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 1. 重生 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身前是仙家百门。 一把紫电怒弓横拉,瞄准了他的心口。 “你们归乾宗出了这等败类,还有什么话好说!各位长老,掌门如今都在于此,谢之樾魔头,你听好了!你若再不现身,这归乾宗便将于整个仙门为敌!” 只见身材修长,体格健硕的男子坐在一匹云雾神驹之上。 电光萦绕,蓄势待发。 他鄙夷地嗤笑一声:“听闻你们魔族都是无情无义之人,归乾宗养了你二十年,当真让人心寒。” 身后,是几个负着重伤,衣衫褴褛的黑白相间道服的青年。 佩剑零零散散碎了一地。 藏在雾里的男子听不下去了,被激怒一般,轻轻抬手扫出一道银白刀光。 他披着玄黑色的披风,看不清脸。 听“铮——”的一声,那匹踏冰神驹受了惊,两只前蹄一跃而起,男子见状慌忙拉住缰绳,收起紫电寒诏弓,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 “小公子,论地位和修为,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蒙面人抬眸,双眼清凉如泉,语气散漫,听着不大正经,却带有一股奇妙的威慑力。 “背着自己父亲偷偷牵出来的神驹,想在各位长辈前面逞威风,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联合各大门派世家就敢来围攻自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还不是拿在暗处的他没有办法。 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乳臭未干,自以为心高气傲的大聪明做得出来。 那男子被戳中,涨红了脸,连拉了几下也按不住神驹,只好凌空轻跃下马,掩饰自己的无措。 “谢之樾!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魔族节节败退,若此刻束手就擒,便留你一具全尸!” 他沉默不语。 有蒙面女子上前拍了拍的他的肩,在耳朵轻声道:“护法,按照您指示,已准备齐全。” 他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你们拿这几个弟子做诱饵,不惜用了我族异毒来逼我现身,怎么,这就是你们仙家的正派作风吗?” 那几个弟子颤颤巍巍的缩在角落,额头冒着密密的细汗,脸上已经布满了乌黑的血丝。 碎了一地的佩剑还萦绕着汹涌的灵力。 几个为首的掌门闻言也是神情一滞,有些心虚的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掌门年纪稍大,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站出来道:“用这几个年轻人的命换天下苍生,有何不可?有何不值?” 他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下一刻,他彻底笑不出声。 只见众人纷纷避开一条道,一个身穿青衣,头戴抹额的清秀男子,他脸色发白,被几个弟子架在中央。 “这个人,你总不能也熟视无睹吧?”掌门露出一抹阴险得意的笑,“来,抬起头,和你的好师兄打个招呼。” 清秀男子面无声色,睫毛轻轻颤抖,嘴唇蠕动着,发出细微的一声:“…大师兄?” 藏在云雾中的谢之樾见此情景,咬牙切齿,重重的锤了一拳身旁的老树。 眼前人,是孟桉。 双眼泛红,四肢无力,经脉发紫。 这是瑚毒。 这毒分明只有他一人会用,怎么会在孟桉的身上! “畜牲,你干了什么!” “谢之樾,你别敢做不敢认,这毒分明就是你所下,你当真不念师门情分?” 胡说八道! 孟桉猛吐了一口黑血,奄奄一息。谢之樾见形势不妙,慌忙举起手示意身后人:“全部离开!” 黑衣女子身形一愕。 “护法,你——!” “我有后路。” “大护法,不要冲动,这就是一个修为散尽,灵力全废的——” 谢之樾打断她。 孟桉必须救。 虽然毒不知道是谁下的,但在场唯一能解开这蛊毒的只有他一个人。 见身后人都撤离之后,他叹了口气,一声响指,云雾屏障逐渐散去。 如他所料,屏障一松弛的那瞬间就有一支紫电穿云箭飞驰而来,他慌忙躲避,又有一道金光佛掌。 闪避得太匆忙,披风被一阵不知所起的剑风挑了去。 “谢之樾,认输吧!” 披风下,是一张面如冠玉的脸。 无论是佛掌,还是紫电,他统统躲了去,只支起一手画出金色阵法。 眼前,是数名修为不浅的仙家众人,他一发狠把指尖咬破,将阵法扩到最大。 金色阵法顿时微弱,只听一阵兵戈躁动,人声鼎沸:“冲啊!杀了他!” “这小子精滑的很,千万别让他又躲起来了!” 谢之樾拔起腿就跑。 谁不跑谁是大傻逼!!! 顷刻,他撞着什么东西,往后倒退一步。抬头,是熟悉的面孔。 面前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微微俯身,一脸阴鸷,贴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师兄你啊,让师弟我好找。” 谢之樾冒了一身冷汗。 那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出来,又道:“总算是找到你了。” 一只冰冷冷的手正要抚上他的脖颈,谢之樾双眼一沉,将他的手一把拍开。 面对这个人,他无话可说。 “解药呢?”萧墨狠厉道。 “你就算对我恶语相向,拳打脚踢也罢!阿桉对你不薄,屡次为你求情,你居然对他下这种绝毒!”他猛地一拳头打在谢之樾的下腹。 “他到现在还在叫你师兄!”萧墨大声道,自嘲的叹了口气,“像你这种人,都不配我拔剑,只会脏了我的剑!” 说完,便又是一记重拳。 谢之樾只觉浑身经脉都好像要被震碎,呕了一口血,慌忙的后退,捂住下腹运功疗伤。 孟桉的毒连他这个制毒之人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分明没有给孟桉下过毒,可是这制□□也从未泄露出去。 远处的孟桉眉头紧锁,几声闷哼。萧墨见状连忙上前赶到他身边,轻轻的扶起他,那关心至微的模样让谢之樾起了一身圪塔。 他趁萧墨分神之际,本以为一线生机。却不曾想,身后飞来的一把银剑径直刺穿了他的脚踝。 噗呲一声。 随着银剑拔出,带着几丝鲜红色。 一旁的萧墨冷不丁的看着,调侃般吹了声口哨,冷笑道:“师尊也来,今天真热闹。” 谢之樾此刻几乎屏蔽了所有杂音。 能破他周身结界之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亲自教他设这护身结界的师尊。 沈诀。 他转身望去,果真是他。 眼前人是他最不想见之人,令他闻声色变,令他双眸颤动。 “你…还是来了。” 一身银辉铠甲屹立在他身前。 沈诀束着发冠,眉目间满是狠戾,以及周身的杀气和浓郁的血腥味。 是其他魔族的气息,先前那些撤离的人,无一例外都被他绞杀了吗… 这算是轮到自己了? 谢之樾笑了出声,看着他:“师尊,你果然不信我。” “我说了毒不是我下的!” 他迅速站起身,玄黑外袍啪嗒一下滑在地上。拔起腿就要跑,却因为脚踝的伤口发痛踉跄几下。 沈诀站在身后看着他一言不发。 一把剑抵在他的喉间,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尊沈诀。 他感觉到丝丝凉意,扣入心弦。 几人看见谢之樾顿在原地,又看了看持剑相向的沈诀,纷纷神采飞扬跋扈起来,有人灿灿道:“沈仙师这是来亲自清理门户了?呵,我们还以为仙师还要装聋装到什么时候。” 沈诀依然不语,眸中如同一滩死水。 那掌门看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又开口接着冷哼道:“威风凛凛的沈仙师的座下还真是尽出奇徒啊,前有魔族护法谢之樾,后有吞龙剑锋萧墨。” “哎呀呀,沈仙师不会不忍心下手吧?” “贼人谢之樾,你嚣张这么久,恐怕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自己的师尊和师弟逼到绝境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听着这些人落井下石的嘲讽,这一个两个,都迫不及待的盼着他死。 身后是他的师尊沈诀,眼前是他的师弟萧墨。 无论是向前还是往后,都是死路。 谢之樾笑了,笑自己天真,更笑众人愚昧。 他的鼻尖感觉到几滴水珠。 顷刻,雨水飞溅。只感叹,打了这么久的天雷,现在才落下,周围一片迷潆,众人的议论声被哗哗雨声掩盖。 这是九州八十年来的第一场甘霖。 一双美目长睫上挂着水雾。 等着他的,是从背后刺穿他心口的长剑。 谢之樾低头,眼里闪过瞬间的惊愕,随后被释然替代掉,他看着那把长剑上的鲜红色,一点一点的从自己身上退出去。 他几乎能清晰的感觉到剑身的冰凉。 脚踝上的伤口也再不能支撑他,扑通一声跪再地上,任由雨水拍打他的身体,血水掺着雨水流淌了一地。 众人就这么看着他躺在地上抽搐着,几次试图重新爬起来,都以失败告终。 一双雪辉银白的战靴映入他的眼帘。 谢之樾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这个颜色在这种灰蒙蒙的天气里尤其显眼。 他挣扎着举起手,无力地捶打那战靴。 而战靴的主人从始至终都是薄唇紧闭,一注幽幽目光。 “我宁愿你像这些人一般开口骂我。” 他每动一下,伤口处就不停的涌着血,钻心的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还请师尊,给个痛快吧。” 逃不掉了。 谢之樾举起沾着血的手,一把揪住身后人的白发,像是报复一般要玷污这雪白清霜的人。 身后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清明,很快又消失不见。 谢之樾还没来得及捕捉那点异常,就被身后人又一剑刺穿了喉颈。 血色飞溅。 疼是什么感觉,谢之樾都要说厌了。 “你当真…如此恨我,厌我,从来都不信我。”他笑着呜咽一声,抓着那缕白发的手骤然下垂。 在嘈杂的雨声中彻底没了生息。 众人见这一幕,有人拍掌,有人唏嘘。 “哈哈哈哈哈!谢之樾死了!魔族败了!” “不要放松警戒,其余人随我一同绞杀魔族余孽!” 几个老朽站在暮边,啧啧叹道。 这谢之樾曾经也是个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的归乾门徒,谁曾想他竟早就与魔族勾结,卧底藏入归乾宗多年。 遥想当年,那一身黑白道衣,鲜衣怒马的意气少年。 如今,却是一个满身魔气,躺在血泊中的僵硬尸体。 被师弟断了经脉,被师尊刺穿灵枢,沦为修真笑柄。 _ 昭华十二年,大雨。 魔族公然撕毁条约,起兵扰乱三界秩序,试图将人间占为己有。一时间,鬼兵妖兽四起,祸满人间,百姓苦不堪言。 神族大怒,仙家百门纷纭而至镇压魔族。 九州大战,硝烟四起。 魔尊重伤,节节败退,其大护法谢之樾不敌仙门数人,被沈诀处死在九州,自此身死。 一道机械声划过耳边: 【反派已无生命体征,反派失败,请重新加载——】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1. 重生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重生(二) 万籁俱寂,阳光透过淡淡清新的雾气,几缕晨风拂面而过,微凉,让人心旷神怡。 云雾缭绕,苍穹之上,是曜日山。 树下,几个身影围着一个抱着肚子,半跪在地上的少年。 “打死他!打死他!” “妈的!这小王八蛋还敢咬我!” 少年的脸上青青紫紫一片,拳雨伴着腿风相继的落在他背上,他恶狠狠的瞪着眼前那居高临下的青年。 身材修长的青年手持长剑,背靠在一颗松树下,默默的注视这一切。 他的脸上神情变换丰富。 挑眉,张望,撅着个嘴。 ????? 我靠什么情况这是?? 他不是刚死吗?又来?? 熟悉的场景。 四周是柳叶青青,清风徐徐,吹得丛中哗哗作响。 他吃痛一下,捂住脑袋哼了一声。 谢之樾的脑子里突然有一道刺耳的机械女声: 【剧情加载中…导入中…】 ???什么鬼东西? 谢之樾只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一大批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他已经前前后后死了三次。 他是谢之樾,一个十八线糊咖小黄葱,穿进一本叫《缚灵为后》的狗血古早万人迷雄竞文学! 作为一名有职业素养的反派,他从小就对龙傲天小师弟嫉妒如仇,仗着自己是大师兄的身份经常欺压龙傲天师弟。 这龙傲天男主叫萧墨,天资聪颖,灵根极佳,少年一路风雨无阻,心中有一道雪白的月光。是他的二师兄,也是反派的二师弟,孟桉。 那让所有男主都神魂颠倒的万人迷,叫孟桉。他是反派那柔软不能自理的二师弟。他的一颦一笑就能让几个男主魂牵梦萦。 当然,也包括反派。 反派试图将这个大美人占为己有!强取豪夺! 很快,反派就被两个男主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让反派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万人迷孟桉的第二个裙下臣。 是他的师尊,沈诀。 哇塞,师徒文学! 原著里的沈诀无疑是武力值天花板,他青年封号,名声大噪,一把剑一把琴,横扫魔族千军,杀遍天下无人还。 提起这个人,谢之樾就忍不住打啰嗦。 上一世。 他按照原著剧情,他劫走了万人迷,他甚至还把人关了起来,像个变态。叛乱反水一条龙,丝毫不敢ooc,兢兢业业的走剧情! 不出意料地被师尊沈诀厌恶至极,被另一个情敌师弟重拳报复,亲自清理门户,万剑穿心而死。 临死前,他还记得沈诀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冷眼,和那锥心的痛。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你是炮灰,每次都死的很早】 “………………” 【宿主,你知道的,穿书的我见过,重生的我也读过,穿书又重生的,你是第一人,这是最后一次了机会了】 请务必活着,这回要是噶了,那就是真的没无了。 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听着很别扭。 下一秒,那道机械女声突然感情充沛道: 【该《缚灵之无敌仙途》反派黑化值15%,请炮灰反派继续努力哦!】 【若该反派黑化值到一定值,可获得有效积分兑换灵石,重新回到现实世界哦~】 不是,这大饼给我画了这么久,既然都给系统了,死也死了好几回了,穿书和系统的buff叠在一块… 尼玛,白打工这么长时间就不能给我一个好苟点的身份吗??? 每次都让我当短命炮灰反派!!! 【亲,作为一个短命的反派,您的任务就是活着,苟住hp条,每次死的太早,没有关键剧情捏~】 金手指你特么是一个都不给我,比如读心术,百毒不侵,时间暂停,透视眼之类的?全特么搁主角身上了是吧! 【亲,没有呢,这里是莫欺少年穷,归来仍是龙傲天文,您的身份就是五集必死的炮灰呀~】 打住,别亲了,我和你不亲,你让我感到恶心。 【……】 - 这里是谢之樾指使几个弟子围殴病弱小师弟萧墨的剧情。 本就身体不适的少年痛苦地哼哧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妈的!脏死了!” 一个青年抖了抖衣服,扯起他的头发,看着少年狠辣的眼神,不屑的笑了,呲牙道:“还敢瞪我?狗东西——” 他迅速地抬起手就要戳少年的眼睛。 那只刚要落下的手,却被谢之樾一把抓住。 力道不小。 青年愕然,带着怯意:“大…大师兄?” 谢之樾挑眉,冷道:“放开他。” “你,你你,还有你,放开。” 谢之樾看了一圈正在施暴的其他弟子。 几个人立马停下了动作,不敢有丝毫怠慢,其中一个弟子恐怕是新来的,他居然敢当着谢之樾的面提出质疑。 “不是大师兄让我们打的么…” 谢之樾斜眸,哼了一声,又道:“一群废物,你们打的不痛不痒,花拳绣腿哪里能伤他分毫。” 谢之樾的容貌和脾气是鲜明的对比。 大师兄虽然脾气极差,性格恶劣,但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就算放到千人堆里都会十分显眼的存在。 他天生一双勾人狐眼,肤白如脂,薄红笑唇。 肩宽细腰,体格不小,明明怎么看都像个男人,随便站在一颗青松下都美的像一副画。 此时目光幽幽,心道。 各位大哥,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今天挨打的人是龙傲天,明年挨拳头的人是他啊啊啊啊啊啊!! 全身经脉受损,气血两虚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然而在众人的视角里,谢之樾的脸阴沉的可怕,几个弟子冒了一身冷汗,眉飞色舞,面面相觑。 看来这萧墨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喽。 谢之樾能做大师兄不是没道理的。这曜日山上下恐怕除了师尊沈诀,论灵力,论资质,论修为,没人能打得过他。 大师兄的脾气很差,只要他稍有不满,抬起脚就是猛踹,也无人敢有一声抗议。 谢之樾有两个雷区: 其一,师尊沈诀。别看他是大弟子,其实他和师尊在宗内是出了名的不对付。 沈诀也特别厌恶他,相传,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便不会有沈诀,如果有,那一定是你看错了。 其二,小师弟孟桉。孟师弟是山门最温和的人,体弱多病,不善弄剑。他是谢之樾亲自带上山的,每日练功都偷看人家,趁着教人御剑为借口多次上下其手。大师兄安得什么心思,众弟子都心如明镜。 懂得都懂。 偏偏这萧墨倒了大霉,刚拜师就独得师尊和小师弟的关注,一下就触了谢之樾的二大雷区,夭寿啦! - 谢之樾看着少年狠厉的眼神,嘴角挂着鲜血,脸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心道: 真该死啊谢之樾,这龙傲天还没触发关键剧情解开属性,现在不过才十来岁,把人打成这样。 经历了三次,谢之樾已经掌握了系统的套路。 为了不被扣积分,他咬咬牙,抬起萧墨的下巴,笑道:“小师弟啊,不要怪师兄,师兄也是为了你好。” 他看着面板上四位数的积分,不由得感叹,这是他刷了三次才存上的积分!!! 少年呲牙,散乱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一只疯狗,猛地一下咬住了谢之樾的手腕。 他吃痛,看着齐齐的牙印渗出血红。 谢之樾:“…………” 他一把掐住少年的脸颊,狠厉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东西吗?哈,一条贱狗。” “呸。” 喉结上下滚动,他朝少年吐了口口水,却刻意避开了少年。 看着少年如今破烂不堪的样子,恐怕很难想象到上一世,他是怎么一拳打断自己浑身经脉的。 心想,如果对他好一点,他会放过自己么? 少年双手插进泥土,攥紧,怒目圆睁。 “你…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师兄如此厌恶自己。 自从被师尊在山下带回来后,他穿上了干净的衣裳,吃上了热乎乎的粮食,还有叫他小师弟的师兄师姐们。 一开始的谢之樾还佯装着和蔼可亲的模样,隔三差五的给他送糖,送粥,送素饼。 可是每次吃完,一到夜晚便会腹痛难忍。 后来才知道,谢之樾给他的东西里竟都掺了毒! 【反派黑化值:16%】 谢之樾目的达成,勾唇一笑。 将一股灵力汇聚在掌中之间,只见一团蓝色电光在少年的天灵盖上滋滋作响。 几个弟子陡然一惊。 他们围殴萧墨并不是因为这个小师弟有多讨人厌,完全出于大师兄的命令,不敢违抗,是没想过要让人丧命的。 “大师兄!大师兄!不好了,魔族的人不知道怎么破了结界,在宗门和师伯他们打起来了!” 远处跑来一位身穿黑白相间道服的女子,腰间的血红色龙纹玉佩一抖一抖。 谢之樾早就料到了,轻轻一挥,掌中灵力尽数消散。 他根本没想对萧墨做什么。 汲取了上一世的剧情经验,他掐指算好了时间,故意说些废话拖延时间,就为了等这一句话。 他装作吃惊的模样:“什么?魔族的人怎么会攻上来?” 剧情里,魔族的人会突袭归乾宗,纯属是老掉牙的仙侠套路剧情。 进犯归乾宗只是摸摸底,遇到了受了重伤又表现英勇无敌,宁死不屈的龙傲天才是主次。 随后万人迷孟桉稳稳出场,救下龙傲天,从此心生好感,对那善良人流连忘返! 女弟子满头大汗,要不是曜日山禁止御剑,她也不至于一路上跑过来。 “弟子不知,大师兄快去看看吧!师伯好像受伤了,师尊又在闭关,这,这怎么办?!” 几个弟子闻言大惊失色。 魔族之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公然进犯挑衅归乾宗!明显就是知道了师尊闭关,师伯的旧伤复发。 那师叔又是个不得精艺的半吊子! 现在的归乾宗,群龙无首。 谢之樾撇了一眼一旁的萧墨。 心道。 看吧看吧,下面就是轮到龙傲天出场的关键剧情了。 谢之樾冷哼了一声。 “师妹莫慌,”他转身,大喝道,“凡曜日山弟子且随我来!魔族臭虫竟敢进犯天下第一门派?简直就是送死!” 一束青丝马尾散在腰间,手持长剑,鲜衣怒马。 几个弟子被他一番话带得热血沸腾,纷纷拿起手上的剑。 势必要将魔族之人统统赶出去! 他又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少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不愧是龙傲天啊,腿被打成那样了还能站着,虽然很勉强。 心疼固然心疼,但是剧情还要继续。 “不知道小师弟见了魔族之人会不会害怕到湿裤子?” 他俯身,靠在少年耳边,如邪神低语,轻声道: “小师弟放心,师兄一定将你当成大礼,亲自送到魔族之人的面前,你届时可千万要撑住,别死得太早。” 谢之樾得意地笑着。 拜托,这是龙傲天诶,这个肯定要送出去啦,有主角光环当然死不了,不然让遇见温柔似水,让自己心动打鼓的万人迷!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2. 重生(二)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3. 故意 半时辰后,归乾宗门。 一位赤发女子,身材修长,双腿洁白如玉,倚坐在巨形石将肩上。 她头戴牡丹,眉目如画,一副慵懒模样。 看着众多黑白一色的归乾弟子,她仰天长笑一番,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我还当这天下第一的归乾宗结界有多强。” 她低头,看着捂着心口的归乾师伯。 师伯持剑,唇角挂着血丝,将剑锋倒插在地缝之中才勉强得以支撑。 “原来是不堪一击,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下第一派。” 三座巨型石将后,是各种千奇百怪的魑魅魍魉。 他们用贪婪的眼神打量着归乾宗。 魔族这次来了不少人,显然是趁现在的归乾宗处于弱势,正举一击拿下,好回去向主上邀功。 谢之樾一番人匆忙赶到。 只见师伯身旁的小师叔一路小跑,喝道:“樾儿,你可总算来了!师兄他要撑不住了,沈师兄又还在闭关,这还——” 他跑得急了,倒吸一口冷气。 “这还真是,局势不妙啊!” 谢之樾拔出剑,拍了拍小师叔的肩。 眼前这个身材单薄,跑俩步就踹口气,眼睛和绿豆大小无差的男人。 是他的小师叔宋允璋。 谢之樾重生了三回,愣是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当上自己师叔的。 他师尊一个强到不合理的男人,居然有一个这么弱鸡的师弟???? 手上剑早已蠢蠢欲动。 久违的见了那道剑光,沧临。这是他满立冠那年,随着师伯师叔,在百剑山上用指尖血召出的灵剑。 不要问为什么不是随着师尊,那时候他就和沈诀针锋相对,二人一见面就是唇枪舌剑。 剑身修长,淡淡微光。 临沧跟了他三辈子。 虽然后半生他没有再用沧临,而是用魔尊赏赐给他的短匕。 果然,还是长剑的手感更好一点。 谢之樾见那赤发魔女,大喊道:“血伽罗!你今日敢进犯归乾宗,做好觉悟了么!” 他快被自己的中二发言给应激了。 说了这么多遍还是觉得好中二好狗血好尴尬啊啊啊啊啊!!!! 血伽罗眸中微光一顿,明明灭灭。 “你又是什么人?让你们这里最强的人出来与本宫说话!” 话音刚落,她神色不悦,抬手轻轻一挥,扫起一道赤色风刃。 “趴下!全部趴下!”谢之樾对着众人大喝一声。 他迅速默念了一声金钟罩法决,可惜他修为还不够,只是片刻就被那风刃打了回去。 妈呀!!!!! 幸好他提前让众弟子全部趴下,否则大半人都要变成一半人了! 这血伽罗,老同事了。 刁蛮跋扈的魔族小公主,做事从来不计代价后果全凭自己心意,平时喜欢的事情就是粘在尊上身边像个牛皮糖。 她心性急躁,没有耐心,这次贸然带兵突袭归乾宗全是她一个人的擅作主张。 血伽罗这一刃可算是使出了五成功力,在场居然无一人阵亡? 只是一个小小金钟罩,明明马上就被她打回去了才对! 这个人,不简单!!! 她柳叶眉微微一皱,轻轻跃下石将肩膀,一个转身便瞬间几步轻功来到谢之樾面前。 也在谢之樾的意料之内,他一个退步,立马将沧临抵在身前! 霎时,一声刺耳剑鸣引得众人双手捂耳。 血伽罗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可恶!失算了!” 她步步生莲,重新退回到石将身旁。 谢之樾的小心脏在狂跳,但凡这血伽罗再往前一步,他就要装不下去了!!! 尼玛。 这血伽罗多少年不剪指甲了???之前就劝了她很多次了,就是不剪! 心疼临沧,心疼尊上,难怪尊上对锲而不舍的血伽罗避而远之! 谢之樾微微一笑,挥舞沧临,将剑背对在身后,笑道:“血伽罗,我还以为你突袭归乾宗是领悟了什么绝世武功,没想到只是一些雕虫小技,就这点能耐吗?” 宋允璋见战况如此激烈,一边躲在师伯身后,一边探出个脑袋,挥手喊到:“加油啊樾儿!师叔和弟子们都相信你!” 【反派爽度+2%,积分+66!】 谢之樾心中阴暗狂笑。 老子并不牛掰,但是老子会装! 血伽罗闻言,柳眉曲折,杏眼狠厉一瞪,更怒:“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只是一个小弟子罢了。” 谢之樾在心里摸了摸下巴,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这句话那么龙傲天呢? 血伽罗哼了一声,又道:“小弟子,那就让你尝尝这个,如何?” 她转身打了声响指。 身后三座巨型石象将士微微耸动,有零星石子悄悄滚落,这将士比一栋楼还要高。 魔石山人…听…公主吩咐。 杀…无…赦。 硕大的拳头说来就来,谢之樾躲闪不及,连忙将剑横立在身前。 “等一下!等一下!” 尼玛!这血伽罗特么下死手啊??? 这逼他装不了了! 血伽罗得意一笑:“这就要认输了?呵,果然都不堪一击,与我家尊上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谢之樾将沧临收回剑鞘之中。 众人忙着施法布阵挡住攻上来的魔族小兵,摸不清他的招数。 “谁说要认输了?我方才也说了根本不是这里的最强。” 说完,他一只手抓住角落里的萧墨,扔到血伽罗面前。 萧墨浑身都是血迹斑驳,脸上肿紫道道。 谢之樾于心不忍,推他的时候故意用了法术,罩住了他。 “此人就是我宗门最强之人!” 宋允璋大惊。 那不是沈师兄去年在街上突然带回来的小徒弟吗???直接推到魔族人面前不是在送死么? 啧啧啧,怎么他才一会没看住,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最强之人?樾儿…在开玩笑吧? 血伽罗眼神一沉,道:“你敢骗我!” “是不是骗你,你一试便知。” 血伽罗是个好奇心和好胜心都很要强的人。 谢之樾麻痹自己,放心吧,萧墨不会出事的,他可是主角,有光坏的那种。 快吧!快当着大家的面使出那招——傲天风火断云剑! 很快,他被打脸了。 血伽罗只是轻轻一道风刃,叫萧墨全身上下被割裂,鲜血飞溅。 萧墨痛苦的喊叫一声。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盯着三人。 这一声让谢之樾心中一紧。 【反派黑化值:26%】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血伽罗大怒:“你敢骗我!你真敢骗我!” 她彻底生气了,抬起手,那双利爪就要掐死萧墨。 谢之樾几乎没有犹豫,沧临剑瞬间出鞘挡在萧墨身前。 他吃力的瞪着腿。 妈的,这姑娘吃什么大的力气这么猛!!!! “看什么看!跑啊!”他对着萧墨大喊。 但是萧墨已经动不了。 他一把拎起萧墨,往角落一扔。 “碍事的废物,滚开!” 萧墨重重的摔在地上,伤口吃痛,他翻滚好几圈才停下,刚好摸到了一把不知是那个弟子的佩剑。 他吃力的抬起剑,颤颤巍巍的。 本来想瞄准谢之樾。 这些日子,他真的受够了。 只是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怕,谢之樾是与他同门的师兄啊。 随后他又将剑对准了血伽罗。 “我不允许任,任何人对归乾宗不,不敬!”他虽然难受,声声字字如醍醐灌耳。 剑锋末端居然亮起几丝金光! 这金光让血伽罗突然一阵胸闷。 谢之樾猛地往前一推,突然有种儿子好像成长了的欣慰感! 他已经无瑕再顾及一旁的萧墨,还是被血伽罗捕捉到一丝破绽。 笼罩在头上的石拳眼看就要落下,谢之樾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要噶了。 霎时,一阵碎石雨淅淅沥沥的落下。那如房屋一般大的石拳在顷刻间就被震了个稀碎。 动静不小,众人纷纷抬头。 只见一道身影站在不远处,身后是一把通体银色的剑。 谢之樾的腿开始有些发软。 眼前人,是他此生最不想见之人。 是他的师尊,沈诀。 血伽罗的小脸也是煞白,还强装镇定道:“久仰大名,你就是沈诀?” 不是说沈诀闭关了么! 语落,一把流苏银色剑几乎是瞬间抵住了血伽罗的下颚,带着滔天杀气的剑意四溢,在这偌大的练功场里横冲直撞。 这是濯雪,沈诀的第一把法器。 剑身雪白银光,只是看上去慈悲,实则该法器嗜血成性,剑灵凶残,见其出鞘者的,恐怕早就坟头草三尺高了。 上一世,也就是这把剑刺穿了他的脖颈,那段记忆仿佛还历历在目,伤口在喉间隐隐作痛。 血伽罗迅速地拔出腰间的赤色月牙双刃,轻跃而起,那双刃如一朵莲花般婉转,刮起阵阵刃浪。 “去死!”她大喝一声,气势汹汹,双刃卷起风尘,刃身接触到剑身的那瞬间,就被濯雪一股剑气震飞了出去! - “魔族人,你好大的胆子。” 沈诀声线低淳有磁性,那声音好像就在他的耳边低语。 谢之樾咽了下口水。 这个人的相貌,声音,仿佛都刻在自己的骨骼里,血肉里。 怎么可能会忘呢,他曾经三次让自己生不如死。 _ 沈诀与绝大部分人不同,他修得无情道。 像血伽罗这般娇媚动人的少女可不多,换做是其他人或许会有些手下留情,可沈诀绝对不会。 再貌美的人,沈诀也纹丝不动。 他修无情道。 “你想好遗言了吗?还是说本来就没打算从这里活着出去。”沈诀道。 血伽罗只觉一阵强烈的威压,她指尖颤抖,说不出话来。 “可惜,就算你想好了,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完,那濯雪又前进几分。 血伽罗喉间见红。 她本是魔族叱咤风云的公主,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苦,加上血统原因她修为不浅,所以在魔界一直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恐怕是娇蛮小公主第一次离死那么近。 沈诀那视如蝼蚁的眼神让她觉得胆颤心惊。 谢之樾收回了剑鞘,连忙阻止道:“师尊!暂且不要杀她!” 沈诀讨厌自己被人命令,他斜眸,黑着脸盯着谢之樾。 谢之樾被他盯的心慌慌,连忙低下头。 “是,是因为师伯还在受伤!宗主又尚且未归,若如果今日杀了她,魔尊大怒,正式进攻归乾宗,恐怕难以抵挡。” 这句话不假,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开战,归乾宗孤立无援,绝对是最不讨好的那一个。 谢之樾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双用剑心反复刺穿他身体时,冷若冰霜的眼睛,他倒在血泊中,那张没有丝毫波澜的脸。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3. 故意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4. 诛仙 虽然谢之樾说的没错。 可是,但凡这里的人都换个脑子想,都不可能觉得沈诀会就此罢休。 他凌驾于万人之上,仰视。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剧烈的威压。 “鬼泣,开阵。” 一字一句,如冰水般透彻。在山口上裂开道血红色,金纹夺目,扭动着的怪异字符齐齐逆时旋转的巨大阵法。 阵法几乎笼罩了山门外所有的魔族尔等。 血伽罗完全不知何时布下的阵法,竟然悄无声息! 谢之樾抬头看着那片深红的阵法,上面的金纹字符将他拉回上一世的回忆: 他原本伪装的很好,连龙傲天都没看出来他是卧底。 那日,雪霁天晴,他一身风衣飘飘,正气凌然。 仙家大会上,各家子弟,长老仙尊齐聚一堂。众人议论纷纷在商讨魔族起军灭世的计划。 用了一些小手段,他靠小道消息多次救几位长老于水火之中,任谁也没想到其实他早就参与其中,甚至被众人推为主力派。 双面人,真的很难做。这是谢之樾觉得自己活得最累的一世。 就在众人深信不疑的目光下,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肯定稳了。 “萧师弟,同我去北路,挡住魔尊的一支系队,魔族现在已分崩离析,至于其他人几位长老可以先去南路,激烈进攻这里。” 他深知,其实北路早已被布下了天罗地网,龙傲天当然不会出事。 甚至还会在绝境里突破金丹期,领悟剑意后,打得魔族节节败退。 随后触发经典台词——我命由我不由天!!! 谢之樾算好了一切,刻意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届时自己再假装被那魔族之人杀害,顺利死遁养老,隐姓埋名。 他只是想要完成剧情的节点,不然积分被扣光了死的就是他。 “师兄所言极是。”那时的萧默已经是比他还高半个脑袋的健朗少年,一身本领,是仙家众人最为看好。 他点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谢之樾看着他叹了口气。 谁知,殿堂之上,门口处传来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被沈诀活捉了的魔尊左副将。左副将头发凌乱,一身伤痕。 站在大堂中央的谢之樾与左副将面面相觑:“…………” 一阵无言,濯雪剑抵在左副将的身后。 “是你!大护法!快,快救救我啊!” 他不争气的看着谢之樾。 啪嗒。 谢之樾仿佛听见了养老计划破灭的声音。 顿时人心惶惶。 谢之樾将脸别到一边,有些心虚,佯装着生气道:“什么!魔族的大护法居然在我们之中?可恶,这厮竟敢!” 他毁谤啊!!他在毁谤我啊! 谢之樾都没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皮在跳。 “还装吗?”沈诀幽幽道。 他衣冠胜雪,一股骤然杀气。 一把银色白剑瞬间横立在谢之樾身前,那剑锋光芒离他的眼睛只有半寸之差。 众人大惊,霎时间高堂满座议论纷纷。 谢之樾咽了咽口水。 完,掉马了。 - 随后,他被几个弟子齐齐按住,几个长老为首,分别用捆仙绳将他五花大绑到诛仙台前。 那几个长老有些面熟啊,哦,想起来了。是他在魔族那边打探的消息,费了好大劲才救下的。 面对众人的质疑,谢之樾不知道怎么解释。 “杀了他!杀了他!居然藏了这么久!” 这个人,是他之前在尊上的座下魔兽口中救下的陌生弟子。 “沈仙尊!魔族妖孽不能留,简直死有余辜!” 这个人,是他之前在魔将大刀下救下的陌生掌门。 “师兄,怎么会?师兄怎么会是魔族之人!” 是萧墨不可置信的眼神,想起来从前在曜日山此人对他做的种种,又不屑的笑了。 身后,是他在一次一次死阵中救下的数名平民百姓。 他们高举着拳头,大骂谢之樾,难听的话织在一起,像一双巨大的手,死死的扼住他的喉咙。 沈诀站在他的面前,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道:“鬼泣,开阵。” 他只得跪坐在阵眼之中,无法挣扎。 阵中,数道光芒刺穿他上上下下每一处,他疯狂的嚎叫,颤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胸腔被搅成一滩烂泥,鲜血蔓延了一地。 他就像是白净无瑕的诛仙台上,一滩肮脏的血糊。 在场的人见此景无不皱眉,随后他们拍手称快。 谢之樾突然有点恨自己这一世修炼的太认真,居然在这死阵之后还残留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巴不得自己在阵中就死了。 残雪斑驳,伤口是撕裂般的疼,他伸出一双被戳成无数洞窟的手,牢牢地抓住沈诀的衣角。 “师尊,为何从来都不信我?” 沈诀,你的心是顽石吗?你真的,从头到尾都不曾信我。甚至恨我,怨我,厌我,还要杀我。 他没有力气再说下去,这句话是他咬着牙,零零碎碎拼出来的。 没有人看见,满脸血污下的谢之樾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沈诀从始至终都是冷眼,拎起他的衣服,径直把他扔进了诛仙台上的天道。 那一刻,诛仙台的柱子是真的很凉,天道是真的无情,谢之樾是真的想死。 把这人的藐视一切的眼神深深记在心里,他说了与现在一模一样的话—— “诛。” 沈诀的样貌出众,作为已封号,甚至被称仙尊的他丝毫不比那些老朽。 他眉眼修长疏朗,五官像是用这世间最无瑕的宝玉精心雕刻而成 谢之樾仰头,看着沈诀棱角分明的侧脸,风雪寂灭的眼神,仿佛与上一世的身影重叠。 他打了个寒颤,思绪被拉回。 阵中发出数道剑光瞬间将山门的虾兵蟹将切了个粉碎。 听,连天震地的哀嚎一片。看,魔族小人尸横遍野,悉数化作滚滚黑烟。 血伽罗见之,双眸颤抖。 却被濯雪剑气逼得一退再退。 “沈诀!你归乾宗若今日放我走,三年后,我们——” “咳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血伽罗颈间大出血,神情痛苦得捂住喉咙,疯狂的咳嗽起来。 谢之樾一愣。 ????? 台词还没说完呢! 不说完台词怎么触发剧情啊喂!! 他望向龙傲天男主萧墨,等着他触发台词,结果萧墨此时正抱着剑晕倒了。 许是方才血伽罗的魔气恰好打破了他身上的灵脉,强大的灵力席卷着少年身躯,疲惫的睡了过去。 谢之樾扶额苦笑,狠厉至极,喊道:“三年后,归乾宗门,我们决一死战!” 这番话引来了沈诀的注视。 谢之樾持剑,强装镇定。 【恭喜反派解锁关键剧情~】 血伽罗脸色煞白,皱着眉。一座石将残骸缓缓上前,将失血过多的她托在手心,俩步并做一步地飞快狼狈逃下了山。 “本宫还会再回来的!那时,本宫必会此地血流成河!让你们跪地求饶!三十年河…咳咳咳!!”血伽罗放出一句狠话。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后你还是衰,而我归乾宗永盛不衰。”谢之樾不屑道。 血伽罗:“……嘁。” 【???宿主,您不是绑定的反派系统吗?】 龙傲天晕倒了,台词没人说,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指望沈诀来说吧! 【您是反派,这ooc了,你看看血伽罗的脸,都猪肝色了】 这就是你的孤陋寡闻了。 你看啊,我是反派对不对?血伽罗这时候不认识我对不对?我现在就是在伪装啊,让这些弟子对我深信不疑,最后我站在对面,你想想他们要有多吃惊和愤怒。 这滴水不漏的演技,反派值飙升啊!! 【嗯......好像......确实......】 计划通!三次可不是白死的,他早就掌握了系统的尿性,把系统那指甲盖点大的脑子给忽悠的团团转。 “等着瞧吧,小弟子!” 血伽罗一袭红色飘飘,消失在暮色之中,走时又看了一眼沈诀。 此番,必是少不了尊上的责骂。 谢之樾见她走了,连忙收起剑来到方才阵法之外,突然,他的脚心吃痛一下。 要命,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挪开脚。 蹲下身,拾起,将那三角形状的小木匣子放在手里转了一番。 “这是…情人蛊。” 是血伽罗不顾禁令,特地为尊上打造的情人蛊,剧情里还没来得及用,和萧墨对战时遗失。 大妹子,走就走,怎么还掉装备了。 谢之樾看着那情人蛊,秉着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态度,将情人蛊偷偷放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 此刻,暮晖叠叠,月华影转。 宋允璋先是扶起了地上的萧墨,吩咐了其他弟子将受伤了弟子抬到宗内疗伤。 他摸摸袖子,将一颗药丸塞入齐师伯口中,二指掐着脉搏处。 又探了探萧墨的额头。 “沈师兄,不好了,你快来看看你这小徒弟!” 沈诀俯身,凑到萧墨身前。 “吓我一跳,原来是睡着了…”宋允璋松了口气。 看着萧墨满身伤痕累累,猜也不用猜是出自何人之手。沈诀神色不悦,皱了皱眉,沉声道:“谢之樾,还不死回来?” 正想要随着搬运伤者弟子,偷偷溜走的谢之樾:“....................” 谢之樾对上沈诀那审视的目光,扑通一声双膝跪下。 “这次也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下山跌成这样?”沈诀道。 “徒儿知错!”谢之樾丝毫不敢迟疑。 宋允璋给萧墨处理着伤口处,见此也是一幅汗颜:“沈师兄,这次樾儿护宗有功,我觉得其实——” 可以从轻发落。 “闭嘴。”沈诀打断他。 宋允璋乖乖闭嘴了。 谢之樾心中大汗直流,熟悉的压迫感,太让人发毛了。 不会吧,再来一次??沈诀打人疼死了!!该死的傻逼穿书,就不能换个前卫点的存档点吗!! 果然,沈诀已经亮出了玉尺。 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以德服人。 【宿主,您又要挨打了!!】 谢之樾欲哭无泪,我服个*#/*#的德!!! * 曜日山大堂内,烛火惺忪。 面前的沈诀站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柳藤长鞭,长鞭绕在他的掌间,有一种说出来感觉会被和谐的性张力… 沈诀眼帘低垂:“每次都知错,哪次改过了。” 谢之樾趴在地上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师尊,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不得不说,男主你眼光挺毒辣的。 谢之樾原本以为龙傲天文里的白月光师尊都会像其他一样是个身材单薄,冰清玉洁,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脱俗男子。 可是,沈诀。 哪里身材单薄了???一拳头把他从这山头打到那山头都绰绰有余! 只剩下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系统听着他的内心独白,和三次被沈诀打得凄惨模样,终究是于心不忍了。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4. 诛仙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5. 情蛊 沈诀道:“脱了。 ” 谢之樾照做,将衣服褪到腰间,露出白皙的后背。 他虽然勤学修炼,肌肉就是不见长。 “师尊,下手轻点。” 沈诀哼了一声,挥起鞭子就是一抽,毫不留情。 谢之樾:“!!!!” 一道鲜明的鞭痕慢慢浮现在背脊上。 柳鞭藤条,这是沈诀自己特制的,但凡被甩上那么一鞭,哪怕是修士,少说也要数周伤口才会结痂。 他已经挨抽挨了整整三辈子。 “屡次三番触犯门规,谢之樾,是我太纵容你了么?”沈诀捏紧藤条。 谢之樾控制不住的直哼哼,后背上是火辣辣的疼。 “徒儿知错…”他双手扣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狗屁的属性加成,还不如一瓶止痛药来得有用! 沈诀正要挥下第二鞭,目光一滞,谢之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前,一把抓住了正要甩下来的鞭子。 “移形换影,之前教了你一周,没学会,怎么现在无师自通了。” 沈诀不怒反笑,只是轻轻一抬手,瞬间将谢之樾按在地上。 谢之樾艰难的拧过头,哪怕他重来三次,修炼三次,连沈诀的一只手都打不过。 沈诀猛地一发力,谢之樾吃痛的叫了一声:“师尊师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拼命挣扎,由于动作太大,袖子里有个三角形的小木匣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沈诀眸色一沉,捡起地上的三角木匣,木匣上刻着的奇怪符文,是魔族的。 谢之樾心中大叫不妙。 “师尊,不要打开!” 很快,他后悔了,他忘记了沈诀那你不许我就偏要的烂性格,因为他现在太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诀察觉到他的慌张,断然有猫腻,撇了他一眼,随后轻蔑的移开了眼神。 咔哒。 匣子被打开了。 只见那情蛊晃晃悠悠的跑出来,钻进了沈诀的心口处。眼下屋内只有二人,而另一个理所当然的跑进了谢之樾的身上。 他起初还想躲,却被沈诀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谢之樾:“!!!!” 没事,冷静,稳住。 沈诀是无情道,这种低端的情人蛊应该对他不起作用!!! 对! 【宿主,这边检测到您的情人蛊好像和师尊的无情道起冲突】 “?” 【系统错误…重启中…连接中…】 【连接成功,拦截失败】 这也是第一次出现系统错误,系统本人也很茫然。 起冲突了?什么意思? 只见沈诀突然倒在地上,精致的五官揉在一起,面呈痛苦之色。 “呵。”谢之樾拉了拉散在腰间的衣服,嗤笑一声,眼里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 沈诀。 第三世的时候他就说过。 别落在我的手里。 他起身,跪坐在沈诀腰上,拨去身下人面前几缕发丝。 看着沈诀难受的样子,他愉快极了。 突然想起第二世: 华清殿门口,孟桉在魔界受了重伤,差点就死了,是他冒着被绞杀灭口的风险背着昏迷的孟桉爬到华清殿。 不知道是哪个剧情节点出了错。 孟桉提前遇到的魔兽,是玄火螭翱,那是魔尊的座下看门魔兽。 按照原著,萧墨本该在他身旁,一个魔兽何足挂齿,英雄救美,造一段江湖佳话。 可是偏偏萧墨不在。 若不是他谢之樾那时刚好身处在魔界,恐怕原著就要全剧终。 为了救人。 沧临断了,还赔了一只眼睛。 触犯了天杀的ooc,系统惩罚持续了整整一天,疼得他从床上滚到地上,像一条苟延残喘的狗。 瞎了左眼,断了佩剑,救下孟桉师弟的事很快流传了出去。 送外号叫独眼仙君,无数人感叹他对孟桉的一往情深,他只觉得好笑。 当时看着孟桉一身残躯,满身鲜血淋漓,处于魔兽腹中时,他满脑子竟然都是沈诀。 救下孟桉,和剧情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当时只是在想,如果孟桉就这么死了,师尊会有多难过。 大概是数月后,花前树下,屋檐上都裹了银霜。传说中的独眼仙君端着一碗热乎的排骨汤。 刚走到门前,正要敲门的手顿住了,偶然听到门内人的谈话。 “收谢之樾为徒,局势所迫罢了。” “冥顽不固,生性多疑,逆徒难教。” 他怎么可能听错,这是沈诀的声音。 身后,有个眼尖的师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递上一身披风:“大师兄,今日大雪天寒,还是穿上吧。” 他没接过那披风,反倒将手里的排骨汤慌忙得塞给师妹。 “趁热端上去吧,这是孟师弟亲自给师尊炖的。” 骗人。这是他自己早起了半个时辰精心熬的。 那师妹接过汤碗,嘴唇蠕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耐不住了:“大师兄,师尊他一向嘴硬心软,师尊今日说的话,不要往心里去啊。” 谢之樾闻言一愣。 他穿书前是个不温不热的小演员,习惯了表演,很少会把真实情绪抬到明面上。 居然被看出来了心里的失落吗,那该是有多明显。 他自嘲的笑了笑,佯装着吊儿郎当的样子,摆手道:“无妨,你大师兄是什么人啊,本来我也不在乎,只是这汤再不进屋就要冷了,那就多谢师妹。” 直至师妹进屋的最后一刻,他像一条丧家之犬,灰溜溜的跑了回去,拿出纸和笔计划着大战后的死遁计划。 他把原本写着“事成之后,回归乾宗,和师尊一起下山吃糍粑”划掉了,改成了“谢之樾身死于北路” 第一世,我敬你,沦落到万箭穿心。第二世,我爱你,沦落到魂飞魄散。第三世,我恨你,沦落到掏心挖肺。 别落到我的手里。 【宿主,冷静啊宿主】 “闭嘴。”谢之樾双手发力,扼住沈诀的喉咙。 不管他做什么,沈诀从来不会看他一眼,好人也是,坏人也罢。每次落得凄惨的下场,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波澜不惊的样子。 傻逼穿书!!!傻逼反派系统! 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悲。 就像是一个努力得到认可的野孩子,看着沈诀的背影就想追上去。 每次他就快要跑到前面,沈诀轻轻抬起手就将他打回原地。 在这人眼里,他不如一粒尘埃。 - 就算他如今占在上风,看着沈诀,潜意识还是不由得胆颤。 沈诀此时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在热火上炙烤,额间仿佛抵上了无数根针刺。 不知道为什么,内力在一点点流失,他几次试图汇集真气,集中灵力,却无功而返。 他声音一沉。 “逆徒,你在干什么?” 谢之樾拍了拍他的脸,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哎呀,我的好师尊,你也有今天。” 沈诀眼色一厉,又道:“滚下去!” “我偏不。”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就当他此时是一条疯狗罢。 沈诀吃痛的捂住头,身体里有股奇怪的暗流在喧嚣,仿佛要被撕裂,沙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谢之樾的手腕被他反握住,那力道仿佛要将他的腕骨碾碎。 只是情人蛊,沈诀修无情道,这点低阶的情人蛊连魔尊都不管用,沈诀怎么可能中招。 那情人蛊他都说了不要打开! 看看,这个人又在怀疑他了。 谢之樾眸光一沉,神色不悦,双手愈加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 顷刻,沈诀的手松了回去,手腕处一阵放松,露出深深的红痕,他见沈诀闭上了眼睛,毫无动静。 谢之樾有些诧异,狐疑不决的伸手探了探这人的鼻息。 不是吧?原著武力值天花板就这样下线了???他不信。 果然,沈诀瞬间睁眼便抓住了他刚要抽走的手,他已经做好了要被打死的准备。 却不料,沈诀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眼神居然有些道不明的无辜感。 谢之樾:“.................” 【宿主,有个坏消息】 【没开玩笑哈,您师尊他好像人格分裂,这边祝宿主好运~~】 谢之樾:“????” 沈诀宁愿人格分裂,也不愿意被情人蛊左右心智?想到这,谢之樾涌起一阵心酸,沈诀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他。 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被身下的沈诀一把抓住了衣服,骨节分明的五指绕到他的后面,扶着他的头。 谢之樾看着沈诀。 “靠得太近了…”谢之樾一边嘀咕一边往后缩,奈何眼前人的力气太大,他就像是故意蹭了蹭这人的掌心。 沈诀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看得谢之樾心里一阵发毛。 情人蛊起作用了?不知道。 谢之樾想要拍开他的手,可惜眼前人纹丝不动。 那股熟悉的檀香味越来越浓烈,谢之樾顾不上太多,一把推开他的脸。 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师尊,大师兄,你们在里面吗?” 少年的声线清润温柔,却让谢之樾起了一身的疙瘩。 门外,是孟桉。 “啪!” 耳垂上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将他的思绪拉回,几乎是下意识甩了眼前人一个耳光。 他一只手抵上沈诀的唇,沈诀居然…咬了他的耳垂! “你疯了!”谢之樾和沈诀拉开距离,看着沈诀那深邃得像一汪潭水的眼睛,他心里咯噔一下。 情人蛊真对沈诀起作用了? 沈诀居然有些委屈的看着他,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喜欢…喜欢个屁!!! 话又说回来,这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沈诀,抛去了冷冰冰的语气,视众生如狗屎的眼神。 他勾起一抹笑,有些玩昧地试探道:“你不记得,我是谁?” 沈诀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掌心,摇了摇头,像个孩子般无措的看着他。 谢之樾的心情五味杂陈,明明上一秒,这个人还要打他。 上一世,还要杀他。 这一世居然阴差阳错种了情蛊,还真是孽缘难断。 谢之樾趁机一把推开他,别过脸,佯装着难过道:“果然,我就知道师尊是在玩笑,我本来是你的弟子,可你非说喜欢我,要我做你的道侣,你都忘记了?” 他一只手抚上沈诀刚刚被扇了耳光的那边脸,心想着,既然如此,也不能浪费了这情蛊。 要是沈诀还清醒着,听了这番话可能会被气到当场渡劫失败吧?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5. 情蛊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6. 情蛊(二) 想到这,谢之樾就觉得畅快。 沈诀看着居然还有些愧疚,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薄脸涨的通红,一路红到耳根和后颈。 他不敢看谢之樾的脸,刚刚见到这人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把这个人揉进怀里。 控制不住的冲动,居然做了那种失态的举动。 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他羞耻的紧,心在狂跳,完全忘了方才谁被扇了耳光。 谢之樾看他这副羞的要死,又忍不住频频抬头偷看自己的模样,也是整个人都愣住了许久。 片刻,谢之樾忍不住开怀大笑。 用沈诀的脸做这些事,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逐渐大胆了起来。 勾唇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报复性的掐了掐沈诀的脸,调戏道:“师尊你还说如果我不同意,你就要硬来,一上来就把徒儿按在地上,徒儿好害怕。” 方才打斗拉扯中,身上的衣裳已经变得不整齐,他又故意松了松。 谢之樾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说:喏,证据在此,不信你看。 沈诀坚定的一把拉起他宽松凌乱的衣裳,尽量让自己的视线挪开,眼神是刻意的克制。 谢之樾的笑僵在脸上,鬼使神差般,他掰过沈诀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你不是厌我至极吗?不是说我冥顽不固,逆徒难教吗? 想起前世的种种,弥漫了血雾的雨,诛仙台的天道,刺穿他灵栓的剑。 无情道,嫉魔如仇,作璧上观的你,也会露出这种慌张,心动,失措的表情吗? “师尊,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不问问我,答不答应做你的道侣吗?”谢之樾靠近他的耳边。 “说不准,我会答应呢?” 沈诀低着头,薄唇紧抿,后颈的一片绯红出卖了他。 谢之樾觉得他的反应越来越有趣,靠得他更近,嗤笑道:“我是不是该改口叫沈郎,而不是师尊了?” 要是这句被清醒的师尊听了去,恐怕会骂他大逆不道,拔剑相向吧。 前世,仙家那些虚伪君子唾骂他狡猾如狐狸,他置若罔闻。 而现在,他倒真的像只狐狸缠在沈诀身上,不存在的尾巴尖不停的挑拨这个平时冷若冰霜的人。 一道系统男声忍不住打断他: 【宿主,咱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你现在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流氓】 谢之樾一愣。 你懂个屁,我这都是为了苟命!我流氓?你看看他自己都羞成什么样了!!! 还有,那情人蛊是我想种的么?嗯?我都说了别打开,别打开,非不听。好了吧,现在只会阿巴阿巴抱着我的手不放! 对外面的人怎么说?说无情道尊他人格分裂后变成恋爱脑了,被仙门那些人知道后,不得抄起剑把他这个妖孽唰唰乱剑捅死啊! 谢之樾这边刚应付完系统,还在等沈诀反应,谁料门外又传来一声。 “大师兄?师尊?” 谢之樾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差点忘记孟桉还在门外! 孟桉已经门外等了很久,见屋内有过一阵骚动后又迟迟没有回应,几乎是再也等不了,迟疑一会,又道:“抱歉,那我进来了。” 谢之樾顿时心慌,一手捂住沈诀的唇。 - 吱,门开了。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身材高挑清瘦,一双含情微微下垂的桃花眼。只是,他的脸色苍白,毫无生色,给异常俊美的脸上添了几丝我见犹怜的意味。 他是孟桉。 前世他中了瑚毒,生死一线,谢之樾不免有些愧疚。 孟桉的手上拿着一封书信,这是江南边送来的急递,本是想交与沈诀手中。 他走近的时候,谢之樾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掺和着泥巴味,想必是已经遇到过萧墨,还为人疗了伤。 孟桉看见谢之樾,也是丝毫不意外,眼神里闪过一丝关切,随后又转移到那封书信和师尊身上。 “师尊,江南送来急递。”他语气微弱,伸出一封薄薄书信。 谢之樾顺着他的目光,连忙看向一旁的沈诀。 此刻的沈诀与方才又判若两人,丝毫没了之前羞涩,克制的模样。就连看他的眼神也变回了厌恶,和嫌弃。 他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觉头沉目眩,神情不悦。 这情人蛊确实不够火候。 沈诀眉头一皱,毫不迟疑地拍开了他的手,谢之樾吃痛的唔了一声。 只见他接过那封书信,看了眼孟桉,语气温和,平淡道:“知道了。” 谢之樾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情人蛊对他这种阶的无情道尊,难道只能生效那些一小段时间吗? 【不,这是阶段性的,他偶尔会变成刚才那个人格】 情人蛊原本是一苗疆族人为自己心爱的人能够相爱一世,她倾进了自己大半生的心血养成,而蛊养成的那天,她的情郎却在这天离世了。 中蛊者会对施蛊者爱慕如一,不离不弃,甚至还会放大中蛊者的情/欲,而施蛊者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惜蛊还不算完全,养这蛊的苗疆人心死情断。几日后便随着情郎一块走了,这蛊后来也被她埋在荒岭,被几个不知情的村民挖了去,辗转反侧才到了魔族人手里。 他唏嘘道,或许这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吧,根本不需要什么所谓的情人蛊。 这么一说,如果沈诀还会变成方才那模样,对自己爱慕未停,死心塌地,计划是不是还有希望呢? 【…宿主,我这边劝你不要依赖这个情人蛊】 【你会后悔的】 他对上沈诀那如同万年冰窖的目光,心道,他谢之樾啊,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我宁愿你,这辈子都不要清醒。 - 沈诀捏着那封书信,他的手生得好看,指节修长,骨骼分明,皮肤下的青色纹路清晰。 他一目十行,烦躁的啧了一声,随后眸色一沉,似是嗅到眼前人身上的血味,温声道:“就去接了个急递,怎么受伤了?” 谢之樾和孟桉几乎是同时看他。 沈诀却俯身掐了掐孟桉的脉搏,眼神里都是关心之至。 孟桉闻言,抬起手嗅了嗅,叹道:“我去的路上遇到了萧师弟,他的伤势不乐观,替他疗了伤,敷了草药,血味不是我的。” 沈诀又转身,冷眼看着谢之樾。 谢之樾暗自神伤,自嘲的笑自己的无能。奇怪,又不是第一次,早该适应了,怎么还是这么难受。 他心道也罢,摸了摸袖子,拿出一颗丹药。 “这是我自制的,治创伤见效快,”他想把丹药塞到孟桉手中,“回去后给萧师弟服下吧。” 那只手停在半空,被沈诀一把拦住。 原著里的谢之樾是个不折不扣,荒/淫无度的反派。他不但欺压打骂龙傲天,甚至仗借着孟桉的信任,得寸进尺。 沈诀提防他,同时也厌恶他。 谢之樾看着沈诀,笑出了声,“噗,师尊不必如此警戒,除了制毒,我还会制药。” 制药本来是孟桉的强项,沈诀恐怕都不知道其实他也会。 孟桉只感气氛有些微妙,主动接过他手上的丹药,凑近鼻子闻闻,顿时双眼放光,惊喜道:“呀,是赤莲和月藕子,这两味药材很少见了,生长的条件也很偏僻刁钻,没想到大师兄还懂这个!” 他牵着谢之樾的手,就像是找到了知己。 孟桉是个药痴,他从小就容易生病,经常吃药。 后来家道中落,经济萧条,久而久之就自己学了些草药配方,没想到在这方面独得天厚般,对各种草药都十分敏感。 “装模作样。”沈诀讥讽道,看着二人牵着的那双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很不高兴。 非常,碍眼。 他切了一声,“不要?那还给我。” 装模作样?哈。 尼玛,读档重刷就不能挑个好点的地方吗?要是读档得再早一点,他恨不得早就提着包跑下山,撂挑子不干了! 也是,这才是沈诀真人会有的反应。 沈诀和谢之樾的视线撞在一起,仿佛擦出了电光,在空中噼里叭啦。 孟桉眼看二人又开始针锋相对,也是汗颜。明明大师兄的资历最早,却从来不受师尊的待见。 真如众人所说,谢之樾是个靠身世走后门的纨绔子弟,沈诀当时不过初得封号,迫于压力,不得已才收他做了大弟子,云云。 所幸,他这个和事佬已经做习惯了。 他收起丹药,咳了一声。 “这丹药来之可贵,我今日便让萧师弟服下,我替师弟多谢大师兄赐药。” “师尊还有吩咐吗?没有什么事我就让孟师弟留下给我看看背后的伤,劳烦师尊随手关门。”谢之樾嘀咕道。 沈诀哼了一声。 “江南有访,明日启程,正好,看看这年你们长进了多少。”他不屑的看着谢之樾,冷笑道,“尤其是,某个狂妄自大的逆徒。” 谢之樾:“……” 刚才的纯情师尊去哪了!!! 如果没有记错,他这一年刚好修阶失败,气血大伤,修为不涨反退,所以才会拿萧墨做出气口。 难搞。 谢之樾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很荒唐。 总不会因为方才趁他中蛊时,有幻想奢望过吧,哪怕这个人对自己有一丝丝好,他也甘之如饴。 疯了吧,怎么会有这种天真想法。 当时就应该趁他中蛊时,往这人身上来多几个耳光!!! 他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不要想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该有。 对,情人蛊,只不过是他计划中如虎添翼的一环罢了。 “回来之后,再罚你。”沈诀扶额,拿着书信走了,门被他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孟桉见师尊离开,连忙看了看谢之樾身上的伤。 他用撒了点粉末,遇水则溶。 “师兄,师尊他其实不是不好说话的人,你稍微服气点,他也不会太为难你。”孟桉将一颗丹药递到他嘴边。 谢之樾含着丹药摆摆手,摇头道:“没事,本来也是我有错在先。” 想到方才,谢之樾沉默,中邪一般捏了捏被咬的那边耳垂。 “师兄?可以翻身了。”孟桉道。 “咳!”谢之樾快速起身,掩饰自己的慌张,“不提他,心烦。” 孟桉叹了口气,柔声道:“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师兄一定要和师尊过不去。” 谢之樾被他问住。 沈诀不是真的无情,只是单纯的讨厌他罢。上一世,他看见过,这个人会笑,孟桉受伤会难过,归乾宗受到威胁会生气。 唯独对自己,漠然置之。 他也想过,不敢奢望与师尊同肩并走,也能在身后注视着背影,偷偷的,默默的看着。 这些妄想,都在他死的那天被剑芒戳成了泡影,而持剑人,就是师尊。 “都说了,不提他,心烦。” 心好痛。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6. 情蛊(二)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7. 曲终人易散(一) 暮色无边,雪白身影坐在窗前,月光洒在他身上,恍如一副惊世绝画。 “沈师兄,沈师兄!” 是一阵嘈急的脚步声,听声音,来人是宋允璋。他一路边跑边喊,吵得沈诀不悦,抿了几口杯中的酒。 察觉到宋允璋抬脚进了屋,冒着一身热汗,他道:“慌慌张张,新养的雀又飞了?” 宋允璋摇头晃脑,抓起玉杯猛灌一口,被辣的直伸舌头,险先被呛到。 他装模作样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折扇,抵在唇边,狡黠一笑:“你猜师弟我方才在观星台上看到了什么?” 沈诀没理他,不感兴趣。 “沈师兄你,红鸾星动。”他故意仰起了尾音,一副好戏开场的架势,悠哉悠哉的倚在茶桌上。 沈诀抬眸,撇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眼神不好,就去治。” “千真万确。”宋允璋‘啪’的一下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笑脸盈盈的下半,八卦样式,“是哪家的仙子?我见过吗?诶,等一下,不对,不对啊,师兄你不是修无情道嘛?” “那就是观星台的问题,迷信,早就该拆了。”沈诀毫不迟疑。 宋允璋汗颜,要是把这观星台拆了,陆雪琴师妹怕是会直接杀进华清殿争个不死不休吧? 他低头一看,沈诀的身旁放着个用泥巴捏的奇形怪状的小人。 宋允璋陡然一惊,噫了声。 “你怎么还留着这个,还真能辟邪?” 沈诀又看了眼泥塑小人,被丑得烦了,厉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大晚上的,是专程过来找打么?” 宋允璋乖乖的闭嘴了。 关于泥塑小人,他还记忆犹新。 这是沈诀刚封号,开山择徒那一年,那时候,前来拜师的谢之樾还是个小少年郎。 一开始该收他为徒的人本应是宋允璋。 可谢之樾不愿啊,当着众人的面抱着沈诀的大腿嚎啕大喊,说什么也不撒手,非得拜入他门下。谢家主的人来了八个,六个都按不住他。 这件事闹了一个很大的乌龙,他宋允璋完全不在意,乐呵呵嗑瓜子看戏,倒是沈诀,被逼得差点动了真气。 小小年纪的谢之樾的执着程度不小,他为了让沈诀收他为徒,隔三差五的送礼,一开始还好,后面送的东西都惨不忍睹。 拨浪鼓,炒栗子…呃,咳,还有那丑得稀巴烂的泥人。 呃,也不能说丑的稀巴烂,要鼻子有嘴巴,要耳朵有眼睛。 泥人的身后还刻上了歪七扭八的沈诀大名,表情是一张严肃的,嘴角下蹩的臭脸。还贴心的附带了一张‘可以辟邪’的字条。 收到赠礼的沈诀被气得不轻。 宋允璋还以为他早就把那丑不拉稀的玩意儿给丢了。 “有的时候真搞不懂你,”他扔下一瓶丹药,“这是今日你托我制的药,明明还是在乎的,非得装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真是,图什么。” “你要实在看他不顺眼,就过到我门下做我弟子罢。” 沈诀撇了他一眼,“做梦。” 宋允璋:“……” 话又说回来,天啊,让沈诀红鸾星动的仙子到底是谁啊!!! - 第二日,天色微明,晨光曦微。 谢之樾措不及防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脚边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昨夜,背上的伤疼得他一晚上不敢翻身,就这么趴着眯眼,日照东窗时叫他全身酸疼难耐。 他抱着双手,沧临瞬间放大了数倍,横在脚边。 御剑飞行,节省时间。 可孟桉不会御剑,萧墨还受着伤,这下倒好,一弱一残,幸好此次下山要务不会太过凶险。 “孟师弟,上来吧。”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朝孟桉伸出手。 孟桉搭上他的手,有些不太好意思,一只脚小心翼翼的踩上沧临,“劳烦师兄了。” 谢之樾看他站的不太稳,俩只手扣住他的肩,俯身道:“不用怕,站稳脚跟。” 其实,谢之樾说不嫉妒孟桉,自然是假的。 孟桉虽然体弱,修为薄浅,作为《缚灵为后》的第一美人,灵根资质什么的都是浮云罢了。毕竟他身后是两个强到令人发指的男一男二。 就连原先的反派也被迷的七荤八素。 再看他自己,为了在这破穿书世界里能站稳脚跟,勤学苦练,从练气到筑基废了不少功夫。 “萧师弟,我这边站不下第三人,劳烦你去师尊那吧。”谢之樾道。 萧墨幽怨的看着他。 就算他不说,给萧墨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踩他的剑。 谢之樾身旁那人,却叫他挪不开眼。 沈诀把脸别到一边,像是没听见,这下就很尴尬了。 谢之樾叹了口气,看着他那痴汉的眼神不禁吐槽忠犬的进化。 “算了,你上来罢。” 萧墨自觉的抓住孟桉了衣角,这一下又让孟桉站不稳了。 “不是!你别抓着你孟师兄,”谢之樾把他拉到身后,“站这,抓我的手。” 萧墨有点不甘心的撅了撅嘴,惹得他想笑。 萧墨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三人乘剑,沧临开始有点晃悠悠,谢之樾恼了,喊到:“师尊!” 沈诀这才正色,缓缓道:“干什么?” “这两个是你的弟子还是我的弟子?” “孟桉,过来。”沈诀道。 孟桉羞涩的应了一声。 上一世,沈诀也是与孟桉这般一同御剑。 孟桉天生畏高,御剑时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裳。 因为有万人迷的属性加持,沈诀那时才发现,一直无法与他人接触的自己居然不抗拒孟桉的靠近。 想到这,他突然想起了昨天。 谢之樾用力一踏,示意沧临腾空出去,只觉脚下生风。 萧墨被他突然的动作给惊着了,猛地死死扣住他的腰。这一下不要紧,差点把谢之樾勒的够呛,昨夜的伤又开始刺痛。 你,大,爷,的!!! 这小孩,是在报复! 沈诀的濯雪比沧临不知高几个阶次,御剑起来流利风行。 沈诀天生适合用剑,像是为剑而生。 孟桉站在他的身后,抓住他的一片衣角。 他看了眼谢之樾和萧墨。 萧墨虽然差不多也要到立冠的年纪,生长速度要强与常人。 他扣住谢之樾的腰,而身前的谢之樾不舒服的呲着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二人,沈诀的心里涌起无名火,脚下濯雪的速度突然加快。 孟桉一个没站稳,重重撞在他的背上,下意识的也抱着他。 “师尊,太快啦.....” 沈诀一下就超在他们前面,谢之樾呵呵一笑,离江南还有一段距离,这俩人这么快就搂上了? 哟,还无情道呢,被孟桉迷的神魂颠倒了吧。 就这样,两把剑像是谁也不服谁的,争个你前我后,最后四人都一阵目眩的寻到了江南一带。 谢之樾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孟桉分别给了一颗去晕的丹药。 - 此刻已是深夜,月色如银,蝉鸣不止。路上行人来去匆匆,家家户户都紧闭窗台。 这街市更是寂静的诡异,空无一人。 江南风陵县,虽然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地,也不该如此冷清。 谢之樾一阵思索,也是,这里不正常才是正常,要是真正常,他们四人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过来。 院巷深处,大门外,红笼高挂。 吱嘎。 沉重的木门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只见一盏明灯映入眼帘,和一个穿着朴素的家丁:“老爷有请,阁下请随我来。” 四人闻言,一同踱步踏入大宅。即刻,便察觉到漫天的鬼气汹汹。 举目望去,庭院内花坛盆景,翠萝玉枝,几座惊喜石雕立在正中。 其中还有好几个红火灯笼,窗上还贴着醒目的‘囍’字。某些不起眼的角落,还有竹炮的碎屑。 这院大无边,明明应是生机盎然,却无处不透露着一股阴森死气。 那家丁无精打采的提着烛火在前面引路,背痩佝偻,一言不发。 中间路过几个端着药罐的女侍,点头片刻,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金纹木门。 咯,咯咯。 “老爷,贵客到了。” 屋内沉默,回应家丁的是一阵急剧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快让他们进来,咳咳!” 打开门后,那家丁的眼神打量四周,惊慌地跑开了。 走的匆忙,还撞了一下谢之樾的肩。 沈诀抬脚刚进门,便被屋内的药熏得皱起了眉。 烛火惺忪,床榻之上,是一个骨瘦如柴,看上去已经年迈八十的老者。 床卧旁,站着一位眼圈乌黑,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 沈诀只是看了一眼,便看出二人鬼气缠绕,命星微弱。 青年男子抬眸,目光混沌,毫无生气,像是将死不活的人,抓住那老者皮包骨的苍枯手掌,哑声道:“还请各位道长,救救家父。” “家父今年不过四十余岁,二日前,突然就咳嗽不止,卧床不起!” 他越说越激动,肩膀止不住颤动。 谢之樾看他情绪过于激动,按住他的肩:“别急,慢慢说。” 孟桉掐了掐老者的脉搏,摇了摇,轻声道:“当真是四十余岁吗?我看了看这脉象,恐怕是半身入土之人。” 青年男子改拉住孟桉的衣角,把孟桉吓了一跳。 “家父真的才四十!我也不知为何突然一夜白发,请了无数名医都束手无策,我求求各位道长,救救家父吧,要钱还是要物,你们尽管拿去!” 沈诀上前,拍开他拽着衣角的那只手,毫不客气道:“既然叫我们来,就不要遮遮掩掩,还请陈公子把二日前的事,都事无巨细的说来。” 二人均是煞气绕眉,这是撞了邪。 包括被撕了一半的‘囍’字,刻意让家丁打扫过的院子。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7. 曲终人易散(一)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8. 曲终人易散(二) 青年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无力地垂着头,哑声道:“陈某请各位道长来,只是希望你们能救救家父,至于其他不相关的事——” 话音刚落,沈诀按住他的额头,那瞬间,青年男子只觉额头一阵火灼般的刺痛。 沈诀哼了一声。 “不相关的事?你倒真敢说。” 看他这般吃痛的反应就知道,这祸害人的邪祟和这两人都脱不了干系。 等青年男子从疼痛中反应过来,他怒目厉声道:“你们!” 话音未落,大门外传来不小的骚动直直打断了他,一连串拍门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砰砰砰!!! “陈渐远!妈的,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也知道躲在里面不敢出来见人?你个畜生,王八蛋!” 院外,男人的咒骂声仿佛响彻整个府邸: “给我滚出来!把我的妹妹秦兰还回来,什么狗屁婚,不拜了,我们不拜了!别给老子装聋,陈渐远给我死出来,陈渐远!” 屋内,陈渐远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和意外,好像是知道要发生一般。身旁走上前两个婢女,一人一边把他搀扶起来。 谢之樾只觉得违和。 明明正值青年,身高体状,五官骨相甚至连命格也都优于常人一些。 此刻却双眼乌青,脸色惨白,六魂无主,连走路都要有下人搀扶才能勉强喘口气的油尽灯沽模样。 四人跟着他一同来到院门外。 门刚被打开,迎面而来就是黑黢黢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速度之快,众人都没有察觉。 谢之樾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离门那么近,那东西刚好不偏不倚就对准了他。 视线在黑夜里看不清,劈头盖脸的就要下来,甚至没有时间给他反应。 只听黑暗中沉闷的‘咚’一声。 是之前受了太多罪的缘故吗?他意外的感觉居然不痛,等他看清是什么东西后。 映入眼帘,是沈决挡在面前的手,和他那很不高兴的侧脸。 “你的修炼是修到肚子里去了吗,这点动静都反应不过来。”带着点愠怒的声线拨人心弦。 打在他手上的,是一把巨大的农作铁楸。 如果被这个东西在额角的位置上敲下来,恐怕就算是不死也要见血。 门外的铁楸主人穿着精致,束着发冠,面容干净普通,看上去似一位博客文人。 当然,只是看上去。 他眼看没有得逞,气愤地把铁楸往地上一扔,怒骂一句:“真是操了,你们又他妈是什么人,陈渐远呢?让那狗娘养的滚出去见我!” “妈的,别挡路!” 他推搡着孟桉就要冲进来,孟桉被他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萧墨见状,突然心生怒火,用力反推了他,只见他身躯不稳,向后一栽,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痛苦的呲起嘴,捂着腰。 他怒目而视,看清几人都是生面孔,衣着打扮不凡,嘴里依然不饶人: “你们都是陈渐远那狗东西花钱请过来的帮手?”他疯狂大笑起来,喊道,“好啊,好,哈哈哈哈!你们就等着死吧,陈府这几天上上下下死了这么多人,一个两个的,迟早轮到你们!” 身后的陈渐远不动声色地绕过众人,朝他扔下个囊袋。 黑夜中,那袋子被塞的鼓鼓囊囊,重重摔在地上,袋口陡然一松,掉出几个金灿灿的豆子。 男人一看,连忙哈起腰把掉出来的金豆子重新塞回囊袋里,那副慌张的样子简直与之前的嚣张判若两人。 “我说过别再来了,下次再来一分都不会给你,你就等着进官府吧。”陈渐远呼出一口气,缓了许久。 如今想要说出这样一句像样的话,已经要这么费劲了吗? 男人在他面前跪坐着,一脸痴笑的打量着囊袋里的东西:“你就是怎么打发你大舅哥的?” 大舅哥?陈渐远心道,亏你说得出来。 刚才的架势让人差点以为,他是真心为了遇到不公的妹妹来问罪。 现在看来,不过是拿着这个幌子,来向陈家要些碎银罢了。 那男人拿了囊袋,正要一瘸一拐的走出门外,陈渐远再也忍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 “对不住,让几位道长见笑了。” 四人相视一眼,谢之樾站在门外拦住男人,直抓重点,开门见山道: “方才口中的秦兰是谁,陈府这几天又是怎么回事,既然陈公子不愿说,那就由你来说。” 难怪阴气这么重,原来是前后连亡了数人。 见陈渐远还是踌躇不决,脸色红白交加,沈诀当即掏出那封书信扔到他的怀里。 “让他走吧,”陈渐远深吸一口气,缓道,“秦兰,是我妾。” 话出瞬间,突如其来的一阵阴风吹得几个红笼不停摇曳。 陈渐远眸中挂上悲色,“她是我刚过门的小妾。” 谢之樾正要开口,被拦住臂前的男子转身,捏了捏袖子里的囊袋,眼神不安分的转了一圈,又恢复了方才那般嚣张的样子。 他笑了笑。 “秦兰?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亲妹妹,我那狗都不如的父亲看上了陈氏的家大业大,把她送到府上做个小妾,前几日和这陈渐远拜堂,如今却数日下落不明!”他愤恨道。 狗都不如的父亲,比起狗,这位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认钱不认人了罢。 “要是早知你们这陈府晦气,隔三差五就死几个人,还遮遮掩掩,我们就——” “就多要点钱。”沈决打断他,令人作呕。 自从几日前,陈府开始频繁的出人命。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陈府的家丁,有胖有痩,有老有少。 死状,眼眶空洞,口腔无舌,开肠破肚。头颅,脚掌和手掌都被掰到了后面。 有的尸体出现在府里的池塘,长亭,走廊,有的甚至出现了厢房。 第一个遇害者的尸体出现的那天恰好是秦兰下落不明的这天晚上。 “既然是做妾,那正妻呢?若在府中,能否方便见一面。”谢之樾摩挲着下巴。 闻言,秦公子冷哼一声,眼里是明显的嫌弃,他鄙夷道:“陈渐远没有娶妻。” 一旁的陈渐远始终沉默不语。 男人看了他的反应,开始得寸进尺,笑道:“这大街小巷里的人谁不知道,陈渐远这恶心人的东西看着相貌堂堂,其实啊,人家有个老相好,南晚楼头牌啊,那个男——” 话音未落,替上的是响亮的‘砰’一声,男人的脸别到一边。 “胡说八道!” 陈渐远怒气攻心,身形不稳,捂住自己的心口,几个婢女连忙上前扶着他。 那秦公子也没料到陈渐远会动手,不屑地吐了口血水,顿时眼色一狠: “生在那种地方!不是男娼是什么?” “怎么,有这恶心人的癖好还不让人说了?还寒江公子,举世无双,我呸!不过就是个日夜颠倒在男娼床榻上的莽夫!” “要不是秦兰,你早就被陈老爷赶出家门了!” 陈渐远脸色煞白的缓不上来,推着几个婢女,咬着牙又要上前,眼看二人就要动手。 谢之樾连忙拦住。 “秦兰,我会找到她,我一定会找到她。”陈渐远扶额,大口喘着气。 秦公子冷笑,“四天了,谁知道那丫头到现在是死的还是活的,我们秦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辈,送到你陈府时还是鲜活模样,你却要送她的尸体回来!” “秦兰那死丫头也是不知好歹,陈家富里流油,非得喜欢上那种穷书生,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她绑住吗?”他语气里带着点自豪。 风陵有女,善杜诗词,其字有兰,金台桥上经常能看见和一男子吟诗作对,女子眉梢如月,男子温润如玉,好似一对佳偶。 这可惜,这段感情不被人看好,众人视而不见,他们试过私奔,却被人抓了回来。 想要考取功名,做朝廷女官的秦兰被套上厚重华丽的婚服,被抬进从未见过面的夫君府中。 敲锣打鼓,漫天炮竹阵阵,无不刺痛着她的双耳。 才女应当配才子,这是所有人默认的,谁会在乎你喜不喜欢,爱不爱。 留在轿外的,是被隔绝了的热闹,是她落在盖头上的泪。 - 说来,自拜堂和秦兰失踪共五天,没人见过秦兰的尸首,在那天之后,几乎没有人见过秦兰。 这还不知道消息,秦家那几个吸血虫却已经在巴不得她死了,还能敲更多的钱。 陈渐远听不下去,吩咐了几个人把秦公子赶出去,推搡之际,秦公子还不忘出口成脏。 “看在你是秦兰的哥哥,所以才由着你胡闹,三番两次,你当陈府是什么地方,”陈渐远语毕,“麻烦你出去。” 沈诀拿起地上的铁楸,“且慢。” 话音刚落,他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直直把那铁锹扔到男人脸上。 “公子有东西落下了。”他笑了,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孟桉汗颜,师尊啊,要是被其他仙门的人看见了有损仙途呀。 “手滑。”沈诀又道。 谢之樾:“……” 听着男人痛苦的嗷叫,陈渐远攥紧拳头,倘若还有力气,非得替秦兰打死他。 谢之樾看了看沈诀。 沈诀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拍了拍袖子上落下的灰尘。 注意到一旁谢之樾的目光,抬眸看去,谢之樾顿感慌张,急忙错开目光。 他这是替自己出气?怎么可能,肯定是单纯心里不痛快。 身后的孟桉拉了拉他的袖子:“师兄,没事吧?” 他看着孟桉的脸发愣。 原来刚才孟桉站在他身旁吗?难怪师尊会挡着,那铁锹这么大,视野朦朦胧胧看不清,应该是怕误伤了他。 也是,上一世,哪怕他下山回来满身伤痕,遇到蛇妖围攻,这个人也没来看自己一眼,哪怕是一句话。 就连他的内伤都是宋师叔帮忙运功的。 自己到底在妄想什么啊。 “没事。”他淡淡道。 - 这秦兰还真是遇人不淑啊,夫君和哥哥,包括父亲,都是禽兽不如。 门被关上后,陈渐远再也忍不住剧烈的咳嗽。 谢之樾都快觉得他要把肺咳出来,孟桉掐着他的脉搏,将一颗丹药送到唇边。 陈渐远道了声多谢,含下丹药。 他看向眼前四人,嘴角勾起浅笑,眼里的悲色犹如自嘲,虚弱道:“我本无意纳妾,甚至没想过要娶妻,是秦家人为了把秦兰送进陈府,在街坊四处宣扬我的传言,传言闹得沸沸扬扬,我爹听后怒不可竭,执意要我和女子成亲。” “秦兰和其他秦家人不同,她有抱负,有理想,我不忍她被秦家人左右,一世都困在这冷清院子里,“陈渐远叹了口气,“我本坚决反对,她却同我商量,拜堂之后会写一封休书,她替我挡住流言蜚语,我帮她甩开秦家人。” 却不曾想,拜堂当日,秦兰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派了很多人,找过很多地方,都没有秦兰的消息。 甚至去找了那个穷书生,可惜全都一无所获。 “有一点,秦公子倒说的没错。”陈渐远又道。 沉默了良久,他鼻尖一酸,张了张干裂的唇,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我确实有个爱人,同为男子。” 下一句,仿佛用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死了。”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8. 曲终人易散(二)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9. 曲终人易散(三) 庭院之中,转过墙角。 或许是府上近日怪事频生,已经有好几个家丁和婢女挑起了行囊回乡。 也有几个为薪水,听了某位家丁的谏言,世上真有鬼魂寻仇这种荒唐说法,或许是秦兰姑娘宁死不从,为了和那书生私奔,逃婚路上出了差池,被秦家人打死了后心生怨气,回来寻仇? 人心惶惶,他们亲眼目睹过秦兰是怎么被绑到轿子里的,说来,这姑娘也是性子要强,梳妆时,她没有流过一滴泪,也没有说过一句不愿。 只有帮她束发的婢女才看见,她瞪这的那双眼睛,在铜镜的倒映下如同罗刹,让人胆颤。 她不见人影的那天还穿着身上的婚服。 微风阵阵,绿叶婆娑。 谢之樾四人跟着他的步伐,不远处擦肩过三个婢女,所谈之言恰好飘如四人耳中。 因为这几日府上的不太平,没人敢独自一人走在夜里。 “我要是秦姑娘,我也跑,”她惋惜道,“要说换成以前啊,别说让我在二少爷身边做小妾,做贴身婢女我也愿意呀。”女子脸上挂着一抹玩笑,肩膀轻轻撞了撞身旁人。 陈渐远的名字在风陵县恐怕无人不知,陈氏小公子,他执爱刀剑,总是抱着几册话本流连在街坊里外。 把‘江湖之人,怎能没有剑’挂在嘴边。 街坊邻居:我们何时问过你这个… 他从小就生得俊朗,完全没有富贵子弟的架势,总爱和几个泼孩混在一起。 就算没了陈氏的富裕背景,那些常常偷偷看他练剑,就羞涩的脸红姑娘们哪个不是倾慕他。 身旁人忧心忡忡,皱着娇眉,“你别油嘴滑舌了,昨天才走了两个,明天我也想和二少爷说,我要回乡。” “秦兰肯定没死,她要是真死了,怎么不去秦家寻仇?亏当初二少爷替她求情,逼得老爷家法伺候!” 以前的二少爷怎么会是如今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闻言,方才开口那女子摇了摇手上的灯盏。 “我可不信有鬼怪,肯定是那书生和秦兰串通在一起,在这里作怪害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婢女不知何时回过头,暮色弥漫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方才一直不语,二人本以为她没上心。 只听她冷不丁的一句:“南晚楼的头牌,是不是没了?” 言出瞬间,二人脸上均挂上一抹惧色。 “谁说的…不是说二少爷替他赎身后,他回故乡了么?” “可是有人发现了他落在河边的鞋。” 那位不信有鬼怪的婢女也是哽咽,突如其来有些惧意,正想要开口争辩。 只听脚步声渐弱,陈渐远和那几个婢女对上眼神,三人都慌慌张张的低下了头:“二少爷。” 再偷偷瞥见身后沈诀四人,这不,少爷已经请了仙师,来收服作乱害命的邪祟。 她们期望自己谈论时声音小,陈渐远没有听见。 陈渐远怎能没听见呢,就连身后的四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之樾心道,看吧,这就是狗血文的强大之处,议论主角必被发现定律,八卦句句都是迷踪暗影,和陈年旧事。 他抓住其中几个字眼,南晚楼。不久前,貌似秦公子也提到过。 只见陈渐远攥紧拳头,周身的气压很低,冷道:“夜深不安全,不要到处乱走,回寝房照顾老爷吧。” 发生那种事,既然要回乡,他也不会做挽留。 “是…”三人齐齐弯腰,提着灯盏便一溜烟的走了。 - 转眼之间便到了大堂,几人纷纷端上瓷盘,放眼望去,都是佳肴。 闻着飘来的香味,萧墨低头,摸了摸不争气的肚子。 “几位仙师远道而来,陈某招待不周,特地吩咐下人临时准备了宴席,”他摆手,“请。” 舟车劳顿倒是不会,就是御剑太快了有点头疼。 几人相视一眼,道谢入座。 谢之樾刚举起一杯清酒,那杯子就被沈诀拦了去。 “用膳就用膳,喝什么酒。”沈诀把他手中的杯子挪开。 “师尊,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谢之樾突然道,目光看向他。 毕竟那铁锹是正朝着自己来的,关心一下多正常。 沈诀躲开了他的触碰,“别碰我。” 谢之樾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 “哦,我就喝这一杯。”他道,又把杯子挪了回来。 噗,你在自作多情什么啊,他挡那是因为孟桉也是身后,和自己哪里有半毛钱关系。 他隐约产生了一种非要和沈诀作对的情绪,明明从来都不看自己一眼,却处处都要约束自己。 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弟子,这是他亲口说的,却总要摆出一副师尊的架子。 这酒闻着清香,本以为花酿酒,想着酒劲不太大,他一口就闷上,才听陈渐远道:“小仙师,虽然是青梅酒,但酿的时日久了,后劲足。” 谢之樾笑了笑,不是他吹,他是真千杯不醉。 上一世,他一人翻墙夜出偷喝宋允璋私藏的四坛春风笑,都没能醉倒他。 可惜后面被沈诀发现了,他在华清殿门口跪了整整两天两夜。 佳肴过后。 四人随着他来到内厢,陈渐远擦拭着檀木架上落灰的剑柄。 他目光落在剑柄上,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晏礼’二字。 他自嘲的笑。 已然没了年少时那股意气风发,把曾经最爱的宝剑放置在书房,入了鞘,蒙了尘。 “这里便是秦兰那天晚上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我的寝房,仙师们请看。”陈渐远语毕,让开一条道。 内厢的装饰没有特别之处,阴气也没有院外的那么重。 谢之樾也觉得奇怪,真如那几个婢女所说,若秦兰含怨而终,报复的对象难道不应该是秦家吗? 话音刚落,谢之樾回过头,眼神犀利的看向窗外。 “有琴声。” 月色映池,只听‘铮’的一声琴鸣,清脆悠扬,在夜里显得十分诡谲。 一阵冷风拂面,众人齐齐望向琴声处,却空无一人,只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竹叶。 陈渐远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门外,有些迷茫,“哪里有琴声?” 沈诀凝神,“是鬼过道。” 已故之人的魂是由地府管辖,也就是鬼界阴间,阴间和人间互不得干扰,阴阳路有重叠。 要在阳间过道不是不能,是鬼门开的阴历七月十四。 今日并不是,排除掉这个,那便是有枉死的鬼作祟,不愿魂归阴间。 陈渐远看着门外愣了下,突然,他看见一抹红色身影,站在假山后,片刻又转身不见。 清脆的铃铛声灌入他的耳中。 他大喊:“秦兰!” 陈渐远正想要追出去,孟桉拉住他袖子,严肃道:“陈公子,万万不可被琴声蛊惑!” 陈渐远松开他的手,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俩眼直直看着那假山,一瘸一拐的跑了出去,喊道:“秦兰,秦兰!” “陈公子——”孟桉眼看叫不住他,只好看向师尊。 只见,沈诀镇定如斯,腾出二指,在空中画了道符。 那道符缓缓落到孟桉手里。 “跟上去。”沈诀冷道。 “是!” 萧墨跟着孟桉一同出了门,只有谢之樾和师尊留在厢内。 沈诀斜眸看着他,“你怎么不去。” 谢之樾申了个懒腰,笑道:“因为看出来了,引他走的那人不是邪祟,是故意引他走,师尊有没有发现,陈公子走后这屋内的阴气突然变重了?” 孟桉也是师尊故意引开的,陈渐远踏出屋内后的瞬间,原本阴气无几的这间厢房突然之间鬼气沉沉。 这怨气冲天,恐怕不是一般枉死。 孟桉的真气薄弱,体质又容易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故意引开,是怕他受伤吧。 沈诀哼了一声,“算你有长进。” “师尊是在夸我吗?”他笑道。 “你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明日便挑起包裹下山离开归乾宗,逢人不要说我教过你,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沈诀道。 谢之樾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师尊教训的是。” 背地里,一个谢之樾小人骑在眼前人的肩上,疯狂戳着他那张臭冰脸,扯着他的头发左摇右晃,一张大嘴啃上这个人的半颗脑袋。 咬死你这个偏心鬼! 沈诀察觉到他炙热的视线,突然道:“看什么。” 谢之樾顿了下,有些心虚的收回目光,嘀咕一句: “突然发现师尊长得怪好看,”说到这个,他便忍不住八卦,“真的啊,我突然想起之前青鸾仙师让我转交的信物,师尊真送给别人了?” 见沈诀没有反应。 他汗颜,难不成真送人了?那仙师暗许芳心他师尊这么多年。这个青鸾也是个奇男子,长得清秀,一直都是个腼腆。谁能想到,上一世,他在仙剑大会上更是光明正大的宣言想要和沈诀做道侣,求双/修。 当时的沈诀是什么脸色,他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回绝别人的理由是: 无情道,我不举。 谢之樾压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 下一秒,他被禁言了。 “唔!呜呜?唔唔唔!!” “话多。” 谢之樾心道,要是可以,我早他妈就想挑起包裹下山离开!要不是有杀千刀的系统,早就想和狗血俗套的剧情说后会无期。 柔弱不能自理的万人迷,该死的雄竟修罗场,什么强取豪夺,什么杀魔证道。 顶不住了各位,阁下只有一个小小愿望,死遁养老! 谢之樾欲哭无泪,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每次只差临头一脚,半路就会杀出来这个便宜师尊。 等他这次死遁成功后,肯定头也不回的连跑出二公里,回头看便宜师尊一眼他就是流氓!!! 咚、咚。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谢之樾寻声望去,他被沈诀立刻一把带到屏风后面。 沈诀做个‘别动’的手势,见他施隔音诀,这才松开了谢之樾。 谢之樾换上一口气,见一男一女匆匆进了屋。 “不是邪祟,是人,这么晚了他们在这里要做什——” 话音未落,他被一个女子的娇声打断。 屋里没有点灯,只看见两个人影叠在一起,男子用手撑住那女子的腰。 “大少爷,这里是二少爷的内寝…” 男子的唇贴在她的嘴角处,打断道:“你还喜欢他?” 女子羞涩的垂下了头,“大少爷说笑了,奴婢怎么敢。” 他挑起女子的下巴,一脸阴郁,“撒谎,还说不是,你看看我这张脸与他有差?” 他抓起女子的手,拂上自己的侧脸。 借着月光,谢之樾这才看清,那男子与陈渐远长相竟然一模一样。 这大少爷…莫不是陈渐远的兄长。 紧接着,屏风后是二人鼻息交互,双唇亲吻的缠绵模样。 动静不小。 沈诀和谢之樾纷纷身躯一震。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9. 曲终人易散(三)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0. 曲终人易散(四) 沈诀大概是不懂情爱的。 没有人告诉过他喜欢一个人该有什么样的表现,毕竟他也没有喜欢过别人。 青鸾也好,孟桉也罢。 突然想到什么,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对,还有自己。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师尊的时候,莫说三世,哪怕是第四世他也忘不了。 当年,他初上山,出生在富贵谢家,原本以为衣食无忧,就是个打酱油的修仙文路人甲。 系统也是个半吊子,山门这么大一个他听着指示愣是跑了大半圈,结果越走路越偏。 他奶的,在归乾宗迷路了。 路转回首,只见一袭白衣胜雪,桃花枝下,青年闭目小憩。 【这是男主之一,你必须拜入他的门下,不管用什么方法哦】 当时他就在想,万人迷也太幸福了吧。 谢之樾不禁吐槽,是君子也饮食男女,也染红尘,但他的那偏心眼的师尊不是。就算在《缚灵为后》里沈诀对孟桉明显有感情线,却从未有过亲密事。 难道说… 不会吧?真的不举啊?啊?啊! 屋内,二人唇齿相依的缠绵声不绝于耳,耳鬓私语,加上夜的寂静,这声音好像被放大了数百倍。 让人直感羞臊得没边。 他巴不得把外面的声音也隔绝,太尴尬了!!!屏风离床榻只有不到六米的距离。 谢之樾偷偷看了眼那偏心眼的师尊,只见身旁人没有半点波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双手捂住谢之樾耳朵,脸上挂着绯红,固然是被气的。 沈诀看着谢之樾来回变换莫测的神情,一阵心烦意乱,道:“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尽是些污言秽语,你也听得下去!” 谢之樾抬头,用一种悲悯的表情看着他。 暴殄天物!!! “?” “师尊,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师尊修无情道,总不能让别人也都修无情道吧?” 谢之樾说着,悄悄探出半颗脑袋。 这里是陈渐远的内寝,二人倒是胆大,偏偏选这个地方,眼光独到有点,呃,玩点…刺激的? 未免太恶趣味。 昏暗的屋内,男子捻起那婢女的一缕发丝,抵在鼻尖,语气那么风轻云淡,神情却是无比狠厉。 “你看,连下人都看不出来我与他之间有差,”他笑了声,“可我那死到临头的父亲却将我视如草芥。” 说完,他俯身倾耳。 “那陈渐远也是个神经病,这么多美人都入不了他的眼,非得去玩那种恶心人的脏东西。” 他突然用力。 “可惜了,秦姑娘性子太烈,近不了她的身,那日便言语羞辱了她一番,陈渐远那神经病居然敢来找我兴师问罪,哈哈哈哈,我可是他兄长,”他眼神骤然一狠,单手掐着那婢女白皙的脖颈,“他居然敢打我!妈的,他敢打我!” 婢女被他掐的喘不过气,痛苦得蹬着双腿,嘴里零零散散拼出几个字:“大…大少爷,大少爷饶命!” 男子仿佛听不见,抬手便给她一个耳光,可见力道之狠,婢女的发髻散乱,脸上的红痕醒目。 “无论是你,还是秦兰,”他顿住,突然想到什么,露出一抹奸笑,“想起来了,还有那个男娼,他又傻又蠢,真不知道陈渐远看上他什么,后面我才知道,难怪陈渐远那神经病对他死心塌地,原来是那方面的功夫了得!” 他的笑声刺耳,松开了手,疯狂的回想那天。 谢之樾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杀意波动,攥紧了拳头,突然被身后的偏心眼师尊拉住了冲动。 沈诀目光如炬,也是强压着怒火,却摇了摇头。 谢之樾刚要开口,突然,他心中警铃一震,这屋内的鬼气竟然浓郁了九重! 八成是本尊来了。 忽来的冷风咣当一声将窗彻底打开。 大少爷觉得心里一阵不安,他缓缓起身,来到窗台前。 “奇怪,方才明明关了窗。” 又是一段婉转琴声,这一次,让在场的众人都听见了。上一刻是琴瑟悲伤,下一刻是如雷阵阵,只听那琴声从远由近。 顷刻,有人贴在他耳边轻声。 ‘君若不死,我亦难寝’ 这声,不似活人,直戳他的耳根,叫他突然脊背发凉,像是突然着了魔一般挥舞双臂,“谁!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给我滚出来!” “陈渐远,是不是你?” 话音刚落,他的脖颈上莫名出现了几道指痕,他顿时呼吸不畅,脸色发紫。 双眼的眼球突起,像是要争先恐后的脱离眼眶。 “救救…我!救我!!” 他倒在地上抽搐,一只手吃力的抓住婢女的钗裙。 那婢女何时遇到过这种场景,也是被吓得脸色煞白。 在大少爷看不见的背面,此时有一个身穿红衣,头戴凤冠的人影坐在他的背上。 窗台透过寒浊的月光,哪里是人影,分明是一副骨架骷髅! 只见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搭在他的唇角。 噗呲一声,那白骨手刺入他的脸皮。 “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嘶吼声在屋内回荡。 他的脸被划出三道血红色爪痕,一路延伸到眉间,被划开的地方血肉外翻,鲜血淋漓。 婢女目光呆滞,张开的嘴迟迟无法合上,眼神里满是惊恐。 咚! 谢之樾将她敲晕,快速地把指尖抵在额间默念声法决,将她脱离出体的三魄连忙拉回,防止她变成一具空壳。 他将婢女安置在床榻上,送去一颗定神丹。 这鬼气不薄,对普通修士都会有不小的影响,更别说一个凡人了。 只是这片刻,倒在地上的大少爷已经不成人样,他没了双耳,眼眶空空,手掌和脚掌被强行掰断,拧到了后面。 至于那张和陈渐远无异的脸,已经被撕的血肉模糊。 骨架手捡起地上的眼球。 咕咚。 它将眼球含在骨齿里,细嚼慢咽,死寂的夜里还能听见眼球在它坚硬的骨齿里爆裂的声音。 骨骼没有血肉包裹,空落落的。 骨齿里有血色绽开,染到它的侧边。 咯吱咯吱。 它僵硬的活动脖子。 那双眼眶分明无物,谢之樾却明显感觉这东西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一把银色白剑架在骨架上。 那死物的头径直逆转向后一倒,鬼火突起围绕剑身而上,霎时,鬼火被震了出去,化作一团白汽。 尸身已化白骨,秦兰虽不见数日,就算其身死也不可能腐化的这般严重。 再看这骨架,肩宽跨窄,骨骼重大,明显就不是女子! “你不是秦兰,到底是谁?”沈诀语毕,剑身萦绕着充沛的灵气,光影流梭屹立在他身旁,似是有灵,杀气腾腾。 冤魂化鬼,短短数日连杀三十人。 濯雪迅速飞出,一只森裸骨手挡住急剧剑芒。 听‘铮’的一声,剑鸣琴音。 骨架死物全身骨骼颤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沈诀的剑意太过霸道。 顷刻,一抹红色瞬间夺窗而出! “追!”沈诀道。 谢之樾应了一声,跟着沈诀一路来到院中。 只见那红嫁衣骷髅跌跌撞撞,几次碰壁,都被濯雪打了回来。 “它不熟悉这院子,”谢之樾纵身一跃,跳上房梁,喊道,“师尊,小心身后!” 沈诀往后一侧,移形换影。 身后,是一只被掰开来的骨爪。 谢之樾召出沧临,剑横一指,直直跃过骨爪。 他本想打散骷髅的腿骨处,没料到那骷髅还算敏锐,侧身躲了去,只划烂了骷髅的嫁衣。 这嫁衣说来也奇怪,在数日前开始漂泊不停,却崭新如斯,裙摆细节,样式,和陈渐远描述的无差。 它想要逃,也因为嫁衣的缘故,几次不方便行动,似是在刻意护着这嫁衣。 骷髅见嫁衣划破,轩然大怒,周身鬼气四溢,横冲直撞朝他涌来。 谢之樾见状连忙用沧临挡住,房瓦被他摔碎了大半边。 “他的嫁衣,他的弱点是嫁衣!” 说巧不巧,原本空无一人的长亭转角亮出一缕烛光。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 谢之樾心道不妙,果然,那骨爪眼见没有得逞,方才又被师尊的剑意所伤,元气大损,急需嗜血。 它峰回路转,直直朝那家丁伸出恶爪! “你还敢伤人!”沈诀喝道,怒目而视,快速布下阵法,将近在迟尺的骨爪拦下。 骨爪在阵中挣扎,不安分的舞着。 谢之樾本以为家丁会被吓出魂,提前做好了准备。 然而那家丁仿佛是刻意出现在此地,神情慌张,面逞惧色,提着灯笼的手止不住颤动,嘴唇蠕动:“他来了,他回来了!他不会放过我们,他不会放过我!” 骷髅闻言,骨爪也不挣扎了,五指森骨下垂,毫无生气。 “晏礼啊,放过我吧,我是一时被钱迷住了狗眼,不是要害你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陈宏那东西居然敢做那种事!”有些年迈的家丁跪地求饶,中了邪一般朝着地直磕头,几回下来,额间已然见血。 谢之樾和沈诀一同听见了笑声,回头看去,那嫁衣骷髅的半张脸不知何时,竟然生长出了血肉。 它的一边脸依旧白骨,而另一边截然相反,眉目如画,如秋水仙素,姣如好女。 “张伯,如今这般模样你居然还认得我么?” 男子声线清澈,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 身上的火红嫁衣衬得他肌肤雪白。 他垂眸片刻,又抬头,弯似皎月的眼睛陡然怒目圆睁,喝道:“我放过你们,你们放过我了吗?谁来放过我!” 怨气撞铃,那家丁突然抽搐不止,眼球突起,一次接一次地撞向地板,额头已鲜血淋漓。 骷髅看形势不对,转身逃出了大门。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一同追了出去。 遁着鬼气,他们来到一处荒岭,野草横生,鸦声起伏,黑风四起。 月色被乱生的树枝掩了去。 一指轻弹,那抹红色被弹飞数米! 那骷髅倒在地上,下半身的骨架被沈诀用灵力打散。 他慌忙捡起身旁几块碎骨,轻笑一声,似有不甘,恨恨道:“陈渐远让你们来的?” “噗,看来他确实没忘了我,特意找了仙人,来除我。” 空洞的眼眶淌下两行血泪,他着魔一般疯狂擦拭身上沾了泥的嫁衣。 沈诀见此情景,毫无怜悯:“你的生前恩怨,我不管,你残害三十条人命,我便绝不饶你。” 闻言,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双红目看着沈诀,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我生前也是人,无人问我想不想死,我便这么死了,被自己的心上人用爱琴活生生打死在河边,可笑吧?怎么当时,就没人替我行道!” 琴,还是那人亲手给自己雕的,他收到琴的这天高兴的彻夜难眠,像个收到珍宝的傻子抱着琴给楼里的姐姐妹妹们炫耀。 却不曾想,就是这把琴,这人,叫自己破头碎骨,横死荒岭。 话音刚落,树叶婆娑,鬼风叠叠。 他用手撑起身子,竟爬到了一处小丘上。 谢之樾察觉到不对,拉住沈诀的衣角,厉声道:“师尊,情况不对,有魔气!” 小丘上,他疯癫大笑,喊道:“哈哈哈哈,幸好,有人提前告知我,我是敌不过你们,但是他们可不一定!” 眼前人虽然怨气不浅,那也只是个殒命不久的厉鬼,怎么会认识魔族人? 等谢之樾再凝神的时候。 他们的周围已经出现了数百名木偶,这些木偶四肢僵硬,行动速度却快之如豹,只是稍不留神片刻,已经有一只咬上了他的肩。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10. 曲终人易散(四)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1. 曲终人易散(五) “蠢货,”沈诀召来濯雪,扫倒一大片木偶傀儡,“留神!” 谢之樾手握沧临,一剑横空而过,也扫倒一片,喊道:“这是魔族的傀儡阵法,打起来没完没了,他想耗死我们!” 上一世,他身为魔族大护法却日日摸鱼捉虾,那也知道这阵法,绝对不是一个低阶魔族能布的。 从别人口中得知,还将他们故意引到此地?他不禁怀疑,这仙门纷纭,恐怕还有奸细。 正想着,又分了神,幸好反应迅速,一剑劈开了眼前尖牙利齿的木偶傀儡。 二人好不容易打倒一片,顷刻,那碎了一地的木屑残肢又重新拼了起来。 尼玛,还来!!! 这木偶虽然威胁性不大,但主打的一个难缠,眼看数量只多不少,这样下去,他们迟早撑不住。 必须找出阵眼,破了这阵法。 他瞥了一眼师尊。 清理这些东西对沈诀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他浑身灵气逼人,法力浑厚,剑身裹着光辉,五米开外,竟无一傀儡能近身。 沧临剑芒乘风,虽粉碎数具木偶,但他的体力已经逐渐不支了,又加上前些时日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 谢之樾额头冒出细汗,握着剑有些吃力。 他集中灵力,强行开了剑魂。 开了魂的沧临剑迅速为他清出一条小道,他这才有机会四处张望。 阵眼…阵眼。 树上冷风过梢,他抬眸一看,枝头,是一只正在直勾勾看着他的黢黑乌鸦。 朱红色的眼睛熠熠。 找到了! 他刚松了口气,下一刻,那乌鸦开口叫了俩声,扑通几下黑羽,爪子上一条绳索落下直接圈住了他的腰身! 活阵眼! 他先是一愣,察觉到捆仙绳上的禁锢诀。 这根绳子原来是用来捆他师尊的,怎么如今居然变成了捆他?! 谢之樾左右挣脱不开,动弹不得。沧临的剑魂也耗到了极限,木偶傀儡成群结队朝他涌来。 “师尊!师尊救我!”谢之樾扯着嗓子大喊。 然而不远处的沈诀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又侧过了身。 “无用。” 轻飘飘的话淹没在夜色里,沈诀没有半点要救他的意思。 谢之樾愣在原地,眼神空洞的看着面前来势汹汹的傀儡。 他不禁自嘲。 你真好笑,谢之樾。 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巴不得你快些死,怎么会救你,就这样死了倒合他心意,省得他要大费周章的清理门户,捍卫正道。 对啊,他一直都是这样。正道,苍生,修炼,比什么都重要。 突然,一道熟悉的剑气扫过他的身前,原本近在迟尺的木偶瞬间变成了满地残肢碎屑! 被扬起的风尘拂过他脸颊,吹起几缕发丝。 一只手从背后轻轻的圈住了他的腰身,银白剑光闪烁,斩断了他身上的捆仙绳。 身后人,是师尊。 谢之樾挣脱束缚,一把推开他,非常气恼,“还救我干什么,你不就是想看我这个废物怎么死吗!” 现在又救他,真是惺惺作态,恶心! 沈诀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沉沉,从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了一盒小药膏。 只见他拧开药膏,将一抹清凉贴在谢之樾破了皮的嘴角上。 谢之樾看着他木木的样子,察觉到了不对。 果然,他用灵力一探,自己体内的情人蛊此时有反应。 他突然大了胆子,拍开药膏:“用不着!” 嘴上是这样说,其实方才的伤口抹了这药膏后确实缓解了不少疼痛。 如果不是被种了情蛊,他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用这种好东西。 从未。 那乌鸦眼见捆仙绳被斩断,没有得逞,难听地叫了两声,舞着翅膀就要飞下来,申出利爪试图抓伤谢之樾的脸。 谢之樾刚想伸手挡住,却见沈诀已经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那种嚣张的黑鸦。 “这是活阵眼,必——”谢之樾还没来得及说完。 沈诀已经先行一步,眼神狠厉阴鸷,只是手上一发力,便将那只乌鸦握得骨骼咯吱作响。 阵眼被毁,阵法自然也就破了。 地上那些试图再次重组的残肢木躯瞬间化作一团黑烟。 只是短短数秒,这傀儡阵法便被他捻成烟灰。 谢之樾沉默,觉得沈诀的威压大的可怕。 这人破了阵眼后又转过身,直勾勾的看着他。 “干什么…”谢之樾道,不自在的撇开眼神。 沈诀不语,指了指自己。 谢之樾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退步几步,他就越是靠近几分。 他又指了指自己,眼神如炬,邀功一般。 谢之樾总算懂了,试探性的开口:“你想要奖励?” 被他说中,沈诀红着脸,点点头。 谢之樾忍不住笑,要是叫仙门那些自诩清高还将他师尊视如榜样的人见了,恐怕会大跌眼境吧。 这次轮到谢之樾上前,贴在他的耳边,“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沈诀也是毫不客气,目光丝毫不掩饰的看着他的唇角。 谢之樾顿住,最后还是仰头轻轻碰了他的侧脸。 他真怕哪天师尊突然恢复意识,会立刻拔剑当场杀了他。 可以想象到,沈诀召出濯雪,满山门的追杀他,非得把他这个色胆包天的逆徒大卸八块不可。 不对,他也是受害者啊!情蛊又不是他想给这人种的自己还要背锅,这泼天的富贵还没来,泼天的屎盆子都扣他头上了! 沈诀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意,又固执地指着自己的嘴。 到底是谁色胆包天??? 谢之樾怼着他的胸前,控诉道:“不准贪心,这是对你之前见死不救的惩罚!” 闻言,他底下头,似乎有些委屈,谢之樾仿佛看见了他耸拉着的耳朵和尾巴。 冷风吹得他冰凉,也警醒着他。 谢之樾多想他这辈子都不要清醒,永远也不要清醒。 突然想到什么,他伸手摸索沈诀的衣服,“刚刚那个药膏呢?” 这药效这么好,他唇角的伤口居然已经痊愈。 有这种宝贝东西能占便宜肯定不能少得了他。 他把衣服褪至一半,露出一道血色斑驳的鞭伤。 当初师尊抽他,真是一点都没留情啊。 现在让这人亲自给他上药,岂不痛快。 只可惜,要不是实力悬殊,他也想拿那鞭子在这人身上狠狠来几抽! 清凉的药膏抹到背上,他感觉不到疼痛。 尼玛,早点有这药就拿出来啊!!! 一个谢之樾小人气冲冲的拉着沈诀小人的衣领狂拽! 谢之樾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系好了衣裳。 回头才发现他师尊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这个仇,怎么也得报回来吧? 于是他大着胆子,双手圈住沈诀,贴在耳边柔声道:“那天你把我打成这样,我不原谅你了。” “沈郎你啊,真的坏死了。”谢之樾报复性拍了下他的脸,虽然是在笑着,却没好气的说道。 沈诀很难过,只能抱着他的胳膊,不敢碰他的背脊。 像是一只乞求原谅的弃犬,把头埋进他的锁骨处。 见惯了这人的高高在上,不曾见过他这般摇尾乞怜。 谢之樾也没想到这情蛊居然特么的如此牛逼,也是一时被惊着,反应过来想要挣脱,却发现力气太大,他根本挣脱不了。 “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抱着他的人微微动了一下。 谢之樾神经紧张,薄唇翁动,有些欲言又止,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让我去参加仙剑大会,你愿不愿?” 他料到了沈诀或许会拒绝。 因为上一世,他便拒绝了。 谢之樾那天听说要召开仙剑大会,仙剑大会是什么?那是百年一次的仙门盛典,他几次下山除祟,积攒关系。 那是他在仙门百家面前牵关系的机会。 也是他计划里必须成功的一部分。 而那天,他伤痕累累,好不容易修炼突破,满了参加仙剑大会的资格。 当着曜日山所有弟子的面。 沈诀看也没看他一眼,华清殿门口只传来一声:“你不配。” 他独自拖着伤回去,像只落水狗舔抵着伤口。 那一晚,他彻夜未眠,疯狂扎着沈诀的小人! 他后来还是去了,只不过他是偷偷跟着孟桉去的。 他一个筑基十阶都不配,这人却带走了萧墨和孟桉,唯独留下了自己。 他看着修为远远不及他的萧墨在仙剑大会上一展身手,赢得数人欢呼称赞。 而他像只阴沟里的老鼠,努力的藏匿气息,在墙角偷听: “这萧小公子,资质不错啊,未来可期!未来可期!” “确实,好久没有见到与剑意如此契合的小辈了!” “不过,我怎么听说曜日山大弟子是一个谢姓呢?”其中一个长老细细的拉着白胡须。 “你说谢家那小公子?这人我倒是听过,说他在山门里胡作非为,无事所成,你看,连他师尊都不待见他,恐怕是没脸面到这来吧?” …… 这些话像无数根细针。 他攥紧拳头,拉低了斗笠,走了。 - 沈诀的动静将他的思绪拉回。 只见眼前人轻轻地点点头,神情带着骄傲,好像在说这有什么难。 他立即掏出一张玉牌,递给了谢之樾。 谢之樾心脏一紧,接过那玉牌,这可是仙剑大会的通行令! “你当真给我?”谢之樾有些不敢相信。 沈诀点点头,一只手拂上他的侧脸,眼神柔柔。 谢之樾顺着他的手,歪着头,脸上的喜悦不言于表,“原谅你啦!” 眼前人见他笑了,平时不苟言笑的他嘴角也扬起一丝弧度,笑的宠溺。 谢之樾承受自己忍不住了,心脏漏一拍,轻轻的碰了这人的唇。 沈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这次,轮到了谢之樾满脸通红,捂着脸,试图掩盖。 真是…疯了。 沈诀的眼睛生得好看,摄人心魄般,他凑近几分,想要再来一次。 要是被本尊知道,哪里还用等神魔大战,他师尊不得当即拔剑杀了他! 谢之樾慌忙地推开他的脸。 刚想要开口解释,远处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师兄,师尊!” 只见孟桉的身影后面跟着萧墨,二人遁着月色一路小跑。 谢之樾匆忙起身,迅速拉开距离,他体内情蛊的反应开始微弱了。 沈诀此时捂着脑袋,身形不稳,头痛欲裂让他倒抽了口凉气。 谢之樾暗中捏紧了怀中的玉牌。 罢了,日后要是他自己问起来,就说是自己道侣给的。 修仙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呢?反正他又不是骗,方才那人,可不就是他的‘道侣’么?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11. 曲终人易散(五)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2. 曲终人易散(六) 三人均是一身尘土,孟桉擦着额头上的汗,萧墨持着剑,身后还跟着脸色极差的陈渐远。 萧墨哼了一声,把剑收回鞘里,不满道:“我们追着那抹鬼影一路跑到鸟不拉屎的地方,那鬼影只会跑,害得二师兄差点摔下山崖!” 孟桉一脸窘迫,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师尊和大师兄呢,有何收获?” 二人身后是被一片平地,怨气犹重。 明显是发生过一场恶战。 “对不起…我肯定又拖后腿了吧。”孟桉月眉轻蹙。 沈诀的眼里看不出情绪。 谢之樾看师尊的反应应该是又不记得了,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里又忍不住泛起小失落。 谢之樾看着背影愣神。 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清醒。 这是妄言,也是妄想。 沈诀察觉到他的视线,“你有病?一直捂着嘴干什么?” 谢之樾:“……” 他默默的放下手。 一个谢之樾小人拿着把褐色小铲挖了个小土丘,铲子小人一脸欣慰地擦把汗,脚边踩着眼冒金星的沈诀小人。 刚才那个委屈小狗温柔师尊呢?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以上皆是幻想。 他皮笑肉不笑:“天气有点凉,可能是染寒了罢。” - “这阴祟并非秦兰,而是男子。”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陈渐远。 谢之樾回过神,也质疑的看着陈渐远,“陈公子,那阴祟与你渊源颇深,关系匪浅,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秦兰,或许还在世。 又或许,已经变成了那嫁衣骷髅的爪下魂。 善弹琴,面容娇好,惨死荒岭的男子。 风陵县的人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被点名的陈渐远张了张嘴,又合了回去,双眸在眼眶里颤动,顷刻,又似死水般静止不动。 冷风拂过,吹乱他额前的几丝碎发。 “他,是不是眉梢上有颗红痣?” 谢之樾不明白他问这句话有什么意义,那样子分明是已经确认了。 似乎还想挣扎一下,不想承认。 话音刚落,方才的嫁衣骷髅不知道哪里突然冲出来,双手狠狠地扼住了陈渐远的脖子! 陈渐远支撑不住,随着他倒了下去。 孟桉还想上去阻止,却被谢之樾一把拉住了手,摇了摇头。 【反派黑化值:30%】 陈渐远的双眸已经开始涣散。 “杀了你!我杀了你!”此时他已然不是骷髅模样,脸廓分明,眼大薄唇,本是带着稚气和温和的,此刻却咬牙切齿,双目赤红。 如同嗜血的厉鬼。 陈渐远看见这张熟悉的面孔,眉梢上的红痣变得醒目。 他顿时心痛不已,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十分意外,他露出抹苦笑,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拂上这人的脸颊。 是冰凉。 “师兄,陈公子会死的!”孟桉焦急道。 谢之樾坚决道:“孟师弟,人有情,鬼亦有怨,即使是正道,我们也不能干扰其中,如果颠倒,正道还是正道吗?” 是陈公子先负人在先,将人打死在河边,他们要除的祟,究竟是害人的鬼,还是吃人的人。 这孽缘,早就已经剪不断,理不清了。 陈渐远拂上他的脸颊,没有一丝挣扎反抗。 “对不起。” 他这样说。 身上人眸色一顿,恨道:“你以为说对不起,我就会放过你吗?” 陈渐远闭目,一遍一遍的重复对不起。 片刻,他衣襟湿透,却不是自己的泪。 “你以为说对不起,就有用吗?你骗我骗好苦,我的尸骨在江里一点点的烂掉,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陈渐远的脖颈被勒出一道极深的血丝。 他突然用力的握住身上人的手,愤恨过后满是疼惜,不顾扎入他心口的骨爪。 “江里?怎么可能,”他几近癫狂,有些语无伦次,“我回去的时候,他们说你是受不了打击,在楼里自缢,梁姨说晦气,次日就把你焚成了灰,等我那天回来,我便找不到你。” - 我便再也找不到你。 他不告诉眼前人,那天他接了父亲的官职,刚从朝里回来时便得知这个噩耗。 陈渐远痛恨自己为什么走。 他在南晚楼门口跪了两天一夜,如同行尸走肉。楼里的人被他吓得二日不曾来客,哪里有人敢打骂他,还是府上人托令把挣扎的他拖了回去。 挨了家法,吃了痛刑。 平日里慈善和蔼的陈父消失不见,他握着手上的木板,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是血色满身。 “你这个畜生!我陈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你改不改!” “不改!” 又是一记重板,有几滴血迹飞溅。 “你改不改?!” “不改!!” …… 那是陈渐远第一次真的有了死的想法,以前总说鲜衣怒马少年,持剑握花行道。 可是这花,他找不到了,剑,好像意义也不大了。 那段时间,风陵县的所有人都觉得他被夺舍,就连一日对他期望甚高的父亲也这么认为。 “句句真心,我从未负你。”陈渐远握着他的手,又往自己的心口深入几分,血色顺着伤口蔓延。 眼前人笑了声,神情满是不屑,却慌乱的把骨爪抽了出去。 “自缢?噗,”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声不止,“远兄,你想在这些仙师面前编借口,也要编的像点,我那样惜命的人怎么可能自缢!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他的眼中尽是凉色,笑声之后,终于撑不住捂着胸前。 沈诀的灵力伤他极痛,又催动了那恩人给自己留下的阵法。 他露出半边的白骨。 陈渐远丝毫顾不上自己的伤,颤抖着连忙去搀扶他。 他一把拍开陈渐远。 “走开,别看我!”他慌乱地半遮着面。 别看我… 哪怕他再遮掩,那半边白骨还是暴露在陈渐远面前。 宋晏礼双手下垂,看着他吃惊的表情,心里的委屈瞬间关不住闸门,仰起头大哭。 陈渐远见那白骨只觉窒息,听着宋晏礼的哭声,他的心脏犹如被人捏紧,刀搅,一抹心酸涌上。 “我何时嫌弃过你,你要是怀疑我的真心,大可现在就挖出来看看!”陈渐远挂着苦笑,把他拥入怀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宋晏礼的脸颊还湿润着,在他怀里挣扎。 他话音刚落,陈渐远居然捧着他一口亲了上去。 谢之樾连忙捂住孟桉和沈诀的眼睛。 噫! 兄台口味好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萧墨:“?” “小师弟,你也别看。” 月黑风高的,对小孩子的影响多不好。 “放肆,把手拿开!”沈诀身形微微一颤,怒道。 他这边刚说完,前方二人又突发了情况。 宋宴礼散乱着头发,原本逐渐冷静下来的情绪突然在这一刻爆发。 他额头青筋暴起,一只手捂住耳边,神情痛苦,双瞳赤红。 身材单薄到可以说是营养不良的他一只手扼住了眼前人的脖子,将陈渐远高举过头顶。 陈渐远一阵眩晕,依然不做挣扎。 “杀了你!杀了你!”随着宋晏礼的手不断发力,陈渐远只觉头重脚轻,有一种溺水的窒息感席卷全身。 谢之樾察觉到不对劲。 宋晏礼的全身被一团红浊包裹。 上一世,他在魔界怎么说也待过一段时间,对魔气是敏锐的。 宋晏礼的身上散发着的魔气,与那阵眼的魔气简直如出一撤。 谢之樾悄悄召动沧临绕到他的身后,却被那浓厚的魔气打了回来。 这哪里是什么恩人,这分明是被人当刀使! 宋晏礼身上的怨气已经滔天,被师尊打伤的那处骨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有几处甚至长出了尖锐骨刺。 谢之樾不禁汗颜,这怨气与之前恐怕涨了数倍不止! 刚才那个落泪美人呢???去哪了! 按照传统狗血剧情,此刻不应该是误会解除,有情人阴阳两隔,触发be结局吗!!! 沈诀见形势不对,一刻便察觉到他身上的魔气,濯雪在那结界破开一个窟窿。 宋晏礼不顾被濯雪焚烧的痛,怨气更大,恨道:“你们也去死,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 他甩出一条带刺骨鞭,谢之樾心中一惊,跃身躲了去,见那骨鞭打在地上,隔绝了地上的尘泥,裂出一道触目痕迹。 我嘞个乖乖。 这一鞭不比师尊那鞭还要来得刺激! 沈顿时眼色一厉:“拿点魂灯进他的灵识,要快!” 孟桉熟练的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金龙盘绕的古铜夜灯。 龙头对着灯口。 死者不能言,点魂灯便替死者言。 点魂灯进神识,必须由二人相辅,一人提灯,一人点灯,方可灵魂出窍进入死者或将死者灵识。 这灯还有另一个用处,便是驱散浊气,泯去魔气,还死者清静。 以往都是孟桉负责提灯,师尊负责提灯。 二人在魂灯萦造的灵识世界里见过各种各样的经历,也是结局里二人感情基础的重要前提。 谢之樾原本以为这一切都会按照以往照常发生时,孟桉却捂着胸口向后倒。 身后的萧墨眼疾手快的接住他。 “师尊,孟师兄晕过去了!” 谢之樾闪过一阵头脑风暴。 ???哈? 沈诀的提灯被中断,幽幽的看着孟桉,一只手施法抵在他的心口处,满是担忧:“宋晏礼的怨气太大,影响到了,我施法护住他的心脉,你带他躲到远处。” “是!”萧墨将孟桉横抱而起。 谢之樾:“。。。。” 差点忘了,众多古早狗血文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貌美万人迷他总是身娇体弱易推倒,身带各种各样的bug加成。 万人迷需要呵护啊啊啊!! 他刚好对上沈诀的目光。 “还愣着浪费时间,你来点灯。”沈诀嘁了一声,将他的手按在灯身。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12. 曲终人易散(六)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3. 如雪 看着孟桉紧皱的眉,有了心口处那缕真气脸色才缓和些。 他不禁想起上一世,那是他自觉做过最蠢的事。他私自带人下山,却撞见了血伽罗一行人,血伽罗追着他们喊杀。 所幸血伽罗的心思并无全放在他们二人身上,只是放出了两只魔兽与他们周旋。 那魔兽能奈他何,就是为了护住孟桉,有些分身乏术,稍不注意在身上抓破了几处地方。 他带着人回到曜日山,才知道万人迷和反派的差别有多大。 所有人都在围着孟桉,问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不舒服。 他是天资聪颖,人见人怕的大师兄,自然不敢有人当面指责他,可是那些人的眼神和态度,不言而喻的疏离和责怪,早就让他切身体会过了。 沈诀见他出神,沉声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凝神。” 谢之樾回过神,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不是,提灯非得用这么暧昧的姿势吗? 沈诀贴在他的身后,一只手盖在他的上方,十指相交似的,鼻息洒在他的颈间。 他的手骨节分明,指间修长。 灵力托浮住的点魂灯,龙头缓缓移向了发狂的宋宴礼,盘住灯身的龙尾亮起一丝金光。 随后,谢之樾只觉一阵眩晕,二人被吸入灯中。 - 那本狗血古早文,他虽然只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系统给他补的。 但起码也看到了进魂灯这一章。 孟桉美人师弟是娇娇软软的跌进师尊的怀里,而他这个身材结实的大师兄,是跌到冰凉结实的地上。 身旁人淡定的拂了拂被他的动静扬起的衣裳,抬脚便走了出去。 这差别对待,不是一星半点。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跌进师尊怀里的场景,全身寒毛倒立。 噫,算了吧。 谢之樾呲着牙,揉了揉吃痛的腰,连忙起身跟上他的步伐。 面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是宋晏礼。 与方才不同的是,此时的宋晏礼身穿素净白裳,腰间缠着红绸,面若玉脂。 这里是他的灵识。 宋晏礼来势汹汹,梗着脖子,气冲冲的小跑到一个男子身前。 他的发丝还滴着水珠,满脸通红。身高只及眼前人的胸前,却气势不小的仰起头,凶狠瞪着那男子,“你这登徒子!居然敢溜进浴房,偷看我…真是,真是不知羞!” 男子被他逗笑了。 他目光下敛,打量了一番宋晏礼,眉梢上挑,露出一对虎牙,笑道:“梁姨,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这小姑娘才多大,不行,这不行啊。” 谢之樾摩挲着下巴,这是陈渐远吧。 凌厉的五官几乎无差,此刻的他束着一髻高马尾,剑眉朗目,意气风发。 一旁端着茶杯,身穿紫罗红裳的女人听了他这番话顿住,笑骂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晏礼,年纪早就过立冠年了,比你还大一岁!” 宋晏礼听到‘小姑娘’时便不乐意了,抬起脚便踹了他的小腿。 陈渐远纹丝不动,只觉宋晏礼再给他挠痒。 “我才不是姑娘,也幸好我不是姑娘,你这龌龊小人偷进浴房,要是个姑娘,清白恐怕就要被你这登徒子给毁了!”宋晏礼指着他,又看了看梁姨。 陈渐远按住他的手,赶紧解释道:“谁偷进浴房了?我那是光明正大的进去!”他又想到什么,脑中浮现出方才浴室里那白皙的后背,嘴角露出一抹玩昧的笑,“明明是你自己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没注意,还污蔑我,好生冤枉啊。” 宋晏礼的脸由被薄红转为绯红,像是熟透了的。 “你,你胡说八道!” 陈渐远像是拎起一只小鸡崽的揪住他的后背,宋晏礼挥舞着袖子,见有几下拍到了陈渐远的脸上,他便加大动作。 陈渐远的力气太大,得知他不是姑娘,固然也没惯着他,拎着人左右晃晃。 宋晏礼慌乱的抓住他的手,一想到自己在浴房里偷偷摸摸干的那点事都被这人收尽了眼底,顿时心生羞怒,将这人的手放到嘴里,狠狠一口。 陈渐远看着手上的牙印,和叉着腰的宋晏礼,也惊住了。 他方才便觉得这人像前些时日,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文官送到府上的犬宠。 叫什么来着,他记不清了。 哦,吉娃娃。 因实在特爱咬人,但念其模样可爱,他转手送给了县里张婶家的大儿子。 梁姨看二人闹着一出,也是坐不住,放下了茶杯,轻咳一声,红唇轻启:“你们不记得了?儿时,你们还见过啊。” 陈渐远和宋晏礼纷纷侧目,看着对方。 宋晏礼:“不可能。” 陈渐远:“没印象。” 梁姨轻笑几声,身上的玲珑罗裳发出几下清脆,即使她如今眼尾已有褶皱,皮肤不再娇好,她的端庄的举止,脱俗的气质,似乎在诉说这个女人当年的风华。 陈渐远和宋晏礼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见二人这般疏离的模样,她笑道:“怎么变化这么大了,也是,当时你们俩就豆丁点大,”她比划了一下,又想起从前,止不住笑声,指着陈渐远,“你啊见晏礼生得漂亮,非闹着要娶人家做媳妇,像个山匪把人哄到陈府,晏礼不肯,又被你气哭,你便跑去祠堂偷糖饼哄人,被陈老爷发现还挨了几根棍子哈哈哈哈!” 听梁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被打哭的陈渐远抱着被吓哭的宋晏礼,两个人抱在一起哐哐掉眼泪。 这次轮到陈渐远涨红了脸,宋晏礼憋着笑意。 “那是儿时不懂事,闹的玩笑!”陈渐远别开脸。 梁姨敛了敛脸色,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看向一旁的宋晏礼:“晏礼,把头发晾晾罢,今晚做个准备,可不要出差错了。” 宋晏礼闻言,点点头,瞥了陈渐远一眼,撅起嘴便抬脚就走。 陈渐远被他这一眼瞥的心悸。 他去过兵营,也几次收服过山中寨贼,见过的男子无数,像宋晏礼这般,手细,腰细,肤白,秋眉的男子,还是第一个。 梁姨咳嗽几声,将他的随着宋晏礼背影也出去的眼睛拉了回来。 “魂都出去了?”梁姨道。 “我就是好奇他真能接客?”陈渐远不知突然为何心生不满,诽逾道,“那些人什么烂品味,嘁,我圪塔都起来了!” 梁姨敲了敲他的脑子,骂了他一句。 “什么话,我南晚楼不做那些事,只是卖酒,顺便歌舞,给这些漂泊的姑娘一个安身处,若是有公子真心对待,有别处良乡,要走便走,全凭心意。” 她叹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出宋晏礼的脸,愁笑一下,“晏礼他娘就是个傻丫头,为了一个小修士,在这苦等半生,那人却另娶成家坐高堂之上,她却花落人枯!” 宋晏礼遗传了他娘的一手琴艺,加上如秋似仙的容颜,在楼可是当红炙手。 陈渐远一听他只是弹琴,不做其他,竟然不直觉得放松。 谢之樾站在一旁,虽置身事外,见这番情景,不禁叹了口气,他又看了一眼沈诀。 只见此刻,师尊的头发变得雪白,给本就冷肃的脸又添了矜贵,他五官深邃,清远疏淡,比寒山冰雪更胜几分,恍如世外之人。 这是沈诀的另外一种形态。 虽然说无情道修,境界甚高,神态也会有所变化。 可他师尊的这副模样其实是自然的。 谢之樾回想起傀儡阵法里的那一吻,他觉得自己肯定是中了邪。 这是老子的初吻啊啊啊! 还没来得及给哪个相伴一生,与子携手的小俊郎,居然一时鬼迷心窍。他下定决心,必须要在师尊想起之前火速逃跑,不然被这人抓住了,恐怕就不是把他抽成陀螺这么简单。 气得他暗自跺脚,下意识的揪起一缕白发,手中用力一下,等抬头时,毅然对上沈诀的幽幽目光。 谢之樾开口问,“师尊是天生白发吗?真稀奇。” 这白发如银又似雪,换到别人身上,恐怕朽如老者,在他师尊身上,却是一种世外仙人的清冷俊逸。 “你若是再敢给我的头发编辫子,我保证,绝对会把你逐出师门。”沈诀一把夺回他手上的白发,愠怒道。 话说到这,谢之樾突然想起来,从前师尊运功时,会不由自主的变换形态,他那时觉得好奇,便悄悄把这人的白发编成了姑娘家的辫子。 他本是编着玩玩,稍后就要拆了,可惜师尊醒的太巧,他又不敢靠近。 于是,沈诀固然不知,顶着几条辫子在宗门转了好几圈,几个路过的弟子见了他想笑不敢笑的,这才往脑后一摸,整个人怒火中烧。 那一日,谢之樾哭爹喊娘的鬼叫响彻整个山门。 “咳!不提这个。”谢之樾尴尬一笑,急忙跟上师尊的步伐。 他那天被师尊吊在桃树上抽,像个陀螺似的转,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碰师尊的头发。 - 画面再一转。 陈渐远翻了栏杆,轻轻的敲了几下窗门,鬼鬼祟祟。 “晏礼,是我。” 吱嘎。 宋晏礼神色厌厌,没好气道:“陈公子又来了,三天两头的往这楼里跑,有看上的姑娘了?是给你送手绢的春枝姐,还是给你送扇子的秋素兄?” 陈渐远往他喋喋不休的嘴里塞了块果脯。 “是有看上的人了,”他笑了笑,“不是春枝也不是秋素,是眼前的池中月。” 宋晏礼红了脸,捂住他的嘴,也捂不住他那暧昧炙热的双眼。 陈渐远往后稍稍,送给他一把琴,上面的‘晏礼’二字是他亲自雕刻,他又顺便拿出了自己的剑鞘,上面也刻着二字,得意的笑了。 谢之樾眸色一顿,那把琴格外眼熟,是宋晏礼死后一直抱着的那把,同时也是杀死他的凶器。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13. 如雪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4. 恶神 宋宴礼把窗合上,灵识也暗了下去。 突然,二人均是感觉脚下震动,四周陷入一片暗浓死寂。 谢之樾顿时心跳打鼓,黑漆漆的一片让他觉得胸闷,正想着赶紧上前进入下一个灵识,却被身后的沈诀猛的拉住了袖子,不由得踉跄几下,重重撞上他的胸前。 “师尊?”他强忍着不适。 师尊沉默了片刻,谢之樾只觉得越来越难受,总有一口气怎么也喘不上来,他握紧着拳头,掌心冒了些冷汗,周围安静得好像能听见他的胸腔处的扑通声。 听一声响指,面前出现几只卖力煽动着羽翅的小虫,尾部努力的冒着荧光。 见了亮光,他松了口气。 有一只没眼见力的想要歇在他的鼻尖,却被身后人一手赶了去,“你怕黑?” 谢之樾怔了一会。 “没有。” 他确实怕黑,每晚歇息必须房中留烛,弟子们只觉大师兄修炼刻骨,就连就寝时间也不愿流逝。殊不知,一人单挑五只阴祟都不在话下的大师兄其实怕黑,在穿到这天杀的傻逼狗血文前,他还特怕鬼。 后来被便宜师尊扔到鬼窟的次数多了,他也就逐渐麻木了。 这要是又被这个没有心的师尊知道,指不定还得换着花样折磨他,谢之樾暗自坚决摇头,死也不能被他知道! 沈诀嗤笑一声,“是吗,那我撤回这荧光诀了。” 谢之樾下意识抓紧他掐着法决的手,“别,别别!” 话音刚落,沈诀眼色凌厉。 他周身的结界微动,亮起微光,突然伸出手往暗处一挥,随着他的动作,结界处甩出一条由金色符文拼成的咒链。 “谁!” 咒链一分为二,听空中铮铮几声,夜色中露出一双琥珀竖瞳。 谢之樾察觉那股熟悉的魔气,怪不得他觉得这魔气似强似弱。 原来是刚化型不久的小兽。 它头顶六耳,通体赤色狐毛,身后有三尾,将咒链撕咬,一只兽爪按住胡乱的挥舞着。 片刻,那魔兽被咒链打的遍体鳞伤,裹成一颗圆球。 它依然不死心,挪动几下,见打不过操控咒链的沈诀,便对着他身旁的谢之樾张开兽嘴,吐出一口烈火。 谢之樾施法挡住。 还没来得及把这烈火还回去,便被身旁的师尊一把拦腰抱起。 谢之樾的大脑宕机中。 “师尊,放我下来!” 这情蛊发作的越来越无规律。 又不等沈诀的反应,那火狐子听见他的声音,六只耳朵齐齐竖起,眨巴着琥珀色的大眼。 它似乎犹豫了一下,怯怯的喊了句:“大护法,是你吗?” 谢之樾.大护法:“。” 他刚从师尊2.0版本这边挣脱束缚,听见着熟悉的声音,他心里是崩溃的。 怎么每次都是自己人爆自己的马甲!魔族这地方已经容不下他了。 “我不是,我不知,兄台你认错人了。”谢之樾庆幸师尊的情蛊正好发作。 火狐子的三条大尾巴胡乱的拍打着地面,方才还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暮霎时消失不见。 此刻的谢之樾宁愿就这么黑着。 六耳魔兽看清了他的脸,砰的一声化成了人形,他一头赤色红发,被咒链牢牢禁锢住。 看着谢之樾脸,六只狐耳瞬间拉了下去,双眼含着泪花,他嚎着嗓子:“护法!呜呜呜呜真的是你,大护法,他打我,他打我!” 谢之樾飞快跑到他的面前,不由分说的堵住了他的嘴。 “师尊啊,你下手这么重,这魔兽都开始讲胡话了。”谢之樾哈哈笑了几声,一脸阴森,掐着那火狐子的腮帮子。 他打你?要是再任由你这张嘴嚎下去,别说打你,看见那把剑了没,他连你护法我都一块捅死。 你的大护法现在很想缝住你的嘴。 沈诀眉头一皱,神色不悦。 谢之樾不由得紧张,掩饰性地轻咳几声,催动着体内的雌情蛊:“松开咒链,”他指了指远处,“你去那边待着,我与这魔兽单独谈谈。” 沈诀看着他眼神有些幽怨。 谢之樾壮着胆子,佯装着怒意,“听话。” 火狐子身上的咒链尽数散了去,激动的摇着三条大尾巴。 沈诀板着一张脸,走到了他方才指着的地方,像只受了气正在鼓起的河豚。 谢之樾见状,扭头揪住一只赤色狐耳。 “疼疼疼疼!”火狐子夹着尾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谢之樾丝毫不吃他这套,“刚化人形就跑出来瞎闹,是嫌活太久了?” 火狐子嘟起嘴,揉了揉耳朵。 “小公主回到魔界时受了伤,尊上很生气,便派我来寻大护法,”他说着,突然贴上谢之樾,耸拉着耳朵往人怀里蹭了蹭,“可是我太笨了,忘记了路,只好先待着江南。” 公主,恐怕是前不久进犯归乾宗的血伽罗吧,至于尊上…… 他想起魔尊,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尊上平时对他都是可有可无的散闲样式,怎么突然派人来寻他。 莫非是知道了什么。 谢之樾一边想着,一边嫌弃地推着他的脑袋。 火狐子抱住他一只胳膊,不依不饶:“护法变了!在外面有新的宠了?” 谢之樾笑骂他一句,一只手抵在他的头顶揉了揉。 这火狐子名叫炽遨,狐,是尊上捡的,名字,是他亲自提笔的。以前还未化型的时候他总爱放在膝上顺毛。 谁叫魔界修界的事让他烦得天旋地转。 何以解忧,唯有毛茸茸。 上一世他被众修士围剿,这火狐子也是不顾危险为他冲锋陷阵,最后却被割去了三尾,被打回原形,凄惨的死在阵中。 在这该死的所有人都围着万人迷转圈圈的世界,记得住他,会对他好,愿意对他献出所有的,又有几个呢? 他这一举动,又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师尊。 沈诀快速踱步到他面前,气势不小,一把推开了炽遨,将谢之樾拦在身后。 炽遨也不乐意了,这人从一开始就在瞪着他,看他不爽,修为高怎么了!修为高就了不起吗!大护法又不是一个人的大护法! 见二人的目光焦灼,谢之樾连忙上前打住。 炽遨双眼含泪。 他一路风雨兼程,初来乍到人界,被好几个高阶修士追到江南不说,好不容易见到大护法,“居然不帮着自家人,还要护着外人!” 炽遨控诉道。 果然,大护法喜欢这种生得俊俏的?难道他还不算俊吗?炽遨承认沈诀是天人之姿,但他好歹也是狐族幺儿,眼神深邃,鼻梁高挺,一头赤色卷发衬得他肤更胜瓷。 容貌比不上这人,也不是下等吧?! 想到这,他眼里的泪花更泛了。 谢之樾汗颜,擦着他的泪花,“好了好了,男子汉大屁股,哭什么。” 炽遨不听,接着呜呜。 谢之樾眉梢微挑,照着他的侧脸给了他一个小耳光,炽遨永远都是孩子心性,他用劲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笑骂道:“撒娇也不管用,我数到三啊,收声。” 大哥,你要不要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现在长什么样,五大三粗的一男人尽往人怀里钻,还呜呜,三两下就给你扔湖里去喽。 沈诀看着靠着眼泪博取关注的炽遨,薄唇紧抿。 他垂着眸,怕惹眼前人生气,轻轻的拉一下眼前人的衣角。 这可惜,谢之樾没有察觉。 见眼前人没有反应,还在哄着那只不知羞,毫无规矩,似人似妖的骚狐。 他捻着自己的的银发,又看了看炽遨的赤发,眉头微微一皱。 是喜欢红色的吗?可是他好像记得这人是喜欢过银发的。 他不知道,看着炽遨得意的眼神,心里的火更胜。 谢之樾心道,这算什么。 身后的人贴着他的背,身前的人往他怀里拱,把他惹得烦不胜烦。 他一只手肘推搡着身后人,一只手拉开身前人。 你们俩是有什么神经病吗? 炽遨还是觉得不对,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人,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沈诀不是一个善茬,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沈诀,突然想起来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八年前,魔界九层塔曾经杀进来一位恶神。身穿白衣,一头银发,在魔界的所过之处妖尸遍野,那恶神只带了一把剑,便血染半壁魔界。 沈诀抬眸,看向他的眼神肃杀。 他脑海里陡然浮现出那银发恶神的侧脸,与这人重合。 是你! 炽遨提起魔气,厉声道:“护法!这不是尊上让我们——” 听他提起尊上,谢之樾赶紧捂住他的嘴,看他这反映,估计是认出来师尊了。 “我没忘,我有自己的计划。” 谢之樾应付他几句。 “不行,虽说是尊上的提议我还是不放心,护法一个人怎么能敌他?要是被发现太危险了,护法跟我回魔界吧!” 谢之樾心想他又在说什么胡话,修界也好,魔界也罢,自己大费周折,绞尽脑汁,就是为了远离这两个水深火热的地方,要是回去,和魔界必败结局不可逆,自己死路一条,要是留下,反派身份纸包不住火,还是死路一条。 能由得了他吗? “我无事,他现在还不至于会置自己的道侣于死地。” 炽遨怔住了,“道侣?” 他看了看谢之樾,又看了看沈诀。 不是做这人的弟子吗!怎么变成道侣了啊! 他的大护法和这个恶神是道侣?? 沈诀听见道侣二字,目光闪烁一下,拉住了谢之樾的手,似乎是在对那只狐狸宣誓主权。 “不可以!!!”狐狸怒了。 谢之樾认为告诉他也无妨,“计划需要,暂时罢了,别问太多,对你我无益。”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谢之樾说了一句荒唐的话,他拍了拍师尊的脸,伸出二人拉在一起的手,“其实他挺乖的。” 不清醒的时候,确实挺乖的。 简直就是两个人。 师尊何时对他温柔顺从过,不让他受一点伤,谢之樾不傻,他怎么会不知道,现在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人非草木,师尊的温柔和偏爱是有的,只不过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从来都不。 【宿主,我知道突然出现很煞风景,但是不得不提一句,别陷太深了】 谢之樾有些想笑。 入戏?他是吗?他不是。 如果等到他能全身而退的那一天,情蛊他会亲自解掉。 不属于自己的,他也不屑要。 那现在这个又算什么,限时返场师尊吗?独属于他的? 要是清醒着,这会他估计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炽遨拉着耳朵,自己也很乖啊。 远处,一段悠扬琴声打断三人。 花落池前,亭下独影。 是宋宴礼,此时的他抱着一把琴,面如死灰,双目无神,头发凌乱的倚靠在亭子里。 他的手指被琴弦划了几道口子,正在往外渗血,顾不得伤口处传来的疼痛,神色紧张的打开一封书信。 他捏紧书信,脸上终于有了半点喜悦,喃喃道:“我就知道他们是骗我的。” 亭外。 谢之樾撇了一眼炽遨,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宋宴礼的灵识,这件事与你有关?” 炽遨连忙否认,“他不是我杀的,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在河边,他怨气很重,我只是借了他魔气!”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14. 恶神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5. 可悲 明明两情相悦,怎么会走到与君诀别,阴阳两隔。 宋晏礼完全没了之前那春风自得的模样,他一身外袍落在臂弯上,几缕碎发散在额间,整个人看着毫无生气。 好像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有雪落在他的肩头,他闭着唇,鼻尖被冻的发红。 看着这雪天皑皑的天气,或许是心理反应在作祟,谢之樾竟然也觉得寒意愈盛。 这点魂灯会还原灵识,走马灯一般,除了无法干扰死者灵识。 嗯?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连天气你也还原! 身旁的二人,一个自带保暖狐皮,另一个更别提,他师尊一头雪辉银发,修为道高,光是站在那里就仙姿佚貌,几乎要和这片雪景融为一体。 沈诀目光下移,和他对视一眼。 谢之樾匆忙错开他的目光,松开了手。 太不像话。 沈诀想要再度抓紧,却被这人拂手躲了去,只好把视线放在别的地方,掩饰自己的黯然神伤。 头戴簪花的女子抱着件披风小跑到亭子里,她一脸怒气,拍了拍宋晏礼肩上的风雪,胡乱的把披风系在他的身上。 女子正要开口,便瞥见他手里的书信,看见信下的落款署名,她脸上怒意更胜,一把拍开了那封书信,“傻小子,你怎么还在等那畜生!”她抓起宋晏礼的手,看着指缝里都是干枯的血迹,眼里满是疼惜,“蠢货,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你以为陈渐远那畜生还会像之前一般疼你吗?被他们陈家人知道都要笑烂你了!” 她嘴里一边骂着没出息的东西,一边给人整理着衣裳和束发。 陈渐远那畜生,长得人模狗样,迷倒了不少楼里的姑娘小郎,她又何尝不是其中之一,不过她很快就看清了。 他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收缩有度,又家财万贯。闲来无事总是喜欢逗她的眼前的小宝,给宋晏礼又是送药又是送琴,隔三差五就塞点糖饼果脯蜜饯,好生殷勤。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赶着给自己讨媳妇,却不曾想今日,竟是截然相反。 宋晏礼神色复杂地反抓住她的手,声音变得沙哑:“春枝姐,我不信那封信是他写的,他明明说过会来找我。” 春枝骂他糊涂。 “你忘了他对梁姨怎么说了?他要娶妻,娶妻你知道么!他还要逼你走,要你离开风陵!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长得人模狗样一点人事也不干!”她的嘴里骂个没完,片刻,她将宋晏礼的手拉回到袖子里,轻声道,“梁姨被陈老爷施压得没有办法,今晚你出城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把你接回来。” 往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渐远对宋晏礼的好不假。只要一有人拿他们打趣,陈渐远也只是大笑,默认不违。 偏偏就在昨日,这人却丢下一封信和一袋钱,让宋晏礼离开风陵别处安身,钱,是用来买他的。 陈渐远要娶妻这个消息只是半天便传遍了整个风陵,一时间满城风雨。 宋晏礼别过脸,俩行泪痕冻得他脸颊刺痛,“知道了。” 那封书信掉在地上。 总得再见一面不是吗?他什么都不做,只是远远得再看最后一眼,若二人真心真意,那便献上祝福。 此夜出城,就当二人孽缘已尽,月溺西沉。 谢之樾看着地上的那封书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戳他的神经。 ‘之前种种并非我本意,今夜注定无眠,独上寒江隔岸,等你’ 陈渐远。 别去。 是谢之樾的第六感在喧嚣。 他神色凝重,刚起身,便有一件狐毛大衣落在他的肩上。 炽遨傻笑几声。 “暖和吧?” 说什么也不能让大护法在他眼皮底下被冻着了嗷。 顷刻,一只手又拂了去他的狐毛大衣,炽遨看着神色自若的沈诀,怒了:“你干什么啊!” 沈诀没应他,在乾坤袋里摸索一番,掌心亦然出现一条红晶坠链。 那坠链晶莹透亮,缨红似血,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浓郁纯粹的灵力。 谢之樾认得这东西,他目光烁烁的看着红晶,这是用火獨妖兽的血炼成的血石。 上一世,他们二人下山途径玉山,风雪交加,只好在一处拍卖行里稍作小憩,刚好撞到拍卖大典的时间,这商品名单里就有这个血晶。 火獨生在极炎之地,天生带有不灭业火,凡所过之处皆是火海一片。传闻火獨的血不但可以滋养灵根,促进修炼,还可以抵御千年寒雪,止血排伤祛毒,保容颜常驻。 火獨极其难斩杀,行踪捉摸不透,所以这血石也是少之又少,很是珍贵。 这拍卖行实在是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烟稀少,在众多百无聊赖里居然有此宝物,他一眼便相中。 这可惜,那血石的价格让他望而止步。 当时他喊了价格,摸着囊袋却满脸羞涩,师尊还笑他脸比兜干净。没想到,师尊居然买下来了?沈诀天生御寒,那是滋养灵根,促进修炼?他也根本用不着,容颜常驻?看着那张渊清玉絮的脸,那更用不着了。这三十七万灵石可不是闹着玩啊,即使是他家财万贯的谢家也会肉疼的程度。 “送我的?” 谢之樾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没底气。滋养灵根,促进修炼,不用猜也知道这坠链估摸着是送给孟师弟的。他的偏心师尊怎么会想到他常年受伤,修炼受阻,气血大亏,就算想得到,连一句慰问都不曾有过的人又怎么会把这种宝贝给他。 痴心妄想。 下一刻,有股暖流传到他的手心。 是血石。 只见眼前人把坠链放到他的手中,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谢之樾一时还没缓过来,“师尊真的送我?那便给我亲自戴上吧。” 苍天作证,这人亲自戴上的,改日可不能说他偷的啊! 沈诀撩起他的头发,将坠链系在他的颈间,指尖有意无意的划过他的后颈,他不由得有些颤粟。 一股暖流席卷全身,就连前些日子的气血都回来不少,谢之樾察觉到,心里难免自嘲。他本来是也不是连那点伤都受不了的人,突然有人对他那么好,竟然变得矫情了。 又是药膏,又是血晶,悉数叫自己占了便宜,要是他师尊哪天记起来了,恐怕又要叫他无耻之徒。 谢之樾捻着那血石,在心里强调一声,不是师尊,是道侣。 炽遨哼了一声,区区火獨,还没自己身上暖和呢! 谢之樾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炽遨,“你该走了。” 炽遨垮起一张脸,低下了头,极其不愿道:“可是我才刚见到大护法,我不要!” 谢之樾笑骂他一句,“你是粘人精吗?让你回去就回去,计划要是有变动我自会寻你,哪来这么多不要。” 这情蛊的发作总是莫名其妙,现在已经开始变得微弱,炽遨要是继续待在这,自己真保不住他。 他自然也明白护法的心思,撇嘴,叹口气。 “那我走了,”他又转过身,一头赤色卷发在这雪景中显得格外耀眼,他语重心长的补道,“小心岿大人。” 谢之樾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字,身体一僵。 他回来了? 还想多问的时候,炽遨已然不见身影。 - 宋晏礼明显没把话放在心上,他用银俩打发走了来接他出城的马车。夜色下,一身青衣外衫,他拉低了身上的斗篷,眼见四下无人,朝着反方向走。 谢之樾拉着人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竟来到一处河边对岸。 月色浓浓,对面,还站着另一个男子。 宋晏礼看着熟悉的背影,不由得踌躇几下,“陈渐远?” 那男子听见声音,回过头,笑了笑,眉目温柔地把人揽在怀里。 “你来了?等你好久。”他俯身,鼻尖贴在宋晏礼的耳边,亲密又暧昧。 宋晏礼被他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懊恼的锤着他的背,双眼通红:“死骗子!” 陈渐远安抚他,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的眼角,却瞥见宋晏礼抱着的琴。 “你怎么还带了这个?” 宋晏礼反应过来,匆忙地与他拉开距离,强忍着酸涩和不适,开口道:“我来赴约是与陈公子告别,这些天我想明白了,公子是人中龙凤,这一年闲暇时与我玩闹,确实不应该当真。”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细微的哭腔,只觉自己好像在发抖,手上的琴越来越沉。 “这把琴,我拿来还你。” 陈渐远冷冷的看着那把琴,眼眸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寒色,“是吗,可是我好像不想你走,你又当如何呢?” 在宋晏礼看不见的背面,抱着他的“陈渐远”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尽收二人眼底。 这哪里是陈渐远,这是陈宏! 他借着和陈渐远毫无差别的脸,一边用甜言蜜语蛊惑着眼前丝毫没有察觉已经踏入狼窝的白兔,一边伸出手抚上这白兔的脸颊,抹去他眼角的泪痕。 “你是不是又骗我?” 陈渐远嗤笑一声,趁着夜色,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肤若凝玉,一只手已经解开了宋晏礼的腰带,贪婪的嗅着他的颈间,看着地上的琴,幽道:“怎么会呢。” …… 谢之樾看着眼前荒唐的景色,难怪宋晏礼成厉鬼后如此恨他!一股怒气涌上心头,陈宏这个畜生,这个王八蛋!简直死不足惜!这种人就算千刀万剐,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捏紧佩剑的手被身后人按住。 一只手遮住他的双眼,像是安慰他。 “这里是魂灯构造的灵识,不管做什么,都已经发生了。” 谢之樾只恨这里是灵识,而不是当下,怒道:“陈宏这个畜生,我杀了他!” 沈诀难得没有指责他,也是不忍的别开了脸。 不知那荒唐持续了多久,宋晏礼一身伤痕累累,已经没了力气,愣愣的看着陈宏拿起那琴。 宋晏礼居然还在叫他渐远。 陈宏冷笑一声,只觉得宋晏礼可悲。 他拿起琴,举过身下人的头顶。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沉闷,只剩下了陈宏的污言秽语和咒骂声。 谢之樾再也忍不了了,拔剑挥向陈宏!沧临穿过身躯,那畜生却毫发无伤。 终究只是灵识。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15. 可悲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6. 高堂 宋晏礼的命数走到尽头,灵识也跟着暗了下去。 二人相视,被点魂灯拉回了荒岭。 倾斜的月光隔绝了树枝,几道斑驳的黑影映下来,像是行踪诡秘的鬼。 穿着嫁衣的宋晏礼,下半身皆是白骨,嫁衣也几番折腾,已经变得脏乱不堪。 就像如今的他一样。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天与自己相会的人是陈宏,根本不是陈渐远。 即便是亲手杀了他,依然愤恨。 如果没有去该有多好,如果没有信该有多好。 他几近癫狂的擦着所剩无几的肌肤,像是身上有什么难以摆脱,极其肮脏的污秽。 “擦不掉,擦不掉…”他喃喃道。 陈渐远把他揽入怀里,任由他在肩头放声大哭,心头一酸。 “我恨你,我恨你!” 恨你为什么走,恨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如果你没来招惹我,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自己会不会没死在岸边,无人问津! 陈渐远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那般哄他,“恨我吧。” 这一次,他既掏不出糖人,也拿不出米饼。心腔绞痛,不知是因为伤口,还是因为眼前人。 他又何尝不恨自己的一时懦弱,恨自己一时犹豫。 谢之樾看着眼前的苦命鸳鸯,心道,此生固短,何遇良人,回首,却是君在明处我在暗。 既对立,又何来与君携手之说。 曾经的他,是不是也这样悲痛惘然过。 沈诀朝他们走近。 陈渐远警惕地看着他,一把将宋晏礼护在身后,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念着要闯荡江湖,见世间万千的少年此刻战战兢兢,将人护在臂弯。 “不要除他,我求仙师,不要除他!” 他点头求饶,二人曾在灵识里见过他的天之骄子,此时却无助的抓着沈诀的衣角:“我求求四位仙师,放他一条生路吧!” 沈诀看着他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放他一条生路,那被他残害的三十多条人命,谁又来放过他们的生路。” 陈渐远无言以对,只是死死的抱住宋晏礼,他真的无法接受第二次再失去这个人。 如果宋晏礼堕落黄泉,入火海受罚也好,那他便甘愿做这人的叶舟,爬刀山也罢,那他便背着他,哪怕三座五座他也愿意。 他若死,自己也不会苟活。 宋晏礼就像是知道陈渐远的心里在想什么,怔证的看着他,吼道:“你装什么好心?!人是我的害的没错,我自愿承担,无需多言!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陈渐远反笑,捧着他的手。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宋晏礼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挣脱开他的手,蹙眉低首,冷道:“我要你活着,我还要你长命百岁,我更要你在这生不如死的岁月里永远记得我,永远愧疚。” 你为什么总留给我一个背影。 道不清,你走的太快,我没有跟上,我越是追逐,这距离怎么就越来越远了呢? 这人曾教他识字,教他舞剑。 ‘愿如枝上莺,常与君同游’ ‘我死君未亡,枝断莺两散’ 谢之樾都要看不下去了,感叹苍天弄人,拉了拉沈诀的衣角,眼神恳请道再宽限一些时间。 沈诀瞥了他一眼,对上他的视线片刻,用力松开他攥着衣角的那只手。 他师尊神通广大,修为极高。 肯定有办法圆一圆这段孽缘。 孟桉和萧墨二人也是心中不忍,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给陈渐远安置好了伤口,奈何宋晏礼身上的鬼气让他不适,好在有心口的真气和萧墨自带的灵气庇护。 他方才便觉得奇怪,只要一靠近萧师弟,心里便会舒服不少。 他的手还是在靠近宋晏礼的时候被鬼气划伤,上药的动作也不停,怜惜道:“师尊,他们二人也是可怜人,错的根源本不在他们身上。” 谢之樾再度攥紧他的衣角。 僵持下,只听沈诀叹了口气,朝着陈渐远的手里扔下一颗丹药,转过身冷道: “给他服下后可保他一日与活人无异,也切记只有一日,时辰一到,我便亲自送他去无间地府领罚。” 众人皆是一愣。 陈渐远拿着那颗丹药,似乎是询问宋晏礼的意见,宋晏礼也是吃惊,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做一回活人,他眼角淌下一行泪。 哪怕只有一日。 陈渐远赶紧道谢,把丹药送到他的嘴边。 - 谢之樾知道,这是师尊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他怎么会没有情。 看不远处二人相互搀扶着,或许这一晚,他们有好多话要讲吧。 谢之樾不动声色地来到孟桉身侧。 孟桉察觉到他过来,连忙擦了把脸上的灰尘,匆匆起身,问到:“大师兄,你的伤还好么?” 谢之樾躲避他的眼神,似乎是有些不敢看他,或许是因为愧疚。 有一种偷了本该属于他,本该他享受的好处的羞愧感。自己不过是鸠占鹊巢,一时占了风光。 “大师兄?”孟桉又道。 他伸手擦了擦他侧脸的余灰,看着那张毫无瑕疵的清秀脸庞,他不免转移了话题:“我无妨,倒是师弟你平日本就身体不好,没事吗?还头晕吗?” 谢之樾很羞耻,他自然不太好说,我不小心拿了师尊本该要送你的血晶,这血晶只是片刻就养好了他的伤,甚至把上次修炼受阻亏去的修为都填上了! 孟桉突然被他这么问,脸颊泛红,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才和萧师弟,手心相触,拥他入怀的画面。 他把头垂得更低了,满脸通红:“咳!有了师尊的真气庇护,自然没有大碍,劳烦师兄费心了。” 他自然不太好说,因为一直和萧师弟接触,自己平时一遇到邪祟就晕晕乎乎的体质突然变得精神了吧?如果被大师兄和师尊知道了,会觉得自己是…那种人吗? 如果被萧师弟知道了… 谢之樾瞧见他这般脸薄通红,芳心荡漾,又紧张害怕的反应,脑子也是半天转不过来。 不是。 孟师弟这么快就对师尊情窦初开了? 为什么这一世的感情线发生的这么快啊! 西内,系统呢?老子的系统呢! 【亲,我在这,我来了。】 告诉我怎么回事,搞什么鬼啊,怎么这一世的感情线发展的这么快啊?? 【啊?我正哭着呢我不造啊,亲,这边查了一下,万人迷对男主感情线进展为0呀?】 为0??? 难道是自己搞错了? 【等……】 【等一下!宿主,你做了啥啊!为什么万人迷对师尊的感情线灰掉了啊!】 谢之樾深吸一口气,大脑疯狂运转中。 他只憋出来一个字——啊?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撞上结实的胸膛,他抬起头,对上沈诀冷若冰霜的双眼。 孟桉朝他俯身,恭敬道:“师尊。” 完全没了方才那般的羞涩。 谢之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师尊,一脸茫然地正要开口,却又被上前的陈渐远二人打断。 他们互相牵着对方的手,应该是解开心结罢。 只见陈渐远牵着宋晏礼,二人扑通一声跪下,四人一惊,孟桉连忙将人扶起,摇头道:“陈公子不必行如此大礼!” 二人相视一笑,陈渐远开口道:“感谢四位仙师网开一面,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我想请二位回府,光临我和晏礼的婚宴。” 宋晏礼自觉有些羞愧,抓紧了他的衣角稍后躲了躲。 陈府的人恐怕都不欢迎他,身旁人反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今夜,陈府上上下下的家丁婢女都回了乡。 谢之樾爽朗一笑,拍拍身上的尘土。 “好啊,正好,今晚折腾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开饭了。” 沈诀瞥了他一眼,冷道:“没大没小。” 众人踏着月色,一路回到了陈府。 - 孟桉拿着几件衣裳左看右看,笑道:“还好宋公子身材娇小,这几件钗裙居然都刚刚好。” 谢之樾摩挲着下巴,打量了一番:“还是给宋公子穿男装吧。” 几人爽快答应,孟桉迅速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男装,好在是暗红色,虽然不比那几件来得鲜艳,穿在宋晏礼身上却也意外的合适。 宋晏礼不太好意思,几番推搡下才站到陈渐远身前。 陈渐远看了他一眼,红着脸低下头,声音微弱:“说好了八抬大轿,风光大嫁,对不起,都没能给你。” 宋晏礼撅起嘴,心中暗道就不应该期待让这个直脑子的人多夸夸自己! 他抬起脚便踢了陈渐远的小腿,懊恼道:“你怎么尽说这些没用的!” 陈渐远赫然一笑,用手挡住他的拳打脚踢,“好了好了,夫人今天难得打扮,莫要生气呀。” 看着二人打闹,谢之樾轻笑。 哪怕只有一天,也弥足珍贵。 宋晏礼披着孟桉临时找来的盖头,牵着红绳的那头。 高堂满座?他不奢望。八抬大轿,他嫌麻烦。 这喜绳的另一头,是那人没错,他便心满意足了。 只是,陈老爷本就卧病在床,家中无长辈,如何拜高堂? 这让准备拜堂的新人犯了难。 当下,最为年长的,恐怕只有师尊和大师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视线落到身后。 “二位仙师是我和晏礼的恩人,自当应该拜。”陈渐远开口道。 宋晏礼也表示附议。 眼看二人又要俯身跪下,谢之樾赶忙上前扶住,汗颜道:“不必,不必!” 在几人的期待目光下,谢之樾轻咳一声,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撞身旁人。这大喜日子,也不好扫了新人的兴。 沈诀看着他哼了一声,嫌弃的拍了拍被他触碰到他的地方,自然地踱步坐到高堂上。 谢之樾随着他入座,笑他师尊太驳人。 孟桉和萧墨二人则站在旁,无一为他们贺喜。 府邸虽冷清,这大堂是临时准备的,赶得仓促,看着他们酒杯交互,温情暖屋。 今夜啊,注定无眠。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16. 高堂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7. 过夜 风陵县一事总算是尘埃落定。 “秦兰呢?”孟桉突然发问。 好问题。 宋晏礼放下酒杯,开口道:“人,是我带走的。” 众人沉默,齐齐看向他。 他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害她!我把她带到城门口,但婚服太惹眼,让她换一身衣服再走。” 宋晏礼抓紧了衣裳。 他偷走了秦兰换下来的婚服,自己穿了上去。她避之不及的东西,是他尤为渴望的。 那时的自己早就不是鲜活的模样,吸了路过的那种狐兽的魔气,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不就是没穿上嫁衣,没嫁给他为妻。 陈渐远看出来他的失落,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别怕,后来呢,她去哪了?” 宋晏礼看着他的眼睛,笑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得知秦兰还活着,众人松下一口气。 那天陈府张灯结彩,宋晏礼浑浑噩噩的躲在角落。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满天的竹衣炮雾飞扬,震得他这一身邪秽之躯无法靠近。 他固然怨念幽深,想看看这新娘长什么样,有自己好吗?陈渐远那王八蛋比起自己更喜欢她吗? 很快,他错了。 人家姑娘对陈渐远没有半点意思。 夜风晃着红笼烛火,此刻月影重重。 一个身穿红火嫁衣的女子提着裙摆从后窗翻出,脚步轻快稳当,却不料头上的金钗霞冠发出的清脆动静,惊扰了后门几个家丁。 只听见几阵匆忙的脚步声,其中一人高举着烛灯,指着她的背影,朝众人大喝一声:“少夫人跑了!快来人啊!来人啊!” 秦兰加快了步伐,险些被裙摆绊倒。 纵使她再利落,却还是被拖了脚步,已经有一人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滚开!”她吼道。 宋晏礼不禁想,这女子确实貌美,朱唇粉面,灼如桃夭,虽骨骼瘦小,但绝无柔弱,狠厉之意尽收眼底。 秦兰的发丝已经有些散乱,她迅速拆下一支金钗,猛地扎入那人的手中。 “我说了,滚开!”她快速抽出,黛眉一横,尖锐的钗头又精准瞄准了那人的脖颈处。 奈何寡不敌众,她手上的金钗还是被人打落。 眼看被人按住,就要押送回府。 一阵阴风簌簌,拂过众人的脸庞,让人从深处只喊发冷。 此刻的宋晏礼化作骷髅现身,站在巷口,他吐出一团黑气。 “鬼啊!有鬼啊!!” “啊啊啊有东西,跑,快跑!” 这几个家丁虽巡逻查夜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种世面,一转眼就被吓得惊慌失措,逃命般散了去。 此处只空留秦兰一人在原地。 秦兰看见他,说不怕也是假的,满眼惊恐,双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站不起身。 宋晏礼见他们这般害怕惶恐的模样,说不难过自然是自欺欺人的。 曾经的这些人,一个两个的,为了看他奏曲,抢破头也要争得最佳席位,他随手扔下一块手绢,不叫惊世轰动,也要叫台下人疯狂。 他从不隐瞒什么,不喜欢那些说着好听话的衣冠公子,做这些,只是想看身侧人那幽怨不满,和吃昧的反应,让他尤为享受。 如今,身侧人要新婚燕尔,新娘貌美配他。而自己呢,却只是一个人见人怕,长相丑陋的恶鬼。 看见凤冠里照映着他现在的模样,又看见秦兰一脸惊吓,他捂着脸,轻声道:“不是的姑娘,我不是这样的,你不要怕,我不会害你。” 宋晏礼尽量挡着自己的脸,伸出手想要扶她,“姑娘,你若是想走,还请换身不惹眼得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兰见他没有恶意,声音沙哑。 “你…是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帮我?”她还是不免有些警惕,怕秦家人又耍她。 宋晏礼倒是被她问住了,接受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处境。 秦兰换下了嫁衣,道了句谢。 看着她孤傲的背影,宋晏礼也问过她要去哪,她却不答话,只回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宋晏礼大概是知道她去哪,是啊,这天下旷野这么大,摆脱了枷锁,那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是哪里,也不重要了。 强迫的婚姻,贪婪的家人,与她而言无非都是囚笼,是捆住她双翼的铁锢,是蒙住她双眼的大手。 宋晏礼心想,自己何尝不是在笼子里的金雀,只不过他没有秦兰幸运,更没有她的果敢,溺死在世河里。 - 天边露出一道霞光,晨雾渐渐散去。 四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面前提前了时辰来到的宋晏礼,孟桉提着一只燃到半截的蜡烛,问道:“还有些时间,现在就要走吗?” 宋晏礼侧了侧身,深深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陈渐远,笑道:“不必,要是再拖下去,只怕我会舍不得走。” 陈渐远也笑了,最后一次摸了摸他的眼角,拂去他眼尾的水汽,让他在那边等着,不要害怕,自己也会随着他来。 却换来了宋晏礼的一拳。 “混账,我何时怕过等,我要是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来了,我变成鬼都不会理你!”宋晏礼锤着他的胸口。 这次哭的人轮到了陈渐远。 萧墨拿起另一边的铜铃,摇了两下,开口道:“师兄,师尊,时辰差不多了。” 沈诀接过孟桉手上的半截蜡,吹灭了烛火,“会晚些回来,先找一处客栈,等我忙完。” 霎时间,天地色变,本是朝晨微阳的天突然变得阴沉。 他的身后也突然出现一条看不到边际的黑水河泊。 一筏木船从水里浮出,沈诀先抬脚踏了进去,宋晏礼紧随其后。 他刚踏入船板上,那船自己飘了出去。 这里是黑水死河,而脚下便是魂船,送人至黄泉处,归地府管辖。 沈诀一言不发,站在船头沉默。 魂船偶尔路过几个不安分,正虎视眈眈的厉鬼,它们发出着难听的哭喊声,几只鬼手拖住魂船,试图阻止让魂船前进。 这些都是生前罪大恶极,死后在地府的十八层里受不住严罚,从地府里逃出来的流浪恶鬼,经常会狩猎死河的魂船,将船上的魂灵吞噬殆尽。 他只是皱眉,轻蔑一眼,便让那些厉鬼众数散了去,几只鬼手愕然一惊,缓缓地挪了出去。 宋晏礼见过这人在树林里厮杀傀儡的模样,感叹他的实力如此强悍,若是没手下留情,自己的下场恐怕要比这些死河里流淌的恶尸还要残忍吧。 这位仙君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剑眉冷峭,眸似深潭,面若含冰,即使是和他保持距离,也会有一股强烈的疏离感。 他自小在楼里见过许多姿色极佳,形态各异的男子女子,像这仙君一般让人摄人心魄的,印象深刻的还是第一个。 宋晏礼突然想到什么,笑了笑。 “恕我直言,仙君和方才那位小仙师,呃…?” 他问到一半停住了。 沈诀侧过头,“什么?” 宋晏礼分明见过荒岭里,二人相拥亲吻的画面,虽然很快就分开了,但他绝对没有看错。 他还以为仙人都不饮食男女,高洁雅圣,尤其是眼前长得如世外人的仙君。 宋晏礼顿了顿,脸蹭的一下红了,赶紧解释道:“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看的!” 他是怕那恩人留下的阵法真会伤了人,所以一直躲在角落里观察,却看见这师徒二人恰好亲密接触,唇齿相依。 其实…身份什么的,当真并不重要。 当然!师徒什么的,毕竟那人他们修士的事,这不好说。不过,他确实吃惊,那位谢小仙师看起来年纪不大,呃,这个仙君的年纪也不大。 怎么说呢,谢小仙师的眉梢连带眼角都好像能透出光来,是毫不掩饰的肆意张扬。 他在明堂上也见着了,二人站在一齐,似是有意的隔开距离,像是不愿靠近,倒又下意识和人站在一起,很默契的明白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有意思。 沈诀没听明白他的有意思,皱了下眉,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难道二位仙师不是情投意合吗?”宋晏礼疑惑道,歪着脑袋。 沈诀像是听到什么荒谬到不能再荒谬的话,神情骤然肃杀。 “你再胡说八道,我不能保证这破船会不会翻了。”沈诀沉声道,气压低的可怕,凤眸微眯,抓着那蜡炬的指尖因过于用力而发红。 “啊…抱歉。”宋晏礼见他如此动怒,露出一副囧样。 他从小就在楼里长大,或许是因为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去,时间一久,那些人话里裹话,皮下带刺,他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一次,真是他感觉错了?修仙的人真复杂,他们两位明明嘴都亲了,抱也抱了,又似合非合的针锋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船靠上了岸。 宋晏礼最后向他躬身行礼,道了声多谢。 - 夜深人静处,酒楼内。 谢之樾重重的拍了下木桌,不满道:“刚刚问你的时候分明还有三间,现在怎么就剩下两间了?!” 那小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恹恹道:“几位道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厢房本就没剩下几间。” 谢之樾神色不悦,抓了抓耳朵,上前就要拉着他的领子,孟桉见状赶紧环腰阻止他。 “你们怎么不去抢?一夜厢房张口就要五千铜币,奶奶个腿,你当修仙的是开钱庄的啊!” 孟桉打着圆场,“好了师兄,师尊嘱咐过不要惹事,要是又伤人就不好啦。” 萧墨在一旁数着钱,他从小就在街边乞讨,五个铜币就够他一天温饱,在这睡一夜就要五千铜币!那够自己温饱多少天啊! 他对大师兄的话表示赞同,要花这么多钱,还不如连夜御剑赶回去呢! 突然想到已经操劳了一天的孟师兄,他幽幽得看了孟桉一眼。 算了,还是在这歇会吧。 他正想着,门又被谁打开,放出一阵冷风。 来人正是沈诀。 他站在那,眉眼清冷,视线瞥过谢之樾,似是轻蔑地哼了一声。 谢之樾对上他不悦的目光,又淡淡看了看孟桉和萧墨二人。 大概了解清楚后,他又扔下一个钱袋。 利落干脆道:“两间,一晚。” 谢之樾心疼地摸了摸钱袋。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那么问题来了,四个人,俩间房,怎么个分法? 谢之樾自然不想和他师尊待在同一个内厢,不过幸好,上一世的师尊就选了孟桉和他一间。 果然。 沈诀侧过脸,将门牌丢到萧墨怀里,看着谢之樾,“他和你睡在侧厢,”他又看着孟桉,沉声道,“你,和我睡单厢。” 谢之樾心下一紧,酒楼过夜,是上一世孟桉和沈诀感情线开始的起点。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17. 过夜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8. 相杀 “我恨你。” “我的荣幸。” - 四人来到楼上的内厢门口,他目送师尊和孟桉进了房间,只见师尊转身,留给他一个锋利的眼神,门被吱嘎一声无情地关上。 嘁,谁稀罕。 谢之樾伸出一只手揉了把萧墨的自来卷头发,感叹道手感真好,还不如养小孩来的自在呢,他暗自想道。眼神却不自觉的还盯着门前。 顷刻,他便被打脸了。 刚进门。 谢之樾就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手脚并用的贴在门缝,一只耳朵上下寻找声源,眉头紧锁着,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上一世,孟桉便是在这和他师尊表明的心意,二人本心照不宣,奈何他师尊这个别扭怪还未开窍。傻啊,师徒之间微妙的感情他师尊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刻意的疏离让孟师弟失意好久。 他还像个傻子一样去哄人开心,等他们互诉衷肠了,他反倒成了那个从中作梗的第三者。 萧墨从方才进门便觉得大师兄有点奇怪,干嘛要像个壁虎似的趴在门缝? 他上前看了看,除了门缝,也没别的啊。 “嘘!”谢之樾推了推有点挤着他的萧墨。 谢之樾见他好奇,神色一变,赶紧捂着他的耳朵,他啧道:“小师弟,小小年纪不学好,跑这里偷听?” 萧墨傻眼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赖!! “你怎么还赖我!明明是你——” 谢之樾一把捂住他的嘴,正了正脸色,严肃道:“咳!什么话这是,师兄这是在观察,你师尊脾气这么差,我是怕孟师弟睡相不好惹他生气,你看看你孟师兄的身体哪里经得住师尊的法器。” “胡说,师尊从来不会打孟师兄,是你大师兄自己到处惹事才会被师尊处罚!” 话音刚落,萧墨就要上前推开门,霎时,他脚下一滑,突然的失重感让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眼看就要向后倒去。 谢之樾也被他吓了一跳,只看见他身后四四方方的桌角,来不及思考,谢之樾下意识把人圈在怀里。 ‘扑通’一声。 萧墨没有感觉到意料之内的疼痛,而是栽进谢之樾的怀里。有身下人给他做肉垫,他当然不会感觉到疼。 他起身,抬眼便看见谢之樾手臂上一条醒目的划痕,正在往外渗血。 谢之樾疼得深吸一口气。 是被那桌角划的。 “还不起来,想压死你大师兄?”谢之樾憋着疼,冷声道。 其实他现在压根动不了。 脚踝处的疼痛提醒着,他脚崴了!! 萧墨神色怔怔的从他身上爬起来。 怎么回事,是谢之樾护住了他?那个天天殴打自己,教唆其他弟子们,给自己饭菜里放毒的谢之樾? 谢之樾只得嘿嘿一笑。 此大师兄非彼大师兄。 顷刻,谢之樾还是干巴巴的躺在地上,气氛有些尴尬。他也试图起身,崴伤的那只脚被疼的呲牙咧嘴,没敢表现出来。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 “脚崴了,快拉你师兄一把。”他嘴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 萧墨回过神,伸出手拉了把他,慢慢地将人扶到床边。 不小心牵扯到他手臂上新添的伤口,谢之樾没忍住喊了一声。 萧墨看着他,“很疼么?” 谢之樾笑了笑,“倒也不是。” 这些年,他早就把该疼的和不该疼的都受了一遭,这点小伤于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 奈何人也是肉做的,要是能疼过的就不疼了,他恐怕早就无敌了吧。 这才一会儿,脚踝已经发肿。 没想到萧墨这个人看着体格不壮,居然会这么沉,直接压得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崴脚。 萧墨也不懂,他受过很多伤,几乎都是拜眼前人所赐,对大师兄的记忆,是憎恨的。 他一只手抵在这人的崴伤处,“这里?” 谢之樾急道:“别碰!” 突然的剧烈疼痛,让谢之樾猛地推开他。 他合理怀疑,这小子是存心的。 萧墨抬头看着他的反应,阴测测的笑了。事实证明,谢之樾想的没错。 他确实是故意的。 “知道你很担心师兄,但请你还是别这么急切,疼死你师兄了。”谢之樾索性开始装傻充愣。 萧墨低头看着他手上的伤,毕竟他平时再坏,这次也是因为自己才遭罪。 他坐在这人身旁,给他上药。 谢之樾嫌衣服碍事,索性褪去了半边的衣裳,露出白皙的胳膊和新添的伤口。 萧墨无意间瞥见,这人的背上都是大大小小,数不过来的疤痕。 他上药的手顿时停住了。 谢之樾看萧墨的反应不禁觉得好笑,他的资质从来不必萧墨的差,甚至更独得天厚。原著里的反派只会把花心思都放在讨好万人迷身上,不珍惜这一身天资灵根,而他不同,经过了历练重重,打磨抛光,这一身修为都是真斤实量。 照这么一说,他现在才是真的大师兄,当之无愧的大师兄。是他用多少死里逃生换来的,恐怕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他正想着,二人身后的门被砰的一声打开。 站在门口的,亦然是师尊和孟师弟。 师尊沈诀周身杀气腾腾,用审视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谢之樾的半露香肩和那香肩后探出半颗脑袋的萧墨身上。 他顿时眼眸森然,阴沉着脸,怒极反笑了。谢之樾光看他的神情,仿佛听见他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嗓音中的怒气压抑不住:“混账。” 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听得谢之樾直呼脊背发凉,疯狂回忆自己干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 莫非是他摆脱了情蛊,想起来了之前的记忆?! 这也不能啊,他分明还没察觉到体内的雌情蛊还保持着活跃。 【叮,厌恶值+99】 【叮,???值+222】 谢之樾缓缓扣出一个“?”,刚要开口解释。 “闭嘴,你们在干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看着谢之樾,脸上的愠怒不言而喻,咬牙切齿,”你这个没廉耻的东西,我怎么会收你这种人做徒弟!” 沈诀哈了一声,唇角微勾,眉梢轻佻,是赤裸裸的戏谑,参杂了几分寒意,补道:“看来我真的是疯了。” 谢之樾的思绪被他骂得东倒西歪,连忙拉上自己的衣服,瞥见他身后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的孟桉。 他这下明白了,脸蹭的一下变得滚烫。 赶紧解释:“不是,是我不小心把脚崴了!你们在想什么乱七八糟到东西!!” 谢之樾大概回忆了一下方才: ‘这里?’ ‘别碰!’ ‘好疼’ ‘别急’ 以及内厢里碰撞倒地声,其实是他为了护住萧墨自己摔了,还有刚刚的画面,只不过萧墨在替他上药! 疯了,他平日里真的已经荒谬到那种地步了?居然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联想对象居然还是自己的师弟! 这个???值又他妈是个什么鬼! 谢之樾只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快来个吸氧机救救他的狗命。 沈诀似信非信地看了看他的脚踝,确实肿的不像话。 “死过来。”他沉声道,脸色阴霾。 谢之樾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疯,刚上前走了俩步便被人猛地拽到房里。 沈诀又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三人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房内烛火惺忪。 他指了指床铺,“上去。” 几个意思?师尊要和他睡这? 谢之樾对着他也不得不窝囊一下,缓缓的爬上床,嘀咕道:“凶什么…” 这内厢就一张床,居然还要五千铜币! 他刚侧身卧下,烛火突然灭了,随后便察觉沈诀也上了床,二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沈诀啧了一声,不悦道:“转过去,丑死了。” 谢之樾无语凝噎,转过身子,叹了口气,嗤笑道:“是是是,我丑,是没有孟师弟好看。” 他心里把小人扎了个百遍千遍。 沈诀没有应他,二人沉默良久。 或许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谢之樾越发觉得眼皮沉重,稍后便忍不住闭眼。 身后人那股熟悉的檀香味竟让他觉得意外的安心,还是心在作祟。 他想着,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身后人此刻却精神奕奕,丝毫没有困意,想要伸出手拨去他脑后翘起的几缕发丝,却又突然顿住,缓缓地缩回了手。 像之前一样,无数次沉默着缩回了那只手。 如果谢之樾此刻回头,会看见他敛下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要将人卷入其中。 沈诀见他熟睡,起身掀开了被角。 看着他发肿的脚踝,双指萦光抵住片刻,浮肿发紫的崴伤处立马消了下去。 谢之樾浑然不知,眉眼舒展,睡的深沉。 他控制不住撩去眼前人额前凌乱的碎发。 “孟师弟,别闹。”谢之樾浅笑,被碎发撩的有些痒,含糊着梦呓了一句,又翻了个身。 沈诀攥紧拳头。 “孟师弟,孟师弟,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嘴里只有孟师弟。” 他目光变得炙热凌厉,俯身看着眼前熟睡的谢之樾,几乎就要贴上脸,他却又停下。 骨节分明的四指掐在谢之樾的脖颈处。 沈诀四指发力,扼住他的喉咙。谢之樾也感觉到忽然的窒息被惊醒,映入眼帘是他师尊毫无波澜的双眼。 谢之樾用力的掰着他的手,可惜纹丝不动:“师尊,师尊!” 沈诀好像没听见一般。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已经及肩的少年,少年手里抱着剑,一脸笑意盎然地抓住他的衣角,少年喊着师尊,声音如同梦魇般在他耳边响起。 是啊,从前,你只喊师尊的,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孟师弟。 沈诀看着谢之樾,那力道似是要把眼前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黑暗中,谢之樾看不清这个人的表情,只觉心脏在狂跳。 你想要我死。 你果然早就想要我死了! 疼疼疼疼!!!!! 明明这个时候他的反派身份还没败露,师尊恨他,厌他,杀他,原来与魔族无关?那到底是什么,才让这个人恨他入骨。 如果不是当下这种情况,谢之樾很想大笑,为什么自己汲取了教训,知道他的冷血,居然还有过心软。他剧烈挣扎,好几个拳头落在沈诀胸前,气息有些不稳,视线也变得模糊:“放开我!” 谢之樾恨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就不应该掉以轻心,居然会在这人的面前熟睡! 沈诀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 一声一声的师尊将他的思绪拉回,他突然松开手,谢之樾得以疯狂喘息。 他回过神,看着眼前人脖颈处上醒目的指痕。 谢之樾见他伸手,条件反射的退到床角,沙哑道:“别过来。” 他的手停在半空,只道一句:“出去。” “我自己会走。”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18. 相杀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闹别扭 他做了一个歹毒的梦。 - 谢之樾本就不奢望能相安无事,来到酒楼郊外的一棵树下,纵身一跃便立在枝头。 他掏出脖间的血晶。 好在有这个东西,身体涌起一阵暖流,这露天风宿的也毫不影响。 他余惊未了,挑了个自己喜欢的姿势,凝视了许久的夜月才敢入眠。 谢之樾很少做梦,上一世总是被人追杀,从不敢睡的太深,魔界那边硝烟四起他也不喜回去。 这一次,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做梦。 因为他看见曾经的自己,手里拎着一只颜色五门八花,紫嫣红姹的灵鸟。 少年一脸傲气,一只手拎着灵鸟非说这是他打来的山鸡,嘴里嚷嚷着要给师尊煲个鸡汤。 他的师尊呢? 谢之樾回头,那人果然站在不远处,神情严肃。 少年拎着灵鸟,师尊拎着少年,一根棍子直直打在少年的背上,毫不留情。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他抱起双手,神情倦倦的看着这一切。 少年被打得疼了,忙着躲棍子,让手里的灵鸟展翅飞了去,他喝道,“师尊不喜欢玩的,又不喜欢吃的,师尊喜欢什么啊!” 哦。可怜的少年。 师尊没理他,骂了他一句逆徒。 站在一边的谢之樾忍不住笑了,那只‘山鸡’是他在隔壁凤鸣山抓来的灵鸟。 自从拜入这个人的门下,他师尊压根就当他不存在。他送过很多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东西,想讨人喜欢,但无一例外都被这人扔了出来。 他站到少年面前,看着那种和如今的自己相比起来还有稚气的脸。 “你傻啊,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你。” 你知道你怎么死的吗? 他回过头,看着那抹背影。 一眨眼,背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对他哈气呲牙的雪豹。 幽蓝的竖瞳仿佛要将他吞噬,两只雪白的豹耳轻轻颤动,偌大的兽爪不由分说地按在他在胸前,让他动弹不得。 谢之樾想要跑,刚起身却又被那只雪豹俯身压下。 他推开雪豹,想要掏出佩剑,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然变成了狐狸的四肢。 怎么回事!!! 他伸了伸软垫,打量着狐爪,好不容易起身,却又被那只雪豹用利齿细细摩挲着他脆弱的脖颈。 被天敌压制的恐惧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心弦一惊,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靠。 谢之樾稳了稳身形,擦把冷汗。 突然,一声猫叫传入他的耳中。 晨曦初露,他的睫毛沾了些雨露,侧过头,只见一只橘色,浑身圆得像坨小肉球的矮脚猫趴在他腹前。 俩只猫垫一上一下的踩着奶。 矮脚猫见他醒了,顿时炸起了毛,爪子刺痛一下他的腹部。 谢之樾一只手提起它的后脖子,“哟?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抢了大爷的位置。” 矮脚猫张牙舞爪,表示抗议。 他只觉手感极好,忍不住顺起它的毛。 矮脚猫挣扎两下,最后倒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人类的俯首称臣。 谢之樾撸的满意,拍了拍它的屁股墩,抱着它轻跃下树。 “走,请大爷吃饭。” 他这喜欢到处捡东西的臭毛病真要改改了。 - 等谢之樾回到酒楼的时候,几人还在房里。 店小二抱着个扫帚,在门口打起瞌睡,见有人进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脸,哈道:“公子早。” 他瞅了瞅打哈欠的小二,丢下八个铜板,只留下一句:“借后厨一用。” …… 于是。 三人刚落座,便看见齐齐的俩碗糖水糯米圆。 谢之樾和沈诀对视一眼,默契的不愿回忆昨晚的事。 他平时一个人闲着就喜欢鼓捣有的没的,药啊饭啊菜啊,云云。 其中一个小碟子还装着金灿灿的油炸鱼干。 “师兄,你怀里鼓鼓的,藏了什么宝贝呀?”孟桉道。 谢之樾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只橘色矮脚猫,乐道:“我生的!” 橘色矮脚猫探出圆不溜秋的脑袋。 萧墨自觉的坐到另一边。 俩碗,三人。 肯定没有他的。 下一刻。 谢之樾当着三人面将另外一碗挪到自己面前。 看他吃惊的模样,谢之樾蹙眉道,“愣着干嘛,吃啊。” 完全忽视了一旁的师尊。 当了这么多回的和事佬孟桉也是第一时间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轻咳了一声,“想来是食材不够,萧师弟还在长身体,要不师尊和我分一份吧。” 这二人,昨晚又怎么了? 沈诀看着孟桉挪过来的那碗糯米圆,冷哼一声。 呵,什么食材不够了,这分明就是故意没做自己的那份。 他固然察觉到心里不免失落,却依然摆出一副高姿态。 嘴硬道:“把这脏东西从我面前拿开。” 闻言,谢之樾嗤笑一声,悠哉悠哉地喂着猫,“孟师弟还是自己吃吧,师尊他啊看不上这些凡俗膳食的。” 上一世,他好几次往华清殿送膳,第二天又来,昨日的份却是丝毫未动。 只有说是孟桉送来的,他才会收下。 正想着,刚在他怀里吃饱喝足的大爷猛地一下飞扑到沈诀怀里。 居然在这人身上酣足的露出肚皮。 沈诀扶额,不敢动它,“这个也拿开!” 谢之樾伸手去抱。 “大爷,过来,来我这。”他不甘心嘬嘬声,“这有鱼哦。” 有鱼?哦。 大爷用水灵灵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扭头又对着沈诀蹭蹭毛脑袋,丝毫没有理那双空落落的手。 谢之樾神情一变。 好啊,好! 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猫,这个坏东西,和他师尊一样坏!! 他刚要把伸出的手放下,酒楼的大门突然冲进来人影,被门槛子绊了一跤,顺势跌进他怀里。 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像是抱住了那人。 谢之樾低头,和一张极其美艳的面孔对上。 美人眼眸左右打转,大口喘着粗气。 他俯身凑上他的脸,眼神几乎是要把人看穿,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 门外又闯进来一帮人,他们穿着清一色的紫金玄衣,腰间佩剑,带头的那个一脚便踹翻了一张木桌,喝道:“贱奴,还想逃到哪里去!” “妈的,我家公子能看上你是你这贱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花了这么多灵石你他妈敢说跑就跑!” 他伸手要拉受惊的美人,却被谢之樾一手挡住。 “这位道友,有话好好说。” 美人疯狂的往谢之樾怀里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男人见状也毫不客气,拔出佩剑,“妈的,谁跟你是道友,把人给我!” 见他拔出佩剑,萧墨几人也纷纷站起,目光不善的看着门口众人。 谢之樾连忙伸出手阻止,一只手抱着那美人,笑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这妖奴是我家公子拍下,你知道多少灵石么?!” 谢之樾摩挲着下巴,笑意更深:“你家公子是不是姓谢?” 这佩剑的剑穗的一晃一晃,这熟悉的紫金玄衣。 回想起富丽堂皇的华景,是他的老家,谢氏。 他话音刚落,门口亦然出现一个高大身影,身影背光低着头,直直看着谢之樾。 这个眼神,曾经无数次让他胆颤。 他知道,有很多人想要自己的狗命,除了他师尊,还有他的兄长。这傻逼剧情好像刻意针对他这个来者不善反派。 如果说他师尊是个冷漠无情的刽子手,那么他的兄长就是个只会折磨人的变态! 身影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人,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招手让人悉数退下。 “小弟,好久不见。” 谢之樾浑身一僵,干巴巴的应了句。 这个衣冠楚楚的禽兽,无论过了多久,还是让他感到作呕。 谢云流。 这个名字是他刚穿进这本狗血文的噩梦。 谢之樾本是谢家不受宠的庶子,和其他文学里的庶子一样,不被人待见。 原以为是狗血文里一个打酱油的路人甲,没想到是未来被就地处死,杀鸡儆猴的反派。 谢云流这个疯子,表面上是谦谦君子,众人皆道谢家长子衔云流芳,是个和蔼可亲,乐于替百姓除祟捉妖的大好人。 只有他知道,谢云流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圈养拍卖会上的貌美妖奴,背地里以虐待他为乐,成日在府邸里流连于花丛间,男女不忌,来者不拒。 所以说傻逼文啊,放在现实里这人的二弟不断也得折。 十二月冰冷的池塘,带有剧毒的蛇,烧得滚烫的油锅,都是谢云流折磨他玩剩下的。 他妈的,老子为什么过的这么惨,居然不是莫欺少年穷的龙傲天,而是一个在变态兄长的摧残下日渐病娇的炮灰反派! 谢云流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又开始装出君子如玉的模样和几人打了个招呼。 “相遇即是缘分,既然小樾的恩师和同门都在,不知各位是否赏脸到我府上做客呢?”谢云流和谢之樾的皮相毫无相同之处。 如果说谢之樾是桀骜不驯,残缺斑驳的烈日骄阳,让人难教难束。 那么而这个人仿佛天生自带一种温润的气质,嘴角扬起一抹清俊的笑,温声道,“小樾也真是,”他看着谢之樾,“离家这么久,难得回来一趟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谢之樾心里咯噔一下。 谁他妈想回来。 找死吗? 上一世他就算被人追杀到山穷水尽,宁死也不愿回谢家。 谢之樾抬眸看了谢云流一眼,顺着那让人不寒而栗的视线,他看见了躲在师尊身后的孟桉。 操。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闹别扭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留住你 来到这个狗屁不通的修仙文后,谢之樾第一次奔向他哥,便换来了他哥的两个响亮的耳光。 【厌恶值+100】 【他非常讨厌你啊】 妈的,还能告诉得再晚点吗? - 谢云流的言下之意但凡不是个白痴都能听出来,明里暗里的讽刺谢之樾自从上山拜师后几乎没着过家。 人人都说他是被谢云流惯坏了性子,只有谢之樾知道,他哪里有家可以回,你说富无边际的院子,还是温润如玉的兄长?这二者于他而言都是炼狱。 所幸,还好,庆幸,他不是原身,不是那个在谢云流的折磨下日渐病态扭曲的谢之樾。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剜掉谢云流的脑袋。 尽管再不情不愿,按照剧情的走向他也必须回去。 上一世,谢云流这个变态在刚见孟桉的时候便产生了那种龌龊的心思,见孟桉不从,居然用药试图逼迫他。 等他赶到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三人,他,孟桉,和沈诀。 那是他第一次见师尊发这么大火,差点杀了他。 大殿寂静,夜色深沉。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谢之樾无力地跪在地上,面前是一滩红色他咳出来的血,胸前剧烈的疼痛侵蚀他身上的每一处。 师尊双手抱着浑身大汗淋漓的孟桉从他身边跃过。谢之樾抬头,夜色掩盖了他半张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朽木难雕。”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堂,酒杯被他一脚踩碎,这句话比任何伤来得都痛。 如果可以再次回到那天晚上,谢之樾一定不会再干扰,他要跑得远远的。 - 片刻,谢云流看着出神的他,露出微微一笑,“我是看这只妖奴灵力不浅,又不忍看他堕落,没想到小樾这么喜欢这只妖奴。” 编吧昂,接着编。 谢云流这傻逼分明是看上妖奴的妖丹,恰好这妖又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想要和这人在床上翻一翻,再干脆把妖杀了刨丹,为自己所用。 每天装成一个大好人,谢之樾都替他喊累。 妖奴怯怯的缩在谢之樾身后,脚上的镣铐让他根本跑不远。 他看着谢之樾的背脊,横生了不好的心思。 谢云流那王八蛋出高价将自己买下,供他在府里吃喝,好生温柔。 本以为颠肺流离,担惊受怕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逃脱了那些畜生的手掌心,无非是掉进另一个畜生的手里! 因为他的轻信他人,情同手足的弟弟在他面前惨死,被谢云流这畜生剥了妖丹! 他恨,他气,他咬牙切齿!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本以为遇到了好心的道士,没想到居然和那疯子竟然是手足兄弟!这些狗东西,道貌岸然的畜生都是一路货色! 妖奴眼神狠厉,暗自露出了利爪,猛地刺向谢之樾! 我的小弟被你刨了丹,剥了皮,我也要你的小弟死!!! 一旁的孟桉瞅见,一只手下意识挡住,喝道:“师兄小心!” 谢之樾惊觉回头,只见孟桉的手臂被划拉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皮肉外翻,往外渗血。 萧墨连忙扶住他,“孟师兄!” 那妖奴眼看自己败露,又没有得逞,气得直接当街现出原形。 谢云流吩咐让人散去群众。 沧临剑抵在利爪之间,剑本有剑意和剑魂,剑意是持剑人的意之所在,道之所合,与剑气共鸣即可生剑意。 要想开剑魂,恐怕是要如他师尊那般,达到与剑合一的境界。 妖奴不敌他,被削去利爪。 他连忙上前查看孟桉的伤口,神色慌张道:“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用手挡?!” 谢之樾再回头想要解决那妖奴,奈何他的疏忽大意,居然忘了这妖奴的原形是一只蝎子精。 那蝎尾刺入他的胸口,抽出几缕黑血。 有毒。 他一剑削去这妖的蝎尾,体力不支的跪在地上。 “无用。” 沈诀一刻便将剑刺入妖奴的腹中,一只手撑住他的腰。 谢之樾倒吸一口气,毒素正在以攻他的心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毒产生的错觉,他好像看见师尊在担心他,这人皱眉怎么也那么让人感到无语。 沈诀施法将他心口处的黑血排出体内,谢之樾疼得抓紧他的手,呲着牙。 谢云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又吩咐人把这妖奴的尸首拖下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掉,“别忘了妖丹。” “本不该杀它的。”谢之樾道。 这下又要让谢云流占了便宜。 沈诀加大力道,“你多管闲事,自己遭殃我不管你,还拖累自己的师弟。” 看着一边被萧墨包扎好伤口的孟桉,谢之樾好生无辜,他又不想孟桉受伤。 谢之樾承认自己确实有私心,抓着这人的手不愿意放他走。 明明都是你的弟子,我伤的何尝不比他重,你却要丢下我一人。 如果我放手,你会朝着那人走去吧,是不是连一眼都懒得看我? 我该用什么留住你。 沈诀低头看着自己被勾出指痕的手臂,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孟桉和萧墨二人。 他有些气愤。 “都废物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我要是来晚了,你怕是到了地府都不知道怎么跟阎罗王交代!” 谢之樾没听见他的讲什么,只看见这人的唇一张一合的,零零散散捕捉到“地府”,“阎罗王”几个字眼。 不是吧,这人为什么总想让他死。为什么这么困呢,是被气得吗? 想着,脑袋一沉便晕了过去。 谢云流带着两个伤者打道回府。 孟桉的伤势还好,本来凭着就不打扰了的态度想快点回山,谢云流非要说是自己疏忽,要请人到府上疗伤。 沈诀看着谢之樾乌黑的眼角,这个伤势不能耽搁,于是踏上了去往谢氏府邸的路。 至于昏迷中的谢之樾。 孟桉拍了拍师尊,有些蹑手蹑脚,轻声道:“师尊,既然上了马车就把师兄放下吧,您也该累了。” 大师兄的身材不像他那样单薄,他师尊都抱了一路,手不累吗? 再说了,师尊这个人不喜坐马车,他总觉得闷,路上又抖,让人不舒服,还不如御剑来得速度还凉快。 昏暗的车厢让人看不清脸,孟桉想着把帘子卷起,开窗通通风也许师尊会好受些,却被沈诀低声阻止:“别卷起帘子,也不要开窗。” 这蝎毒惧光,又刚好蛰在这蠢徒的心脉,沈诀虽堵住了毒素前进,丢去性命倒是不至于,要是诱发了毒素恐怕会有蚀骨焚心之痛。 此刻的他抱着冒着冷汗的谢之樾,低眸道:“我无碍,你再让马车快些。” “是。”车头的孟桉应了一声。 沈诀不禁回忆方才那蝎尾刺入谢之樾心口的画面,叫他现在还未放下心。 轻轻地抚上这人的眉梢,平时是怎么教他的? 万事注意,行事小心,江湖险恶,切记看人心。 这人完全把他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说来也奇怪,他方才给人施法疗伤的时候便察觉到,谢之樾体内有一股除他之外的灵力。 汹涌,猛烈,浓郁。 这白痴是他看着长大,抬起屁股要放什么屁他一看便知道,他还能不了解么?明显不是谢之樾自己的。 也多亏了这股极阳的灵力与那极阴的蝎毒抗衡,但谢之樾的灵根与那股灵力的属性相反。 谁的? 如果修行之人的体内有一股属性相撞的灵力,所受之苦不亚于被万针穿心。 他想着,眼神不自觉的幽暗几分。 一个人的体内想要有俩股灵力,相中相和也不是不行。 只有一个办法:双/修。 他不禁觉得自己好笑,何时变得这么多疑了? 谢之樾虽有一张俊脸,还有一张油嘴滑舌,可惜名声却在修真界是臭之又臭,个个女修避他如猛兽。 这些天连个女修都不曾见,何来的与人双/修,就算有这个意愿,又怎么能瞒得了他的眼。 谢之樾拧着眉,脸色苍白。 这蝎毒叫他浑身没劲,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动不了,听不见,看不见,也发不出声,就连知觉也没有。只有胸前的锥痛感在告诉自己还活着。 真的遭老罪了,还好有血晶庇佑,俩股东西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承认自己有点难杀。 奶奶的,他不会被师尊扔大街上自生自灭了吧? 殊不知,他此刻正躺在师尊的怀里。 马车走快了,偶尔路过几个陡坡,眼看额角就要撞上车厢的木角,有人挡住那角块,替他受下一击。 这偏僻的地方离谢府这么远,路过的陡坡也不是一个两个,沈诀的手早就片刻前就开始发红。 “师尊,还要再快吗?”萧墨和孟桉坐在车头,回头问了一句。 沈诀圈住怀里的人,“再快。” 他脱下外袍盖在怀中人身上,冰凉的手抚上怀中人紧锁的眉头,指尖一路下滑,再到这人的眼角,嘴唇,锁骨。 沈诀克制住自己越发荒唐的想法,知他此刻无法感知,他好想更加肆意妄为,想…… 作为一代仙尊,他还是要脸的。 那一句“别怕”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留住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吃你豆腐 扑通扑通。 谢之樾是自己的心跳声吵醒的。 _ 不知过了多久,谢之樾睁开眼依旧一片漆黑。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抓附近能抓的东西,却摸了个空。 他开始慌了。 “有人吗!” 没人应他,原本半倚在床上的谢之樾突然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动作牵扯到伤口,他狼狈地咬了咬唇角。 没死就说明还活着。 把他一个人扔到这种地方,还不如杀了他。 “有人吗!!!” 谢之樾大喝一声。 直到空旷的殿内响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清咧的嗓音,一颗悬着的心居然瞬间定下来。 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面前的黑幕让他看不清眼前人。 “吵死了。” 光听声音他也知道是谁。 “师尊?为什么不点灯,快点灯啊!”谢之樾急道。 灯也好,法术也好,只求一丝光亮。 他受不了周围漆黑一片。 沈诀低头看着他,施了法术才让自己看清黑色里的人,他目光所及之处是谢之樾惊恐不安的神情。 “我看你是活腻了,每天鼓捣你那破毒罐居然不知道此毒不能见光,蠢货一个。” “你还要在地上趴多久?” 谢之樾慌乱的摸着地板,双腿却不听使唤。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 沈诀啧了一声,将人横抱而起,“再乱动我就松手了。” 明明就是怕黑,为何上次不承认。 谢之樾勒他勒的很紧,触摸到这人光滑的脖颈,他一开始还有些诧异。 听到这人把要自己扔下,他的手又胡乱的不知道蹭了哪里,只觉得光滑,有点凉,手感还挺好的。 片刻。 “师尊的胸沟有点深。” 他什么时候也能练成这样的腹肌? 沈诀抓住他那四处游走的手,危险道:“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如果没有黑暗作掩饰,谢之樾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脸变得有多红。 “你怎么不穿衣服?”谢之樾的脸滚烫。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来,眼前人似乎比他还生气,作为一个行为端正,思想正常的成年人,哦不,甚至比成年人还要年长些,谁以为他想赤/裸着上半身? 只不过风轻云淡了一句:“被你身上的血弄脏。” 反正这大殿除去二人也没有别人。 再说了都是男子,没了衣裳又有什么大碍。 他本就有严重的洁癖,在马车上的几次颠簸,谢之樾的血把他胸前的衣襟浸湿,有过好几次想把人直接扔出去的冲动。回了府,把人安置在床榻上之后便再也忍不了了,立刻把上衣褪去。 沈诀把人抱回到床上,笑着威胁道:“再滚下来就别怪我袖手旁观。” 突然,谢之樾想到什么,猛地往自己身上一摸,果然,他衣服也没了。 “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怎么也没了?” “我扔了。” 那件衣服破成那样,穿着只会影响伤口愈合,祛除毒素。 既然谢之樾已经醒了,还有力气在这里瞎折腾,说明毒素也去得差不多。 话又说回来。 窗前终于透进来一缕不被察觉的月光,谢之樾不安分的挪了挪身子,朝那月光缓缓靠近。 要怪就怪太黑了,这去毒素的姿势还这么诡异,他如坐针灸。 顷刻,只听身后人一声响指。 窗口的月光瞬间消失,又被黑暗笼罩叫他好不适应,几乎是连滚带爬又回到这人怀里。 企图抓住这黑色里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 他气得想锤人,一腔恼火无处宣泄的咬着下唇。 穿过黑暗,沈诀看着他懊恼的神情,继续为他祛毒,冷道:“你当我的话是说着玩吗?” 谢之樾能靠近光,说明他的毒在方才就差不多祛干净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施法将窗合上时,这人匆匆爬回自己身边,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谢之樾缩在他怀里,僵如木偶。 “师尊,这姿势一定要面对面吗?” 两个大男人在幽暗的大殿里光着身子面对面。 好诡异。 谢之樾刚要脱口而出“要不我换个位置,我们背对背吧”,很快他又想象一下画面,只觉更诡异了,立马把话咽回肚子里。 改成了:“师尊不去看看孟师弟吗?”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白痴?”沈诀应他,并没有觉得姿势有哪里不对,又凑近了几分,迅速点几下谢之樾的经脉处,“疼就喊出来。” 这通脉来得突然,谢之樾立马心脏抽痛,吐出一口黑血。 此时,他察觉到背脊上冰凉的触感,那只手所及之处都叫他颤束,哑声道:“师尊,毒都排出来了就别摸了吧?” 沈诀看见谢之樾背上随处可见的疤痕。 这个蠢货,分明让他下山后注意小心,打不过就跑不被人看见又不丢人,受了伤回来也不吭声。 怎么会收了这么痴傻的徒弟? 他三个徒弟,一个犟驴,一个病骨,一个呆子。 闻言,他立马嫌弃的撇嘴。 突然,他又想到什么。 谢之樾确实不与女修亲近,而是和男修亲近。尤其是他的另一个徒弟孟桉,这人还是他自己在山下捡回来的。 不止一次在山门里抓包过谢之樾企图欲行不轨。 他厌恶道:“把你那点脏心思收起来,至少你有点羞耻心,别对自己的师弟下手。” 谢之樾擦了把唇角上的血迹,笑了笑,挑逗道:“师尊这是吃醋了?” 沈诀凝眸,眼神若有若无的在这人的唇间飘忽不定,犯浑一般想起来在魂船上宋晏礼那句。 他们情投意合?谁?他和谢之樾这个荒/淫无耻之徒?这又是什么鬼话,简直荒唐。 沉默了半响,只听见身后人幽幽一句:“别把这种恶心的词用在我身上。” 谢之樾道:“放心吧,我早就移情别恋了,像孟师弟那样好的人我可不敢肖想。” 哪里敢想,敢碰你的心上人,上辈子的他就是因为这段狗血爱情才落得那样凄惨下场。 谢之樾小人双手交叉,这修罗场他自愿退出,之前的那些屎棚子他可不接啊,那都是原身谢之樾自己拉的。 沈诀不屑地哼了一声,眉梢轻佻,“是吗,那人真倒了八辈子霉。” 谢之樾不怒反笑,逗他:“要移情别恋肯定也要物色个更好的,我觉得师尊就很不错,身材又好修为又高长得又俊,哎呀,再怎么不好意思,师尊何苦这般说自己倒霉呢。” 说完,沈诀迅速将一件外袍劈头盖脸的砸在他头上,留他一人在床榻。 “哈哈哈哈哈不经逗。” 昏暗的大殿内终于亮起一丝微灯。 谢之樾发丝凌乱地看着他穿衣的动作,他师尊是典型的宽肩窄腰的倒三角,人鱼线延伸到腹下。 许久未接触亮光,他终于得以喘息又还不太适应。 他顿感奇怪,怎么有一种被人XXOO后,而XXOO他的人正在拔鸟无情的凌乱感。 沈诀走后,便显得大殿格外冷清。 虽然他没走时也暖不到哪里去,走的匆忙,估计是看孟桉了。 谢之樾焦躁地揉了把头发。 “还躲什么,他人已经走了。” 语毕,门口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只见一只围着头巾的仓鼠在门槛处探出半颗脑袋,粉色的四肢吃力的抓着门槛,费了好大劲才翻过去,仓鼠迅速小跑到他面前。 它化成人形后还留着耳朵,圆脸杏眼,是个模样可爱的少年。一见谢之樾便急忙的贴上他的脸,搂着他的脖子,喊道:“呜呜呜呜,少主!” 他哽咽道,“方才那个就是烛明长老?是少主的师尊?” 他几次听外界的传言还以为长老都是个严肃冷漠,威严很高的中老年男人。 如今一见完全不像啊,不但看着年轻,还气宇非凡。 “少主的师尊真的好凶!他一进来就把你扔到床上,还要脱你的衣服,还不让我开窗,我还以为是哪个色胆包天的人抢人都明目张胆的抢到府上来了!” 完全不给谢之樾插嘴的机会。 他小吱吱,仓鼠成精,未化型之时便安排在小少主身边照顾少主的生活起居。 起先,小少主不像大少主那般笑面虎,而是赤裸裸的虐鼠魔王,吱吱是害怕的,看着冒着阎罗气息的小少主,他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鼠命。 但是突然有一天,小少主性情大变,给他喂好吃的瓜子,给他讲新奇有趣的故事,还允许他上床睡觉,上桌吃饭。不只是他,还有麻雀,姜姜,小少主是唯一不歧视他们身份的人。比起少主,更像是一起玩闹的朋友。 要知道,在这个修真界,像他们这种下阶的妖怪在修真世家里毫无生命宝贵可言。 谢之樾静静的看着他吱吱吱,不耐烦的推了推他的脸。 “小吱,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小吱的两只小耳朵微微竖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谢之樾思索一下,“帮我找一样东西,适合做人生辰礼的。” 方才突然提到孟师弟,想起来再过一阵子便是他的生辰,上一世亲自送了他一只高阶灵宠却不曾想弄巧成拙,那灵宠竟然伤了他。 谢之樾自知是个不太会挑礼物的人,所幸让吱吱去准备准备,礼物不需要太好,抢了男主们的风头,但也不能太拉胯,显得他敷衍。 “少主这是要送谁呀?”吱吱揉了揉鼓鼓的腮帮子。 “一个师弟,哦对,最好是和实用的装饰或是护具。”谢之樾补道。 孟桉身子弱,直接送药材也不好,容易戳人的心窝子。 谢之樾走后,吱吱依然保留着随身携带一整个梳妆盒的习惯。 他从头巾里掏出来一个小梳子,打理着谢之樾凌乱的头发,撅着嘴咕哝道:“少主自从拜师后没回过家,老爷走了之后大少主受封做了家主,府上也一日比一日外中内朽。” 谢之樾微微一笑,“苦了你。” “苦的人明明是少主!说去拜师修炼,为何身上这么多伤?不是说烛明长老很厉害?为什么他的徒弟会受这么多伤!” 听到消息说小少主回来,他一开始还觉得是在骗他。用了最短的时间把自己打理好,摆了好几个笑脸等着那个每次出去都会给自己带瓜子,带话本的少主。 见到少主了。 是闭着眼,流着血,中了毒的少主,奄奄一息的躺在烛明仙尊怀里。 谢之樾揉了揉眉心,苦笑道:“这个说来话长,师尊一个忙人,伤是我自己喜欢到处瞎闹弄得。” 这确实,他师尊有大半时间都在闭关,这些伤大多数是他自己惹得。 虽然总是有别的山门的弟子趁着明烛长老闭关,隔三差五的来找他日曜山门的不痛快,那些长老又都是个爱看热闹的。 他作为大师兄,还能怎么办,打呗,受了伤就往宋允璋那钻。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吃你豆腐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我不想死 树影幢幢,低垂的乱云掠过夜空,凉风拂起他几缕发丝。 沈诀低眸,摩挲着指尖。 前些时间,他下了马车后跟着人来到谢之樾的寝殿,门口有一只仓鼠精梗着脖子,气冲冲的拦住他,明明腿都被他吓软了。 哪来的妖怪。 仓鼠精嘴里嚷嚷着少主,他嫌吵,一把拎起人丢了出去:“别碍事。” 他眼神凌厉,踱步到床边,将谢之樾安置在床榻上,一只手便褪去谢之樾的上衣,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 仓鼠精一见,强装着惧意跳起来:“你!你这个变态想对我家少主做什么?!你知道这是谁,这是哪吗!” 怎么办,这个变态长得衣冠楚楚的,修为这么高,他一只百年仓鼠精根本打不过啊啊啊啊!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少主清白不保? 小吱吱咬着手帕流泪鼠头,我可怜的少主啊,我真没用! 沈诀没理他,因其几次上前干扰,实在是烦了,一招手便用法术将人捆在门口的石柱上,后又施法按在谢之樾的胸口。 这术法有个好听的名字,瑶光问雪。 以前自己受伤都是等自愈,要么就这样受着。 祛毒的术法他并不精通,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瓶不知何时收来的丹药。 他掐着谢之樾的腮帮子,“服下。” 谢之樾在瑶光问雪的治疗下总算是好转,血止住了,伤口开始逐渐愈合。他有了点反应,不舒服的闷哼两声。 沈诀趁机将丹药送到他口中,指尖滑到他的喉咙,用力一按,谢之樾不知该说顺利还是不顺利的把丹药吞了进去。 “疼啊.......”丹药到他的腹里,火辣辣的。 “矫情。” 瑶光问雪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他正想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黑了脸色,抬脚便要走。 身后人猛地拉住他的衣角:“别走。” 谢之樾的声音在发颤。 回头,只见榻上的人蜷缩着身体,仿佛这个世界与他而言都是荆棘遍地,紧闭双眼,眉头紧锁,一只手因用力的攥紧他的衣角而泛起薄红。 “别丢下我一个人。” 谢之樾的声音不能再沙哑,像是经历了世界上所有的酷刑,微弱道:“求你。” 向来横行霸道,轻世傲物的他说,求你。 沈诀正要掰开他的手,却被这人猛地抓住了手臂,将他也拉到床前。 “别杀我。” 谁要杀你。 不知是不是沈诀看错了,他看见谢之樾的脸上有泪痕。 鬼使神差一般,他应道: “我不走。” 是梦魇,这蠢货居然被自己的噩梦魇住了。 此时,谢之樾一个人在雾里晕晕绕绕,系统呢?师弟呢?师尊呢?他对着雾里大喊,无人答应。 只觉得头重脚轻。 低头,只见一把剑抵在他的胸口,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席卷他的全身。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雾里突然出现了几波形态不一的人群。 “杀了他杀了他!这该死的魔人居然潜伏了这么久!” “哈哈哈哈!魔族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己的**会落到我们手里!” “谢之樾,你不是人,你丧心病狂!”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谢之樾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换成了前世的黑金缕衣,腰间的佩剑也不见踪影。 他的佩剑呢?他的佩剑呢!他试图召出沧临,却毫无反应。 想起来,他的剑早就断了。 这些人的嘴不停地一张一合,围着他越走越近,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大,好像要淹没他。 谢之樾神情恍惚的跪在地上,痛苦地锤着双耳:“吵**,吵**,闭嘴,都闭嘴!!!” 如他所说,这些人统统都闭嘴了,逐渐从雾里淡出去。 谢之樾只觉自己或许在做噩梦,用力的掐着脸痛恨为什么自己今天睡得那么死,为什么还不醒。 多回忆一秒,他便痛苦一分。 “大师兄。” 尽管他拼命的捂着耳朵,还是有一道清澈的声音如同魔音在他耳畔响起。 谢之樾抬头。 映入眼帘是孟桉,他与方才的孟桉不同,这个孟桉口中含血,双眼乌青,一双苍白的手捧着他的脸,嘴角和眼角诡异的往下拉着:“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好痛啊师兄。” 孟桉哭着,眼里流出两行血泪,只是片刻,他突然暴起,捧着他脸的手瞬间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 “我好痛,大师兄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大师兄要抢走我的东西,大师兄为什么这么对我!!!” 谢之樾踹不上气,用力的抓着他的手。 “孟师弟,松手……” 话音刚落,他顿时觉得不妙,果然,有一只脚踩住了他。 只见,萧墨披着一身玄黑披风,腰间挽着一把龙头大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随后露出一抹邪笑。 这是前世的萧墨,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这样的,这是他第一次被魇住,难道是血晶和蝎毒相冲的缘故么? 踩在他手上的脚用力的摩擦着,将他的思绪拉回。 萧墨嗤笑道:“师兄这一身贱骨,再怎么滚烫的沸水也烫不掉,怎么办呢师兄,我现在还是好恨你,巴不得你死,你死得越惨,师弟我便越高兴。” 谢之樾心头一颤,不去理会他,只盼望噩梦快点结束。 “就你这种烂人,也敢妄想和孟师兄在一起!” 他没有,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孟桉,只把人当做师弟,细心呵护。 孟桉和萧墨站在一起,二人的神情均是一变。 朝他拉着嘴角,他们五官扭曲,露出一个极其怪异的表情,二人幽幽道:“不对。” 谢之樾双唇打颤,不断地麻痹自己不要听,不要看,不要想。 绝对不要。 “你爱的是师尊!你爱的是他!” “你这个烂人,**,恶人,你居然敢对师尊有那种心思!你离经叛道!!” 闻言,谢之樾再也受不了了,是心脏在狂跳。 仿佛被人挑去了在战场里唯一的护甲,被打断了双腿扔到狼群里,悬崖上一根即将断裂的麻绳。 周围天旋地转,犹如置身在深海,无法呼吸。 他额头冒着细汗,喝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刺入他心口的剑,天道的绞杀魂灵,诛仙台上的死阵。 他这辈子最恨,最恨的就是沈诀,恨之入骨,痛彻心扉,爱他?喜欢他?倾慕他? 怎么可能。 “是吗?是我们在胡说八道吗?师兄啊,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敢不敢看看身后,敢不敢看看你的心?” 谢之樾沉默了。 他不敢。 几双乌黑的大手分别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按住他的头,像是要强迫他看。跪在地上的谢之樾看见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逐渐清晰,逐渐凝固。 你从来都不看我,我望着你,永远都是望着你的背影。 沈诀撑着脸,靠在亭边眯眼,一副半困不困的样子,少年抱着书笺凑到他身前,轻轻地扯了扯他身上的外袍。 “师尊师尊,你还没教我护心诀,师弟都学会了,现在还不能睡呀!”少年嘟囔着。 那人哼了一声,“大逆不道,你自己悟得慢,怎么还烦起为师来了? “愿我六根常寂静,心如宝月映琉璃是什么意思啊?” 沈诀明显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视线又缓缓移到别处,“不知。” 再一转眼。 少年跪在大殿前,满身鲜血,身上的衣裳破了几个口子,皮肉外翻。 沈诀站在他的身前,面无表情,持着一把剑抵在他的喉间。 “为师现在告诉你,那句话的意思是放下妄念,明心见性。” 他噗的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放下妄念吗?”谢之樾的脸上布着密密麻麻的血痕,他的妄念是什么,是活着,是眼前人的一丝关心。 厚此薄彼。 沈诀你真有能耐啊。 谢之樾心想,自己上辈子是个很贱的人吗? 直到那把剑刺穿他的胸口,周围人的谩骂和痛快的话不绝于耳。 他死气沉沉的垂着身子,仍由鲜血蔓延到阶下,那些人争先恐后的伸出手,势要饮一杯他的血。 庭中三千月上霜,再无一盏照我心。 他就这么蜷缩在角落里,泪眼朦胧得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突然,有人从背后圈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哄他入睡。 你是师尊,却又不是师尊。 是那个会对他好,对他温柔的师尊,是那个神志不清,中了蛊的师尊。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却又不一样,你们哪里都不一样。 谢之樾转过身,看清了他的脸,圈住他的脖子,哽咽道,“至少在我这次彻底离开之前,你不能扔下我,绝对不能。” 这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 仙剑大会必须要去,在那个沈诀亲手杀死他之前。 这一世有太多东西变了,他的结局会不会也不一样。 被这人哄着,居然真的有了些困意。 另一边,沈诀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任由谢之樾枕在他的腿上,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哄了好一阵才安分下来。 手上的劲道松了些。 到底是被什么魇住了才会露出这么痛苦的神情,到底是谁要杀他,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动他烛明长老的弟子。 宁愿被人那样欺负,也不愿意告诉他。 无用。 他想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敢停,缓了许久才轻轻的下床,褪去了自己的衣裳。 …… 沈诀拉开袖子,看见手臂被谢之樾的指痕掐出来的印子,眼神一沉。 胡思乱想什么。 他抬脚就走,迎着夜风去了孟桉所在的寝房。 _ 时间一晃而过。 这几天他们都一连续的待在谢府,好在谢云流自从坐上家主之位后大大小小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最近恐怕是腾不出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自从上次梦魇,他至今心不在焉,故意拿养伤为借口不去见三人,说实话,他害怕前世重演,即便是九条命的狐狸也禁不住这样折腾。谢之樾百无聊赖的把一枚鹅卵石投进莲池里,双眼无神地看着泛起的一圈圈的涟漪。 其实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概再过两日就能回山门,届时着手准备准备仙剑大会,计划便可开始。 正想着,远处走来几个穿着鲜艳,莺莺燕燕的男女,谈论声钻入他的耳中。 他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有兔子精,有鲤鱼精,还有麻雀精。 谢云流还真是,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样样俱全,再来一个灵长类的就能召唤神龙了。 “哎呀!你这小子往我的莲池里扔什么了!”鲤鱼精哼哧一下跳到他面前,“你是新面孔,刚来的?你又是什么精怪,懂不懂这里的规矩?” 谢之樾被她身上的胭脂味熏得不行,蹙眉后退几步。 兔子精凑到他面前细细打量,“初来乍到便穿得这么好,就靠着这张脸蛋取悦得云哥哥欢心?” 谢之樾听到‘云哥哥’瞬间忍不住皱眉,精致的五官揉在一起,鄙夷之色不言而喻。 云哥哥,呕!!!! 他一个当人家弟弟的从来没叫过哥,在这些妖宠的嘴里如此亲昵地念出来不知为啥就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人的皮肤是雪白透亮,面貌也是天人之姿,不过眉间的英气逼人太甚,不敢直视。 云哥哥何时换了这种口味,喜欢这种难驯的? 他伸手就要摸上谢之樾的脸。 却不知被何人一把抓住,厉声道:“谁允许你们在小少主面前这么放肆,滚回去!”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我不想死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必选项 这些妖怪不能对你家少主放肆,你就能对自家的少主放肆了? - 那人猛地甩开他的手,兔子精连忙往后踉跄几步。 三个方才还花枝招展的妖怪们一听谢之樾是少主,连忙底下脑袋,失了颜色。其中一个还算明事理的麻雀精出来打着圆场:“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没见过少主的芳容,一时失了分寸,还请少主不要怪罪!” 谢之樾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自然也不会要怎么样,骂人家是畜牲就不太礼貌了,他赶紧摆手道:“无妨,无妨。” 三人闻言,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 一只橘色**球被丢进他的怀里,那人朝他翻了个白眼,“作为少主,伤势未好就甩开下人在府邸到处乱跑,真能耐。” 谢之樾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快一颗头的男人,微笑道:“周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的小嘴依旧毒辣。 橘色矮脚猫对着他炸毛呲牙,谢之樾连忙顺**安抚它。 “见什么见,你一回来就开始乌烟瘴气,赶紧把你那破伤养好就死回去!”周驰烦躁的抓了把头发,没好气道。 谢之樾也只是笑笑。 周驰是他之前的贴身侍卫,出身贫寒低微,谢云流为了羞辱他刻意买下他做自己的侍卫。原著中,小时候的周驰来到谢府后的日子可不好过,被原身各种欺压打骂折磨,被谢云流穿小鞋,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穿书后他见到周驰的时候,这个骨瘦如柴的孩子躲在角落里,祈求着下手轻一点,明天还要睡柴房。 可惜周驰不是龙傲天,没有主角的光环,他的结局最后是被谢之樾活生生打死的。 不过好在他又不是原身那个变态,这种拉仇恨作死的事脑子有坑才会去做。 【您目前有两个选项】 【第一个:狠狠地教训他!】 【第二个:一边羞辱一边教训他!】 不是,非得玩这么变态吗??大家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喝喝茶,坐下来聊聊人生? 【这是必选项哦~宿主还有五秒钟时间选择,到时后系统会为您随机选择么么哒~】 又是必选项。 看着已经开始倒数的时间,那就第一个吧。他用的力道很小,为了瞒天过海只能装出一副狠厉的样子挥着鞭子,周驰非常吃惊,不知道是被他突然发疯的狰狞表情给吓到了还是怀疑少主是不是患上绝症没力气了,又或者难道他已经被打麻了,皮肉变厚感觉不到痛觉了? 独留谢之樾默默苦笑。 再后来,他给周驰吃好的,穿好的,就差把人当儿子养让他改姓谢了,只是那天他离开谢府后没见着周驰,上山拜师之后对谢府的消息并不上心,也不知道周驰的近况怎么样。 周驰看着他怀里的**球,又翻了个白眼,“跟你说多少遍了外面的流浪动物不能随随便便带回来,还以为你拜了师尊会长进不少,没想到还是这个死样子,你知道外面的流浪动物身上多少细菌吗?” 谢之樾:“…………” 一口气说这么多连气都不带喘的,怎么变成老妈子了。 靠,难道他的教育方式问题就这么大,如此失败?原著里妖孽狐帝变哭包,命苦弃犬侍卫变老妈子。 当年那个只到他肩膀的孩子比他还高,还壮实,看来他真的许久不曾回来过。 周驰盯着他,“谢大人传话,让你去大堂。” 谢之樾摸着猫的动作一滞。 谢怀敬见到他师尊了? 也是,都这么多天了见不到人才奇怪吧。 周驰带路,二人一言不发。 大堂内,谢之樾把猫递到下人怀里。 “诶,先别进去。”谢之樾一把拉住还在往前走的周驰,二人鬼鬼祟祟藏在屏风后面。 周驰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你想干——“ “嘘。”谢之樾捂着他的嘴,示意他噤声。 谢云流坐上家主之后并没有动过府里的装饰,这大堂如当年一般,上雕翠竹金雀,东西二角各摆着几尊仙鹤展翅,谢之樾抬头定睛一看。 萧墨,孟桉,还有沈诀。 一个不少啊,气氛有点奇怪。 坐在最高处的谢怀敬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这浑小子怎么来得这么晚。” 躲在屏风后面的谢之樾又往后稍了稍。 沈诀抿了两口茶,看着屏风后露出的半颗脑袋,心道,这个**,连这么简单的藏匿气息都学不会,真当没人发现他。 谢之樾又往后挤了挤,奇怪,刚刚好像和师尊对视了,是错觉吗? 周驰险些被他挤出去,探出另外一颗脑袋,压低了声音:“为什么不出去,你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 他大概是真的,暂时不太想和这三个人见面。 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道:“哎呀,谢师侄伤势还未痊愈,不着急不着急。” 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这么耳熟。 等他看清那人的脸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力掐了把周驰的胳膊。 **?宋允璋?他怎么也在这?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谢府的?” 见一旁的周驰没有反应。 “?” “少主问你话呢?” 谢之樾扭头一看,只见周驰目光痴痴,脸颊挂上粉红,直勾勾地看着—— 他顺着视线望过去。 **?孟桉! 谢之樾深吸一口气,连忙捂住周驰的双眼。 完了,又是一个拜倒在万人迷麾下的男人。 额滴亲娘嘞,这个人你真的肖想不得! 作为一个早死配角好不容易从原著的死亡结局脱离出来了,答应哥,麻烦就不要给自己找**好不好? 周驰掰开他的手,执迷不悟道:“他叫什么名字?” 谢之樾扶额。 “谁啊?没看见。”谢之樾索性开始装傻。 “就是那个穿青衣服的。” 大堂上的孟桉丝毫没有注意到二人屏风后热火朝天的讨论,和周驰炙热的目光。 他一身青衣徐徐,坐在沈诀身旁倒茶。眉梢嘴角都透着温和,像一位初到尘世的兰花仙子。 谢之樾快要被他的万人迷光辉亮瞎狗眼。 “小周啊,大家都是修行之人,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可惜孟师弟他早有心悦之人,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少主劝你千万别动了凡心,”谢之樾苦口婆心,伸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道侣很厉害的。” “……他有道侣了?”周驰看起来明显有些失落。 这样吗,他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人,最貌美倒是不至于,仿佛是按照他的喜好生的,虽然同为男子,却毫不影响他的保护欲蹭蹭往上涨。 谢之樾此刻非常想扼杀他的保护欲,想一巴掌将这个男人扇醒。 小周啊,你清醒一点!!! 谢怀敬看着比以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多了又多,他已经连续几杯茶下肚,一大把年纪,都快喝撑了依旧不见他那侄子过来。 前世,他对他师尊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从小就给他吹嘘烛明长老沈诀的传奇故事,谢怀敬本想让谢氏二人一同送上归乾宗,谢云流天资聪颖,自视甚高,不服与人管教,顺利的请辞了拜师。谢之樾明知上山触发剧情,结局必死,奈何系统的必选项。 【第一:被拖上山】 【第二:被打一顿后拖上山】 汗流浃背了吧老弟。 看着谢怀敬那来势汹汹的青蛇长剑,他疯狂的扣第一第一第一。 此刻,宋允璋扇着扇子,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惬意样子。 看着二人在屏风后的拉拉扯扯的亲昵动作,一旁的沈诀不禁捏紧了茶杯。 “师尊,还喝么?”孟桉问道,正要接着倒茶,只见沈诀把杯子放在桌上,对着屏风道了句: “屏风后的二位,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谢怀敬闻言,神色一变,喝道:“谢之樾!!!” 被点名的二人均是一愣。 谢之樾垂着脑袋站出来,身后是突然一脸正气的周驰,他尴尬的扣了扣手指,“侄子在这。” 谢怀敬瞄了眼沈诀,咳了一声,压着怒火。 毕竟有烛明长老在,家丑不可外扬,免得让人看了笑话,显得他谢家没有家教。 “伤势可还好?” 谢之樾应他:“回伯父,伤势差不多了。” 他自觉入座,对上宋允璋那狡黠的眼神。 这个眯眯眼又在打什么算盘。宋允璋是归乾宗出了名的最宅长老,小事不想管,大事管不了,坚持非要紧事便绝不踏出宗门半步。 怎么突然有兴致下山了? 果然。 他见人到齐了,将面前的折扇轻轻一和,敛起了笑脸,开口道:“翎山派掌门,于五日前仙解。” 谢怀敬捋了捋胡子,眼神一沉。 宋允璋补道:“我离开宗门前还收到了不知名的求救,这求救是有修士不惜用寿命和修为作代价远送到归乾宗,却又恰好在掌门仙解的第一天。” 求救发出的位置途径这么多仙门宗派,却唯独选中了远在十万八千里的归乾。 而堂堂一派掌门,仙解这么大的消息居然没有一点风声,要么就是明显就是有人想要刻意隐瞒,把风声压了下来。 谢怀敬道:“此事确实有蹊跷,我曾经去过一趟翎山派,他们的新任掌门只给了我这个地方。” 他伸出手施展法术,一道人影幢幢的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此处水晶为灯,琉璃作瓦,珍珠卷帘,所及之处遍地繁华盛景,夺人耳目。几波人分别坐在东南西北,各个角落,人流不断,可谓是热闹非凡, 还有几只头顶狐耳,身穿舞衣的女郎魅影,她们摆弄着婀娜的身姿人群中穿过。听,是琵琶声,琴瑟声夹杂在一起,随着几缕云烟在中央盘旋升起。 这是魔族地界,直属赤狐一系的管辖地,拍卖大会。 宋允璋眯起眼,微微一笑,不怀好意道:“可能,应该,或许,大概要委屈一下几位容貌姣好的小弟子了。”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必选项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谢之樾举到唇边的茶杯微微一顿,他固然知道宋允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修真界的好宝贝不少,但极好的,却是少之又少。 而大部分,偏偏就集中在魔族地界。 这魔界的拍卖大会是每隔八十年才开办一次,什么奇珍异草,什么灵宠宝匣,应有尽有。 本就是无法无天,无管无束的魔界,拍卖大会是当然不止只有物件活物,还有人,供修炼炉鼎的人,供富贵玩乐的人。 “一位扮成拍卖大会的商品,另外两位同我一起混入人群中里应外合,”宋允璋掏出几个玉佩,“这是我做的传音器,戴上方可传音,此行是魔界,我们保持联络,切记行事小心。” 魔界和修界向来不和,主要原因还要追溯起几百年前,就说来话长了。 几人纷纷接过玉佩,无瑕青玉上雕着一朵荷花。 宋允璋虽然术法不行,体质不行,剑法也不行,但在药学和器学上却独得天厚。 谢之樾想象了一下他拿着螺丝刀在屋子里搞电焊的画面。 他还在等着宋允璋的传音器,宋允璋却错开他,收起了传音器。 宋允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谢师侄伤势刚好,此事蹊跷凶险,就别去了吧?” 谢之樾收回空落落的手。 魔界。 说实话,他确实不太想去,谁知道又会撞见什么熟人。 但,他必须去。 拍卖大会上有一个人一定要救,哪怕冒着被认出来的风险他也必须去。 “师叔说笑了,我身为师尊的亲传大弟子,又是曜日山的大师兄,何来会怕的道理。”谢之樾道。 这一世,不能再错过,重蹈覆辙了。 闻言,宋允璋见他坚持,依然道:“不可。” 魔界多恶端,他这人嘛又不擅长武功,只有沈师兄可以依靠一下,萧墨师侄尚且又未进阶,孟桉师侄的身体又弱。 少了谢之樾这样一个战力,确实会非常麻烦啊。 “不是,为什么?我的伤没有大碍,而且拍卖大会,又不是去——” 宋允璋难得不吊儿郎当,厉声打断他:“说了不可就是不可,你留在这等我们回来。” 谢之樾像只受了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狐狸,“让我去吧,我保证绝对不添乱。” 焦急的望向师尊,沈诀在接触到他视线时错开了。 宋允璋笑道:“你现在看沈师兄也没用了,师兄他——” “让他去,出了什么事我担着。”沈诀突然打断道。 宋允璋还在笑着的脸瞬间僵住,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 你被狐狸精迷了心窍了你!! 哎呀头疼。眼见僵持不下,他放弃挣扎道:“好吧,那谢师侄和孟师侄在内,我和师兄三人在外,切记小心行事,不可莽撞。” 谢之樾接过传音器,神情凝重。 他如此坚持是有原因的,关乎掌门仙解?他笑笑,自己不是一个关心天下的人,他想要的只有一个: 魔界,拍卖大会,玉嶙。 这偌大的修真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帮他塑造肉身之人。 可惜就可惜在前世,当他知道修真界居然有可以重塑一具如生人身体的金羽玄凤时,他几乎发动了所有人脉去找,可作为修真界最后一只金羽玄凤的玉嶙死在了魔界的拍卖大会上。 这一次的拍卖大会还没开始,或许赶在别人将他拍下前救出,说不定…… 说不定自己,就会有一线生机呢? 几人商讨了一阵,谢之樾和孟桉扮成此次的商品注意魔族动向,而其他三人分别在人群中,拿下大会的压轴。 “吞龙剑。”谢怀敬道。 宋允璋道:“不错,只是奇怪,为什么这把剑会流浪到魔族。” 这原来是翎山派先祖的友人所赠,只是后来百年流转,这剑逐渐不知所踪,却不曾想突然居然显身魔界,顿时名声大噪,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 这剑早在几百年前便已封剑,它的上一任主人便是已经飞升了四百年的公叔暄仪。 传闻,公叔暄仪飞升前曾经用它砍下了魔渊宫骨龙的头颅,故作吞龙剑。 此剑有灵,百年不锈。 谢之樾淡淡的喝了口茶水,撇了眼对面的萧墨。 众人虽然不知,他却清清楚楚,这吞龙剑最后是到了萧墨的手中,此剑已尘封百年,剑灵居然认一个毛头小子为主,为他所用,天下骤然大惊。 这修真界,恐怕又要起一阵腥风血雨。 砍去他双腿,差点削掉他脑袋的,也是这把剑。 宋允璋从方才开始心情便不大好,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看起来很纠结焦虑的样子。 他揉着眉心,随后终于坐不住似的站起身,示意沈诀同他到外面。 “沈师兄,借一步说话。” 沈诀点点头,二人神神秘秘的走出大堂。 谢之樾眼巴巴的看着谢怀敬。 见二人离开后,谢怀敬突然也站起身,来势汹汹的走到谢之樾身前。 “伯父,伯父别打脸!”谢之樾急道。 意想不到的是,谢怀敬猛地一下抱住他,脸上笑意吟吟,乐道:“出息啊你小子,当初我都不奢望烛明能收你做弟子!” 谢之樾有点无措,只好哈哈一笑。 “魔界虽然凶险,去了也好,跟着你师尊师叔涨涨见识,有个历练。”谢怀敬有些不太放心,还是由着他去了。 他这几年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烛明长老对他这个侄子并不上心,但是那天见他如此慌忙的样子和今日的又觉得不太像。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人是谢云流,此刻他刚办完事回来,听到谢怀敬在大堂接待二位长老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的视线落到谢之樾身上,有些道不明的意味。 以往,他都会当着长辈的面讥讽他一番,然而这次没有,谢云流看了看周围仿佛是在找什么人,随后和谢怀敬问候。 谢之樾居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惧意,心道,怎么当上家主了才开始忌惮谢怀敬。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忌惮的不是谢怀敬……】 不然还能是谁?总不可能是自己吧。 - 古道长廊两旁,阳光摇晃,耳边是溪水潺潺的叮咚。 宋允璋往前走了许久。 沈诀拂了拂衣袖,“有什么事就说,这里没人。” 宋允璋身形微顿,转过身眼疾手快的扯着他身上的衣裳,尽量压着声音吼道:“你忘了师尊的话了?师兄,你从前就聪明,师弟希望你不要做蠢事。” 师兄处处赢他,他也很少对他这个天资聪颖,颠乾倒坤的师兄敢有一丝不敬。 弟子都说归乾宗酴兰长老和烛明长老虽师出同门,二人的性格却大相径庭。他为人温和顺遂,极少与人发生矛盾。 而现在,他皱着眉,抓着这人衣领,语气是压抑了许久的怒意。 屁的红鸾星动!明知道山有虎,你哪怕降了那虎,亦或者绕道往山下行也可,而不是把那只虎牵在身边! “我有分寸。”沈诀冷道。 “你的分寸?”宋允璋觉得有点好笑,“把我从山上大老远的喊过来专门替他疗伤,把他带到谢府明目张胆和谢家主作对,师兄,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的分寸,你——” 你不正常。 这不正常,这不对。 话说到这,他又顿住了,欲言又止。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日的夜,沈诀把昏迷的谢之樾揽在怀里。 宋允璋自己也有徒弟,他清楚,那绝对,绝对不是师尊看弟子的眼神。 沈诀看着他,没有可以辩驳的地方。 聪明人,也会做傻事。 四日前,满地狼藉的大殿内,水墨飞溅,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机械零件,宋允璋修好了被打坏的机械钢爪,难得能睡个清闲觉,却被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钢色铜鸭挡了去路。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太久没睡,老眼昏花了,抬脚就把那只挡路的鸭子挪到别处。 直到那机械小鸭发出他师兄的声音:“宋允璋,是我。” 宋允璋突然被吓得脚下不稳,惊呼一声:“我靠?” 这鸭子不是普通的鸭子,是他花了数月精修细磨打造的,诞生初日还取了个霸气侧漏的名字,玄甲天行兽。 咳,其实是用来替他拿山下速递的代步工具罢了。 他自己的所造之物他自己怎么会不认得,其中这般鸭型的送给了沈诀,只记得当初这人是万般嫌弃。 那只鸭子瞪着大眼睛,面无表情道:“谢之樾受伤了,毒解,你现在马上下山来谢家一趟。” 宋允璋伸了个懒腰,踢开那只鸭子,“我不去,毒都解了我还下去干什么,你让他睡一阵就好了。” 谢世家大业大,什么药丹没有,他瞎操什么心。 鸭子又迅速走到他面前,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但冷冽的声线又让人笑意全无,“他身上还有别的伤。” 还不等宋允璋作答,那只机械鸭子突然皱眉,看起来非常生气:“我闭关的时候他受了这么多伤,为何从来不告诉我?” 你成日摆着那种表情对他,人家敢告诉你就怪了。 宋允璋撒泼,跳开话题:“我现在要就寝,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不料,那只鸭子跳到他身上,一只嘴掀开了他的被褥,“现在过来。” 被打扰的宋允璋欲哭无泪,这是他第一次想亲手拆了自己的心血,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给玄甲天行兽造了一个能承载兵主灵力的器核。 如果有弟子夜半还在宗门游荡,或许能看到酴兰长老被一只鸭子赶着下山的滑稽场面。 - 二人刚回到大堂便听见了谢之樾撕心裂肺的大喊。 “穿不上去了啊啊啊!!!!” 身后的周驰没惯着他,“你他妈倒是吸肚子啊!!!” 谢之樾只感觉自己的内脏都错位了,“你想谋杀少主么!再吸我就要把胃吐出来了!” 周驰浑然听不见,加大手上的力道,那腰带总算是酷吃一下系好了。 谢之樾心疼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他要扣周驰的俸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谢之樾昏迷中。沈诀掐了把他的脸,又揉了揉,又掐了下,又揉了揉:“好丑。”喜欢。*沈诀:去归乾宗,找造你之人,懂了吗?他拍了拍鸭子的铜铁脑袋,机械鸭子嘎嘎俩声,眨巴眼。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抢人 这么多灵石砸也能把我砸死了。…… 他又转身,深深的看着那只凤凰。 谢之樾掏出灵匣。 “我是来救你,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 凤凰警惕的看着他,杀了那狗妖,难道他们不是一伙的? “你是谁?我凭什么信你!”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你觉得你能在那些人手里活下来吗?”他眼神冷冷,将灵匣打开,“再犹豫就没有时间了。” 小凤凰犹豫再三,一番思想挣扎后,他化成一只巴掌大小的金凤,被谢之樾安置到灵匣里。 谢之樾捏紧灵匣。 到手了,这是他逃命的机会。 上辈子造孽,这辈子还不清。 突然,原本昏暗的内阁骤然亮光四起,台下人声鼎沸, 见,一只狐妖戴着半边脸的金纹面具,瞬间拉下一块卷帘,卷帘下是谢之樾有些尴尬的神情。 “哈……”该打个招呼吗难道,“嗨?” 宋允璋扶额,当初果然不应该捎上他。 狐妖将他位置一转,红颜朱唇,嬉笑不止,情绪高昂道:“此次拍卖物品是人族修士两位!” 谢之樾看着台下的群魔乱舞,本以为自己这边已经够夸张了,往身旁一看,孟桉身边那场面才叫真的夸张。 甚至有几只手想要争先恐后的抚上孟桉的脚。 “哈哈哈哈哈!看看这两个皮肤白净死了!” “尤其是左边那个,现在兜里没二两钱,早知道上一件我就不买了!” “妈了个鸡的,谁他妈敢挤我!!” 听着下面的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孟桉害怕的皱着眉,想要往谢之樾的身后躲。 谢之樾赶紧护着他,在下面这些人眼里,此刻的他们无疑是两块肥猪肉。(?)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诡异。 谢之樾只觉腿间一热,他低头对上男人的眼神,满是贪/欲。 腿间的手越发不安分,谢之樾只觉得恶心,着急忙慌地抬脚便要踹他,却又突然想起了不要惹事那句话。 妈的。 突然,那男人痛苦的捂着脑袋,朝人群大喝一声:“谁打我!!!” 此时,宋允璋连忙按住他身旁的沈诀,疯狂地摇头。 “别冲动,谢师侄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等会把他们拍下来就行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拍卖品在被人拍下前是不会让人动的。” 要是暴露了身份,引起他人的警惕就功亏一篑。 听到谢之樾,沈诀抿着唇,手里把玩着几块灵石,他面色孤傲,眼中染上寒芒:“谁要管他的死活,那双污浊手分明是要摸孟桉的,应当跺了,至于那个蠢货自己要赶着凑上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瞎了眼的才会竞拍他。” 宋允璋:…… 台上的狐妖吞云吐雾,她一把将孟桉和谢之樾二人分开,笑眯眯道:“老爷们,小友们,娱乐至上,价高者得!” 孟桉的起拍价是五万灵石。 谢之樾的起拍价是…八千灵石。 就连他下面那只灵宠的起拍价都起码有一万灵石! 我靠,黑幕,这傻逼狗血文绝对有黑幕!好耻辱的价格! 他就值八千??? 孟桉看着价格也没忍住笑出声:“师兄,他们大概是搞错了。” 谢之樾:…… 他的修为比孟桉的更高,果然,脸才是王道吗?有个万人迷设定师弟在身旁,显得他这个反派大师兄十分多余啊。 沈诀开始竞拍孟桉,他出手阔绰,一声“二十万灵石”把大半人杀得片甲不留。 宋允璋趁着间隙,狐妖不注意,他来到了后方。 ——谢师侄,请看身后。 谢之樾听着传音器的动静,瞄了眼数灵石数到合不拢嘴的狐妖,转身看了眼宋允璋。 他又看了眼藏在灵匣里的金羽玄凤,本想趁着人多偷偷溜走。 “且慢!” 一道声音差点吓得他脚滑。 “我出四十五万灵石。” 谢之樾心里哇了一声,孟师弟值钱他明白,居然这么值钱吗!啧啧叹道,四十万灵石,这得够他多少年的开销,哪天从归乾宗下来之后他一个人得多少年才能赚到四十五万灵石。 他又继续悄悄的挪到后面。 谁想,那人又喊道:“是右边的那位!” 闻言,谢之樾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身形不稳,他疑惑的指了指自己,“我??” 他没听错吧? 宋允璋是愕然的收起了伸出去的手。 疯了,是哪个老兄如此嚣张。 只见,人群逐渐避开一条小道,只见一位青年身材修长,侧脸棱角分明,一头赤色红发,琥珀金瞳,嘴角勾勒起一丝宠溺的笑。 “四十五万灵石,不够的话那就再加。”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狐妖一见他的赤发和金瞳,瞬间变得严肃,赤发金瞳是赤狐一系皇亲贵族的象征。 只是赤狐的皇亲贵族的血脉悉数幼年夭折,独留下一子在外界漂流,后来被魔尊大人和一个陌生男子带回,可怜她们的小帝少不知在外界经历了什么,回到魔界后性情大变,成日只把自己关在宫里,谁也不见。 她姐姐是侍奉官,夜半驻留帝少寝宫乃是大忌,偶尔路过帝少的寝宫,看见帝少发疯砸东西,夜夜难以入眠,稍有不慎者还会被他的魔气所伤。 难得今日帝少出宫,居然来了她的宝地,几乎是不带任何犹豫的就要敲响案板。 “我出五十五万灵石。”沈诀面不改色,眼里的凌厉气势不减,打断道。 一旁的宋允璋听了直呼要命,他师兄这是真打算把宗门的观星台给卖了??谢师侄自己长了腿,又不是说不回来了! 不是说瞎了眼才会竞拍谢师侄吗!你现在又凑热闹跟什么价啊! 台下的哗然声更大,顿时议论纷纷。 “那人谁啊?五十五万灵石他拿得出来么?不会是喊着玩的吧!” “长得这么俊,不像是那种人啊。” 像沈诀这般容貌出众的,站在一群妖妖鬼鬼中十分扎眼,前面甚至有几个妖奴和人仆不惜自降身价想让沈诀拍下自己。 他看也没看,只拍下了孟桉。 “左边那个也要,右边那个也要,哎呦这位小道友吃得消吗?” “倒不如说那个修士什么来头,价这么高,不会超出本次的压轴吧!” 听着周围嘈杂的讨论声,赤发青年轻笑一声,“六十万灵石。” 这个人,他分明在哪里见过,却又回想不起来,沈诀看着那惹眼的红色,心中莫名升起了不快,厉声道:“七十万。” …… 谢之樾看着那抹熟悉的赤发,心里咯噔一下,他把手里的灵匣扔到了台下的宋允璋手里。 炽遨。 他来之前就想过或许会碰面,但是没想到是如此尴尬的场面。 那狐妖经营拍卖大会这么久,什么样的商品什么样的卖家她都见过,今年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一边是跟价的价高者,拍卖大会这么多年的口碑可不能到她这一辈便砸了,另一边是她族的帝少,得罪帝少,几个脑袋也不够她掉,在魔界也休想再混下去。 于是。 “这位修士,你选哪个公子?” 她决定把这个世纪难题扔给谢之樾。 * 为您提供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抢人 这么多灵石砸也能把我砸死了。……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何苦来灾 师尊为我受伤 为您提供大神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何苦来灾 师尊为我受伤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不周山 剑出鞘,恩怨了,谁…… 为您提供大神 云边诗 的《反派大师兄他又翻车了》最快更新 不周山 剑出鞘,恩怨了,谁……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