午我有个会，先走了。孙杰点头答应。 于是我自己走回之前那个休息室，准备拿了行李直接走人，一会儿到徐家汇找个地方吃饭，顺便再处理一下工作。至于付东，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就行，饭就不吃了。 一路七拐八弯，总算是找到了休息室，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上，玩着手机。 我心口一颤，里面这人正是陈依依。过肩长发在正午阳光的蕴衬下，泛着白光，几缕发丝散落在脸侧，脸上精致的妆容，身上白色连衣裙，搭配着白色西装外套，脚上一双同样是白色的高跟鞋。让她显得格外端庄素雅。 我推门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我，相比于我的些许局促，她则显得大方很多，右腿从左腿上放下，双脚落地之后，很从容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个动作在我看来说不出的优雅，而起身之后的她，看上去也是更加亭亭玉立，比她三年前在自己脑海中的样子，褪去了些许稚嫩，多出了几分成熟。 “好久不见。”伴随着她动听的嗓音，我看到她脸上晕开了曾经让我心悸的笑容。 “啊，啊……好久不见。”我下意识地答道，“比以前更漂亮了。” 说着我也走进了休息室。 “那个是你的箱子和包吧？”陈依依指着一边的行李问道。 “恩，对。” “我印象里，好像还是几年前的吧？没换过？” “没有，这东西又不怎么会坏。”说着，我背起了包，拿起箱子准备离开。 “你要走？”陈依依问道。 “对。” “是赶飞机吗？” “不是，我早上刚从厦门回来，一会儿有个会，就先走了。”说着，我迈步往门口走去。 “等等！” 我转过身，疑惑地看着陈依依。 她把耳边的碎发捋过耳后，看着我说道，“付东让我留你一起吃饭，他说他一会儿就来，让你在这里等他。我在这里就是等着你，防止你逃跑的。所以你不许走。” 我皱眉看着陈依依，她也直视着我的眼睛，半晌，我叹了口气，放弃抵抗。 陈依依见我放下背包，得意地轻笑了两声。 也不知道付东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熟练地从包里掏出电脑，连上手机热点，准备继续开始工作。而一边的陈依依则很安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第002章 千辛万苦 几分钟之后，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认真工作。但边上坐着个姑娘，还是个美女，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你，也不说话。这种环境下，我实在没法集中精神，专心回邮件。 在尝试几次之后，只得放弃工作的念头。抬头看向陈依依，故作调侃地说道，“美女，几年不见，我觉得我应该没有变得帅到让你盯着我，一直看的程度吧？” 陈依依拖着下巴，很是随意地回我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一阵愕然，“你在跟我抬杠？” “是你先跟我抬杠的。我又没打扰你，我甚至连话都没说，我都不嫌你噼里啪啦打字声音太大，你还嫌弃我看你？” 我举起手，“行行行，我投降，你是主持人，靠嘴皮子吃饭的。我说不过你。” 叹了口气，我合上电脑扔在一边，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掏出烟，随后把身体探出窗外抽了起来。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陈依依在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的时候，闪过了一丝惊讶，随后又皱起了眉头。 我自顾自的抽着烟，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是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锦江迪生所在的位置，是老卢湾区。当然，现在已经没有卢湾区了，而是叫黄浦区。名字虽然变了，但这里的样子却没变，马路斜对面还是一片老石库门，也不知道那里的居民能不能等到拆迁的那一天。 这里很幽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并不显得行色匆匆。我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看着这里的路人觉得他们很悠闲，但几条街外的淮海路上，那里的人就会显得很匆忙呢？ 难道因为这条路的名字叫长乐路？知足常乐？ 正当我把注意力放在窗外，胡思乱想的时候，陈依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工作压力太大，又经常熬夜，年纪大了，熬不动了，就只能靠外力提神了。”我答非所问。 “是三年前吗？”陈依依问道。 “差不多吧。”我皱了皱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所以岔开话题，“你回上海，是专程参加付东这活动的？” “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陈依依显然不想放过我。 “什么问题？”我装傻。 “我记得你是不抽烟的，所以你是三年前开始抽烟的吗？” 我掐灭烟头，耸耸肩，“这很重要吗？反正我现在抽烟了，我这个行业，连女的都有很多抽烟，我不抽烟反而是个另类，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依依看着我，好似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答案，但我撇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半晌之后，她似乎放弃了，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两年前就回上海了，然后考了研究生，现在研二了。” “啊……研二了，已经回来两年啦……”我嘴上轻轻地重复了一遍陈依依刚刚说的重点，心里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所以我只能沉默，陈依依跟我一样沉默。 我平复一下心情之后，问道，“那你母亲……” 我话还没说完，陈依依就接口道，“我妈挺好的，所以我才能回上海继续读书。” “哦……”听到陈依依的回答，我感觉自己一下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陈依依问道，“那你……最近几年怎么样？” 我笑了笑，“挺好啊，付东没跟你说么？我跟他一样升职了，除了忙也没什么。哦，最近买了套期房，现在算是房奴了。呵呵。” “那恭喜你啊，那是准备结婚了？”陈依依问道。 “结婚？买房子又不是为了结婚。用我朋友的话来说，在上海，乃至在中国，房子是一个男人的标配，没房子，根本没资格谈结婚。所以有条件，要先买房，至于这房子的女主人是谁……不重要……”说着我又点了一根烟，略带怨念地说道，“说这话的朋友，之前有个谈了3年的女朋友，我看着他们从认识到谈婚论嫁，最后就卡在房子上。这女的平时对我朋友千依百顺，但唯独对房子有要求。” “你说她要是提个不切实际要求，比如要个大平层，要个独栋别墅，我朋友实现不了的要求也就算了。但她还不是，就是看中那种，我朋友要说也不是买不起，但要买的话，就得全家砸锅卖铁，连他父母的棺材本都要砸进去的房子。” “我朋友肯定不能这么干，所以两个人就因为这事儿最后崩了。转身我朋友就买了一套他接受范围内的房子，半年之后就通过相亲找了一个姑娘结婚了。讽刺的是，他说在他买了房子之后，前女友还来找过他，那个时候倒不纠结了。甚至还说房子加她名字，愿意一起还贷。要知道，之前那女的可是执意要求男方自己买，她不参与房贷，也不要加名字的。” “那这女的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啊，之前虽然作点，但起码她没要求加名字，就这点来说，她还是挺讲道理的。”听了我的吐槽，陈依依随口接道。 我一愣，“你这看问题的角度也是厉害了，请问这是我说的重点么？” 陈依依摊摊手，“是不是重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猜你朋友家里条件不算大富大贵，应该也还算可以，人家姑娘知道这一点，所以选择试探试探。看看你朋友为了娶她，有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最后我估计就是你朋友沉不住气，先提的分手。其实我觉得人家姑娘肯定不是不能接受差一点的房子，只不过谈婚论嫁的时候，家庭给她的压力太大，所以只能坚持。你看最后她不是想通了，反过来找你朋友了么？” “那照你这么说，还是我朋友不对了？不应该为了房子主动放弃三年的感情，前女友过来求复合，他还拒绝，所以在这段感情里面，是我朋友不负责？” 陈依依想了想，“各有各的难处吧，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主观来说，你朋友因为房子的事情主动放弃，这个选择是他的不对，因为女方再怎么作，本质上她也不是奔着分手去的，不是么？所以，只能说他们没缘分吧。” “你觉得这是没缘分，我觉得这是那女的没分寸。我一直说，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我朋友父母的棺材本，这是我朋友的底线。她肯定知道，不触碰这条底线，应该是两个在一起3年的人，该有的默契。然而，这女的选择无视，甚至直接站在这条底线上反复践踏，这不是奔着分手去，是什么？”说着说着，我有些激动。 陈依依也看出了我的激动，选择了沉默，没有继续与我争辩。 我看着已经燃烧了一大半的烟，吸了一口之后，对陈依依说道，“抱歉，我情绪有点激动。” 陈依依摇摇头，轻声道，“没事，我可以理解的。” 我刚想再说点什么，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付东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一边指着我，一边对着陈依依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我说的那样，要不是你在这儿，这小子就准备打包走人了？” 陈依依笑着点头。 付东看着我，嘿嘿笑，“怎么样，你孙猴子还是逃不出我这如来的掌心吧？” 我无奈摇头，这几年我跟付东虽然身份上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但私下里，我们早就是无话不谈的兄弟。 他也知道我跟陈依依的过去，所以在我看来，今天他是来当和事佬了。 付东见我不说话，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忙，我也不闲，所以请你收起这副嘴脸，陪你客户我吃顿饭。就在这栋楼里，有个日本料理，我们简单吃点，你下午有事，我一会儿也要回公司开会，可以吧？” 付东把话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虽然这孙子的抬举我不需要识，但看着在一边的陈依依，我也只能点头答应，“别说的这么委屈，你升职之后我也没好好地请你吃过饭，这顿就算我给你补了，这样可以了吧，付总？” 付东一边开门示意我跟陈依依出门，一边摇头说道，“你这话就有点虚情假意了，我们的关系还用得着请来请去？不过今天这顿饭，还就得你请。” 我拖着箱子疑惑地看着付东，等待他的解释。 “就冲我千辛万苦找来了陈依依同学，另外，这开业庆典也算是见证了我们三个的革命友谊，所以你说这顿饭是不是应该你请？”付东笑着说道。 付东说的没错，3年多以前，付东以如荑市场经理的身份，主导做了一场贯穿江浙沪地区的系列开业庆典。我跟他就是因为这个项目认识的，陈依依也是那个项目的主持人。 那个时候如荑这个品牌刚刚获得资本，开始大面积做推广。 现如今，如荑已经成为知名国产化妆品品牌，而当初的客户经理，成了客户总监，当初的市场经理，也如愿成为了市场总监。 如荑的发展确实某种程度上见证了我们的友谊，但以我个人看来，这种见证，似乎只包含了我跟付东，至于陈依依……她只参与了一个开头，之后的那三年却是缺席了。 想到这里，我说道，“那我应该把孙杰也喊上。毕竟这几年，你这儿的项目，除了我之外，他也全程都参与了。” 说到这儿，付东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小子别不识好歹，老子今天组这局是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说罢，他回头看了一眼走在我们身后的陈依依。 我也下意识地跟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陈依依在低头看着手机，应该是在回消息。似乎并没有注意我们的对话。 于是我也低声跟他说道，“我就看不惯你这咸吃豆腐淡操心的样子，我跟她3年前就玩完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找她回来给我添什么堵？” 付东听了我说的直接乐了。 我看得莫名其妙，只听他说道：“肯定不是给你添堵的，我就是确定一下一些事情。至于其他的，以后再告诉你。” 我看着付东贱兮兮的表情，心里有了一些猜想，但也无所谓了。反正我跟陈依依已经没什么关系，他付东爱咋咋地吧。 来到餐厅，付东轻车熟路地要了包间点了菜。我看得一阵肉疼，这小子肯定平时没少吃供应商的，刚刚还信誓旦旦的随便吃点，这点了一桌子菜，直接奔2000去了。 不过这顿饭是可以报销，所以……点就点吧。转念又想到，这顿饭肯定算到孙杰这个项目的成本里面的，到时候核算成本，孙杰看到这张餐饮发票对自己唉声叹气，骂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不带他的表情。我就觉得也挺不错。 菜上齐了之后，付东举起杯子，“来来来，为了我们仨的革命友谊，以茶代酒干一杯。” 三人喝了一杯之后，付东继续说道“刘畅，你就不好奇我跟依依是怎么联系上的？” 我很淡定的摇头，“不是她找你就是你找她，但我猜她找你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就应该是你找的她。” “那她换了号码你知不知道？”付东不死心，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我们好几年没联系过了。而且就算没电话，还有微信。这年头找个人不难。”我依然兴趣缺缺。 “我微信也换了。”这时候陈依依接嘴道。 我抬头看向陈依依，心里很复杂，但随后笑了笑，“结合你之前说的，你回学校考了研究生，那我猜付东这没脸没皮的人，应该是通过学校途径找到你的。” 付东用筷子敲敲桌子，抱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我这千辛万苦的才找到她，怎么被你说的这么平平无奇？” “你这话也就能骗骗像陈依依这种未经世事的小姑娘，”这个时候陈依依瞪了我一眼以示不满，我呵呵一笑，解释道，“陈依依同学，你别不信，我就问你，他找到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跟你说，他为了找到你历尽了艰难险阻，恨不得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 陈依依点头，“他是说过差不多意思的话，说实话，我还挺感动的。毕竟我换了联系方式，他能找到我，让我再有机会主持一次如荑的开业庆典，我还是挺开心的。” 这话说的让付东极其受用，举杯跟陈依依碰了一下，同时还不忘讽刺我，“你看看人家依依，说的多上道，再看看你，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我耸耸肩，自顾自地喝了口水，“呵呵，既然你执意作死，那我就成全你。” 我看向陈依依，无视付东的阻拦说道，“你们系主任是不是姓方？” 陈依依下意识摇头，“不是啊。” “哦，我纠正一下，你本科播音主持专业的系主任是不是姓方？” 这回陈依依点头，疑惑地等着我的解释。 我看着此时已经低头好似等待宣判的付东，问道，“怎么样，付总，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付东苦笑着摇摇头，愤恨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正在疑惑的陈依依。刚想开口，陈依依阻止道，“付总，你让刘畅说吧。” 听到陈依依的话，我忽然很是夸张地大笑道：“哈哈哈，付总！！！听到没有，人家叫你付总，好有距离的称呼啊！！！！” 付东咬牙指着我。 我平复一下之后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两年多以前吧，方老师是我介绍给他认识的。而且他俩之后没少联系，他们品牌经常需要你们年轻女生来帮忙拍广告或者主持，你们上戏，自然是不二之选。所以……你明白了吧？他要找你，其实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行了。” 付东这时候抗议道：“什么一个电话就行了，她都已经本科毕业了，这叫是巧了，我打电话给方老师的时候，正好他边上就是依依现在的研究生导师，所以才拿到的电话。不然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 我不屑道，“费什么周折，你别跟我说，你没她某几个同学的联系方式。方老师要是不行，了不起你就问她同学，只不过到时候你不好在她面前邀功而已。” 陈依依惊讶道：“他还认识我同学？” 我摊摊手，“刚刚不就说了，他跟你们方老师有合作，你休学那一年，我就已经把你们方老师的联系方式给他了。而且，就我所知，他有好几次小活动请了你同学不说，甚至都没找我做，直接自己给弄了。” 付东赶紧解释道，“你这不是翻旧账么？那几个活不是没钱没预算，就是支个背景板的事儿，所以就问你要了个方老师的联系方式。” “我也没怪你，所以不是给你方老师的联系方式了么。而且还给你说尽好话，不然你以为人家这名校毕业的未来主持人，能这么痛快地去你这儿给你干活？” 付东赶忙拿起茶杯跟我碰了碰，一脸赔笑。转身对陈依依说道，“依依，你别听刘畅这小子挑拨离间。是，我找你是没费什么事儿，但这也不是运气好么。另外，我这人念旧的很，新店开业这事儿，对我，对我们仨，确实是有意义的。这点你刚刚主持的时候串词上不都有么，这点你不否认吧？”说着，付东看着我，得意地说道，“这串词还是我亲自写的呢。只可惜你来的时候应该挺晚了，所以没听到。” “哟，那我可得代表孙杰谢谢你，让他少了一件事儿。”说着，我举杯跟付东碰了碰。 谁知付东顺杆子就往上爬，“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价钱便宜点呗？你也知道我们预算有限的……” “滚蛋！”我毫不客气地骂道。 第003章 连襟 就在我跟付东插科打诨的时候，陈依依举起了茶杯，对我俩说道，“付哥，刘畅，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这几年对我的照顾。” 我跟付东举起了杯子，我并没有开口接陈依依的话，付东看我一眼，见我不说话，开口道：“你叫我一声哥，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本来这次开业找你过来，真的就是缅怀一下当年的青葱岁月。但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之后呢，我真的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所以这次才以客户的身份，一定要刘畅过来现场。具体的要求你自己跟他说。” 这话说的我一下搞不清楚状况了，敢情今天这局，还是陈依依组的？ 我看着陈依依，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表情很复杂地对我说道：“几年前我母亲出了车祸，后来我决定休学一年在杭州照顾她。原本以为自己以后除了回上海拿毕业证，之后就不会在上海发展了。但后来我母亲恢复得很好，她鼓励我回上海继续学业。所以后来我回上海考了研。” 我看着陈依依，她说到这里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我相信她此时的心情也跟我一样，充满了撕扯感。其实我真的很想问她，为什么决定回上海之后不跟我联系。为什么当初突然把我所有联系方式拉黑。我需要一个解释。 但……其实也就是想想，所以我很快移开了目光。 成年人之间应该心照不宣，我理解她当初的决定是不希望拖累我。本来她就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又出车祸被撞断了腿，以后能不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不能恢复，她肯定得留在杭州照顾自己的母亲。而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父母，以及所有的社会关系都在上海。工作几年的我，事业上又刚刚有了点起色，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一切去杭州发展。 所以，当时的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分手……我是理解的，或者说，这是她对我的理解。也是基于这种理解，在那个冰冷的雨夜，我发现她将我拉黑之后，就彻底选择了放下。而且既然已经放下了这么多年，现在又何必再纠结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陈依依继续开口道，“付哥可能不知道，我母亲是浙传的教授。所以她鼓励我回上海，虽然这几年杭州已经发展得很好了，但如果要进体制的话，能先在上海这边有一个工作经历，能留下固然好，但如果留不下来，回到杭州找工作也会相对容易很多。所以……” 陈依依说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我接口道，“所以你想问问我能不能有办法，把你弄进电视台混个实习工作？” 陈依依摇摇头，“不不不，你误会了。电视台这种地方，我有自知之明，肯定是进不去的。而且电视台水太深，我也不想去。” 我点点头，确实，我这几年合作过的电视台主持人和编导有不少，从他们口中我也很直观地感受到，电视台的水有多深。没点过硬的关系，根本连门槛都摸不到，更不要说去做一个能露脸的主持人了，哪怕是实习的都不可能。 “所以，我就想是不是能试试电台……”陈依依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喝了口水，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问了陈依依一个问题，“如果是电台的话，且不说你的学校，就是以你母亲浙传教授的身份，给你安排一个实习岗位应该也不是很困难吧？” 付东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附和道，“我是不知道你母亲的情况，不过刘畅说的对，一个电台实习主持人的岗位，你学校应该也能安排吧？” 陈依依摇摇头，“学校确实有这个名额，但……就那么一两个，我没背景没后台，怎么可能轮得到我？我母亲虽然能帮我问，但确实有点鞭长莫及，充其量也就是个实习编辑……所以……我才想问问刘畅，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我知道你也不是在那个圈子里的……” 我摆摆手打断了陈依依，“我知道你这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不过你运气不错，这事儿没准我还真能帮到你。” 我之前认识一个电视台的编导，这两年有大型活动的话，都会找他过来做现场执行导演，也算帮他挣点外快。最近他突然被调到电台去了，就前段时间，我还打趣的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领导，把他一个电视台的编导调去完全专业不对口的电台。他嘴上不承认，说什么正常工作调动，自己就是社会主义大厦的螺丝钉，哪里需要他就往哪里拧。但最后还是让我以后有活多想着他点，现在他清闲了，以前只接大活，小活根本看不上。现在大活小活来者不拒。 跟他俩大致解释了一下这个情况之后，我继续说道：“具体他现在在电台负责什么节目，我没细问。但肯定是某档栏目的负责人，所以原则上我可以帮你问问，他的节目需不需要实习主持人。如果需要的话，你给我一份你的简历，我发给他。” 陈依依看着我，很真诚地对我表示了感谢，付东则在边上嚷嚷都是他的功劳，要不是今天他组这个局，这么好的机会，陈依依就错过了。 我倒是没搭理付东，思考了一下又对陈依依说道，“既然你决定在上海发展，那你其他的商演主持的活接不接？”没等陈依依回答，我接着说道，“是这样，我觉得你既然决定做职业主持人这行，那在你毕业之前，有一份足够丰富和漂亮的履历，肯定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在我权限范围内，我可以主推你作为活动的主持人。当然，以你的条件，我肯定会把你推荐给分量足够重的品牌和活动，不会乱来的。” 陈依依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我的提议，说道，“其实，这才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主要的事情……只不过电台的工作，最近一直很困扰我，所以我就先说了……” 我摆摆手，示意她没关系，“没事没事，你既然开口了，能帮我肯定帮，而且如果你出名了，占便宜的还是我。到时候我就能跑出去跟人说，陈依依是我朋友。多有面子。” 付东立刻点头，“就是就是，到时候我公司也能沾你的光，以后要是找你代言，记得给我打个折啊。” 我也顺着付东的话说道，“代言这早了，除非她以后改行做明星，在这之前，你还是让她以后主持你活动的时候，少收点出场费实际点。” 付东点头附和道：“对对对，现在这个电视台名嘴，可一个比一个贵。” 我笑道，“这我有发言权，不仅贵，还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最重要的是，人家是在体制内的，很多时候不一定能出来接商演。” 付东点头称是。 聊到这里，今天这顿饭基本上也就吃的差不多了。我起身出去买单，但服务员告知我，跟我们一起的那位小姐已经在之前买过单了。 我回到包厢，指着付东对陈依依说道，“他是我的客户，我这是请客户。我请他吃饭是可以报销的，你一个穷学生，挣钱了么？抢什么单？你不是换微信了么，赶紧加我，我把钱转给你，你发票给我。” 付东也是吃了一惊，对陈依依说道，“你买单了？你叫我一声哥，哪有让你买单的道理？这事儿听刘畅的。搞什么呢你！” 陈依依看着我俩，弱弱地说道，“我知道你俩照顾我，但……吃顿饭的钱我还是有的……这不刚刚付哥一场活动，孙杰给我现结的钱么？而且你俩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所以，我就想表示一下感谢。” 我叹了口气，“赶紧加我微信吧，别多说了。你发票给我。” 陈依依扫了我的二维码之后答道，“我没开发票……” 我点点头，通过了好友验证之后，出门开发票。身后付东还在“数落”她。 拿了开着公司抬头的发票，我按照金额给陈依依转了钱。随后三人出了饭店，付东表示送我去徐家汇，陈依依则自己打车回宿舍。 我跟着付东来到地库，点了根烟，等着付东把车从狭小的车位开出来。 上车之后，付东问我具体地址，我只说让他在美罗城把我放下来就行了。 一路上我用手机看着邮件，不需要大段回复的，就直接用手机回了。直到付东突然问了我一句，“刘畅，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陈依依还有然后么？” 我因为正在专心回邮件，所以压根没听清楚，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说什么然后？” 付东一脸挫败，深吸一口气之后，沉声问道，“你给我句准话，你对陈依依还有感觉没有？” 我一脸错愕地看着付东，但想想也就明白了，今天这局估计付东组的目的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 我没急着回答，而是掏出烟，递给他一根，他打开了两边的车窗。我给他和自己点上之后深吸了一口，组织了一下措辞之后说道。 “付东，当初我跟她的事情你是亲眼看到的对吧？” “对，我知道你俩是在当初我的项目上看对眼的。但那个项目前后也就一个半月两个月，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最后一场在宁波，结束之后你拉着依依，招呼都没打，直接开车走人的场景。” “对啊……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刚提车，起步那一下还直接烧胎了。那是我第一次烧胎。” “烧个屁的胎，你那叫打滑。” 我哈哈大笑。是啊，打滑而已，当时觉得很严重的事情，现在看看，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你吃饭前说要确认一些事情的时候其实我就大概猜到了。”看了看付东，我抽了口烟，继续说道，“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就多少对陈依依有点意思，只不过她当时跟我接触的机会更多一些，所以我才有机会。” 付东耸耸肩，没说什么。 “我们是朋友，是兄弟。这几年因为项目，咱俩也没少一起熬过夜，甚至吵过架。感情就是这么来的，所以我觉得你挑明了这事儿之后，再跟你说这些事情，我说不出来的别扭。” 付东打断我，“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不用绕圈子，你一直说成年人之间都是心照不宣，但这事儿没法心照不宣，必须得说明白，我和你才会没有负担。” 我点点头，知道自己不需要再铺垫什么了，于是直说到，“我爱过她，甚至恨过她，但今天见了她之后，我发现我已经放下了，甚至有点解脱的感觉。所以我本人不可能再对她有任何超过朋友的情感产生了。” 付东看了看我，我直视他的目光，然后他点点头，“行，我信你。那我就追她了。” 我呵呵一笑，“放心大胆的去吧，我不知道她在我之前或者之后有没有男朋友，但我向你保证，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发乎情止乎礼，没有越过雷池半步。” 付东看了看我，做了一个我感觉像是吃了苍蝇，或者便秘一样表情。我哈哈大笑。 之后的路程，任凭我说什么，付东也没搭理过我。 直到我到地方下车，关门前对他说了一句，“我想我们这辈子应该没机会做连襟了。” 说完我立刻关了门，但即使他这车隔音还算不错，我也隔着车门听到了他那句“我操！”当然，我还看到了他毫不犹豫向我比出的中指。我哈哈一笑，转身走向了美罗城。 第004章“径” 美罗城在上海已经有20多年的历史了，抬头看着眼前美罗城标志性的球状玻璃幕墙。我忽然想起，自己貌似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 好像以前有个做手表的客户在这里办公，但那次的经历并不好。那个客户足足让我等了快一个小时，才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接待了我。非常敷衍地给了只有区区2-300字的需求文件。整个过程前后不超过5分钟。 然后就让我根据这个几百字做个方案。当时的我还很年轻，而当时的公司也没发展到现在的规模，那时候基本上都是靠着老刘（我的老板），从他在三甲医院当院长的父亲那里介绍过来的医药公司的项目活着。所以我格外珍惜这种非医药公司的项目。 于是我熬了好几天，终于把方案做出来了。但最后连个当面提案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告知这个项目没给我们做。 我记得当时自己特别沮丧，因为这个方案我做得极其用心。当时的我想，哪怕最后没中标，让我有个现场提案的机会，当面聊一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也好。起码能让我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然而对方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我记得老刘当时跟我说，这种事情见多了就习惯了。现在回想起来，老刘说这话，肯定就是没话找话的安慰。方案又不是他做，他习惯也就习惯了。但老子可是真正花了劳动力的。 当然，如果现在再让我碰到这样的客户，方案肯定还是会做的。但区别就在于，我会有自己的判断，起码判断哪些客户是找你陪标的，这种客户对付一下就行了，根本不用出全力。而另外一些则是真有需求的，那就要凭本事争取了。 当然，这么说还是比较主观的，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分析。 一阵感慨中，我来到了位于美罗城办公楼10楼的这家叫“莉安商贸”的公司。显然这是一家贸易公司。老刘给自己打电话让我来的时候也没有具体细说这公司到底是干嘛的，只是交代这是他朋友的朋友介绍过来的。 听了这话当时我就一阵头疼，觉得这事儿太不靠谱了。不过老刘表示，虽然这事儿听起来确实不太靠谱，但他的朋友却说，介绍这活的人很有身份。绝对不是会随便找人消遣的角色。 就我所知，老刘这朋友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所以话说到这份上，老刘自然得重视。这才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开这个会。不然随便安排个人就把这事儿给对付了。 既然老刘都这么说了，我不来也得来了。 看看时间，1点25分，我并没有迟到。前台小姑娘看着拖着行李的我明显一阵诧异，我甚至觉得她看到我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我是过来推销什么产品的。不过在我表明来意之后，她很职业地微笑着示意我去右手边走到底的大会议室。 我表达了感谢，施施然走向会议室。不过我刚刚推开门，就发现这个大概能容纳30多人的会议室里，此时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了。 而我这一推门，立刻成为了全场焦点。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时候面对我的一位30多岁，穿着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起身跟我打招呼，“您好，请问您是志享广告的吗？” “我是。” “那快请坐，就等您了。” 我一边把东西往边上没人的座位上放，一边说道，“抱歉，是我迟到了。” 那人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您到的刚好。” 待我坐下，拿出电脑，趁着那人与众人寒暄的功夫，我看了一下会议室情况。 在我这边坐着的，包括我在内，有5个人。隔着桌子，除了那个西装眼镜男，还有两个人，靠边的明显是小助理，因为她面前有纸笔和电脑，此时正在写着什么。 小助理和西装男中间，坐着一个看上去应该都没有25岁的年轻女性。化着精致的淡妆，五官很立体，可能因为面相看起来比较年轻，所以她一头浅棕色头发，烫了的卷，这让她看上去会成熟了一些，但作用有限，毕竟脸蛋上满满的胶原蛋白骗不来人，而且看上去甚至让人觉得都能掐得出水的那种。 本人不才，这些年好歹也假借工作的名义，和不少美女打过交道，但那些美女和眼前这位比起来，不说容貌，单说气质的话，着实差了一大截。 配合她身上这件香奈儿的外套，以及她所处的c位，我基本上可以判断，这姑娘十有八九是哪个号门千金。而她身边正在卖力搞气氛的，应该是她的狗腿子，啊不对，她的左膀右臂。 此时西装眼镜男也完成了感谢大家到来之类的开场白，开始介绍他们那边的情况。 西装眼镜男叫陆强，莉安商贸市场部门的负责人，位于c位的，是莉安商贸的总经理，秦莉，而秦莉边上的，是她的助理谷梦瑶。 果然，西装眼镜男的介绍印证了我的猜测。 西装眼镜男陆强继续介绍道，“诸位都是我们通过朋友介绍请过来的，在上海比较知名的活动公司的朋友，我想请各位做一下自我介绍可以吧？” 这个陆强一说完，我就一阵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有事儿说事儿不就完了，搞什么自我介绍浪费时间。 显然在场的其他活动公司的人跟我一个反应，听了陆强的话，一时间有点冷场。 但陆强似乎并不在意，对着我另一边的那个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从您先开始吧。” 没办法，甲方爸爸开口了，自然只有老老实实照做。 于是那几个人开始依次做起了自我介绍，第一个小伙子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下没反应过来，而且他明显很年轻，所以只是介绍了一下公司名字，和自己客户经理的身份之后就没下文了。 陆强见他说完了，问他身边这位是不是能介绍一下。 小伙子很是尴尬的介绍了他身边是他们公司的策划。然后又没了。 后一家公司的人明显心理素质好很多，除了介绍自己以及跟他一起来的同事以外，还说了一堆自己公司的情况。 其实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所以轮到我的时候，我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陆强，说道，“志享广告客户总监，刘畅。”然后就完了。 我说完之后看到陆强明显愣了一下，估计是以为我会多说几句，但没想到我就说了这几个字。但我从他身边总经理秦莉的眼睛里，明显感觉到了一丝笑意。 我不知道她是笑我还是笑什么。 陆强的错愕一闪而过，见我说完，他点点头，说道：“今天冒昧请诸位过来，是因为我们莉安商贸将在近期为自己旗下的威士忌品牌举办一场发布会，并希望借此机会正式进入中国市场。” 说着，他示意一边的助理谷梦瑶开始播放投影上的宣传片。 通过宣传片，我大概了解到，莉安商贸这家公司的威士忌品牌叫“徑”（径字的繁体字），是在日本有一定历史的小众品牌。跟那些已经进入中国的所谓高端日本威士忌一样，显然，他们也想通过贩卖情怀，打着亚洲威士忌更适合亚洲人的旗号，进入“人傻钱多”的中国市场，瓜分这块蛋糕。 几分钟的宣传片播完，陆强示意谷助理把公司的宣传册发给我们。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秦莉说话了，“诸位手上看到的是我们品牌的宣传资料，因为我们刚刚进入中国。所以材料还没来得及重新制作。所以各位手上的这份，主要是我们从日本那边翻译过来。之后肯定会重新做。”她的声音不徐不疾，“后续我的助理会把相关文件的电子档发给各位，包括我们的vi（视觉识别系统）。预计发布会的时间将定在2个月之后，我们这边会负责安排媒体。今天请大家来，就是希望各位能为我们品牌策划一场别出心裁的发布会。” 陆强此时接过话头，“发布会时间定在两个月之后，也是时间比较紧迫了，我们希望最迟下周各位能准备好方案，然后我们这边会确定一家公司合作。”说到这里，陆强顿了顿，“我们这边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于是除了我以外的另外两家公司的人开始轮番提问。 “请问场地需要我们推荐吗？还是你们已经有了确定的地方。” 陆强答道，“场地我们这边已经确定了，泰安酒店的大宴会厅。之所以会定在两个月之后，也是因为那个时候宴会厅会有3天连续的档期。我们已经签署了协议。所以这个时间是不会变了。” “请问你们这次活动大概参与的客人会有多少？” 陆强：“初步估计我们会邀请的客人和媒体人数，大概在100到150人左右。” “你们对本次活动的主题有什么明确的要求吗？” 陆强看了看秦莉，后者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陆强答道，“目前我们持开放的态度，邀请诸位过来，就是想要集思广益，帮我们做出一场别出心裁的活动来。” 基本上到这里，看那两家好像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了。我心里笑了笑，这两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关键问题不问。 倒不是说这几个问题问的不好，恰恰相反，这几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怎么就没人问呢？ 算了，他们不问我问吧。 我举了举手，陆强示意我提问，我开口道，“请问贵司这次活动的预算是多少？不含酒店和媒体的预算。”不谈价钱的合作就是耍流氓，有多少钱办多少事。不然谈得再好，方案做得再天花乱坠，最后没钱实现，都是扯淡。 我问完之后，陆强看向了秦莉，这让我很是奇怪，按说他陆强是市场部的负责人，那市场活动预算不是应该早就定好了么？他看秦莉这一眼，明显就说明，钱的事情他说了不算。 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这公司估计也就刚刚成立，财务方面的预算还没有做的很全面。而秦莉显然是这公司金主爸爸的人，以陆强这年纪，凡事都要看秦莉这小姑娘的脸色行事，那估计这人很可能是金主爸爸安排在秦莉身边，帮她做事辅佐她的。 所以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陆强看向了秦莉，而秦莉斟酌了一下之后答道，“说实话，目前我们没有预算。我本意是希望基于你们的方案再决定金额的。” 听完这话，我一阵无语。我接触了这么多客户，最怕听到这个。 没有预算，那我给你可劲造，弄个得花1000万的项目出来行不行？ “秦总，您看是不是能给个范围？这样也方便我们在这个范围内设计内容，不然万一我们弄出个您喜欢的方案，但价钱又太贵，这就得不偿失了。”我只能循循善诱。 秦莉思索了一下，最后答道，“那这样吧，撇开酒店和媒体，预算最多不要超过150万，你看行吗？” 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之后陆强再次询问还有没有问题，见众人没问题之后。就张罗着互换一下名片，留个联系方式，之后保持沟通。一周之后再约时间过来提案述稿。 其实我是有问题的，但这个问题问出来，有点资敌的意思，所以我想之后再私下沟通。 交换了名片，收拾完东西，陆强送我们几个人出门。我因为想上厕所于是跟另外几个在等电梯的同行告别。等我上完洗手间出来，发现陆强还在电梯口。估计那几个人刚上电梯。 趁此机会，我准备问一下刚才没有问的问题。 陆强见到我，笑着跟我说，“刘总，这是刚出差回来？” 我点点头，刚想回一句，就看到从他们公司走出来的秦莉，我当机立断叫住了她，“秦总。” 秦莉见我打招呼，也跟我点头致意，我估计她压根没有记住我叫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说道，“正好秦总也在，陆总我刚刚想起来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二位。”看了看两人，我继续说道，“刚刚听二位说，径这个品牌刚刚进入中国，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边有没有对这个品牌做过对应的市场策略？” 两人听了我的话，有点错愕，我赶忙解释道，“是这样的，如果你们已经有了市场策略，那我们刚刚聊的这个市场活动，就是为你们的策略开头的排头兵，冲锋陷阵的。所以我认为，这个活动跟你们的策略应该是不能脱节的。所以，如果你们有这个策略，希望你们能告诉我，我们也好从中提炼出一些线索。” 说完，我很真诚地看着陆强和秦莉。 和刚才在会议室一样，秦莉没有回答。不过这次陆强倒是没有看秦莉，就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呵呵，不瞒刘总，我就是做市场出身，我自然知道一个完整成熟的市场策略，对一个品牌来说至关重要。但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刚刚成立，说百废待兴也不为过。而径这个品牌在日本太过小众，之前的品牌主，也一直没有想过去讲什么故事。” “所以，我们想借着这次品牌进入国内的契机，需寻找一个切入点，讲好这个故事。这次找你们来提案，某种程度上，也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们提供一个合适的想法。” 听了陆强的话，我抓到了重点。也就是说，如果这次活动的创意点足够好，那他们不排除他们会围绕这个点，来放大，甚至以此为基点，开拓出全新的，适合中国市场的品牌故事。 了解了这个信息，我觉得这个项目一下就变得有意思了很多。因为如果真的能拿出一个足够影响他们品牌市场策略的方案，那之后的合作，自然也会容易很多。 对于一个刚进入中国市场的品牌来讲，市场费用是不会少的。 再看看刚刚谈预算的时候，秦莉说出150万，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样子。我觉得这次是碰到大肥肉了。 这个时候，正好电梯来了，我向陆强表示感谢，跟秦莉点头告别。离开了。 第005章 套路 下了楼之后，我并没有急着打车回公司，而是往美罗城边上的天钥桥路走了一段。然后找了一家星巴克坐下，一路上我简单的思考了一下刚刚开会的内容。大致有了一点思路之后我拨通了老刘的电话。 老刘全名刘炯，其实也没多老，今年40多岁。大学毕业就是做的活动行业，30岁的时候倚仗着在三甲医院当院长的父亲，自己出来自立门户，成立了志享广告。主要业务来源，就是跟自己父亲有业务往来的医药公司。 我进公司的时候，是他创业的第五个年头，公司只有不到10个人。当时的主要业务，还只是医药公司的各种会议。 但不知道是我入职之后那两年，老刘转运了还是怎么样。公司突然之间开始发力，接到了不少医药公司以外的项目。 我那时候年轻，学历也不高。但好在为人机灵，情商也够。帮老刘拿下了好几个重要客户。之后公司就进入到了良性发展阶段，业务越接越大，人员也越来越多。 直到今年，志享广告的营业额已经超过了3000万，客户部门的项目组已经到达了3个，分别服务于医药，快速消费品以及工业产品。 当然，公司的这点营业额和规模，对于那些主营汽车行业的活动公司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人家一个项目可能就有上千万的标的。而志享广告这边，100万的项目就已经不小了。一年里偶尔会有那么几个3-500万的项目。更多的，则是几十万的。 所以年营业额3000万，这意味着每年，要做40-50个项目，也就是平均一周一个。而对我来说，除了几十万的项目我一般不碰以外，超过100万以上标的的，几乎都会和我有直接关系。 包括今天莉安商贸这个项目，酒类属于快速消费品，快速消费品的项目都是孙杰这个组的。所以我自然决定把这事儿交给孙杰。老刘压榨我，我就压榨他。 老刘接通电话之后，我还没开口，就听到对面孩子的吵闹声。 老刘这人自从公司上了正轨，尤其是看到我能把公司扛起来之后，基本上就属于半脱手的状态，除了他的那些老关系，和公司的财务，其他基本上不管。这几天正带着老婆孩子在三亚玩呢。 所以接通电话之后，老刘笑着跟我说道，“小刘总啊，今天辛苦了，会开的怎么样啊？” “多谢老刘总关心，我这拖着行李箱开会的行为，成功引起了客户的注意。” “哈哈哈，那就好。说吧，靠不靠谱？” 我想了想，答道，“靠谱，比想象中的靠谱多了。” 听我这么说，老刘笑得更开心了，“行，我相信你的判断。那之后你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我这儿就不打扰你了。” 我还想说什么，老刘已经挂了电话。 我看着电话摇了摇头，老刘这甩手掌柜当的也真是洒脱。 不过话说回来，老刘对我是真的不错，除了信任，还有就是在生活上的照顾。 我家住在浦东，虽然离公司的不是特别远，但家里房子小，一室一厅，从小我就跟父母睡在一个房间。后来工作了，因为工作性质导致时常熬夜加班，晚上回去实在太影响父母休息，所以大概4年前，从我升为客户经理工资达到一万之后，就自己在公司边上跟人合租了一间房子。一个月大概2000块钱。 老刘知道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把他在公司附近的一套一室一厅的老房子钥匙交给我，说这房子他租给谁都是租，房租就按我现在跟人合租的价钱算，每个月从我工资里扣。 然后这一扣就扣了快3年了，中间没涨过房租。 其实公司里不是没有比我更需要租房的人，但老刘却把这套房子给了我，而且还是以一个低于市场价的价格。 老刘当时给我的解释是，第一，对于租房，我作为一个本地人，肯定不是公司里其他的外地人一样是刚需，但既然不是刚需，我还选择在公司附近租房，那说明这个人有狼性，第二，放眼当时整个公司，他觉得我刘畅是个可造之材，跟他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愿意给我一个方便，帮我一个忙，这样我也能念他的好，第三，他觉得我刘畅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同样这套房子给别人，碰到更好的机会，人家该走还是走，与其这样，还不如给我，让我能更好地为公司卖命。 好吧……老刘虽然是资本家，但却是一个心胸坦荡的资本家，本着舍不得儿子套不到狼的原则，他低价租给了我一套房子，我也确实如他所言，真心诚意，甚至心怀感激地为他卖命到现在。 哎……有了老刘的榜样，我这几年也有样学样，发展了一个为自己卖命的小弟——孙杰。 于是拨通他的电话，问他这会儿回公司了没有，他说已经回了，我告诉他，我开完会了，这是个洋酒的项目，是他这个组的业务范围。一会儿我先回家放了行李，过去公司找他。 果然孙杰没让我失望，开始抱怨自己手上活太多，下午刚刚接了一个电话，说是付东那边有个人，跳槽到了一家国际一线化妆品公司，最近这家公司准备做一个大型品牌活动。人家已经把需求发过来了，再加上之前手上的几个项目，他这里已经饱和了。 我当然知道他这就是抱怨两句，该干的活这小子肯定还是会干的。所以等他抱怨完，我喝了口咖啡优哉游哉地回道，“行，我今天开会的时候可是看到客户老板的助理又年轻又漂亮，身材也好，机会可只有一次，你要是不想把握，我就给别的组了。” 果然，对面孙杰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哥，你是我亲哥，谈个项目还不忘解决弟弟我的个人问题，就冲这个，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赶紧回来，我这就去买杯咖啡恭候您。” 我笑道，“咖啡就不用了，我正喝着呢。具体等我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我出门打车回家。一路无话，到家收拾收拾之后，开了车来到公司。 一进门就看到孙杰谄媚的对我笑，手上还拿了一杯咖啡，贱兮兮地送到我面前。我接过之后也没搭理他，一路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边收拾东西边对他说道，“有话说有屁放，别站在这儿碍眼。” 孙杰立刻拉了把椅子坐下，贱笑地说道，“哥，你是想先听我汇报正事儿，还是先跟我聊聊姑娘？我听你的。” “先把你的正事儿说了。” “好嘞。”孙杰应了一声，收起脸上的玩笑，正儿八经地大概给我介绍了一下他下午接到的化妆品项目的情况。其实也不是太复杂，就是个品牌活动，主要是为了一款中国风的化妆品造势。但对方有点店大欺客的意思，按孙杰介绍，对方说是说大型品牌活动，但大部分预算都花在了明星和媒体身上，真正落到执行公司头上的，其实也就5-60万。 但是作为活动公司，国际一线化妆品的名头，还是很好使的。所以这活必须要得接。 孙杰说完，我这里也讲了一下下午开会的事情，然后把谷梦瑶（秦莉助理）的名片给了他。告诉他之后要文件就跟这个谷助理联系，然后明天安排两个创意的策划会，仔细谈一谈我跟他手上的两个项目。具体情况让他一会儿出去之后跟创意部门的同事先沟通沟通，明天开会都稍微准备准备，避免大家干耗着。 孙杰答应之后，又恢复了刚才贱兮兮的表情，一个劲问我这个谷助理长得怎么样。我说名片上有电话，你直接加人微信，看看朋友圈不就行了。是不是傻？ 于是孙杰一脸“郑重”地捧着名片出去了。 我看看时间，这会儿已经四点多了，于是收拾心情开始处理邮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处理完邮件，我用电脑登陆微信客户端，在一堆工作群中，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回复的。我有几十个工作群，几乎是一时不停地在弹出消息，我又不太敢屏蔽，怕万一有什么事情，我看不到。 所以只能走马观花地浏览一下，这时我发现陈依依给我发了一个文件。点开之后才知道，这是她的简历。 我回了一句：动作挺快啊。 陈依依：啊，你回这么快？我估计你挺忙的，想发给你之后给你留个言的。 我：正好在看微信。对了，中午吃饭的钱你怎么不收？ 我发现我跟她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给她转账的那条，她并没有点击收款。 陈依依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说道：我说了想请你们吃饭的…… 我：那你下次再请，今天这顿我都已经开了发票准备走报销了，你不收的话，等于我是在赚你的钱了。 陈依依依旧没收，反而回道：那你晚上有没有空，我单独请你吃饭。 看了这话，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正在犹豫中，陈依依又发了一条过来：你不答应我就不收。后面还跟着一个贼笑的表情。 话说到这份上，我只能回道：那行吧，晚上一起吃饭。 陈依依秒回：现在快6点了，晚高峰了，你开车要堵车，我坐地铁过来找你吧，你公司还在原来那个地方吗？ 陈依依这句话，让我陷入了沉默。 3年多了，公司的所在地没变，还是在同一个园区，只不过从原先只能容纳十来个人的办公室，搬到了楼上更大的地方。所以这到底算是在原来的地方还是不是呢？ 我没急着回答陈依依的问题，而是故作惊讶地反问道：你还记得原来的地方？ 这次陈依依没有秒回，我趁这功夫拿起手机，走到窗前点了一根烟。 抽了两口之后，我看到陈依依的回复，是公司之前办公地点的准确地址。我怀疑她是不是之前存过，但想想也不会，3年多了，手机肯定都换过了，这种信息也没有存下来的必要。 所以也不再纠结这事儿，在手机上回道：还是这个地址，把一楼改成二楼就行了。 陈依依：搬楼上去了？ 我：恩，人多了，楼下地方不够了。你先过来吧，路上注意安全。 陈依依：好的，一会儿见。 看着陈依依的话，我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中午还信誓旦旦地跟付东说，让他放心大胆地去追求陈依依，转身晚上就又跟她约了吃饭。 这算什么事儿…… 看着窗外因为临近下班时间而逐渐密集起来的人群，我有点困惑。陈依依突然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我到底应该怎么面对。再加上付东中午说的那番话，让我更加头疼。 算了，还是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我问心无愧。 灭了烟，回到座位，继续工作。 也没几分钟，电话响，我看了一眼是自己老娘，赶紧接了起来，一脸献媚地说道，“哟，妈，我前几天从厦门给你们寄的茶叶收到了么？” “收到了，你现在在哪儿呢？还在厦门？” “没有没有，早上就回来了。” “回来了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听着我妈的抱怨，我瞬间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因为我知道，我妈身为居委工作人员，也就是传说中的居委大妈，一旦开始全力输出，这火力根本不是我能承受的。 果然，我妈开始对我一阵数落，我把电话放在桌上，在工作群里回了几条消息之后，才从容地拿起手机，这时候，我妈差不多也数落完了。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别人孩子在外地工作，也就算了，我这儿子就在上海，一天到晚还见不到人，你说平时有人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我顺着说道：“妈，您的精神我已经领会了，但我这实在是忙，每天弄到三更半夜回家，还影响你们休息，你说是不是。” “行了行了，不扯别的。今天打电话找你就是问你一下，你现在这工作是不是给别人公司策划活动的？” 我疑惑：“对啊，怎么了？” “我有一个老同事，最近刚加上微信，她说她有个朋友的女儿，在什么跨国公司的对外部门，就是专门负责做广告的部门，具体我也叫不出来。” “市场部？” “对对对，就是市场部。所以我是想，过几天我也打算约我这个老同事见个面，她带着她朋友的女儿，你跟我一起，我们老年人叙我们老年人的旧，你们年轻人谈你们年轻人的事业，行不行？” “陈念女士，陈念阿姨，我看你这不是帮我搞事业，而是帮你搞儿媳妇吧？” “主要还是帮你搞事业，儿媳妇什么的都是顺带的。怎么样，去不去，给个准话。” “不是，妈。我真的很忙的，就算要去，你也要给我个具体时间啊。不然我怎么答应你？” “那行，我这边跟我同事约好告诉你。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个周末了。应该是星期天，你不出差了吧？” “我……行吧行吧，我不出差。” 得到让她满意的答案，我妈说了一句，“那你星期天早上先回家。”然后就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突然感觉我被我妈套路了，这年头相个亲不是应该先加微信的吗？怎么就直接见面了？ 想我堂堂广告公司客户总监，平日接触美女无数，竟然还有被安排相亲这一天……实在可悲至极。 第006章 礼物 接完我妈的电话之后，我终于可以安静地投入工作。 直到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我的电话响，发现是陈依依打来的微信语音，我还没接通，她就挂断了。我正准备拨回去的时候，就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看到外面孙杰又是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带着陈依依朝我办公室走过来了。 他推开门，让陈依依进来，自己倒是没进来，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在陈依依背后给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扬起手机就想扔他，他见状立马关门跑路。 陈依依看到我的动作，又回头看看孙杰，笑着说道，“孙杰还是这么皮啊。” 我无奈道：“他要是能把跟我作对的脑子放到谈恋爱上，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陈依依轻笑道，“说得好像你不是单身一样。” 我直接被她给气笑了，反击道，“是是是，我们这种单身狗，跟你这大美女肯定没法比。你这晚上出来跟单身男性吃饭，你男朋友就不在意？” 陈依依看了我一眼，低头轻声说道，“是和前男友……” “哈，对，还有这么个身份。那行吧，赶紧去吃饭，吃完送你回去，别让你男朋友担心了。”说着我拿起手机准备出门。 看我起身就拿了个手机，陈依依问道，“你东西不带吗？” 我摇摇头，“不带了，一会儿还要回来的。” 说着我推开办公室的门，示意陈依依跟上。 我的办公室在靠里的位置，一路走出去就看到孙杰在那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和同组的几个同事说话。 我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对着那几个同事说道，“你们晚饭吃了么？” 孙杰组里一个性格活泼的小姑娘回道，“报告刘总，没有呢。” 我点点头，指着孙杰：“让你们组长请你们吃顿好的，白天刚结束一个项目，也不知道犒劳犒劳你们。要他有什么用？” 小姑娘回道，“我们组长是准备请我们吃饭呢，但我这边还要等一个客户的回复。所以就还没走。” 我看向一边正在得意地向小姑娘比大拇指的孙杰，笑道：“哟，没想到孙总还是很体恤下属的嘛。” 孙杰抬起下巴，“哪里哪里，刘总谬赞了，这都是跟刘总学的。” 我从兜里翻出一张发票，在孙杰面前晃了晃道，“那我再教你一招，体恤下属固然重要，但不要忘了适当地维护一下客户。你没工夫，我替你做了，这是中午我请付东吃饭的发票看到没？回头我自己报销，算到你项目的成本里。” 孙杰见状立刻想抢发票，我知道他会这么干，所以不等他动作，就把发票装回兜里，这要是让他抢去了，他真敢当场把发票撕了。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谷助理的微信加了么？” 听到这话，孙杰立刻从暴走状态切换到了谄媚状态，在那一个劲点头。显然谷助理的美貌已经将孙杰这小子彻底征服了。 一边陈依依都看傻了，但孙杰组里的小姑娘见怪不怪了。对陈依依说道，“没事儿，淡定点。习惯就好了，他俩一直这样。” 摆平了孙杰，我示意陈依依离开。但未曾想，孙杰这时候来了一句，“老大，你俩这是复合了？” 我瞬间回头瞪着他，孙杰见我面目狰狞，知道自己这是说错话了，边上几个都有眼力见，原本孙杰这话一出口还一副想要八卦的样子，但看我的表情，一个个都立刻选择闭嘴坐回自己位置上了。 我瞪着孙杰，咬牙切齿的说道：“人家有男朋友，不该说的话别乱说！听到没有！” 虽然平时说说笑笑无所谓，但我真发脾气的时候，孙杰还是挺怕我的，见我这么说，立刻点头，然后对着陈依依说抱歉。 这时候陈依依倒是很大方，拍了拍孙杰的肩膀说道，“没事儿，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找你们刘总叙旧的，没有其他事情。其实也挺想跟你一起的，不过你们既然有约，我们就下次。” 孙杰看了看我，我知道自己这无名火发的有点邪乎，心里也挺抱歉的，于是想了想，跟孙杰说道，“你下午跟我说的项目，我突然有个想法，是不是可以围绕陈依依做一些内容？” 其余几个人也认识陈依依，早上付东的项目几个人都参与了，虽然不熟，但肯定知道陈依依是干什么的。 孙杰想了想，并没有第一时间给答复。 “我就是突然有这么个想法，具体怎么样还是要明天大家一起讨论。”说着，我看向陈依依，问道，“这样，明天你有时间吗？” 陈依依想了想，说“我明天上午有课，下午都有空。” “那行，”我看向孙杰，“明天你把会约在下午，如果依依有空，让她一起参与讨论，这样也好让策划的同事进一步了解一下陈依依。我觉得如果可行，可以把陈依依包装成我们方案的一个亮点，重点突出。” 孙杰点了点头。表示明天上午跟陈依依联系。 于是我跟陈依依准备离开去吃饭，我走了几步，就听到陈依依在我身后跟孙杰他们说道“刘畅就是窝里横，你别往心里去。还有，我没有男朋友的，是他自己误会了。” 显然陈依依说这话的时候不是有意要背着我，因为她的音量我是能清楚听到的。我下意识地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后面几个人见我没回头，估计以为我心虚，所以一下又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小姑娘首当其冲，甚至还跟孙杰说，陈依依说完自己没男朋友之后，有没有看到我停了一下。 我只能假装听不到，加快脚步走出了办公室。站在门口走廊等了一会儿陈依依，她出来之后看着我嗔怪地说道，“你走这么快干嘛？” “园区里有一家台湾菜，还不错，走吧。”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恩。”陈依依也没有纠结，点点头跟着我离开公司。 出了办公楼，我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对她说道，“钱你还没收吧，赶紧收了。” 陈依依哦了一声，拿出手机点击收款。 我感觉到手机传来的震动，那应该是她收款后的提示。其实我很想找个话题，但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一口接着一口抽烟。 陈依依很安静地走在我身边，我们拐了两个弯，最终还是陈依依打破了沉默，“其实我没有男朋友的。” 我看向她，耸耸肩，“那肯定不乏追求者。” “就算有也都是同学。而且我中间休了一年学，现在的同学都比我年纪小，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 “那你再等等，肯定有的。”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哦，对了。电台的事情你来之前帮你问了，我已经把你的简历发给王导了，就是从电视台调去电台的那位。这几天他应该会安排人联系你。我估计问题不会太大。” “谢谢。”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直到我们来到饭店，这份沉默都没有人打破。 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我示意陈依依点菜，陈依依把菜单推给我，“你熟，你点吧。我没什么忌口。” 我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你现在能吃辣了？”感觉不太对，因为我记得曾经她明确表示过，她不能吃辣，对嗓子不好，所以当时我们从来没有吃过辣的东西。所以我又跟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是职业主持人，吃辣对嗓子不好。” 陈依依看着我，摇摇头，“只要不是特别辣的，没事的。” 我点点头，但还是没点什么辣的东西。 点完菜，我又想抽烟，但想起来这是在餐厅，所以只能忍住。陈依依看着我皱眉道，“你现在烟瘾这么大？” “压力大，尼古丁能有效缓解紧张情绪。这点我真的深有体会。”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很紧张？” 我一愣，随即摇头苦笑道，“跟你们这种高学历的人聊天真的累，一不留神就会被抓住漏洞，然后你们就揪着不放。” 陈依依并没有打算放过我，“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了想，“不紧张是假的。我们3年多没见了，今天突然碰见也就算了，还在一天时间里连续吃了两顿饭。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自己应该以什么心态面对你。” 陈依依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了看，随即又放下，然后用一个我听上去很哀伤的语调轻柔地说道，“所以你是觉得，我今天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还求着你帮我安排工作，特别恬不知耻是吗？” 我立刻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陈依依依旧低着头，我感觉她快哭了，“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就更紧张了，然后我就更想抽烟了。这里还不让抽烟，我又不能撇下你出去抽。你现在这样被人看到我已经要被骂渣男了，要是再撇下你离开，明天弄不好我就上热搜出名了。标题就叫，任凭女人的眼泪都无法磨灭的烟瘾。” 噗嗤，陈依依笑了。见她笑了，我松了一口气。我看她虽然没哭，但眼睛已经红了。 好在这个时候服务员过来张罗着上菜了，让我能喘口气。这刚刚一下大脑高速运转，让我觉得自己有点缺氧。 服务员上完菜之后，我示意陈依依赶紧试试，她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纠结刚才的话题。 吃了一会儿之后，我试着问了她几个轻松的话题，比如学业忙不忙，课业压力大不大之类的。毕竟我就是一大专生，研究生这种学历，甩我几条马路了。虚心求教总没错。 陈依依的回答总体来说比较敷衍，似乎没有兴致跟我讲什么学校的事情。于是我就把话题引向了付东，“中午的时候我忘记问了，付东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大概两个星期之前吧，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真的挺意外的。”陈依依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不过他以为我在杭州，所以当我告诉他我现在在上海读研的时候，他也挺意外。” “然后他就去学校找你了？” “恩，他知道我在上海之后，就过来找了我，跟我说了今天开业典礼的事情。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就答应了。” 呃？陈依依这话让我觉得很神奇，如果就是这么简单的话，为啥付东今天会郑重其事地问我会不会跟陈依依复合？ 但这事儿我也不好再多问。这个时候陈依依说道，“你这几年工作一直都这么忙么？” 听到陈依依的话，我也不再多想，答道，“就是最近这几个月才这样的，年初的时候升了职，所以很多本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都变成我的事情了，所以才会这么忙。” “这么忙，岂不是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 “要不怎么说资本家厉害呢，你应该知道我之前是跟人合租的，但后来我老板把他的老房子以低价租给我了。这不就是让我安安心心给他卖命么。”当初陈依依是知道我跟人合租的，只不过后来老刘把房子租给我的事情她不知道。 “你早上不是说自己买了房子么？怎么还租你老板的房子？”陈依依说道。 “哦，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那是期房，就是开发商还没完全盖完，拿到销售许可证之后就先卖了，以便回笼资金。交房起码还得两年呢。”我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我还得在老刘这房子里起码再住两年。” “那你就不准备找女朋友了？” 陈依依这个问题让我猝不及防，我不清楚她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目的，但我清楚自己现在肯定是不可能接受再跟陈依依复合这件事的。毕竟有些伤痛，真的是挥之不去的。 所以我尽量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说到女朋友，你来之前，我妈还给我打电话，打着给我介绍客户的名义让我周末去相亲，我也是醉了。” “那你去不去呢？” 我想了想，“应该还是会去的吧，仁义不成，买卖还在呢。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完，陈依依似乎一下失去了聊天的兴趣。我又尝试找了几个话题，她都兴趣缺缺。随后她就表示吃得差不多了。 我看着桌上还有不少剩菜，就让服务员打包，问了一下陈依依，她表示自己不需要。那我就带回去当宵夜了。 说好这顿饭陈依依买单，所以我也就没主动结账。 离开饭店，我问陈依依要不要我送她，她说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好。现在也不是很晚。那我就送她去不远处的地铁站。 一路上晚风阵阵，让这个春末的夜晚显得格外舒适。走了一会儿之后，我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说明白比较好，于是抬头看向陈依依，正巧她也看向我，我们就这么无言的凝视着。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本来已经鼓起勇气的我，在看到她清澈且真挚的眼神之后，变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你先说吧。”似乎看出了我眼里的纠结，陈依依开口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之前说的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希望你能明白。” “恩，我知道。刚刚是我说的过分了，我向你道歉。” “道歉不至于。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虽然我们分手了，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一个知道自己未来在哪里的姑娘。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点。所以当初你选择分手，我能理解你。”我看着陈依依，继续说道，“现在我们重新进入对方的生活，我觉得这应该是好事，所以我不希望以前的事情，会成为我们两个之间的芥蒂。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我也不会可以跟你疏远。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依依看着有点语无伦次的我，笑得很灿烂，这让我很莫名。 半晌之后，她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之间过去了，让我不要对你有歉意，然后你也不会讨厌我，对吧？” 我点点头。 “那你直说不就好了，干嘛要绕圈子？” “这不是怕说的太直接，你接受不了么……” “又是心照不宣那套？” “差不多吧。” “行吧，地铁站就在对面了，你就送到这儿吧。” “哦，那你路上小心，到宿舍给我发消息。”说完，我看着陈依依，准备目送她穿过马路之后离开。 这个时候，陈依依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我疑惑地看着她，并没有伸手接。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好像没有到能互赠礼物的程度。 但陈依依显然没有这个觉悟，看我不接，直接拉过我的手，把盒子塞到我手里。然后说道，“这是3年前就要送给你的东西，但当时没来得及，今天来找你，其实主要就是想给你这个的。” 说完这话，看到人行道的绿灯亮了，陈依依转身沿着横道线往马路对面跑去。 我都来不及跟她说谢谢或者拒绝…… 这女人怎么每次都这样，分手的时候单方面表示一刀两断，今天招呼也不打一下又突然出现，现在又是不由分说直接塞给我一个东西。 就不知道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么？ 叹了口气，看着已经跑远的陈依依，我打开了盒子。是一个十字绣绣出来的平安福，应该是挂在车子后视镜上的。 看着这个平安福，我心里一阵绞痛，呼吸都有点急促了。我猛然抬头看向地铁站，此时已经见不到陈依依的身影了。 我花了一段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手里的盒子，突然觉得很压抑。 于是我转身回到公司，放弃了继续工作的打算，关了电脑，拿上车钥匙。我想去透透气。 第007章 回忆1 开着车，我的思绪又回到了3年多之前。 那是一个夏末秋初的傍晚，我第一次见到了陈依依。一席白色的连衣裙，披肩的长发，头上有一个红色的发卡。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我手上拿着刚刚打印出来，还带有温度的文件，就看到陈依依俏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对我说道，“请问，你是刘畅吗？” 我看着她，“我是，你应该就是陈依依吧？” 她点点头。 我带着他来到我当时的办公区域，给她倒了杯水，“我听你们方老师说，这是你第一次主持正式的商业活动对吧？” 陈依依接过水杯，有些拘谨地点点头。 我笑了笑，“没关系，放松一点。我并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老板跟方老师是老朋友了，既然方老师能推荐你过来，我相信你的业务水平肯定是没问题的。” 陈依依看了看我，脸上放下了一些严肃。 “这次找你过来呢，一方面是跟你认识一下，毕竟后面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的时间基本上就是给我了，所以得让你看看我们公司和我这个人，不是骗子来的。” 听了我的话，陈依依，笑了笑，略显拘谨地说道，“方老师推荐的，怎么可能是骗子呢？” 我哈哈一笑，“行。大致情况方老师这边应该有跟你说了吧？” 陈依依点点头，“恩，方老师说你们是化妆品的新店开业加系列路演，地点是在江浙沪这边的二三线城市，时间大概是一个多月。我基本上就知道这些。” “那方老师有跟你说过，这一个多月基本是没什么机会回上海的吗？” 陈依依用力地点点头，“恩，方老师跟我说了，我这边没有问题的。” 我看了看她，觉得一个刚刚20出头的小姑娘，孤身一人跟着一群完全不认识的大老爷们出去待一个多月，就算是她信任的老师介绍的事情，这多少也得需要一点勇气。于是我说道，“我在你们方老师那里可是立过军令状的，甚至把自己身份证都拍给他了，所以你放心这一个多月我肯定保证你的安全。” 陈依依略显惊讶，“方老师真的让你把身份证拍给他了？” 我摊摊手，“我就是开个玩笑，让你别那么紧张。” 陈依依对我吐了吐舌头，我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许异样。 我接着说道，“有一点我要跟你说一下，这次我们公司执行这个项目的都是男生，所以我们这边整个团队就你一个姑娘，是独苗，住宿什么的你肯定是一个人一个房间。另外就是，我们团队都很年轻，我本人应该也比你大不了几岁，所以我相信我们应该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说罢我叫来了孙杰，对陈依依说道，“这个是孙杰，负责我们这次的后勤工作。你跟他加个微信，把你的身份证号给他，后续住宿什么的，他会给你安排。” 看着她俩加了微信交换了信息之后，我把刚才打印出来的文件交给陈依依，“这里是一套控制文件，里面有所有参与这个项目人员的联系方式，场地布局，效果图，流程安排，还有跟你有关的主持稿。你先拿去熟悉一下。” 陈依依接过文件，问道，“主持稿需要背出来吗？” 我回答道，“主持稿还有一些细节要等客户最终确认，之后我们会做成手卡，到现场交给你，你不需要背出来，做到基本熟悉就可以了。” 陈依依点头表示明白。 我琢磨着我要跟她谈的事情基本上也就这些了，于是说道，“我找你来的事情基本就这些，还有就是，你回去之后找两身白色和浅蓝色的衣服，就是在活动现场你会穿的裙子或者套装，拍个穿上身之后的照片给我，我发给客户确认一下。” 陈依依想了想说道，“白色的连衣裙，我倒是有，但浅蓝色的……我先回去找找吧。” 我几乎没有考虑直接说道，“你先回去找吧，有最好，没有的话……我申请一点置装费，带你去买几身。我们好几场活动，你不能总穿一个颜色，这样也太单调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实际上在项目预算里是没有主持人置装费这么一项的。但我预算里有一项不可预计费用，我给自己的解释是，这笔置装费就从这个不可预计费用里面出吧。 当然，陈依依不知道这些，所以我说完之后她只是单纯地对我表示了感谢，然后表示回去之后就尽快把照片发给我。 我接着说道，“基本上就这几件事情，我们下周三下午出发，第一站是扬州，你周三中午来公司，我们吃个午饭之后一起走。” 陈依依点头答应，“好的，那今天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说着，陈依依就准备起身。 我看了看时间，快要到下班时间了。于是对她说道，“你一会儿是约人了吗？” 陈依依摇摇头。 我说道，“那如果方便的话，一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吃顿便饭。毕竟之后的一个多月，我们是一个团队，我觉得你应该跟团队里的其他人都认识一下。你看可以吗？” 陈依依也没多想，就答应了我的提议。 于是我召集孙杰和另外一个会跟我们一起出差的项目执行部的同事陆翔一起，收拾收拾先去吃饭。 …… 我的思绪从回忆里抽离，因为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晚饭具体发生了什么了。只记得那时候处在项目准备的最后阶段，所以我们都很忙。一起吃顿饭，只是出于礼貌。 我仔细看了看窗外，这时候我已经把车开到了徐汇滨江，这里环境不错，也没什么人，于是我找了个地方停了车，步行往江边的步道走去。而这一路上，我的思绪又回到了第一次跟陈依依逛街的时候。 那是我跟她第一次见面之后的第三天，星期六。 她到底还是没有一件合适的浅蓝色衣服，所以当时我告知付东这个情况之后，表示星期六会带主持人陈依依去买几身衣服，到时候直接拍照发给他确认。付东表示没问题。 于是我跟陈依依约好，我过去她学校接她，然后去徐家汇。一方面那里离我们都不算太远，另一方面徐家汇商圈的东西价格档次比较全，上至大牌奢侈品，下至杂牌街边小店，那里都能找到。 10点半左右，我开车到了她学校门口，就是位于华山路上的上戏。那段时间我刚贷款买了一辆国产车，新鲜劲还没过，所以去哪第一时间都选择开车。 但我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是上戏……我到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停了好几辆豪车，我甚至觉得一会儿陈依依出来上我车之后会不会觉得特别掉价？ 所以等陈依依出来，上了我的车之后，我第一个问题就是，“我开一破国产车来接你，会不会特别掉价？” 陈依依被我的问题搞得一愣，随即打了我一下，“你想什么呢你？！” 我被她打了一下也是一愣，“什么叫我想什么？” 陈依依没好气地说道，“那麻烦你解释一下，你是经历了一个怎样的心路历程，才会让你问出刚刚那个问题的？” 我一阵语塞，憋了半天说道，“这不是你们学校门口豪车林立，我就觉得……” “你就觉得什么？”陈依依追问道。 “我就觉得，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着也应该配一豪车。才能彰显你的气质。”我语气有点弱地回答。 “那所以，我现在上了你的车，是我眼光太低，还是你钱太少？” “都不是，是我们无视世俗眼光，活在当下的真性情。” 陈依依白了我一眼，说道，“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确实有的人沉迷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动不动就豪车接送，出入高级商场和酒店。我才不在乎那些东西，虽然我家没什么钱，但好歹也是书香门第。从小我接受的教育就是自力更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且我特别讨厌那些富二代，花着爹妈的钱，招摇过市。烦透了！” 我笑道，“哟，这么义愤填膺的，怎么着，被富二代伤过？” 陈依依说道，“注意你的措辞，从来只有本小姐伤别人的份，哪有别人伤我的份？” “行行行，那我换个说法，陈小姐这是伤过多少个富二代了？” 陈依依傲娇地捋了捋头发，故作沉吟道，“恩……没仔细算过，不过以本小姐的魅力，少说6-7个吧。”https:/ “哟，这么多啊？怎么就没一个能打动你的？” “还真没有。”陈依依想了想，“怎么说呢，这些公子哥也不是真心想要跟我们相处，无非就是想玩玩。我又不想跟他们玩，所以就都拒绝咯。不过他们其实都还挺有风度的，不会死缠烂打。所以话说明白了，做做朋友还是挺好的。其实最主要的是我没什么野心，所以我对他们无所求，他们自然也就没法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惊讶于陈依依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不由得赞叹道，“没想到你活的这么明白。” 陈依依点头，“其实那些愿意和这些公子哥玩的人，也活的很明白。只不过大家追求的不一样而已。” 我问道，“那你追求的是什么？” 陈依依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的追求就是考研，然后跟我妈一样当个老师，然后找一个像我爸爱我妈那样的男人过一辈子。” 我笑道，“你爸妈感情得好成什么样子，才能让你以他们为榜样啊。” 我的话说完，陈依依并没有回答，反而是选择了沉默。 我很诧异地问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陈依依摇摇头，笑了笑对我说道，“没什么，我爸几年前出车祸去世了。” 我一惊，赶忙说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这事儿。” 陈依依摆摆手，“没事。你知道为什么我想找一个像我爸爱我妈那样的人吗？” 不待我的回答，陈依依继续说道，“因为我爸出事的那一瞬间，推开了我妈。我看了当时的监控，我爸看到突然失控撞向他们的车子的时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我妈推了出去……然后……然后……你说什么是爱情？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虽然此时我正在开车，但我能明显感觉到陈依依说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有点崩溃。 我赶忙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她接过之后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所以，我只求一个安稳的工作，然后能有时间多陪陪我妈。找个能像我爸这样为我奋不顾身的男人，安安心心地过一辈子。” 我叹了口气，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的父亲也是老师，中学的教务处主任。母亲在居委工作。他们两人感情也一直很好。但……这跟陈依依父母那样，经历过生离死别，且陈父在生死一念间，散发出来的光辉相比……实在有点微不足道了。 我又给陈依依拿了一张纸巾，递给她之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道，“我没经历过这样的生离死别，没办法说出感同身受这样的话。但我觉得，你肯定能找到那个能为你奋不顾身的人。” 陈依依看看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起这个。还这么激动。希望没有吓到你。” “那说明我长得人畜无害，有做男闺蜜的潜质。”说着，还翘起兰花指，戳了戳陈依依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样啊，姐妹？” 陈依依见我耍宝，也就没了刚才那么沉重的情绪，嫌弃地拍开我的手，“谁要跟你做姐妹，恶心死了。” 我立刻叫到，“呀！都什么年代了，你歧视同性恋！” 陈依依依旧嫌弃，“我不歧视同性恋，相反，我还有几个这样的朋友，真正的男闺蜜。我歧视的是你这种打着同性恋的幌子，故意接近女生的渣男！” 我指指自己，“我渣男？来来来，你给我解释一下，我怎么你了，我就渣男？还有，什么叫我故意接近你？” “你刚刚是不是用手戳我？”陈依依看看自己的肩膀，冷声问道。 “这……戳一下怎么了？”我语气一弱。 “你看，是不是心虚了？我俩很熟吗？你就对我动手动脚，还说自己不是渣男？”陈依依冷哼。 说实话，除了大学时候有一段苦苦追求，但最终爱而不得的感情经历之外，我实在没有什么和女生相处的经历。所以当陈依依对我义正言辞的时候，我瞬间有点不知所措。 所以我在那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什么话。 直到陈依依对我说道，“哟！你怎么脸红了？哈哈，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确实很热。想必应该是红了吧。 见我没理她，陈依依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来了劲，“哟，刘经理，你不会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吧？”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整个人靠着副驾的车门，手肘倚在车框上，手支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说呗，刚刚不还信誓旦旦要做我男闺蜜么？这会儿怎么不好意思了？” 见我还是没有理她的意思，陈依依用手戳戳我，“别不好意思啊，我刚刚都告诉你这么多事儿了，作为交换，你不也应该说点给我听听么？” 我瞥了她一眼，“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陈依依闻言大笑道，“哈哈哈哈！还挺记仇。行了行了，我刚刚逗你的，别生气了行不行？” 我看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人没什么故事，大学时候喜欢个比我小一届的姑娘，但那时候不知道怎么追，知道她喜欢吃肯德基，然后每次约她出去就盯着肯德基吃。最后吃着吃着，她就跟别人好了。” 陈依依显然对我的说法不满意，“喂喂喂，你这很敷衍啊，怎么叫吃着吃着就跟别人好了，难不成你们吃到一半又跑出来一个男的跟她表白，然后她就答应了？” 我耸耸肩，“其实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陈依依有点生气：“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我答道：“不是我小气，是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我喜欢她，约她出去，她同意了，但我以为肯德基是她喜欢的，所以就只知道带她去肯德基。可能是她觉得我这人很无趣，最后就跟她同班的一个男生好了。当然就我所知，那人比我条件好得多，我父母工薪阶层，家里也就一套一室一厅，他家开厂的，根本没有可比性。” 听我这么说，陈依依态度稍微好了点，“所以你觉得她没选你是因为家庭条件？” 我点头，“是的，不是我觉得，而是我确定。” 陈依依疑惑，“这事情你怎么确定？难不成那姑娘当着你的面说过？” 我摇摇头，“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说明的，我一直觉得成年人的相处应该是心照不宣的。当我约她，她推脱有事，然后我去找她，随后亲眼目睹她跟那男的牵着手，上了对方车子的时候，有些事情还需要说么？” 陈依依：“那之后你就没找她问清楚？” 我耸耸肩，“我追她的事情当时搞得人尽皆知，她跟别人好了也没藏着掖着，我还有什么好问的？乖乖卷铺盖滚蛋就好了。何必过去自取其辱？” 陈依依点点头，颇为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膀，“那然后呢？” 我很疑惑，“然后，还有什么然后？没多久我的系主任就推荐我到现在这家公司实习了，之后也没回学校几次，回去也没碰到过她。后来我想了想，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就把她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陈依依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挺小气的。删人联系方式干嘛？” 我反问道，“那你觉得我还能跟她做朋友？” 陈依依一愣，“那也没必要删联系方式吧。” 我自嘲地笑笑，“难道还在她发的秀恩爱的朋友圈下面点赞么？” “好吧，你说的对。” “对吧，所以还是删了清静。反正以后都不会联系了，早晚都会删的。” 陈依依点点头，“那你毕业也好几年了吧，之后就再没碰到过心仪的女生？”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陈依依，发现她的表情很坦然，于是回答道，“没有了，然后就工作了。你前两天也去过我们公司，见识过我们的工作状态，哪有时间和心思想这个。” 陈依依立刻回道，“你偷换概念，我问的是你有没有碰到过心仪的女生，又不是问你有没有心思有没有时间。” 我一愣，“看上了又怎么样？我其实挺自卑的，我学历是专科，而我认识的客户，哪个不比我学历高？而且我年纪又轻，也没什么钱，所以根本没资格谈这些。” 陈依依想了想，“年轻是年轻了点，但也不能说没钱吧，起码你现在有车了啊，而且还是沪牌，虽然我不懂车，但现在一张沪牌值10万，我还是知道的。” 我笑了笑，“这车牌是我爸的，他再过几年退休了，不怎么需要开车，就把老车卖了，牌照过户给我。我工作这3年，也就存了7-8万块钱，再加上我爸卖旧车的钱，才买了这辆车。” 陈依依皱了皱眉，“你干嘛老是这么贬低自己，你说你工作3年，那也就是说，你第一年是实习，正式工作才两年，两年存7-8万，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 我想了想，“也还好吧，我又没女朋友，也不抽烟不喝酒，平时基本不花钱。哦，今年会多花一点，因为我最近租房子了。” 陈依依疑惑问道，“你不是说你家有房子吗？怎么还要租房子？” 我解释道，“我家太小了，我现在工作又忙，平时回家深更半夜，影响我父母休息。他们第二天又早起上班，影响我休息。所以我觉得还是住出来好一点。反正现在找人合租，一个月也就2000块钱，我就当还车贷了。” 陈依依点点头，“不对，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我疑惑，“什么问题？” “就是有没有碰到过心仪的女生。” “我刚刚不是回答了么？就算有也没能耐追啊。” “那就是有了？” “勉强算是有吧。” “这怎么能说勉强？”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有又怎么样呢？我现在不还是单身狗一条么？” 听我开始抱怨，陈依依呵呵一笑，用手摸摸下巴，用一个很正经的语调问道，“那……如果这么说的话，你今天……是不是第一次给女生买衣服？” 呃……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她这话。承认吧，好像显得很没面子，不承认吧，刚刚说了这么多……好像也没法不承认…… 在我纠结的时候，陈依依接着开口道，“行吧，那我就知道了，看来一会儿是指望不上你了，还得靠我自己的眼光。” 我看了看她，无奈地说道，“所以你绕这么大圈问我感情经历，就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陈依依一副得逞的样子，“对啊，不然呢？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对你有意思才打探你过去的？” 我一阵头大，“那你就不能直接问吗？” 陈依依坦然道，“那你让我怎么直接问？难道我问你，你给女朋友买衣服的眼光怎么样？我是按你说的直接试，还是以我的喜好选完你再给意见？好歹你也算我的雇主，我总得给你留点面子吧？” 陈依依这话让我感觉自己被她虐的体无完肤，所以只能大声说道，“那你现在这样就是给我留面子吗？！” 陈依依见我这样，完全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我们也就在这样的嬉笑中，到达了徐家汇。 第008章 回忆2 我在天钥桥路上，找了一条能停车的小路。因为这里停车费要比商场便宜一些，而且周边就有很多吃饭的地方。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快11点半了。于是我向陈依依提议，是不是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买东西。陈依依没意见，于是我们走向了路边的一家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居酒屋。 这家店生意着实不错，才11点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位置了。我俩坐下之后，我询问服务员这里有什么特色。服务员说他们家有个亲子饭不错，我好奇什么叫亲子饭。陈依依也表示疑问。 服务员笑着解释道，其实就是鸡肉盖饭加一个生鸡蛋，当然，鸡蛋是可生食的无菌鸡蛋。拌饭之后可以让盖饭的口感更加顺滑。她比较推荐，同时这也是他们店里最受欢迎的美食之一。 于是我们选择相信服务员的推荐，点了两份亲子饭，外加几个小配菜。便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时至今日，我还对这个亲子饭情有独钟，是真的挺好吃的。每次去类似的居酒屋，我都会询问有没有亲子饭。 偶尔也会到这家店，或者它的分店点这道菜，只不过时过境迁，我不知道是这家店的生意太好导致出菜的品质下降，还是换了厨师，总之我是再也没吃到过当时第一次跟陈依依一起品尝到的那个味道了。 饭菜上桌之后，我们都对这道亲子饭赞赏有加。同时，陈依依还不忘挖苦我没有给女生买衣服的经历。不过此时我已经找回了状态，反击道，“那请问你有给其他男生买衣服的经历么？”说完我觉得这话有漏洞，所以趁她还没回答，就立刻补充道，“除了你爸或者亲戚什么的以外！” 陈依依被我的话噎住，气鼓鼓地把亲子饭里的甜姜挑出来扔到我的碗里，一边扔一边说，“我不喜欢浪费食物，但这姜我是真的不喜欢，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都给你！” 我很惊讶陈依依这个举动，按说我们一共才见了两次，这是我们第二次吃饭，她就很坦然的因为不想浪费这个理由，把自己不吃的食物都给了我。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讲校园恋爱的小说《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里面男主角带女主角去吃麦当劳，吃完之后看着桌上一个个空着的纸盒，突然觉得对面这个不愿意浪费食物的女生是那么真实不娇作。 而这个时候的我，就有这种突然被感动的感觉，这种姑娘，是真的不多了啊…… 于是我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陈依依，直到陈依依抬起头，有点尴尬，但又有点不甘示弱，似乎还在因为我刚才的反击而生气，“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怎么，嫌弃我啊！？” 我赶忙摆摆手，夹了一片她丢给我的甜姜放进嘴里，以表示自己不是嫌弃她，然后说道“我很久没有碰到过像你这样的姑娘了。” 陈依依停下手上的动作，语气不善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很欣赏你这种不浪费粮食且不拘小节的行为。” 听了我的解释，陈依依立刻换上一副贼笑，“所以你是不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我哭笑不得，“你这人怎么就不能夸呢？” 陈依依不依不饶，“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本姑娘可不是对谁都这么不拘小节的。” 我顺着她的话说道，“那你为什么对我不拘小节？” 陈依依想了想，“因为你小气，所以我要用我的不拘小节感化你这个小气的人。让你感受到正道的光！”说着，还一边仰起头，一边比划了感召的手势…… 我都被她给气笑了，用筷子指了指她，然后埋头吃饭。 见自己明显占了上风，陈依依也没继续攻击我，也开始专心吃饭。然后我问了问她，对附近商圈是不是了解，一会儿有没有什么目标。 她表示，对我这个从来没给女朋友买过衣服的人来说，一会儿只要跟着她走，然后付钱就可以了。其他都不需要我操心。 我说她说我小气，其实她自己也没大方到哪里去。 我俩就在互怼的气氛中，结束了午餐。饭后我跟陈依依几乎逛遍了大半个月徐家汇商圈，除了港汇恒隆的几个奢侈品她没进去以外，我感觉其余能进的女装店，她都进去了。 衣服试了一套又一套，我对着她照片拍了一张又一张。原本我以为试个几件发给付东确认一下就可以了，但陈依依却极力阻止我这个行为。说这样太敷衍，我们应该尽可能多试几套，然后选出两三套合适的再给客户发过去。 我觉得陈依依说的也没毛病，于是就开始这趟痛并快乐着的逛街之旅。 现在的我回忆起来，我和陈依依好像就正儿八经地逛过这么一次街。而当初拍摄的那些照片，好像还一直尘封在我当时用的手机里，没有删除，也没有导出。 那个下午，我跟着陈依依整整逛了3个多小时。直到我累得半死在美罗城的星巴克里坐下，有气无力地翻着刚才拍的照片的时候，陈依依还是劲头十足的在对着这些照片，进行一番评头论足。 我放弃了跟她讨论的想法，直接把所有照片一股脑都发给她，然后让她把她觉得合适的三套发给我，我转给付东，确认之后再过去买。那边付东都已经问我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发照片给他，我只能告诉他，真不是我不负责，而是太负责了，我他妈腿都快逛断了，已经拍了十几二十套了，一会儿挑两套我觉得合适的发给他。 然后我瞟了一眼陈依依，竟然看到她在那给她的照片修图…… 我这暴脾气，“陈依依同学！”我拍拍桌子，陈依依茫然地抬头看着我，我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说道，“你看，你是不是先别忙着修图，先把你看上的2套衣服发给我一下？” 我说完，陈依依直接低下头，一边继续修图一边回答道，“你别急啊，我今天出来没化妆，我不得给自己弄个妆容上去，才能给你客户看到最好的效果？” 我……好吧，你牛批……你比我还懂客户需求…… 不过也还好，大概十来分钟之后，陈依依就发给了我三张照片，我看了看，陈依依给自己脸上稍微上了点妆容效果之后，确实让照片上的她整体气质有了很大的提升。 我把这今天几张，连同之前陈依依自己白色衣服的照片都发给了付东。 没几分钟之后，付东就重新给我发了几张回来，告诉我就这几套了。 于是我立刻带着陈依依，回到之前试衣服的商店，买了一套蓝色的连衣裙，和一件小西装。以及搭配小西装的西裤和衬衫。几样东西加起来，一共3200块钱。总体来说，价钱也不是太贵。 现在这样，连同陈依依自己的衣服，组合起来的话，就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搭配方案。我也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这会儿4点多。我看看时间，询问陈依依一会儿是送她回学校还是她另有安排。 陈依依反问我一会儿我去干什么。 我说我一单身狗，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今天实在不想加班，所以准备回去休息休息。看看剧发发呆。 于是陈依依说，虽然这些衣服是公司报销的，但不论如何，这都是我给她争取来的，所以于情于理，她应该请我吃顿饭。 我说这会儿吃饭太早了。于是她就提议先请我看电影，看完电影再去吃饭。说着就已经在手机上捣鼓订票了。 我说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有来有去这规矩还是懂的，所以既然她请我看电影，那我晚上请她吃饭。 但陈依依说不行，中午已经让我请过了。还买了几千块的衣服，她说什么都不能再让我请吃饭了。 但说完之后她突然顿了顿，用很犹豫的语气问了我一句，“刘畅我想问问啊，这些衣服，我穿完之后要不要还给你们？” 我愣了愣，之前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既然问了，我自然知道她有什么顾虑，我答道，“放心，这些衣服肯定就是送给你了，都是按你的尺码买的，你穿完还回来给谁穿？”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这衣服的钱和跟你谈妥的报酬是不冲突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的。” 听我这么解释，陈依依拍拍胸口，做了个松了口气的表情。 说实话，我是真的觉得她这个表情可爱的有点过分了，所以不禁有些看呆。她也注意到我有些肆无忌惮盯着她看的表情，不禁有些脸红。 不过她显然是误会我的意思了，白了我一眼之后，说道，“干嘛，我就是一穷学生，有点这方面的担心难道不应该吗？” 听了她的话，我一阵恍然，笑着说道，“不是不是，怪我没提前跟你说清楚。是我的不对，所以你就别纠结了，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你都说你是穷学生了，我怎么能让你破费请我吃饭呢？” 说着，我把话题转移到了看什么电影上面。 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当时跟她看了什么电影了，而且虽然我当时对她有一点好感，但这次实在也不算是正儿八经的约会，而且念书的时候我也不是没跟女生一起去看过电影。因此，整个看电影的过程比较平平无奇，这就导致了那个电影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6点多了。周末商场人很多，所以如果这个时候选择在商场吃饭，那估计排队还得排一会儿。不过好在中午我们吃了不少，所以这个时候也不算特别饿。 我知道陈依依不是上海人，之前应该都是在杭州念的书，3年前来上海是为了念大学。 在上一次她来我们公司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说她来上海之后除了跟同学去过几大比较有名的商圈以外，基本也就是去去景点了。但这些景点她小的时候基本上也都去过，所以没什么新鲜感。 所以我提议如果她不是很饿的话，可以带她去体验一下寿宁路的小龙虾。 陈依依欣然应允。 我跟她说，我工作这几年去过不少地方，每到一个地方，如果有当地的供应商在的话，一定是要让他们带我去吃当地人才会去的饭馆。因为只有这种地方，才能真正吃到当地的特色。 所以出门在外，认识一个当地人是非常有帮助的事情。 我记得有一次在外地吃早饭，看着菜单上的东西觉得都不错，于是几个人胡乱点了一气。待当地的供应商来了之后，直说我们人傻钱多。他指了指隔壁桌，说那桌明显是本地人，就点几样好吃的，你们一看就是外地来的，点的都是名字看上去好听的。 吃了早饭之后我对这话深以为然。果然如他所说，只有本地人会吃的东西味道相对好一些。 当然，这是题外话。 我跟陈依依取了车，前往寿宁路。到地方找了半天，好不容易停好车之后。我带陈依依看着街道两边的各种店铺，对陈依依说，“随便选一家吧，这地方味道基本都差不多的，很多高级餐馆吃的是环境，而这里，我个人认为吃的是烟火气。” 于是在陈依依的选择下，我们选了一家看上去店面比较新的店落座。我问陈依依要什么口味，她一下犯了难，我疑惑得问道怎么了。她纠结了一下之后，说道，“我之前不怎么吃小龙虾，所以不知道这里原来基本都是辣的……我……其实不太能吃辣的……” 我不明所以，陈依依解释道，“我是播音主持专业的，吃辣对嗓子不好，而且我从小就不怎么吃辣，所以……” 我一下就明白了，敢情这是某种程度上的职业病，我拍拍脑袋，“上次吃饭的时候好像你说过，但我没怎么在意。这事儿怪我。那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说罢，我把菜单放回桌上，准备起身走人。 但陈依依拉住我，小心翼翼地说道，“没关系的，我吃一点点没关系的，好像也有不辣的。” 我摇摇头，“这东西不吃辣的不好吃啊。而且就算是不辣的，也都是味道很刺激的，对嗓子肯定也不好。没事，我再带你去吃个别的。”我示意她走人。一边跟老板打招呼，反复抱歉解释之后，在餐馆老板的冷眼下，带着尴尬不已的陈依依。 出了门之后，我们原路回去取车。路上陈依依反复跟我道歉，说自己没有提前说清楚，害我白跑一趟。 但任凭我一再解释我其实真的是不在意之后，她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一下没忍住，对她说道“不是，你白天那股不拘小节的劲头去哪了？不就是不能吃辣么，至于么？” 陈依依低声说道，“我这不是怕你生气么？” 我无奈道，“我都说了我不生气……” 陈依依：“那你怎么证明？” 我…… 于是我对她咧嘴傻笑，“这样行了吧？” 陈依依也没回答我，只是我看她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委屈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灿烂的笑容。随后突然挽住我的胳膊，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我傻傻地看着自己的胳膊，木讷地跟着她往前走。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正看着自己的胳膊和她挽着我的手。于是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松开我，只是咬了咬嘴唇，纠结了一下之后说道，“我爸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跟一个男人，像今天这样逛过街。以前我小的时候，因为家里没什么钱，所以我爸偶尔也会像今天一样，带着我去商场试衣服，当时没有照相机，所以只是试。只有过年的时候，去试几套之后，我爸会给我买一套。” 我听了这话，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悲哀。经过一天的相处，我不否认自己对陈依依有好感，所以高兴的是，她把我今天的陪伴当成某种程度上的寄托，但悲哀的是……我终究是她父亲的替代品。 这个时候她又继续说道，“包括刚刚我说不吃辣，你把我带出来的时候，跟老板解释和抱歉的样子。曾几何时，我爸也这么干过。所以我一下感触特别深。”说完这些我发现陈依依的眼圈已经有些红了。 我下意识地抬起另外一只没有被她挽住的手，想要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但手伸到半空，却停住了，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很冒昧。 正在我觉得很尴尬的时候，陈依依抬起我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整个人靠进了我的怀里。 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以及淡淡的发香，让我的情绪却怎么也稳定不下来。我惊讶于她的直接和……一丝奔放…… 于是我低声说道：“你这样……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悲哀啊。” 陈依依的脸在我肩膀上蹭了蹭，低声说道，“这话什么意思？” 我组织了一下，说道，“我对你挺有好感的，你知道吧？” 陈依依：“切，没感觉出来。” 我一阵尴尬，“难道我表现得不明显吗？” 陈依依不屑道，“一点也不明显，除了巧立名目给我买衣服以外。” 我一惊，赶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有这事儿？” 陈依依嗤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于是问道，“孙杰告诉你的？” 陈依依继续在我怀里蹭了蹭，点点头。 我疑惑道：“他怎么跟你说的？” 陈依依答道，“前天他跟我确认酒店预定信息的时候，我跟他提了一句今天你要带我去买衣服，他表示很震惊，说就他所知预算里没有这笔置装费。现在你提出来并且主动要求带我去买，只能说明你这是别有用心地想要接近我。” 我不置可否地问道，“那你既然知道我是别有用心，那你为什么还答应呢？” 陈依依答道：“我身边不是特别幼稚的小男生，就是自命清高的公子哥。你这样一本正经，虽然有点呆，但还算可靠的男人并没有，我又不讨厌你。而且跟你出来买衣服也是为了工作，这工作还有方老师做背书，我为什么不答应？” 我无奈的笑了笑，“所以搞半天，是你套路我？” 陈依依摇头，“我没有套路你，我都说了，这是为了工作。”她顿了顿，“但今天一整天跟你接触下来，确实让我觉得你挺可爱的，但没有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么成熟。” 不待我回答，陈依依又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你说你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悲哀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了想，说道，“高兴的是，我觉得你对我也有好感，悲哀的是，我不知道你的这种好感，是对我这个人的，还是在我身上找到了你父亲的影子。你错把对父亲的怀念，当成了对我的好感。” 我说完这话，陈依依离开了我的怀抱，我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但我并没有阻止她，而是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第009章 偶遇 陈依依看着我，我并没有催促她，半晌之后，她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此话出口，我觉得一阵失望。但陈依依并没有讲完，她继续说道，“我甚至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不可否认，我们现在这个状态跟我对我父亲的怀念，是有直接关系的。” 我点点头，有点泄气地说道，“是，不然你也不可能让我抱你。” 这个时候陈依依拍拍我的肩膀，故作大气地对我说道：“小伙子，我发现你想得太多了，很多时候别想这么多，让自己轻松一点不好吗？” 对啊，想这么多干什么呢，我跟她这才哪儿到哪儿呢？我不是一直标榜着成年人的相处应该心照不宣么？现在怎么这么着急要求个所以然呢？ 我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觉得释然了很多。于是我对着她笑了笑，她也回报了我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重新挽起我的手，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 此时，我忽然听到远处有车鸣了一下笛，抬眼望去，夜色中，除了那迷幻得灯光，和周围来往的人群，我也没看出什么来。 …… 我的意识忽然被拉回到现在，我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马路中间，身后远处有一辆车一边鸣笛一边闪着远光。正在提醒我赶紧离开马路。我吓得一激灵，立刻跑向人行道。 此时已经是9点多了，我身处徐汇滨江的步道上，这里同样有着迷幻的灯光，甚至此处的灯光比当时更加漂亮，但四周却没有了熙攘的人群，只有为数不多的夜跑爱好者正在夜幕下挥汗如雨。 于是我点了根烟，沿着滨江步道找到一处栏杆，看着远处漆黑的黄浦江吞云吐雾。 我一根烟还没抽完，就听到身后有人以一种不太确定的语调喊我，“刘总？刘……畅？” 我转过头，很惊讶地发现，叫我的竟然是下午才见过的秦莉。此时她身穿一身运动装，修身的衣服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珑动人。跟早上的职业造型相比，我个人觉得，此时的她更显得更亲切自然，且更适合她一点。 还有就是，以我这几年饱览模特礼仪简历的经验来说，除了她身高应该不到1米65是个不大不小的遗憾以外，其他身材各方面参数，都能算是上乘的。尤其是此时这张不施粉黛的精致脸蛋。更加甩了那些靠精修和浓妆才能示人的模特礼仪，不知道多少条街。 不要误会，以上这些数据分析，几乎在我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已经完成了。也没耽误多少时间。 所以在反应了一小会儿之后，我惊讶的说道，“秦总？这么巧？” 秦莉点点头，有些许担心地看着我，“我在前面老远的地方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路中间发呆，还被一辆车闪了远光，当时我真吓了一跳，还以为要出事故。还好你回过神闪开了。我跑近一看，没想到是你。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到这里来瞎晃悠？” 我看着她笑了笑，掐灭烟头之后对她说，“首先感谢你的关心。对于你的问题，我有两个答案，要不我说出来，看看你会信哪个？” 秦莉明显对我的回答来了兴趣，摆摆手示意我继续说。 我竖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个答案，下午开了你这边的会之后，我有一些想法，但还不是特别完整。我来这里是为了散散心换换脑子，前面发呆就是突然灵光乍现，把这个想法想通透了。” 我顿了顿，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稍微组织了一下之后说道，“这第二个答案，就比较扯了。是当初踹了我的前女友，消失几年之后，今天又突然闯进我生活。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我俩会产生不少工作上的交集。所以我现在很烦，于是过来透透气。” 说完我摊摊手，“这两个答案你信哪个？” 秦莉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答道，“我觉得信哪个取决于我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你聊天，如果是甲方客户，那我选第一个。如果是朋友，我选后者。” 听了秦莉的话，我点点头，显然自己在她面前扯什么前女友是有点过了，于是我说道，“也是，是我唐突了。那我们还是来聊聊工作吧。既然能偶遇，对我这个乙方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秦莉示意我边走边说，于是我们沿着步道往前走，我沉吟一下之后，开口说道，“贵司的品牌叫“径”，路径的径，对于“径”这个字，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曲径通幽。” 秦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我继续说道，“其实原文是曲径通幽处。所以，如果把径所通向的“幽”单纯限定为一个地方，是有点局限的。我们是不是可以把这处地方引申出一些心态或者状态？比如，曲径通幽，这个幽是家，对于家，人们会有什么样的感情？眷恋，慰藉，舒适，放松等等等等。同样的，曲径通幽，这个幽如果是一处净土，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滨江，它可以代表什么？逃避？释放？解压？” 我看了看秦莉，发现她若有所思，于是继续道，“所以我觉得，可以通过具象化“径”所通往的不同的幽处，展示对于情感和需求的不同理解，一场品牌活动如此，整个品牌推广的策略也是如此。每一个月，或者每一个季度，都可以对应不同的幽处，不同的幽处又可以针对不同的场景或者销售渠道。通过这样的策略来带动全年的品牌推广活动，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都是如此。” 我说了这些，其实就是一个比较粗糙的策略引导。但因为完全是靠嘴说，没有可视化的内容辅助，还是有点假大空的。 当然，这会儿能碰到客户的负责人，有机会当面说一下自己的大概思路，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如果对方觉得可以，那也能让我们后续的方案制定，少走很多弯路。 我看着秦莉正在低头思考我刚刚说的话。也不催促，掏出一支烟点上。感受一下风吹的方向，我走到了秦莉另一边，下风口的位置，等待她的回答。 我刚抽到第二口的时候，秦莉的声音传来，只不过她并没有对我刚刚说的内容做什么评论，而是指指我手里的烟，说道，“你还挺细心的。” 我看看手里的烟，“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点了根烟。所以就只能找个下风口的位置，这样不会吹到你。” 秦莉笑了笑，说道，“我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会在意这个。” 我答道，“那我猜你肯定不是他们的甲方爸爸。” 秦莉耸耸肩，说道，“既然你有意无意地提醒我要聊回工作，那我就谈谈你刚才说的内容吧。” “洗耳恭听。” 秦莉沉吟一下，说道，“你的想法我个人觉得挺不错的，至少概念上我完全能够接受。只不过具体执行层面要怎么弄，尤其是你刚刚说的，以这个策略推广到全年的话，要怎么做。做成什么样，我希望能看到具体的方案。” 我点点头，“这我明白，如果方向没有问题，这几天我会让团队围绕这个策略，把具体的方案做出来。”我以为关于工作的话题到这里基本上就结束了，但没想到秦莉又提了一个关于策略核心的问题。 秦莉说道，“你刚刚说道，曲径通幽，这个幽可以是家，也可以代表心中的一片净土。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眼里家代表了什么，而你所谓的净土又是什么？” 我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对于家来说，我个人觉得在不同的年龄段，对家的认知是不一样的，拿我举例，高中之前的时候，家对我来说就是港湾，能遮风挡雨。高中到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觉得家就是枷锁，可能因为叛逆吧。那段时间我觉得父母对我的约束完全是把他们的意志强行灌输给我，所以我接受不了。而工作之后的头三年，我觉得家是负担，因为我家很小，我工作很忙，每次晚上回去都会影响父母休息。他们白天出门上班又会影响我休息。所以我觉得挺负担的。所以等我挣的钱稍微多了一点之后，我就选择搬出来住了。但也就是搬出来之后的这几年，一直到现在，我对家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我现在觉得家是我这辈子的责任。” 对于秦莉的问题，我个人觉得这是某种程度上的考试，是她对我个人策划能力的考验，所以我只能尽可能的表现一下。所以说完这些之后，我看了看秦莉的表情，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皱眉沉思。于是我接着说道。 “至于净土……对我来说，物理上应该是在玻利维亚的那片盐碱地了。” 秦莉疑惑地看着我，我笑着问道，“这地方可以说是我心里的一个执念，你听说过天空之境吗？” 秦莉想了想说道，“哦，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大概知道你在说什么了。就是一片干涸的盐湖，有水的话，能映射出天空对吧？” 我点点头，“对。我念书的时候看过一个纪录片。讲的就是一个摄制组前往玻利维亚的盐湖，探索所谓的天空之境。我觉得那个地方就是一片净土。在一片纯白的土地上，有一面天地同色的镜子，互相照应出对方的样子。你既然知道这个地方，现在肯定能想象出这个画面吧？” 秦莉点头。 我接着说道，“所以这就是我能直接联想到的，最纯净的地方。” 秦莉问道，“你说这是物理上的净土，哪还有心理上的？” 我点点头，但却答非所问，我问道，“你知道德罗斯特效应么？” 秦莉摇头。 我解释道，“简单举例就是把两面镜子面对面摆放，它们就能形成一种无限透视的视觉效果，这就是德罗斯特效应。” 不待秦莉回答，我接着说道，“我心理上的净土，就应该是有那么一个人，我跟她就像两面镜子，面对面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照印出对方心中的一切。无需言语，互相理解，心照不宣。而且我始终认为，成年人的交往，最重要的就是心照不宣。” 我说完之后，似乎扯动了内心的某些伤口，于是开始沉默。 秦莉见状之后，用一个我感觉有点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听你这么说，那即使我现在对你来说还是客户的身份，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到这里来，是因为你刚刚说的第二个原因。” 我惊讶的看着她，“秦总，你这个转折让我有点猝不及防啊。” 秦莉对我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多愁善感的人，以往的感情经历肯定很丰富。所以不由得我不信。” 听了这话，我表示非常无奈，于是说道，“如果你觉得，我活了28年，总共就喜欢过两个女人，结果还都是以被人踹掉为结果。这也算感情经历丰富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秦莉故作惊讶，夸张地用手捂住嘴说道，“不会吧？看你这样子，不像是会被踹的人啊。” 我看着秦莉，用手指了指她，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演得有些过了。” 秦莉笑道，“说说呗，虽然我们没认识多久，但就刚刚的聊天来说，我觉得你不应该是会被踹的那个啊。” 我苦笑道，“这还能有什么因果关系？而且秦总，你怎么这么八卦，你白天那高冷范儿呢？就像你说的，我们认识没多久，甚至还不到10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咱能不能稍微保持一点初识的矜持？” 秦莉无所谓的说道，“白天在公司端着已经很累了。相见即是缘分，你刚刚差点被车撞，我过来对你表示关心，作为回报，你给我讲讲故事，也不是很过分吧。” 我看着秦莉，扶了扶额头，最后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就把我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你高兴高兴吧。” 秦莉点点头，于是我说道，“大学时候看上一个女生，结果她跟有钱人跑了。工作之后看上一个女生，结果她因为家里出事要留在老家，就把我给踹了。” 秦莉愣愣地看着我，见我确实已经说完了，怔怔地说道，“就没了？” 我耸耸肩，“对啊，没了。” 秦莉想了想，“那你说消失几年又出现的，应该是工作之后认识的那个吧？” “对。” “那你会跟她复合么？” “不可能。” “为什么说的这么绝对？” “因为我是个小气的人，这是她对我的评价。我很记仇的。” “我不觉得，不然你也不可能差点被车撞了。” 我被噎得不轻，叹了口气道，“我这么说吧，自从3年前她选择了分手，我感觉感情这个东西，就已经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纯粹了。所以我现在只求好好工作，多赚点钱。过几年之后随便相个亲，找个差不多的人过完下半辈子，就行了。” 秦莉不屑道，“你这就是抬杠了。” 我摆摆手，看了看她，说道，“她家在杭州，当初她家出事，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留在家里，她觉得我一个上海人，不可能为了她放弃上海的事业和父母，于是提出分手。她都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甚至我都还没来得及表态，她就把我的拉黑了。” “3年后的今天，她家的事情解决了，她就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甚至还找我寻求事业上的帮助。你知道这给我一种什么感觉？就是她想为自己事业考虑的时候，就能来到上海，寻求我的帮助，而她想为自己家庭考虑的时候，就完全不顾我的感受，毅然决然的退了回去。这是进可攻退可守，把自己立在不败之地的感觉。” “而我呢？我的退路在哪？我进也好退也好，只有在上海。我感觉自己都没得选。所以如果你是我，你觉得还会有复合的想法么？” 秦莉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觉得她应该是没想到我的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抱歉地看了看她，“不好意思，我情绪激动了一点。让你见笑了。” 秦莉摇摇头，并没说话。 我勉强笑了笑，用一个比较轻松的口吻说道，“好了，我这么不开心的事情已经说完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说说你的故事呗。” 秦莉想了想，说道，“我没什么感情经历，因为家庭原因，我这些年主要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没谈过恋爱。那些追我的人，如果能接受我委婉拒绝的，那就还能当朋友。如果要死缠烂打，那就直接断了联系。” 我愣了愣，“我猜你就是个富家小姐，但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绝情的富家小姐。” 秦莉此时似乎恢复了白天的高冷，说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就好像，我不理解你的苦衷一样，你也理解不了我的。” 我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才让她从刚才的八卦少女，变成了现在的高冷富二代。 不过既然如此，那我觉得也是时候结束谈话了，怎么看我今天的收获也是不小的。 于是我看看时间，对她说道，“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话，冒犯到你了，那我向你道歉。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秦莉点点头，表情虽然依旧高冷，但语气弱了一些，“你没有说错话，所以不必道歉。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秦莉掏出手机，继续说道，“加个微信吧，这几天有任何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我有点受宠若惊，赶忙掏出手机加了她。她通过之后跟我摆摆手，“你也早点回去吧，走路时候看着点，别再发呆了。” 我笑着应了一句，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而秦莉也慢跑着离去。 第010章 关心则乱 一夜无话，转天早上10点，我来到了公司。 活动公司和其他广告公司差不多，早上一般都没什么人。我们这边也是用的弹性工作制，并没有什么迟到打卡的说法。所以这个时间办公室里人不多。 而且一般早上的时间大多会用来跟客户沟通确认一些事情。下午甚至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真正工作的时间。 早上处理了一些工作，就看到孙杰发过来的两个会议邀请，一个是关于秦莉这边莉安商贸的，一个是关于化妆品公司的。 我接受了邀请之后，就专心进入了工作状态。 一直到快一点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敲我办公室的门，我没抬头，习惯性地说了一句“请进”。 来人把一个塑料袋放在我桌上，然后坐在了我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陈依依，而她放在我桌上的袋子，是一份盒饭。 见我抬头，陈依依说道，“我猜你应该还没吃饭，所以就在楼下给你打包了一份上来。” 我看看会议邀请的时间，发现孙杰约的关于化妆品的会议是在一点半，这会儿已经一点了，难怪陈依依已经来了。 我对她表示了感谢，快速地处理完手头上这封邮件之后，对她说道，“你吃了吗？” 陈依依点点头，“我是学生，中午食堂11点就开了。我是吃完过来的。” 听到她吃过了，我也没客气，打开盒饭的包装就开始狼吞虎咽。同时还不忘在手机回几条消息。 陈依依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我，让我吃慢点。 几分钟解决了午饭，我满足得打了个饱嗝。对她说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陈依依皱了皱眉，不悦道，“一盒盖浇饭，十几块钱的事也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 我站起来去窗口点了根烟，对她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目前还是个穷学生。所以我没有理由让你请我吃饭。” 说着，在微信上转了20块钱给她。示意她收一下。 见陈依依收了款，我转向窗外，专心致志地享受我的饭后烟。 这中间陈依依也没说话，我俩就保持着这种安静的状态，直到孙杰过来敲门，喊我们俩去会议室开会。 于是我拿着电脑，跟陈依依一起前往会议室。 此时孙杰组里的人已经把莉安商贸的相关信息投在了投影上，我们几个入座之后，由孙杰介绍相关情况。他介绍的比我知道的要详细一些，想来应该跟秦莉的那个姓谷的美女助理聊了不少。 但我突然发现，这不对啊，这个会不应该是讨论化妆品的么，怎么讲莉安商贸了？ 于是我打断孙杰，问道：“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会不是应该讲的是化妆品么？” 孙杰略有错愕的看着我，又看看陈依依，随后解释道，“老大，化妆品那个项目的方案方向，已经有了。昨天你说围绕陈依依设计一些环节，晚上依依问我要了材料。然后今天早上她给了我一个我感觉还不错的初步方案。我已经把方案发给策划部了，让他们在依依方案的基础上再做调整……所以这个会我直接改成了莉安商贸的，我以为刚刚依依已经跟你说了……” 听了孙杰的解释，我点点头，但疑惑地看了看陈依依，向孙杰问道，“那你还让她下午过来跑一趟做什么？” 这时候孙杰求助地看向陈依依，陈依依解释道，“是我主动要求过来的，孙杰说我的想法还不错，不用开会讨论了，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过来当面跟你们解释一下。” 听了陈依依的解释，我理解了事情的始末，但还是觉得很尴尬，我以为现在这个会讨论的是跟她有关的内容，但现在显然不是了。那她陈依依坐在这里，算个什么事情？ 不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商业机密不能让她知道，而是，我们要讨论的事情跟她无关，她在这里显然有些耽误她时间了。 陈依依似乎也是看出我的顾虑，开口道，“反正我下午也没事儿，你要是不介意，你们就先开这个会，也让我有个学习的机会。跟我有关的项目，这个会结束之后，我再跟你们说。” 陈依依把话说到这份上，我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瞪了一眼孙杰，意思是他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而孙杰还了我一个无辜的表情，我理解他的意思应该是，他以为这些事情刚刚陈依依在我办公室应该都跟我说了。所以这会儿陈依依坐在这里，等于是我默认的。 我这会儿也不好解释，只能跟在场的其他人说了声抱歉，然后让孙杰继续。 在孙杰介绍完莉安商贸和这次项目的背景资料之后，我接过了话头，“昨天让大家回去都稍微想一想这个项目大概方向。我相信大家应该都多少有想过一些。”众人点点头，我接着说道，“我这里也大概想了一套策略，而且我昨天运气很好，晚上闲逛的时候竟然碰到了莉安商贸的老板，秦总。然后跟她大概说了一下我的想法，她觉得没有问题。所以我觉得我们就按照我昨天跟她聊的思路来做一个主推的方案，然后再想一个相对简单点的，做备用。” 我话音刚落，孙杰就开口道，“老大，你昨天晚上碰到谷助理的老板了？” 我点点头，孙杰继续说道，“难怪谷助理今天早上发微信给我，说看好我们，让我们好好做这个方案。我还奇怪呢，又不敢多问。” 我看着孙杰，揶揄道，“怎么样，我这个僚机到不到位？不声不响，就让人家小姑娘主动找你。” 其余几个人也听出了我话里的调侃，纷纷表示要看看这个谷助理的照片，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女，能让孙杰这么魂牵梦绕。孙杰则是义正言辞地拒绝，表示肥水不流外人田，哪怕是一张照片。 一阵笑闹之后，我示意大家回过神，随后我讲了一下关于曲径通幽的概念。同时强调，按照客户的要求，大家要把这个方案当成一个品牌全年的营销策略来做。 当然，这中间关于我个人对家，与净土的理解，在会上我并没有提，一方面我不想限制大家的思路，导致这个方案变成我的一言堂，另一方面，因为陈依依在场，我不想把这个项目变得有个人的感情色彩。 随后大家各抒己见，对于家和净土都提出了很多想法。然而对于净土，陈依依竟然提到了玻利维亚，提到了那片盐湖。但这个地方被策划部的同事否决了，因为客户品牌要做的是国内生意，扯到国外不合适。如果一定要提盐湖的话，那其实中国也有。只不过面积没有玻利维亚那么大而已。而且盐湖和酒，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那自然不适合写入方案里。 我对这个问题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虽然我明确地感觉到，陈依依在提出玻利维亚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向我，但我却假装没在意，没有接她的茬。因为我知道，她对玻利维亚的概念，应该是我灌输给她的。 这个策划会持续了一个小时，期间除了完善了我提出的曲径通幽的概念以外，还想出了一个悠然现南山的方向。大意是，以各种山脉为载体，寓意不同的意境和场景。 因为我之前强调了，这个活动项目是客户对于全年营销策略的抛砖引玉，所以当有人提出悠然现南山这个概念之后，我笑称，曲径通幽处如果是第一年的策略，那悠然现南山完全可以作为第二年的策略。这样我们就能一下签个两年的合同。 大家表示这个想法可以，而且非常可行，于是我们决定把通常采用的主推方案备选方案的方式推翻，直接就是一套贯穿两年的营销策划方案。 散会之后我对参会策划总监说了声辛苦，对方表示不辛苦，每次跟我合作都会有明确的方向，他们要做的其实只是案头工作。并笑称，我这样的行为早晚会让他失业。 我笑着说，这次真的是运气好，能碰到对方管事的人。不然还是得他亲自出马。 一阵商业互吹之后，我们离开了会议室。孙杰带着我和陈依依来到负责化妆品方案的那个策划身边，当然，一起来的还有策划部的总监。他也挺好奇陈依依的方案的。 于是孙杰对我们大致介绍了一下，主要就是陈依依设计了一些小环节，让她在身为现场主持人的同时，还充当了串联整个活动的百变美妆达人。比如为了配合确认出席的不同明星的人设定位，为她设计了不同的造型和妆容。甚至有现场卸妆换妆的环节。 我看了这些想法之后，皱眉说道，“这对现场的配合度要求很高，本来你作为主持人，在整场活动中从头站到尾已经很累了，再给自己加这么多戏……” 陈依依摇头道，“没关系的，在一场几个小时的活动里，能换上好几套造型，我觉得这件事虽然很有挑战，但本身很有意思。就好像歌手在演唱会上换装一样，可能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我虽然不是主角，但能有这种体验，我还是很期待的。” 这个时候策划总监表示，这个想法还是挺好的，但如果有可能的话，为了增加提案现场的视觉冲击力，他建议如果有可能，之后几天让陈依依按照方案的内容，做几套造型，然后拍摄视频照片。甚至提案的时候，可以让陈依依直接过去，配合提案。云九小说 陈依依当即表示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这边怎么安排，她怎么配合。 我感觉陈依依为了这事儿也是拼了，于是对孙杰道，“人家为了你的项目这么拼，之后你在预算里留一笔策划费，中标的话多给点，即使不中，也从你们组的活动经费里出一点。不能让她白忙活。” 孙杰点头答应。 陈依依听了我的话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能中标，那我作为主持人，你们给我正常酬劳就好了，不中标我就是纯粹帮忙，不用给钱的。” 这个时候策划总监笑呵呵地说道，“陈小姐你就不要推辞了，刘总说的是行业规矩。我们这些做策划出身的，白给人做方案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他既然开口了，是对你的尊重，你就不要推辞了。” 我对策划总监点点头，然后对陈依依说道，“你就不要推辞了，反正不中标也没多少钱。你不要钱的话，让孙杰请你吃顿饭也行。如果中标了，就适当给你加一点酬劳，也不会有很多的。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听我这么说，陈依依也就没有推辞。 于是我留下他们继续讨论细节，便自己离开了。 少开了一个会，多出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到其他两个组那里了解了一下他们手上的工作，对于医药这个组，坦白说我管的比较少。因为这些客户不论在我，还是老刘这边，都已经是深耕多年的客户了。服务这么多年，合作都已经有了默契。所以平时我都不怎么过问。 而且这些客户有事情很多都会习惯性地直接去找老刘，然后由老刘给项目组分派工作。所以我乐得轻松。 至于工业组这边。其实说是说工业组，还有一些诸如保险、商业地产的客户也在他们这里。 这个组是我除了孙杰他们以外关心的最多的一个组，因为他们经常接触一些新行业的客户。他们不像医药组那样，很多时候只需要惯性思维就能服务好客户，也不像孙杰那组服务的快消品客户那样，大多需要天马行空的创意才能满足客户需求。 他们的客户有的古板，有的财大气粗，有的喜欢打官腔。所以对付这些客户，我需要和他们的组长花费大量的精力。甚至我跟他还有过因为客户的要求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然后在客户面前假装互相掐架的经历。最后客户看不下去，反而充当起了和事佬，妥协了自己的需求。我们才得以正常推进项目。 所以这会儿他正在向我抱怨，有个国企保险公司的项目，预算200万，但对方副总一开口就要100万回扣。但去掉这100万，按照他们的要求，这个项目就干不成了。 按照我们的要求，一个项目的毛利至少要超过3成，也就是说，100万的项目，实际成本最多也就70万。正常情况下在60万左右，遇到个项目如果操作得好，做到5成毛利甚至更多，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按照保险公司这个副总的要求，给掉100万回扣，实际落到项目上的钱，就更少了。花了200万，最后现场只看到几十万的东西，谁都不是傻子，最后出了问题，还是得我们兜着。 我琢磨了一下，告诉他，给回扣这事儿，也别说死，你就说这事儿已经跟你老板说了，如果他还盯着这事儿不放，你就让他直接来找我。 但就这项目来说，我让他不用花太多精力在这上面了。国企里面水深着呢，这个副总最后能不能说了算还未可知。更何况，他还是个副的。 一个副的都知道这个项目是块肥肉，敢这么狮子大开口，那上面那个正的是瞎么？ 聊完这些，我带着电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陈依依正坐在里面等我。 我放下电脑，问道，“谈好了？” 陈依依应道，“谈好了，过两天周末，我找一个妆化得不错的学妹，帮我弄几套造型。然后让孙杰过来给我拍照和视频。场地什么的我们学校都有，不用花钱。” 我想了想，站到门口喊孙杰过来，对他说道，“你周末过去拍摄，别忘了请人家吃顿好的。别光顾着工作，不知道做人。” 孙杰不屑地看看我，“老大，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吧，叫关心则乱。” 我抬手就要给他一下，但孙杰不为所动，接着说道，“你当我这么不开窍？我刚刚问过依依了，给她化妆的学妹是个美女，单身。这种好机会，我会不把握么？请人家吃饭这种小事，还用得着你说？所以我说你这叫关心则乱，懂了吧？” 我指了指他，说道，“行，你牛逼，我这就联系秦总，让她告诉谷助理，从今天开始，莉安商贸这个项目，由我全权负责，让谷助理直接找我。” 说着，我就转身去拿办公桌上的手机。 孙杰立刻拉住我，“哥，哥……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嘴上没把门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我看了看他拉着我的手，孙杰立刻松开我，还殷勤地给我拍了拍袖子上的褶皱。然后对着我咧开嘴傻笑。 我没搭理他，转头对陈依依说道，“陈依依同学，麻烦你到时候让你的学妹小心一点孙杰。免得被这小子祸害了。” 陈依依看着哭丧着脸的孙杰，笑着说道，“我的学妹有男朋友的，孙杰祸害不了她。” 我对孙杰摊摊手，孙杰对陈依依说道，“不是，你刚刚不是说单身嘛？” 陈依依扬了扬手机，说道，“刚刚我是真不知道她有男朋友，但这会儿她说能不能带她男朋友一起来，正好她男朋友是学摄影的。可以帮忙。我还问她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这会儿她还没回我。不信你自己看。” 我感觉孙杰已经彻底蔫了，于是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还有谷助理，你这会儿可以打电话给她就我们刚刚讨论的内容通通气嘛。” 我看着他的眼神肉眼可见地恢复光芒，对我用力点点头，走了出去。 我看着孙杰一副充满干劲的样子，笑了笑。 陈依依这时候略带期许地对我说道，“那你周末有时间一起吗？” 我问道，“你们是星期六还是星期天？” 陈依依答道，“星期天。” 我刚想答应，突然想到星期天好像答应自己老娘要回去的，于是我答道“星期天不行，我要回家，已经几个星期没回去过了，再不回去，我妈要拿刀砍我了。” 陈依依脸色有点暗淡，“所以你是要去相亲？” 我一愣，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跟他提过一嘴，没想到她还记住了。我笑了笑答道，“母命难违，更何况她老人家打着的是给我介绍业务的旗号，于情于理我都躲不掉的。” 陈依依点点头，没说什么。 我没理会陈依依，径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工作。但在我回复了两封邮件之后，我发现陈依依还坐在我对面，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疑惑道，“你找我还有事？” 陈依依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动作把我给逗笑了，我笑着说道，“陈依依同学，你有什么就直说呗，干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依依看着我，略显幽怨地说道，“昨天我就想说了，为什么你现在叫我，都是连名带姓的？孙杰都叫我依依，你为什么要叫全名？甚至……甚至后面还要跟个同学。” 我愣了愣，好像自己都没发现这个问题，不过让我现在叫她依依……我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叫不出口。 于是我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现在也确实还是个学生。而且就是个称呼，干嘛要说的好像有什么特殊意义似的。” 陈依依看着我，“难道没有嘛？” 第011章 堂妹 陈依依这句话一瞬间又把我拉回了3年多之前。 付东的项目已经完成了两场了，我跟陈依依、孙杰还有另一个执行部的陆翔一起开车从一个地方转场到另一个地方。 我们分工明确，孙杰负责后勤保证，陆翔负责跟各地供应商的对接，我负责跟客户沟通。至于陈依依，就是个团宠。 当然，因为买衣服那天的接触，这一周多的时间里，我们的关系处在一个比较暧昧的阶段。人前我会很道貌岸然地叫他陈依依同学，她也会一本正经的叫我刘经理。 但私下里，我还是会把同学两个字去掉，叫她陈依依。她也会叫我刘畅。我们虽然没有正式确立关系，但两个人互相之间的了解已经进一步加深。 我知道了她的母亲是浙传的教授，父亲生前则是浙大的教授，难怪她会说自己是书香门第。 她也知道了我父母的情况，一个中学教务处主任，一个居委会大妈。 我知道她现在的室友除了她以外已经都有了男朋友，除了一个已经住出去的以外，剩下两个，几乎的每天晚上都要煲电话粥到很晚。这让她不堪其扰。 她也知道了现在跟我合租的哥们刚刚找了女朋友，房子隔音又不好，所以晚上我很煎熬，估计这次出差回去之后，就会重新找房子了。于是我开玩笑说，要不回去之后她搬出来跟我一起住吧。 她说让我收起龌龊的想法。我说我们合租，她一个房间，我一个房间。 我知道我们正在经历恋爱之前最甜蜜的那段时间。所以我觉得自己很享受这个过程，和现在我俩之间的这种关系。 但这种关系在第三场活动进行完之后的那个晚上发生了变化。 起因是白天活动期间突降大雨，我们的活动是在室外的，虽然有顶棚，但降水量实在太大，而且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因为降雨，我们的活动只能被迫取消。 大家都在躲雨的时候，突然陈依依所处的位置发生了漏水，虽然不算特别严重，但还是把她给淋湿了，付东这边看到这种情况，就决定今天这里的活动到此为止吧，反正也是这里的最后一天了。室外活动碰到突降大雨，而且看天气预报这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 所以就决定让我们今天收拾收拾先撤。孙杰和陆翔留下收拾东西，我先带着被淋湿的陈依依回酒店换衣服。因为酒店就在我们活动现场旁边大概300米。 当时雨下得很大，陈依依又几乎湿透，所以我也顾不了这么多，搂着她找了把伞就带着陈依依回去酒店。 到了酒店陈依依回房间换衣服，我确认她没问题之后就回到活动现场帮忙收拾东西。因为这里是最后一天，所以牵扯到各种东西的打包转场，下一场活动是在3天之后的另一个城市。 因为下雨，我忙活了两个小时多才结束，等着供应商的车到了之后，我才让孙杰和陆翔盯着装车，自己到酒店去看看陈依依。到了酒店之后，我先换了身干净衣服。随后敲了陈依依的房间，问她情况怎么样，一会儿跟不跟我们出去吃饭。 里面陈依依有气无力地跟我说，她不去了。让我们一会儿给她带点回来。 我听她声音不太对，就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表示没关系，休息休息就好了。但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弱，于是我执意让她先开门。 半晌之后我才看到裹着被子的陈依依，此时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我摸摸她的额头，很明显此时的她已经发烧了。 我让她穿件稍微厚点的衣服，我们先去医院。但她表示，因为现在是夏天，自己没带什么厚衣服。无奈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翻了一件冲锋衣，过来给陈依依披上。 然后带她开车去附近的医院。 之后就没什么好说了，医生说她这是因为这几天累着了，晚上又休息不好，再加来了亲戚，被水一淋之后身体扛不住，这才发的烧。 但好在还年轻，身体也不错。正常情况下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但如果要想好得快，那就打个点滴。基本上挂个两天水也就好了。 因为3天之后还有下一场活动，在征求了陈依依的意见之后，我选择了挂水。 一阵忙活，在陈依依挂上水之后，我给孙杰打了电话，告诉他明天让他和陆翔先去下一场的地方盯一盯搭建。如果来得及，就跟供应商的车，来不及就坐火车或者包一辆车过去。 我这里等明天陈依依挂完水，最迟后天一早过去。 孙杰让我不用操心他们，先照顾好陈依依，他安排好之后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跟脸色还是很苍白的陈依依，打了个招呼，告诉她我先去买点吃的。 随后我去买了一些粥和小馄饨回来，逼着没什么胃口的陈依依多少吃了一点。 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挂完水，我带着她回到了酒店。这中间孙杰告诉我，他和陆翔今天晚上直接跟着供应商的车走了。他俩的房间他们已经退了，我这边自己看情况。 临了还不忘叮嘱我一句，人家陈依依现在生病了，让我悠着点别太过分。 我骂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陈依依挂完水，我把她送回酒店房间，看着她躺在床上，睡着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今天相关的照片和报告整理出来。 做完这一切已经晚上9点多了，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正准备打电话给孙杰问问情况的时候，手机先响了起来。 我看来电显示是陈依依，立刻跳起来，一边跟她说让她开门，一边拿着手机来到她位于我房间不远处的房门口。 我到的时候陈依依正好把门打开。陈依依见我过来，步履蹒跚地想要挪回床上，我看她这副羸弱的样子，上前扶住她的腰。我明显感觉到她身体一颤，但她也没说什么。任由我搂着坐回了床上。 我帮她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这会儿已经退烧之后。笑着开口道，“我刚刚看到你打电话，真是吓死我了。” 陈依依白了我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其实就是有点无聊，想打电话跟你聊会儿天，谁知道你一下就冲过来了。” 我找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问道：“我怎么知道你只是想跟我聊天，我还以为你怎么样了呢？” 陈依依对我笑了笑，“你说今天这事儿是不是很狗血？” 我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继续说道，“电视剧、小说里不都这么演的么，女主角突然高烧，然后男主角一把抱起几乎昏厥的女主，送到医院，然后悉心照料。女主芳心暗许，两人就这么好上了。” 我看着陈依依，鬼使神差地从椅背上坐起身体，然后往前倾，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陈依依放在被子上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很柔软。她也没有挣扎，任由我握住她的手。 我握着她的手，低沉地说道，“我也不是什么男主角，我的经历也有限，但我今天看到裹着被子给我开门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疼。”说着我抬头看向陈依依那虽然苍白但依然精致的脸庞，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她的双眸，柔声说道，“依依，答应我，以后再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自己逞强好吗？” 陈依依看着我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轻轻握了握我的手，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愣了愣，有点结巴地答道，“依，依依。” 话音刚落，就看到笑容从陈依依的脸上荡漾开来，顺带着，她的脸颊上还浮出了一丝红润。我看得有点迷离。 而这个时候陈依依转过头，似乎不太好意思，在我疑惑的时候，她说道，“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叫我依依。” 我笑了笑，好像我跟陈依依的关系远近，确实跟我对她称呼的长短呈正比关系。 从刚认识的时候我叫她陈依依同学，到现在的依依，五个字缩短到两个字，我们的关系也从起初的疏远，到现在如此接近……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我跟陈依依之间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就是从我第一次叫她“依依”开始的…… ……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看到陈依依正在以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我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我刚才的回答又是在逃避什么。我不敢与她对视。好在电话铃声救了我。 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微信语音，找我的竟然是秦莉。 我颇为意外，看了一眼陈依依，我来到窗前一边接通，一边点了一根烟。 电话对面传来了秦莉略显高冷的声音，“刘总，你好。” “秦总好。” “我刚刚听我助理说，你们又搞出了一个悠然现南山？” 我一愣，随即想明白了，肯定是刚刚这会儿功夫，孙杰这小子跟谷助理汇报过了，随即哈哈一笑，“没想到秦总消息这么灵通，我们这方案别说捂热，甚至都还没提笔呢，就已经传到您的耳朵里了？” “那你应该管管你自己的下属，让他别传话传得这么快。”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秦莉这么快就找我，显然应该是对这个方案很感兴趣，于是我并不打算直接跟她进入主题，所以我话锋一转，问道，“这个……秦总，我冒昧问一下，您助理……有男朋友吗？” 秦莉明显被我的话闪了一下，半晌轻笑道，“怎么，你还真如你所说的这么小气？” 我也被她的话闪了一下，疑惑道，“不是，我问一下您助理的情况，跟我小不小气有什么关系？” 秦莉答道，“你难道不是因为我昨天态度不好，你觉得我敷衍你，所以今天见打探我不成，就开始打探我助理了？” 我一阵无语，这女人的脑回路也真是清奇，我苦笑一声，“秦总，您误会了，我本人对谷助理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就是我那个传话比较快的下属，见到谷助理的照片之后惊为天人。我身为上司，自然有必要多为下属考虑考虑。所以就想冒昧地问一问，如果谷助理有男朋友了，那我也好让他老老实实地安心工作，你说是不是？” 秦莉听了我的解释，回答道，“哦，那是我误会你了。不过，照你这个说法，那如果梦瑶没有男朋友的话，那你那下属，是不是就没法老老实实工作了？” 我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秦莉说的梦瑶就是谷助理，她全名叫谷梦瑶。 于是我答道：“秦总这话说的，如果谷助理真的没有男朋友，那我就更加要督促我下属努力工作，多赚点钱，这样才有追求谷助理的底气嘛。” 秦莉听了我的话，一阵轻笑，“刘总，介于昨晚最后我对你的态度确实不怎么好，还有我刚刚对你的误会，我可以友情提醒你一下。哦，不对，提醒你下属一下。” 我赶紧接道，“秦总您请讲。” 秦莉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随后说道，“梦瑶是我堂妹。她来作我助理就是个过度，她是复旦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不出意外，明年她就会去港大读研。” “呃……”说实话，听了秦莉的话，我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孙杰好像还真有点配不上谷助理，不管是家庭还是学历，不过我突然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于是问道，“你堂妹……为什么姓谷？” 秦莉解释道，“她随母姓的。” 我哦了一声，说道，“你放心，我会让我下属死了这条心的。他确实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秦莉则说道，“你这人怎么老是喜欢过分解读别人的意思？” “啊？”我有点不明所以。 秦莉接着说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阻止什么。只是提醒你，她出去念书这件事，是一定的。所以如果你下属真要追她，就要有心理准备。仅此而已。” 我讪笑道，“是是是，是我误会了秦总的一番好意。” 秦莉说道，“所以，只要你下属人品过得去，提前告诉他这些信息，也不是什么坏事。免得大家浪费时间。” 我沉吟一下说道，“他人品肯定没问题，不过如果谷助理要留学，那估计两人也是够呛了。他之前的女朋友就是因为毕业之后回了老家，所以才分的手。所以异地对他来说，估计接受不了。” 秦莉笑道，“那看来，你跟他还是难兄难弟了？” 我无奈道，“秦总，你别扯上我行不行？我跟他情况不一样。他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秦莉道：“行，你刘总知道就好。” 收起玩笑，我接口道，“行了，闲话就聊到这里，秦总打电话给我，想了解什么？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我聊回正事，秦莉也恢复到了清冷的语调，“刚刚梦瑶跟我说了一下你们那个什么曲径通幽处和悠然现南山的想法，我理解大概是一套横跨两年的营销策略，是这个意思吧？” 听了秦莉的话，我将这套概念完整地给她讲了一遍。当然最后不忘补充一句，没有预算的空想，属于耍流氓。 但就目前来说，横跨两年的营销策略，对我们来说，确实是空谈。所以某种程度上，我们就是一个抛砖引玉的行为。毕竟就现在看，除了两个月之后的那场活动，后面所有事情，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所以说得不要脸一点，现在随便我们怎么说，怎么想，都是不用负责的。 秦莉听了我的话之后说了两个字，“粗俗。” 我无所谓地答道，“话糙理不糙。意思您明白就行了，我就是一粗人，还请秦总多担待。” 秦莉答道，“你们的想法挺不错的。我这里也会考虑一下。那就期待你们下周的提案了。” 我应了一声之后便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略一思索，就想转身出去找孙杰。 但一回头，就发现陈依依还坐在那里。我看了她一眼，在她开口前对她说道，“我先出去找一下孙杰。” 也不等她回答，就离开了办公室这个是非之地。 来到孙杰的工位，对他做了一个抽烟的手势，他会意之后放下工作，跟我出去。 来到公司外面的吸烟点，我伸手问他要烟，他见自己就剩最后两根了，还有点不情愿。我看了看他，略带不满地说道，“刚刚秦总给我打电话，告诉了我一些谷助理的事情。本来想第一时间告诉你，但看你现在这不情不愿的样子，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孙杰闻言立刻把烟递给我，我接过之后他还很殷勤地给我点上，表情极度谄媚。 我抽了一口之后，看着他希夷的样子，叹了口气，比较严肃地问道，“你真想追人家？” 孙杰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想了想之后答道，“哥，你这话说的。我跟她面都没见过，现阶段充其量就是个网友。哪有什么追不追的。了不起算是见色之后起了一点意。才没到要追的程度。” 闻言我点点头，“你明白分寸就行。”于是我将从秦莉这边了解到的谷助理的情况告诉了孙杰。 孙杰听完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纠结，笑着对我说道，“哥，还是你靠谱。要不是你的话，我弄不好以后真就找机会上了。现在知道这些，那就及时止损。哦不对，根本没有损失，所以压根就谈不上止损。” 我点点头，想想也是，这事本来我就属于多管闲事，他自己心里明白着呢。 我说道，“你别怪我多管闲事就好。” 孙杰摇摇头，“你这说的什么话？照你刚刚告诉我的这些来说，她谷助理不仅是个学霸，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富家大小姐。我这条件人家根本看不上好不好，所以你这是让我悬崖勒马，避免我被她碾压羞辱的救命行为。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笑着说道，“你家里条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不差，起码比我好点吧。何必这么妄自菲薄。” 孙杰没接我话，反倒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哥，你是不是没加谷助理的微信？” 我一愣，答道，“好像还真是没加。” 孙杰惘然，“难怪了，你如果加了她微信，看过她朋友圈就知道了。”说着，他拿出手机翻出谷助理的朋友圈，点开一张图给我解释道。 “你看这张照片，是在酒吧拍的。一桌黑桃a，还有几瓶xo。就这消费，你我谁扛得住？” 我看了看照片，也是皱眉，但随后看了她配的文字之后对孙杰说道，“你看人家不是说了么，这是受命去酒吧做市场调查。又不是自己去酒吧消费。” 说着我又往前翻了翻，她的朋友圈，除了这张显得纸醉金迷以外，其他的都是一些普通姑娘会发的内容。一些鸡汤文，和自拍照之类的。 而且穿着打扮都挺正常的，只是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凡品。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家里条件好一点的姑娘，谁没有几件好衣服。 孙杰接过手机，摇摇头对我说道，“哥，我出于好奇，问过她这张朋友圈的事情。我理解就算去市场调查，公司也不可能一个晚上给你报销好几万的消费吧？”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确实，这话孙杰说的没错。市场调查而已，就算有费用，也不可能让你这么花。 孙杰接着说道，“她告诉我，这酒吧是她一个朋友开的，桌上这些酒，是她朋友拿过来给她装装样子的。实际上她就自己掏钱开了两瓶。” 我疑惑的说道，“那不是挺好么，这有什么问题？” 孙杰叹了口气，“哥，本来我也没觉得什么，但你刚刚告诉我，她还是个没毕业的助理。我就问你，你没毕业的时候，有能耐去酒吧自己消费开两瓶黑桃a？还有能为了给你装装样子，就搬一桌子黑桃a和xo过来的开酒吧的朋友？” 我愣愣地看着孙杰，一下接不上话。 孙杰摊摊手，“所以咯，她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说对她有兴趣，也就是一时兴起，随便说说。现在我这么一分析，你明白了吧，阶级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有什么结果？” 我点点头，由衷的说道，“你小子看得明白。” 孙杰看着我，问道，“别说我了，你跟依依什么情况？” 我闻言瞪了他一眼，他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这两天可是看在眼里啊，她接二连三地过来找你，又是送饭，又是主动做方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掐灭烟头，又掏出两根，一根甩给他，他接过之后给我点上。 我深吸一口之后对他说道，“我跟她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难不成我欠她的？就必须要围着她转？” 孙杰沉默一会儿说道，“你这么说也对，当初你俩的事情，确实是她做的不地道。虽然情有可原吧，但对你伤害确实挺大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明白就好。所以这事儿你就别再提了。我也不是那种分手了就非要连朋友都不愿意做的人。所以该帮的我会帮，但如果想回到之前那样……我是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说罢，我把手里半截烟灭了，转身走回公司。孙杰也跟着我一起往回走。 路上我叮嘱孙杰抓紧盯着策划的同事把方案做完，下周一我要看到初稿，有问题周二再改改，周三就去提案了。孙杰点头应下。 来到办公室门口，发现陈依依还在。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第012章 相亲 这会儿我已经做好跟陈依依刚正面的心理准备了，所以坐下之后很坦然地看着她。 但陈依依却在我之前先开了口，“时间差不多了，我一会儿约了付哥一起吃饭。就先走了。” 我错愕了一下，随即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要走了就好，不在我这儿纠结了就好，于是说道，“哦，那路上小心。” 陈依依也没多说，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其实付东挺不错的，对你也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说完我就后悔了，真是多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看到陈依依站在门口，放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的手瞬间停住，然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我，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所以迅速低下头。 陈依依明显情绪很激动，提高了声调质问我，“刘畅！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下意识地看向办公室外面，发现好几个人已经因为陈依依的声音往我这儿看了。 我赶忙站起来，把陈依依又拉回刚刚的位置坐下，尽量用舒缓的语气对她说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觉得你可以考虑他。我觉得他对你还是有好感的。” 陈依依胸口剧烈起伏，半晌之后气极反笑，“刘畅，所以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便推出去的东西是么？而且还是推给你的兄弟！” 我皱了皱眉，她这话让我很不舒服，但我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你别激动。我没有这个意思。”https:/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就是……就是希望你能给别人一个机会，这个人也许是付东，也许是付西，付北，无所谓是谁。” “反正就不是你，对吧？” 我愣了愣，这话不太好接，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这时候我看到陈依依的眼泪开始往下滴，我赶忙扯了两张纸递给她，急道，“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陈依依擦了擦眼泪，对我说道，“刘畅，我知道当初我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你对我有怨恨我不怪你。但我现在回来了，你知道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吗？” 我沉默。 陈依依继续道，“我不求你接受我，甚至现在原谅我。但我希望，我们就像朋友一样好好相处。谁都不要刻意去避讳什么，你不要急着把我往外推，我也不会刻意太过靠近你。这样行吗？” 我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陈依依，说实话，我真的心如刀绞。但理智告诉我，现在的我不能亲手为她擦掉眼泪，这种撕裂的感觉让我很痛苦，我感觉埋在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那面被我封存多年，她曾经留下的，已经破碎不堪的镜子，似乎有破土而出的迹象。 我想对她说什么，但仿佛如鲠在喉，嗓子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我努力地尝试了几次，最终，我用沙哑的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依……依依……别哭了行么？” 陈依依猛然抬起头，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我发现比刚才轻松多了，“依依，不哭了行么？你……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是真的跨不过心里的这道坎……”见陈依依又要哭，我立刻补充道，“不过，我答应你，今后我不会避讳什么，也不会刻意疏远你。这样行不行？” 于是，陈依依破涕为笑。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稳定情绪之后便起身离开，临出门前留下一句，让我以后不许再连名带姓叫她。 我无奈点头。 目送她离开之后，孙杰贱兮兮地过来问我刚刚跟陈依依怎么了，他看陈依依明显是哭过了。 我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 之后的两天终于消停了，陈依依没有再来找过我。也没有给我发过信息。 除了付东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跟陈依依吃饭的时候，询问过陈依依对我的想法。但陈依依表达的比较模棱两可，所以想问问我，之前对他说的话算不算数，是不是真的跟陈依依不可能了。 我对他一阵骂，问他是不是想让我后悔没跟他做连襟？ 他一阵尬笑，我说我对我说过的话负责，让他以后别再因为这事儿跟我瞎逼逼。 于是付东表示，他会再接再厉。同时还不忘关照我，没事跟陈依依保持距离。他知道最近我跟陈依依有业务往来，甚至还在几天之内把陈依依电台的实习工作搞定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说我只能保证我不会主动因为工作以外的事情联系陈依依，但如果他付东觉得我跟陈依依有联系这件事，会对他造成困扰的话。 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陈依依，你付东想让我拉黑她。但因此产生的所有后果，我不负责。 付东讪讪地表示这倒不用。于是我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 星期六我在公司加班的时候，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电话，电话里问我明天几点回去。 我说早上睡醒就回家，她叮嘱我别穿太随便，中午她已经约好同事和那个姑娘去外面吃饭。 我说那我爸呢？不管他了？ 我妈撇撇嘴，说他中午学校同事有饭局，不用管他。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9点半，我开车回到了家。我妈看到我一阵皱眉，“你怎么就穿破短袖，不是让你不要太随便么？” 我满不在乎地问道，“怎么，你还真是给我介绍客户的？如果是，那我一会儿就去车里把西装穿上。”因为我的工作性质，导致我可能随时会被客户约见，所以我习惯在车里放一件款式比较休闲的西装外套。 我妈点点头，“恩，那一会儿穿上吧。显得精神一点。” 我一阵无语。然后我妈煞有介事地拿出手机，参照着上面的文字向我介绍了一下姑娘的情况，说小姑娘是江西人南昌人，目前在杜邦担任市场工作。 我问她有没有照片，我妈说一会儿就见到人了，还要什么照片。 我一阵无语。 不过心里觉得，说不定还真是能聊一下工作的。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大概10点，我妈指挥我出门，说是跟同事约在10点半，地点是在世博轴的一个咖啡馆。 我家离世博轴不远，开车也就十五分钟的样子。 所以当我们优哉游哉地到了地方之后，才想起世博轴这个地方有点反人类。 现在的世博轴商场，是基于当年世博会的主轴改建而来，既然是“轴”，所有格局上就是一条直线。而且是长达2公里的直线。试问这世上有哪一家商场会是建在一条长达两公里的直线上的？而且还分上下两层。 今天是周末，人又多，所以我见到停车场就把车给停了。然后杯具的发现，我们停车的地方和咖啡馆的所在地，处于南北两头。所以我们只能从世博轴的这一端，边走边找了将近20分钟才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这家咖啡馆。 很自然地，我们迟到了。 我妈一下就看到了她的老同事，喊了一声后，她的老同事站了起来，而坐在她对面，背对我们的那个姑娘，也应声回了头。 我定睛一看，愣在了当场。 我妈跟她同事寒暄了好半天，才想起我来。 但她见我隔着好几步远没动，就过来把我拉到她身边，笑着跟她同事介绍道，“翠啊，这就是我儿子。” 然后对我说道，“刘畅，这就是我的老同事，张翠，张阿姨。你小时候去我单位，见过的呀。” 我艰难的把目光挪向张阿姨，笑了笑说道，“张阿姨你好。” 张翠很热情，对我一阵嘘寒问暖，直夸我一表人才。然后又对我和我妈介绍道，“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的女儿……” 张阿姨的话还没说完，我就代她说道，“廖欣……” 我妈和张阿姨闻言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和廖欣，显然已经意识到我俩认识，而且我还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 这时候廖欣向我伸出手，大方地说道，“刘畅，好久不见。” 我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点头道，“恩，确实好多年了。” 我妈和张阿姨对视一眼，赶紧张罗我们坐下。 没等她俩开口，我就解释道，“我跟廖欣是校友，她比我小一届。我们在学校就认识了。只不过我毕业之后，就没再联系了。” 她俩点头。我妈立刻说道，“诶唷，你们这么有缘分啊。那就不需要我们再给你们介绍了。”说着询问地看向张阿姨，说道，“那要不我们先去逛逛？让他俩单独聊？” 张阿姨立刻点头应和，“那你们年轻人就管你们年轻人聊，我们老年人就不打扰了。” 我妈起身之后对我说，“午饭你就别管我们了，你带着小廖去吃，那就先这样。” 说罢，她跟张阿姨向我和廖欣打了个招呼，就起身离开。 廖欣看着我，轻声问道，“你喝什么？” 见廖欣面前已经有了饮料，于是我来到吧台，单独要了杯冰美式，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看着不远处的廖欣，心里一阵百感交集。 廖欣倒是没怎么变，只是头发留长了，褪去了我印象当中的青涩。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打底衫，外面是一件碎花图案的衬衫，下身搭配了一条牛仔裤，脚上一双小白鞋。 看上去很阳光，很青春。想想她应该比我小两岁。今年也就是25-6的样子，这样的打扮，很符合她的气质。 拿了咖啡，回到座位，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候廖欣却很坦然地说道，“我做梦都想不到，张阿姨给我介绍的人会是你。” 我笑着答道，“我也一样想不到。”说完，我纠结了一下，问道，“不过……” 我还没说完，廖欣就知道了我想说什么，“我跟他毕业没多久就分手了。毕业之后我念了个师大的专身本，两年前进了杜邦。这个张阿姨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我点点头，想想也是，没分手她出来相什么亲呢。不过这种事情，我也不方便多问，反正我也不是来相亲的，于是说道，“你两年前进杜邦，现在就已经是市场经理了？升的很快啊。” 廖欣笑了笑，“运气好，上头的市场经理跳槽了，带走了两个老人。我们美国老板觉得从外面再招一个市场经理太贵，也太麻烦，所以就把我升上来了。” 我摆摆手，“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运气的成分固然有，但如果能力不行，怎么可能升你。老板又不是傻子。” 廖欣看着我，“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现在会夸人啦？” 我笑，“这不叫夸，这叫商业互吹。” 廖欣喝了口咖啡，说道，“没有互吹，只有你单方面的吹捧我。说说吧，你这两年怎么样？” 我耸耸肩，“就这样吧，承蒙老板看得起，现在是活动公司的客户总监。” 廖欣略显惊讶，“哟，那你可比我厉害多了，我这两年也没少接触活动公司。你这个年纪的客户总监，是真的不多见啊。” 我笑，“你看，现在是不是互吹上了？” 廖欣听了我的话也是一阵轻笑。 我们的谈话也因为这样的开场而定下了一个轻松的氛围，我们在咖啡馆聊了工作上的一些趣事。 她告诉我她侥幸进了杜邦这样的跨国公司之后，因为英文不好遭了不少罪。 而我也告诉她，这两年在服务客户的时候，遇到过很多她这个年纪，手上有点权力的市场部小姐姐，是有多么难伺候。 随后我们找了个饭店吃饭，廖欣倒是提了一句，出于礼貌，是不是要把我妈和张阿姨一起叫上。 于是我给我妈打了电话，我妈听到我们要去吃饭，就说了三个字，别管她。然后把电话挂了。 我看着廖欣无奈笑了笑，她也回了我个笑容。我们都知道，我妈和张阿姨这是摆明了认为我俩有戏，所以不想做电灯泡。 我妈和张阿姨显然是想多了，我现在纯粹就是一个老同学叙旧的状态。而且我们的话题这个时候也已经从工作，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故事。 我说记得有一次，我在宿舍门口替同学收快递，收到之后要付货款的那种。快递员说这东西要500块。我当时浑身上下就300，结果廖欣路过，知道之后二话不说，就拿了300给我。两百给快递员，剩下100让我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说她是我见过最仗义的姑娘，这事儿我能记一辈子。 她说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傻的不行，去食堂买了一堆白馒头（没有馅的那种），拿个透明塑料袋就往宿舍提。她看到我，实在没忍住，跑上来问我，同学，你们宿舍是养猪吗？ 她一提，我就想起来这件事，我说我当时都傻了，你一个看上去清清秀秀的姑娘，怎么一出口就说出这种惊世骇俗而且过分的话。 她就笑，说当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上来跟我这么说。而且别人买这么多馒头，都知道拿个包装一下，就我提个透明的塑料袋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回去。 我们就这么认识了，我们彼此的宿舍楼就在对面。再后来她见到我，就叫我养猪的，我就叫她疯丫头。 一来二去，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天真活泼，甚至有点口无遮拦的姑娘。 我相信，她对我也有过好感，不然也不会一直同意我约她出去玩的请求，而且每次都跟我在外面待到宿舍关门前再回来。 只不过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怎么追女生，再加上家里条件也不好。所以导致最后她选了别人。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如今，我已经能很坦然地跟她说这些。她也可以很肆无忌惮地对我进行嘲笑。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只不过最后买单的时候，她执意要求由她来付钱。 我不同意，她说先让她把钱付了，然后告诉我原因。如果我还不同意，那就把钱转给她，她接受。 见她这么说了，我也就没再坚持。 服务员收了钱之后，我一边喝水，一边等待她的答案。 廖欣想了想之后说道，“从我们认识开始，就一直是你请我吃饭，我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请你吃过饭。所以今天算是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我想了想，说道，“你这个理由不成立，我那个时候傻不拉几的只知道请你吃肯德基，今天好不容易跟你吃了一顿肯德基以外的东西。你应该给我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 廖欣想了想，歪着头对我说道，“不行，你这个遗憾留着下次再弥补。今天先让我补偿你。” 我见她这么坚持，也就只好妥协，“行吧，你说了算。” 之后廖欣把手机伸到我面前，我看了一下，那是她微信的二维码，于是打开微信，加了她好友，我示意她通过一下。 随后就见她目光很复杂地看着我。我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廖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删过你。但几年前我就发现，你把我删了。” 我赶忙喝了口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我想开口解释，但廖欣打断了我，“你不用解释，我知道的。其实那天我上那谁车的时候，我看到你了。所以之后我也一直没找过你。等到我跟他分手，再回头想要联系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已经把我删了。” 她这话……让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 不过廖欣似乎也没想我接，继续说道，“其实也没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今天能再碰到，我相信是老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觉得我会珍惜的。”说着，她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还是不知道怎么接，或者说不敢去接。 好在我的手机又一次救了我，我告罪一声，接了起来。倒也并没有避讳廖欣。 打给我的是孙杰，他告诉我跟陈依依的拍摄已经结束了，照片什么的一会儿陈依依学妹的男朋友发给他之后，他再发给我。 我问了句效果怎么样，孙杰答，他觉得陈依依这朵鲜花被我这坨牛粪无情地糟践了。 我怒声道，“我什么时候糟践过她！”但话一出口，就想起边上还有个廖欣。而此时她正疑惑地看着自己。 但不等我反应，那头的孙杰就用很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喊道，“你有！前两天依依在你办公室哭了！全公司都知道了！连老刘都知道了！” 然后不待我回答就挂了电话。 搞得我一阵莫名其妙，我跟陈依依的事情他这么激动干嘛？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我摇了摇头，然后就看到在我对面，一脸玩味地看着我的廖欣。 我顿感无力…… 第013章 我愿意叫你一声姐 此时已经买完单了，为了化解尴尬，我对廖欣说道，“走吧，我出去抽根烟。” 廖欣没有多说，收拾东西的同时，仍然用玩味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打量我。 我受不了她这副样子，于是告诉她，我去门口抽根烟她，让她东西别忘了。 但她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所以跟我前后脚离开了餐厅。我站在门口点了根烟，一边的廖欣在我不远处，任然保持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实在受不了，说道，“咱俩也算熟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麻烦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廖欣捂嘴笑，我更是无语。于是闷头抽烟。 一会儿之后廖欣嘴角挂着笑意对我说道，“那你解释一下呗，什么叫没糟践过，然后又怎么在你办公室哭？” 我脸上一阵纠结，张了几次口不知道怎么解释。 廖欣也不着急，抱着双手示意我慢慢想，想好了再说。 我心里真的是把孙杰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此时我突然发现，最近好像碰到个女的就要解释一遍跟陈依依的事情，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真是奇了怪了。 于是我把心一横，对廖欣说道，“分手后消失了3年的前女友，前几天突然出现。又因为一些原因，她要参与到我们一个化妆品客户的项目里，这会儿在拍一些定妆照。刚刚打电话来的是我同事。说她是一朵鲜花，被我糟践了。至于他说的在我办公室哭，是我前两天对她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所以她就哭了。好了，我说完了，满意了吧。” 说完，我两手一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廖欣。 廖欣消化了一会儿，问道，“你前女友是个模特？” 我一愣，这又是什么脑回路？我真的是无语了。摆手道，“不是模特，是个主持人。” 廖欣又问道，“那为什么要拍定妆照？” 我不耐烦地解释道，“这是我们这个项目的创意需要。不过这不是重点，反正就是她现在参与了这个项目，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廖欣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什么叫分手后消失3年？” 我真的已经不想再说了，但看着廖欣这一脸求知欲的样子，我只好再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3年前，我们认识，在一起一个多月，她家里就出了事情。她是杭州人，所以为了照顾家里决定留在杭州，于是单方面跟我提出分手，分手之后就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我尝试找她，但无果。最终只好放弃。直到前几天，她突然又出现……” 廖欣沉吟一会儿，满脸同情地看着我，问道，“那这中间你就没再找女朋友？” 我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无法抑制内心的邪火，说道，“找女朋友？我还敢找什么女朋友？你当初伤了我，但好歹我们也没有开始过，我认了。所以我花了3年时间拼命工作。好不容易条件好一点了，我碰到她，我以为我们两情相悦，开始恋爱了，但都还没到一个月，突然她就说分手，之后就直接把我删了。哦不，可能我跟她也没开始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你知道她跟我分手的那天晚上，我发生了什么吗？” 说到这里，我拿出一根烟，而拿打火机的那只手因为颤抖，根本打不着火。 廖欣不忍地看着我，伸手接过我的打火机，给我点着了烟。 我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廖欣轻声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直直地看着她，半晌之后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但是之后这3年，我更加拼命地工作。所以现在你看到了，28岁的客户总监。某种程度上，我也算是事业有成了。年初的时候还买了套期房。呵呵。但是又怎么样呢，今天碰到你，我又忍不住想，就算我现在有房了有车了，但跟当初你选的那位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顿了顿，“那话怎么说来着的？哦，凭什么我们家几代人的努力要输给你的十年寒窗？我就念了个破专科，都没十年寒窗，更比不了了。” 说着，我掐灭烟头，看着廖欣说道，“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工作要做。” 廖欣拉住我，我看着她，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目光坚定地跟我对视。我试图松开她拉着我衣摆的手，但一下竟然没有成功。 她开口道，“我当初的选择伤了你，我也知道。但我刚刚说了，今天我们重新遇到，是我的幸运。我很珍惜这份幸运。我希望你也能这么想，而不是自哀自怨地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如果我刚刚的问题，让你不舒服，我向你道歉。” 我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幼稚，因为陈依依的事情，迁怒廖欣。 深吸了一口气，我抱歉道：“道歉的应该是我……” 廖欣见我情绪稳定下来了，松开我的衣摆说道，“忘掉这些不愉快吧，走吧，给你个机会，请我吃冰激凌。” 我错愕于她这样突然的转变。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转身走了。 但她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又折回来拉着我一起走。 我就这么被她拽着一路走向了肯德基，然后在她的要求下，买了两个冰激凌，她一个我一个。 恍惚间，我们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学生时代。我做了一个月的兼职，赚了一点钱。约她出去闲逛，逛着逛着她累了，然后两个人去肯德基买两个冰激凌。 无忧无虑，心无旁骛…… 逛了一会儿之后，我告诉廖欣，我真的要回公司了。她反复确定我这回不是说的气话之后，也就没说什么。 只是告诉我，让我给她发一份我们公司的介绍。之后她这里要是有什么合适的机会，推荐一下我们公司。我表示感谢，然后问她要了一个邮箱。 直接用手机把网盘上现成的公司介绍发给她。她说附件太大，等明天上班了会看。 临走的时候我问她一会儿去哪儿，要不要送她一程。 廖欣则问我公司在哪里，我告诉她地址之后她说正好晚上约了闺蜜做头发就在徐家汇附近，所以算是顺路，于是我带她绕了点路先去徐家汇。 下车的时候，廖欣松开安全带，对我说道，“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 我笑着点头，目送她离开之后开车回了公司。 …… 回到公司，看到孙杰跟负责莉安商贸项目以及化妆品项目的两个策划都在。不止他们，客户部门其他两个组也有几个人在。跟他们打了招呼，我依次过去询问一下项目的进度。 孙杰和那两个策划手上是下周需要提案的方案，而其余两组的人，则是周末要等一些供应商的打样或者设计的文件，周一或要交给供应商，或者交给客户。 此时，我看到了早上孙杰去拍摄的照片。视频的话，会在周一交给隶属于设计部的一位视频剪辑，他粗剪一下再放到方案里。 我现在看到的，是孙杰拍的一些素材。 看完之后我确实理解为什么在电话里，孙杰会对我说，陈依依是一朵被我这坨牛粪糟践的鲜花。 首先要肯定的是，陈依依学妹的男朋友，听孙杰说叫汪斌。此人摄影的水平非常不错。这次拍摄，是方案里以学校为主题的环节，所以专门为陈依依设计了一套校园风的造型。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到，如果把这些照片发到校园论坛上，陈依依立刻会成为校园女神，迷倒一众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尤其是一张在窗前的照片，陈依依右手轻捋着白色半透明窗帘，左手举过额头，想要遮挡住一部分撒进室内的阳光，她的眼眸在阳光中熠熠生辉，嘴唇上淡淡的唇彩，又让人不禁产生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悸动。 我突然觉得这照片应该卖给付东，他们品牌“如荑”的由来，就是源自诗经的那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而陈依依这张照片，就非常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收起了这些心思，我把孙杰叫到我办公室，扔给他一支烟。给自己也点上之后我问道，“你中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吼个什么劲？” 孙杰一脸鄙夷，“哥们就是替依依打抱不平，怎么了？” 我不爽道，“你知道什么了你就打抱不平？” 孙杰瞥了我一眼，答非所问道，“早上付东也去了。”说罢，还撇了撇嘴。 我闻言一愣，然后问道，“他去干嘛？又不是他的项目。” 孙杰不屑道，“你说他怎么会知道今天早上拍摄的事儿？还屁颠屁颠地跑去给陈依依端茶递水。我又不瞎，当初他就看上陈依依，只不过你先下手了，现在你对人陈依依敬而远之，他当然趁虚而入了。” 我听了这话差点被一口烟呛到，一边咳一边用手指他。 孙杰见我这样更加肆无忌惮，拍开我的手说道，“指什么指？我告诉你，陈依依三言两语就把付东给打发走了。之后我听到她那学妹跟她窃窃私语，说的就是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我喝了口水，好不容易缓过劲，对他说道，“你要不要脸，人家姑娘窃窃私语，你听什么？” 孙杰不以为意，“我听什么？要不是我听到，还不知道你这禽兽能干出这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怪不得人陈依依那天要在你办公室哭。” 我一阵无语，示意他不用拐着弯骂我，有什么直接说。 孙杰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拉过椅子坐了下来，指了指我说道，“行，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话说当时他们已经拍完了照片。付东已经被陈依依给打发走了。现场剩下陈依依，陈依依的学妹吴洁璇，吴洁璇的男朋友，摄影师汪斌，以及孙杰，坐在咖啡馆里。 汪斌这边正在跟孙杰交流照片的事情，他表示都是朋友帮忙，钱他是不收的。但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对照片署名。用汪斌的话说，能有机会给陈依依这种级别的美女拍照，对于她这个还没毕业的摄影系学生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所以希望拿这几组照片，给他撑撑场面。让他当个案例。 这事儿陈依依已经同意了，而孙杰这边要这些照片属于商业用途。原则上跟汪斌这边是有冲突的。所以他俩需要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孙杰表示，让他做案例当然没问题，但如果孙杰这里用这些照片之后牵扯到客户想要购买版权，那所产生的利益，他汪斌想要怎么算。 汪斌也挺上路，当即表示，如果孙杰的客户要买这套照片，那他分文不要，毕竟这活是孙杰和陈依依介绍的，能有这次机会他已经很满足了。再给钱就说不过去了。 稳妥期间，孙杰让陈依依和吴洁璇都做个见证，表明汪斌是自己放弃的。 谈妥之后，汪斌急着回去修图，于是跟几人告辞。 孙杰送汪斌出去，叮嘱他今天下午最好就能先给几张。汪斌表示没有问题。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孙杰就回到了咖啡馆，陈依依这边跟吴洁璇这时候已经开始谈论刘畅了。 她们倒也没避讳着孙杰，毕竟孙杰也算是一路见证陈依依跟刘畅过去的人。 吴洁璇显然也知道刘畅，但肯定没有孙杰知道的多。 孙杰回来的时候就听吴洁璇问道，“依依姐，我看那个付东不是挺好的嘛，除了年纪稍微大点，你干嘛对人家这么不冷不热的。还让他先走了？” 陈依依答道，“本来我跟付哥关系还可以，但前几天刘畅跟我说，让我多考虑考虑付东。导致我现在看到付东就别扭。” 吴洁璇：“刘畅跟付东认识？” 陈依依道，“我们几个认识还是因为几年前付东的项目，他跟付东关系很好。” 吴洁璇点头，“所以，付东知道刘畅是你前男友咯？” 陈依依：“知道的。” 吴洁璇道：“你让我捋一捋啊，首先你们仨之前关系都不错，刘畅是你前男友，那现在等于说，你的前男友让你考虑考虑他的兄弟？？？” 陈依依无奈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孙杰听了这话，直接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吴洁璇赶忙拿纸巾给他擦。 一边擦还一边惊叹，“这刘畅脑子没问题吧？” 孙杰这时候顾不上擦嘴，直接问道，“这话真的是刘畅跟你说的？！”想了想，孙杰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让你考虑考虑付东，这话是刘畅亲口跟你说的？！” 陈依依看着孙杰，“对啊，不然你以为我那天为什么会在他办公室哭？” 孙杰：“我……他……”憋了半天孙杰也没憋出什么话来。 倒是一边的吴洁璇说道，“那也不对啊，那付东今天过来，显然是对你有意思啊，这是不是说明刘畅知道付东对你的想法？所以才让你考虑考虑他的？” 陈依依听了这话，没有接口，反而陷入沉思。 孙杰沉吟一下，看看陈依依之后说道，“这话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陈依依和吴洁璇看向孙杰，孙杰接着说道，“我自认还有点眼力见，付东当初就对依依有点意思，只不过当时你跟刘畅好了，所以他就没说什么。现在你们分手好几年，我猜他肯定觉得刘畅跟你没可能了，所以这次才豁出去了，主动追求你。” 孙杰接着说道，“我甚至觉得，以刘畅跟付东的关系，付东很有可能主动找刘畅，表明意图。”思考了一下之后，孙杰补充道，“不对，应该是付东找刘畅，先试探他对你是不是还有感情，得到刘畅确定答案之后，再对你展开进攻。” 吴洁璇质疑道，“你怎么知道他确定过刘畅对依依姐的感情？” 孙杰看向吴洁璇，说道，“你不了解付东。我跟他认识好几年，他这人做事很有原则的。而且人品还算不错。不然也不可能跟我们处得这么好。” 陈依依认证道，“孙杰说的不错，付哥人确实很好的。这点我可以肯定。” 吴洁璇摊摊手，“行啊，那既然付东没毛病，那有毛病的就是刘畅了。” 孙杰说道：“他……确实脑子不太正常……”说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陈依依，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吴洁璇看出孙杰的纠结，于是说道，“就别藏着掖着了，我知道刘畅是你老板，是你大哥，但这事儿确实是他不地道，我们现在应该同仇敌忾，你有话赶紧说。” 孙杰看着陈依依，还是一副纠结的样子，陈依依这时候也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难不成你还怕我接受不了？” 孙杰见陈依依都这么说了，把心一横，说道，“吴洁璇你知道我老大跟依依的故事么？” 吴洁璇摇摇头，“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他是依依姐的前男友，因为付东的项目在一起的，至于他们怎么分的手，我不清楚。” 孙杰点点头，组织一下后说道，“这个事情要从他俩在一起之后说起。”此时孙杰看向陈依依，陈依依失笑道，“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同意么？你说吧，我也想听听，你作为旁观者，是怎么看我跟他当初的事情的。” 得到陈依依的首肯，孙杰说道，“他俩因为依依突然发烧，刘畅照顾她一夜之后，算是正式在一起了。”说着孙杰看向陈依依，询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陈依依白了他一眼，无奈道，“看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孙杰嘿嘿一下，对着一脸八卦的吴洁璇说道，“其实现在想起来，他俩真正好的时间充其量也就一个来月。这中间因为项目的原因，我跟另一个同事夹在中间当了不少时间的电灯泡。”见陈依依没什么反应，孙杰继续说道。 “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他俩感情升温是肉眼可见的。在……应该是，第三场活动吧，陈依依发烧之后，他俩几乎就没背着我们，该牵手牵手，该搂搂抱抱搂搂抱抱，该……” 陈依依敲敲桌子，红着脸打断道，“说重点！” 孙杰缩缩头，“这事儿的转折发生在最后一场活动之后。我记得那天下午大概4-5点吧。按照流程，这应该是整个巡回活动的最后一场。我站在舞台外围，就已经发现刘畅有点不太对了。怎么说呢……就是特别特别焦虑，如果不是现场不允许，他那个时候应该已经跳上去阻止活动继续了。” 孙杰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然后活动就顺利结束了，我印象非常深刻，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畅直接把他的车开上了广场，而依依，在活动结束之后，直接把话筒交给了付东，然后跑上了刘畅的车。接着刘畅直接油门踩到底，绝尘而去。”说着，孙杰一脸向往之色，对着吴洁璇说道，“真的，那场面就像在依依结婚的时候，刘畅开着车去抢婚，依依看到刘畅之后不顾现场所有人，义无反顾地上了刘畅的车，然后两人一起私奔。我现在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你可以想象一下，当时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个情况是有多震惊。” 吴洁璇听了孙杰的描述，也一阵激动，她再看向陈依依的时候，发现陈依依眼中充满了温柔，嘴角也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这说明孙杰说的没错。 于是吴洁璇问道，“那然后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孙杰看看陈依依，说道，“他们走了之后，没几分钟，我就接到刘畅电话。他告诉我，陈依依的母亲出了车祸，现在生死未卜。当时我们在宁波，依依其实一个多小时前就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但她硬是挺到了活动结束。而且连我都没看出来她的异样。” “所以陈依依，我俩差不多大，就冲你这敬业的态度，我愿意叫你一声姐。”说着孙杰冲陈依依比了个大拇指。 而陈依依回忆起这事儿，也是眼眶微红。 第014章 两张满分试卷 孙杰继续说道，“刘畅让我把这个情况跟付东解释一下。希望他别责怪陈依依，最后一场活动了，她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我记得这是当时刘畅跟我说的原话。我听了整个人都傻了，随后刘畅让我找我同事安排好后续撤场的工作。还说了一堆的工作安排。我这人平时不服人的，但那一下我是真的佩服刘畅。这个时候，他还能这么镇定的安排好工作。” 说着孙杰看了看陈依依，“我不知道依依你知不知道，因为前一天进场搭建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他跟我同事在那里盯了一个通宵，所以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差不多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陈依依很震惊的看向孙杰，一脸不可思议。 孙杰笑了笑：“哈，果然。我就知道，这事儿老大肯定不会告诉你。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反正你们安全到了杭州。后面具体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我猜大概就是，陈依依你六神无主，刘畅帮你跑前跑后。当然，最后结果挺不错，你母亲没出什么大事。” 陈依依这时候接过话头，“当时我确实整个人完全都是懵的，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父亲就是车祸去世的。当时我听到我母亲又出了车祸，我整个人几乎崩溃。要不是刘畅……”说着，陈依依眼眶又有些红，吴洁璇给了她一张纸巾，轻轻拍着她的背。 半晌之后陈依依稳定情绪，继续说道，“当时要不是刘畅，我真的都不知道怎么办。所以你刚刚说他送我去杭州的时候一天一夜没睡，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在高速收费站买了能有十几罐红牛，路上就不停地喝。除了去收费站上厕所，我们一路几乎没有停过。” 孙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后来听刘畅说，阿姨的右腿骨折，虽然手术成功了，但后面能不能正常走路，还要看后续的复健情况。”陈依依点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孙杰说道，“这之后大概一个多月吧，反正每个星期五，我都会看到刘畅第一个出公司。然后周末两天人都是失踪的，打电话都不一定接，接着星期一早上肯定第一个出现在公司，眼睛一定是红的。我其实知道他肯定是周末去杭州了，星期一一早在回来。但那个时候我也就是个实习生，这些事情我也不敢多问。他也从来没跟我主动说过。” 说到这里，孙杰眼神复杂地看向陈依依，而这个时候，一边的吴洁璇显然有点把自己代入到当时陈依依的角色里了，见孙杰停下来了，她接口道，“刘畅很好啊，如果我男朋友愿意为我这么做，我绝对会嫁给他。义无反顾的那种！” 说完又立刻意识到不太对，抱歉地看了一眼陈依依，而陈依依此时把后悔和愧疚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孙杰呼出一口气，直视陈依依，低沉地说道，“所以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不等陈依依回答，孙杰继续说道，“我印象非常深刻，之后有一个星期一。我一早就到了公司，然后我看到刘畅坐在他的位置上，身边放着行李箱。整个人都湿透了，像丢了魂一样。就在那天，他问我要了一包烟。” 孙杰顿了顿，“真的，一包烟，他跟我说，烟是好东西，能让人镇静。所以他想学着抽烟，还让我教他。” “我当时看到他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问他到底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就一眼。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眼神。他满眼都是血丝，那个眼神……怎么说呢，就是电视里那种突然知道了自己杀父仇人，却不得不被迫选择隐忍，还要对仇人笑脸相迎的那种眼神。”说着，孙杰看向吴洁璇，“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吴洁璇讷讷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孙杰继续说道，“反正就是一种很恐怖的眼神，好像没什么神采，但又好像很坚定。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只知道，从那之后，我就很怕刘畅瞪我。真的怕。” 这个时候陈依依说道，“然后呢？” 孙杰愣了愣，“然后，他就拿着我的烟出去抽了。没几天，他就学会了。” 陈依依又问道，“那段时间，他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孙杰思索了一下，说道，“你们刚刚说他有毛病的时候，我说他脑子不太正常，那段时间他真的像不要命了一样。本来一个礼拜才要做完的方案，他可以3天做出来。而且质量还奇高。我记得就是那段时间，我们公司因为刘畅，连续接了好几个大项目，我也是因为这些大项目，最后才能有机会留在公司的。不然我估计以当时公司正常的业务量，不一定会留我这个实习生。” 这时候吴洁璇接口道，“那照你这么说，刘畅没有不正常啊，反而是因祸得福，成了天才了。” 孙杰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不懂。活是干不完的。能五天干完的活，为什么要三天干完？你干这么勤快，老板会给你加钱吗？不仅不会给你加钱，反而还会给你加活。因为你能干嘛，那能者多劳咯。所以你说这事情正常吗？” 吴洁璇毕竟还只是个学生，听了孙杰这话思索一会儿之后，也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之后孙杰说道，“那天之后，我发现他好像星期五不用走了，周末也找得到人了，本来还以为是依依的事情解决了，所以他就恢复到了原来的作息。但后来有一次我因为一件什么事情，想要找依依，我就问刘畅。刘畅让我自己找。我也没多说，但联系后我发现你竟然把我微信给拉黑了。” 说着孙杰一脸无奈的看着陈依依，陈依依抱歉地摆摆手。 孙杰叹了口气，“然后我去问刘畅，他笑了笑，说你也把他拉黑了。让我如果真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就直接给你打电话，如果我的电话也打不通，就换个手机打。我问他你俩是不是吵架了，他就说了句分手了。然后就让我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能不联系你就别联系你了。毕竟你把我都拉黑，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所以最后我也就放弃了找你想法，自己把事情对付过去了。” 说完孙杰猛喝了一口咖啡，呼出了一口气。 一边吴洁璇看看孙杰又看看陈依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依依好笑道，“说吧，小八卦精。” 吴洁璇鼓起勇气问道，“依依姐，孙杰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 陈依依点点头。 吴洁璇看到陈依依的反应激动道，“那你为什么要跟刘畅分手啊！他做错了什么？这么好的男人，这么为你付出，你怎么……你怎么……” 陈依依看着吴洁璇，很淡然地补充道，“我怎么这么狠心，把他给甩了。是吧？” 吴洁璇气鼓鼓地点点头。 孙杰看向了陈依依，说道，“说说吧，我老大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把他给甩了。” 陈依依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按当时的情况来说，他没错，我也没错。” 陈依依话还没说完，吴洁璇就激动道，“怎么没错了！” 孙杰拉了拉吴洁璇，示意她让陈依依说下去。 陈依依继续道，“当时我母亲腿部骨折，后续康复至少要持续大半年。我这个时候只能休学照顾她，之后如果她康复的好，或许我还能继续回上海念书。但如果康复的不好，她一个人，行动又不便，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说着陈依依看了看吴洁璇，后者默然地点点头，陈依依继续说道，“所以当时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先休了学。然后照顾我母亲的术后恢复。之后的事情刚刚孙杰已经说了，刘畅每周都会从上海到杭州来陪我，帮我一起照顾我母亲。起初的时候我因为精神压力很大，我母亲又刚刚做好手术，所以很依赖他。但后来随着我母亲的好转，让我精神压力小了很多。这个时候，我意识到，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是个拖累。” 陈依依停顿了一下，“我不能，也不敢用我母亲身体状况的好坏，去赌我和他的未来。更何况当时他的事业刚刚好起来……所以我不能成为他的累赘。于是我才毅然决然地跟他分手，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而且直接把他和跟他有关的所有人都拉黑，甚至换了手机号码。我当时只想着，这样对他对我都好……我真的没想那么多……” 说完陈依依吐出一口气，无力地瘫靠在了椅背上。 听完陈依依的话，吴洁璇低头沉默。 孙杰沉吟一下，问道，“那后来你母亲好了，你又回到上海，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去找刘畅。” 吴洁璇闻言也附和道，“对啊，这个时候你怎么不找他呢？” 陈依依苦笑一下，“你们傻不傻，当初我这么决绝地伤害他，等我母亲好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来找他？你们觉得我有脸这么做吗？我只能告诉自己，我真的错过了一个除了我父亲以外，对我最好的男人……是我对不起他……” 孙杰和吴洁璇一阵沉默，然后孙杰就拿出手机给我拨了中午那通电话。并且在电话里对我一阵怒吼。 我听完这些本来还挺压抑，但在最后他说完打电话给我怒吼之后，我就奇怪地问道，“不是，按照你的描述，不是应该对我表示同情和唏嘘的么？为什么你会打电话吼我？” 孙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摊摊手道，“我听了陈依依的话，心里不好受，又不能吼她，所以只好吼你了。” “你……”我指了指孙杰，发现他这话我实在挑不出毛病，所以愣是憋半天没憋出话来。 于是索性挥挥手让他滚蛋，孙杰显然还想问我，在知道了陈依依的心路历程之后，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告诉他让他等着，早晚我也会找机会吼他一次，找回场子。 他见我不想多说，就讪讪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我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回想着刚才孙杰说的那番话，或者说，孙杰转述的陈依依的话。说实话，我不是没有干脆就彻底原谅陈依依的想法，但真要把这种想法付诸实践，几次尝试之后发现，我办不到。 她说的那些我自己也能想明白，就像她说的，在那个当下，她的选择没有错。那所以……怪我咯？ 我只能把我们两个的情况归结于有缘无分，错过了。那既然错过了，那就错过吧。不要想太多。 我突然想起跟秦莉聊净土的时候提到的德罗斯特效应。结合我和陈依依的情况，我觉得其实我跟她这两面镜子，是可以印射到对方内心深处的。因为我跟她都理解对方的想法和选择。 只不过我们这种印射发生的时间跟空间不对。我们是各自拿着对方内心的图片，放在自己的镜子前面。虽然这张图片上印的是正确答案，但也仅仅是正确答案而已。 就好像考试得了100分，这只能证明你对这张考卷上所涉及的知识做到了百分百掌握，但并不能表示，你对这张考卷以外知识如数家珍。 而我和陈依依手上拿着的，就是两张满分试卷。即便我们能解答这两张考卷上的所有问题，也没法改变考卷之外的情况。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电话，我喊了一声妈之后，就听到我妈在那里一阵关心，“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啊？和人家小姑娘聊的怎么样啊？没想到你们还是校友，这么有缘分，我听你张阿姨说，人家小姑娘考了个专升本，现在工作也挺不错的，你现在工作也不错，是不是考虑考虑让我早点抱孙子啊？” 我一阵哭笑不得，于是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回答她的问题，“晚上我就不回来吃饭了，这会儿在公司加班呢。我跟她也没什么可能，你就不要操这份心思了。” 我妈一下不乐意了，“不回来吃饭就算了。但你说没可能是什么意思，你张阿姨可是说了，你俩聊得可好了。小姑娘不要太喜欢你哦。”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我妈坦白，“妈，我跟你直说了吧。我在大学时候就追过廖欣。然后她选了个富二代。之后我跟她就断了联系。” 我妈听了我的话之后就没了声音，我知道这个消息可能对她来说有点难以消化。但该说的我还是要说，免得她之后一直纠缠这个问题。 于是我接着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说她嫌贫爱富，而是当初她已经做过选择了，这个选择不是我。虽然几年之后的现在能再遇到，是挺有缘分，但，你儿子不想再吃这个回头草。而且还是人家吃剩下的回头草。妈，我这已经算是说到底了，虽然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意思你明白了吧？” 半晌之后我妈叹了口气，说道，“那我知道了，我会跟你张阿姨说的。” 我笑道，“行，那麻烦你跟张阿姨说一声抱歉，没事儿我就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叹了口气。这一天连续面对了两个前任的问题，实在让我头疼。也不对，廖欣严格意义上说都不算前任。 工作还是要做，我转身出门看了看他们的进度。稍微闲聊两句之后，我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走人。 其实今天晚上没什么事情，是可以回家吃饭的。但早上相亲这出，让我实在不想回家接受父母的拷问。所以还是躲一躲吧。 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看到陈依依送给我的平安福，我想了想，在办公室找了个地方挂了起来。虽说陈依依说这是挂在车上的，但……还是别挂车上了。 等我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电话又响。我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陈依依。 说实话，我这个时候真不想接她的电话，所以按了一下手机取消响铃之后，就任由它这么提示着，一直到对方挂断。 我叹了口气，刚想把手机揣进兜里，就看到一条微信提醒，是陈依依发过来的，我点开后看到她说：看到留言给我回个电话。 我实在无语，只好回播过去。她秒接，显然这会儿手机就在她手上，我假意道，“不好意思，刚刚手机没在身上。” 陈依依没在意，而是语气兴奋地说道，“刚刚王导给我打电话了，说我下个月就可以去实习了。” 我心想，这王导动作可够快的，于是说道，“哦，那是好事儿。没想到王导这么给力。” 陈依依笑着说，“那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说完，突然啊了一声，“对了，我记得你说你今天去相亲。相完了么？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我真的是受够了，够够的……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相完了，不咋样，不吃饭。ok？” 陈依依用甜腻的口气说道，“哎哟，不就是相亲不顺利么，至于这么不高兴么？你快说说，是不是长得很丑？所以才看不上的？那没关系啊，我这美女主动约你，难道不能抚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我被她气笑了，回道，“呵，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依依非但没有听我的，还变本加厉，用台湾腔说道，“干什么啦，人家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人家都已经这么主动约你了，你怎么能酱（这样）对人家呢？” 我扶着额头说道，“我投降，求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陈依依在那头呵呵直笑，“行，那你晚上跟不跟我一起吃饭。” 我撒谎道，“我晚上答应了我妈回家吃饭。” 陈依依失望道，“哦，那好吧。” 我答道，“还有什么事么？没事儿我挂了。” 陈依依立刻说道，“还有件事……就是……不太好意思说……” 我笑道，“你对我不是一直理直气壮的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陈依依闻言有点炸毛，“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哪里对你理直气壮了？” 我撇嘴道，“切，说分手就分手，说出现就出现，还不够理直气壮？” 我这话一出口，陈依依瞬间怂了，沉默一会儿之后，又用台湾腔对我说道，“那……那以后人家都用酱的方式跟你讲话，以表达人家的歉意，你说好不好嘛？” 我实在受不了她这样，于是说道，“你少来这套，有事儿说事儿。” 陈依依收起玩笑，恩了一声之后，轻声说道，“是我妈……她下星期要来上海开会，她知道我跟你又有联系之后，就想找个时间请你吃顿饭……所以……” 陈依依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没法拒绝。 第015章 再遇秦莉 说实话，当初陈母出车祸之后，我一直照顾到她出院。期间只要我在的时候，陈母的各种检查，康复等等，全是我一手代办的。可以说，我照顾自己母亲都没有这么尽心尽力过。所以陈母对我一直很好。 甚至知道陈依依跟我提出分手之后，还打过电话跟我道歉，说是她耽误了我们。让我不要怪她，不要怪她女儿。说着说着还哽咽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对一个受了伤的老人说什么狠话，只是安慰她说没关系，让她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但陈母则表示，既然女儿决定了，她也会尊重她的女儿。既然女儿决定不想成为我的负担，她这个老太婆就更加应该有这个觉悟。虽然她很想在自己康复之后亲手给我做顿饭，来表示感谢。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不要记恨陈依依，她一个女孩儿，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挂了这通电话之后，我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或者陈依依。 这个电话对我的感触很大。我知道陈母自己心里其实很希望我能照顾好陈依依，尤其是如果她不能完全康复的话。 所以在医院的时候，陈母不止一次在她的同事朋友面前，明里暗里表示我就是她认定的女婿了。我相信，作为一个大学教授，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但即便如此，在自己女儿决定跟我分手之后，她完全没有对我出言挽留，哪怕她知道，在她丈夫过世之后，我作为一个男人，已经表现出足够照顾她和她女儿的能力和决心。 但她还是尊重自己女儿的选择。我只能感叹陈母的气度。当然也衷心地祝福她能早日康复。 所以陈依依现在开口搬出了她母亲，于情于理我都没法拒绝。沉吟片刻后，我问道，“阿姨什么时候来上海？” 陈依依答道，“下周3、4、5三天，她会在上海参加一个研讨会，星期六在上海留一天，星期天回杭州。” 我问道，“那就星期五或者星期六晚上吧，具体到时候再确定。” 陈依依有点吃味道，“我请你吃饭你不同意，我妈请你吃饭你就一点没犹豫的答应了。” 我笑笑，“阿姨对我不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见她一面。我记得她当初说过，要亲手给我做顿饭的。可惜我没有口福。” 说完我就意识到这话好像有点暧昧……也不能说是暧昧，就是感觉有点余情未了的遗憾。 果然陈依依听了这话，用略显娇羞的口气说道，“你要是想吃，那你周末送她回杭州，让她在家做好了，我相信她肯定乐意。” 我赶忙拒绝道，“你可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当天杭州打个来回，我这辈子都不想了。” 说完我又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果然那边陈依依听了这话就沉默了，我心说自己也真是有本事，可以前一句话让个姑娘娇羞，后一句话又让她痛苦……真的是…… 沉默一会儿之后，陈依依说道，“我今天听孙杰说了我们分手那天，你从杭州回来之后问他要了一包烟的事情……” 我立刻回道，“那是他记错了。” 陈依依没有理会我的信口胡诌，继续用低沉又略带担心的口吻说道，“他说那天你浑身湿透了，我记得那天杭州没下雨，所以是上海下雨了么？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实在不想再回想那天的事情，于是对她说道，“我之前好像就跟你说过了，没发生什么，而且几年过去了，就算发生什么我也不记得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 陈依依见我态度坚决，也就没有追问，说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怔怔地看着手机，原本放松的心情荡然无存。于是收拾东西出了公司。一路开车又一次来到了徐汇滨江。 我倒不是想再偶遇秦莉，纯粹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过来放空一下。顺便看看附近有什么东西吃，对付一口晚饭。 开车到了那里附近之后，找了一条美食街，随便挑了一个有户外露台的西餐厅。因为没什么胃口，所以我就点了一盆色拉，和一杯气泡水。待服务员拿走菜单，我点了一根烟，独自一人冲着远处的江面发呆。 直到服务员上了菜，我才算是回过神。 随便囫囵几口之后，发现这色拉真的一点也不好吃，于是只能望着江面，继续发呆。 此时太阳早已下山，但天边还有一丝余晖。没多久，我就看到滨江步道上亮起了略显迷幻的路灯。 这让我不自觉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然后发了一个朋友圈。配上四个字：华灯初上。 我一般朋友圈的内容大多都是公司的项目，因为很多项目确实很适合发朋友圈。场地布置极尽华丽，可能还有一些明星网红，所以不发朋友圈实在有点浪费。 不过这种文艺范的朋友圈，我是真的不怎么发。 所以发完之后，那些习惯在我朋友圈看活动，看明星的朋友一个个都冒头问我，怎么玩起文艺范了？ 要不就调侃我是不是在和某小明星搞地下恋。看这地方就很高级。 我一一回复。 直到看到陈依依的评论，她说：不是说回家吃饭么？ 我皱眉回道：又改出来吃了不行？ 一会儿之后，我看到原本只点了赞的付东，在我回复陈依依的文字下面回道：我觉得你对女士说话应该客气点。 我立刻反击道：我给你一个机会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不到半分钟，我就看到付东删除了刚才的评论。 然后重新回复道：外出就餐是拉动内需，为国家gdp做贡献的明智行为。祝您和您的家人用餐愉快。 我很满意的回道：乖，跪安吧。 然后我就看到陈依依在我的评论下留言道：你俩在唱双簧吗？ 显然她应该是看到了我和付东刚才的对话。我懒得再回了，倒是付东紧接着评论道：对啊，就唱给你听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看得都快吐了。索性退出了朋友圈界面。 这个时候，我突然收到了一条微信。点开一看，是秦莉发给我的。 我乍一看，跟我刚刚发的朋友圈照片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刚想回她一个问号，就发现她给我发的图片和发的角度有一些差别。所以这是她拍的照片，而且就在我附近。 于是我抬头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跟她相似的人。 于是我回复道：“你也在滨江吃饭？” 秦莉很快回道：“我在你背后。” 我扭过身子往后看，果然在我背后另一家餐厅的露台上，看到了她。她冲我点头致意。 我拿起手机回道：“你视奸我？” 秦莉：“你怎么这么粗俗？” “要是我这么突然跟你来一句，你难道不慎得慌？” “我是看你一个人在一家很难吃的餐厅吃饭很可怜，才迫不得已关心你一下的。” “连我是一个人这么可怜都发现了，还说不是视奸？！” “再见！” 我看着秦莉发给我的这两个字，后面还跟着一个挥手的表情。不禁失笑。 回头看了看她，发现她倒不是一个人，不过坐在她对面的人我也认识，就是她堂妹，那个随母姓的谷助理谷梦瑶。 于是我招来服务员买单，然后从现在这家店出去，绕到秦莉和谷梦瑶所在的饭店。跟服务员说了一声找人之后，顺利走进露台。 拿了一把旁边的空座位，椅背朝前，放在了她们这张二人桌边上，自己则跨坐在凳子上，下巴搁在椅背上，看看秦莉，又看看谷梦瑶。 这个时候谷梦瑶很诧异，她似乎一下没认出我来，看看秦莉，见她没反应，于是用不太确定的口气问我道：“你是……” 我突然搞怪心起，对她说道：“我是孙杰。” 秦莉在一边噗得一声笑了出来。 显然谷梦瑶知道孙杰，虽然两人没见过面，但她肯定见过孙杰朋友圈的照片，而且他俩打过电话，我的声音和孙杰也不一样，所以我说出孙杰的名字后，显然她已经想起我是谁了。 于是我在她开口之前补充道，“的老板，刘畅。” 说罢还对她眨眨眼。 谷梦瑶性格还挺好的，见我跟她开玩笑，也笑道，“诶呀，刘总你好油腻啊，还对我眨眼。” 我下意识摸摸脸，说道，“抱歉，出门没洗脸，让你见笑了。” 谷梦瑶转头对秦莉说道，“姐，”姐字刚出口，她立刻意识到不对，改口道，“秦总……”完了还不忘吐吐舌头，我看着谷梦瑶可爱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谷梦瑶见我笑她，脸都红了，对秦莉说道，“秦总，这个人好讨厌啊！” 秦莉点点头，很淡定的说道，“恩，是挺讨厌的。” 我看了看秦莉，刚想接口，就听秦莉接着说道：“不过，他知道你是我妹，所以不用叫我秦总。” 谷梦瑶惊讶地看看我，又看看秦莉，把手放在嘴边，侧身对秦莉不太确定地小声问道：“姐，你跟他很熟吗？” 我看她这个样子，失笑说道，“谷助理，我还在这里呢，而且我比你姐都离你近，你这样我难道听不到么？” 谷梦瑶坐直身体，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说道，“那你回答我的问题，你跟我姐很熟吗？” 我摊摊手，看向秦莉说道，“这个问题还是你姐回答吧。” 秦莉摇头道：“不是很熟。” 于是谷梦瑶惊讶道：“那他怎么知道我是你妹，这事儿连陆总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秦莉看向我，示意我回答。 我一时尴尬，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因为秦莉显然没有跟谷梦瑶说过，她告诉过我她俩的关系，我总不能卖了孙杰。 于是我只好指着秦莉胡说道：“我认识她父亲，她父亲告诉我的。” 谷梦瑶更惊讶了，“你认识我大伯？” 我讨好地看着秦莉，希望她不要拆穿我，但秦莉听了我的话，明显皱了皱眉。我心说不好……估计要被拆穿。 果不其然，秦莉不悦道，“他不认识你大伯，你是我堂妹这事儿是我告诉他的，至于原因嘛……”秦莉看向我，说道“你说还是我说？” 到这程度我也只好心里对孙杰说了声抱歉，说道，“其实主要原因是因为孙杰见了你朋友圈的照片之后惊为天人，所以我厚着脸皮向秦总打听了一下你的情况，秦总告诉我你是她堂妹，还是复旦高材生，之后还要去香港念硕士。我听了之后觉得孙杰属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就让他别动什么歪心思。” 谷梦瑶听完之后不屑道，“你这人花花肠子真多。本来我对孙杰印象还挺好的，觉得这人还挺踏实，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连他一起讨厌了。” 我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谷梦瑶疑惑地看了看我，问道，“你笑什么？” 我耸耸肩，“我被女人讨厌惯了，所以无所谓。而且其实还挺谢谢你能这么诚实相告的。这总比表面相亲相爱，到关键时候再捅我一刀好。” 谷梦瑶看着我，微微蹙眉，说道，“你这话里有话啊。”说罢，一脸八卦地问道，“来来来，我突然对你好奇了，把你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呗。” 我看向她，又看向秦莉，失笑道，“你们还真是姐妹啊。” 秦莉似乎也明白了我的点，也是摇头失笑。 谷梦瑶不明所以，说道，“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我解释道，“之前你姐也说过一样的话。” 秦莉否认道，“我没说过，是你说的。” 我想了想，“就算你没说，但你这么做了。” 这次秦莉没有否认。 谷梦瑶惊疑不定地用眼神在我俩身上来回扫视，半晌之后说道，“不对劲，你俩很不对劲。” 我问道，“有什么不对劲？” 谷梦瑶故作神秘地跟我说，“我从来没见我姐跟哪个男人这么说过话。” 我还没接口，那边秦莉已经怒了，厉声道，“谷梦瑶，你不想过了是吧？！” 谷梦瑶吓得缩了缩脖子，用我能勉强辨认的口型跟我无声说道，“你看，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说着还不忘悄悄指指秦莉。 我对谷梦瑶真的是挺无语的，不理解她这无厘头的性格是怎么当秦莉助理的。 秦莉终于忍无可忍，对谷梦瑶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不想看到你。” 在我的震惊中，谷梦瑶一脸淡定地乖乖起身收拾东西，我感觉她应该是经历过不少次这种情况了。不然不可能会表现地这么淡定。 就在我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的时候，谷梦瑶很坦然地对我说道，“刘总，今天很高兴见到你。等会记得送我姐回家。另外，请你记得，你还欠我一件能让我高兴的你的不高兴的事情。”说完这段类似绕口令一般拗口的话之后，谷梦瑶离开露台，经过吧台的时候，还不忘指了指我们的桌子，然后给秦莉买了单。 我不由得对秦莉赞叹道，“秦总，虽然你这妹妹有点无厘头，但她真是个挺不错的助理。你这么骂她，她竟然还记得给你买单。” 秦莉用她惯用的高冷口吻说道，“我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无厘头，就像她也习惯了我对她这样呼来喝去一样。我们都不会往心里去的。” 我又一次赞叹了一下，她们姐妹俩这种神奇的相处方式。 随后拿出兜里的烟向秦莉示意一下，秦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我掏出来点了一根。 然后就望着已经昏暗的天空一阵放空。 待我抽了有半根烟的时候，秦莉开口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一个人跑来这里吃饭？还选了一家那么难吃的餐厅？” 我反问道，“所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视奸我的？” 秦莉想了想，“差不多你走进那个露台的时候吧。” 我故作惊讶道，“哇！你终于承认你视奸我了吧！” 秦莉笑了笑，“那天晚上你同样的话还给你，你演得有些过了。” 我看着她笑，“原来你也有点小气。” 秦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我想了想，“今天还是两个答案，你看看你信哪个。” 秦莉示意我继续。 “一个呢，是我又接了一个新项目，我觉得这里风景秀丽，结合上一次的灵光乍现，所以就过来换换脑子。” “还有一个呢，就是我今天去相亲了，结果很诡异，我不想回家被我妈盘问，所以就出来躲清静。” 秦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去相亲？” 我脸色不悦地答道，“干嘛？歧视我啊？” 秦莉想了想，“第一个答案跟我没关系，所以我没兴趣，至于第二个答案，我倒是挺感兴趣的。所以，这次我选第二个。不过你之前不是说你前女友出现了么？这才几天，已经彻底跟她搞清楚了？” 我叹了口气，“你就真的这么愿意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秦莉笑了笑，“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纠结的样子很有意思。” 我指了指她，学着刚才谷梦瑶的样子说道，“你不对劲，你很不对劲。” 秦莉嗤笑，“我对不对劲跟你没关系，你爱说不说。” 我思索片刻，对她说道，“要我把自己的不开心说出来让你开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见秦莉皱眉，我补充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公司这个项目，以你现在了解的情况，我跟其他家比，有没有优势。仅此而已。” 秦莉没怎么思考便回答道，“可以，我答应你。” 我点点头，示意服务员给我拿杯水，然后点了一根烟。秦莉也没着急，很耐心地等我酝酿措辞。 待服务员把水拿来之后，我也酝酿地差不多了。于是我用极快地语速说道，“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是我大学时候喜欢过的姑娘。”说完猛地喝了口水。 秦莉先是一愣，半晌之后捂嘴笑了出来。 我一脸嫌弃地说道，“笑吧笑吧，笑大声点。” 笑了一会儿，秦莉拍拍胸口，平复一下之后说道，“你这个故事编的不错。”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也很希望这是故事。” 秦莉看着我，似乎在确认我这话的真实性，随后不确定地说道，“就是那个跟有钱人跑了的？” 我看了看她，说道，“你记性还挺好看啊，我就跟你提了一句而已。” 秦莉耸耸肩，傲娇地说道，“我是学霸，记忆力好是学霸的基本素质。” 我怼道，“那谷梦瑶也是学霸，怎么刚刚她没认出我来？” 秦莉回道，“那是你长得没什么特点，所以她记不住很正常。” 我不屑道，“看来伶牙俐齿也是学霸的基本素质。” 秦莉点点头，“谢谢夸奖。” “脸皮厚也是。” “行了，别抬杠了，接着说。” “我说完了呀。” “就这？没意思。你还不如说说你跟你前女友呢。” 我看了看她，突然发现她无意中说出了我今天之所以会到这里来的本质原因。我确实不是因为廖欣而郁闷的，真正让我觉得压抑的，是陈依依约我跟她母亲吃饭， 见我突然没了反应，秦莉说道，“你看，被我说中了吧，果然你纠结的是你前女友的事情。” 我呼出一口气，看向秦莉，突然觉得这些事情有个人倾诉一下也不错，于是我跟她解释了一下我跟陈依依母亲当时发生的事情，以及当初我跟陈母的关系，还有陈母约我吃饭的事情。 说完之后，我等待着秦莉的看法。 第016章 提案 秦莉听完之后思索一会儿，对我说道，“站在女性的角度来说，我很欣赏甚至佩服你前女友，当然还有她母亲。我自问如果碰到她同样的事情，虽然应该能承受下来。但对于感情的问题，不一定会处理得像她这么果决。” 我并没有对秦莉这番话做什么评论。秦莉继续说道，“至于你俩的感情……”她想了想，说道“我个人觉得挺可惜的。只能说错过了。我可以理解几年之后，她突然又出现在你面前，肯定是有示好甚至希望复合的意思。但站在你的立场，我觉得你不一定能跨过当初这道坎。”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秦莉，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秦莉看着我，“你这人挺纠结的，一般纠结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放下。” 我无奈地笑了笑，“你这评价很打击人你知道嘛？” 秦莉却摇摇头，“但是你这样纠结的人，一旦认准了，就会排除万难，一往无前。” 我惊讶的看着秦莉，“看来刚才夸你伶牙俐齿，没白夸。” 秦莉笑了笑，“我说的是事实，虽然对于你为你前女友母亲做的事情，你说的有些轻描淡写。但在我看来，这种付出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所以当初你是很认真的。所谓刚过易折，在这种全心全意付出的情况下，她突然选择分手。可想而知对你的打击会有多大。所以，我真心挺同情你。但又不能怪你前女友。所以我只能说，你俩挺可惜的。” 我拿起水杯跟她碰了一下，以示感谢。 她喝了一口水之后，继续说道，“至于你前女友的母亲这次约你吃饭，我个人觉得，她过来做和事佬的概率很大。所以你自己把握好。” 我看向秦莉，疑惑道，“此话何解？” 秦莉笑了笑，“你自己刚刚说，你们分手之后她母亲打电话给你表示，虽然她很喜欢你，但因为自己女儿决定跟你分手，于是只能尊重女儿的决定。这说明当时她心里是非常遗憾的。那现在明显她女儿又想要跟你重修旧好，而且时隔几年，你依然单身，这样的情况，你觉得她会不乐意为女儿当这个和事佬？” 我仔细想了想秦莉的话，发现她分析的这种情况非常有可能出现。所以我一下陷入了沉默，有点无所适从。心情也变得更加郁闷了。 这时秦莉又说道，“你就是当局者迷，没有细想。所以我跟你说，你得自己把握好。” 我木然地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发现这事儿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于是呼出一口气，对秦莉说道，“行吧，谢谢你的提醒。坦白说，我现在挺乱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所以只能见招拆招了。” 秦莉点点头，表示这事情外人确实不好多说什么。我怎么选都没错。 于是我说道，“我的事情，说完了，你能兑现刚才的承诺了吧？” 秦莉一愣，随后很淡定地说道，“其实其他两家都是跟陆强沟通的，我并没有问过他其他两家的情况。你这边的事情，我也没跟他通过气。所以对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不知道。” 我一时气结，看了她半天，张嘴说道，“你……你套路我？” 秦莉呵呵一笑，“没有啊，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我这么做有错吗？我可以保证不告诉你别家方案的内容，那要是陆强告诉别家你方案的内容呢？那比稿的意义何在？” “秦总深明大义，鄙人自叹弗如。”说着我向秦莉抱了抱拳。 秦莉摆摆手，“就现在来说，我觉得你们提的想法还是挺有建设性的，起码对我很有帮助。但具体的还是等下周提案之后，我们确定了合作伙伴，然后再说。” 聊到这里今天的谈话我感觉也差不多了，两人收拾东西离开。 我礼貌的表示是不是需要自己送秦莉回去，秦莉说她家就在这附近，走两步就到了，不用我送。 于是我们在餐厅门口分开，我去取车。秦莉步行离开。 我目送踩着高跟鞋离开的秦莉往远处走去。突然发现，我跟她总共才见了三面，真正有交流的是后两次。但自己却很理所当然地把她当做一个倾诉的对象。把心里的积郁一股脑地都抛给了她。而她呢，似乎并没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甚至还在某些方面给了我一些建议。 我的工作性质导致我接触的客户群体当中，以女性居多，但印象中我好像从来没有跟哪个女性客户聊过这些。 倒不是说没有机会跟这些市场部的姐姐们单独吃饭，但在跟她们吃饭的过程中，大多都是聊工作，聊一些趣事。我的主要目的是逗她们开心，只有她们开心了，我的工作才不会受到太多的阻碍。 这中间当然也有那么几个隐隐表示过好感的，但我都没有接茬，真不是这些小姐姐不好，而是这几年我真的一心只想工作，没有想过其他。 而这些小姐姐也秉承着心照不宣的原则，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也就不再主动表示什么。时间长了，大家就处成了朋友。甚至还有结婚给我发请帖的，好在她的同事跟我都熟，所以喜宴当天，我也不至于一个人特别尴尬。 这有点说远了，总而言之，经过两次跟秦莉的接触，我觉得很神奇的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跟她说了很多，但我对她却根本不了解。 唯一一次问她的情况，她没说几句态度就急转直下。似乎很抵触跟我聊自己的生活。不过也无所谓，好歹秦莉也是个美女，还是个美女总裁。不管她愿不愿意跟我说她的事情，我还是挺愿意跟她聊我的事情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秦莉回过了头，看到我正在看着她，她朝我笑了笑，挥挥手，便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那回眸一笑，越发觉得她真的很漂亮，身上干练的西服套装，衬托出她几近完美的曲线。于是我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她远去背影的照片。随后发给了她，并留了一句，你的背影很漂亮。 也没等她回复，收起手机去取车。 我刚刚打开车门，感觉手机震动，发现是秦莉回我了，点开之后看到她回：我知道。 莞尔一笑。我便启动车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 之后几天项目正常推进，大家效率都不错。一直到周三这天上午。 孙杰这边已经跟谷梦瑶约好的提案时间是早上10点半，我跟他还有负责撰写这个提案的策划同事一起，驱车前往莉安商贸所在的美罗城。 我们准时到达了莉安商贸的办公室，正巧在前台看到了陆强。他和我握手之后我介绍了一下身边的孙杰和策划同事。他打了招呼之后，笑着对我说，“刘总，今天没带行李箱？” 我一愣之后笑道，“陆总，您说句准话，如果带行李箱有加分的话，我这就下去买一个拿上来。” 陆强笑着指指我，“加分肯定是没有的，但加深印象肯定是不会错的。” 我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上次开会，别家公司都是来两个人，正正常常地背着包带着电脑。就我一个人带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样子，想不让人印象深刻都不行。 于是我答道，“能让客户记住我，总是好事。” 陆强笑道，“我本来就知道你，记住你的是我们秦总。我可是知道，你这几天没少私下跟秦总打听消息。” 我以为陆强这话的潜台词是觉得我跳过他跟秦莉直接沟通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于是我赶忙说道，“陆总您误会了，我是无意之中跟秦总遇见，所以才多聊了两句，并没有跳过您的意思。” 陆强笑呵呵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不在乎这些，大家都是为了把事情做好，不要搞得这么官僚。你能碰到秦总，这是好事，很多事情她比我清楚。这也算是你们公司的运气。我怎么会介意呢？” 看着陆强笑呵呵的样子，我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会议室，里面除了秦莉和谷梦瑶，还有其他几位我没见过的。所以也由不得我多想。 我跟秦莉和谷梦瑶打了招呼，让孙杰拿出电脑接上投影，自己拿起翻页器，准备正式提案。 虽然我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提案，但每次开始前，我多少还是些许有些紧张。 趁着孙杰做准备的功夫，陆强简单介绍了一下与会的人员。除了秦莉、谷梦瑶、陆强以外。剩下的人主要都是负责渠道和市场的人。 我估计这些过来旁听的员工，后续的方案执行跟他们也会有着直接的关系。所以某种程度来说，这些人其实也挺重要的。 于是我记了一下几个人的称呼。这是我的一个习惯，每次提案现场的每一个客户参与人员，我都会尽量强迫自己记下他们的名字。因为一方面，既然他们出现在现场，那肯定有资格对方案提出意见，不管他们意见的权重高不高，但作为乙方，我都必须要保持礼貌和尊重。 另一方面，如果方案中标，那在之后的合作过程中，我不知道会不会和他们产生交集，如果产生交集，那现在混个脸熟，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待孙杰表示准备妥当之后，我看向陆强和秦莉，待他俩点头之后，我正式开始了提案。 …… 整个方案中，我们基于“径”这个品牌所引申出的，“曲径通幽处”为切入点。做了逐步拆分。把“幽处”这个概念，具象化成了家，公司，饭馆，酒吧，旅行目的地等几处具体的场景，然后又把这几处具象化场景所代表的情绪分别罗列。 比如家代表了宁静、安逸；公司代表了压力、竞争；饭馆酒吧或者旅行目的地都有各自所代表的心境。 再结合“径”这个品牌，我们希望通过“径”作为一种桥梁，让消费者身在不同场景的时候，都能与“径”一起，通往自己内心深处想要寻找的那个状态。 从而点到我们的主题“曲径通幽”。 基于上述创意阐述，针对发布会活动，我们结合现场环境，做了不同场景的设计，通过把酒店现场环境分割成不同的地点。让参与发布会的嘉宾，能更加直观深刻地体会到品牌所传递的信息。 关于发布会的核心内容，总结起来，差不多就是这些。 之后就是所谓的抛砖引玉。 在方案里，我让策划同事用图形化的方式，把刚刚提到的各种场景，安放在一条时间线上。结合各种中国传统节日和西方节日，让整个曲径通幽都能贯穿到一整年的节日当中。 同时，我还找了一些简单的市场和渠道的数据，当然，这些数据是我随意在网上找的，准确性不太能保证，所以我让在场负责渠道和市场的人确认一下，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在自己老板面前表现一下专业性的机会。 他们没有让我失望，尤其是负责渠道的人，他给出了很多专业性的看法。因为我对渠道不熟，所以可以说受益匪浅。 表示感谢之后，我继续阐述。 当曲径通幽这个概念讲完之后，我对孙杰使了个眼色。我们完了一次乔布斯老爷子当初发布初代 陆强此时插嘴道，“我倒觉得，还是可以有的。” 于是在场的人都报以笑容。 我就在这样欢快的氛围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并示意在场的诸位有问题可以提。 第017章 请你吃个饭 之后现场的人提出了一些问题，我一一解答。但包括秦莉在内，他们的问题都是围绕着后续策略怎么落地执行，包括但不限于线上和线下。 我主要做的是线下，线上也稍微了解一些。所以对于他们的问题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对于线上的问题我也坦诚道，我们不做线上，所以对于线上的问题我的回答只能作为参考，具体的还是要咨询专门做线上的公司。他们会更加专业。 提案会到这里基本上也就结束了。 散会之后陆强把我们送到了电梯口，满脸笑意地对我表达了感谢，以及对我方案的肯定，并表示下午另两家会过来提案，不出意外，最迟明天，就会告知我们结果。 我感谢了一下陆强之后，就离开了他们公司。 在回公司的车上，我一边开车，一边看到坐在我边上副驾的孙杰在那拿着手机抓耳挠腮，于是我问道，“怎么了？干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孙杰哭丧着脸看着我，“刚刚谷助理给我发消息了。但我看不太懂。” 我笑着说，“一条消息你还看不懂？她说什么了？” 孙杰回道，“她说虽然讨厌我，但我们的方案他们公司的人都很喜欢。他们孙总表示，基于他对另外两家方案的大概了解，基本上我们应该是赢了。” 我不动声色道，“我们赢了不是好事么？” 孙杰哭丧着脸，“大哥，你能不能抓住重点？！重点是她说她讨厌我，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早点告诉他比较好，于是把上个星期天遇到谷梦瑶和秦莉的事情跟他说了。随后抱歉地跟他说道，“兄弟，是哥对不住你。” 孙杰愤恨地看着我，我话锋一转，“不过，这就算是跟你上次吼我的事情扯平了吧。” 孙杰愣了愣，冲我比了个中指之后说道，“我现在很不想中这个标，我深深地怀疑之后谷助理会对我各种刁难。” 我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太自信地说道：“应该不会吧……虽然谷助理性格有点跳脱，但……应该不至于公私不分吧……” 孙杰悠悠地说道，“但愿吧。” …… 回到公司，我也没干什么活，在几个组里转了一圈，差不多就已经12点半了，正准备去吃饭的时候就看到提着一个保温袋走进来的陈依依。保温袋里，明显应该是饭盒。 孙杰极有眼力见地招呼其他人该吃饭吃饭，不要打扰我。 因为我的午饭已经有人解决了。在众人的起哄下，我推着陈依依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把保温袋放在我桌上，我问她这次又是啥。 她看了我一眼，一边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一边解释道，“你不是说要吃我妈亲手做的饭么？闹，现在给你送过来了。从杭州人肉过来的。你这儿有微波炉吧，去热一下。” 我看着桌上好几个盒子，心里真的五味杂陈。 陈依依挑出两个不需要加热的凉菜，又把热菜放回袋子，催促我跟她去找微波炉。 我帮她提着包，一边问道，“阿姨什么时候到上海的？” “早上10点半吧，她到了酒店把东西给我之后就去开会了，让我带来给你。” 我摸了摸这几个菜，显然还有余温，估计是陈母今天一早弄的，于是心里更加压抑，轻声道，“依依……你这样搞得我真的压力很大啊……” 陈依依看了我一眼，“你不用有什么压力，我也没想到我妈会带这些来。我只是个送快递的，用她的话说，这是她的心意。你受之无愧。” 听陈依依这么说，我也只能说是好受了一些。 热完饭菜，拿到办公室，我跟陈依依一起吃了起来。 我是第一次吃陈母做的饭，凭良心说，是真的不错。我虽然这几年自己一个人住，偶尔也会做做饭，但弄的东西也就是能吃。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变着花样做方便面，总之原则就是把方便面弄得一点都不方便。 似乎很满意我对这顿饭的一通夸，陈依依给我夹了不少菜。而且还给我解释了哪个菜是陈母拿手的，哪个菜虽然看上去不错，但其实是失了水准。 愉快地吃完这顿饭，陈依依收拾碗筷，我想帮忙被她阻止了。 站到窗口点起一根烟，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于是问陈依依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公司，还没吃饭的？你就不怕送来我不在或者已经吃过了？” 陈依依一边收拾，一边淡定表示，“孙杰给我实时汇报了你的动向。” 我心说果然是这小子，卖我卖得毫不手软。 我咬牙道，“看来以后要防着点这小子。” 陈依依笑着说，“你不如说要防着我。” 我赶紧解释，“我可没这意思，你不要过度解读。” 陈依依看了我一眼，“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转过身抽烟妄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陈依依笑了一声，也不拆穿我，随后问道，“说说你上礼拜相亲的经历呗，我挺好奇的。” 我掐灭烟头看着她道，“干嘛？为以后自己相亲积累经验？” 这时陈依依收拾完碗筷，对着我用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用一种妩媚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说道，“你觉得我需要去相亲么？” 我瞬间败下阵来，举手投降道，“是是是，你这种美女，追求者无数，自然不需要去相亲。” 陈依依笑了一会儿，“那你说说呗。” 我见这个问题躲不过去，于是避重就轻地说道，“反正就是挺失败的。” 陈依依不依不饶，“那是你嫌弃人家，还是人家嫌弃你？” 我想了想说道，“都有。” 陈依依愣一下，“啊？你条件也不算差啊，年纪不算大，长得也算过得去，现在还有房有车，工作也不错。人家干嘛嫌弃你？” 我无奈道，“你这是在夸我吗？” 陈依依点点头，“对啊，是在夸你啊。难不成对方要求太高？也不会啊，照理说相亲之前不是应该都大致了解过情况么，如果嫌弃的话，根本就不会见面。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她到底嫌弃你哪儿了……” 我见陈依依在那自言自语地分析地煞有介事，我真的头疼得不行，于是打断她道，“行了别猜了，这次的相亲对象是我大学学妹，恩，就是那个我追过，然后跟有钱人跑了的那个。” 陈依依啊了一声，然后很夸张地捂着嘴。 我拿起一张纸巾就丢她，她捡起来，然后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我一阵火大地说道，“你们一个个都幸灾乐祸地笑吧，笑吧。” 陈依依闻言立刻收起笑容，问道，“还有谁笑了？”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没谁，反正我的不快乐能让别人快乐，这就是我存在的最大价值了。” 陈依依也没纠结，想了想之后说道，“那如果是她的话，她干嘛要嫌弃你？完全没理由啊，喜欢你还来不及吧。” “谢谢你啊。我烦都烦死了，我妈那天一个劲问我怎么样啊，喜欢不喜欢啊，我被逼急了，直接告诉她，我不吃人家捡剩下的回头草！然后世界就清静了。” 陈依依略有所思，说道，“哦，所以你说她嫌弃你，指的是她曾经嫌弃你，而你嫌弃她，是你现在嫌弃她，对吧？” 我点点头，“差不多吧。” 得到我的肯定，陈依依一下变得心情很不错。之后也没有再纠结我相亲的事情，而是岔开话题跟我闲聊起来。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所以故意挤兑她道，“你能不能有点人性？我相亲失败你就这么高兴？” 陈依依装傻，“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答道，“我这两天找高人咨询过了，高人说我有精神洁癖，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我都不会放下。” 这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就是不管廖欣和陈依依，我都不会接受。陈依依别以为我嫌弃廖欣就会接受她。 陈依依不以为然地道，“那你有没有告诉这高人，你最近经常跟伤害过你的人一起吃饭，还把伤害过你的人送你的东西，挂在自己办公室里非常显眼的地方？”说着，指了指我挂在一边架子上的平安福。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平安福。她不说我都已经忘记这事儿了。 但她的话着实让我有点无地自容，又没办法反驳，所以只好对她一阵呲牙。 她则对我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我突然想到王菲的那首《匆匆那年》里的几句歌词。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互相亏欠 我们要藕断丝连 我跟陈依依，不正是在互相亏欠，又藕断丝连么。 在这个午后，我的心情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虽然我内心对于跟她重修旧好这件事，依然很抗拒，但我好像并不排斥与陈依依接触。 陈依依对我释放的信号很明确，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但……我还是跨不过那道坎。因为上次她在我办公室哭了，我很怕她这么再来一次。所以我再也没忍心说过什么重话，甚至我都不怎么好再提付东。而她也很有分寸，平时没有事情，也不会联系我。 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付东，我不知道陈依依有没有跟他表示过她对我的想法。但这事儿好像我又不能直接对付东说。 所以现在就变得很尴尬。好像唯一能解决这个事情的方法就是哪天我有了女朋友，而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背影。好像……好像是秦莉。 我吓了一跳。 我之于秦莉，就好像孙杰之于谷梦瑶。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孙杰有自知之明，我自然就更有了。 挥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个时候孙杰过来敲门，示意我们去开会。 我点点头，起身去会议室。 其实今天陈依依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明天那个化妆品提案彩排的。之前已经拍了几套照片和视频。今天就要过一遍这个方案。 来到会议室，策划部负责这个方案的同事已经准备好了，策划总监也在。于是我们就听了这位同事的讲解。因为方案是他做的。所以第一次分享自然由他负责。 我大概听了一下，这个方案基于客户这次新品唇彩的发布活动，针对不同色号，以及届时会到场的明星，设计了不同的场景。产品展示，媒体发布之类的环节没有什么大问题，都是老套路，最大的活动亮点就是陈依依则作为这些场景的串联，会在发布会的开场，表演一套类似舞台剧的转场演出。 当然舞台剧可能夸张了一点，其实就是一个快速换造型的过程。参考女歌手的演唱会。 从学生，到出入职场的职业女性，再到风情万种的万人迷，几套造型伴随着发布会的故事串联，讲述了陈依依从青涩到成熟的过程。 我个人对这个方案本身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最大顾虑就是陈依依的换装。 然后孙杰表示，为了达到现场提案的震撼效果，他上周就已经准备好了几套简易的服装和假发，他希望陈依依可以配合现场进行一次换装。 他甚至表示，下午已经约了陈依依的学妹吴洁璇，也就是那个化妆师，一起过来彩排。只不过这会儿吴洁璇有课，要晚点才能到。 我震惊地看着陈依依，她则很自信地跟我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至于换装的流程，策划这边设计的是：陈依依会从一个场景，走到另一个场景，当然，如果现场条件允许，可以做几个可拼装重组的活动舞台，那这样陈依依就可以站在原地不用走了。 换舞台背景的同时，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由吴洁璇以同学、同事以及闺蜜这三个身份，为不同阶段陈依依进行补妆乃至换造型。 与此同时陈依依还会说一点，在不同阶段，经历身份转变女性的内心独白。 我听了之后很有画面感，而且觉得如果有不同年龄段的明星，配合陈依依做这样的转场演出的话，那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场，足够吸引眼球。 但这样的表演，在活动现场实现起来还好说，但在提案过程中实现……就很大难度了。 我的顾虑是，先不考虑陈依依换装的难处，就说提案现场这么多人，如果只是在会议室里干巴巴地换装，那视觉冲击力就弱了很多。 如果考虑让陈依依走出办公室，以不同办公室模拟舞台转换，那在场这么些人，难道跟着一起走嘛？ 孙杰被我的问题搞得有点蒙，他和策划本来的想法就是在会议室里换一下，大概表现个意思就行了。没想这么多。但听我提到，如果真的能走出办公室，换场景的话，到时候效果肯定会更好。 我沉默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我说道，“用视频直播！” 孙杰一下没反应过来，问道，“会议室怎么直播？” 我激动地站起来，“微信，faceti 大概5点多的时候，经历了一个下午的排练，几个人基本上都已经掌握了流程、拍摄角度等等细节。 于是我让孙杰去跟客户协调两个办公室，到时候拍摄用。孙杰点头应下。这种事情作为化妆品公司来说，其实很常见。各种线上线下的公司提案套路千奇百怪，协调几个办公室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叫事。 我见差不多了，让大家休息一下，然后晚上请大家吃饭。 不过这个时候陈依依表示不行，她母亲来上海了，晚上要去找她吃饭。吴洁璇表示晚上她也约了男朋友吃饭，也不方便，我们见陈依依这个主角和吴洁璇都没空，也就散了。 我只能表示明天早上提案之后，中午请他们吃大餐。 送走了陈依依和吴洁璇，约定好明天直接在客户那里碰头之后，我回到了办公室。 还没等开始处理事情，手机就响，我一看竟然是谷梦瑶，我之前存过她的号码，只不过没有加她微信。这个电话应该是告诉我早上提案的结果了。 接通之后我客气地叫了一声：“谷助理。” 对面谷梦瑶也很客气的喊了我一声刘总。 我笑着说道，“谷助理这是要告诉我好消息的？” 谷梦瑶语气平淡的说道，“抱歉刘总，让你失望了，目前老板们还没有给出结果。” 我诧异道，“那谷助理打这个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谷梦瑶继续打官腔，“我们秦总让我问一下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她想要请你吃个饭。” 我闻言笑道，“你姐要请我吃饭，她不能直接联系我？还要你给我打电话约？” 这时谷梦瑶压低声音说道，“我都说了我姐对你不对劲，我怎么知道她干嘛要我约你。” 我也已经习惯了谷梦瑶的跳脱，于是笑着说道，“行吧，我晚上有空，一会儿加你微信，你通过一下。地址你微信上发给我。” 谷梦瑶应了一声之后挂断电话。我加她微信没多久，她就把餐厅地址和时间发给了我。 看着地址，我一下迷糊了，这秦莉到底要搞什么？ 第018章 我信他的话 地址是外滩十八号的西餐厅，时间是晚上7点半。 这地方我去过好几次。因为有不少客户的高端答谢会，都会选在这种有格调的地方。 当然，我自己是从来没去这种地方消费过，一方面我又没女朋友，就算请客户小姐姐吃饭，也不至于到这么高级的地方。 看着这个地址，于是我给秦莉发了个微信，问道，“秦总，约在外滩这么高级的地方，我需不要回去换套隆重点的衣服啊？” 此时我上身是穿着西装衬衫的，但下身是牛仔裤加一双板鞋。作为一个活动公司的客户总监，这身打扮就算早上去提案，也是得体的。 就算去外滩十八号也没问题，但……秦莉搞这么隆重，万一她不按套路出牌，穿个礼服出现，自己现在这身，就显得很不尊重了。 没几分钟秦莉就回了，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不用。 就在我准备回信息的时候，秦莉又发来了一条：不过如果你想看我穿礼服的话，那你可以回去换身衣服。不过就是时间得晚一点了。 我赶忙回道：不用不用，我这人言轻微的身份，哪敢劳烦秦总专门为我回去换一身华服呢。你这就是折煞鄙人了。 秦莉：还算有自知之明。晚上见。 我看着这几个字一阵无语…… 此时已经快6点了，我这里离外滩不是很远，正常情况下，开车过去就半个小时，但现在已经晚高峰了，所以差不多6点半的时候。我起身收拾东西出门，孙杰见我走了，疑惑道，“你今天怎么走这么早？”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答道，“佳人有约。” 他一脸鄙夷，“陈依依和她妈？” 我不屑道：“那是后面几天的事儿。” 孙杰立刻换上一副八卦的嘴脸，“那你今儿跟谁去吃饭？是哪个客户小姐姐？” 我点点头，“这你还真说对了。”刚想继续说下去，就想到下午陈依依说孙杰给她实时汇报我动向的事情。 于是搂头给了他一下。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我说道，“这是你给陈依依当间谍的惩罚！让你把我的动向给她实时汇报！我t 我说，“我还是第一次来外滩这里吃饭，而且还是应你这样的美女的邀请，难道不值得高兴嘛？” 秦莉听了我的话，也扬起嘴角，“嘴还挺甜。” 我表示自己是实话实说。 于是秦莉向门口负责接待的侍应报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侍应把我们带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并给了我们两份菜单。 我是真的没有在这种地方吃过饭，所以我对这菜单上琳琅满目的各种名字非常头大。 而且西餐的规矩很多，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我询问秦莉道：“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秦莉抬头看我一眼，摇摇头说道，“我本人不太喜欢吃西餐，觉得规矩太多。” 我心说那你还约我来这种地方？ 但嘴上却说道，“看来英雄所见略同，那为了少找一些不自在，你介意我来安排一下嘛？” 秦莉疑惑地看着我，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就不要看菜单了，直接让他们给我们安排，说实话，我看着这些菜名，很头疼。” 听了我的解释，秦莉点点头。 于是我招来侍应，问道，“你们店经理lucas在吗？” 侍应明显一愣，随后答道，“在的。” 我点点头，从秦莉手里接过她的菜单，连同我的这份一起交还给侍应，然后让他请lucas过来一下，就说是刘畅找他。 侍应应了一声之后离开。 对面的秦莉疑惑地看着我，“你认识这里的经理？” 我点点头。 然后她一脸玩味地问道，“你不是从来没到这里吃过饭吗？” 我耸耸肩，“我混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江湖地位。没在这里吃过饭，不代表不认识这里的人。” 秦莉给了我一个完全不相信的表情。 我笑着说道，“我的工作性质你了解，因为工作原因跟这里打过交道，很奇怪吗？” 我这么一说，秦莉做了一个好似放心了的表情，说道，“原来如此。” 我看着她这个样子，失笑道，“不是，这位美女，请问你这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是要闹哪样？” 秦莉拍手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蒙混过关的感觉？” 我一阵抓狂，“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就蒙混过关了？” 秦莉解释道，“你在门口跟我说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然后刚才又说跟这里的经理很熟。你的解释是因为工作关系熟的。所以我突然有一种，你撒谎被我揭穿，然后费劲心思，想出了一个看似合理解释的既视感。” 我被她的脑回路给逗乐了。 这个时候我看到lucas朝我走了过来。他是个很热情的中年法国人，中文说的很好。于是我暂时停下与秦莉的交谈，站起身来迎接lucas。 而他则加快了脚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松开我之后说道，“亲爱的刘，你来我店里吃饭，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还没待我回答，他就见到坐在我对面的秦莉，用一个非常夸张的表情看着秦莉，然后对她说道，“亲爱的女士，除了我太太以外，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像你这么美丽的姑娘了。” 秦莉对他报以微笑，lucas继续他的热情，“美丽的女士，冒昧问你一句，请问你跟刘是不是刚刚认识？” 秦莉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示意她该怎么说怎么说，于是秦莉答道，“对，我和刘畅认识不久。” lucas闻言一阵点头，对我说道，“难怪了难怪了。” 这会儿连我都有点迷糊了。lucas转身对我说道，“难怪之前我邀请你来吃饭你都拒绝。肯定是再此之前你没有遇到过一位如此漂亮的女士，现在遇到了，才会第一时间带她到我这里来。” 我对这个中年法国人对秦莉吹彩虹屁的行为深感佩服。 于是接嘴到，“可以了lucas，再演就过了。” lucas对我佯怒道，“刘，你怎么能说我是演呢？” 我赶忙摆手，“行行行，我错了，你看现在已经挺晚了，你能不能给我们俩安排一下吃的喝的，我已经很饿了。” 听我这么说，lucas赶忙点头，转身对身边的适应说了一些什么。然后转头对我说，那我这就帮你们去后厨安排，说罢对秦莉说道，“美丽的女士，您有什么忌口吗？” 秦莉摇头。 lucas点头后又说道，“美丽的女士，刘是一个很真诚和热心的人，他给了我很多帮助，但从未要过什么回报。所以请你相信我说的，在你之前，他从未和其他任何女性来过我餐厅用餐，除了他的同事和客户以外，您是我见过他身边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性朋友。” 说罢对我点点头，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然后离开了。 我真的一阵无语……如果我要追秦莉，那lucas刚才这番言语，绝对是僚机中的战斗机。完美到爆了。 但我和秦莉这个情况，这哥们的表现，显然有点表错情，甚至有点越描越黑的可能。 我眼神复杂地目送lucas离开，回过神看秦莉的时候，果然此时她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非常无奈地摊摊手说道，“lucas有点热情过头了，你别误会。” 但秦莉的反应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她说道，“没关系啊，我相信他刚刚的话。” 我不知道她所指的相信，是相信lucas说的她是我第一个带过来吃饭的女性，还是相信她是除lucas太太以外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当然，我也不可能深究这些。 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还是期待一下他会上什么菜吧。虽然我自己没吃过这里的菜，但但凡来这里做过活动的客户，没有人不表扬这里厨师水准的。” 而秦莉显然并不想转换话题，“他说你给过他很多帮助，我很好奇，你到底帮过他什么，能让他对你这么热情？” 秦莉问起这个，我笑道，“哦，这事儿我觉得没什么。就是有一次我来这里看场地什么的，本来lucas还挺高傲的，对我们爱答不理，也不是很配合。但正巧我无意间听到他跟他太太在电话里吵架，我多嘴问了一句。具体什么事情他没说，只说他把他太太惹不高兴了。他很爱他的太太，而他太太是中国人，所以问我有什么东西能帮他弥补自己的过失。” “那个时候我手上有一个国产化妆品的客户，他们品牌正好有一套限量款的口红，当时被炒得很热，其实原价倒是不怎么贵，但真的很难买到。我就拜托我的客户帮我弄了一套。我也没收他钱，直接送给他了。后来他告诉我他太太收到礼物之后非常开心。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我们后来的活动他异常配合。” “再后来，我跟lucas熟了，他隔三差五的就会问我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讨她老婆开心的。只要我能弄得到，我都会尽量满足他。所以一来二去，他就对我这么热情了。还经常邀请我过来吃饭，甚至表示如果我带一个人来，他可以在他的权限内免掉一个人的费用。但我从来没来过。” 我解释完之后，喝了口水。没等秦莉说话，适应就开始给我们上菜。同时拿了一瓶白葡萄酒过来，说这是lucas送的，用来搭配今天的海鲜。 我也没客气，但说自己今天开车，不喝酒，如果秦莉需要的话可以给她。 秦莉倒是没有拒绝。 我今天第一次见识到了西餐的繁复，因为侍应随后又拿来了一瓶红葡萄酒，说是用来搭配牛排的。 反正我因为没喝酒，所以还好，但秦莉面前有3-4个杯子，喝开胃酒的，喝水的，喝白葡萄酒的，喝红葡萄酒的。琳琅满目。 总的来说我勉强算是吃饱了。 期间我们的话题始终都是围绕着美食美酒还有窗外的夜景。我对秦莉有了新的认识，她虽然高冷，但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所以见识很广。 而我因为这几年工作的关系，国外没怎么去过，但国内的大江南北几乎都跑遍了，所以我说了很多国内的见闻。 我们聊得很开心。虽然对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了解，但无论如何，窗外如此美景，对面如此美人，让这顿饭吃得格外舒服。 酒足饭饱之后，秦莉擦了擦嘴，我都已经快忘记今天为什么来吃这顿饭了。哦不对，我本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吃这顿饭。 就在这个时候，秦莉终于开口跟我解答了今天这顿饭的由来。 第019章 秦泰安 秦莉擦了擦嘴，看着我说道，“今天这顿饭，主要目的是感谢你为我们公司提出了这么精彩和有建设性的方案，我们都觉得这个方案不论是从创意层面还是执行性层面，含金量都非常高。” 我这会儿还沉浸在刚刚跟她天南海北胡侃的状态，突然听她聊到工作，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但反应了一下之后，我说道，“恩，说但是吧。” 秦莉愣了愣，明显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和不客气的这么说。 她轻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你这人怎么直接。” 我笑道：“一般把人捧这么高，后面都会有个但是作为转折的。你说吧，我没关系的。”显然此时我已经笃定，这个项目大概率是黄了。 秦莉沉吟片刻后说道，“但是呢，提案只是个开始，后续合作，你们和我们的团队，还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而且这个项目是我回国之后第一个投资项目，我不想看到任何闪失，所以后续我们对你们要求会很高。希望你们能有心理准备，不要辜负我们对你们的信任。” 说着，她向我伸出了手。 我错愕一阵之后，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她对我说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之后我在借故去洗手间的时候去把单给买了，负责结账的适应表示，lucas关照了，只要我付一个人的钱就行。酒也算是他送的。于是我很痛快的结了账。 回到座位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些后续合作的细节，秦莉表示整体方案没有问题，就按照我们的思路用曲径通幽这个主题，把发布会弄好。然后让我尽快把合同准备好，我点头应允。同时表示因为时间紧迫，让他们尽快确认我们提供的活动主kv（keyvisual主视觉），因为只有kv确认之后，后续的延展设计才能推进。 秦莉表示没问题，今天晚上她就会把修改意见发给我。 我听了这话一愣，问道，“所以之后这个项目的对接人是你？你亲自负责？” 秦莉笑着点头，“对啊，之后所有关于项目的情况都由你直接向我汇报，我知道自己经验不足，很多地方还需要你提携和帮助。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请你吃这顿饭，只是感谢你们做了一个好方案吗？” 听了秦莉这话，我才明白，原来她这是知道在之后合作中，肯定会出现的她向我挥棒的行为，所以在此之前，先请我吃顿饭，算是给我个甜枣。 我看着她呵呵笑道，“你这算提前告诉我，之后你不会少打我巴掌，所以先给我个糖？” 秦莉想了想，答道，“话糙理不糙。” 我哈哈笑道，“那你这如意算盘今天打空了。” “这话什么意思？” 我得意地从口袋里拿出发票，“因为这颗糖是我买给你的。你总不能吃了我给你的糖，再打我巴掌吧？” 秦莉见自己算盘落空，气鼓鼓地看着我，“你这人……” 我收起发票，笑呵呵说道，“别生气，来日方长嘛。既然我们达成合作，那你就是我客户，哪有让客户请客吃饭的道理，所以我就把单买了。而且lucas说到做到，只让我付了一个人的钱。你要真有诚意请客吃饭，完全可以项目完成之后请我们团队吃庆功宴。” 虽然秦莉没有完全消气，但我既然已经把单给买了，她也没法改变什么。 这时候lucas走过来，看到秦莉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我道，“刘，是我们今晚的菜品或者服务让这位美丽的女士有什么不满意嘛？” 我笑着对他摇摇头，解释道，“你误会了，这位美丽的女士是因为我抢着买了单的行为，感觉到被冒犯了。跟你们的菜品没有关系，我相信她跟我一样，对今晚的服务和美食都感到非常满意。” 听到我的解释，lucas放心地冲我点点头，随后对秦莉说道，“美丽的女士，我觉得您完全没有必要生气。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执意要为这顿饭买单，但我相信，您能赏光陪刘吃这顿饭，这本身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感谢了。所以请不要纠结刘买单的行为，因为这是他应该做的。哦不，不止刘，我相信任何一位有机会与您共进晚餐的男士，都会为能给您买单而感到荣幸。除非……他脑子瓦特了。” lucas最后那句上海话，直接把秦莉逗笑了。我也对lucas竖起了大拇指，到底是僚机中的战斗机。看此时秦莉笑颜如花的样子，就知道这番彩虹屁对她来说非常受用。 我觉得我要是秦莉，听了他的话，我也会认为，我给她买单是理所当然，而如果让她给我买单，那我就要遭天打雷劈。 之后lucas张罗侍应把我们吃剩的甜点打包，甚至还贴心的另外打包了一份新的甜点给秦莉带上。 临走时候把我们送到门口，甚至还不忘叮嘱我送秦莉回家。我其实真的很想跟他说，我跟秦莉是甲方乙方的关系，不是他像的那种。 但估计只要我敢说出这番话，他就能把我说得无地自容。所以为了不被他归结到脑子瓦特的那一类人里，我很识相地没有解释什么。 至于秦莉，她显然对lucas的恭维相当受用，所以也没说什么。 进了电梯之后，我重重地出了口气，虽然lucas这个僚机真的很厉害，但给我的压力真的很大，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弱智。所以离开了他的地盘，我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秦莉似乎看出我的窘态，笑着调侃道，“怎么，不为能给我买单而感到荣幸了？” 我立刻摇头，很认真的对她说，“我跟你说，听了lucas的话，我现在已经有觉悟了，以后但凡跟你单独出来吃饭，都必须我买单，你不许付一分钱。不然我肯定得受天打雷劈！” 秦莉白了我一眼，随后用不确定的语气看着我问道，“你这话认真的？” 我毫不犹豫地答道，“比珍珠还真！” 秦莉点点头，我看到她的表情。忽然感觉到我刚刚说这话似乎有些暧昧，一时有些尴尬。都怪lucas…… 于是我转移话题道，“一会儿你怎么回去？” 秦莉答道，“刚刚lucas不是说了么，让你送我回去。” 我看着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也看着我笑。 我说：“我觉得我们俩都中了他的毒了。” 秦莉则说，“我今天没开车，你到底送不送我？” 我一愣，“送送送，不送也要天打雷劈。” 于是我俩又笑。 上了车我问秦莉她家地址，她说了一个名字，我输入导航之后开车出发。 还没出停车场，她就好奇地问我，“你这车什么牌子？” 我没多想，答道，“xx。” 秦莉接着问，“这是哪个国家的牌子？”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但看她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我确定她这是真不知道，而不是看不起我的国产车。 于是我给她耐心地解释了一下这是个从国外收购来的品牌，但其实也就是个国产车包装了一个外国故事，显得高级一点而已。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问题产生的歧义，立刻对我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不知道这个牌子，我对车子不怎么了解，没有别的意思。” 我好笑道，“没事，你也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富家小姐。” 说完，我也觉得这话有点歧义于是立刻解释道，“对不起，我也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显然是生气了，用很认真的语气对我说道，“真的没有？” 这会儿我正好开到出口，前面有几辆车排着队，所以我踩住刹车，看向她，真诚的说道，“真的没有。” 我不知道是因为地库里灯光的缘故，还是她前面喝了一点混酒的原因，此时的她脸色看上去略显红润，配合她轻轻抿起的嘴唇，让我感觉她有一种娇艳欲滴的魅力。这一瞬间，我看得有点失神。 她也看着我，在我失神的时候，她转过头，提醒我可以走了。 我这才回过神，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我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出了地库，为了缓解尴尬，我打开了广播，但没开很大声。电台里正在放adele的《someonelikeyou》。 adele独有的女性沙哑嗓音，配合娓娓道来的唱腔，让这首歌平淡中，又显得那么撕心嘞肺。 这个时候，秦莉轻声对我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家里挺有钱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秦莉自顾自地说道，“所以在我眼里，我不在乎男人开什么样的车，住多大的房，我在乎的是这些东西是不是他靠自己挣钱买的。” “我年初的时候确实买了一套期房。”我不知道我这个时候是什么心态，但这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然后我看了秦莉一眼，但她此时却看着窗外，并没有看向我。 于是我把视线重新挪回正前方，专心开车，同时期待她的回答。 “所以你就更应该有自信一点，重新找一个女朋友。而不是像现在这首歌里唱的这样，活在过去，像她唱的那样去findsomeonelikeyou（找一个像你的人）。”秦莉悠悠地说道。 我不知道她这算不算在暗示我什么。 于是我回道，“说我说的头头是道，那你自己呢？你怎么不找一个？”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秦莉把目光从车外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了我，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急促了一些，但一会儿之后她放缓了呼吸，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一种很空洞的语气说了一句让我非常震惊的话，“我爸是秦泰安。” 我第一反应是她干嘛突然跟我说她老子叫什么，但默念了一下秦泰安三个字之后，我一下瞪大眼睛看向她，她见状惊呼道，“你看前面！” 我这才反应过来，直视前方，好在此时路上没什么车，刚才的一时失神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不过秦莉倒是心有余悸地抱怨了我一下。 我赶忙道歉，随后说道，“不好意思，你刚刚这句话着实信息量有点大。” 秦莉平复了一下之后，说道，“看你这个反应，那应该是知道我爸了。” 秦泰安，泰安地产的董事长。旗下在上海拥有数座大型商业地产、酒店、办公楼宇等项目，资产过百亿。但他出名的不是他强悍的商业手腕，和投资眼光。 而是他那让人啧啧称奇的婚姻。 我其实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总的来说就是秦泰安年轻的时候爱上一个女明星张素，但迫于家族压力最后没有跟张素走到一起。而是娶了一个有政治背景的女人。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秦莉的母亲。但这个女人姓甚名谁，没人知道。毕竟有政治背景，不可能被曝光。 秦泰安与秦母婚后生下了秦莉。 至于那个女明星张素，后来则嫁给了另外一个叫徐振的投资界大佬。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什么大佬，也就是个公子哥。而且据说是个风流成性的公子哥。他和这个女明星应该是奉子成婚的。但这个消息属不属实有待考证。但不论如何，徐振和张素生下了一个儿子。叫什么我不知道。毕竟张素婚后就淡出了娱乐圈。比较出名的是徐振，但这个出名也只是在投资圈的业内。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日子过得挺好。 但变故发生在大概十来年之前。徐振出轨被曝光，这人年轻时候风流成性，但那时候儿子都挺大了，没想到这毛病还没改，所以张素选择了离婚。 本来这事情跟秦泰安，也就是秦莉的父亲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不知道是张素离婚之后寂寞空虚冷，还是秦莉父亲秦泰安一直对张素余情未了，总之张素离婚之后没多久，秦泰安就直接跟秦莉的母亲提出了离婚。然后迅速跟张素结了婚。 这一下闹得挺大，如果我不认识秦莉，那我可能会觉得秦泰安有种，为了自己爱的女人义无反顾。不惜离婚分家产，甚至得罪有政治背景的老婆一家，都要跟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 这也是外界的普遍舆论风向。 但看着此时坐在我边上的秦莉，我觉得秦泰安就tm是个抛妻弃子的王八蛋。 难怪我问秦莉为什么不找男朋友的时候，她会来一句，她爸是秦泰安。 我要是她，有个这么不靠谱的老子，我也不敢找男人了。不用想都知道，她小时候父母的关系肯定不怎么样。 虽然她爸现在是找到真爱了，但这么做的前提是彻彻底底地伤害了她和她母亲。 我估计秦泰安应该是在秦莉十几岁，正好有朦胧爱情观的年纪，毅然决然选择跟她母亲离婚的。 所以对她的影响乃至伤害可想而知……如果在此之前，秦泰安和秦莉母亲在她面前表现得感情很好甚至相敬如宾，那秦泰安离婚这一下，秦莉原本美好的爱情观估计会直接崩塌。 如果他俩感情一直不好，那秦莉估计本来就对爱情没什么期望。虽然后来父亲找到了所谓真爱，但之前十几这段不堪的婚姻，又算什么呢？她作为这段婚姻的产物，又算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免又在心里骂了秦泰安一句王八蛋。 第020章 会想明白的 想明白这些，我再次看向秦莉的眼神里，已经带了些许同情。 秦莉很敏感，直接说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我身边朋友，绝大多数都不知道我爸是秦泰安。” 秦莉笑了笑，又对我说道，“我本来觉得你知道我爸就已经不错了，但你刚才看我那个眼神告诉我，你不仅知道我爸，还知道我爸对我妈做的事情，我猜的不错吧？” 我惊讶的说道，“我一个眼神就能让你知道这么多？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说话，直接对个眼神就行了？多省事儿？” 秦莉知道我这是在贫嘴，所以骂了我声无聊。 随后用一个不甚所谓的态度说道，“因为好几个第一次知道我身份和我家故事的人，第一反应就是用你刚才这种眼神看我。次数多了，我习惯了。不过实话实说，你真的挺出乎我意料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调查过我。” 我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要是有能耐调查你，我这会儿还能开这破国产车？” 秦莉气鼓鼓地说道，“你再拿这个说事儿，我就生气了！” 我听了她这话一下没反应过来，这话跟她平时秦总的身份实在反差太大了。 我讷讷地问，“你……平时不做秦总的时候，都这么可爱的吗？” 秦莉立刻怼我，“你平时不做刘总的时候，都这么呆嘛？！” 我讪笑，“我就开个玩笑，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嘛。” 秦莉哼了一声，随后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在逗我开心。不过你想多了，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 不等我回答，秦莉电话响，我自觉地把广播关掉，让她接电话。 这个电话应该是谷梦瑶打过来的，秦莉的手机声音挺大，车里也没别的声音，所以我大概能听到谷梦瑶的声音。我大概听到，他们那里应该把修改意见发给秦莉了，而秦莉也说，她最多还有半小时到家。这会儿正在路上，让谷梦瑶好了就把东西发到她邮箱。 见秦莉挂了电话之后，我笑道，“如果每个甲方都像你们这么积极高效的话，我们的工作会好做很多。” 因为这个电话的关系，我们很自然的就开始把话题重心转移到了工作上。秦莉疑惑道，“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我笑着说道，“你们公司情况特殊，刚刚成立，又只有这么一个品牌，所以从上到下全指着这一件事情打开局面。但如果以后你们的品牌多了，那这种市场活动，只是某一个品牌的一件事而已。到时候你觉得你作为总经理，还有功夫盯着这一件事，亲自听我做汇报吗？” 秦莉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我听了这话试探地问道，“我冒昧问一句啊，你是不是没有什么工作经验？” 秦莉听了我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很坦然地答道，“恩，刚刚我就说了，这是我回国之后的第一个投资，准确的说是我爸给我做的投资。我之前一直在日本上学。径这个品牌是我爸早年收购的，收购之后一直半死不活。我爸充其量就拿这酒拿来送送人，装装品味。毕竟自己家的威士忌，说出去好像还挺有面子。” 我接口道，“所以你毕业之后，你爸就顺手把这牌子给你，让你练练手，积累积累经验？” 秦莉肯定了我的说法，“差不多，顺带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回国把这个品牌运作好。” 随后我又问出了一个在心里积压已久的问题，“那陆强算是什么角色？按理说他是市场总监，但现在你把这个项目捏在自己手里，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秦莉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不可能有什么想法的，他是我爸找来帮我的人。他也根本不指着我这里给他发的那点薪水。他的目标是看着我把这个品牌搞好，决策权在我，但他有义务在必要的时候帮我把一把方向。我不知道他跟我爸是怎么谈的，只知道我这个公司每发展到一定程度，他就能从我爸那里拿一笔钱，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亲自接手这个项目这种明显是锻炼自己的事情，绝对是他乐于看到的。” 听了秦莉这番话，除了感慨投胎是门技术活之外，就是在这个项目上人为的障碍应该是不存在了。 这个时间路上车不多，也花没多久，我就把秦莉送到了她家附近，在秦莉的指挥下把车开到了她家楼下。 我把车停稳之后，解锁车门，而秦莉松开安全带之后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看着我，低头轻声说道，“谢谢你晚上请我吃饭，虽然我们谈了很多工作，但我很愉快。” 我用lucas的口吻说道，“作为一个脑子没有瓦特的正常男士，能与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士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这样的机会，我希望还能有下次，而且那个时候，我们可以不聊工作。” 秦莉捂嘴笑了起来，随后说道：“那我再问你一遍，你说以后只要跟我吃饭，都是你买单，这话是认真的吗？” 我纠正道，“美丽的女士，我说的是以后只要跟你单独吃饭，就都是我买单。不然会天打雷劈。”单独这两个字，我加了重音。 秦莉点点头，“恩，对。是我说错了。那这话是认真的吗？” 我皱眉道，“都说了比珍珠还真啊。” 秦莉看了我一会儿，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下车。我见她不回答，也不好阻止她的动作，但就在她关车门前的那一刹那，她止住动作，探头对我说道，“我相信你的话，所以我可以再给你一个单独跟我共进晚餐的机会，下次你挑地方，我希望还有像今天lucas这样的额外惊喜。” 说完，跟了一句路上慢点开之后，不等我反应，就关上车门离开。我目送她打开大门，她回头冲我挥挥手，随后我启动车子离开。 路上我自己回味了今晚跟秦莉相处的过程。我没自恋到认为我跟秦莉之间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暧昧的情愫，但不可否认的是，今天的秦莉已经没有了前几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还主动告诉我她自己的事情。当然秦莉对我能有这种转变的头号功臣，自然是僚机中的战斗机lucas，也难怪秦莉会说他是今天的额外惊喜。 而且秦莉下车后跟我说的话，已经很明显的表明，她愿意跟我成为朋友。至于能不能再升一级……原则上我是挺乐意的。毕竟……软饭硬吃也是个技术活。 当然了，这些都是我的臆想，人家一标准白富美，跟我吃了顿饭就说明我有机会？这就是扯淡了，所以还是好好把心思放在后面的项目上。能跟客户老板处成朋友总归不是坏事。 至于秦莉说的下一次有惊喜的共进晚餐，我觉得，这个就等项目结束之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先把项目做好，以工作为重。 想明白这些，我挂上蓝牙耳机，给孙杰拨了电话。 电话没响两下就被接通，显然这个时候孙杰也在等我电话，因为他一开口就说到，“哥，跟秦总吃完饭了？结果怎么样？项目拿下了吗？” 我笑着说道，“你猜呢？” 孙杰笑言：“刘总出马，所向披靡。谷助理都已经说了我们拿下问题不大了，而且你提案的时候我自己看了秦总的表情。不说她看你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星星吧，但起码你中间大喘气的那一下，她白了你一眼，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笑骂道，“我在台上卖力提案，你小子就在看这个？” 孙杰一本正经的说道，“刘总，你这说的什么话。提案过程中自己观察客户，尤其是客户现场决策人的反应这不是最基本的事情么。这些还是你当初教我的呢。我可一直没忘。” 我语气严肃地回道，“所以你是在用我教你的东西教育我？” 孙杰立刻说道：“不敢不敢。但我不相信你当时没看到秦总那个眼神。再配合秦总那神仙颜值……啧啧啧，我现在才明白，难怪你要一直跟她偶遇呢。不对，我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直接去哪里堵她的。虽然我没有证据。” 我见孙杰越说越离谱，打断道，“行了行了，不跟你瞎扯了，我就告诉你一声，我们中标了，我估计一会儿秦莉就会把kv和方案其他的修改意见发给我。你明天早上赶紧弄个时间表出来，这个项目时间还是挺紧的。” 见我说到正事儿，孙杰也收起了玩笑，提醒我道：“哥，明天上午我们有提案。” 我拍拍脑袋道，“哦对，那就明天下午吧。” 但孙杰却道，“谷助理告诉我中标之后，我就已经开始弄了，反正有现成模板，我做完直接发出来给他们。” 孙杰跟了我好几年，项目的事情不需要我多说，该做的他都会主动做。这也是我对他最满意的地方，不然也不会升他为组长。 随后孙杰问道，“那之后我是继续跟谷助理对接，还是跟那个陆强陆总？” 孙杰这个问题其实涵盖了两个方面，第一是关于我们公司，也就是乙方的流程，正常情况下，我作为客户总监提完案之后，后续的对接工作都会由他这个客户经理，或者他组里的其他同事负责。毕竟公司的客户部有好几个项目组，如果所有客户都由我来负责对接，那我就疯了，根本扛不住这样的工作量。所以，他默认这个项目的对接客户的工作是由他来负责。 另一个是关于客户公司，也就是甲方的客户窗口，一般这种发布会的项目项目确认合作方之后，会由市场部的人负责，如果项目很重要的话，由老板的亲信助理来对接也不是没有。 但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所以我答到：“都不用，我直接跟她们秦总对接。” “啊？”孙杰明显吃了一惊，颇为惊讶的问道，“怎么还有这种操作？” 我理解孙杰惊叹的是，为什么甲方那边的对接人不是谷梦瑶也不是陆强。毕竟客户要求我直接负责对接的项目也不是没有，有的我能推，有的我推不了。但是，对甲方来说，一个总经理，放着市场总监和助理不用，亲自负责一个市场活动，那真的是相当少见的。 我叹了口气，“这个具体明天到公司再跟你解释吧，这是他们秦总的意思，让我直接对她负责。反正现在你就只要知道，这个项目，我是唯一的对外窗口，他们那边负责对接的目前看，就是秦莉。但我觉得后续不排除她受不了辛苦，换人的可能。” 孙杰那边应了一句之后，又用刚才贱兮兮的语气问道，“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放心我保证不告诉陈依依。你到底跟这个秦总有没有戏？说真的，她开会时候白你那个眼神，如果她对你没点意思，绝对做不出来。这我真没跟你开玩笑。” 我当然知道孙杰在说什么。本来我也没往这方面想，尤其是在我知道秦莉老子是秦泰安之后，就算真有冲动，我肯定也不敢多想了。 别以为秦莉说了那句，“我不在乎男人开什么样的车，住多大的房，我在乎的是这些东西是不是他靠自己挣钱买的。”就开始上头，人家家里这条件，自然是有资格不在乎的。但你要是真当真，你有tooyoungtoosimple了。 但……仔细想想，她这么说跟我说，是不是……真有点那方面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些飘，毕竟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孙杰看上谷梦瑶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转眼我好像也有点变成自己嘴里的那只癞蛤蟆的意思。 所以孙杰这个问题，我还真多多少少有点心虚，否认自己跟她没暧昧关系吧，人家都看到秦莉甩我白眼了。我也不是傻子，现在这情况，秦莉多少对我是有那么点好感的。或者说，起码不讨厌跟我做朋友。 但要承认自己跟她有可能吧，显然也是不可能的。最简单粗暴的佐证就是，秦莉她爹是秦泰安这件事，但这些事情，我肯定是不能直接告诉孙杰。 于是我说道，“我之于秦莉，就是你之于谷梦瑶。你有自知之明，难道我就没有吗？” 孙杰说道，“吓死我了，老大，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虽然我觉得秦总可能多少对你有点好感，但还是架不住人家家大业大……”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其实……你跟秦总吃饭的时候……谷助理已经告诉我我们中标的事情了。” 我先是一愣，随即骂道，“你tm套路我？” 孙杰耐心道，“哥，你别急，听我说完。” 我忍住火气让他继续。 孙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谷助理除了告诉我我们中标了，还告诉我，秦总是上海地产大亨秦泰安的独女。” 我听闻这话一惊，我心说孙杰可以啊，这种秘密都套出来了？ 于是我不动声色的问到，“这些是你套出来的？” 孙杰没什么防备地告诉我，“不是，是谷助理主动说的。我开始还不知道秦泰安是谁，查了一下之后发现，人家这真的不是一般的有钱。谷助理告诉我这件事的目的，其实也是希望我提醒你一下，她说她之前看你们聊天，态度很随意，但今天突然有很官方地让她约你时间。这种变化无常的状态，让她觉得秦总对你的态度很不太一样。所以让我告诉你秦总的背景。让你自己掂量掂量。”说到这里，孙杰见我没什么反应，于是试探地问道，“哥，你怎么这么淡定，难不成你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我回答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孙杰疑惑：“秦总亲口说的？” “恩。” 孙杰惊讶道：“难不成你们真有情况啊？！谷助理说秦总这个家庭情况知道的人不多的。那她能主动告诉你……这说明……”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觉得也没什么继续隐瞒他的必要。于是失笑道，“这什么都说明不了。我不否认我对她有那么点好感。而且，我也不是傻子，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秦总也不排斥跟我做朋友。但这不能说明我就要追她吧？我跟她才认识多久？总共也就见了没几面。今天刚刚吃了一顿饭。就这么个状态，我跟她能有什么情况？” 孙杰有点不同意我的观点，“话不能这么说，现在的姑娘都很直接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没有兴趣在这里跟孙杰争论现在女孩的性格问题，于是答道：“你还可以去查一下秦泰安，也就是秦莉父亲的情史。” 孙杰疑惑，“这跟你和秦总有什么关系？” 我解释道，“你去搜了就知道了，我相信以你的脑子看了这些信息之后会想明白的，等你想明白之后，我们再谈吧。先这样。” 说着，我不给孙杰说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第021章 屌丝的幻觉 到家后洗了个澡，收拾妥当之后我打开电脑。发现在10点左右的时候，孙杰已经把项目筹备的时间表发出来了，收件人是秦莉，抄送给了我、谷梦瑶、陆强和我们公司其他几个隶属设计部、执行部等部门，跟这个项目有关的同事。 我大概看了一下，根据2个月之后的活动日期倒推，基本上，可以用来纠结设计的时间，满打满算，大概5周，后面三周，要进入物料制作的阶段。 当然，正常情况下碰到纠结的客户，改到活动开始前一刻都是有的。 不过，以上说的都是硬件，比如现场搭建，舞台设备这些而这里面的东西，这些基本上定了就是定了。至于到了活动前几天还能改的……通常只有一些少量平面印刷相关的物料，比如一个易拉宝的画面之类的。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真要碰到进场搭建之前，二傻子客户突然发现，他给的公司logo错了。那所有的画面和制作物，跟logo有关的，该改还得改。 不要怀疑这种事情的真实性，这种奇葩事情，我是真的碰到过。 所有的设计稿，一再经过确认，一两个月的时间里，不管电子版还是印刷打样，全都经过客户确认。最后在活动开始前，跟我来一句，logo错了。 这是他们公司的老logo，新logo一方面变化不大，另一方面刚换没多久，所以甲方所有参与项目的人，没有一个注意这事儿。直到活动开始前的那一夜。 然后……就是一个不眠不休，加班加点，能补救的补救，不能补救的半夜打电话把设计叫起来，直接改的夜晚。以至于之后每次活动，我都会要求项目经理或者客户经理，把所有设计的完稿文件都拷贝到电脑里带上。 以防万一。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说明，孙杰做的这个时间表，充其量就是个参考作用而已。 不过基于秦莉说的，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工作经验，那这东西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之后我就接到了秦莉的电话，而她这个电话的第一个话题，自然就是孙杰发的这个时间表。 我很耐心地花了20分钟，逐一给她解释了这个时间表的内容，细节到每一条。 待她理解之后，我笑道，“这东西就是个参考，以我的经验来看，能按照这个时间表来推进的项目，基本不存在。” 秦莉疑惑道，“为什么？既然制定了计划，为什么不严格按照计划执行？” 我笑道，“你看过网上那些段子嘛？比如一个设计师给文件命名为，终稿，最终稿，最最终稿，最最最终稿，再也不改了等等等等。最后客户选了第一稿。你说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按照计划推进？” 秦莉轻笑了一会儿，说道，“那如果是我的话，我就直接坐到你们设计师旁边，让他按照我的意思改。” 我回道，“那你的情况特殊啊，你是老板，有直接拍板的权力。那如果是谷梦瑶呢？她虽然也能坐在设计师边上让他改，但改完不是得让你过目？如果过你觉得不行，那她不是还得让我们再改？这一来一回，都是时间啊。” 秦莉想了想说道，“那这只能说明你们设计师水平不行，做不出甲方想要的东西。” 我不假思索的说道，“问题是有很多客户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比如五彩斑斓的黑，流光溢彩的白。” 秦莉说，“你这是抬杠！” 我解释道，“五彩斑斓的黑，流光溢彩的白属于充其量算是调侃。但我碰到不少客户跟我说过，他们想要一个大气的，高大上一点的画面。我就问你，你怎么定义高大上，怎么定义大气？我说黄山的莲花峰已经足够大气了，他说那你为什么不用珠穆朗玛峰？我说帆船航海高大上，他说你为什么不用f1？” 秦莉想了想：“那碰到这样的客户，你最后怎么说服他？” 我笑了笑，“一般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都是下面的人，为了彰显自己在老板面前的存在感。所以我早期会迁就他，我说给他莲花峰，我又没说我只给莲花峰，我再给他一个富士山，如果他坚持用珠穆朗玛，那就听他的。如果他最后又选回了莲花峰，那我就可以骂他了，因为我占领了道德制高点。讲道理，我已经这么迁就过他了，作个几回意思意思，找过存在感就行了。没必要让大家都不好过。最重要的是，因为他的无能，导致项目出问题的责任，他自己也担不起。” “那如果我这样的老板也这么作呢？”秦莉答道。 “呃……”我一阵语塞。 秦莉呵呵直笑。 我知道她这是在跟我开玩笑，所以我答道，“我今天请你吃饭了，吃人嘴短，你得讲道理。” 秦莉轻描淡写地回了我三个字，“看心情。”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们的修改意见呢？什么时候能发出来。” “哦对，”显然她自己都忘了这事儿，“我给你打电话除了时间表，就是问你这个事情。” “你问吧。” “那……我问了你不许嘲笑我。” “你是秦总，是甲方爸爸，我怎么敢嘲笑你。” “行，那我问了。你说，我这些修改意见是直接发给你就行还是要像你们那个孙杰一样，发给你然后抄送给其他人？” 我听了这话一阵无语，这种问题应该是实习生问的吧？我带过不少实习生，很多人都会直接把邮件发给他要发的人，不抄送给任何人。这样做最大的问题就是除了收件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做过这件事，发过这封邮件。如果是团队协作的话，这么干不利于团队中的其他人掌握工作进度。 比如孙杰做的这个时间表，他发给秦莉，抄送给其他人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项目的计划大概是这样的。这是基本的团队意识。 所以秦莉问出这个问题，说明她真的是没有什么工作经验。而这样的人……起步就是总经理……我真的只能感叹，投胎是门技术活。 于是我问道，“这不能是你第一次发邮件吧？不管是学校还是工作，你总不可能是第一次面对邮件要发给多少人这种问题吧？” 秦莉答道，“以前我都是直接发给我要发的人的呀。学校交作业，发给老师就行。又不要给别人。我们内部的邮件，谁发给我，我回给谁，我要布置任务，直接发给梦瑶就行了。哪里需要发给很多人？” 我一阵无语，弱弱地问道，“这个……你知道邮箱软件有个功能叫回复全部么？” “啊？还有这种功能？”秦莉显得很诧异。 我赶忙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封邮件讲的事情，你需要让多少人知道。或者你觉得多少人有必要知道这件事，你就把这些人全带上。原则是，看不看是你的事情。但发不发就是我的问题。以后如果碰到扯皮的情况，我就能翻出邮件记录，告诉对方，我发过邮件给你。你自己没当回事，那责任就不在我。” 我接着说道，“对于这个修改意见，我的建议是，你们内部，你觉得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你都带上，我这里的话，你要为我省点事，你就把孙杰邮件里带到的，我们公司的人都带上。如果你嫌麻烦，那就直接发给我。我转发给他们，也一样。” 说完这些，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调侃道，“其实我上面说的这些，是站在打工仔的角度考虑的。而你作为老板……其实怎么做都行，没人敢说什么。” 秦莉颇有不满地答道，“我都说了你不许嘲笑我。我这不是第一次跟乙方合作，有些事情不懂，跟你虚心求教么？” 我考虑了一下回答道，“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比较合适？受宠若惊？还是惴惴不安？” 秦莉疑惑，“你为什么要惴惴不安？” 我不假思索，“因为我怕教你太多，我没了神秘感之后，你就对我没兴趣了。” 秦莉不屑道：“切，本来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 我故作不悦：“把我请你吃的饭给我吐出来。” 秦莉嗤笑：“行啊，只要你不怕被天打雷劈。” “我让你吐出来，又不是让你给我钱，我为什么要被天打雷劈？” “你确定？”秦莉用挑衅的口气说道 我立刻认怂，“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对我没兴趣，你为啥约我吃饭？” “约你吃饭就是对你有兴趣？” “难道不是？” “我觉得不是，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点。” 秦莉这话让我一时间无所适从。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孙杰的电话而变得有点太心急了，甚至自己确实如秦莉所言，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一点。 虽然自己年纪不小了，但到底是没怎么谈过恋爱，所以碰到自己有点感觉的女人，就有点迫不及待。我确实是癞蛤蟆，人家天鹅稍微亮了亮羽毛，我就有点找不到北了。 我沉默一会儿之后低沉地说道，“呃……抱歉，是我唐突了。”随后又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那行吧，没事儿就先这样，我等你的邮件。” 秦莉并没有说什么，说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看手机，有点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暗骂自己道，自以为是的东西，人家白富美能看上你？想太多了吧！人家说了句老子叫秦泰安，然后你就仗着自己知道点八卦，想当然的认为人家对感情抱有不信任的态度。好，就算你猜对了，那既然人家对感情不信任，那凭什么看上你这个屌丝？ 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她看中的是男人能靠自己挣的钱买车买房？ 那我买的还是她根本都不认识的车，房子也是地处外环以外，每年过年都t 我笑了笑，看来她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而且用了回复所有人这个功能。 具体的修改意见是一个附件ppt，文件名就是修改意见，打开之后发现，她是直接在我们提案的ppt上改的。 我大致看了一下，主要是针对设计方面提出了不少意见。尤其是kv，提出了不少非常具体和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我相信设计看了之后应该会很高兴，因为他基本上用不着动太多脑子了。 后续的工作安排我知道孙杰看到邮件之后不用我说，也会做。但这是内部的问题。果不其然，两分钟后，我就看到孙杰把这封邮件有关设计部分的修改建议单独拿出来，发给了我们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平面设计还有三维设计。让他们依照要求改一版，争取这周能看到。还抄送了设计总监。 我想着，设计总监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拿下项目了，于是我顺势在孙杰的邮件之后回了几句。 我告诉设计总监，我们已经拿下了这个项目，以上要求是客户直接在我们的ppt上改的。因为这个项目时间比较急，所以希望辛苦他们设计部的相关同事加加班，务必在这周能给出一版新的设计。尤其是kv。三维设计倒好说，因为涉及到贴图，如果kv没有的话，虽然也能改，但总归显得没那么专业。现在是项目伊始，时间还有一些，所以没必要粗制滥造。 同时，我也在邮件里提醒孙杰，让他安排人明天一早去把合同弄出来，交给法务审核。 这么做的目的除了安排工作，另一个考虑自然是给设计总监一些面子，毕竟是他的人，我直接给他们安排工作，多少有点不太合适。所以我也在邮件里给孙杰安排了一些工作，至少看上去一碗水端平了一些。 做完这些，我在秦莉的邮件下回复道： dear秦总： 辛苦您这么晚给我们发来了修改意见。 文件已经收到。刚刚我已经安排好相关的设计同事针对您的修改意见进行修改。 争取在这周内，至少给您看到一版新的kv。如果没问题，后续我们会把新版的kv加入到三维效果里一起给到您。 同时，合作的相关合同我们也会同步准备并尽快发给您确认。 此致 敬礼！ 刘畅 回完邮件，我确认了一下所有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之后，我关掉电脑。此时已经接近零点了，我走到窗前点了一根烟。 拿起手机翻了翻朋友圈，除了狐朋狗友们纸醉金迷的的生活，就是各种励志鸡汤。我随手点了几个赞，翻到了一张几个小时前，陈依依发的她和陈母吃饭的合影，就说了一句，我和我的母亲。 照片上她依偎在陈母的身边，笑得很灿烂。陈母相较几年前，似乎苍老了一些。但气色比我印象当中要好的多得多。 这条朋友圈的下方，我看到了孙杰和付东的点赞，貌似我跟陈依依现在这个微信号里，就这么两个共同好友。他们都点赞了。 当然，下面还有付东的回复：阿姨看上去好年轻。 但后面没看到陈依依的回复，估计付东这种彩虹屁陈依依的其他好友回复的不少。 我笑了笑，点击评论按钮，打字道：阿姨的气色看上去真的很好。这话是我由衷地感慨，并不是虚假地恭维。 未曾想，我刚回完，就看到陈依依回复我道：谢谢。 我笑了笑，并没有再选择回复。 收起手机，我掐灭烟头。 洗漱之后上床睡觉。 第022章 同样的配方，不同的味道 次日一早，我驱车前往了那家国际知名化妆品品牌，位于南京西路恒隆广场的办公地点。 因为我到的比较早，所以在一楼大堂的咖啡馆，我点了4杯咖啡，拍了照发到由我、孙杰、吴洁璇还有那个负责方案策划的同事以及策划总监的群里。告诉他们我给他们点了咖啡。今天除了策划总监以外，剩余的4个人都会来。 没一会儿功夫，他们几个都到了。各自拿了咖啡。孙杰去办公楼位于一楼的前台填写好相关信息，拿了访问牌后，联系客户的对接人下来接我们上去。 过程中我询问孙杰提案的时候要用的办公室有没有借好，孙杰表示已经搞定了。 客户的对接人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叫张璐，她说可以叫她璐璐。 张璐带我们到了会议室之后，我发现到场的人不下10个。而且清一色全是女的。 张璐依次做了介绍，这些人里有负责产品的，有负责渠道的，有负责市场的。因为人有些多，而且每个部门不止一个，可能张璐觉得我不可能一次记住这么多人。所以只是笼统的介绍了这些人来自哪里。唯独说了现场职位最高的市场部副总的名字。 这是一个看上去40来岁的女人。穿着打扮很普通，至少我觉得对于她的身份来说，这种穿着真的挺普通的。就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加黑色高跟鞋，没有什么珠光宝气披金戴银，身材倒是保持的很好。当然，她这一身行头的材质一看就不便宜，细节上也有一些小设计，可以说是简约而不简单。 她脸上的妆容也显得很淡雅，总体看来，很有气质，但却平易近人，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以我的经验来说，这种感觉跟她所处的环境和职位是有冲突的。 在这种公司，能做到市场副总的位置。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外表和气质却跟个知心姐姐似的，实在有点违和。想必她肯定有着我想象不到的过人之处。 经过介绍，我知道了她叫angie（安吉）。 我们这边由孙杰进行介绍，除了我和策划以外，轮到陈依依和吴洁璇的时候他说道： “这位是陈依依，上海戏剧学院播音主持专业在读研究生，上海电台的实习主持人。” “这位是吴洁璇，上海戏剧学院本科在读，兼职化妆师。” 待孙杰介绍完，看着众人疑惑地表情，我接过话头，“各位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的提案会带这两位看似毫不相干的人过来。请允许我现在先卖个关子，后面的提案的过程中会为大家揭晓。” 众人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于是我们对现场设备进行了安装调试。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拿起翻页笔，站到了投影前。这是我提案的习惯，我不喜欢坐在位置上很随意的说。 我习惯于站在投影前，让所有的人目光都放在我的身上，这样有助于大家集中注意力。当然相对的，也会增加一些提案的难度。毕竟ppt是可以在里面写一些提案备注的。 所以如果是坐着看电脑说，那完全可以把提案内容，以文字的形式写在提案备注上。照着念就好了。 但这样的照本宣科，肯定不如站在台前，面对甲方的评委，来得更有诚意。 “大家好，我是志享广告的客户总监，我叫刘畅。今天我们提案的主题是：不同的我。” 说着，我按下了手中的翻页笔，正式开始了提案。 这个方案的策略，以不同的我为引子，结合客户所要发布的新品唇彩，讲述在不同年龄段，不同场景下，这些产品给消费者带来的不同感受。 比如某个色号的产品，会更加适合低年龄的女性，当然，换种说法就是，用了这款色号的产品会让人显得更加年轻；而另一些色号，适合职场女性，会给人干练成熟的感觉；还有一些色号则会显得比较魅惑，这比较适合在约会或者酒吧这种场合使用。 当然，这些不是我说的，而是客户的产品宣传册里有的。我们只是针对这些产品特性，做了一些包装。 于是在方案中，我们针对不同产品所对应的场景，设计了一些不同的拼接舞台效果。 介绍完策略和主题思路之后，我再介绍了一下我们设计的主视觉，大概画面就是将不同的产品放在从不同场景里提取出来的元素前面。结合现场的拼接舞台，进行展示。 我花了大概十几二十分钟，讲完这些之后，现场几乎没什么反应。因为如果只是这样，这个提案真的有些普通。 所以ppt到这里，进入了一个黑底白字的画面。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这场展现女性不同自我的发布会现场。” 我复述了屏幕上的字。 而此时，孙杰已经起身，示意张璐带着他，策划，陈依依和吴洁璇出去，到之前准备好的办公室。 而我则留在现场，打开facetime（我用的是苹果电脑），等着孙杰跟我接通facetime。 我一边操作一边向在场的众人解释道，“诸位在我们来的时候肯定就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带着陈依依和吴洁璇，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两位姑娘一起过来提案。” 这时候我接通孙杰给我发来的视频请求，看到他正在进行准备，我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有请允许我的同事以及陈依依、吴洁璇，为我们带来本次提案中，最具亮点的开场秀的，实况转播。” 而此时，我看到画面里，陈依依已经脱掉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学生服，对折镜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于是我将电脑声音开到最大，然后点击facetime的全屏按钮。示意大家看大屏幕。 而屏幕上的陈依依，已经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话筒，对着镜头开始了她的表演。 画面首先给到了我们的策划同事，他此时手里拿着一张a4纸，放在自己的脸上对着镜头，上面写着客户会在这次活动中邀请的，以童星身份出道，去年刚考进中戏的a女星。 也就是说，他此时代表了那位女星，这位女星此时正在一张办公桌前写写画画，我适时地解释道，“这是模拟我们刚才提到的校园场景。” 随着悠扬的音乐从音箱中传来，镜头转向陈依依，此时陈依依拿着话筒，很紧张地对身边的吴洁璇说道，“怎么办怎么办，我马上就要采访a女星了，我好紧张啊。” 吴洁璇安慰道：“放轻松，来，我给你穿上铠甲。”说着，从身后的化妆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在陈依依的嘴唇上进行了涂抹。镜头也适时地给到了陈依依的特写。说实话，虽然昨天下午排练的时候，这个镜头我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但当时我是看着手机，而此时对着大屏幕再看到陈依依的特写，这种视觉冲击力是手机无法比拟的。因为作为一个男人，我真心觉得陈依依的嘴唇很性感。 而此时，现场客户的人中也有几个正在交头接耳。我相信，虽然在场的除了我之外都是女人，但她们作为专业人士，肯定比我更加清楚，陈依依的美貌，是多么夺人眼球。 不过此时正在提案，所以，我赶紧挥去脑中龌龊的想法，补充道，“这个时候就会露出对应色号的产品，同时配合视频画面。” 而画面里的陈依依上完唇彩之后，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镜头拉远，陈依依来到女星的对面，开始了采访。 这个时候画面被吴洁璇拿出来的一张纸挡住，上面写着：针对a女星简易采访，主旨是讲述这个年龄段女性对于美的理解。内容待定。 随后这张纸跟着镜头往办公室外移动，陈依依也起身来到了镜头前。 当镜头在办公室外停稳，吴洁璇扔掉了刚刚那张纸。待陈依依能全身入境的时候。 我身边的众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因为此时陈依依一边往外走，一边解开了自己的外衣扣子，直接脱下了上衣。 这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因为陈依依里面穿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衬衫。随后，她毫不犹豫地弯腰脱掉了下身的白色小清新长裙，露出了里面的西装套裙。 现场又是一阵惊呼。 而此时，吴洁璇也上前，一边为她擦掉嘴上的唇彩，一边说道，“依依，这是你进入电台之后的第一场采访，就像几年前那样，让我再次为你穿上铠甲！” 说着，又为陈依依涂上了另一个色号的口红。而陈依依也抽空松开了自己的马尾。 镜头又一次给到了陈依依特写。 待陈依依上完唇彩，给了一个半身近景的时候，我看着投影幕上已经完全换了一种气质的陈依依，再次补充道，“同样的配方，但……不同的味道。” 听了我的话，此时现场出现了一些善意的笑声。 随后陈依依进入下一间办公室，策划已经坐在里面了，脸上同样挡着一张a4纸，上面写着b女星。这个b女星，是以一部职场剧出名的。 随后陈依依走向b女星，吴洁璇又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针对b女星简易采访，主旨是讲述这个年龄段女性对于美的理解。内容待定。 之后又是第三个场景。 陈依依脱掉了衬衫，以及套裙，露出了一套淡紫色修身的连衣裙。陈依依脱衬衫的时候现场没什么反应，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而且陈依依现在这套衣服，光看上身，其实还好。没什么太大的惊艳。 但当她脱掉套裙，将连衣裙卷起的裙摆完全放下之后，现场又一次出现了惊呼。 这套衣服昨天彩排的时候是没有的，只有衬衫和套裙，显然我也是被惊艳到了。尤其是当吴洁璇为陈依依上完唇彩之后，陈依依的气质从刚才的干练成熟，一下变成了妩媚诱人。 我故作尴尬地说道：“作为在场唯一的男性，我觉得，如果这是我的约会对象，我一定现在就给她披上一件外套，然后立刻带她回家。绝不让她穿成这样出门给别人看。” 现场随着我的话语，出现了一些嘘声，有说我小气的，有说我想得美的。 但更多的，则是善意的笑声。此时我观察了一下市场副总angie，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投影幕，似乎没有被我的话语所影响。 而陈依依那边后续的流程和前两次一样，走进办公室之后，画面就被吴洁璇拿出的纸挡住。 至此，整个表演结束。我适时地掐断视频信号，而众人一阵愣神之后，直接给了我一阵掌声。这掌声甚至持续到了陈依依几人回到会议室。 待现场平复，陈依依几人落座之后。我笑着说道，“感谢大家对我们这段表演的肯定。这个环节，我们暂时定性为开场秀，当然，具体怎么执行，什么时候执行，取决于贵方跟明星的协调。我们就是提供一个具有可执行性的创意。” 之后我继续提案，而此时，因为陈依依这张牌已经被我打了出来，所以在之后的大概30分钟了，我花了大概有三分之一的篇幅，将我们之前拍摄的陈依依的几套场景的照片和视频又着重介绍了一下。表示陈依依作为我们公司御用的主持人，颜值出众，风格多变。更是我们针对此次发布会所设计的创意核心。用了她，或者说用了我们，这次的产品必定大卖。 最后我向众人点头致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随后是提问环节，除了一些常规的问题，诸如预算，场地规划，如果明星因为档期来不了怎么办这些我们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问题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当然如果明星因为档期来不了，我们提出的方案是，可以根据不同明星再设计其他环节，毕竟他们这套唇彩色号很多，总有一款适合不同的人。 最终，这场提案进入了尾声。让我遗憾的是，直到最后我们离开，市场副总angie都没有说过任何话。仿佛她就是个看客。 这让我略有一些挫败感。 还是张璐送我们离开，她一直将我们送到一楼的门口，整个过程中，她一直在不停的夸陈依依几套造型好看。尤其是最后一套。她在陈依依他们进行视频连线的时候是陪在他们旁边的，但回来之后她身边的同事悄悄地把我在陈依依换了最后一套衣服时候说的话告诉她了。 我没想到，此时她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所以我颇为尴尬。 张璐笑着问我说，“我同事告诉我，刘总你在陈依依换完最后一套衣服的时候说，如果你是她男朋友，肯定不会让她穿成那样出去见人对吧？” 我被她突然地提问弄得措手不及，一阵尴尬之后，我赶忙解释道，“张璐女士，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指指陈依依，“我当时说的是，如果她是我的约会对象，我一定现在就给她披上一件外套，然后立刻带她回家。绝不让她穿成这样出门给别人看。” 张璐一阵笑，随后说道，“那不是一个意思嘛。” 我没有争辩，问她道：“所以张璐女士，你想表达什么？” 张璐解释道：“我想说的是，既然你们服务我们的品牌。就应该知道，我们品牌的宗旨就是希望女性能够自信地展示自己的美。这点陈依依已经做到了完美的展示。但刘总你刚刚这番言论，显然有悖我们的品牌宗旨。所以我有义务提醒你，虽然你这番话有说笑的成分。但如果上纲上线的话，其实还是不太妥当的。” 听了张璐这个解释，我正色道：“感谢张女士不吝赐教，在下受益匪浅。” 张璐摆摆手，“刘总言重了，我就是个刚工作两年的新人。没什么资格对你赐教的。” 我笑着说道，“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的身份可是我们的甲方爸爸。而且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引以为戒的。” 张璐笑了笑没接我的话。 而在场其余几因为刚才张璐说的，都表示一阵惊讶。陈依依在那捂着嘴笑。孙杰则用一副你小子果然有问题的眼神审视着我。至于那个策划……直接无视。 张璐将我们送到门口，最后对我们说道，“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跟我同事沟通过，但我觉得你们是我到目前为止听过提案的几家公司里，最有创意的一家。我相信你们会中标的。” 我们向张璐表示了感谢，便离开了这里。 之后我兑现了昨天的承诺，在附近找了一家网上评价还不错的餐厅，请几人吃了饭。 席间我自然对陈依依和吴洁璇的无私奉献表达了最诚挚的谢意。 陈依依没说什么，但吴洁璇则表示，其实能有这么个机会接触我们这个行业，应该表示感谢的是她。而且她还说，很喜欢我们公司的氛围，希望我们能给她留一个实习岗位，等明年她大四下半学期没什么课的时候，过来工作。 我当即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只要她愿意来，我们当然是很欢迎的。只不过我提醒她，现在她看到的或许都是我们行业里美好的一面，别到时候来了之后，碰到那些无尽的加班熬夜，就打退堂鼓。 吴洁璇表示这些她都有心理准备的。让我不要小看她。 至于陈依依……她几乎全程没有怎么说话，只是我们说到她的时候，她会礼貌地答几句。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以我对她的了解，我确定她肯定有什么心事。 当然，还有几个人在场，我也不好多问。 吃完饭，我准备和孙杰还有策划回公司。吴洁璇表示她回学校。就剩下陈依依，我看着她，她明显挣扎了一番之后，对我说道，“刘畅，你能送我回学校吗？” 第023章 男朋友 听了陈依依的话，孙杰第一个反应，立刻拉着策划说道：“哥，我们自己打车回公司。” 说罢，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拉着人就走。 吴洁璇愣了愣，随后也表示，她也自己坐车回去。 不过陈依依此时却拉住了她，示意她跟我们一起。 我有点不明所以，吴洁璇也一样不知所措。陈依依刚才的话，显然是有话想要跟我单独说。现在留下她是什么意思？ 陈依依自然看出了我们的疑惑，拉着吴洁璇，对我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自然没什么意见，于是带着她俩走向通往地库的电梯。 此时跟我们一路的人有不少，所以陈依依并没有开口说什么。一直到我们上了车，陈依依坐副驾，吴洁璇坐后座。我在导航里输入了他们学校的名字，她俩点头确认了具体地址之后，我启动车子出发。直到这个时候，陈依依才正式开口。 她沉吟了一下，先是对吴洁璇开口道，“洁璇，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在你们年级上大课的时候去找你，然后在你们教室门口，被你一个同学追着要微信的事情吗？” 吴洁璇愣了愣，随即答道，“记得。怎么了？”说完，估计是怕我听了有什么想法，吴洁璇立刻补充道，“刘总，那其实也不是我们班的同学，是我同专业隔壁班的。我们上大课，几个班一起，我跟这人不熟的。而且后来他问我要依依姐的微信，我也没给他。” 我笑着说道，“你对我解释这么多干嘛，跟我又没关系。依依这么漂亮，有追求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你听她继续说呗。” 听我这么说，吴洁璇无奈，只能闭嘴等待陈依依的下文。 于是陈依依接着说道，“后来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加了我微信，当时他只说是洁璇的同学，我没多想就通过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他。开始还好，我跟他只是偶尔聊几句。后来在学校食堂又遇到。他就表达了想要追我的意愿，我拒绝之后。他也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直到最近，他从我室友那里打听到我的行程，不是在我教室门口等我，就是在我宿舍楼下待着。我不堪其扰之后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他却说他打听过了，这几年我根本没男朋友。所以……”说着，陈依依抬眼看了看我，我深知她百分之百是拿我当挡箭牌了。 果不其然，陈依依接着说道，“所以我就说我跟我前男友复合了。甚至还把我们以前的合照给他看了……” 不等陈依依继续说下去，我叹了口气接着她的话说道，“但是他根本不信，说这是以前的照片。你用这种照片搪塞他，根本就是侮辱他的智商。” 陈依依点点头，低声说道，“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我继续说道，“所以你今天让我送你回去，就是想让我冒充你男朋友，让他死了这条心，对吧？” 陈依依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你能帮我这个忙吗？他是洁璇的同学，我知道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但他现在这样，我真的很困扰。” 我想了想，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这会儿送你回去，就能碰到他呢？如果你主动约他让他见我，我觉得好像有点刻意啊。” 吴洁璇也附和道，“对啊对啊。” 陈依依说，“她的室友已经发消息告诉我，他这会儿已经在我宿舍楼下等着我了。” 我笑着说道，“你没跟你室友说，你不喜欢他么？让你室友别再告诉他你的行踪。” 陈依依解释道，“我知道是我室友把我的行程告诉他之后，就已经第一时间警告过我室友了。后来她就没有再说过，今天是我故意让她说的……” 我哈哈一笑，“哈！然后这小伙子果然就来你宿舍门口等你了？” 陈依依默认地点点头。 我感叹道，“我觉得你要不就考虑考虑人家，给人家一个机会得了。这副痴情的样子……我光听听都觉得挺感动的。” 吴洁璇这时候不满道，“刘总，你这话什么意思？之前把我们依依姐推给付东，现在又把她推给我同学，我是不是要让孙杰再吼你一次，让你长长记性？！” 我错愕地从后视镜里看了吴洁璇一眼，她此时脸都涨红了。看上去真的很生气。 但不等我说什么，陈依依就出声道，“洁璇，你就别说了！” 吴洁璇哼了一声，抱着手看向窗外。 陈依依态度恳切地对我说道，“你别听洁璇乱说。我是真的不喜欢他，他太幼稚了。而且还比我小几岁，我实在接受不了。” 我想了想，抱歉道，“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说着我从后视镜里看看吴洁璇，哄着她说道，“洁璇同学，我收回我刚才的言论，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吴洁璇白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之后没说什么。 陈依依这时候转身对吴洁璇说道，“我让你一起也是希望你能帮我佐证一下，刘畅是我男朋友的事情。毕竟你是他同学，又知道我跟刘畅的事情。这事从你嘴里说出来，比我自己说可信。” 我不禁感叹，“哇塞，你这逻辑够严密的啊。” 陈依依苦笑道，“没办法，他是洁璇的同学，人也不坏。就是有点钻牛角尖，我又不能太过分。” 我撇撇嘴：“切，你把我拉黑的时候不是挺干脆的么？” 陈依依无奈抱怨道，“诶呀！你就不能不提这事儿嘛！！！我现在正式给你道歉，我错了，我对不起你还不行嘛！” 吴洁璇冷不丁地接嘴道，“依依姐，要不你再找一个人假扮你男朋友吧，我觉得刘总不太合适。我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 这下换我不乐意了，对吴洁璇说道，“吴洁璇同学，我知道你对我和陈依依的事情有所了解，如果我真的小气，我现在会开着车，放着工作不管，送你俩回学校嘛？我就这么闲，这么贱？” 陈依依立刻说道，“刘畅，你跟洁璇置什么气？是我闲，是我贱，我就不该找你多这个嘴，这事儿就算了，不要你帮忙了可以了吧！” 我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我立刻舔着脸说道，“别别别，刚刚张璐都说了嘛，看到你穿这么好看，我不舍得让你给别人看。所以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小男生，那我自然义不容辞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陈依依瞥了我一眼，气鼓鼓地没有说话。而此时，她还穿着那套修身的连衣裙。我不自觉地向她被裙子修饰出来的腿部曲线多看了两眼。 陈依依显然注意到了我的举动，对我说道，“你看什么看！”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有点赤裸裸了，赶忙收回目光，目不斜视专心开车，说道，“洁璇同学，依依同学，我对刚才的不当言论对两位造成的伤害深表歉意。所以请给我一个弥补二位的机会，你们看可以吗？” 吴洁璇当先开口讽刺道，“我可不敢让刘总屈尊弥补什么。真要补偿，也不用补偿我，你对依依姐好一点就行了。” 我立刻说道，“是是是，这是一定的。不过我对她好，是应该的。对你的补偿也要有的嘛。”我想了想，说道，“我昨天刚拿下了一个日本洋酒品牌的项目。你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是说有兴趣明年来实习么？我看要不这样，也不用等明年大四下半学期了，现在已经6月份了，要不了一个月，你们就放暑假了，要不从下个月开始，你就直接过来实习吧。正好跟一跟这个项目。让孙杰带你，你看怎么样？” 吴洁璇听了我的话立刻来了兴趣，“刘总你这话当真？” 我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意动，于是笑道，“如果你觉得我这个提议能够弥补刚刚对你的冒犯，那自然当真，这点权限我还是有的。孙杰这组最近项目确实不少，暑假期间向来是快消品做活动的旺季。他们手上有好几个巡展和发布会项目。只要到时候你别嫌我压榨你就行。毕竟实习生的报酬不是很高。” 吴洁璇赶紧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很乐意的。谢谢刘总。” 我点点头，“那这事情你直接跟孙杰说就行了，就说我说的，他会帮你安排的。”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吴洁璇直接拿出手机，笑着开始操作。也不知道这会儿是直接跟孙杰沟通了还是跟男朋友报喜。 搞定吴洁璇，我对陈依依说道，“好了，后座的姑娘搞定了。请问这位坐在副驾，美的惊心动魄的女士，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刚才的过失。” 陈依依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不是很厉害嘛？自己想。” 我插科打诨道：“鄙人不才，浑身上下，唯有这幅皮囊入得了您的法眼。所以您看，一会儿是不是可以给鄙人一个机会，用这副尚且过得去的皮囊，为您挡下这次桃花劫？在下保证，届时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辱使命。” 陈依依轻笑一声，略带幽怨地说道，“你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我立刻点头，“句句肺腑，绝无半点虚假。” 陈依依接着说道，“那这是你自愿的咯？” 我应道，“能成为陈依依小姐的男朋友，哪怕只是假装的，也是我的荣幸。开心还来不及呢。” 陈依依笑了几声，说道，“那一会儿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我呵呵一笑，略带讨好地说道，“不用不用。我知道怎么办。” 吴洁璇此时插口道，“对嘛刘总，早就应该这个态度了。我跟你说，我们学校追我们依依姐的可多了。光我知道的，就不下3个。我这个同学，就是个愣头青，根本不入流。你要有危机意识。这是我们依依姐给你机会，你得知道把握。” 我心说我当初倒是想把握，但陈依依干净利落地把我给甩了。现在还把握个屁。 但嘴上却说道，“是，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没等吴洁璇再说什么，陈依依出声道，“好了好了，洁璇你少说两句。” 听陈依依这么说，吴洁璇悻悻地闭上了嘴。 随后我们几人也没说什么，跟着导航一路来到了上戏附近。这个时候陈依依让我关掉导航，因为上戏在市区的校区不大。她们研究生的宿舍不在学校里面，而是在学校侧门对面的一条小路里。 于是在陈依依的指挥下，一路把车开到了她的宿舍楼外围。找地方停好车，我跟着陈依依一路走向了宿舍楼。 离宿舍楼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就听到吴洁璇说道，“那个穿黑衣服，在那里晃悠的就是我同学。” 顺着吴洁璇的目光，我看到了宿舍楼下站着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男孩。上身卡其色的衬衫，下身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标准的学生气质。因为离得还比较远，他的样子我没有太看清。但整体上给我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小伙子身形很挺拔，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如果篮球打的好点，应该能在学校收获不少小迷妹。 于是我想了想，深吸一口气之后，鼓起勇气主动牵起了身边陈依依的手。她显然被我的举动惊到了，下意识地挣扎一下，但随后就放松。甚至还主动握住了我的手。 我这个时候也是一阵心猿意马，想想上一次牵她手，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之前了。甚至可以说，她是我唯一牵过手的女人。 但不等我感慨，对面的男生已经看到了我们。我可以明显从他的脚步上感觉到他的心理活动。 刚看到我们的时候，他几乎是往我们这里跑了两步。随后显然看到了我和陈依依牵着手，突然停住了脚步，沉吟片刻后，又缓步走向我们。 走到近前，我看到了小伙子的长相。怎么说呢，浓眉大眼的，我个人觉得长得还是挺不错的，应该能算是个帅哥。只不过脸上青春的稚气确实挺明显，因为此时他所有的心理活动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小伙子一直盯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而一边吴洁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我们牵了手。当着小伙子的面对着我调侃道：“刘总，说说呗，时隔多年，跟前女友复合，是个什么心情？” 我下意识把牵着陈依依的手举了起来，看着我们的手，颇为感慨地说道，“心潮澎湃，难以言表。”随后看向陈依依。 陈依依此时也看着我，我们目光对视，含情脉脉。我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很多东西，有感慨，有感动，还有一丝心疼。我相信此时我的眼神也有很多相同的情绪，这一瞬间，我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恍惚，但就在我觉得自己有点沦陷的时候。 一边的吴洁璇插嘴道，“喂喂喂，你俩能不要这么深情么？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行不行？” 我瞬间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然后告诉自己，我现在是在假扮她男朋友，不是真的。 于是我立刻收拾心情，看了面前的小伙子一眼，笑着对陈依依说道，“这位是……” 没等陈依依开口，小伙子自己开口了，但却不是对我，而是对着陈依依，用一种质问的口吻说道，“依依学姐，这就是你男朋友？”这让我皱眉看着他，我觉得他有点不礼貌。 陈依依也是皱了皱眉，但还是对他解释道，“唐逸，这是我男朋友刘畅，我跟你说了，我跟他复合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可以嘛？” 我知道这个时候按照剧本，应该我说话了，不过还没等我开口，吴洁璇倒是抢在我之前，毫不客气地说道，“唐逸，我都不知道你会这么纠缠依依姐。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已经跟刘畅复合了，他俩的感情有多深，你根本不知道。所以我建议你从今往后，最好不要再来找依依姐了。” 吴洁璇的话说完，我看到面前这个叫唐逸的小伙子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于是我示意吴洁璇不要再说了，随后松开陈依依的手，说道，“依依，你跟洁璇先回宿舍吧，我单独跟他聊聊。”说完，看向唐逸，征求他的意见道，“唐逸同学，可以吗？” 唐逸看看我，又看看陈依依，最终点了点头。招呼都没打，就越过我们，向宿舍的反方向走去。 陈依依担心的看了我一眼，我笑着说道，“没事，我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不会有问题的。你们先走吧。我跟他聊完也要回公司了，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陈依依还是不太放心地看着我，我示意吴洁璇带她走，后者倒是没有犹豫，直接拉着陈依依走了。 陈依依回过头对我说道，“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我笑着回道，“放心吧，能有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说完转身快步追向了唐逸。 来到唐逸身边，他双手插兜，斜了我一眼道，语气不善道，“刘畅刘总是吧，有何指教？” 我没急着回答他的话，而是从兜里掏出烟，示意他抽不抽，唐逸犹豫了一下，接过了我递过去的烟。我们各自点上，吸了一口之后，我对他说道，“我比你虚长几岁，你不用叫我刘总，叫我刘畅就行。” 唐逸没有搭理我，我继续说道，“我也是从你这年纪过来的。所以我很理解你此时的心情。”见唐逸想开口，我摆摆手阻止他，“我并不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过来跟你炫耀的。而是想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跟你推心置腹地谈一谈，你不要对我这么有敌意。” 我笑了笑，“当然，完全没有敌意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你的女神被我拐跑了。” 他不置可否地干笑了一声。 我接着说道，“我听依依说，追他的人里有很多公子哥。但那些公子哥一般都比较理智，在依依拒绝他们之后，通常都不会选择死缠烂打。而是立刻转身，以朋友的姿态跟她相处。大家都是男人，所以我理解这些人的意思是，不会在依依这棵树上吊死。既然依依拒绝了，他们就立刻转移目标，寻找新的猎物。在我看来这很正常。” 此时唐逸略显激动地接道，“我不是什么公子哥，我对依依学姐是认真的！”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你对她很认真。但如果你不是公子哥，那你告诉我，你跟那些公子哥富二代相比，有什么过人之处？我的意思是，被依依拒绝的那些公子哥，我相信除了有钱，肯定也有那么几个长得过得去的。所以，论家境，你不如别人，论长相，人家也不一定比你差。既然如此，请问依依在没选择那些公子哥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选择你？就冲你对她是认真的？” 唐逸看着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最后只能发泄似的对我说道，“那你有什么？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公子哥。我听依依学姐说过，你也不是什么富二代，充其量比我早工作几年而已。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我笑了笑，“区别就是我比你早认识依依几年。”我看唐逸又要开口怼我，立刻说道，“你别激动。我知道认识时间的早晚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我认识她的时候可能条件还不如你。就当时来说，我都没想过自己能跟依依走到一起。不过后来我跟她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是通过这些事情，我们才产生了感情。只不过很悲剧的是，我们在一起没多久，她家人就出了事，她必须留在老家照顾家人。为了不耽误我，或者说，不成为我的负担。她选择跟我分手，甚至分手当天就拉黑了我的联系方式，没有给我一点机会。” 唐逸惊讶地看着我，我笑了笑“是不是很惊讶，你眼里温柔知性的依依学姐，会如此理智，如此果决？”他下意识点了点头，我接着说道，“所以当时我真的很受伤。伤到此后的三年，我提不起任何想谈恋爱的心思，拼了命地工作。然后你也看到了，我成了吴洁璇口中的刘总。”说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烟，对着天空吐尽肺里的烟雾之后，对着唐逸说道，“后面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老套路了，她出现了，我心里还有她，然后我们就复合了。” 唐逸还想问我什么，但半天没有开口，我笑了笑，“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明白，我跟她感情很深。所以建议你不要再浪费时间死缠烂打，因为没有意义。其次，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现在这个年纪，如果想谈恋爱，就应该找一个相对没有那么多经历的姑娘。不然你会很累的。这跟钱不钱的没关系。但再过两年，等你工作了，那恋爱的前提就是钱。我相信你们这样的学校，你肯定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唐逸想了想，冲我点点头。掐灭烟头之后又递给我一根，我摆手拒绝。告诉他我车就在不远的地方，下午还有事情要回公司。如果他能想明白，就好好地去跟陈依依谈一谈，他俩能做个朋友，我也不会介意什么。 说罢，我摆摆手跟他告别。 我上车之后看到他又转身往陈依依的宿舍走去，想必应该是去找陈依依。所以我在启动车子之前给陈依依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不出意外的话，唐逸应该这会儿已经回去找她了。 陈依依很意外，我告诉她让她放心，不出意外的话，小伙子应该不会再钻牛角尖了，让她去跟他好好谈谈。最好的结果是他俩能当个普通朋友。如果不行的话，就让陈依依自己看着办，反正我能说的都说了。 至于陈依依追问我到底说了什么，我说这个你自己去问唐逸，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的话，我也没必要跟她讲。 挂断电话之后，我启动车子，往公司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