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 1. 原来是熟人 暮秋,江城。 已是深夜,城市里熬得最晚的那批人也陆续结束了夜生活。 老旧的小区里静悄悄,只有野狗偶尔吠几声,不知哪户人家传来一两声细微的咳嗽。 姜乐喘着一口粗气,从噩梦中惊醒。 她摸出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屏幕上有父母打来的几通未接电话,被她习惯性地无视。 噩梦带来的不适感仍然占据着身体。姜乐赤脚下了床,长发汗津津地贴在后颈,被她随意挽起,夜里凉风吹在冷汗上,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高三至今,27岁,8年时间,姜乐持续着同一个噩梦。 梦里,她高中养的一只黑色的土狗——大白,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血肉模糊。那双圆圆的眼睛盯着她,带着怨恨、憎恶,渐渐丧失所有生机。 姜乐起身去了厨房,倒了一杯凉水,慢悠悠地啜着,感受着胃里的冰凉,静静等着胸口处因心脏痉挛带来的闷疼渐渐散去。 已经完全没了睡意,她干脆冲了个澡,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 靠近市中心的一家宠物医院,前台的年轻姑娘小张正支着头打盹。 已经凌晨四点,一夜无事,再熬几个小时就可以下夜班了。 正迷迷糊糊时,听见推门声,伴着门上铃铛的清响。 推门进来的女人身材高挑,高腰工装裤,白色打底衫,穿着休闲松垮,但天然微卷的长发披散着,仍带着些潮湿的水汽,没有化妆,却难掩艳色。 小张先是迷瞪了一会儿,接着便是一激灵——来人是姜乐。 她连忙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湿润,心虚地讪笑,对姜乐喊了一声老板娘。 姜乐瞧了瞧小姑娘睡乱的头发,心里的烦闷散了不少,颇为好笑地回道:“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来查岗的。” 小张吐吐舌头,笑着应是。 姜乐问:“大白呢?” “在后面的问诊室里睡觉。” 大白是姜乐收养的一只流浪狗,黑色短毛,短腿,白手套——看不出混了什么品种的土狗。每次姜乐来医院,总是要先问一句大白在哪,首要的事便是去摸摸它,偶尔也会带它回自己家。 其实医院里收养了很多流浪猫狗,大白不是第一只,也不是最聪明听话的那个,但却最受姜乐喜欢。听同事说,好像是和她之前养过的狗长的很像。 小张瞧着姜乐走向问诊室,里面的大白听见声音,早已经在激动的挠门。门一开,它便扑出来,摇着肥圆的屁^股,哼哼唧唧地朝人撒娇。 姜乐蹲下抱起它,行动间一截细白的腰一晃而现,又随着衣服的垂落重新掩回在宽松的布料下。 小张盯着看了两眼,心里不禁感叹了几句。 姜乐今年二十六七,说起来只比她大了几岁,但已经独自开了这家宠物医院。 虽然医院的规模不大,医生也只有四五个。但在江城这样的一线城市,能把店开在不错的地界,并且已经稳定地运营了几年,本身就能说明她的能力和财力。 况且姜乐人长得明艳漂亮,性格活泛。 听医院的老医生说,姜乐在动手术时也是干脆利落,看着像从业十几年的人。 平常的客人里,有不少是冲着姜乐来的,有些宠物分明没病,也要时不时被自己主人抱着来医院晃一圈、走一遭。 姜乐有时耐心应付几句,有时会笑着回应,说猫没病,人有没有病就说不准了。说完,送一把猫条,或是一罐猫薄荷,笑着把人打发走。 她惯会拿捏分寸,也从来没人觉得冒犯。 但宠物医院毕竟是医疗行业,姜乐又对售卖宠物不感兴趣,顶多是卖一些利润不高的宠物用品。 每天客单量不高不低,姜乐懒得钻营,又在员工薪资上很是大方。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店里的营收只能算马马虎虎。 小张想,也许姜乐开这个店,纯粹是为爱发电吧。 * 姜乐在店里待到六七点,挨个看了看留院猫狗的情况,和值班医生沟通了几句。 她出门买了几份早餐,递给前台小张一份。 肉包子,一荤一素,配着一杯豆浆,热乎乎地冒着白汽。 她让小张吃完饭就可以回去休息,早上人少,不用枯坐到八点。 话音刚落,身后门铃声又响起。小张塞了一嘴的包子,慌慌张张便要站起来招待。 姜乐摆摆手,示意她安心吃饭。 进门的却是一个男人,细碎的黑色短发下,一双眼睛通红,黑眼圈乌青硕大,衬衫皱皱巴巴,领口处有一点咖啡渍。 他两手拎着几份早餐,见姜乐端着一杯豆浆,微讶且有些懊恼:“已经吃上了?” 姜乐好整以暇地瞧着许安的狼狈模样,手肘支在前台桌子上,斜倚着问他:“又落难了?” 许安咧嘴傻笑:“这次不是落难,是天降机会。” 姜乐眉头微挑,不以为意。每次许安这样来找他,必是有事需要帮忙。 她把他带到休息区,两个人边吃边聊。 许安说明来意,姜乐漫不经心地听着。 大致意思是说,某个大企业的分公司打算拓展新的产品线,需要找一个合作公司提供软件支持。 许安是学计算机出身,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主要提供软件开发服务。 如果能拿下这个合作,对他公司的发展大有益处。 许安熬了好几个大夜,做了一个初步的提案,又托了很多关系,终于能和对方公司的负责人有一个吃饭的机会,就在今晚。 许安这个人说起来是个公司老板,但嘴笨、迟钝,应付不来生意场上那些弯弯绕绕又意味深长的事儿,也因此错过了不少机会。 这次来,就是希望姜乐晚上能陪自己一起赴宴。 至于为什么要找她帮忙,原因有很多。 许安比姜乐大几岁,两个人从小就是邻居,长大后又进了同一所大学,是从小玩到大的感情。 与许安不同,姜乐从小就不是埋头苦学的类型,但她脑袋聪明,学东西一点就通。 虽然大学主修动物医学,闲暇时去计算机系旁听几节课,竟然比那些专业的学生都学得快。 有时候公司技术上遇到难题,许安便会向姜乐请教,总能得到答案。 有时候他也常感叹,也许天赋真的比努力更重要。 姜乐懂技术,人又漂亮、会来事儿,谈生意带上她,几乎无往不利。 姜乐慢悠悠吸着豆浆,不置可否。 许安已经风卷残云地把他带来的几份早饭吃得七七八八,倒是不浪费。 她其实是个怕麻烦的人,尤其饭桌上那些你来我往的东西,并不让人喜欢。 但她很难拒绝许安的请求。 大学时,她身上背了几十万的债,学的专业又不赚钱,日子过得确实辛苦。 那时,许安主动找到她,说自己正在设计一款小游戏,但他和同学关系一般,找不来合伙的人,问姜乐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干,赚到的钱两人平分。 姜乐见他一脸自信,没什么犹豫便答应了。 其实整个工作量并不大,也没有太多技术难题,许安自己一个人未必拿不下来,只不过多费些时间罢了。 谁知这款小游戏竟然小火了一把,赚了不少快钱。 本来说好的平分,钱到账后才发现是三七分。 许安三,姜乐七。 他家庭条件不错,不差这些。 但这笔钱帮了姜乐大忙,她不仅还清了债,还剩下不少积蓄。 这家宠物医院能开起来,有一部分还得益于当时的存款。 于是,姜乐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便答应和许安一起赴宴。 * 赴宴前,姜乐在车上翻了翻许安的方案,随手指出几个可以改进的地方。 许安恍然大悟,感恩戴德。 他深吸几口气,不知是在和姜乐解释,还是在自我安慰,声音颤颤地说: “听陈叔说,那边的负责人已经看过我们的方案,觉得还算满意,才答应会面。” 陈叔便是许安托关系找的中间人,中间不知隔了多少个熟人。 姜乐安慰他:“方案不错,不用紧张。” 许安恍若未闻,仍在嘀咕: “听说对方虽然是个贵公子,但待人温和有礼,没有富家子弟的架子...” “就算合作不成,应该也不会给人难堪吧...” 姜乐无声地笑了笑,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嘟囔。见车快到地方了,她从纸袋里掏出一双高跟鞋换上。 她穿不惯这种鞋,觉得累脚、束缚、别扭,总是尽量少穿。 酒店是新中式的风格,小桥流水,淡雅清静。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矮胖男人远远地迎了上来,姜乐听许安喊了声陈叔。 寒暄几句,两人便被他引进了屋里。 屋里坐了几个人,想来都是陪客,只有主位还空着。 姜乐不以为意,大人物总是压轴出场,也是应有的做派。 谁知她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得前胸贴后背,也始终不见那人来。 陈叔外出接了个电话,进来解释道: “周总临时有事,刚刚搭上飞机,劳请各位再等等。” 姜乐想起许安在车上说的那句“没有富家子弟的架子”,心里面默默翻了个白眼。 众人乐呵呵应是,没谁表现出丝毫不满。前菜早已上桌,没一个人敢动筷。 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陈叔小声地在一旁对许安做起了“科普”。 今天的主角,也就是那位迟迟不见人影的小周总,便是国内数一数二周氏集团家的公子。 他的母亲是上一任周氏掌权人的小女儿周淑英,因不满家里的权力分配,周淑英自立门户。 当年许多人都不看好她一个女人家,没想到,她真的将自己的企业做了起来。 生意场上,再厉害的男人也要从心底敬她三分。 只是周氏集团本家的家底极厚,周淑英始终被压一头。 直到她的儿子进入自家企业。 据说周家的公子虽是温和有礼,却是雷霆手段——兼并、收购、开发新的业务。这位小周总只用了几年时间,让自家企业有了比肩周氏本家的实力。 虽然年轻,不容小觑。 许安虽然木讷,来之前自然也做过功课,对这些人尽皆知的“家私”也了解过一些。 怕拂了陈叔的面子,只能在一旁假笑,连说几句“原来如此”。 而姜乐从听见“周淑英”这个名字时,人便已经愣住了。 这世界上有几个自立门户的“周淑英”? 那这位年轻有为的小周总...... 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餐厅里的人纷纷起身。 姜乐听到陈叔对着来人介绍她与许安。 她才后知后觉地僵硬转头。 来人身量欣长,宽肩细腰,将一身简单低调的西装衬得越发昂贵不凡。 熟悉的漆黑眉眼上多了一副金丝眼镜,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也掩盖住些许锋芒。 他的眼睛对上她的,嗓音温润: “姜小姐,幸会。” 姜乐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里大呼一声“完蛋”。 周总,周泽。 她的前男友。 为您提供 卧衔蝉 的《脱缰》最快更新 1. 原来是熟人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烤熟的鸭子 他说“幸会”。 周边一片诡异的寂静。 姜乐这才发现,所有人都起身迎接周泽,只有自己还呆愣地坐在椅子上。 陈叔连忙笑呵呵地打圆场:“小姑娘这是看呆了。” 接着,姜乐看见周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嘴角弧度轻微,笑意未达眼底。 姜乐站起身,学着其他人的语气喊了一声“周总”。 他礼貌地冲她点头示意,接着便移开视线,和其他人握手寒暄。 仿佛两个人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毫不相干的两个陌生人。 其实也的确和陌生人无异了,两人分开已经六年。 他也完全有理由装作不认识自己。 分开时虽然没有什么惨烈场面,却也谈不上体面。 那时候大二,周泽在国外留学,两个人是异国恋。 两个人中间隔着时差,她忙着打工赚钱,他忙着繁重的学业。 唯一的联系只有每天的一通视频电话。 姜乐用一通电话,单方面提出了分手。 那时候他刚忙完学校的事,视频背景是幽静的深夜。 她那时候在猪场实习,腰酸背痛,蓬头垢面,衣服上还沾着猪的粪便。 姜乐声音疲惫地对他说:“咱们俩还是算了吧。” 她给出的理由很简单,累了,倦了,没有新鲜感了。 之后,周泽给她打过很多通电话,姜乐一概没接,后来干脆换了手机号,所有联系方式统统删除、拉黑。 没想到没过几天,周泽竟然直接从国外飞了回来。 那时候她刚开始和许安合作设计游戏,两人在咖啡厅忙了个通宵,商量游戏的主体框架。 姜乐对构想中的作品很有信心,难得有些兴奋。 天蒙蒙亮,许安送她回宿舍,她仍雀跃地和许安讨论着下一步的工作,压根没看到宿舍楼旁站着一个人。 和许安挥手告别,扭头一看,才瞧见一个高而清瘦的身影。 周泽倚着树,不知站了多久。清晨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将皮肤照的更加白。 他的眼睛闲闲地耷着,难得有些克制的疲惫和脆弱。 两人大半年没见,他似乎瘦了些,也高了些,多了些成年男人的力量感和成熟感。 见她走来,周泽直起身,掀开眼,望向她。 那双眼睛沉静地像一汪湖水,浮着初春未化的冰,冷而淡,却没有任何怒气和攻击性。 他平静地问,嗓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嘶哑: “想好了?” 姜乐回“是”。 他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话,从来也不会纠缠。 两个人之后再也没见过面。 * 姜乐坐回椅子上,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暗中感叹造化。 除了“幸会”时视线相交的那一眼,周泽没有再注意过她这边。 姜乐听到他向众人抱歉,说自己今天在桐城谈合作,对方实在热情,盛情难却,这才将他绊住了,只好推迟了一个小时才登机飞过来。 他语气真挚而谦逊,姜乐却在心里“啧啧”两声。 说得那飞机是他家私人汽车一样,想什么时候飞就什么时候飞,多傲啊。 不过,也难怪。 这人高中时就周正守时,几乎到了刻板的程度,怎么会刻意用“迟到”来摆谱呢。 姜乐看着他在主位落座,被几个年龄比他大上一轮的生意人围着,从容地交谈。 他们从天气聊到股市,又谈起哪家公司的新动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语气讨好地说,自家买卖还要多仰仗周总。 他始终神情淡淡,笑容周到得体,滴水不漏。 姜乐看着他如漆的眉目,双眼皮窄而深,引着眼角微微下勾,眼尾则带着流畅凌厉的弧度。浓而长的睫毛并不算翘,将眼中的锋芒遮去三分。鼻梁英挺,下颌的线条如刀削斧刻般,干净利落。 这样一张脸,搭上他手中的权势,淡然的姿态。一眼看去,总显得拒人千里,不近人情。 但姜乐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骨子里的温和与教养,断然压不住这张脸本身的锋利与攻击性。 寒暄几句过后,陈叔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引到许安身上来。 这场饭局,本就是为了替许安牵线。 陈叔是个老到的中间人,将许安公司的优势含蓄清楚地罗列,并没有将他夸到天上去。 在场的都是生意人。这场合作,成,便是一桩美事,不成,也算不上他的“罪过”。 周泽耐心地听着,等陈叔说完,他只是笑着应了几句,跟着夸一句“青年才俊”,对合作的事并不搭腔。 这下,陈叔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来之前,他已经托人将许安的方案以及过往项目情况递给了周家公司的一位高管。 据说周总亲自看过,觉得不错,才答应这次会面。 否则,他的面子怎么也不会这么值钱,如何能凑成这一场饭局? 可今天看周总的态度,又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 难道是欲擒故纵,装作无意,将来好压价? 别看他比周泽大了近二十岁,这位小周总的心思,他还真是猜不透。 许安木着一张脸,只知道在一旁呵呵赔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成事儿的。 那位姜小姐,本以为是个长袖善舞的主儿。谁知周总一来,她便成了一个锯了嘴的葫芦,半天也不吭一声。 他不过是一个中间人,还费什么劲儿呢? 到了酒水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周泽却拿起一旁的茶杯,虚虚一举: “感谢各位的抬举,我近来胃不太好,恐怕各位得允我以茶代酒了。” 陈叔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僵了一瞬。 早听说这位小周总在饭局上少给人面子,喝与不喝全看他的心情。 奈何地位与实力的悬殊放在这里,众人也只好笑着打哈哈,用白酒去碰他的清水。 许安见那边都已经喝上了,合作的事却几乎半点没提,心里开始有些着急。 等这屋里的人都喝高了,哪还有适合谈生意的氛围和机会? 他想去与周泽聊几句,却又怕自己听不出人家的言外之意,或者说错了话,得罪了人。 扭头一看,自己请来的“救兵”正垂着眼夹着粒花生米往嘴里送,小鸟啄食一般漫不经心。 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 许安急地用手肘去戳“救兵”的腰: “姜乐,不是说好的要帮我吗?” 姜乐在桌子下把手一挥,一巴掌将许安的胳膊拍了回去。 许安气急败坏,又去扯她:“姜乐!你不能只拿钱不办事儿啊!” 姜乐是有些心虚。 每次许安找她帮忙,都会给一定的报酬,具体金额示事儿的大小而定。 有时是他公司里一个月的工资,有时干脆是一整年的年终奖。 尽管姜乐不是公司里的员工,也从不去上班。 每次帮忙都称得上是举手之劳,但许安对她从不小气。 这次确实是她把许安给坑了。 让她去跟前男友摆笑脸,说好话,求合作,她是真做不到。 倒不是觉得没面子。 只是当初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想想,自己和周泽分手时的做法的确不地道。 严格来说,确实是她把周泽给甩了。 虽然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周总,未必将当年的小事放在心里。 但至少目前,姜乐还是开不了口去谈合作的事。 她将心里那点小小的愧疚压了下去,将许安拉扯她的手推了回去: “许安,你得学会自己长大了,别怕跟陌生人说话,啊。” 许安听见她毫无愧疚的揶揄,气得脸色发青。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问题少女和三好学生 早在姜乐起身时,周泽绕着杯子的手早就没了动作。 姜乐敬过一圈,迈着步子稳稳当当地朝他走去。 周泽神情淡淡地坐着,眼睫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捏着杯子的指尖失了些血色,隐隐发白。 姜乐走到他身边站定,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两眼,接着便是一笑。 她俯下身,绕过周泽桌前的茶杯,拿起一旁无人问津的空酒杯。 姜乐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吊带短裙,少见的修身款,腰臀那里布料裹得紧紧的,行动间是不同于少女时代的成熟曲线。 屋里温度适宜,身上御寒的外套早就脱了,露在暖灯下的皮肤白得晃眼。 俯身时,微微卷曲的头发垂下一缕,落在周泽的肩旁。青柠伴着苦茶的清香,直愣愣地往人鼻子里钻。 她从来不爱用香水,大概是洗发露或者卧室香氛的味道,周泽漫不经心地想。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姜乐只是端起他的酒杯,慢悠悠地往里面斟酒,酒水不停地往里倒,满到和杯口齐平才停下。 她将斟满酒的杯子放回周泽面前的桌子上,酒水晃晃悠悠地撒了她一手,又有几滴落在周泽的大腿上,隔着布料洇开,冰凉粘腻的触感往皮肤里钻。 姜乐假装惊讶,语气浮夸地“呀”了一声: “瞧我,笨手笨脚。” “周总莫怪,我再给您满上。” 说罢,又拿着玻璃瓶就要往里续酒。 接着,一道冰凉温润的触感贴在她斟酒的手腕上。 周泽修长的手托在姜乐倒酒的手腕上,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轻轻将她的手托了回去。 接着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视线越过她朝陈叔示意: “公司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容我先告辞了。各位尽兴。” 说罢,他将外套搁在臂弯上,绕过姜乐朝门口走去,挺拔的身姿比门头差不了几分,头轻轻一侧避开门框,长腿一迈,身影便消失不见。 屋里除了陈叔刚才应答的讪笑外,接着便是鸦雀无声。 主角都走了,这饭还有必要吃下去吗? 陈叔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姜乐。她仍站在原地,嘴角轻轻上勾,眼角却往下耷着,有些失神地摩挲着手里的酒杯。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姑娘。 说起来算是个有胆气和魄力的,敢这么明着暗着地顶撞周泽。但总归是太沉不住气,被她这么一折腾,这合作八成是黄了。 这顿饭折腾到晚上,却是吃得糊里糊涂,无疾而终。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说几句场面话,陆续都散了。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许安与姜乐两个人,显得格外空旷。 许安仍醉着,趴在桌子上,脑袋枕着胳膊,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姜乐在他身边坐下,嘴里吐出一口浊气,说不上来为什么,胸口闷闷的。 她这才听见,原来许安一直在嘟囔,“喝不了了...喝不了了...” 姜乐刚才那股火早就散得干干净净,这会儿有些后悔。 她知道自己脾气上来时是什么样,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这辈子也没怕过什么。哪怕是实力悬殊,她也不怕和人硬刚,因为在意的事很少,不怕输,也不怕从头再来。 但这次,她罕见地觉得自己是有些冲动了。 一来,她和周泽的过往摆在那里,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但的确是她犯浑在前,总归是理亏。 二来,这次本就是为了帮许安,结果却弄成现在这样。 虽然自己刚才那通瞎闹,本身是看许安被灌成那样,心里气不过,一时才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她瞎闹的结果,最后还是要许安来承担的。 这事儿的确做的不合适,回头再想办法弥补得了。 * 姜乐把醉醺醺的许安送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许安虽然酒量差,酒品还算不错,不哭不闹,倒在床上就睡。 但是喝多了总归不舒服,姜乐估摸着,许安睡不了多久。 她把他在床上安置好,找了个垃圾桶,套上干净的塑料袋放在他床边。 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抽出许安珍藏的一本漫画书,翘着二郎腿看了起来。 超级英雄刚把反派打趴下时,果不其然,许安吐了。 姜乐站起身,拍背,擦嘴,喂水,收拾房间,一气呵成。 接着又在一旁坐了几个小时,漫画书看完了两本,期间许安又吐了几次。 姜乐估摸着他应该是彻底睡熟了,这才套上外套走人。 . 凌晨两点半,街上偶有几个晚归的人晃荡而过。 一家宠物医院门外,大概几百米的位置,街角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外观没什么特别,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但如果有真正识货的人走过,一眼便能判定,车主必然非富即贵。 车窗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外伸着,小臂搭在半开的窗户上,指尖夹着半支烟,烟火明明灭灭,衬得那人的手越发冷白。 车边的地上已经落了几个烟头,不知车里的人在这呆了多久。 周泽坐在驾驶座上,领带早已不知所踪,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没系。 他左手无意识地捏着方向盘,右手的烟已快烧到指尖,他却丝毫没有发觉。 宠物医院是24小时营业的,客人很少,透过玻璃看进去,只能隐约看到前台一个小姑娘支着头昏昏欲睡。 见不到那个高挑闲散的身影。 当一个人权势在握时,不难得知另一个人几年来的近况和去向,无非是几通电话的事,便可将人查得清清楚楚。 但是周泽从没查过,也从没问过。 至于理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前两年,一个短视频曾经在网络上引起过小小的热度——宠物医院的老板娘年轻漂亮,抱着小猫做检查的样子像电影里的画面,被人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互联网时代,不缺美貌,能引起喧嚣的人百里挑一,姜乐便算得上一个。 那时候,周泽才知道,原来她毕业后来了江城,开了一家宠物医院。 只是视频虽然被传播开来,姜乐却没有出面回应,更没有趁着热度炒作,网民们一通寻找,也没扒出她的社交账号。所谓的“美女医生”也因此成了昙花一现。 周泽没再看到过有关姜乐的消息,后来便也将江城抛在脑后,家里生意的主场在北边,在江城虽有分公司,却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东西。 也是今晚才知道,原来许安也在江城。 和姜乐一起。 周泽靠在椅背上,车里开着冷气,始终觉得有些闷热。 裤子上的酒渍早就干透,却莫名有一种冷而烫的触感仍停留在皮肤上,直直地要往心里钻。 几百米外,宠物医院门口。 轮胎的橡胶和柏油路摩擦,接着便是关车门的声音。 穿着灰色大衣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和出租车司机挥手致谢,脚上蹬着一双帆布鞋,晚宴时的高跟鞋被她松松地拎在手里。 许安没和她一起。 周泽看着姜乐随意将长发束起,推门进了宠物医院,和前台说了几句话,接着便往里走,瞧不见人了。 他捏在方向盘上的手却舍得松开了,终于想起自己手里还夹着半根烟。 紧绷的身体放松,往后靠在椅背上。 右手把多余的烟灰一抖,将剩下的烟送到嘴边,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将心里刚才那点烦闷和焦灼尽数散在烟雾中。 良久,车里响起一声自嘲的笑,短而轻,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沉默地崩坏 姜乐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脖子僵硬酸痛,迷蒙地抓起手机,眯着眼按下接听键,贴在耳朵上。 “乖女,上班了没有?” 手机对面的人似乎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接电话,声音里透着惊喜。 姜乐听到这个声音,一瞬间清醒,半眯的眼睛快速掀开,眼仁里浸满冷意。 她坐直身体,靠在椅背上,没有回话。 对面的人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开始絮叨,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机器运转的杂音: “老爸一大早就起床了,过来盯着工人们干活,最近生意不错。” “这么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你了。想听听我乖女儿的声音。” “乐乐,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 “天冷了,要多添衣,别生病。有什么需要,随时给爸爸打电话,知道吗?” ...... 姜乐半天没有吭声,对面的人仍自顾自地说着。 她有些不耐烦地蹙眉,冷声打断他: “有屁快放。” 听筒对面只静了两秒,那人便呵呵一笑,终于切入主题: “老爸昨天听一位朋友说,在江城的饭店里碰见你了,说你和周氏的公子一起吃的饭...” “乐乐,你跟周泽又联系上了?” 姜乐瞬间了然,她想抽烟,在大衣口袋里摸了摸,却想起自己在办公室,没烟可抽,心里的烦躁更胜。 她用虎牙咬着自己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来: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呵呵,爸爸这不是关心你吗?” “乖女,你听爸说。许安那小子虽然家境也不错,但跟周总比,那可是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你的终身大事,可要好好考虑,别因为和许安一块儿长大,就脑袋犯浑选错了人。咱们家能有今天这样好,不还全是仰仗...” 姜乐没等他说完,冷着脸摁了电话,“啪”地一声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扣。 一大早就听苍蝇在耳边嗡嗡,晦气。 * 小时候,姜乐和周泽都住在北城。不一样的是,周泽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姜乐算半个农村姑娘。 之所以算“半个”,是因为她虽然生在北城,但父母都是农村人。 姜乐的父亲叫姜全,一个农村小伙,年纪轻轻便进城闯荡,也算是运气好,趁着时代东风,生意做成了,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 衣锦返乡时,小时后那群不爱跟他玩的毛头小子,现在都上赶着巴结他。 姜全很受用,给自己腿瘸的父亲盖了新房,答应带那群小伙子一起去城里。只要跟着他干,保证吃香喝辣。 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林秀芬也被他娶走,越发让人羡慕、敬佩。 姜全在北城不错的地带买了房子,没过两年,姜乐出生了。 那时候也算令人称羡的幸福家庭。 男人有钱,妻子贤惠,女儿聪明漂亮。 姜乐从小就模样不错,浸水葡萄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嘴巴粉嫩嫩。 笑起来,眼睛挤成弯弯的弧度,月牙一样。谁看了都觉得喜欢。 不仅长得可爱,性子也活泼。 每天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身后总跟着一群小孩儿,一律被她叫做“小弟”。 虽然活泼好动,脑子却不笨。 别家孩子都在背九九乘法表时,就数她爱出头炫耀,逢人就给人家背圆周率。 见了姜乐的大人,没有人不夸一句“聪明漂亮,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姜全夫妻听了自然高兴,觉得倍有面子。 因此他们从不拘着姜乐的性子,全由她自己野蛮生长。 姜乐那时候也觉得,未来毫无顾忌,生活会一直无忧无虑。 初中的时候,她开始懂点事的时候,父亲开始有些不着家。 姜乐听见邻居提醒林秀芬:“别是外面有人了?男人嘛,有了钱都一个样。” 而林秀芬只是勉强地笑笑,低眉顺眼地回: “只要记得回家就行。” 后来,姜乐才知道,姜全并不是外面有人了,而是生意出了问题。 他做事太自大冒进,即便贷款也要扩大生产,结果赔得一文不剩。工厂全部用来还债,还剩下些零头的债没有还完。 那些他从村里带来的弟兄,一窝蜂闯进家里。昂贵的家具家电都被搬走,就连林秀芬的金银首饰、姜乐的电子产品,都被搜刮走。 打头的人痞里痞气,大手拍了拍姜全的肩膀: “全哥,哥们几个已经够给面子了。要是闹到法庭上,你连这房子也留不住。” 姜全只是站在墙边抽烟,脸色难看地扯出一个笑,连连称“是”。 林秀芬始终被蒙在鼓里,见了这阵仗,也不明白究竟为何,整个人都慌了。 她一会儿去拉扯搬东西的人,一会儿又扯着姜全的胳膊催促: “全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快阻止他们啊!” 姜全蹙着眉头,脚底下生根了一样地站着。 林秀芬急哭了,忽然又想起什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报警...对!报警!实在不行,咱们报警吧!” 话音未落,姜全脸色铁青地挥手,给了她一耳光: “臭娘们儿!这个家轮得到你说话?!” 林秀芬被扇倒在地,脸上火辣辣地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谁知那一耳光并不算完,姜全压抑许久的屈辱和怒火,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他两步迈过来,猛地蹲下,手狠狠地抓住林秀芬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后一扯。林秀芬吃痛,本能地顺着他的力道半站起来,还没站稳,又是一个耳光落下。 “你除了会在这碍老子的眼,还会干什么?!没用的娘们儿!” 拳打脚踢地往她身上落。 家里的那伙人搬东西的脚步不停,只是看笑话似的瞧着这一幕。 姜乐放学回家,刚进单元门,便隐约听见哪家传来的喧闹。 几个邻居聚在楼梯上低声交谈,见她过来,又神色古怪地闭了嘴,让出一条道来。 家门大敞着,屋里的混乱尽收眼底。 姜乐来不及思考,直接朝林秀芬冲了过去: “爸!你干什么?!” 姜全胳膊肘一捅,将姜乐推开半步,接着左腿一伸,朝她肚子一个猛踹。 姜乐不防,直接被踹倒在地,后脑磕在墙上,晕眩和耳鸣瞬间像海啸一样袭来。 她勉强地抬起头,看东西一阵阵发白。 姜全像猛地回神一般,终于停了动作,立在原地骂了两句什么,转身出了门。 林秀芬坐了起来,无力地靠着墙,脸埋在手心里哭。 姜乐在昏迷前,隐约想起,很小的时候,她淘气从高处摔下来,跌破了膝盖,崴了脚。 林秀芬不会责怪她,会轻轻地吹她的伤口,背她去医院。 那时候,她总以为自己可以自由地闯荡天地,即便摔下来也会有人接着。 从今天开始,好像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 世界并没有在一夜间翻天覆地。 虽然家里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一个床垫可以睡。 但姜全没有再动过粗,家里也没再有人来过。 仿佛那一天的闹剧只是一场幻觉。 姜全消沉了一段时间,直到手里仅剩的一点钱快花光,他不得不出去找活。 虽然刚进城时,他也是从工地上干起来的,什么苦都吃过。 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过大老板,谁还愿意去打零工,看人脸色? 姜全找了许多活,但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人情债 有一天放学,姜全终于找了过来,砰砰砰地拍门,骂的很难听。 许安带着姜乐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反锁,轻声安慰她“不要怕”。 姜乐听见防盗门打开的声音,许安的妈妈和姜全争执了许久。 接着,两道脚步声朝这边走来,钥匙插进锁孔,门把手拧动。 许安母亲的脸色罕见有些难看,眼神闪躲。 姜全跟在她后面,眼神凶狠地望过来,带着点得意的嘲笑。 许安把她拉在身后挡着,背却弯着,姜乐看到他藏在背后的手在发抖。 “许安!你躲开!”许母冲他喊。 姜全不屑地嗤笑,直接走过来,将他撞到一边,拽着姜乐的手便要走。 许安又跑过来,试图挡在姜乐的身前,他想说“姜乐不想跟你走”,但是一抬头,却看到姜全的眼睛,狠厉,带着警告。 那句话便卡在嘴里,好像瞬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姜全嘲弄他: “怎么?想搞^我女儿?行啊,你能拿出多少钱?” “你对我儿子说什么呢姜全!别把你们家那腌臜事儿扯到我们这儿来!” 两个成年人互相讽刺、争吵,而许安只是站着,什么也没敢说。 姜乐被带回家,第二天早上鼻青脸肿地出了门,正好在楼梯口碰到许安。 他看见姜乐,迅速躲开了目光,一溜烟跑了。 很长一段时间,许安都躲着她。 姜乐其实也能理解,这样一堆烂摊子,连自己都想逃跑,何况别人? 之后再见面,姜乐也没再和许安打过招呼。 * 第二天许安酒醒,头疼欲裂。昨晚的记忆模糊不清,只隐约记得自己被人灌酒,姜乐站起来替他解围。 估计姜乐也喝了不少。 他泡了点蜂蜜水,用保温杯装好,带着去找姜乐。 见到人时,姜乐正站在宠物医院门口抽烟。虽然吞云吐雾,但看着精神奕奕,半点儿没有宿醉的样子。 许安不禁按着头疼欲裂的太阳穴,在心里感叹,人与人的差别真是全方位的,连酒量都碾压。 他站到姜乐身旁,隐约感觉她今天的情绪不是很好,试探着开口:“昨天...他们也为难你了吗?” 不等人回答,又急着补充:“怪我酒量太差,竟然先倒下了...生意做不成也没关系,报酬我照样给你,你别为那些人生气。” 姜乐笑出了声,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你就不好奇,他们昨天为什么灌你酒?” 许安眨眨眼,有些迷茫:“应该又是我不小心得罪了谁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低头把烟掐了,没说话。兜里的手机又响了,嗡嗡地贴着口袋振动,拿出来一看,来电人写着“姜全”。 许安见她面目表情地把电话摁了,自然也看见了姜全的名字。 “你爸…最近又联系你了?” 他好像知道姜乐心情不好的真正原因了。 “当年的事儿,对不起…我那时候胆子小,如果…” 姜乐笑着打断他:“都过了多少年了,还提什么?再说,你也帮过我不少。” 更何况,姜全其实也没打过她几次,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了。 说着,她又想起许安与周泽的合作,沉吟着问道: “和周氏的合作,对你很重要吗?” 许安点点头。 说是合作,其实两家公司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平等。 公司体量相差太大,不仅要做好在价格上让步的打算,合作过程中己方的话语权说不定也会被对方压制,说起来跟与虎谋皮没什么差别。 但是许安的公司现在最缺的不是钱,而是一个打响名号的机会。公司之前不是没有亮眼的项目,但错过了风口,在蛋糕被分得差不多时才入场,只能捡些面包屑来果腹。 做生意和大学时的小打小闹不同,不是只有技术和灵气便行得通的。更多时候,是资本之间的博弈。 如果能争取到和周家的企业合作,只要中间不出什么岔子,日后公司的名气和资源都能上一个台阶。 姜乐明白许安的意思,犹豫了半天,始终心虚,没敢向他提起昨天的事。直到听许安说,今天他打算再去探一下对方的意思,她才点点头: “行,如果对方态度不好...或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 许安先是给陈叔打了个电话,对方话语不明,语气古怪。在他的一再追问下,对方才叹了口气。 “你之前和小周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周泽在生意场上的为人,就连刚入行的人都有所耳闻。出了名的斯文体面,即便是生意上的绞杀,那也是藏在一张笑脸后面的。 简而言之,哪怕他要送你上断头台,那也是让你如沐春风地赴死。 即便对竞争对手都是如此,所以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会让周泽像昨天那样对待许安。 “实在不成,你便登门拜访,有什么误会,当面说开也就好了。” 这话说出口,其实也是在打发许安。周泽这种忙人,哪里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但那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对方挂了电话,许安失神地盯着屏幕,只觉得宿醉的脑袋更疼了。 * 他没想到周泽会同意见面。 陈叔将周泽助理的电话留给了他,许安在电话拨通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被拒绝后该怎么办。 他支支吾吾,声如细蚊地问对方,自己能不能和周总再见一面,聊一聊合作的事情。 对方问了他的名字,说会请示过周总后再给他答复。 许安挂了电话便开始等,从满怀希望等到快要绝望。 他等了整整两天,就快放弃时,竟然真的等到了对方的电话。 “周总今天十点钟有空,可以见您。” 许安欣喜应答,挂了电话又急了。周泽十点钟有空,而现在已经九点二十。 他着急忙慌地整理了文件。 幸好今天路上并不算堵,许安开着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一碗麻辣烫 熟悉的声音,多了些历经岁月后的深和沉。 她没料到对方会接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沉默着。 手机那端的人没得到回应,没有追问,却也没挂断。 两个人隔着手机,谁也没有说话。 街上车水马龙,但这一刻世界却变得很安静,仿佛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姜乐似乎能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清浅的呼吸声。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开口: “周泽?” “嗯。” “我是姜乐。” “知道。” ...... 接下来该说什么? 道歉?拉不下脸。 叙旧?问他这几年过得怎样?太俗。 姜乐无意识地咬着手指,半天没有说话。 周泽似乎很有耐心,没有催促,也没有开口,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大半天,姜乐才憋出一句: “你吃晚饭吗?” “......”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她会来上这样一句,沉默了两三秒才回: “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三分。” 语气平铺直述,不带揶揄,同时清清楚楚地点出她的荒谬。 姜乐抿了抿嘴,有些尴尬。 她本意是想约周泽出来吃饭,见面时再好好聊一聊。但是这个时间点,必然已经吃过午饭了,那就只能约在晚上。 可能是脑子里太混乱,不知道平时伶牙利嘴的一个人,怎么话说出口就成了这样。 偏偏那人又刻意曲解她的意思。 很好,可以收拾收拾离开这个星球了。 她清了清嗓子:“其实没什么事儿,要不你先忙,改天再...” 话没说完,周泽打断她。 “我在开会,有事见面再说吧。” “哦...” “地址?” “丰华区江安路126号。” “知道了。” 没说几点见面,没说去哪,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姜乐不以为意,反正等不到人她就到点回家,没什么好多想的。 * 一下午没什么事,到了晚上七点多,却突然来了一台急诊手术。 手术结束后出来,天已经黑了。 今天是周五,街上灯火通明,年轻的男女都上街寻找夜生活,偶尔有几个逆流而行的职场人,行色匆匆,满脸疲惫。 路灯下,有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当当地停着,认得车标的路人都自发地绕开,生怕不小心剐蹭着,将小半个月的工资都赔进去。 前台的小姑娘凑在姜乐耳边八卦,说那车从六点多就到了,一直停在那,也不见有人下来。 姜乐喝了口水,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腰,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推门而出。 她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正低头看着文件,依旧是白衬衫西装裤,只是没打领带,领口松松敞着,多了点闲适。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打个电话?” 周泽见是她,随手将文件收在后座:“刚到。” 姜乐“唔”了一声,点点头,没拆穿他。 后座有杂物,她理所应当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密闭空间,距离不近不远。车里没有一般汽车常有的皮革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薄荷苦香,对她这种晕车的人很友好。 她知道周泽从小被教得很好,他的母亲一直不想让他养成一些富家子弟的娇惯毛病,凡事尽量亲力亲为。 大概这也是他这么忙却不带司机的原因? 只是,车里只有两个人,车的隔音很好,便衬得这里越发安静。 姜乐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装作无意地看着车窗外。 江城虽然是一线城市,但生活节奏并不算太快,比起其他经济发展更好的城市,这里多了许多生活的烟火气,这也是她毕业后选择来江城发展的原因之一。 路上,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丈夫骑着电动车,妻子坐在后面,儿子夹在中间,圆圆的脸蛋被风吹得红彤彤,笑着扭头给母亲分享自己的棉花糖。 姜乐盯着后视镜,看到他们在路口被交警拦下,骑车的男人低头接受教育。 她无声地笑了笑。 车辆驶入隧道,窗外的景色短暂消失,车窗上映着周泽的身影。衬衫的袖子已经被他挽了起来,小臂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再往下便是骨节分明的手,皮肤很白,隐隐能看到青色的血管。他眼神专注地看着路面,隧道的灯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些暖色,这么多年,好像柔和了不少。 周遭是黑暗的,莫名地给人一种安全感。 姜乐有些肆无忌惮地盯着他车窗上的倒影,隧道快要到了尽头,周泽却微微侧头看了过来,两个人的倒影于车窗上对视,隔了六年的时光,这次没有人先移开眼。 驶出隧道,一瞬间的光明,车上的倒影重新藏进了灯光里。 姜乐扭过头看了两眼路面,也不好奇周泽要带她去哪,她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阖眸假寐。 可能是车开得太平稳,晃晃悠悠,像大人哄小孩睡觉一样。没多久,姜乐倒真的睡着了。 醒的时候,车停在一条小巷外,周泽正站在车外抽烟,见她醒了便把烟掐了。 “这里车开不进去,得下来走一段。” 千想万想,没想到周泽开了这么久的车,是带她来街边的一家小店吃饭。 穿过一条小巷,对面是一条美食街,街边一家小小的店面,屋里人却不少。 周泽带着她走进去,轻车熟路地拿起一个筐子递给她。 姜乐这才反应过来,周泽带她来吃麻辣烫? 能看出来这家店不是连锁的,店面很小,装修得也简陋,但是生意不错,屋里坐满了人,屋外还有些人在排队。周泽应该是提前来过,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在屋里靠窗的地方预留了一个两人桌,老板娘很快就喜气洋洋地迎了过来,接过两人夹好菜的筐子。 她听见周泽对老板娘嘱咐,一份不要辣,一份加麻加辣多加葱花。 一直到两人在窗边落座,两碗满满当当的麻辣烫摆在面前,姜乐还是有些晃神。 周泽端坐着,腰背挺得很直,简单的白衬衫瞧着矜贵,不菲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妥帖板正。因为雾气,金丝眼镜被取下放在了一边,周泽低着头,稳稳地夹起一颗鱼丸往嘴里送,姿态像是在西餐厅对付一块牛排。 周边的人时不时侧头往这边看,眼神里都有些稀奇。 姜乐心中咂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花香 姜乐被他这么不轻不重地一刺,有些怔愣,不知该如何回话。 谁知,周泽却拿起水杯慢慢地喝了两口,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他微微侧头,眼神看向后厨的方向: “这家店是夫妻二人合伙开的,对他们来说,两个人互相扶持十几年,风雨同舟,恩爱如初。但对于食客而言,夫妻合伙经营生意,如果感情波动、破裂,食物的味道会不会跟着受影响?店的存续会不会受影响?这些事情皆没有保证。” 他将杯子一搁,眼神冷淡地看向她: “生意场上也是一样,我不会优先考虑夫妻作坊。” 姜乐有些迷茫地眨眨眼,不知道他这通没头没尾又意味深长的话从何而来。对方好像是在指桑骂槐,但是她又说不出这人是在骂什么。 换做以前,以她的性格,早就该不耐烦地敲桌子,让他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但是现在毕竟矮人一头,又不好太气焰嚣张,只能把话都憋了回去。 然而让她什么都不说,又实在憋屈地很。 姜乐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只能脸色铁青地闭嘴,低头对付那一碗麻辣烫,她牙关用力磋磨,把一颗牛肉丸当成周泽泄愤,恶狠狠地往下咬,却被丸子里的汤烫了舌头。 一顿饭吃得憋憋屈屈。 两个人从饭馆走出来,姜乐还在默默生闷气,牙齿顶着舌头上的被烫出的泡,来回地磨咬,抱着胳膊走在一边,恨不得里周泽三米远。 路过一个蹲在街边卖花的老人,那人带着草帽,举起几枝玫瑰伸到周泽面前,笑眯眯地拦住他: “给女朋友买束花吧,女孩子家家,要多哄着点的呀。”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多少有些不自在。“女朋友”这个称呼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如今却有些尴尬。 周泽将左手插进口袋里,右手摸了摸后颈,微微偏过头来看她: “你想要吗?” 姜乐起了点戏弄的心思:“要啊。” 当然要,为什么不要? 她走过去,假模假样地挑挑拣拣,这边闻一闻,那边摸一摸,看起来像是哪束都喜欢,哪束都想要,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姜乐抬头,笑眯眯地对着卖花的老人说: “都挺好看,我都要了。大爷,你也能早点收摊回家。” 说完回身面向周泽,手心摊开伸到他面前,理直气壮地要他的手机,付钱。 周泽垂眼,她细白的手在夜灯的映照下像玉石一样温润。上学时她就不爱握笔写字,养尊处优的一双手,如今却隐约可见手指间薄薄的茧,也许是握手术刀弄的? 他摸出手机放到她的掌心: “密码没变。” 姜乐动作一顿,抿了抿嘴,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 “懒得换?” “嗯。” 她转身,划开手机,熟练地在密码框里输入自己的生日,干脆利落地付款。 卖花的老人喜不自胜,殷勤地帮忙将花都挪到周泽的车上,连连说了两句“百年好合”之类的吉祥话,骑着三轮车走了。 事到如今,周泽这辆车的后座才是彻彻底底地被占满了,各色的鲜花堆满整个空间,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看起来颇为重要的文件被压在花朵下。没有挂饰的车里原本是冷淡的、富有秩序的,车窗一关,馥郁的花香便充盈了整个空间,宛如一场勾人且嚣张的入侵。 姜乐突然心情很好,舌头上的泡也不疼了,懒懒地靠在车座靠背上,没骨头似的散漫自在。 一路无言,就在她又快睡着时,周泽轻飘飘地开口: “下周让许先生过来做正式的提案,公司会另外安排人负责这方面的洽谈。综合对比其他公司,之后会根据客观情况选择与哪方合作。” “多谢。” “不必。” 姜乐扭头看向窗外,藏起心里的情绪。以前每次拌嘴吵架,总是周泽先让步。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却似乎从没变过。 她想起吃饭前,她刚醒来时,正好看到周泽在抽烟。姜乐这时候才肯将疑问说出口: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大二的时候。” 高中毕业后有一阵子,姜乐烟瘾很重。那个夏天,两个人总是一起窝在她的出租房里,汗水淋漓,气喘吁吁。 姜乐喜欢把头枕在周泽的肚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抽烟。虽然触感并不柔软,算不上合格的枕头,但随着周泽的呼吸起伏,她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而周泽总是会皱着眉,伸手从她嘴边捏走烟头,随手熄灭后对她说:“如果不想短命,就少碰这种东西。” 车身稳定而沉稳地前行,将那些多年前的画面揉碎在黑夜里。 姜乐从回忆中抽出身,眼眶有些酸疼,声音也闷闷的: “对不起。”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沉默了两秒才开口: “你情我愿的关系,谈不上对不起。” 轿车在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离开时,姜乐还是一束花都没带走。 她慢悠悠地往楼洞里走,听见周泽在身后轻轻地叫她。 姜乐回头,见他靠着车站着,挺拔高挑的身影像一棵树,在黑夜里沉默地等待着天明。 她莫名便想起六年前,他从国外飞回来找自己,也是像这样站着,最后只问了她一句“想好了吗”。 这会儿,她听见周泽开口,却是问了一句: “姜乐,你开心吗?” 他叫她姜乐,而不是姜小姐。问的自然也不是今晚开不开心,而是过去的这六年。 姜乐却低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不开心吗?好像也谈不上,至少没有什么坏事发生。 那么,她开心吗? 生活平平淡淡,偶尔有些来自青春时代的噩梦,其余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了。 她迟迟没有回话,周泽语气清淡地说: “没什么,早点休息,我走了。” 姜乐回家先是冲了个澡,用毛巾擦头发时路过窗边,偶然一瞥,只看到黑色的轿车刚好驶出视线。 * 中午。 摩天大楼楼矗立在中心广场上,玻璃幕墙映照着秋季柔和的阳光。 周泽从商务车迈步走下,回首向司机点头致谢。两三个人跟在他身边,公司高管和生意伙伴,皆是西装革履,步履从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出手阔绰 周泽闻言,心中也有些微讶,没想到多年的猜测在这儿得到了证实。 高中毕业那年,姜乐突然向他借了50万,无论怎么追问,她从不说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只是坚持着打了借条。 大学后,姜乐每个月都会定期给他汇钱,有时候是几千块,有时是一两万。本以为即便分开以后,两个人也会因为这种借贷关系保持着一种渺茫而切实的联系。没想到,大二那年,她一次性将钱还钱了。 “当年的50万的确是我借出的,但姜小姐也已经悉数还清,要谈感谢,您倒是应该感谢她。” 姜全闻言,将手一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嗐!她能有什么本事,还不都靠您接济?” 周泽脸上笑容不变,只是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点着,泄露出心里的不耐。 “其实这么些年以来,姜乐没少跟我提起您。虽然不知道那丫头哪点做得不对,让您瞧不上她了。但是我这心里呀,一直把周总当自家人看待,听说您到了江城,我就马上买了飞机票过来了。” 姜全搓了搓手,咧嘴笑着,心里却在暗暗咒骂。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做老子和娘的,给姜乐生了那样一副好样貌。谁知这臭丫头非但是个不认爹娘的白眼狼,连最基本的留住男人的本事都没有,废物的很! 要是这些年姜乐都把周泽这个金龟婿拴在身边,他姜全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殷勤地递给周泽: “周总,我知道您家大业大,对家人朋友也是一顶一的好,否则当年也不肯从手里漏出50万不是?今天我来找您呢...其实还有件事...” 周泽手轻轻一摆,示意他这里不能吸烟。姜全连忙将自己手里的烟灭了,仍是一脸讪笑。 “我有个好兄弟在北方做生意,据说油水不少,他也想拉我入股,我自己掏了一点钱,但自家的生意也需要运转,这手头流动的资金实在不多,现在不多不少也差50万,您看这....” 周泽眉眼一弯,轻笑一声,本来极具压迫感的一张脸变得平易近人,看起来很好说话。 “姜先生说得对,我向来厚待家人。” 姜全闻言心中一喜,心想果然有门路,迫不及待地便要奉承几句,又听周泽接着说道: “只是,姜乐现在与许安成双入对,我也没有将前女友当家人的癖好,恐怕要让姜先生失望了。” 姜全先是一愣,很快又哈哈大笑起来,大嗓门引得餐厅里的人侧目。 “许安?就那个毛头小子?不可能不可能。” “姜乐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许安从小跟她玩儿到大,胆子比鸡还小,也就是爹妈还算有钱,否则是一丁点优点都挑不出!这几年我都盯着这丫头,我知道她身边没人,就是有人,那也绝对不可能是许安!” “那丫头就是倔得很,从小脾气就不受管束。您对她哪点不满意,只管跟我说,我回去好好敲打敲打她,保证把人给您训得服服帖帖!” 周泽刚刚生出的一丝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眉头不悦地皱起又很快松开,仍旧是温和地笑着。 他将衣衫一整,站起身。 “姜先生的意思我已经了解了,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帐已经结了,您自便。” “哎,这么快就要走了周总?” 周泽朝不远处招招手,一个样貌斯文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应该是他的助理。他从那人手里接过一张银行卡递给姜全: “姜先生的生意我不欲干涉,这卡里钱不多,只有20万,权当做见面礼,给您日常零用吧。” 姜全大喜过望,连忙起身,点头哈腰地接过银行卡。心道真正的大腕就是不一样,随便出手都这么阔绰! 他正低头摩挲着银行卡,爱不释手,听到身前的人又冷淡开口。姜全抬头,正撞见周泽那双全无笑意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冷意锋利如刀,像只卸去温和伪装的雄狮一样居高临下: “我虽然是小辈,还是要奉劝姜先生一句,做事之前先做人。姜乐已经长大成人,她是你的女儿,却不是你的附属品。如果姜先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只怕您以后要摔的跟头还很多。” * 姜乐用上午的时间面试了一位宠物医生。 对方名叫白炎,二十出头,看着刚毕业,留着清爽的寸头,浓眉、细眼、高鼻梁,健康的蜜色皮肤,穿着一身皮夹克,右耳上还带着一颗黑色耳钉——是有点痞气的小帅哥。 毕业于不错的学校,手腕上戴着名牌手表,很明显是家里不缺钱的主儿。 姜乐做事很少犹豫,当场便把人录用了,并秉着生意人的良心,让人当天便开始上班。 白炎耸耸肩,咧嘴一笑,披上白大褂便开始进入角色。 很显然,新鲜血液的注入让店里的客流量又拔高了一级,其中女性顾客尤其增多了不少,即便不能当场转化成利润,那人只往店里面一站,就提供了不少审美价值,总之有害无益。 姜乐再次感叹颜值的神奇魔力。 中午时,姜乐接了一台母猫的绝育手术,她主刀,顺便把白炎也叫进手术室。 要看一个人的本事深浅,手术室里走一遭便可知。 上了手术台,做好麻醉,姜乐却直接将“开膛破肚”的任务交给白炎。 白炎本是抱着学习观摩的心态来的,毕竟,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直接执刀做手术,这种情况和机会少之又少。 “直接让我来做?” 姜乐懒懒地掀眼: “怎么?没学过?” “学过。” “没有资格证?” “有,刚毕业没多久就考了。” 姜乐直接迈开一步,把位置让给他:“那不就得了,直接上手干吧。” 白炎犹豫了一瞬,他看着姜乐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难得心里有些打鼓,毕竟这事儿来得实在有些猝不及防,他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暗流涌动 姜乐小时候几乎没挨过揍。 她从小就皮,四处乱跑,上房揭瓦,没少惹祸。但是姜全事业和家庭都得意时,很难有什么事能激起他身上的暴力因子。 从姜乐记事起,林秀芬就是全职家庭主妇。明明家庭条件不错,但林秀芬将所有家务大包大揽,将贤惠当做自己最大的武器。每次姜乐放学,姜全下班,家里总会做上一大桌菜。晚上睡觉前,林秀芬还会打水给姜全洗脚。 那时候姜乐还不懂事,但邻居们和姜全身边的那些男人,都羡慕姜全能有如此完美的家庭生活。 她隐约感觉到,姜全对他人的羡慕很是受用,因此她那一点小淘气,根本也算不上什么了。 小学的时候,许安被同学欺负,姜乐带着他将那些人都痛揍了一顿。几个嚣张跋扈的男生在她的暴力镇压下哇哇大哭,转身就回家告诉了父母。 几家家长联合到姜乐的班主任那里告状,姜全被一通电话叫到了学校。 那时候,姜乐正在操场上踢足球,几个女生一阵风似地跑过来,带着邀功的语气向她贡献情报: “姜乐,你爸被请家长啦!班头正在办公室里向他告状呢!” 姜乐把球一扔,拔腿就往教师办公室里冲,几个女生小兵似的跟在她后面。 “李老师,姜乐年纪还小,淘气点不是很正常吗?” 姜乐赶到时,姜全正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递给班头老李。她生生刹住脚步,往办公室的窗户下一蹲,只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来,又“匪气十足”地往后摆摆手,示意几个小跟班不要出声。 老李的表情并不好看,他将烟推了回去: “姜先生,孩子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小时候的小毛病不被重视,长大后再想纠正就晚了。” 姜全把烟收了回去,不以为意地笑笑,一手拉过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后颇为自在地往后一靠。那姿态不像是被请家长,倒像个被人求着办事的大老板。 “我的女儿可比你们学校那些毛头小子聪明多了,”他点燃一支烟叼着,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依姜乐现在的成绩,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即便没有,我也能花钱送她出国。总而言之,那丫头不需要别人替她操心。你说是不是,李老师?” 姜乐看见老李蹙着眉,语气颇有些严肃: “正是因为姜乐聪明,成绩好,才更需要好好引导,不能让她长歪了。更何况,这次几个被打的男生,身心都难免因此受到影响,姜乐的行为影响很恶劣,您作为家长…” “李老师,”姜全出声打断他,将烟灰往地上一抖“那几个小子能被个丫头揍哭,说出去也挺丢人的不是?我看…不如您就多费点心,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从腋下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来,长方形,很厚,看起来硬邦邦的,像板砖一样。 姜乐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心里有些不舒服,直觉自己不该再听下去,触电一样起身跑了。 几个女生跟在她后面,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等终于追上她,才气喘吁吁地问: “姜乐,你跑什么呀?” “是呀,姜乐。你爸爸刚才可真气派呀,在老李面前都向着你,真希望我爸爸也能这样呀。每次闯祸,我爸就会打我屁股,可疼了!” 几个女生的语气里难掩艳羡,但姜乐却始终闷闷的,半晌才问一句: “我揍了那几个男生,真的很过分吗?” 打头的女生是姜乐的头号粉丝,自然是大声反驳: “当然不是了!本来就是他们先欺负人的呀,挨揍也是活该!” 姜乐始终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石头。她虽然年纪小,许多事看不透缘由,但年幼的儿童未必没有敏锐的直觉。 按理说,姜全对她这么好,闯了祸也不对她打骂,她本应该庆幸。 但好像也并不是很值得开心。 * 初中时,家里天翻地覆,姜全也像变了个人。 姜乐人生第一次挨揍,浑身青紫,就连动一动都觉得钻心地疼。她突然明白,这场迟来的打骂,与小时候同龄人挨揍不同,这种暴力不是为了管教,而是为了报复和泄愤。如果非要说两者之间存在什么共同点,大概这两种“挨揍”,都是为了主张一家之主的力量和权威。 孩子长大了,自然不会像十岁之前那样任由打骂。姜乐本就被养出了一身反骨,更加不可能老老实实地承受拳打架踢。 那几次挨揍,姜乐都奋力反抗,单方面的打骂成了她与姜全的对打。也是在初中这一年,姜乐第一次清晰地体会到男女天生在力量上的差别。 单方面力量上的压制,足以抵消所有打架上的技巧。哪怕姜全十几年浸泡在酒肉享乐中,两个人动起手来,他只用一点力气就能将姜乐掼在地上,手掐着她的脖子,让人动弹不得。 但是姜乐是倔强的,挨得再狠也不肯喊叫出声,从不示弱。姜全越是打她,她就反抗得越激烈,姜全下手自然也就更狠。 而在这一场父女的争斗撕打中,林秀芬却变得十分安静沉默。姜乐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姜全下手狠了,她躺在地板上,脑袋嗡嗡地疼,浑身没有力气,根本爬不起来。姜全甩甩手掌拉开卧室门去抽烟,姜乐从敞开的门往外看,林秀芬正安静地坐在客厅,低头择着菜,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仿佛家里这场变故从不曾发生。 那时候,姜乐将目光从她身上移至屋里的天花板,她在心里嘀咕,有一天她一定会把力气练上去,把姜全打趴下,揍成猪头。一会儿她又想,原来这就是电视里那些家庭伦理剧常演的情节啊…可为什么林秀芬不像电视里的妻子一样,即便挨打也会拼命护着女儿呢? 她想不明白,最后只能说服自己,也许女儿长大了,便轮到她来保护妈妈了。 也算是不幸中的唯一一点幸运,姜全的暴力人格并没有嚣张太久,原因很简单——他找到工作了。 似乎是一个熟人介绍的,让姜全在他公司的车间里管生产,似乎是副主任,说起来也算是个一官半职。 虽然生活比不上从前,但这份工作好得让姜全找回了一些面子。 他好像又变回了从前那样,像个正常人家的丈夫、父亲。 但是姜乐却变不回去了,初中毕业后,她就开始愈发无所顾忌地不着家。一开始是在网吧和电影院里过夜,后来通过做家教、卖衣服,赚了一些钱,也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她让其中一个朋友帮自己租了房子,从此便有了只属于自己的安全屋。 姜全忙着赚钱,每天嚷嚷着要东山再起,倒也懒得再管她了。 她偶尔回家住几天,父女俩同桌吃饭,互相说上几句话,姜全不问她每天去哪里瞎混,姜乐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南湖别墅 从听到姜全和林秀芬的谈话起,已经过去了几天。 这几天里,姜乐虽然不在家里过夜,每天都会按时按点地回家吃饭。每天一进门,看到林秀芬依然像往常一样在饭桌前忙活,没有跑去谁家当保姆,姜乐心里的不爽与不安才能稍稍降下去一些。 警惕心就是这样一点点消磨掉的。 这天,一家三口沉默地坐在一起吃饭。姜乐正往嘴里塞包子,听见姜全对林秀芬说: “是不是明天过去?” 她手一顿,仍旧低头对付着包子,耳朵却全神贯注地竖起来了。 林秀芬闷闷地“嗯”了一声,说那家的主人待人很礼貌,家里不止她一个住家保姆,应该也不至于很辛苦。 姜全点了点头,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成,去吧,别得意忘形。” 话说完,便是漫长的沉默与寂静,只剩碗筷的碰撞声和咀嚼声。 姜乐只觉得味同嚼蜡,所有胃口都没了。 她应该作何反应?难道要去问林秀芬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姜全强迫她的?还是要再次告诉林秀芬离开姜全,等自己攒够了钱,不用依靠姜全,也能够给她很好的生活? 然后呢? 这些话说出口,她期望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林秀芬的态度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吧?她跟姜全生活了近二十年,早已经被这样的生活驯化。或者说,正是因为林秀芬也是这样的人,一开始才会选择这种生活。 姜乐用牙咬着嘴里的肉,一直感受到血腥味才松劲儿。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逃跑的。她已经高二了,只要再坚持一年多而已,她就能永远离开这个地方,自由自在,再也不回头。为什么还要时不时地跑回家来,好像自己真的在这里有归属一样?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次却是在嘲笑自己。 她把筷子一摔,开口时却隐去了所有的不甘和怒气,只嬉笑着问: “老妈找到工作啦?在什么好地方呀?” 林秀芬似乎也没想到姜乐会这样问她。从初二那年开始,女儿就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偶尔说上几句话都会显得不耐烦,她对姜全的态度都要比对自己好一点。猛不丁地听她这样问自己,语气像小时候一样活泼可爱,林秀芬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在一户周姓的人家里工作,说起来,那家的儿子好像和你还是同一个学校。” 姜乐“唔”了一声,随手撕了块包子上的面扔进嘴里,一时也想不起有哪个有钱的同学姓周,毕竟她在学校的时间也算不上特别多。最后仍是面上不显,状似无意地问: “他们家应该挺有钱的吧?咱们这地方,有钱人的别墅应该都在南湖那一块儿?”说完,她笑嘻嘻地往前一凑“南湖几号院呀?我没事儿的时候能不能过去玩儿?” 林秀芬无奈地笑着摇头:“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贪玩儿,怎么也不能跑到那种地方去玩儿的。”她说完便不再搭腔,很明显不想透露更多的信息。 姜乐也安安静静地不再追问,对于她而言,只要知道是在南湖就够了。 * 南湖一带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偌大一片土地开发成高档的别墅区,人口密度低到可耻。 在姜乐十几岁的心智里,这种住宅区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为了大肆浪费土地资源,好来彰显某种地位上的卓越。 北城里依山傍水的地方不多,早年间的富人区便是靠着北边云峰山的环山公路建的,南湖区是随着城市规划新兴的别墅区,较之北面的住宅区而言,南湖的交通更加便利,从姜乐家搭公车过去半个小时就到了。 要弄清楚林秀芬工作的具体地方并不困难。 姜乐在住宅区外蹲守了几天,终于蹲到林秀芬从外面采买回来。这一带虽然人少,但安保工作做得严实,姜乐自然不打算硬闯。 她看着林秀芬走进小区大门,算着时间等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空钱包来跟了上去。 门口的保安人到中年,虽是个皮肤黝黑的大叔,身上却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看起来很有违和感。 姜乐摆出个极其乖巧的笑容,往保安室敞开的窗户沿上一趴: “叔叔,刚才是不是有个拎着菜的阿姨进去?” 对方人看起来和蔼,眼神却带着些警惕,问她:“小姑娘,你不住这儿吧?来找人的?” 她把准备好的钱包在那人眼前一晃,“我是来学雷锋做好事儿的。” “刚才有个阿姨把钱包丢在公交车上,被我给捡到了。这一块儿除了这里有住宅区,其它的不是景区就是商业用地,所以我就来这儿问问。您要是认识她,不如给我说说那位阿姨住哪,我好把钱包给她送去呀?” 对方被她的语气逗笑:“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我可不能随便把住户的信息告诉你。你如果信得过叔叔,不如把钱包留在这,正好我一会儿换班的时候给人送过去。” 姜乐并不意外这个回答,立刻摆出排练好的灿烂微笑,语气感激地说:“那就麻烦您了!”说完双手捧着钱包递进去,倒也不忙着走,硬是和对方唠了两句家常,不着痕迹地夸他工作认真严谨,态度和蔼亲切等等。 她和对方说着话,眼神却不着痕迹地往屋里的监视器上扫了几眼。 南湖的住宅区占地面积大,监控的画面也比一般小区要多,足足有三四个显示器。显示器的位置虽不是正对着窗户,但摆放的位置也不算刁钻,站在外面也看得清楚。 她本身就长得招人喜欢,除了出色的五官之外,脸上还留着青春期女生独有的圆润,再加上她有意地讨巧,很快就能获得一个陌生人的好感。就这样东拉西扯,硬是让她和对方闲聊了五分钟。 这时候正是夏天,那位保安大叔在屋里吹着空调,姜乐却被屋外的太阳晒得不轻,小巧的鼻尖上出了一层薄汗,脸颊也晒得微红,更显得水灵灵的招人喜欢。 对方甚至热情地从屋里的冰箱里掏出一根冰棍来递给她:“我们这儿有规定,不然就让你进屋里来凉快一会儿了。” 姜乐接过冰棍,对人甜甜一笑:“没事儿!是我打扰您太久了,正好我也该回去了。” 刚才的5分钟里,足够她从监控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虽然屏幕上看不清门牌号,但足够她分辨具体的方位,脑子里已经拼凑出小区里大概的内部构造。监控上,林秀芬的身影虽是左拐右绕的,但大体是往西南方向去的,具体位置不难找。 短短的时间里,姜乐甚至摸清了小区里几个监控的盲点处,这也算意外收获。 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成,姜乐与对方道别后便离开了。 * 其实姜乐找到南湖,也没有抱着多么阴暗的想法。 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哪怕早早地和社会上的人接触,心思能有多复杂? 对于自己当下的处境,姜乐知道没办法从林秀芬那里破局,如果她愿意离开姜全,又怎么会任自己的尊严这样被人践踏? 所以,姜乐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从那个所谓的周家男主人身上找出路。而经历过初中时家里的变故,她深深体会到,拳头是最能解决问题的。 所以,当她找到南湖时,想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办法便是——暴力。 她倒不是真的想揍谁一顿,在外面和人聊天时,听说过有不少小混混因为打架斗殴被抓,情节有轻有重,但总归都是人生污点。简单来说,这事儿犯法。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对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一个成年男人这一点上,始终抱有怀疑态度。 所以姜乐的最终决定是,找那家的男主人聊一聊,劝他不要对林秀芬动什么歪心思。必要的时候,可以小小地威胁恐吓一下。 不都说有钱人最忌讳家宅不宁吗?夫妻二人利益互相捆绑,感情不和便是破财。所以,那家姓周的如果真的敢对林秀芬动手动脚,她就敢把这事儿捅到他老婆那里去。 第二天下午,姜乐又从学校里溜了出来,顺手从出租屋里拿了一根铝制的棒球棍,坐上车便往南湖来了。 一路上,姜乐穿着校服,抱着根棒球棍坐在公交车后座。这个时间点,正常的高中生都还在学校里上课。车上的人来来往往,大多数人都会回头打量她几眼,有人好奇,有人警惕。 姜乐一开始还神色淡淡地任他们盯着看,后来被盯得烦了,直接笑眯眯地瞪了回去,语气不善地问:“怎么?有事儿?”她这神情语气,活脱脱一个社会青年。路人被她这么一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平等”的错觉 “喂。” 周泽闻声回头,便见一个女生坐在低矮的树枝上,大半张脸隐在翠绿的树叶之后,只露出线条流畅的冷白下颌,略有些眼熟的嫩红的唇。 姜乐歪过脖子,探出头来,不正经地一笑: “班长,你家住这儿啊?” 底下的人仰头望着她,眼睛被傍晚的光映成琥珀色,神情淡淡,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你好像很喜欢待在高处。” 姜乐哼哼一笑,不作回答,神情如以往一般吊儿郎当。周泽却看到她眼睛红红的,里头没什么笑意。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轻轻巧巧地落地,随手拿起底下的棒球棍,慢悠悠地走过去。 纵使她在学校里的时间不算多,即便没有逃学时,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她自然知道周泽的存在——长相出众,成绩稳居前列,虽然性格冷淡了点,但足够招女生喜欢了。 姜乐打量着眼前的人,心里不禁感叹,也许校服才是最大的蒙蔽物,带给人一种“平等”的错觉。 学校里,所有人都穿着一两百块一套的校服,看不出什么高低贵贱、贫富差距,才会让人误以为大家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尽管周泽现在站在她面前,推着一个杂牌廉价的自行车。但她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从出生开始便是难以逾越的。 “你爸呢?”姜乐在周泽面前站定,棒球棍被她单手扛在肩上,长腿往人面前一挡,像个拦路的女流氓。 周泽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她腿上滑过,瞧了瞧那根棒球棍:“你找他什么事?” “男女之间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懂。” 他打量了姜乐两眼,对姜乐卖关子的行为似乎毫无兴趣,一言不发地绕过她往前走。 “啧,你这样的性格,真的有女生喜欢?” “不劳费心。” “你爸不在家是吧,他什么时候回来?”姜乐跟在他后面,棒球棍在地上拖拽出刺耳的声音。 周泽似乎是被这声音弄得厌烦了,这才站定、回身,眉头不悦地皱起,屈尊降贵地打发她: “你见不到他,不如赶在末班车前回去。” 姜乐自动将这话理解成,他爸工作太忙,很晚才会回来,于是她便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你这人说话能不能言简意赅一点,我等多久才能逮着他?” 周泽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睛如水一样冷而沉静。就在姜乐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时,周泽却轻轻地笑了,嘴角向上勾起,莫名地有些清贵。 他回答:“这要取决于你的耐心和信仰了。” “?” “如果你是个有神论者,运气好的话,再等五六十年就能见到他了。” 这话说得故弄玄虚,让人摸不着头脑。姜乐本该觉得生气,却觉得他的语气凉得像水一样,不似在玩笑,反而隐隐地有些自伤的情绪在其中。反驳和追问都噎回了嗓子里。 周泽转身往家走,姜乐默默地跟在后头,饶是她这样干脆的性格,一时也决定不了进退。两个人一前一后,安安静静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短短的一截路,突然也变得有些漫长。 “你在这儿等一下。”周泽打开家门,头也没回地关了门。 姜乐看着眼前的大门,才猛地回过神来,不知他究竟搞的是哪一出,后知后觉地有些闷气。 今天出师不利,不然就先回去,下次再战。 周泽一开门,就看见姜乐站在门口,左手拄着棒球棍,右手叉腰,皱着眉,一侧腮帮子微微鼓起,像个被挑衅的河豚。他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扬了扬。 姜乐不防他还会再开门,眼神迷茫地与他对上一瞬,连忙又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他没有拆穿她,伸手递出一个袋子。 “被金属锐器刺伤要小心破伤风,下次进来走正门就行,门卫不会再拦你。” 姜乐本能地接过袋子,对面的人对她微微点头示意: “不送。” 屋里,林秀芬正垂手站着,恭敬地低了低头: “小周先生,饭都已经备好了。” 周泽点点头,“多谢。林姨,你也去吃饭吧,不用等我吃完。” 见对方仍站在原地,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眉头微抬,眼神询问是否还有事。林秀芬嚅嗫地低声问道:“刚刚门口是姜乐...小周先生和乐乐关系很好吗?” 他想了想,答道:“不熟。” 的确是不熟,高中两年只说过几句话,私下没有什么来往。 她时常逃课,行为乖张,老师提起她时都觉得头疼,然而姜乐每次的考试成绩稳居前位。明明总是漫不经心,偶尔却能将他从第一名的位置上挤下去。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她。 林秀芬小心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身上已然看不出青涩,反而有一种稳妥内敛的成熟感,让人不敢掉以轻心。这样优越出色的人,如果姜乐能和他拉近关系... 她在心里掂量片刻,说:“上次,还要感谢您在周女士面前为我说话。” 林秀芬能得到这份工作,据说都是因为面前的男孩。 有钱人家请保姆都十分严格,尤其会对住家保姆做详细的背调,专业能力、工作经验是最基本的条件,更重要的是家世清白,用着安全、没有风险。 她也是在找工作时才知道这些事。 第一,她缺少工作经验,即便能力说得过去,多数人家都会优先选择经验丰富的人。第二,她的长相太过扎眼,夫妻双全的家庭轻易都不愿意放这样一个女人在家。 因此,林秀芬在找工作时没少碰壁,一开始甚至连面试都得不到,回到家里,姜全只会骂她没用。 还是在中介那里用了些心思和手段,才将简历递到了南湖这边。原本家里的主人不打算用她,听说是周泽向母亲开口才用了她。 林秀芬起初不明白周泽为什么要这样做,今天看到姜乐和他在外面时,心里才有了些成形的猜测。 周泽并不在意她心里的百转千回,只淡淡地回应: “我母亲很少在家,请人来家里帮忙也主要是为了照顾我的起居,对我来说,用谁都一样。” 这话听起来傲慢伤人,但却是事实。 周淑英从小严格要求他,不希望他被娇惯,所以周泽并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家里请保姆只是为了方便、节省时间,但也仅此而已。 在得知林秀芬是姜乐的母亲时,他的确是想起了那个经常逃课的女孩,所以便随口一提,选用了这个人。 至于理由…他自己也不是十分的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牵扯不清 张鹏是周泽的助理,从周泽刚进公司时就一直跟着他,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职业技能。 但是,今天他有些摸不透周总的心思。 中午时,周泽和一个自称姜全的人一起吃了顿饭。离开后便一直阴沉沉的,仿佛酝酿着隐忍的怒气,他跟在旁边,低眉顺眼,不管做什么都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可还没过多久,周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仅不再生气,似乎心情还变得非常愉快,对人总是笑着的。 虽说周泽对待下属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但这种和颜悦色总带着一种冷淡、疏远。今天却不同,他看人的时候,连眼睛里都是笑意,然而这笑意又不像是针对某个具体的人,只是单纯的松弛和自洽。 忙到下午时,周泽甚至笑着对他说: “工作做得很好,辛苦你了。没什么事可以早些回去休息,也能多陪陪家人。” 张鹏受宠若惊,恨不得把腰弯到地上去。周泽对工作一向认真,常常忙到深夜。总裁尚且如此,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太懒散。这天还亮着,哪能就下班呢? 甚至有一瞬间,他在心里嘀咕,自己该不会是做错了什么,要被边缘化了吧?接着又是一激灵,感叹自己真的是被资本家驯化了,竟然会对“休息”这个词抱有罪恶感。 张鹏自然没敢提前下班。 下午三四点时,许安来公司作提案,原本是安排了另一位主管负责工作。提案结束后,张鹏却看见周总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主动和许安交谈。 “辛苦许先生跑一趟了。今天我又将贵司的方案看了一遍,里面的项目案例都很出色,许先生真是年少有为。” 送许安出来的主管心里一颤,惊讶地微微瞪大了眼。虽说许安的公司确实不错,但也不至于周总特地跑过来夸上这么一句。难不成周总心里已经倾向于和对方合作,说这话是为了暗示她什么?可是既然如此,一开始又为什么要把合作的事儿安排给她呢? 许安也被这句夸奖弄得措手不及,赶紧摇头摆手,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 周泽又说了两句客套话,无非是说许安一路奔波劳累,自己招待不周云云。 说罢,他好像只是随口一提,问许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许先生和姜小姐的好消息?到时候我也能厚着脸皮去讨杯喜酒。” 许安先是一愣,接着脸涨红,两只手在胸前摆得更快了:“不不不,周总误会了,我和姜乐不是那种关系。” 周泽脸上的笑意更深,神情并不意外,却有一种大石落地的安定感: “是吗?许先生和姜小姐郎才女貌,那天姜小姐还替你挡酒,看起来很是亲密。两位竟然不是恋人?那倒着实有些可惜。” 许安是个完全没有城府的,防备心还没有芝麻大,属于那种被人卖了还会替人数钱的主儿。这会儿周泽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他急于自证,不打自招地将自己与姜乐的过往一股脑地解释给周泽听。 他跟周泽说,自己与姜乐从小就是住上下楼的邻居,小时候他性格比较孤僻,只知道在屋里玩游戏、看漫画。姜乐虽然从小就是孩子王,每天在外面疯跑着玩,在一群小孩中间呼风唤雨。但她也常常会到许安家里,跟他一起打游戏。 那时他被人欺负,抢走了零花钱,姜乐便拽着他到学校里挨个去找欺负他的人,拿着扫把将人一通乱揍,帮他把钱抢了回来。 “虽然姜乐比我年纪小,但她倒一直像一个姐姐一样。初中的时候...因为我做错了一些事,我们几年没有联系过...上了大学,姜乐手里缺钱,我正好在设计一款游戏,就邀请她和我一起干了,从那之后,我们俩关系才又好了起来,但的确只是好朋友的关系。” 许安说话有些啰嗦,周边不相干的人早就识趣地离开,回去工作了。只有周泽一直耐心地听着,从没有打断他,还适时地点头示意,表明自己在认真听。 许安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啰嗦了太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腼腆地笑了一下: “周总,对不起啊,我好像说太多了。” 周泽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回道: “我不介意,许先生讲得很有趣。其实,我很高兴,在姜乐需要帮助的时候,有许先生这样的朋友在她身边。” 他这话说的有些古怪,带着一些不该有的熟稔,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占有感。但许安一时说不上来这古怪源自哪里,只能陪着笑了笑。 之后,他听到周泽的手机铃声响起。周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对他道了声失礼便离开了。 * “周泽,你是不是有病?脑子被驴踢了!” 手机听筒里传来姜乐的骂声,原本清亮柔和的嗓音因愤怒而变得有些尖利。 办公室的门关着,玻璃墙外偶尔有几个人路过。周泽靠在办公椅上,左手将手机贴在耳边,右手闲闲地搭在扶手上,眼睛看着窗外,视线穿过林立的高楼, 想象着姜乐此时气急败坏的神情。 记忆里,她会皱起眉,好看的眼睛瞪着他,细白的脸因怒火而微微涨红。 周泽垂下眼,听着手机那头的怒骂,他不禁勾起嘴角,心里有种妥帖的安定感。 姜乐此时却看不见周泽的神情,手机那边迟迟没人说话,让她越发怄火,陡然拔高的声音隔着诊室的门传了出去,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好脾气的老板娘怎么会发这么大火。 “你钱很多是不是?!20万随随便便给人?要是有闲钱,捐给孤儿院或者流浪动物救助协会去!谁让你给他钱了?!”姜乐气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周泽,你是不是有病?!” 她这边火冒三丈,周泽依然是语气冷静: “我不知道他还会去找你。姜全和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无非是说周泽出手多么大方,为人多么优秀。说她作为女人应该聪明一点,使点手段把人抓到手里,到时候不需要辛辛苦苦地开什么医院,躺在家里数钱,多好? 她听惯了姜全的废话,懒得搭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假正经 店里的人都能看出姜乐心情很糟,大家小心翼翼,谁也不敢触她的霉头。 只有白炎试探着往她面前晃悠,想法子逗她开心,说一堆油嘴滑舌的话。姜乐嫌他烦,挥手让他滚蛋,别碍眼。 白炎只是厚脸皮地嘿嘿一笑,也不生气,干完活就跑了出去,骑着轰隆隆响的摩托不知道去了哪里。 姜乐皱着眉,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了,随便撒气,把新员工给气跑了? 过了一会儿,白炎又回来了,长腿一跨从车上下来,一只手满满当当地掂了一堆奶茶,给店里的人挨个分了,甚至给客人都带了几杯。最后,他从保温袋里掏出一杯单独装着的,双手捧着递到姜乐面前,姿态像捧着一枚玉玺似的。 他已经提前打听过了,姜乐哪怕在冬天也嗜甜嗜凉。奶茶掏出来时,杯璧上还沾着些水珠,凉意中和了其中的甜,的确能熨帖心中的躁意。 姜乐慢悠悠地吸着奶茶,给他一个认可的微笑:“年轻人很会做人,回头给你涨工资。” 从姜乐办公室里出来,白炎还是一副飘飘然的模样。前台小张看他一直盯着姜乐办公室的门傻笑,忍不住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目光。 白炎被她盯得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小张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勇气可嘉,选择了一个最难攻克的目标。” “?” 小张冲他摆摆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看在奶茶的份上,姐指点你两句。” 白炎狐疑地照做。 “老板娘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我们高度怀疑她是独身主义者,”她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啧舌道:“脸是不错,但...你自求多福吧。” 白炎被人戳破心意,倒也不羞不恼,乐呵呵地又凑上去说好话,一口一个姐地喊,希望人能给自己多说点情报。小张摆摆手,让他有空去把猫砂铲了。 说说笑笑,忙活一阵,一眨眼便到了中午。 姜乐点了几份外卖,几个人围在一起用午餐。饭吃到一半,她却时不时地捂住脸颊,嘴里嘶嘶地吸凉气。 她有一颗智齿一直懒得拔,前一阵子开始断断续续地发炎,但每次都不是太严重,她也没往心里去。今天这次却有些厉害,张张嘴便觉得疼,最后连饭也吃不下了。 干脆把手头剩下的零碎工作交接好,拎起包看牙医去了。 白炎看着她的背影发愁:“该不会是我那杯奶茶害的吧…” 小张瞥了他两眼,嘴里啧啧两声,摇摇头,转身接待客人去了。 * 好歹作为一个学医出身的人,姜乐自然清楚发炎的时候不适合拔牙,但她还是抱了点侥幸心理。 去医院排了半天队,医生对她说了一句“你这牙早就该拔了,怎么拖到现在?” 潜台词是“现在牙疼纯粹是咎由自取”。姜乐没办法,只能捂着脸,拎着一袋药回家了。 到家时,正是黄昏时分。 一两个妇女拎了板凳坐在楼下,一边择菜一边交谈,眼神不住地往一个地方瞥。 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做晚饭,米饭和肉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勾人食欲。姜乐中午本就没吃多少,闻见这味道,胃里更是开始大声抗议,衬得嘴里发炎的地方愈发得疼。 她略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脸,抬眼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泽仍是一身白衬衣和西装裤,左手插在兜里,靠在黑色轿车上,右手指尖夹着一根香烟。他背光站着,身后夕阳的暖色将他的身影衬得有些朦胧。 姜乐这才知道,那几个邻居方才是在议论谁。 这样的角色,出现在这种老旧的小区里。不像是来找人的,更像是来收购楼盘的。 她只是瞥了他一眼,脚步微顿,接着头也不回地往楼洞里走。 男人的身量高,走进低矮的门洞时微微低头。周泽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两人始终保持着两三个台阶的距离。 楼道里有一部分墙皮已经脱落,上面又贴着几个五颜六色的广告,路过谁家门口,隐约能听到屋里传来的电视声、小孩的嬉笑声。姜乐走到五楼站定,从包里翻出钥匙插进门锁里一拧,手把门掀开,钥匙也懒得拔,换了拖鞋就往里走,也不管身后的人。 她径直走到冰箱面前,想要找一些冰凉的东西用来镇痛。 屋外的人好像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便是钥匙被扭动拔出的声音。周泽关上门,站在门口的地毯上,默默地看着屋里的人忙活。 门口没有男士拖鞋,他进不去。 房子不大,陈设简单,算不上温馨,但胜在整洁。 几年前,她家里屋里总是乱糟糟的,东西随手乱扔,每次都要他帮忙收好。那时候,姜乐总会无赖地对他笑:“别人都说娶妻要娶贤惠的...周泽,你还挺适合给人当老婆的。” 这会儿,记忆里的人和眼前的人重合,却多了些不真实的感觉。 姜乐盯着冰箱的保鲜层愣了几秒,里面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去超市采购过了,就连里面的饮料也已经在几天前解决掉了。扭头看到周泽还在门口站着,眼睛往这边望着,像个门神一样。她眼睛一瞥,没好气地开口: “右手鞋柜里最下面那层,有双没穿过的男士拖鞋。” 说罢她才想起来,自己平时喝酒,会提前冻一些冰块备着。于是又弯下身去冷冻层里翻找。 牙齿的痛感从口腔蔓延至腮边,又一路嚣张地爬上太阳穴,针刺灼痛一般,吃药也没能缓解多少。偏偏冻冰时,往冰格里倒的水有些多,冰块冻得结结实实,怎么都挤不出来。 姜乐烦躁地捏着冰格往桌沿上磕,哐哐哐地响,震得自己手腕发麻,却只有一点点冰碴被砸了出来。 烦闷,不痛快。怎么事事都不顺心? 忽的,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止住她砸冰的手势,动作轻柔却有力。周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从她手里拿过冰格,右手轻轻在她肩上一拨,示意她去餐桌边坐下等着。 姜乐看着他的背影,宽肩长腿,衬得她的厨房更加狭小逼仄。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田螺姑娘 她的目光带着讽刺和遗留的怒火,刺人不用刀。周泽却只是定定地望着她,眼神连飘忽都不曾有。 他声音温柔地过分,勾了勾唇角:“好,你说不重要便不重要。”然后起身,将半融化的冰放进水槽里,收拾桌面上遗留的水渍。 姜乐心里别别扭扭,自己刚才那话似乎有些重。毕竟是姜全去骚扰他在先,周泽出钱打发了人,到她这里还要受气,说起来也挺冤大头的。 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口,这时候难道还要道歉不成? 她低头扣着手指,闷着不说话。 “我知道你不想和家里人过多牵扯,这次的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周泽转过身,两手撑在台面上松松地倚着,看着她说道“姜乐,我知道你心里抵触他,但那天,只因为他是你名义上的父亲,我才会答应见他。” 说罢,他低下头,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现在过得并不轻松,衡量利益、分析对错,做事之前总要把每个人、每个方面都纳入考虑,要思考的事情太多,手里的时间又太少。” “姜乐,我也是人,大脑绷得太紧,也会有疏忽的时候,我也会犯错。” 姜乐偏过头去不再看他,眼睛欲盖弥彰地望向窗外。她心里清楚,周泽一向擅长做这样的事,他看起来冷淡内敛,其实一直都是首先破冰、示弱的那个人,语气诚恳到可怜巴巴的地步,明明是头狮子,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却总是习惯性地放低姿态,学着路边的小狗向人摇尾乞怜。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他惯用的一种手段? 心里虽然这么想,压抑几天的怒火仍是被他几句话消去了一半,嘴上倒是仍不饶人: “既然这么忙,没事总往我这掺和什么...” 她听见周泽轻笑了一声,忍不住扭过头看他。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早就落下去了,屋里没有开灯,窗外昏暗的光线细细地打在他身上,衬得他眼睛亮亮的,里面盛满了温柔笑意。 姜乐心里一颤,猛地起身走到墙边,将屋里的灯都按开了。好像只要再亮一点,就能驱散屋里这丝奇怪的氛围,驱散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周泽对她的行为只是微微挑眉,眼里多了丝戏谑。姜乐被他盯得耳尖一热,接着便要恼羞成怒地骂人,却被一声门铃声打断。 清脆的两声“叮咚”仿佛救兵赶到时吹响的号角,姜乐马不停蹄地跑去开门,如释重负。看清门外站的是谁时,又愣了一下。 “白炎?” 门口站着的人穿着一身蓝色卫衣,脚上蹬着一双帆布鞋,右耳上的黑色耳钉换成了银色的金属圆环。见她开门,白炎朝她眨眨眼,咧着嘴傻笑: “老板娘,我来赔罪了。” 姜乐瞧着他一脸不值钱的笑,说不上来为什么,刚才生出的那点庆幸又变成了心虚。她手往门框上一撑,身子将门遮住了大半,微微皱着眉问他:“赔什么罪?你翘班了?” 白炎嘴里啧了一声,将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举到她面前晃了晃: “第一,外面天都黑了,我今天值白班,这是正当下班时间。第二,我没想到今天买的那杯奶茶会造成你牙疼,痛定思痛,深感抱歉。据说生理盐水漱口能消炎镇痛,问了问张姐你家在哪,就给你送来了。” 说完,又将右手举起:“哦,对了,你中午没怎么吃饭,我还给你买了点粥,老年人的牙口都吃得下的。” 姜乐见他左手塑料袋,右手牛皮纸袋,两手将脸挡得严严实实的,正要开口道谢,身后屋里发出椅子和地板摩擦的轻响。 然后她便看见白炎猛地放下手,露出的脸上眼睛瞪圆了,先是看了看她接着又侧头往屋里头看。 周泽将椅子归放回原位,衬衫袖子已经放了下来,又回到了那副一丝不苟的疏离模样。两个男人的视线隔着一道门交汇,屋外的那个人眼神警惕而防备,屋里的人神色淡淡。 白炎将视线转回来问她,声音不似以往轻快:“男朋友?” 姜乐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想要解释。屋里的人却走了过来,姜乐偏头,看他不紧不慢地换好了鞋,将那双男士拖鞋整整齐齐地摆在门边,接着走到她身后站定,声音温润到毫无破绽: “你先招待客人,晚点我再打给你?” 姜乐机械地点了点头,只来得及微微让出点位置来,周泽便侧身从她身边走出门去,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近到呼吸可闻。他礼貌地对白炎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剩下姜乐与白炎大眼瞪大眼。 “男朋友?”白炎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哦,前任...”姜乐压下心里那点古怪的感觉,几乎是欲盖弥彰地回答,“正好你来了,我打算回店里一趟,你家不是正好在北边?顺路一起过去吧。” 她不欲在周泽的问题上过多解释。 大家都是成年人,姜乐自然感觉得出白炎对自己的殷勤。但她不喜欢将私人感情和工作掺杂在一起,目前也没有恋爱成家的打算,不必要在这些事上过多纠缠。对方不表明心意,自己自然也不会主动捅破窗户纸,毕竟还是同事,凡事总要留一线。 两人一路无话,临下车时,白炎才像鼓足了决心似地蹦出一句话来: “老板娘,只要有一丁点胜算,我这个人不害怕竞争的。” 姜乐先是一愣,接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劲头不错,把这劲头都放工作上就更好了。” * 姜乐又在店里呆了一会儿,仿佛逃避什么事似的,一直忙到半夜才回家。站到家门口却傻眼了,口袋里空空如也,没带钥匙。 她这才想起来,以前自己都习惯性地将钥匙挂在家门的挂钩上,这样出门时一眼就能看见,就是为了防止忘带。而刚刚被周泽一搅合,她进门时就没拔钥匙,自然更想不起出门时钥匙被放在了哪里。 正犹豫时要不要叫开锁公司时,周泽的电话打来了。 “下班了?” “嗯。你怎么知道?” “打你们前台电话问的,说你走了有一会儿了。我算着路程和时间,这会儿你应该到家了?” “哦...有事吗?”姜乐咬着手指,弯着腰沿着楼道寻找开锁的小广告。 “钥匙在你家门口的地毯下面。” “哦...啊?” 姜乐站直了身,摸不着头脑:“你把钥匙放到那种刁钻的地方干什么?” “临走时忘了还你,回来时你已经出门了,本想给你送到店里去,公司突然有些事要忙。怕你回家时我还是忙得走不开,就把钥匙先放在那里了,抱歉。” 她从地毯下摸出钥匙,用手机的光照着开门,电话放了免提: “没事儿,本来就是我先忘了拔...没什么事儿就挂了吧,你先忙,忙完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 正要挂电话时,周泽又喊了她一声: “姜乐。” “嗯?还有事儿吗?”她已经瘫进沙发里,整个人懒得没骨头,连声音都是倦的。 周泽似乎被她的语气逗笑,“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20万我收到了。我知道再把钱打给你,你也不会收下,反而又会生气。” 姜乐腹诽,确实是不会收,但她有那么爱生气? “所以,这20万连带你还给我的50万,我都存在一张卡里了,就当我这儿是你的银行,每个月的利息我都替你算着。” 姜乐眉头轻皱。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说好的是还钱,又说什么银行和利息?但似乎周泽也不打算多说,转移话题说了句:“我买了些东西放进你冰箱里了,早些休息,晚安。” 手机那头的人挂了电话,姜乐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周泽刚才说的话在脑子里绞着,她已经懒得去分辨其中的意思,最后只记得他说把什么东西放进了冰箱。 她扭头看着厨房角落里的金属方盒,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在好奇心驱使下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廉价的谢礼 熬到下午放学时,姜乐决定不能再拖延了。 不过是还一件衣服,再顺口说句“不好意思”而已,有什么难的? 她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怕一个品学兼优的高中男生? 趁着放学的时间,姜乐去学校门口的店里买了杯奶茶,着重强调要少糖。 与成年人快速膨胀的社交成本不同,在十几岁的年纪里,奶茶算是社交硬通货。无论是为了搭讪、道歉、还是要套近乎,一杯奶茶足以代替千言万语。 这时候的姜乐没有考虑过,一杯几块钱的奶茶是否配得上周泽的身家,因为对于她日常省吃俭用的习惯而言,这点花销已经很有诚意了。 路过校门口,几个认识姜乐的小混混骑着摩托车轰鸣而过,路过她时停下,吹了声口哨问她: “乐姐,走啊,上网去。” 姜乐不耐烦地摆摆手:“自己玩儿去,我还得上课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校门。 摩托车上的两个男生面面相觑。 姜乐,老老实实地回学校上课? 今儿个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 “喏,衣服还你,洗过的。” 姜乐从书包里掏出叠好的卫衣,这才发现,自己懒省事没有拿袋子,还衣服时确实是有些尴尬。 她摸了摸后颈,把右手里的奶茶也放到周泽的桌子上:“还有这个。” 周泽随手接过衣服,放进课桌的抽屉里,抬头便看到桌子上又多了一个袋子。 修长的手勾着袋子的边缘往下一拉,塑料杯里液体是浅浅的奶油绿,杯底沉着几颗黑溜溜圆滚滚的珍珠。 他一侧的眉毛微微抬起,投给姜乐一个疑问的眼神。 姜乐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这是...谢礼。” 周泽缓缓眨了眨眼,思考片刻,明白过来她是在为那天的碘伏和衣服道谢。他垂下眼,指尖搓了搓从奶茶杯上沾到的冰凉水汽。 他说:“不用谢,以后不必费事,我不爱喝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她心里“啧”了一声,倒是完全不意外周泽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人眼看着就挑剔的很,难伺候。 “嘁,爱要不要。” 说着,姜乐就伸手去拎那杯奶茶。没想到周泽却抬起手背,力道不轻不重地挡在她的手腕上。 皮肤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像被水浸过的玉石一样,是坚硬的,却也是清润的。 这下轮到姜乐抬眉问他了:“干嘛?你不是说不要?” 周泽微微皱眉:“难怪你语文成绩不好。我只是说不爱喝,没有说不要。” 哦,这人是骂她理解能力低下,顺带讽刺她偏科。 姜乐的数理化成绩一向好,却并不是因为她用功,单纯是因为聪明,逻辑思维能力天生不错。但语文和英语这东西,只有记忆力和理解力还不够,她上课从不认真听,考试成绩自然马马虎虎,但也和成绩差沾不上边。 大多数时间,年级排名榜上,周泽第一,她第二。原因无他,她的语文和英语成绩稍弱,而周泽每一科都优秀得均衡。 她回想了一下上次考试排名表上的单科成绩,她语文和英语加起来也就比周泽低了十几分吧? 姜乐不服气地撇了撇嘴,看到周泽书桌上放着没写完的数学题,心里一喜。她抱着借机讽刺这人两句的心态,探头往纸上看,心里却忍不住啧啧称奇。 纸面上,周泽的字迹漂亮而锋利,写的却是竞赛题。 题干很短,难度却不小,周泽在纸上写了两种解法,每一步都详细、准确,可见这人的知识储备有多硬。 “你这是在寻找最快的解题方法?”她新奇地问,明显被勾起了兴趣。“怎么不试试数形结合?” 周泽抬眼认真看了她一眼,姜乐的脸上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感,让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鲜活、灵动。 他自然想到了数形结合的解法,只是还没落笔而已。 话一开口却成了:“我没想到这一解法,这题你会吗?” 姜乐得意洋洋,终于找到回怼的话口。她摩拳擦掌地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毫不客气地把试卷往自己面前一拉: “哼哼,年纪第一就这种水平?” 她拿起笔在纸面上解题,并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人嘴角勾起的弧度。 纸张上,同样颜色的笔墨,写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字迹。 周泽规整的字旁,姜乐的解题步骤龙飞凤舞,几乎要挤到他的字上,但她解题解得兴致勃勃,握笔的手不停,卷面写不下了,她干脆从周泽桌子上抽过一张便利贴接着写。 周泽的目光从卷子挪到她的脸上,认认真真地打量: “你之前见过类似的题目结构?” 姜乐头也不抬,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答:“没有,我好久没看过数竞的题了,初中时还偶尔看一看这类书解闷。” “嗯,那这解法是你刚刚想到的吗?” “不然呢?” 周泽沉默不语,眼神落在她执笔的手上,荧光灯的照射下,白得晃眼。 姜乐的解法比他之前写的解法省时太多,一般人又轻易想不到这种解题的路子。他也是花了一阵时间才想到这种方法,而姜乐似乎只是看一眼便知道了。 许多人努力十几年,也未必能有她这样的灵气和敏锐。 半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要逃课?” 虽然学校里的课程内容对他而言过分简单,可以料想,对于姜乐来说也是这样。但这似乎并不足够解释她的行为。 姜乐不以为意地回答:“在学校里呆得无聊,不如出去赚点零花钱,反而更有挑战性一点。” 周泽微微蹙眉:“你很缺钱?” 姜乐笑了,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见周泽一脸严肃认真,语气中毫无冒犯和轻视,她越发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她反问一句:“怎么?你喜欢扶贫?” 周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沉静却极具穿透感,似乎要通过她的表情看清她内心真正的情绪。 姜乐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掩饰一般扭回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周泽对她说:“姜乐,你很聪明。” 她聪明到,如果就这样随意浪费掉自己的天赋,连他都会觉得可惜,甚至是遗憾。 姜乐没料到周泽会说上这样一句,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小时候她经常被人夸聪明,那时候习以为常,但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人这样说过了,如今竟然有些不习惯。 上课铃叮铃铃地响,带着老式铃声独有的尖脆刺耳,将姜乐从这种奇怪的状态中惊醒。 班主任准时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进门便看到周泽和姜乐坐在一起,两个人挨得很近。她的眼神从两人几乎抵在一起的胳膊肘上滑过,眼神先是惊讶,然后便是毫不掩饰的不赞同。 班主任姓刘,年近四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严肃时的模样很吓人。 她皱着眉,语气冷硬地盯着姜乐问:“不知道已经上课了吗?” 姜乐这才发现,周泽的同桌已经回来了,不知道在她身后的过道里站了多久。班里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同学都悄悄地往她和周泽这边瞥着,有些甚至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少有的八卦氛围。 姜乐破天荒来上一次晚自习,就因为周泽的原因成了惹人注目的存在。她倒也不觉得尴尬,起身往自己座位上走。 路过倒数第四排时,听见一个女生和自己的同桌窃窃私语:“周泽怎么会和她走得那么近呢...” 姜乐在那人旁边短暂站定,低头看向说话的女生,在把人吓了一跳之后,眯眼一笑: “你问他本人去呀。” 说罢走回座位,把桌子上的书往自己面前一垒,枕着胳膊睡觉去了。 * 第一节晚自习一般是老师布置题来做,第二节课讲解。 班里很安静,姜乐睡得很香。 直到一声尖细的惊叫声在耳边响起,她不耐地抬起眼,手指本能地揉了揉耳朵。 一眼便看到了同桌惨白的脸。 一班的座位每次考试后进行一次变动,姜乐的同桌是个个子不高的女生,眼睛圆圆的,留着标准的齐耳短发,名字好像是叫‘田密密’。 人如其名,虽然成绩吊车尾,田密密算是标准的乖乖女。两个人成为同桌小半个月,彼此还没说过几句话。 这会儿,女孩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颤动着似在发抖,手扒着桌子边缘,身体往后仰,就差躲出太阳系了。 姜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只肥硕的老鼠正在她俩的椅子旁打转,皮毛油光发亮,身体足有女孩的小臂那么长。似乎是被田密密的叫声吓到了,这老鼠想要逃命,一时也不知道往哪里跑,于是便小范围地乱窜。 姜乐眼疾手快,抄起教室后面放着的扫把便往老鼠身上砸,动作半点不犹豫,“砰砰砰”挥舞三下,拍打活物的闷响听得人牙酸。 她面不改色,甚至仍有些睡眼惺忪。她把扫把扔在一边,随手从田密密桌子上抽出几张抽纸,拎起老鼠的尾巴打眼一看,确认这东西是晕了过去。 班主任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失眠 这次,刘映兰真的叹了口气。 “姜乐,我知道你很聪明,学与不学是你的自由。但是,要想过好人这一生,光聪明是不够的。如果走歪了路,将来后悔就晚了。” 姜乐垂眼,避开了两人的眼神接触。这种话,她听得多了,早就该不痛不痒。 “老师相信,以你的能力,不出意外是可以考上很不错的大学的。也许你的家里有什么麻烦,或者你和父母之间有什么矛盾,你不想告诉老师,也不想让别人帮忙。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老师,是你的班主任,你随时可以向我寻求帮助。” “老师只对你有一点要求。班里的学生和你不一样,他们都把高考看成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宝贵机会。所以,我希望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干扰到别人。” “还有,你是个女孩子,” 刘映兰的语气陡然变沉,姜乐本能地抬起头,撞进她那双严肃的眼睛里。 她说:“姜乐,你知道这个世界给女孩子设下的最大陷阱是什么吗?” 姜乐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问出口:“什么?” 刘映兰笑了笑,前所未有地温柔: “最大的陷阱便是让一个女生认为,她可以凭借自己的美貌谋取一个好的婚姻,进而避开那些看起来难走的路。其实,那些最难走的路,才是唯一正确的路。自立,才是对一个女生最重要的事,你明白吗?” “老师不反对早恋,但你和周泽,不适合。” * 周泽是走读生,晚自习到家时已经将近十点。 路过二楼的书房,看到门缝里逸出点冷白的光。他先将书包放回卧室,放轻了步子,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 周淑英坐在宽大的黑檀木书桌后,电脑的荧光映在她光洁的脸上。母子二人相似的五官,认真时尤为锋利。 她偏过头,微微一笑:“回来了,今天课业怎么样?” “数竞的题完成了七成。” 平常家庭里的寒暄,在母子二人之间却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像是下级对上级汇报工作。 “好,”周淑英端起水杯抿了几口,“周六的训练我替你请假了,中午有一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有几个人我想让你见一下。” “好。” “马上要参加竞赛了,我和林姨交代了一下,饭菜避免辛辣,你自己平时也多注意点,以免到时影响状态。” “嗯。”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周淑英抬手看了看表,打发他回去: “今天还早,现在十点多。再去学两个小时,早点休息吧。” 周泽轻轻带上门,回卧室之前先去厨房泡了杯茶。 每天高强度的用脑,即便能睡五六个小时,精力也有不够用的时候,总需要些东西来提振精神。 家里的氛围并不一向是这样。 虽然周淑英本身就是一个严厉好强的母亲,对自己严格,对他人更甚。但父亲还在时,家里多少还是有些称得上温馨的氛围的。 江铎去世后,周淑英变得更加冷硬。 原本,她在管理上便是铁血手腕,公司里有许多面和心不服的人。江铎为人亲和,且在专业和资金人脉上都完全配合于周淑英,有他在其中平衡,许多人即便有二心也不会轻举妄动。 江铎的离世便是失衡。 外有竞争对手虎视眈眈,内部有人贼心不死。那几年,周淑英痛失爱人,周泽失去了父亲。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时间沉湎于痛苦。 她必须变得更加坚硬,才能在短时间内稳住局面。 而从那天开始,周泽也早就明白了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 周泽并不排斥这一切,他早已习惯了像齿轮一样安静高效地运转,朝着既定的方向走下去。 从书包里掏出试卷时,手背触碰到一个陌生的东西。 他不知什么时候,随手把姜乐送的奶茶塞进了书包里。夏季的天气,杯子上早就不残留任何凉意。 之前不是没有人给他送过这些东西,这个年纪的女生,似乎格外偏爱这些成分不明的饮品。 一开始收到这些时,他都会直接拒绝,后来有些女生怕他不收,直接趁他不在时放在他的课桌上,最后被他在无人注意时丢进了垃圾桶。 他不知道姜乐送的这杯奶茶和之前自己收到的那些有什么不同,但他这次并没有急着丢。 奶茶杯被随手放在茶杯旁,精致的瓷器与廉价的塑料杯挨在一起,显得有些不匹配。 周泽按下表上的计时器,低头认真地做一份化学试卷。 常规的题反复去做只是浪费时间,只有一部分难题还值得花些精力。 从试卷里抬起头,便看见那瓶绿色的饮料安安静静地立在面前,他鬼使神差地拿起,将吸管插进去,抿了一口。 植脂末附着在口腔和舌头上,裹挟着浓重的香精味,黏腻,不舒服,跟他设想的感觉无二。 然而,滞留在舌根的那股甜腻被茶的清苦中和,不禁让他想起姜乐那种嚣张又自得的笑,又觉得这种甜如果再淡上一分,便有些寡淡无味了。 不知不觉地喝完一整杯,他拎着垃圾出了门,丢进离家很远的垃圾桶里。 晚上回来,却盯着天花板,一夜没有睡着。 没想到奶茶的威力比他平时喝的茶更甚,周泽平生第一次,失眠了。 * 姜乐睡到日上三竿,上午第二节大课间才懒洋洋地拖着书包进教室。 刚进后门,便看见两三个女生围在自己的座位上,轻声细语地和田密密说着什么。 见她过来,几个人都触电一样弹起身,赶紧回自己位置去了。而她的同桌正垂着头,头发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红红的鼻尖。 姜乐看她肩膀隐忍地松动,却没多想,从书包里掏出本语文书翻了两眼。 她从小争强好胜,没落过下风。上次被周泽嘲讽语文不好,姜乐很是耿耿于怀。 倒不是因此便要发愤图强天天向上了,只是觉得闲着也是闲着,看两眼也无妨。 只是,隔壁隐隐淡淡的抽泣声真的很难让人忽视。 姜乐有些无奈地扭头,像是对什么事认输了一样,眉头微蹙地问她:“哭什么?” 大白天的,总不能又有老鼠? 田密密闻言也将头扭到一边,后脑勺对着姜乐。她梗着脖子,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接着便扭过头写作业,只是头埋得更低了。 姜乐见她的试卷上划得乱七八糟,几道笔痕深到划破纸张。小姑娘倒是不出声了,只是肩膀还是在抽动,眼泪一颗颗地往纸上滴,偏偏握住笔的手还不停。 她微微皱眉,不确定地开口:“大姐,你别告诉我,你之所以哭啼啼的,只是因为数学题不会写。” 至于吗? 田密密红通通的眼睛瞪了她一眼,只是没什么杀伤力,声音软糯得很:“你当然不在乎了...” 姜乐一愣,自动将她的话理解为,自己吊儿郎当,成天逃课,所以不会在乎这些事。 她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我是不在乎。不过你也够有意思的,题不会,找人问一问不就行了,自己闷着头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姜乐眼睛一瞥,看到周泽桌子前站着一个女生,脸红红地盯着他看,而那人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很明显是在给人讲题。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注视,少年微微扭过头,隔着教室里几排桌子与她对视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哼笑一声,姜乐大拇指往第一排的方向一指,说:“你就不能学学别人?年级第一在自己班里,有什么不会的只管去问不就好了?” 田密密叹了口气:“那么多人找班长,哪里轮得到我呀。再说了,他也会累的,第一节课的时候,我见他都睡着了...” 姜乐有点不敢相信。 周泽?在课堂上睡觉?晕过去的可能性还大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小人得志 我那个女儿可是…… 姜全最近很是得意,因为周泽给的那20万。 他现在的生意做得不大不小,20万算不了什么。真正值得开心的是,这20万释放出的信号。 林秀芬看着姜全翘着脚瘫在沙发上,笑眯眯地打量着手中的银行卡,忍不住开口说道: “全儿,咱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你何苦又去打扰乐乐呢?” 姜全闻言瞪了她一眼。 林秀芬这些年老得很快,早就没了当年的姿色。白头发满头,脸皱巴巴的,多少钱也洗不去那一脸苦相。 当年,他事业有成,之所以会娶林秀芬这个农村丫头当老婆,其实也只是为了自己儿时憋的一口气。 毕竟,小时候,他嘴笨内向,村里的小孩都不愿意跟他玩儿,反而围着林秀芬这个漂亮姑娘跑。 长大后,那些趾高气扬的同龄人都没能混出名堂,反而是他这个不起眼的人翻身当了老板,还把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娶回了家。 这点成就感,够他回味很多年。 但林秀芬毕竟见识短浅,现在脸变得苍老,身材也开始走样,看了只叫人生厌。 哪天如果带她出门,只会被人笑话,他姜全赚了这么多钱却只能守着个黄脸婆。 听到林秀芬又在说他不爱听的话,不耐烦地骂道: “你懂个屁。” 林秀芬被他这么一骂,委委屈屈地闭了嘴,心里的悲戚感却越发强烈。 这些年,姜全在物质上从没短过她的,却总是不着家。 她知道姜全外面有人,同时也害怕自己容颜老去,一旦被抛弃便再无立身之地,因此只能愈发地谨小慎微。 姜全见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越发觉得心烦: “哭什么哭!老子的福气都被你哭走了,真他吗晦气!” 说罢把卡往兜里一收,大门一甩,找别人去了。 * 装饰繁复的卧室里。 双人床上被^褥凌乱,勉强遮住一席春色。 二十岁出头的女孩,长腿懒洋洋地伸在外面,一脸餍足地靠在姜全胸前。 男人正靠在床头抽着烟,心满意足地眯着眼,一手揽着女孩的肩。 一个纤细白润,一个黝黑发福,很强的视觉反差感。 刘莹微微探起身,从姜全嘴边拿走那根烟,放进自己嘴里吸了两口,又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声音软绵绵: “今儿怎么这么有劲儿?” 女孩深知自己哪处最惹眼,动作间晃晃悠悠,专门往男人的眼皮子底下找存在感。姜全哼笑一声,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换来刘莹半嗔半娇的一声哼咛。 刘莹缠着他撒娇,红唇贴上男人的耳朵:“就这么歇啦?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姜全上了年纪,又不忌酒肉,折腾了两轮,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饶是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这样费尽心思的讨好他,姜全被哄得心情愉悦。 大掌往刘莹身后拍了拍,姜全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卡,往女孩身上一扔。 刘莹立马跪坐起来,两手将银行卡捧在眼前,眼睛睁的大大的,语气中已掩饰不住兴奋: “这是...?” 姜全把烟叼在嘴角,瞧着她一脸谄媚的样,在家里憋出的那点郁气彻底消散,哼笑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女孩仍跪坐着,见姜全又躺回去,她马上识趣地膝行至他身边。 姜全学着周泽的语气,尽可能地淡然,开口仍是满满的市井味儿: “20万,拿去零花。” “真的?!!!”女孩的声音陡然变尖,兴奋地扑过去,手臂环上姜全的脖子:“你对我真好,我就知道自己没跟错人。” 姜全被夸得飘飘然,毫不犹豫地接道: “这算什么?等回头我搞定了那人,想要什么没有?” 刘莹在卡上亲了一口,又两手捧着贴在自己的心口,脸上始终挂着笑,听到姜全说的话,很快便猜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 “你真的去找姜乐的那个前男友了?” 她高中辍学就开始混社会,跟在姜全身边已经两年多了。在她看来,姜全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只要时时哄着他捧着他就行。 这两年,姜全虽然不怎么和她说生意上的事,但他家里那点事,可是一点都没瞒着她。 之前,他就总说自己有一个特别聪明特别漂亮的女儿,这女儿的前男友还是个顶级富豪。 刘莹一直以为姜全是在吹牛,但看他今天这架势,难不成还真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可别小看我这姑娘,她可是个等着人来挖的大金矿啊。” 刘莹眨了眨眼,将心思都藏在一副无害的表情之后,甜甜地问: “可是,既然是前男友,为什么会为了姜乐一掷千金呢?” 她暧昧而狡黠地一笑:“难不成,两个人余情未了...” 姜全漫不经心地掐着她,深吸一口烟吐在女孩脸上,引得她皱眉,他反倒乐地哈哈大笑。 “是不是余情未了我不知道,但这周总随便出手便是二十万,像他们这种有钱人,从指头缝里漏出一点,就够普通人半辈子花了。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拴着他,以后想要什么都不愁。” “可是...你不是说姜乐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她能听你的话吗?” 这句话仿佛踩到了姜全的雷点,他脸上的笑容一收,手上的力度也猛地变狠,刘莹“呀”得一声惊呼,心知自己一时不察说错了话。 “断绝关系?老子是她爹!就算她搬去别的城市,还真以为能反了天了!” 刘莹连忙软声细语地示好,使出全身解数卖弄:“可不是嘛,我们全哥摸爬滚打这么些年,难道还治不住一个小丫头?” 姜全被她逗得心痒痒,两人亲密耳语之间说尽混话,又翻起一阵春浪。 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打断两人急促的呼吸,姜全本不欲理会,但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十分执着。 响至第四遍时,姜全终于不耐烦地咒骂一声,抽身而出,接起电话便开口打骂: “有屁快放!” 刘莹百无聊赖地趴着,知道姜全这会看不见,倒是懒得再装出一副意乱神迷的模样。 忽然听到姜全的声音猛地拔高,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什么?!!” 接着她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姜全把她掀了下去,一言不发地穿上衣服摔门走了。 * “我们和供应商合作了好几年,怎么会突然毁约!” 姜全叉着腰,另一只手把办公桌拍得“砰砰”响,一张黝黑得脸涨得通红,因为大声喊叫,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秘书小王低眉垂手站在他面前,身体随着桌子的响动轻微震颤,结结巴巴地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合作愉快 给出的钱还真好…… 事实证明,姜全的生意好像真的要玩完了。 一开始,当几个供应商以存货不足的理由拒绝他时,似乎还没什么奇怪的。 但到后来,连出高价都收不来货时,哪怕再迟钝的人也应该觉察出不对劲了。 姜全一再追问,又给对方塞了好几条名贵的烟,终于有一家管事的人愿意叹一口气,向他透露两句: “姜老板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贵人?” 姜全第一次有些恐慌了。 他在明,敌在暗,而当下的危机是火烧眉毛的。 上游的货源被切断,相当于把他的老底都给抄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很快都会像一团沙一样散干净了。 这样一种飞来横祸,过于突然,以至于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可能前一天还春风得意,第二天就彻底坠入谷底? 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尤其是,能做到这样赶尽杀绝的,一定是个大人物,不是他能轻易惹得起的。 他的生意体量不大不小,能认识几个大人物?能有这样权力和手段的,姜全只想得到一个人——周泽。 会是他吗?可是两个人上次会面时并没有闹什么难堪啊...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姜全失神地摸出来,看见来电显示上是陌生的手机号。 “喂,姜先生您好,我是周总身边的张鹏。” 姜全自然记得张鹏的声音,知道他是周泽的助理。只是他没想到周泽那边会主动联系自己,他正是满心疑虑的时候,一时说不出是惊还是喜。 尽管电话那头的人看不到,他依然站起身点头哈腰,语气恭敬地说道: “张老板,哎呦,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您叫我小张就行。” “哎,那怎么合适!” 对方似乎无意寒暄,简单明了又不失礼节地说明自己的意图: “不知道姜先生近两日有没有时间,周总想要和您见一面,机票的费用会由我们来出。” “这...” 姜全语气中尽是疑虑,如果换做是往常,他自然巴不得去周泽面前刷一刷存在感。但现在自己这一堆烂摊子还没解决,贸然飞去别的城市怕是不太好。 他讪笑着问道:“张老板能否透露一下,周总找我是有什么事?要不...咱们先电话聊?” 对方似乎猜到他会这样说,语气平淡如水:“有些事还是适合面谈,这是最基本的礼节,您觉得呢?” 周泽平时在待人接物上算得上和风细雨,没想到他的助理说话却是一点不客气。 姜全擦了擦头上的汗,附和着说“是是,您说的是。” “当然,这次会面最主要是看您的意愿,姜先生如果太忙无法前来,我相信周总也一定会理解的。” 姜全听到这话,哪还敢推辞,只好把厂里的事暂时交给下面的人,战战兢兢地前去赴约。 * 经过几天的烦忧,再加上旅程的折腾,姜全站在周泽办公室外时,模样很难称得上体面。 黑眼圈乌青,头发也顾不上抹油,看起来很是不修边幅。 很明显,周泽是在晾着他。 姜全一早就到了,张鹏接待他时语气还算尊敬和气,但这待客之道却截然相反。 他先是说周泽正和人会面,让他稍等一会,却又不让他去休息室,只让他在办公室外的走廊站着。 一个个白领光鲜亮丽地路过他,虽说都很有修养地目不斜视,姜全仍觉得自己像个误入人类世界的猿猴,摆明了是让人看笑话的。 如果到这时他再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姜全也就真的白活这几十年了。 毫无疑问,整他的人一定就是周泽。 也许那天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他,也许他想要回那20万。 无论如何,姜全到现在才真的明白,像周泽这样的人,想要捏死谁简直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原因。 后悔和怨恨在心中滋生。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让一个毛头小子骑在头上欺负! 但是,他敢发怒吗?他现在甚至都不敢自行离开这个地方,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这种羞辱。 毕竟,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决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毁了。 既然周泽主动要求见他,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只要忍得一时的气,不怕以后没机会找回场子... 从早上到现在,姜全已经站着等了三个多小时,他没吃早饭,早就饿得头晕脑胀。 他那两条老腿也早就站得僵直酸痛,想伸手捏一捏都不行,最后干脆不管不顾地挨着墙角蹲了下来,从包里抽出一支烟点上。 他娘的,这姓周的可真是他的劫难! 没想到刚蹲下没多久,办公室的门便开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出来,周泽不紧不慢地坠在后面。 姜全一口烟还憋在嗓子眼里,见人出来,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呛得他直咳嗽,又连忙把烟掐了站起身,讪笑着喊“周总”。 几个人看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仿佛他这人是个透明的,姜全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与人道别之后,周泽的眼神才落在他身上,微微颔首,客气而疏离地说: “姜先生,久等。” 姜全连忙堆起笑:“哎,周总这么个大忙人,能让我等那是我的福气!” 周泽只是轻轻一笑,转身回了办公室,姜全连忙识趣地跟了上去。 “招待不周,姜先生先请坐吧。” 姜全看到周泽在办公桌后落座,眼神专注地翻看桌上的几份文件,丝毫没有多说两句的意思。 姜全两手搓了搓裤子,四处打量了一下,最后局促地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屋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姜全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没敢主动开口,手心里反倒起了一层冷汗。 半晌,周泽才终于放下手里的文件,后背闲闲地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姿态是少有的懒散且居高临下。他隔着半个屋子问: “姜先生近来生意如何?” 任何知道内幕的人,都能听出这句话当中的攻击性。但在捅破窗户纸之前,这一问句不过是简单的寒暄罢了。 姜全只得擦了擦汗,屁股在沙发上挪了挪,腰背僵直地挺着: “不瞒您说,最近...我的确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是吗?” 周泽微微挑起眉,眼神关切,声音却不辨喜怒。 姜全只好硬着头皮把原材料断货的事解释了一遍,周泽听得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最后垂眼一笑,语气中含着玩味:“这倒真是巧了,今天我找您过来,也是想谈一谈这件事。说起来,还该我向姜先生赔罪。” 他微微俯身,在电话上摁了一下,不知对谁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张鹏拿着两份文件走了进来,将其中一份递给了姜全。 他打开一看,见里面竟是一份长期合作协议,由周泽的公司向他供货,价格也算得上实惠。 姜全没有料到这一出,意外之中忍不住有些雀跃,声音中难掩兴奋:“周总,您这是...?” 周泽终于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西装,长腿一迈走了过来,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姜先生,容我向您解释一下。由于本公司业务范围的调整,前几日在市场上进行了大批量的采购,没想到却冲撞到了您的生意。我也是听熟人提起后才知道,原来贵司生产线的上游与我方的部分业务有重合。” “这份合同,算是赔罪,也算一份合作上的诚意,如果您愿意,日后由我们向您供货,姜先生意下如何?” 姜全自然是喜不自胜。 本以为今天这趟是来受辱的,没想到竟有这种好事!先不说这批货能化解当下的燃眉之急,周泽开出的价格,竟然比他之前在姓钱的那里还要低!这次加上姓钱的违约金,他不会赔钱不说,反而还能大赚一笔! 更何况,凭着这种合作,以后他能搭上周泽这艘大船,那好处可海了去了! 这可真是有福的人不用忙,都不用他主动来寻,周泽这小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愿意愿意!周总这么抬举我,我当然愿意了,哈哈哈哈哈!” 周泽静静地看着他,姜全那双熟悉的桃花眼里满是贪婪,被声色犬马的生活腐蚀得毫无光彩。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嘴角却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姜先生不必心急,不如先仔细阅读一下这份合同再做决定。”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姜全也有些迟疑,便认真翻了一遍。 周家毕竟是大企业,不会犯低级错误,去制一份明显不平等的合约。合同里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合理的,即便真的埋了什么坑,姜全当下也看不出来。 只有一条让他比较在意,便是周泽一方可以随时终止合约,具体赔偿以实际损失为准。 姜全突然明白过来,签了这份合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潮湿的画面 电梯里狭小的…… 周六,学校里没课,姜乐自然是一心钻进了钱眼里,在外摆摊一整天,晚上又在网吧里玩了个通宵。 周日自然是睡到了下午。 她没想到林秀芬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乐乐,你能不能帮妈妈一个忙?” 窗户外大雨瓢泼,姜乐烦躁地搓了搓眉心。林秀芬竟然让她去给周泽送伞。 “他自己没带伞吗?” “雨下得突然,应该是没带的。” “他们家没有司机接送吗?” “有是有,只是今天司机送周夫人去办事了,一时还回不来。” “乐乐,你就当帮妈妈一个忙好吗?我这会儿忙着做饭,实在走不开。” 姜乐瘫倒回床上,半晌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闷声道: “地址。” 事实证明,下雨天的确很难打到车。主要是雨实在太大,就像有人从天上拿盆往下泼水一样。 周泽在射箭馆训练,地址离这里不算近,如果打车,会是不小一笔花费。 姜乐在路边等了很久,迟迟拦不到车,见雨势小了一些,干脆一咬牙转身回了小区,打算骑自行车去。 雨衣堪堪保护着上半身,雨水顺着往腿上流,后来连鞋子都被浸湿了一半。偏偏射箭馆建在地势高的位置,要想往那去,至少得经过两三个坡,坡下汇了积水,许多行人直接放弃折返了。 姜乐掐着腰平复呼吸,干脆推车迈过积水,一步步地往坡顶爬。 公路湿滑,她下盘虽稳,雨衣却在行动间被蹭乱,雨水顺着领口往下滴,就连上衣也不可避免地湿透了。 姜乐早就开始后悔。 这种鬼天气,她干嘛要答应给周泽送伞? 这种心情在她看到射箭馆的规模时达到了顶峰。 很显然,这是一个综合的休闲场所,规模比几个操场加起来还大。 入口处的人见她本来要阻拦,见她如此狼狈,眼睛又通红凶狠,最后还是松口让她进来避避雨。 穿着侍者服装的男人领着姜乐穿过一个高尔夫场,弯弯绕绕地往场内走,姜乐路过之处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对方看着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忍着什么都没说。 “你要找的周先生就在里面训练,我去替你问一下,如果对方说不认识你,就请你到休息室里避一避,等雨停后自行离开吧。” 射箭场的区域是半封闭的,姜乐一眼便看见了周泽。 箭道大概有六七十米,而他站在末端,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恤,带着黑色的护胸,背挺得很直。 少年弯弓搭箭,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力量绷到极致后将手指一送,箭破空而去。 姜乐看不清他射中了几环,也并不好奇。 她看到侍者走上前,明明个子不如周泽高,却微微低头弯腰,在他身旁说了什么。少年难得露出些诧异的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向她望过来。 心里的燥郁早就散了,姜乐这会感到很平静,甚至有些麻木。 其实走在半路上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等到了这里时,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了。 周泽这样的人,怎么会需要她来送伞? 林秀芬的用意不难猜,但她不愿意多想。 “你怎么来了?” 少年走到她面前站定,清爽冷冽。 而她的头发还往下滴着水,侍者送来的毛巾被她随意地盖在头上,夏季轻薄的衣衫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周泽的眼神从她冷白的脸上滑过,余光还是不可避免地扫到了些许春色。他眼神不自在地望向一边,喉结轻轻一滚。 姜乐罕见地没有什么表情,胸口轻轻起伏,吐出一口浊气: “哦,我妈让我给你送伞。” 他几乎马上就明白了过来,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林姨让你来的?” “嗯,就是你家的保姆。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对面的人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姜乐忍不住自嘲一笑。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怎么会看不清今天的局面因何而起,图的又是什么? 只是那人温和守礼,不愿意拆穿罢了。 她来做这个捅破窗户纸的人,开口问道: “你们这里应该有很多备用的伞吧?” 其实答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周泽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家司机呢?” “在休息室等着。” “哦。” 姜乐垂下眼,将毛巾拿在手里,揪着上面的纤维。 周泽感受到眼前人的低气压,看了看她低垂的睫毛,说:“这里有浴室,去收拾一下吧,小心感冒。” 姜乐抬起头,脸上已经换上惯常的笑,随手把湿头发拨到身后,毛巾甩在肩膀上,站起身: “不用了。既然你也用不着伞,我先撤了。” 说完便要走,不防周泽握住了她的手腕。 肌肤短暂相触,他似乎很快便发觉不妥,直接松了手,眉头锁着问她: “头发还湿着,外面那么大的雨,怎么走?” 说完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雨衣,叹了口气:“你是骑车来的?” 姜乐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就喜欢这种雨中骑行的浪漫,不行吗?” 周泽面无表情回敬一句:“少看点韩剧。” 说完,接过她手里的雨衣,率先走在前面,语气中带着妥协:“那走吧。” 姜乐:“?” 他头也没回,只用空出的那只手解开护胸递给一旁的侍者,对其点头道谢。 “先送你回去。” 姜乐有些不耐烦,并不想与他牵扯过多“啧,都说了不用了,折腾什么?” 少年长腿迈得不快,步子却不小。姜乐的雨衣还在他手里,又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下拉扯,只能跟在他后面。 面前的人似乎知道她在顾忌什么,轻轻淡淡地说道: “讨价还价才是最浪费时间的事,你如果害怕牵扯不清,不如早点坐车回家,还能干脆利落一些。” 姜乐被他居高临下的语气激得脸上一热。 心想,自己辛辛苦苦跑这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有免费的专车为什么不坐?傻吗? 周泽只听见身后的人哼了一声,接着便见她插着胳膊,大跨步超过自己走在前面。 他瞧着女孩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在拐弯处适时提醒她:“到前面坐电梯去地下车库。” 姜乐脚步一顿,生生后退两步回到电梯前,头挺得很高,也不回头看他,引得周泽脸上笑意更浓。 电梯封闭狭小的空间里很安静,静到可以听到两个人节奏不一的呼吸。雨水潮湿,将人身上的气味放大,薄荷味与花香洗衣液的味道掺杂在一起,分不清是谁身上的。 姜乐终于不自在地干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不用先去找你的司机吗?” 周泽眼神只平静地望着电梯的金属门,目不斜视:“刚才已经有人去知会过了,他会先把车开过来。” “哦。” 周泽替她打开车门,颇有绅士风度地等着,姜乐却站在车外迟迟没有进去。 她指了指他手里的雨衣,说:“上面有水。” 不止雨衣,她鞋底也沾了不少水和泥。这车自然不便宜,如果弄脏了,她要不要负责? “没关系,你先进去吧。” 周泽将雨衣拿在手里甩了甩,接着叠了叠,坐进车里后整齐地放在自己的脚边。 宽大的车厢,两个人各坐一头,恨不得离对方两米远。 姜乐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是她的出租屋,老城区,离这里很远。 一路上沉默无言,周泽看她罕见地安静,一直偏着头望着外面,沉静的脸色中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寂寥。 他没忍住开了口: “我平时的确不会让司机接送,今天李叔也是在下雨后临时赶过来的,林姨或许不知道。” 姜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情敌见面 投其所好,事在人…… “你干的?” 姜乐叉着腰,皱眉看着店里送来的几台设备。 周泽在电话那头,轻轻回了一句“嗯”,又说:“也许是我有些僭越了,你别生气。” 两个人很有默契,根本无需说明是哪件事,彼此却心知肚明对方指的是什么。 上午,姜乐刚来店里,便有工人送来了几台全新的设备,而购买人竟然是姜全。 这几台设备的总费用加起来不低,姜全肯这么大方,简直诡异。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招。 她强忍着抵触情绪,给姜全打了个电话问了问。谁知他却说:“嗐!我都听说了,上次借周总的20万是你还的,我这当爹的怎么能让女儿掏钱呢?你放心,我和周总聊过了,知道你平时工作忙,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尽量不去打扰你了。你要是有机会,也多在周总面前替我美言两句,也不枉咱们父女一场,好吧?” 她甚至怀疑姜全是被人夺舍了。 但冷静下来之后,其中的缘由不难想通。能让姜全低头让步的,只有钱而已。而知道她与家里关系不好,并且愿意大费周章地替她解决问题的,似乎也只有一个周泽。 姜乐一向是个清高的人,却也没有那么清高。高中毕业之后,她自认已经不欠家里什么,之前的20万已经是不必要的牵扯,姜全肯把钱吐出来给她,她也不至于拒绝。 只是她与周泽那里,似乎又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她无意识地扣着仪器上的标签,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嘀咕着问电话那边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整这么一出? 因为他知道,她不愿欠他的钱,却也不甘心和父母牵扯? 他是觉得自己那20万给的太草率,所以才想办法让姜全把钱还回来。 也许周泽这么做是为了弥补,为了扯平? 电话那头的人静了几秒,接着轻轻地笑了一声,他那边很安静,姜乐甚至能听到他笑声中的气音,轻柔地像一声叹息。 他说:“也许是我做错了事,想要哄某人开心吧。” 姜乐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机也许快要报废了,贴着耳朵的温度灼热,她下意识地将听筒挪远了一些,嘴上仍是玩笑道: “都说小周总杀伐果断,怎么哄人的招数还是这么迂回?” 他说:“如果能得偿所愿,迂回一点也无妨。” 电话里的声音低低沉沉,扰得她心绪烦乱。 “老板娘,有客人带了只金渐层等您问诊。” 小张的声音打断了姜乐,她回神一看,才发现白炎和小张两个人正盯着她,眼神都有些古怪。 她清了清嗓子,回:“知道了,马上过去。” 不等姜乐发话,电话那头的人便说:“我听到了,你去忙吧,晚上见。” 姜乐“哦”了一声,将要挂电话时,才后知后觉地反问一句:“晚上见?” 什么时候约的晚上见? “嗯,晚上如果你不忙的话,我去店里找你。最近,我也想养只猫。” * 秋季夜晚的风微凉,穿过店门,夹裹着路边摊食物的香味。 正是饭点,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小张支着头,百无聊赖地摸鱼。店里收养的几只猫狗被放出来放风,一只胖橘追着大白打闹,大白气呼呼地回头,却只敢对着空气一通乱咬。 门口的围栏被人推开,小张循声望去,眼睛却不自觉地瞪大了。 来人长得很高,白衬衫、西装裤,外套被他挂在臂弯,挺拔高挑、长腿窄腰,长得像画报上走下来的人。偏偏那人的气质又生得冷淡矜贵,高挺的鼻梁线条锋利流畅,山根处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那人的眼风扫过来,疏离冷寒。大白奔跑着,路过男人身侧,仿佛也觉得这人气场不同,好像找到援兵一样,躲在了他的腿后。 男人眉峰微挑,垂眸看向自己腿旁毛茸茸的一条,修长的手在大白的头上揉了揉,好看的眼睛微弯,冷雾消散。 来人在前台站定,小张才大梦初醒,毫不含蓄地吞咽一口,结结巴巴地问:“您...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那人似乎没少见识这样的反应,嘴边挂着礼貌的微笑,语气中略带安抚,回道: “我与姜医生有预约。” “哦,这样...真不好意思,姜医生现在有一台手术,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稍微等一会儿。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周。” 小张眨了眨眼,脸上烧热,感觉心跳都加快了,她尽可能保持一种专业的态度,引着男人在休息区落座,为他倒了一杯茶。 他的姿态始终不骄不躁,端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腰背却挺得直,闲适而得体。椅子离橱窗很近,店外偶有路过的人被勾住目光,就连小张也忍不住时不时地朝那往上几眼。 有这样的人在一旁,很难专心做别的事,她手机上开着短视频软件,却一个视频都没看进去。 “嚯!今天的猫屎也太多了,简直要熏晕我!” 白炎大呼小叫地从后屋里走出来,看到休息区的人,脚步却一顿,原本夸张的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 男人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权当问好。 白炎拉着一张脸,没好气地问他:“你来干什么?” 周泽像是没听到他语气中的敌意,淡淡一笑,答非所问地回道:“原来白先生在这里高就。” 白炎的舌头顶着腮,心里很是不爽。他不意外这人会认出自己,说起来,除了上次在姜乐家匆匆一会之外,两人之前也在某个晚宴上见过一次。 毕竟在特定的身家水平上,圈子就这么小,说得上名字的那些人,很难不认识彼此。 他不爽的是,周泽作为姜乐的前男友,似乎很不懂“避嫌”两个字怎么写,总是在姜乐的附近晃悠。 小张有些惊讶,手在两个人之间指了指,扭头问白炎:“你们...认识?” 他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啧,算不上认识,见过两次。”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家宠物医院,周总出了名的洁癖,竟然会养猫狗?” 白炎往墙上一靠,两个胳膊环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炸毛的猫 我不想驯服它,无需它温顺…… 医院里收养了很多流浪动物,狗少猫多。有些猫的性子并不亲人,长得又不如品种猫合大众心意,能被领养出去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不少都成了店里的钉子户。 姜乐闲倚在墙边,心情复杂地看着周泽。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漫不经心地轻捏着一只小黑猫的后颈,左手又挠了挠它的下巴。平时不爱理人的野猫,这时正惬意地眯着眼,微微仰头把下巴往人手上送,“咕噜咕噜”地像个发动机一样。 她有些不理解,这人明明对带毛的东西无感,怎么偏偏总是招动物喜欢。 就连大白那只狗,这时也摇着尾巴在他腿边转圈,一副谄媚的笑脸。 姜乐站直身,喊了一声:“大白,过来。” 大白连忙乐呵呵地跑过来,姜乐满意地伸出手,在狗脑袋上摸了一把。谁知这狗只是敷衍地停留了两秒,头往她手心里一蹭,便又扭着屁股跑回周泽身边了。 周泽低头看了一眼狗,抬眼又看到姜乐一脸不服的神色,忍不住轻笑出声。 姜乐双手交叉在胸前,有些忿忿地嘟囔:“没良心。” “这只猫很合眼缘,就它吧。” 她闻声看去,小黑猫被周泽捏着后颈拎在手里。刚刚还十分乖巧的猫,这会儿露出了本性,四只爪子在空中一通乱抓,想要挣脱束缚,一会儿又艰难地扭头,想要去咬拎着它的那只手。 周泽只是稍稍地将它拎远了一些,任凭折腾。 姜乐嗤笑一声,说道:“这猫可一点都不温顺,你确定?” 他用空闲的手轻轻捏了捏小黑猫爪子上的肉垫,指尖被锋利的爪子钩出一小道血痕,红色的血珠凝在冷白的指腹上,像颗落在冰雪里的红豆。 那只手反而顺势而上,在猫的肚子上挠了挠。小黑猫被气得不轻,咧嘴朝他哈气。 周泽轻轻一笑:“温顺意味着迟钝,不温顺则是野兽的自保本能。我只是想照顾它,而非驯服它,无需温顺。” 说这话时,他的眼一直瞧着那猫。姜乐却隐约觉得,他的语气又不似只是在说猫。 她正微怔时,周泽抬起头向她望了过来,姜乐不防,目光直直地撞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那是再熟悉不过的眼神,沉静、克制、温和,然而她心中却随之一跳,不自在地挪开了眼,嘀咕着回了一句:“随你...”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向不喜家里太乱,这猫淘气,你工作又那么忙,真的要养吗?” “家里有打扫的阿姨,何况,一只猫而已,我尚且照顾得来。” 哦,差点忘了,这人不差钱,养猫的麻烦事都有人替他解决。 那挺好。 反正这人一向很负责,姜乐甚至想,不如就让这个冤大头一股脑把店里所有流浪动物都包全得了。 “这只狗也叫大白吗?”周泽轻声问道。 姜乐这才回过神,见猫已经被放回笼子里,而大白正两腿站着,前爪扒着周泽的腿撒娇。 这只狗也叫大白吗?他用的是“也”字。 “嗯,不是同一只狗,前两年才收养的。” 大白和高中收养的那只狗很像,所以连名字都取得一样。她很难否认,对这只狗的偏爱饱含着私心,这种私心又饱含着遗憾、愧疚和怀念。 甚至她大学选择的专业,以及这一家宠物医院,甚至这几年来重复的噩梦,都源于对高中那只大白的负罪感。 “为什么?” 姜乐听到周泽问自己,才发现她刚刚的语气过于哀沉,于是便眨了眨眼,抬头扯出一个笑来。 她知道周泽这句“为什么”指的是什么。 他问的是,为什么她选了动物医学专业而不是数学,为什么这些年偏安一隅满足现状,为什么当年的大白不在她身边了。 她知道周泽的这些疑问,却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 最终,姜乐只能反问他:“你不是曾经说过,我不想说的事,你不会问吗?” 周泽也倚靠在另一边的墙上,一条长腿曲起,眼睛望着她,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是啊,我曾经这样说过。” 一切都只是曾经。 他问:“你真的放下了‘曾经’吗?有些事似乎仍困着你。” 她知道,周泽问她有没有放下,不是指有没有放下他们曾经的感情。他这个人周到又骄傲,自然不会向前女友问出这样的问题。 很明显,他知道她经历过一些事,却选择避而不谈。曾经,他很有耐心,不会去追问。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看得出,她并没有真的放下一些事。 这人向来喜欢逼她走出阴暗,这似乎是他唯一霸道且无礼的地方。 姜乐笑了笑,心里却沉甸甸的,没什么笑意。 她轻声地回:“放不放下,又如何呢?” 有些事原本就不是用来放下的。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就连大白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沉默,也不闹腾了,安安静静地蹲在姜乐的腿边。 “叮铃”一声清脆的铃响,应该是店里来了人。 大白腾地一下站起身,翘起鼻子在空气中嗅闻了一下,尾巴便开始兴奋地左右摆动,一溜烟跑了出去。 “应该是来客人了,它闻见同类时就这样兴奋。”姜乐也直起身,轻声对周泽说“我先过去,你稍等一下。” 刚走进大厅,姜乐便看到大白正摇着屁股往门口跑。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怀里抱了一只泰迪犬,在门口伸着头往里张望。 那狗缩在女人怀里,身上没拴绳,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起来不像是胆子大的狗。 果然,大白还没跑到女人跟前,她怀里那狗便梗着脖子对它“汪汪汪”地大叫起来。大白摇动的尾巴停在半空,接着又慢悠悠地耷拉下来。 姜乐看见它委委屈屈地跑回自己身后蹲下,无奈地笑了声。 “抱歉,这是店里的狗,有点太热情了。”姜乐对女人开口解释。 门口的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神带着些质疑:“你是这儿的医生?” 姜乐对这样的眼神并不陌生。上学时她就长得招眼,姿态气质又算不上恬静,一般人见她第一面,都不会觉得她是什么脑子聪明且学习好的人物,甚至有人在得知她的成绩后,怀疑这成绩是她抄来的。 她向来懒得对人自证,在揽客这方面也没太大的热情,对女人说话时只是尽可能地保持礼貌: “嗯,是医生,也是老板。” 女人又打量了她几眼,为难的表情中带着嫌弃,声音尖锐地问道:“你们这么大个店难道就你一个小丫头是医生?” “有别的医生,出去吃饭了。” 闻言,门口的人皱起眉,语气带着不满:“你们店不是24小时营业的吗?怎么才这个时间就没有医生了?” 这下,姜乐彻底被逗乐了。 合着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形同无物。 平日里,难缠的客人便有很多。姜乐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吹毛求疵,疑神疑鬼,难伺候不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老土的套路 周总这是哄人的…… 那边,女人听她语气阴阳怪气,一时也上了火,声音尖锐地问: “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家狗这么乖,怎么会咬人?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 姜乐耸了耸肩,作出让步:“我只是一种客观陈述,并不夹杂情感判断。我们这个职业也要评估犬猫对人的潜在风险。您如果实在等不及,我一个人也能给它看,不过必须要给它带上嘴套。” 门口的人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但嗓门仍是紧绷的,毫不遮掩语气中的嫌弃:“我们家团团个头这么小,难道你一个人控不住吗?竟然还要带嘴套,你真的是专业的医生吗?假如把你的嘴给捆住,你想想,那能舒服吗?” 姜乐本来就没吃饭,肚子早就饿得抗议了。她耐心告罄,不愿再在口舌上浪费时间,总结式地回了一句:“带嘴套,或者等其他医生回来,您选一个?” 客观来说,姜乐自知不是一个礼貌且有耐心的人。 她所有的耐心都花在了专业层面上,在对待客人的原则上,她也只在守医德这一点上画上了底线。其余的时候,她怎么对待客人,完全看自己心情和喜好,高兴时应付几句,不高兴时也很少给人留面子。 如果由她来评价自己,估计也不会得出什么好的结论。但她从来不是什么岁月静好的性格,事到如今,早已经懒得改了。 女人见她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让步或示弱的样子,嘴上只好也松了口:“那我抱着它,你...给它带嘴套吧。” 姜乐刚走近几步,那只泰迪犬便倍感威胁地冲她大叫起来。 她伸手在狗的下巴上一抬,将嘴套戴了上去,在其脑后轻巧地一扣,瞬间压制住了小狗的脾气,从“破口大骂”转为低声闷吼。 女人抱着狗,见它被封了嘴,脸上是毫不遮掩地心疼,一边摸着狗的后背一边安慰:“哎呦呦,真是可怜死了,委屈我们团团了喔。” 姜乐无视掉她那句话,淡淡地说了一句:“抱它到问诊室来吧。” 谁知女人的态度仍旧是不配合的,她警惕地打量姜乐两眼,干脆地回答:“不用,就在这吧。” 姜乐很多时候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些人会在一些不值一提的细节上纠结和为难。 “它哪儿不舒服?” “它最近总是挠自己的耳朵,还经常甩头,我看它耳朵里有很多脏脏的东西。” 姜乐了然地点了点头,顺手戴上了手套,回道:“应该是外耳道炎,具体还需要检查一下才能确定。” 那只泰迪犬见她靠近,情绪愈发激动,不停在人怀里挣扎。女人抱着它,不停地安慰:“好了好了,团团,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这话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姜乐瞥了一眼,女人抱着狗的手只能算轻轻地环着,狗的前爪仍有很大的活动空间,爪子一会儿蹬在人的胳膊上,一会儿往嘴套上挠,想要把嘴上的束缚摘掉。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麻烦抱紧一点,或者直接放在桌子上,让我来控制它。” 女人的态度自然是不配合的。 “医生,你看它嘴上带着这个东西很难受的呀,它不配合不是很正常嘛?我看还是给它摘了吧,箍着嘴多受罪呀,心疼人得呦...” 姜乐叹了口气,不愿在同一个问题上反复争执,压抑着脾气回道: “整个检查过程并不复杂,您好好配合一下,一会儿就能结束。” 女人只能不耐烦地回了句“好好好,真没见过这么不通情理的人!” 周泽再抬起头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一个中年女人抱着条泰迪犬,而姜乐正拎着狗耳朵,手里捏着一条棉签往里擦拭。她头低着,神情专注,并没有注意到女人的小动作。 他看到那人将手伸到了泰迪犬的脑袋上,往搭扣上一捏,便将嘴套松开了一些。 周泽几乎是凭着一瞬间的本能反应站了起来,然而动作还是慢了一瞬。嘴套松开,本就拼命挣扎的狗立刻暴起,对着姜乐的手便要咆哮撕咬。 他快步迈了过去,只来得及将胳膊横在姜乐肩膀前,把人往后带了几步。他自己的胳膊上一阵撕扯的痛感,淡淡的血腥味冲上鼻尖。 一切发生得太快,姜乐回过神来,第一眼便看到周泽的胳膊上带着几道血痕,刺眼得很。 那只泰迪仍在狂叫,两腿拼命地往前蹬,连它的主人都只是勉强制住它。 姜乐顾不上查看周泽的伤口,只是下意识避开他的创处,扯着他另一只手快步将他带回休息室,关门前冷着脸说了一声:“你先在这呆着。” 门“咣”地一声摔上,余震中带着她的雷厉风行、来势汹汹。 就连周泽都是一愣,接着盯着门笑出声来。屋外传来争执声,狗叫声则渐渐弱了下去。 而他只是低头看了看那只手,感受着残留的、久违的余温。 * 大厅里,姜乐冷着脸将开好的药递给女人,语气生硬地说了些医嘱。 或许是觉得理亏,这会儿,那人倒是将狗抱得严严实实。宠物一向能敏感地觉察出主人的情绪,那只泰迪犬此时也安静了下来。 在狗伤人的一瞬间,女人的确是有些心慌的。她以为凭着这老板娘的脾气,必然会借机讹上自己,至少也会把她和狗一起赶出去。 然而她却没想到,姜乐只是让她重新给团团带好嘴套,接着又完成了看诊。 事情没有像预料中一样发展,她心里反而有些说不出的不踏实。 果不其然,等她付完钱准备走人时,姜乐大步一迈,率先走在前面,接着干脆利落地将大门一关,反手上了锁。 这下,女人才是真的慌了。 她抓着怀里的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想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你还要打击报复吗?你别乱来!小心...小心我去投诉你们,让你们这店开不下去!” 姜乐刚才气到了极致,这会儿反而冷静了下来,眼中毫无情绪地盯着对方。 猫狗与人不同,往往只靠本能行事。从事她这个行业的,受伤几乎是家常便饭,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更别说是动气了。 复杂的不是动物,而是人。往往,惹人心烦的也只有一部分难缠的主人而已。 她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女人的表情依旧警惕且凶狠,一副随时便要暴走撒泼的架势。但姜乐仍从她的架势中看出一丝心虚和胆怯。 这样的人她见得很多,欺软怕硬,色厉内荏,不堪一击。 她早就不是青春期那个四处撒野,寸步不让的女孩了。换做平常,姜乐根本懒得和这种人多做纠缠。 然而今天受伤的不是她自己,自然也不能轻易地就咽下了这口气。 “怎么样,要看监控吗?” 原本,女人被姜乐一言不发地盯了半天,心里发毛,以为她要动手。谁知,对方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心里莫名又有了些底气,于是暗中给自己壮了壮胆,嗤笑一声回道: “有监控又怎么了,你威胁我?我告诉你!我是你们这的消费者,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们服务不到位!你们开店的,连只这么小的泰迪都照顾不好,就算被咬了也是你们专业能力不到位,说到底也不是我们的责任呀!更何况,我自己的狗是什么性格我还不了解吗?团团这么乖,从来都不会咬人的,刚才如果不是那个人突然冲出来,把我们团团吓了一跳,他怎么会被咬到?还不是自找的呀!” 姜乐听着对面连珠炮似的一番话,着实被对方倒打一耙的逻辑给气乐了。她冷笑一声,反问道: “哦,你说它是被吓了一跳才会咬人的,是吧?” 接着,不等对面的人回答,她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行。” 女人瞧见姜乐随手拎过一把凳子,在门口正中央坐下,胳膊松松地环在胸前,长腿翘起,散在胸前的长发被她随意拨在肩后,冷冷淡淡地瞧着她。明明是艳丽的长相,闲适的姿态,但女人却从她身上瞧出一股狠劲儿来。 她被这样盯着,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刚打算强装镇定地质问对方,难道今天是不打算让她走了? 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姜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一声“大白”。 那只黑色的狗闻声而来,一路小跑,欢欢喜喜地摇着尾巴,乖巧地在姜乐身边蹲下了。 女人看不出这狗混杂了哪些品种,反正是街头上常见的那种土狗,拿去送人都没人要,也就是当作肉狗去卖才能值点钱,她不知道姜乐把这狗喊出来是什么意思,但心里却强烈地不安起来。 黑狗的体型和一只成年的金毛差不多大,这会儿正吐着舌头蹲在姜乐的旁边。她看见姜乐低头看向那只狗,温柔一笑,又伸出手在狗的脑袋上揉了揉,黑狗则欢喜地仰起头,舔了舔姜乐的手心。 女人越发看不懂姜乐的意图,按耐不住地问了一句:“你这人有完没完,你到底想干嘛?!” 姜乐丝毫没有理会她,依旧低头看着狗,柔声说道:“大白,叫。” 指令发出的一瞬间,前一秒还乖巧温顺的黑狗猛地暴起,四肢抓地,脊背紧绷,肌肉狰狞,它的目光转向女人和泰迪犬,鼻子皱起露出尖利的獠牙,瞬间发出一串凶狠难当的咆哮。 “汪汪汪汪汪——!!” 这声音和普通宠物狗的吠叫不同,它沉厚如锤,带着凶戾和兽性,直击人的耳鼓。 女人不防,在瞬间的极度惊吓中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心照不宣 不怕疼的女孩儿长…… 用无菌纱布盖着伤口,简单清理了一下四周的血迹和脏污,接着便要用生理盐水去冲洗创处。姜乐本来下意识地便要问周泽“疼不疼”,却又觉得这话矫情得很,于是开口便成了“疼也忍着。” 而周泽始终一动不动地任凭摆弄,姜乐离他很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夹杂着木质淡香的体温。余光中,他似乎望着自己,姜乐没忍住偏头看了周泽一眼。 镜片后的眼睛睫毛浓密纤长,中和了凌厉的线条。柔和的灯光映在他眼睛里,静润得像春天里的一汪湖水,眉眼温柔,满含笑意。 姜乐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虚,手一抖,大股的生理盐水被泼在他的伤口上。周泽不动如山,胳膊上的肌肉却轻微地痉挛,反映出身体真实的感受。 她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 “我刚才那么嚣张跋扈,周总不打算教训我两句?” 周泽眉心微挑,疑惑道:“我什么时候教训过你?” 姜乐手上动作没停,嗤笑一声回道:“你教训我的次数还少吗?上学的时候就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不要逃课,不要打架,不要干这不要干那的,比唐三藏还唠叨。” 说完,她也不顾周泽的反应,自顾自地解释起来:“这次可用不着你教训我。大白被我教得很好,它只会装凶,不会咬人。我刚才也只是吓唬那人一下,没想对她怎么样。” 虽然严格来说,用狗恐吓客人,这事儿本身就算不上地道。 啧,但她已经足够收敛脾气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说起来,她就算有错,应该也算不上大错吧? 周泽闻言微怔,接着轻声一笑:“你有你的处境和考量,该怎么做,无需向别人解释,也不需要得到谁的认可。只是...” 姜乐嘴角的笑意还未荡开,闻言偏头看他:“只是什么?” “只是你刚才的做法,的确容易落人口实,或许对你后续不利。” “我知道。”姜乐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投诉,差评,撒泼打滚,这些事我遇见过不少,早就习惯了。但是,我单枪匹马在这,如果凡事只想着退让,估计也不能安安稳稳走到现在。” 她说着,把周泽拉到椅子边坐下,给他的伤口上涂碘伏,语气和动作一样轻柔: “很多人先入为主的以为,跟小动物打交道的,一定都是善良而有耐心的人。其实不然,只要是人就会有缺点和私欲。我这家店刚开起来时,也有眼红的人上门找麻烦,我一个外地来的姑娘,人生地不熟,如果是个柔柔弱弱的性子,估计早就夹着尾巴逃跑了。” 周泽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玉白的胳膊上,轻声问:“所以你才教大白凶人?” 姜乐闻言,歪着头一笑,眼睛狡黠地眯起:“那倒不是,只是纯粹觉得好玩儿。” 她话音刚落,感觉到胳膊上多了一道温凉轻柔的触感,低头一看,周泽的手指正在她小臂的一道疤痕上摩挲。 这样的举动是越界且失礼的。 尽管她与周泽曾经亲密地不分彼此,哪里都瞧过碰过,但几年的分别,两个人早就离开了彼此的安全范围,这样毫无预警的触碰本应引起警惕和抵触。 但他的姿态坦坦荡荡,找不出一丝旖旎的迹象,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别人对自己表露出这样的情绪,一时失神怔愣,反而忘了避开他的触碰。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他这句话语气轻淡,是陈述,而非疑问。 姜乐眨了眨眼,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干这行哪有不受伤的?大多数伤都不会留疤,少数咬得狠了才会这样。” 胳膊上的触感加深,他的指尖在疤痕的边缘轻轻按压了两下,好像在安抚她一样。 “不怕疼的女孩儿长大了。” 那个摸爬滚打、伤痕累累,一心想要逃离家庭,一心追逐独立、干净、自由的女孩儿,如今真的也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他的声线低沉而柔和,这句话说得又太过暧昧。姜乐的耳朵发烫,眼底却有些酸涩。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铁石心肠,对许多事都抱有强大的顿感,少有心烦难过的时候。但是,只有周泽会这样对她说话,仿佛她经受过什么天大的委屈,忍耐过多少辛苦一般。 其实一个人一路走来,无人注视,便不会有任何自怜的情绪。 她总是随遇而安,无欲无求,刀枪不入。 但他这个人,总能轻易勾出她最脆弱最矫情的那一面,令人心烦,却也容易让人沉溺。 理智告诉自己,她不该这样。温柔的陷阱只会将人变得软弱,就像林秀芬当年那样,丢盔弃甲,依附他人,丧失自我。 然而情感上来说,姜乐又很想在这样的温柔中停歇一会儿。就像沙漠里行走的人忽然遇上一场绵软的细雨,有谁的第一反应会是躲雨呢? 气氛沉静,有一些旧的东西在复苏,也有一些新的东西在酝酿。 姜乐的肚子却“咕——”得一声响,适时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危险氛围。饶是她向来厚脸皮,一时也有些窘迫。 她瞧见周泽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道: “这很正常!我刚拔完智齿没几天,中午就吃了一点儿东西,肯定会饿。” 说完,将周泽的胳膊轻轻一甩,自己猛地站起身,嘱咐道: “我这条件有限,你这伤口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及时打狂犬疫苗,别没命了。” 周泽笑得无奈且纵容,一边低头将衬衫的袖子理好,一边柔声对她说: “好,是我想得不周到,误了饭点。你想吃什么?” 姜乐叉腰:“你该不会又要带我去吃麻辣烫吧?” “不会,你的牙还没好。有几家餐厅还算清淡,你想去吗?” 她沉吟一番,自然知道周泽嘴里的餐厅都是什么水准。她一向受不了高档餐厅的气氛,太严肃无聊,东西分量又少,没意思。 略一思索,姜乐开口问:“不然去我家?” 话一出口,她心里便一咯噔,埋怨自己怎么嘴永远比脑子快。这话说出来,明摆着就是让人误会的。 果然见周泽神情有些惊讶和怔愣,她连忙解释: “我是说,可以去我家做一些饭吃,你上次买了一堆菜,但我平时根本不下厨,那些东西迟早要放坏。我只是不想浪费粮食,你厨艺又不错,所以...不过,你要是嫌麻烦就算了。” 周泽刚要开口说“不麻烦”,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看了看来电的人,应该是公事,不得不接。 姜乐听他对自己说了句抱歉,便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再回来时眉心微蹙,语气中满是歉意: “公司里突然有些棘手的事,今天恐怕不能一起吃饭了,改天如何?” 她自然只能回“没事,可以。” 人走了,姜乐才回过神叹了口气,热情猛然散去,冷静重新占领高地。她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诧异于自己刚才的主动和心乱。 笼子里,那只小黑猫没有被带走,这会儿正缩在角落里睡觉,小小的一只猫,眉头却是滑稽地皱着的,看起来倔强,又有些孤零零的。 姜乐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半晌才发出一声自嘲的笑。 * 在北城,高二的生活已然充满重压,班里每个学生都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三份用,唯有姜乐是好学生堆里的异类。 周泽第一次踩点到学校,进班时,每个座位上的人都埋着头上早读,背书声混杂在一起往人耳朵里钻,隆隆作响。他目光在教室后排的角落一扫而过,眼睛所到之处,却没有姜乐的身影。 他在座位上坐下,摊开一本语文书,古时圣贤的文字早已滚瓜烂熟,周泽有些惶然地盯着书页上的插图,眼前所见的却是昨日在箭馆的匆匆一瞥,春光旖旎,一如昨夜的梦境一样潮湿。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病容 振翅欲飞,却无处可去 “班...班长...” 女生被吓得结巴,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周泽这个人,虽然平时很少与人交往,看起来总是有一种冷冷的疏离感,但真的与人接触时,又总是温和有礼的。 然而此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淡而无波,她却莫名地感受到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女生这才发现,原来周泽的长相如此锋利冷硬,平时穿着校服,将他这种不合年纪的锋利遮了起来,此刻却是毫不克制地锋芒毕露。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周泽听到了多少,虽然她本是理直气壮的,此刻在这种眼神下,却莫名地觉得心虚,一时闭上了嘴。 “快上课了。” 他语气轻淡,一句话说得干脆利落,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施舍。 女生没有缘由地感到羞惭,缩着脖子点了点头便要扭回身去,却又在此时看到,周泽说完话便转身从后排绕到了姜乐的课桌前。 他在桌前站定,却不是为了发资料,反而将手里的东西放至一旁,低头开始整理姜乐桌子上杂乱的试卷。他的手冷白且骨节分明,长指动几下,便将那堆杂乱无章的纸整齐地收拢在手中。 田密密见他将姜乐的试卷折叠整齐,竟然是要拎在手里带走。她摸不透周泽的用意,于是便壮起胆子问道: “班长,你这是...?” 周泽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些许,“既然姜乐生病了,我把当堂的作业给她送去。” 这话说得出乎意料,惊雷一般炸开,话中暗含的信息量巨大。 前桌的女生瞪大了眼,默不作声地和田密密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这几个字。 班长和...姜乐? * 重点学校的学生没有脑子太笨的,课本上的内容对于他们而言算不上难,每天的基本内容上完之后,学校更注重培养学生们自主学习、查漏补缺的能力。 因此,下午放学的时间相对较早,晚自习的时间却长。 周泽并不是每天都会留在学校上晚自习。和姜乐一样,学校里的内容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挑战性。夜晚的时间,有时候会被安排给竞赛班和私教,有时候则是要陪周淑英参加晚宴。 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请假并不容易。但当一个人稳定停留在年级第一的位置,且家里钱权具备时,情况便与普通人不同了。晚自习请假对周泽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班里的同学也早就习以为常。 夏日的傍晚,日头依然高挂,只是阳光不再似白日刺眼。 周泽站在老旧的小区房前,对着斑驳脱落的墙皮走神,左手捏着一叠试卷,右手拎着几盒药。 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多此一举的事。自己和姜乐算不上朋友,不存在探病这样的事,且他与她都不是爱沾闲事的性格,没道理多做纠缠。 他做事总有个理由,这次却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便到了这里。 楼道里尘土味很重,杂乱的物件堆在楼梯间,让整个空间变得更加狭窄。周泽侧身挤过杂物,凭着记忆摸到了五楼。 防盗门上满是锈迹,门铃是哑的。他只好曲起长指,在门上扣了几下。 “笃笃笃”地几声在楼道里回响,并没有人应门。周泽有耐心地等了一会,接着又敲了几声,门后依然无人应答。 他本就来得仓促,姜乐家里没有人,周泽心中反而生出了些侥幸的情绪。 正打算转身离开时,门却从里打开了,生锈的门轴抗议一般吱扭地响,一如门后人一脸的闷火与不耐烦。 姜乐一手扶着门,身上只套了一件宽大老旧的短袖,衣摆遮在大腿中央,空荡荡的衣服衬得那双腿细而直,白晃晃地撞进周泽的眼底。 他有些猝不及防,罕见地红了耳根,连忙将目光移至一旁。 姜乐见到门口站着的人,似乎也有些惊讶,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显出两分怔愣,迷茫地眨了眨眼。 平时气焰嚣张的人,习惯了张牙舞爪,此刻因病显得虚弱,片刻呆滞的神情为她平添了许多不曾展露过的柔软可爱。 “你怎么知道我住几楼?”姜乐皱着眉问。 周泽已经整理好心绪,重新恢复了淡然的表情,面不改色地回道: “我恰好长了嘴,可以问你的邻居们。” 姜乐微扶着门槛,腰背微微弓着,闻言微微抽动了嘴角,似乎是本能地想要讽刺,却又没力气摆出什么表情。 她眼睛微垂着瞥他,语气平平。 “班长,你应该知道吧。一个男的不请自来找到女生家里,多少是有点变^态嫌疑的。” 若是以她平时惯用的揶揄口吻,这话听起来还没那么刺人。只是在当下的瞬间,姜乐的语气因为身体不适而带着鼻音,沉而哑。周泽本就有些心虚,于是便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指控的意味儿。 从小的教养让他始终周到守礼,今天的举止却是莽撞且冒犯的。 他动了动手指,将那叠试卷微微抬起,声音比以往都要轻,“听说你病了,我只是来把课上的练习作业带给你。” 姜乐很明显不买账,她一手扶着腰,眼神从那叠厚厚的纸上滑过,看向周泽另一只手拎着的药盒,目光刻意地停留几秒,接着抬头望向他,眉头微挑,无声地发出质疑。 周泽面不改色,“来时路过药店,只是顺便。”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对门的邻居阿姨拎着一袋子垃圾出门,抬头见周泽与姜乐在门口站着,眼神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们,下楼时还频频回头看了几眼,警惕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嫌弃。 姜乐微不可见地皱了眉,换做平时,她遇上这样带有偏见的不友善目光,虽是懒得多做计较,但至少会回瞪几眼。 然而她今天大半天都在发烧,骨子里的冷痛感让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无声地痉挛,当下只是扶门站着,都觉得四肢痛到无力。 她连抬眼的劲儿都使不上,不欲再在门口与周泽斗嘴,于是便转身往屋里走,驮着腰背往床上一倒,软绵无力地对门口的人扔下一句,“你爱怎么扯就怎么扯吧。” 门开着,不算邀请他进去,却也没有赶他走。周泽站在门口踌躇了几秒,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迈步走了进去。 房子很小,老旧的一室一厅,屋里的陈设一眼便看全了。他有了之前的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理性与情感 明珠蒙尘终有时…… 姜乐脑袋里像是有个锤子一直在击打着她的太阳穴,昏沉无力,却也睡不着,一天里半梦半醒,难受,却没劲动弹。 听到周泽让她吃药,姜乐只是本能地觉得厌烦,把毯子往头上一蒙,拒绝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周泽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眼,接着便不再催促,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说是厨房,其实只是客厅旁一个开放的小空间,仅仅是冰箱和灶台便将空间占据得满满当当,灶台的柜子上落着一层灰尘,很明显没怎么用过。 他打开冰箱翻找,见里面只搁着一袋鸡蛋和一包吐司面包,剩下的便是一些饮料。而柜子里连平底锅也没有,只放着一只碗,一个盘子,一个不算大的电饭煲。 周泽微微蹙眉,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出了门。 姜乐在床上怄着,听见大门打开又关上,只是以为周泽终于识趣地走了,倒也没太在意,仍然蒙着头与身上的不适沉默对抗。 迷蒙了许久,隐约听见屋里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她这才把头上的毯子往下一拉,把脸露了出来。 窗外的太阳已经半落,橙黄色的夕阳火烧一样从窗户的缝隙里照进来,被磨砂纸过滤一层,照进屋里时光线便柔和了许多。 姜乐没有翻身,只是勉强地扭头往声源处看去。 周泽正站在灶台前,背对着她的方向,低着头在锅里搅弄着什么。少年的身量高而挺拔,在低矮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憋屈,但他的背始终挺得直,只有头微微低着,行动间偶尔露出半张雕刻完美的侧脸。 厨房里光线很暗,他没有开灯,整个人罩在昏暗中,模样显得格外认真且柔和。 姜乐盯着他看了两眼,一时有些恍惚,只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些过于自然,本不该出现在这个算不上家的地方。 她默不作声地转回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听着客厅里刻意放轻的动静,姜乐非但不觉得吵,竟然还伴着这声音睡着了。 她好像睡得很沉,浑身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重,但那层入骨的冷意却伴着睡眠消退了不少。期间,周泽好像过来叫过她一次,姜乐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没睁开。 再醒来时,屋外已经彻底黑了,屋里的客厅里却留了一盏小灯,光亮微弱地照进卧室里,淡若无光。 她身上的不适感少了许多,终于肯起身下床。 走出卧室门,便看见周泽在沙发上坐着,长腿上搁着一份试卷,而他正认真地低头做题。 茶几上的垃圾被清理干净,其它的杂物却一概没动,他大概是实在找不到地方放东西,这才会在腿上做题,低头的姿势看起来竟然有些乖巧。 姜乐怔怔地看了他两眼,实在不解为什么周泽还没有走。 而他在此时听见动静,抬头朝她看了过来,一双好看的眼睛仍带着攻克难题时的专注与认真,望向她的目光令姜乐心中一跳。她欲盖弥彰地挪开视线,却看见自己搁在沙发扶手上的衣服被整齐地叠好放在了一边,其中,有一件被她随意乱扔的贴身蕾丝上衣被压在了其他衣服的下面。 纵使姜乐向来是个厚脸皮的,此时脸也烫得要命。 她清了清嗓音,掩盖好自己此时的小慌乱,问道: “这落地灯有三档,你开最低档,能看清吗?” “还好。” 他声音轻柔地回答,一边将膝上的试卷折好放在身旁,起身走向厨房,“先吃饭吧。” 姜乐闻言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才发现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学校里第三节晚自习都上了一会儿了。她后知后觉,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逃课了?” 周泽端着一碗白粥走了出来,长腿一迈走到了沙发前,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今晚原本有些事,请假了。” 事实上,他今晚本该去参加竞赛班的训练的。但做好了饭,姜乐却迟迟不醒,他冒昧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只觉得触手的温度烫得人心慌。 那时候,他本就有些迟到,却还没能盯着姜乐吃药。他无论做什么事,向来不爱半途而废,于是半是自我说服,半是自我放纵地,逃掉了竞赛班的训练。 这是周泽平生第一次逃课,也是平生第一次‘离经叛道’。不过这件事,没有必要让姜乐知道。她大概又会笑他双重标准,道貌岸然了。 周泽在茶几前站定,目光凉凉地看向姜乐。屋里没有餐桌,唯一能充当餐桌的茶几上却堆满了东西,几乎无处搁手。 姜乐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讪讪,弯腰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挪到了地上,才瞧着周泽把那碗粥放在她面前。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泽又转身回了厨房,这次左手托着那个迷你的电饭煲,右手盘子里放着几个包子,还冒着热气。 “吃吧。”他在沙发的一侧坐下,没有多看她一眼。 白粥里混着香菇碎,姜乐原本一天没有进食,略有些反胃和恶心,但是粥尚能入口,她被勾起了食欲,顺手捏起一个包子吃。 扭头一看,周泽竟然托着电饭煲的内胆慢悠悠地喝着里面剩下的粥。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富家公子能干出来的事。 周泽略一偏头,见姜乐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他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厨房,说道: “粥是熬的,包子是买的,厨房锅里炖了鸡汤,等你烧退一些,晚上饿了再吃。猛然碰荤腥,对肠胃不好,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姜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灶台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上面还多了一口锅。 她挑眉问,“锅是你买的?” 周泽点点头。 她又问,“既然买了锅,为什么不顺手给自己买一只碗?” 周泽的长指轻松地托着电饭煲的内胆,稳稳当当,理所当然地回:“锅是你日常需要的。一个人住,却未必用得上两只碗。” 姜乐咬着勺子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也觉得,如果家里多了一只唯有他用过的碗,总是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其实,他这个人今晚的举动就已经足够奇怪了,她心里总有一种抗拒和不安。 她心情复杂地看向周泽,诚恳地开口问他:“周泽,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 周泽扭头看她,一言不发。 姜乐被他盯着,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恩将仇报,反而为了遮掩自己心里那丝古怪的不安,故作轻浮地笑道: “你费劲地折腾一晚上给我做饭,真的只是因为,你觉得我给你送伞才会生病,所以感觉自己有必要负责?班长,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其实说起来,此话倒不是因为她自恋,姜乐也并不讨厌周泽,反而时常觉得他这人挺有意思。 但射箭馆的一遭,让她知道了林秀芬对她和周泽的用心,反而让一切都变得危险和古怪。 一方面,她不愿意去深想林秀芬的用意,另一方面,她又抗拒真的和周泽有什么牵扯,因此,哪怕只有一丁点苗头,姜乐都会迫不及待地把那点萌芽掐死。 这句话悬在空中,没有人应答。周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情绪难辨。 姜乐只觉得,自己似乎一眼便能被他的目光看透,渐渐也觉得有些莫名地心虚。正要躲开他的目光时,周泽终于开口回答。 “你如果是因为昨天的事而担心,其实大可不必。我对自己的人生有清晰的规划,上学时绝不会早恋。况且,” 他说道‘况且’两字时语气微顿,姜乐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他的神色略有些暗淡。 “况且,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只有婚姻的概念,却没有提及爱情的自由。” 姜乐被他这话逗笑,“你一个高中没毕业的人,成天只知道埋头学习,懂什么婚姻和爱情?” 闻言,周泽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语气却有些微凉,“婚姻在于门当户对、利益交换、互成助力,爱情则是反理性的冲动,两者天然相悖。” 这话听在姜乐耳朵里,其实是在变相地说她与他门不当户不对、没有利益可交换、也成不了他的助力。但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居高临下,反而有种自嘲的情绪在其中。因此姜乐也并不觉得冒犯,只是心中有些说不清的失落感。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而言,婚姻与爱情都太过虚浮,更像是纸上谈兵的孩童戏言。 两人都没再说话,闷着头吃完了桌上的饭。 临走前,周泽洗好了碗筷,将要出门时却又停下了。 他转头看向姜乐,问她:“你屋里堆满了男士的衣服,是做什么用的?” 姜乐反应了一会儿,挠挠头回道:“哦,那都是我拿来卖的,家里空间不大,就都堆在卧室了。” “去哪里卖?” “步行街、网吧门口,有时候也在学校门口卖,哪里管得松去哪里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十足的蠢货 人生本就枯燥漫…… 出租车驶进高档住宅区,人迹渐少,唯有月色照着回家的人。 周泽推开家里的门,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照不全阔大的屋子,入眼只有微亮的灯光和朦胧月色,稍稍显得有些幽凉。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背影挺得直,听见开门声也没有回头。 周泽将书包放回房间,走回沙发前站定,一言不发地等待自己应有的审判。 周淑英长腿交叠,手里端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的冷白荧光自下而上地照在她脸上,将那张冷厉的脸照得更加寒凉。她始终低头看着电脑,连眼神都不曾施予自己的儿子一眼。 周泽只是定定地站着,等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才终于将手中的平板放下,抬眼看向眼前的人。 母子俩聚少离多,这些年,那个身高只到她腿旁,红着眼要妈妈陪的男孩,如今已长成了如松如木的成熟少年,如她一般冷静自持,情绪不外露。 周淑英看着眼前的人,见他低眉垂目,神色淡淡,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 她开口,声音冰凉地吩咐: “把竹条拿来。” 周泽似乎并不意外,连一丝犹豫停滞也无,直接转身进了屋,不久后,手里拎着一根半米多长的细竹条回来,手心捧着递至她面前。 周淑英抬手接过,指尖在打磨光滑的竹面上摩挲,并不抬头看他。 她问:“为什么逃课?” “同学生病了,我去看她。” 她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却并不怀疑自己的儿子会说谎。周泽从小便是内敛的性格,与人交往时礼貌周到,却缺乏热情,从没有过什么称得上要好的朋友。 于是,她又问:“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 ...... “她生病,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次,周泽没有再应答,只是沉默地站着。周淑英竟然觉得,自己从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身上,看到了无欲无求且无坚不摧的模样。 她终于被气笑了,咬着牙说了句“好”,接着让他转过身去。 周泽一言不发地照做,不讨饶,不解释,不认错。他这种不拖泥带水的坦荡模样,只是让周淑英心里的火烧得更旺。 竹条破风而下,力道中不带一丝母性的怜惜,抽在少年清瘦挺直的脊背上,击打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身前的人挨了这一下,身体因疼痛而本能地抽动,然而他却始终一言不发,连声闷哼也没有。这样沉默承受的姿态,落在周淑英眼里,便成了不知悔改的抵抗。 于是,她下手更加急而干脆,一连十几下的抽打,连喘气的空档都不留,打人的和挨打的都咬着牙不说话,屋里只听得见抽打声。 周淑英的手酸而震痛,在几十下痛击后逐渐力竭,眼前的少年却始终连身形都未挪动半分。她因怒火而失神,手下的动作渐渐走样,竹条尾部终于被她错手抽在他未被衣服遮挡的后颈上,顷刻间显出一道刺眼的红痕,甚至冒出了一两滴血珠。 她盯着这道痕,错愕与懊悔涌了上来,无力地垂下拿竹条的手,颓唐地跌坐在沙发上。 这条竹竿是她在周泽小时候制的,唯一的作用便是惩戒。 他与其他人家的孩子不同,似乎从来就没有过调皮与叛逆的时候,但是挨揍的次数却不比同龄小孩少。 行姿不端,打。 坐得不直,打。 外出玩乐时不小心跌破了衣服,打。 成绩比之前倒退了两名,打。 周淑英是个很传统的人,一向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只是,江铎还在时,他总会言辞柔和地拦上一拦,劝她不要太过恼火。 因此,这竹竿每次挥出,都只是小惩大诫,吓唬的意图居多,从不会真正伤了周泽。 至少,她从不曾像今天这样失度。 事实上,周淑英已经很多年没有拿出过这根竹条了。 她向来是个性情倨傲、为人严苛的人,东.亚家庭的极端完美主义在她身上只会更加明显强烈。这些年,并不是她放低了对儿子的要求,而是周泽愈发接近她对于完美的要求,让人根本挑不出错处。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她在今晚得知周泽逃课的消息时,才会如此地震惊与恼火,仿佛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刺。 公司事忙,她已经一两周没怎么在家待过了,却因为得知这个消息,放下了手里所有要紧的事赶了回来。在她等儿子回家的时间里,每多过一分钟,就更多一分恼火。 她抬头看向周泽挺直的脊梁,竟然荒唐地生出了一丝不安与无力,好像在她不曾关注的时间里,有一些东西在悄悄改变,脱离她的控制。 再开口时,她声音里多了一丝沙哑。 “周泽,你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我以为你早就识大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觉得自己这样...对得起你父亲吗?” 周泽闻言,终于转过身来,肌肉牵扯的疼痛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他垂下眼,放柔了声音说: “今天是我做错了,你消气吧。” 既没有对母亲的亲密称呼,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事实上,除了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以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并没有告诉周淑英,竞赛班的训练对他而言并不算难,去与不去,差别不大。他也并没有说,在今天逃课的几个小时里,他做完的练习比平时训练时做得还要多。 之所以不解释,是因为他太过了解周淑英,他清楚她心中的不安与焦躁,也理解她那有些荒唐过度的控制欲。 作为周氏家的小女儿,她要强、倔强,却不受重视、不被认可。周家子女众多,女孩向来不受重视,在周淑英的许多姊妹中,有的安于现状,以商业联姻确认自身存在的价值,有些满足于小打小闹的产业,乐享财富。只有她始终是不服的,哪怕许多人说她离经叛道、自大妄为,周淑英还是选择了自立门户。 江铎的去世,让她在感情和事业上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周泽明白,周淑英将她对于被家族认可的迫切期望,全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他早慧,许多成年人都未必能看得清的事,周泽却始终看得开。父母恩爱十几年,对于许多普通人来说已是难得的幸运,更何况他出生在这样优渥的家庭里,本就不该有任何怨言。 他对周淑英有理解,同时也有愧疚和心疼。将近成年的男生,如何不能反抗父母施加于身的棍棒教育?只不过是他始终不愿意伤害周淑英,最终只能伤己罢了。 家里的保姆早就回房间休息,屋里静可闻落针,也能听到角落房间里压抑的咳嗽声。 周淑英的懊恼逐渐变成了一种沉重的疲惫,她抬起眼,将竹条递回给周泽。 “你既然知道自己犯错,就要懂得弥补。今天你缺了三个小时的课,晚上便要用六个小时补回来。自己回屋去做几套练习题吧,晚上不要睡了。” 周泽将竹条捏在手心,坚硬的棱角硌着皮肉,他轻慢地眨了眨眼,回了一句“好”。 * 夏日夜晚,人皆入睡,蝉鸣声依旧聒噪不断。 周泽的卧室里点着一盏台灯,照亮书桌上放着的试卷,卷面上红笔勾勾画画,罕见几个错号。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长久地缺乏睡眠,大脑会自动发出抗议,即便刻意忽视这种抗议,思维也会因疲倦而逐渐变缓慢,虽醒着,却与不能思考行动的行尸走肉无异。 时针指向“四”时,周泽再也写不出一个字来,只是仍旧直直地坐着,眼神盯着卷面,捏着笔的手却一动不动。 “笃笃”两声敲在卧室未关的门上,不等他闻声回头,周淑英便端着一杯热咖啡走了进来。 杯子在他胳膊旁搁下,浓褐色的液体因杯身震动而轻微晃荡,苦香味霸道地往人鼻子里钻。周泽微不可见地皱了眉,本能地想说自己不喜欢咖啡,却又在理性的桎梏下闭了嘴。 他知道,这是周淑英在委婉地向他道歉。 周泽抬起头,对着自己的母亲轻轻一笑。周淑英跟着扯了扯唇角,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 她的眼睛看向桌上的卷子,柔声问他:“怎么样?过一阵子的竞赛,有把握吗?” “九成。” 周淑英满意地点了点头。若他干脆地回“有把握”,她一定会训斥他自大自满,鲁莽轻敌。 她举起咖啡杯递到周泽面前,自以为当下的姿态足够慈爱,“马上要上学了,喝一点吧,以免上课犯困。” 周泽犹豫了两秒,还是将杯子接过,面无表情地将那苦涩有余却清润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鸿门宴 年龄相仿的姑娘,端…… 很难说是不是周泽给的药起了作用,姜乐埋头睡了一晚,醒来时天色微亮,身上的烧已经退了。 她又在家里闲呆了一会儿,上午第一节课下课才去学校。 高中的早课都上得早,姜乐进教室时,不少学生都趁着课间的时间趴在桌子上补觉。她的书包闲搭在肩上,路过周泽的课桌时,她本能地偏头看了一眼,只见桌面收拾得整齐,座位上却没有人。 田密密正咬着指头埋头做题,眉头锁成一个疙瘩。姜乐走至她身旁,随手将书包扔在自己桌子上。 困顿于题海的女孩闻声抬起头,见到她先是一愣,接着便露出惊喜的表情。 “姜乐!你来啦?” 她刚在椅子上坐下,田密密便凑了过来,一手抱着她的胳膊,一手往她额头上探,“你的病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学校了。” 女孩个子不高,手也长得小,肉乎乎的温热触感贴在姜乐的额头上,一时令她有些不习惯。 姜乐的身子微微后仰,避开田密密的触碰,又怕自己这样的举动伤了她的好意,于是便装作漫不经意地扯开话题,问她: “怎么,又有题不会?” 田密密的注意力果然被这句话转移,刚刚还喜乐的脸皱成一团,嘟囔着说,“数学题实在是太难了,这是给人做的题吗...” 姜乐听着她的抱怨,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声,余光中有一熟悉的身影掠过,她抬头往教室门口望去,正好见到周泽走了进来。 他黑色的头发上沾了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前额,几滴水珠坠在发尾要落不落。他好像是刚用冷水洗过脸,嘴唇也是湿润的,衬得皮肤更加冷白,长睫低垂,眼下淡青,看起来有些疲惫,也比平时的模样多了些脆弱。 姜乐看他始终微垂着头,径直回到座位后便掏出练习册来看,眼神不曾飘移至别的地方,好像与周遭的一切隔离。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俯身去看田密密做的题。 客观来说,题的难度不大,只是有些超纲。 田密密脑子并不算笨,甚至比同龄人要聪明许多,毕竟,能在尖子班里做垫底,已经能打败一大批竞争对手了。但这种聪明未被打磨,只是习惯于在已有的知识内打转,一旦涉及到陌生的知识点,既有的经验与能力便显得不够用了。 姜乐没有把具体的解题步骤说给她,而是把涉及到的知识点简单讲了一遍。一开始她的表情还有些懵懂,等反应过来,便是恍然大悟。 难题得以解决,女孩又笑眯眯地拍她的马屁,她支着头看着姜乐,眼睛亮晶晶的,“姜乐,你也太厉害了吧!” 姜乐轻笑着在她脸上拍了拍,力度柔得比抚摸还轻。 上课铃声刺耳地响,趴在桌子上休息的人都不情不愿地直起了身。第二节是数学课,班主任刘映兰踩着高跟鞋准时走了进来,不着痕迹地在姜乐与田密密身上扫了一眼。 一节课上得枯燥乏味,姜乐却罕见地没做什么闲事,她一手托着脸,偶尔漫不经心地听上两句,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往教室第一排那里瞟。 周泽个子生得高,他虽然时刻挺直着脊背,却尽可能地贴墙坐着,以免挡到后面人的视线。 姜乐的眼神在他的后背上打转,脑子里总是时不时想起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她不知道该对那些话作何感想,却被扰得有些心不在焉。她试图把这些说不清的情绪理出头绪来,只觉得,也许...也许周泽花了功夫为她买了药、做了晚饭,她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才会多一丝在意吧。 “姜乐。” 刘映兰用颇有些严肃的语气点她的名字,让姜乐猛然回过神来。她仍保持着懒散的坐姿,只是将目光看向讲台上的人,微挑起眉以示疑惑。 她今天可是老老实实地听课,既没打游戏,也没制造混乱。这人又要挑自己什么错处? 前排的几个学生纷纷扭头看她,见她被点了名却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动身,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烦恶。 不知道是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她也太嚣张了...” 正当姜乐后知后觉地要站起身时,刘映兰终于又发了话,她表情平静地望着姜乐,问她: “黑板上这道题,你来做一下。” 姜乐这下更是惊讶,疑惑地反问:“我?” 刘映兰面不改色,语气却稍显不耐:“怎么了?你不会做?” 激将法对姜乐来说一向管用,她闻言便抬头看向黑板,大眼扫了一遍题目,心里已经有了解法。 “会做。” 她撂下这样一句话,便干脆利落地起身,长腿一迈走上了讲台。 粉笔与黑板摩擦,白色的碎屑剐蹭着往下飘。她手上的笔势轻而快,只一会儿便写满了一小面板书。 这样一道难题,在她的拆解下,又简单得一目了然。 刘映兰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满意的认可,嘴上却一句夸赞的话也无,只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头略微一抬,示意姜乐,“给同学们讲一讲你的解法。” 姜乐本来已经将手中的粉笔扔在了讲桌上,正打算拍一拍手上的粉笔灰,听到刘映兰这句话,她的动作又顿住了。两年来,刘映兰都是她的班主任,却很少对她有这样的要求。 老师提问学生,说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或许是因为姜乐算不上正经学生,老师们也没有太把她当作自己的学生来看,于是,猛然听见这样的提问,姜乐只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她眼神落在讲台下的同学们,只见不少人都抬着头盯着板书,有人面带疑惑,有人则是在思索,所有人都在看题,而非在审视她。 她压下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干巴巴地开口讲题,眼神只盯着黑板,没再往台下的那些人身上看。 一题讲完,刘映兰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满意,赞许地对她点了点头,“好,下去吧。”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让姜乐感觉到有些迷糊,但心里似乎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的满足感。她终于松了口气转身走下讲台,迈步时,眼睛往第一排坐着的人看了一眼,周泽似乎始终没有抬过头。 * 姜乐老老实实地在学校待到了下午放学,照例在晚自习开始之前溜了出去。 让姜乐意外的是,她竟然在学校门口遇见了周泽。 那时,她正把腿跨过自行车座,将要走时,却见到他慢步从校门里走出,颀长清瘦的身影在傍晚的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表情看起来有些恹恹。 她正在纠结要不要喊住他,与他打一声招呼,对昨天的事情道一声谢。却见周泽径直走向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轿车,名牌车,看起来价格比她上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敲打 你也不喜欢我,为什么…… 周泽跟着周淑英的目光看了陈如月一眼,面上并不显露什么情绪。 这些年,他也跟着母亲见过陈千兵不少次,也喊他一声“叔叔”。但今天却是周泽第一次见到陈如月。 原因说起来也算不上简单,毕竟牵扯到私人的家务事,总是纠葛颇多。 陈千兵早年忙于事业,一直没有结婚,发家后才找了富家的女人成了家。 虽然他的妻子算得上名门,但她家里在这些年里施展不足,渐渐有些没落,若单论财力,倒未必比得上后来起家的陈千兵。 两个人结成夫妻,一个嫌弃对方底蕴修养不足,一个看不上对方的呆板无趣。结婚没多久,两人便分居了,只是碍于两家的财产与利益纠缠,始终挂着夫妻的名义,没有离婚。 陈如月总是跟着母亲住一段日子,到了一定的时间,又回到陈千兵身边,但说起来,还是在母亲身边的时间居多。 也正是因此,周泽直到今天才见到她。 陈千兵与周淑英关系好,又向来是个心大的人,听了周淑英稍带揶揄的话,他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一声,回道: “还是她母亲教的好,要是放我身边,早教成个野猴子了!她内向,倒是和你家周泽的性格挺像,两个小年轻,一个比一个稳重,倒衬得我不像个成熟的中年人了,哈哈哈!” 周淑英跟着一笑,应和着回他:“你这性子是越活越年轻,倒是个好事。” 说着,她对周泽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一旁的两个座位,示意他,“你和如月坐一块儿,男孩子,餐桌上要懂得服务好女士。” 周泽毫不意外这样的安排,垂眼回了声“好”。余光中,却似乎看到身边的女孩身影僵了一瞬。 他替陈如月拉开椅子,等着她坐下。桌上的两个主人动筷后,又周到地替她倒水夹菜。 陈如月始终低着眼,对他也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周泽看得出她对这样的环境感到不适,也瞧得出,她只是碍于家庭教养,始终保持着良好的礼仪与姿态,背和脖子都挺得直,虽然想要逃避,却始终不敢有任何低头畏缩的姿态。 富人家教出来的女儿,无论何种情景下,最好都是落落大方的。 他瞧了她两眼,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尽心尽力地扮演好今晚的角色,其余的事一概不想。 两个大人攀谈商场上的事,周泽与陈如月不能插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笑着点头应和。 谈笑间将生意上的那些事寒暄完,陈千兵才扭头看向周泽,笑意盈盈地说: “小泽这些年真是长大了,这身量气度看起来真不一般,比他爸当年还要像那么回事儿。” 说着,他倾身凑近了些,眼睛微微眯起打量周泽,语气有些感慨:“就是有点儿清瘦,眼圈也带着色儿,少了点高中生的活力。” 话毕,陈千兵笑着瞥向周淑英,手里的酒杯往她的杯子上轻轻一撞,戏笑道:“看来你这当妈的,还是不知道心疼儿子。” 江铎还在时,陈千兵便与这家人常来往,多少也知道夫妻二人在育儿上的理念分歧。周淑英拿她在公司里对下属的那套来教养自己的孩子,任谁看了都觉得有些严苛。 只是那时候江铎尚在人世,虽然家中大小事都听媳妇儿的,但毕竟他性子柔,在周淑英管教孩子时也会在其中缓和一二。 那时候,周泽虽然早就是个小大人,但稳重之中尚且有一些孩童的可爱,如今再见,倒是彻底找不出一丝少年该有的模样了。 他这句话发自肺腑,却并没有意识到话里的唐突逾矩。 周淑英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举杯抿了口酒,言语含糊地将话题带过。 “他是我儿子,自然不能长成个软骨头,人生都是先苦后甜,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陈千兵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的也是,小泽毕竟是个男孩,你对他严一点也正常。不像我家月月,从小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她妈养得胆子越来越小,哪怕这样,我也不舍得凶她,大不了就是将来为她找个好人家,一辈子宠着,别让受了委屈就行!” 他这话说得宠溺,但不免掺杂了男性家长对女孩的轻视与不认可。在座的人都心思敏感,听了这话,一时都静了片刻。 周泽不动声色地看向身边的女孩,见她挺直的头终于微微垂下,捏着刀叉的手则是指尖泛白。 周淑英在两个小孩身上打量了几眼,笑着打圆场:“周泽如果生成一个姑娘,我反而会对他更严格。不过像如月这样也很好,文文气气的,很招人喜欢。你说是不是?” 周泽闻言转过头,知道她这句话是在问自己,却又清楚她这话意有所指,并非随口一问。好像如何回答都不合适,因此,他只是轻轻勾起唇角,笑着点了点头。 陈千兵顺着周淑英这句话,后知后觉地在周泽与陈如月身上看了两眼,只见两人并肩而坐,模样都生得很好。周泽生得肩宽,内敛中有着一丝顶天立地的沉稳感,陈如月坐在他身边,沉静且温顺,两人凑在一起,看起来倒是莫名地和谐。 他眼睛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打转,表情渐渐也有些意味深长。 周淑英侧脸瞧他的表情,跟着发出一声笑,手在陈千兵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让他回神。 “咱们两个生意人,在这儿说的都是些晦涩无聊的话,他们小孩子插不上话,陪我们倆在这耗着,我倒怕把他们憋坏了。我看如月已经把筷子搁下了,不如咱们继续聊咱们的,让周泽陪姑娘出去转一转。这里夜景不错,他们一块儿去,既是散心,也是消食了,你说呢?” 陈千兵如梦初醒,听了周淑英的提议倒是乐不可支,笑得连连点头,应和道:“我看不错! * 月色如银,泼照在中心的人工湖上,与树影相映,倒是添了些自然意趣。 酒店四周的花草树木很多,但不知做了什么处理,并没有什么蚊虫的烦扰。 周泽配合着陈如月的步调,慢悠悠地在景观小径散步。两人中间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丢失的锚 什么样的人才算相…… 她被戳中痛处,眼睛里很快噙满了泪,又倔强地忍着,不肯让泪水流出来。 月光照花抚影,路边凉亭的爬藤上长满了凌霄花。陈如月背花而立,眼与脸都带着红意,人比花娇。 然而周泽却没有起一丝怜惜同情的心绪,他自己仍在疲惫,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分给旁人。 他转身往前走,身后的女孩提高音量喊住他,声音已经有了溃散之势。 “我们互相都不喜欢对方,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安排?我...我不想像我的父母那样,彼此无爱,却要用婚姻的关系捆着对方,虽然有夫妻的名义,两个人却各自对别人...这样的家庭,对自己的孩子也是不公平的!” 周泽转身看向她,见她眼中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陈如月的声音已经无法掩饰哭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有多痛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所以,我不能犯下和他们一样的错误...周泽...你去和周阿姨说一说,好不好?说你不喜欢我,说我们根本不...” 周泽在此时叹了口气,语气平平地打断了她。 “我刚才便说过,我们今晚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说是陌生人也不过分。而你,却要把自己的期望寄托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他话语中带着冷人的温度。陈如月呆愣地看着他,因哭泣而有些抽噎。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面前的人闻言笑了笑。 “你怎么会不明白?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你父母之间,你不可能同时讨好两个人。你母亲教你端庄内敛,但你父亲恰好觉得这种端庄最是扭捏作态、呆板无趣。你在两个人之间奔波来往,总是想要获得两个人的疼爱,却似乎在哪一边都讨不到好。” 这样剖心拆魂的话,不带任何攻击性,只是平铺直叙地道出事实,却几乎算得上残忍。 陈如月连哭都忘记了,只觉得心像被人攥着一样闷疼。 然而周泽却没有停下话语。 “你不想忤逆自己的父亲,便寄希望于我,想让我替你去回绝他们的安排。你见我无意反抗,便对着我诉说心肠,把你的家私与内心的脆弱全数暴露给一个陌生人。你指望我品性温和,会因为心疼你而依你的恳求去做。但你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我是一个天生恶劣的人,非但不会因你的脆弱让步,反而只会借你最痛的地方中伤你,就像我刚刚所做的那样。” 话音落,一时寂静无声。 陈如月的眼泪仍挂在脸上,因周泽毫不留情的一番话,有些出自羞愧的怔楞,同时又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事,只是她一时说不清楚。 她只能瞪着眼睛,勉强压回喉间的抽噎,说道: “可是,父亲总是夸你...你并不是一个‘天生恶劣’的人啊...” 周泽闻言自嘲地一笑,转身带着她往回走。陈如月看着他的背影,听见他的声音似乎也有些闷闷的。 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如果不能忍受,那就放手去争取、去抗争。如果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那就安心接受自己的命运。想要的东西,不要指望着靠别人来索求,哭闹换来的怜惜,只对原本就怜惜你的人有用。” 陈如月始终懵懵懂懂。 眼前的少年背影高挑,挺直的脊背如有钢筋铁骨支撑,他的肩上好像什么都能承受,又好像早已经不堪重负。 所以,他所说的这一番话,究竟是在开解她,还是在开解他自己呢? * 车厢里,回程的气氛比来时更加冷凝。 后座的空间大,母子二人各占一边,中间像隔了条银河。窗外路灯的光照进车里,明明灭灭。 “你今天晚上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周淑英毫不收敛语气中的冷凝,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而一旁的周泽只是回了一句“下次不会了。” 他的态度,换来周淑英一声冷笑。 晚上散席时,周泽和陈如月一起回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很古怪。周泽神色淡淡,而陈如月的眼睛却红红的,很明显是哭过。 周淑英皱着眉关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时就成了这样?” 而陈如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陈千兵,期期艾艾的,一句完整的话也憋不出。 她无法,只能看向自己的儿子,用眼神询问。 而周泽看向陈千兵回答的是:“刚才我说错了话,惹叔叔的女儿不开心了,实在是我嘴拙,请您原谅。” 周淑英回想他当时说这话的表情,与现在周泽淡然无波的模样一般无二,这样一副样子落在她眼里便是赌气、不恭敬。 她竭力压住心里的火,用更冷的语气反问他: “你知道我今天晚上是什么用意吗?” “知道。” “好,说说看。” 车窗被周泽开了一条缝。夏夜的空气本是闷热凝滞的,只因车开得快,丝丝温热的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烘得人眼底燥热。 他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平静地回答: “为了提醒我,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与我‘相配’。” 周淑英闻言又是一声冷笑,“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论懂事,你远比不上陈如月,只能说是你配她,而非她配你。” 他垂下眼,答了一声“是”。 周泽的态度虽然算不上令人满意,但至少并没有顶撞忤逆。周淑英心里的烦闷稍平,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一丝。 “我并不是要为你安排什么,只是提醒你,你将来要和什么样的人一起,走什么样的路。我工作忙,不可能事事都关注到你,你也大了,应该少让父母操心,不要得意忘形。” 车辆驶进市里一条繁华的小街上,已经是夜晚近九点的时间,路上却正是喧闹。周淑英的目光在街上那些结伴嬉闹的人身上滑过,默不作声地升起车窗,将街上的杂音隔绝在窗外。 “过段时间的竞赛,你不用去了。以后,也不用花太多时间在竞赛训练上。” 周泽始终淡淡的神色终于有了裂缝,他看向周淑英,读不懂她的神色,只能不解地问:“为什么?” “等你高中毕业,我打算送你出国留学。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很多事看顾不了,高中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多学点公司的事。” 周淑英轻轻巧巧的几句话,把他未来几年的生活安排得明白妥当,无处可辩驳。只是,周泽依然不解,如果她早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困兽与野马 你呼吸声太大了…… 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走到了姜乐的摊位面前。 她的目光专注于小小的一块手机屏幕,多彩的像素在她手指的娴熟操作下闪烁而动,随着几声夸张的音效,游戏迎来胜利。 姜乐抬起头,光洁的脸映在暖黄的街灯下,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望过来。 昨天还蜷缩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脆弱、疲惫,今天已经恢复往常的鲜活与灵动。 周泽心里的那丝闷与黯然,好像遇上了一阵清风,在她的目光里渐渐的散了。他对她笑了笑。 姜乐瞧着眼前的人,却有些怔楞。 刚才她还在打游戏时,余光便看见有一个人站在货架前,不声不响地呆了许久,她一局游戏打完,抬头才发现竟是周泽。 面前的人穿着白色衬衫短袖,剪裁得精致巧妙,版型既不过分呆板,又带了些雅致的成熟,看起来与这条街的风格颇为格格不入。 她本能地挑起眉,说: “你穿成这样,像是去参加晚宴的。” “嗯,确实是。” 姜乐那句话带着玩笑和揶揄,却没想到周泽回答的倒正经。她一时闭了嘴,只觉得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和尴尬。 她仍记得昨天晚上周泽说的那些话,此刻再面对他,总有一些说不出的感受,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于是只能没话找话地问他:“你怎么还不回家?” 没等周泽回答,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将他挤到了一边。 “老板,这衣服怎么卖?” 姜乐瞥了周泽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转身先去招呼顾客。 男人痞里痞气,打扮得也随性,低头翻了翻货架便随手拉出几件来递给她: “这几件便宜点,算我三十块两件吧。” 她闻言扯了扯嘴角,“刚刚和您说的是二十五一件。” 对方冲着姜乐挤出一个歪七扭八的笑,油嘴滑舌地和她讨价还价。姜乐懒得与人做口舌上的纠缠,安静地听他啰嗦完后,才干脆利落地回一句:“赔钱,卖不了。” 这话出口,男人不慌不乱,只是故作为难地思索了一会儿,咧着嘴笑道:“要不这样吧,二十五一件,外加你的联系方式。” 姜乐的脸长得立体,本就看起来比她当下的年纪要成熟一些,再加上她常在人前隐去多余的表情与修饰词,乍一看,在年纪上还是能唬人的。 她听了对方的话,哼笑一声,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熟练地背出一串数字。 那人得偿所愿,乐不可支地付了钱,还想在原地与她多聊两句,姜乐只是低头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嗯”上一句,神色淡淡。 男人逗留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趣便离开了,走时笑着说会联系她。 姜乐转过身时,便看到仍站在一旁的周泽。她对上他那双沉静的眼,心里一个激灵,说不出的底气不足。 她心虚地挪开目光,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解释道:“那手机号是朋友不用的号码,”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古旧的手机,朝他晃了晃“备用机,这上面的电话,我一般都不接。”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多嘴,根本没必要向这人解释这些东西,一时又有些纳闷,不太理解自己刚才的心虚由何而来。 ...... “来买衣服。” 姜乐听见周泽用轻淡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疑惑地转过头,问他:“什么?” 他一手插进口袋里,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落向别处,“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回家。因为我路过这里,看到你,想来买件衣服。” 夏夜闷燥,眼前的少年却依旧清爽利落。姜乐木着脸在他的白衬衫上打量了两眼,又将目光落在他那张俊逸的脸上,试图从中找出一丝近乎同情或戏弄的神色。 然而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既不居高临下,也不矫情做作。 于是,姜乐只是笑着反问:“怎么,大少爷来体验生活啊?” 说着,她起了些逗弄的心思,反手在货架上一敲:“行啊,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价格了,付钱吧。” 街上人声嘈杂,不知哪处的音响里,用不甚清亮的音色放着略有些土气的歌。 少女的胳膊闲倚在货架上,脸上的笑带着戏谑与狡黠,眼睛亮亮地盯着,像是林间的一只野猫,蹲在树头,对底下狼狈摔倒的路人无声戏弄。 周泽被她这样瞧着,胸口处的心跳没缘由地快了几分。他面上不动声色,按她所说的付了钱,低头在衣架上翻找。 长指在衣料上滑动拨弄,没两下,指尖的动作便顿住了。 姜乐脸上的笑意随之放大,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夸张的关心,“怎么了?这么多衣服,找不到一件喜欢的吗?” 架子上短袖居多,廉价的布料,触手粗糙。质感倒是其次,主要是衣服的花样,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这样的衣服不知究竟是在迎合谁的品味,制样多是花花绿绿,一件衣服上的印花数量比缝合的线头还要多,五颜六色地瞧得人眼晕,衣服的版型不是过于宽大,便是过于修身,很难想象上身后的效果。 周泽抬头看向姜乐,她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笑容里甚至带了些挑衅。 姜乐心里的确已经乐翻了天。 这人每天除了校服,就是款式简单的衣服。仔细想想,姜乐甚至想不起来,他有没有穿过黑白灰以外的颜色。 这样冷淡周正的脸,如果配上一件花哨低廉的衣服... 她俯下身,头贴在自己搁在衣架的胳膊上,从下至上地看他,忍不住脸上的笑意,“选不出呀?要我帮你吗?” 周泽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了两眼,垂眸在架子上翻看,最后将手指停在衣服堆里的一件上。 那是一件宽大的白色短袖,衣服正面印着一个超大号的玩具熊,浓重的街头风。虽然图案有些浮夸,但比起同一架子上的其它衣服,已经算得上是矮子里的将军了。 姜乐伸着脖子去看他选出的衣服,瞧见那衣服的款式后,表情上微笑略淡了些,嘴里嘟囔了一句,“真是没劲儿...” 喧闹的杂音中,她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周泽的耳中。 他看向她,似乎是第一次在姜乐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像是恶作剧落空后的无奈,顽劣中带着丝可爱。 就好像是,她将自己十几岁时应有的青春模样,小心地藏在了日常浮躁懒散的外表下,而他则幸运地窥见她不轻易示人的那一面。 他向来不信星运与命理,却在此刻真实地感慨,也许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闹市中熟睡 “只是同学。…… 他先是微怔,接着了然地一笑,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人说自己要走,姜乐心里那种奇怪的情绪却没有转好。 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她在赶人走一样。 在她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姜乐已经开口:“等一下。” 她看着周泽疑问的目光,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憋了半天,最后指着塑料袋装着的衣服,问他:“你买了衣服,不打算试试吗?” 周泽转身看向她,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她这话问得有多荒谬,语气认真地回答:“这里没有试衣间。” 姜乐扯出一个笑来,接着站起身,将本来并排放的其中一个铁质衣架搬了起来,手上使力,有些费劲地往另一侧挪。 周泽虽然不解,还是走过来替她撑住了大部分重量。 原本并排放的两个衣架,经过这样一挪腾,成了垂直摆放的状态。姜乐又往另外一边一站,与两个衣架一起形成一个半开放的空间。 她转过身背对着周泽,大拇指往身后一指,“我给你挡着,试吧。回去再发现号码不对,我可不给换了。” 先不说她这要求本就古怪唐突...两个衣架外加一个她,本就遮不住什么东西,形成一个掩耳盗铃的局面。 但周泽看了看她的背影,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好笑,竟然也不在乎隐私与合理性,转身换起了衣服。 姜乐背对着周泽,眼神在路边的人群上扫来扫去,掩饰自己当下的心虚与尴尬。 她刚刚本能地喊住了周泽,却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情急之下提出试衣服这个荒唐的提议,她压根没过脑子...本以为周泽会先拒绝,后离开。 但她却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布料磨蹭声。 于是,姜乐也忍不住笑了笑。 周泽身姿清瘦,但却绝对和孱弱两字无关。宽阔硬挺的骨架里带着少年独有的蓬勃,将这件松垮的短袖撑起。虽然图案看着土气,但穿在他身上,倒也不算难看。 姜乐本想顺口戏弄他几句,却在周泽低头整理衣摆时,看到了他无意露出的后颈。 衣服的领口不算小,露出脖子上细腻冷白的皮肤,一道刺眼的红痕格外明显。那条痕迹从肩颈拖曳至枕骨下方,伤痕尾部细而淡,白天被校服的衣领遮住,故而没被发现。 那条痕迹的形状明显,绝不是意外磕碰导致的。 周泽整理好衣摆,抬头看向姜乐,本以为她会借机讽自己几句,这会儿,却只见她眼神微眯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的眼神对视,姜乐收回目光,先是对他一笑,然后拽着他的肘间,将他按回椅子上,接着又把她的手机往他怀里一塞。 “刚才那局输了,害我丢分。我这会儿忙,你帮我把分打回来。” 说完,她也不管周泽之前是不是玩过游戏,转身便往一旁的衣架走去,不再与他多说。 她说自己这会儿忙,倒不是作假。 晚上的客流量本就大,何况今天,姜乐的朋友与她一起出摊,摊位支了起来,她的朋友却跑去找小男友了。 所以,姜乐一个人要顾两个人的摊子,周泽来时,她正巧在偷懒。这会儿,倒是能借机忙起来。 她在两个摊位之间站了一会儿,偶尔有几个顾客过来问价。 卖出两三件衣服后,姜乐才舍得扭过头瞥了他一眼。 周泽的手指很长,轻松地把着手机屏幕,操作的手势竟然很是流畅,三两下便拿下一个人头。 她有些吃惊地问:“你之前玩过?” 周泽没有抬头,眼神仍专注在屏幕上,声音里带了笑意,“没有玩过,但是并不算难。一开始是哪里亮点哪里,后来就弄懂是怎么回事了。” 姜乐闻言,伸着头往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果然,死亡数和击败数一样壮观。 她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聪明的人其实都有一些共通点。至少姜乐和周泽在某一点上很像,学习新事物时,都习惯用试错的方式来掌握要领。迂回,却也干脆直接。 一局结束,虽然他上手很快,但仍是惨败。 周泽放下手机,目光看向姜乐。她曲着一条腿,懒散地站着,手肘撑在钢架上,好像是在看着街对面发呆。 他没有说话,但姜乐却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冷不丁地开了口。 “你手旁的架子上,有一个衣撑上挂了很多男士项链,你挑一个吧,当我送你的。虽然都不值钱,但我不喜欢欠谁的人情。” 周泽闻言,朝她说的方向看去,一个衣撑上挂着许多条金属链子,挂坠有大有小,看起来廉价,但样式倒比衣服的品味好那么一些。 他知道,姜乐所说的“不喜欢欠谁的人情”,指的是他昨天送药的事。他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挑了一个简单的金属链条,随手戴在了脖子上。 姜乐听见金属的磕碰声,转回头去看他。 她站的位置只能勉强瞧见周泽的颈侧,看不见整个后颈,但也足够了。 那条金属链子并不算细,但也遮不住太多东西。只是,银色的链条挂在脖间,将那条红痕分割、遮挡,一眼看去,便没有那么刺眼。 她原来挨姜全的打时,有时候会伤在脸上。那时候,许多早熟的同龄女生陆续学着用素颜霜之类的东西打底,但姜乐却懒得用化妆品来遮挡脸上的淤痕。 她会戴帽子、墨镜之类的修饰品,不是为了遮掩,只是为了在别人造成的伤疤之上,覆盖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许,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权。 回过神时,姜乐看到周泽正静静地看着自己,才猛地发现,自己刚刚一直盯着他的肩颈处走神。 而周泽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目光沉静却有穿透力,她感觉自己的心思与想法在这样的目光面前一览无余,但他的眼神却又是温柔而包容的。 这种温柔,来源于他对一切的坦然,不惧被她窥视,不怕露出弱点。 姜乐被这样瞧着,不自在地扭过了头,清了清嗓子,“夜市一般都会开到很晚,我估计会再呆一会儿。你如果累了就回家,不累的话...坐这儿帮我打游戏上分吧。” 说完这话,她的耳根莫名有些热。 街上的嘈杂喧闹声,盖不住她耳鼓里自己的心跳声,不安而躁动。 而周泽只是在她身后,轻而柔地回了一声“好”。 * 姜乐发现,周泽好像做什么事都很认真。每次她扭头去看时,他都始终保持着端正的姿势,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好像把游戏里的厮杀当成了数学题一样攻克。 她把人留了下来,却又觉得别扭,不想与人离得太近。因为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相处,也想不出能和他聊些什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满手油污 把他从云端拽下 她本就心虚,听了这话,连忙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怎么饿着肚子回来了,你那男朋友连顿饭都不带你吃吗?” 胡桃夸张地抽了口冷气,俯身过来,作势要掐姜乐的胳膊,被她身子一仰避过,“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好心给你带饭,你还在这挖苦我。” 说完,她撇撇嘴,嘟囔道“再说了,晓明他忙着学习呢,我不舍得打扰他...” 姜乐从饭碗里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问,“他还没考上呢?” 胡桃的男朋友叫刘晓明,比她小四五岁,刚大学毕业。刘晓明大四时考研失利,毕了业也没有再找工作,专心准备二战。只是他忙活了大半年,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看样子是要开始奋战第三轮了。 失败和坚持都没什么可评论的,只是刘晓明家里条件不好,上大学时和胡桃在网上认识,从约会期开始,平日里花的就是胡桃的钱。在一起后,胡桃连人家的学费都给包了。 不难猜,他现在脱产备考,花的又是谁的钱。 姜乐反问完一句,便默不作声地吃饭,不多做评价。 胡桃瞥着她的神情,辩解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聪明呀?晓明其实已经很努力了...” 闻言,姜乐对胡桃扯出一个假笑,“你别破产就行”。说着,她掏出手机给胡桃转了钱,“今晚摊上卖的钱。” 胡桃道了一声谢,低头看到手机上的数字,微微瞪大了眼,“嚯,这么多!乐乐,以后干脆我给你进货搬货,你负责看摊好了,真赚啊!” 姜乐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胡桃认真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又在她身后的男生身上瞟了一眼,装作随意地问:“不过话说回来,那男孩儿谁呀?难道你终于开窍了?” 她自然知道这人说的“开窍”是什么意思,颇为无奈地笑了笑,“他是年纪第一的好学生,脑子里没装那些东西。”说着,姜乐脸上的笑意淡了,“再说了,人家也看不上我。” 胡桃瞪大了眼,似乎对她说的话很是不满,“年级第一怎么了!你不还是年级第二吗?而且,你要是好好学,指不定成绩多好呢,干嘛看轻自己。” 她这声音夸张地大,姜乐回头看了一眼,见周泽并未被吵醒,又对胡桃示意小点声,“我哪有看轻自己,事实罢了。他品学兼优,我们俩不是一路人。” 姜乐从来不是个自哀自怨的人,说这话的语气也是平平,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胡桃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表情,犹豫了半天,正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前面的街上传来人群的骚动。 两人顺着声音望去,见不少小摊贩都开始慌张地收东西,她俩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胡桃下出结论:“城管来了!” 出于长期的本能,姜乐几乎不需要更多的反应时间。她把装面的塑料袋的口一系,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走到周泽面前,在他肩头轻轻地拍了一拍,“醒醒,一会儿再睡,咱们该走了。” 周泽长睫掀开,墨黑的眼睛里还有未散去的睡意。 姜乐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柔,手下的动作却干脆地毫不留情。她见周泽醒了,一手托着他的手肘,将人从凳子上带了起来,接着把两人的凳子一合,直接扔进了一旁的三轮车上。 收衣服、拆衣架,她动作熟练且迅捷,饶是如此,听见身后突然拔高的嚷闹声时,姜乐脚下的动作还是绊了一下。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进了三轮车上,只是来不及整理,衣服乱糟糟地堆得很高,摇摇欲坠。她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一眼,长腿一跨便要往三轮车座上去。 周泽在一旁站着,看到车上的一叠衣服哗啦啦地往地上掉,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笑了笑。 姜乐正要往前蹬时,肘间被温凉的触感轻轻拽了一下。 周泽脸上因为困意,罕见地有些懒洋洋的,嗓音也有些柔哑,“遇事不要慌,越慌越乱。”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被周泽带到了车后面,他指了指车上的衣服,示意姜乐坐上去,淡淡地对她说了句,“去压着。” 说罢,他自己去了前座,毫不费力地往前蹬了几步,扭头见姜乐仍在原地有些愣神,好看的长眉微挑,问她:“不是很急吗?发什么呆。” 姜乐看着他,细碎的黑发下,一双眼睛比黑夜还浓,星星点点地映着路灯的暖光。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配上一条金属链子,比他以往衣着简洁合体的模样,少了许多遥不可及的疏离感。 这一切是否自然地有些过分了? 她半晌才眨了眨眼,“哦”了一声。 身下的衣服柔软,姜乐坐上去,手在车身上扶着,周泽确认她坐稳了之后,便骑着车往姜乐指着的方向骑去。 离开前,姜乐看到胡桃在忙活的间隙对她挤了挤眼,暧昧地笑着,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说起来,这好像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在车的后座上被人带着。小时候,家里条件好,姜全又是个铺张的人,带她出门多是坐车。后来,姜乐和家里人疏远,又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倒是从来没有机会体验被人带着的感觉。 这会儿,夜色渐浓,气温倒不似一两个小时之前那样闷热,至少多了些微风。 姜乐耳边的碎发被吹动,柔柔地打在耳廓上,有些微痒。 她背对着周泽而坐,目光正好对着街上,眼见小摊贩们个个忙于收拾,急于逃命,乱糟糟地忙作一团,慌乱中带着尘烟气。她被周泽带着往前,驶离这一片战场,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妥帖感,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个弧度来。 一车的衣服外加一个她,可想而知重量不会轻。然而周泽好像并不费力,腰背挺直地微微前倾,骑得平稳从容。 车从闹市慢悠悠地驶向小道,人车都变少,喧嚣声散去,安静地可以听到路边草丛里的虫鸣声。 姜乐两手在身后撑着,头仰得很高,角度与天空平行。城市的夜空其实并没有什么看头,瞧不见星空,只有掠过的树影,以及偶尔出现的高楼一角。 但她始终看得专注入迷,一时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眼角看到周泽宽而直的脊背,冷白的后颈上出了一层薄汗,湿润地覆在颈背的红痕上。 正往前时,两人都听见轻微的一道“咯嘣”声,车身跟着晃动。正巧,他们正在一个小的上坡,车轮因着这动静往后打滑。 滑动的态势一时难控,整车往后落,姜乐面前就是电线杆,她长腿在杆上一撑,而周泽也将一条腿支在了地上,停住了车。 周泽从前座上下来,眉心微蹙地关心道:“有撞到吗?” 姜乐摇了摇头,垂眸和他一起看向车的下方。周泽干脆地指出:“链子掉了。” 或许是这一晚过得太波折,或许是他语气中的正经严肃过于好笑,姜乐瞧着低垂的链条,忍不住叉腰笑出了声。 周泽闻声看向眼前的人,一时不解她为何而笑。意外与麻烦发生时,许多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心烦与抗拒,但她今晚的心情好像很好。 他跟着勾了勾唇角,蹲下身去修车。好在车坏得不算棘手,车链只是掉了,没见有什么断裂的地方。修起来不算太麻烦,只是难免沾了一手油污。 起身时,姜乐随手抓了一件短袖递给他,“喏,给你擦手用。” 周泽抬头看去,见那是她货品里的衣服,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心,轻声拒道,“手脏一点而已,回去洗了就是了。” 姜乐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你不是有点洁癖吗?这附近没有便利店,买不了水和纸。况且我这衣服进价低,不值钱。” 虽然两个人接触不多,但姜乐没少听周泽的名头,他的爱干净,在班里是出了名的。手上沾了这东西,多少还是不舒服的。 而周泽闻言,只是在她脸上打量了片刻,接着还是摇了摇头,“再怎么说也是你拿来卖的东西,不用了。” 她瞧着他认真的神色,心里那种说不出的情绪更加浓重,有些东西在暗中滋生,被她用理性压制,这会儿又不受约束地蠢蠢欲动。 姜乐沉默了几秒,转身在车上拿过另一件衣服,目光带着试探地盯着他的眼睛,将衣服递给他,“那么,用这件呢?” 周泽闻言往她手上看去,接着便是一愣。 那是他今夜赴宴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若即若离 又不是恋人关系…… “嗯,不用。而且,以后都不用去了。” “为什么?” “因为,家里人希望我出国留学,趁高中剩下的时间,在国内多学一些生意上的事。” “哦。” 半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姜乐似乎是看了他片刻,又转头去看天上的夜色。她嘴里闲闲地叼着木棍,有些含糊不清地问: “之前你问我对未来有什么打算,你自己呢?” 周泽没有回头,笑了笑答:“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仔细想想,我好想从来没对什么东西有过热情和执着,也谈不上有什么灼热的理想。不过是按部就班地往前走,尽可能不让身边的人失望罢了。” 姜乐转头看他,斩钉截铁地说:“但你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他闻言低下头,手里摩挲着木棍,嘴角牵出些笑意,“不喜欢,也算不上讨厌。其实…说起来,我可能只是在借这样的生活在怀念我的父亲而已,如果他还在,一定不希望我母亲伤心。” 他事事顺从周淑英的心意,的确是在满足她的期望,尽力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但又何尝不是在借此宽慰自己,悼念亡人。 若江铎还在,他尚且有任性妄为的可能。而死亡,则是彻底带走了这些可能。 街上路灯闪烁,灯下有飞虫绕着光晃晃悠悠。 姜乐盯着灯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连自己的情绪和心意都时常忽略,猛然面对他人干脆直接的剖白,她多少有些无措,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 半晌,她才笑着回了句:“嗐,反正大多数的人生不都是得过且过,有了钱,许多想做的事都能做。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的抱负,能赚点钱,让我妈跟着我过好日子,就行。” 她的腿懒洋洋地晃悠了两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周泽在某种程度上很相像,好像都是在为了别人而前进。 姜乐懒得去评判这件事的好坏。 她嘴里一直反复咬着那根木棍,身边的人似乎盯着她看了几眼,冷不丁地伸出手,将她嘴里的木棍抽走,轻声说了句,“小心咬断了,扎伤嘴。” 姜乐眯起眼看了他两眼,本想不服地反驳几句,最后又憋了回去。 周泽瞧着她的模样笑了笑,状似随意地说:“之前,我看你在做数学题时,算得上高兴自得。” 他这话乍一听说得没什么由头,姜乐先是愣了一瞬,接着反应过来,他这话是在回应她刚刚说自己“没什么抱负”。 这下,她倒是难得地思考了一会儿,回道:“解开难题的过程的确是有成就感的,但我也没想太多,只能说喜欢,算不上热爱或者理想吧。” 或者说,她一心想着赚钱,带着林秀芬逃离。除了这件事,她好像没有考虑过别的事情。 而周泽这样一提,姜乐才发现,也许,对于数学,她的确算得上是喜欢的。 不过,她总是习惯性地打消一些不切实际地念头,毫不在意地说道: “喜欢又怎么样呢,又不能当饭吃。” “的确”周泽轻笑了一声,眉目在灯光下显得温柔,“只有一小部分幸运的人,能以自身热爱的事谋生。但有所热爱,好过满心麻木,至少,心里有所向往,便不会觉得日子过枯燥难熬...我始终觉得,学校该是塑造心魂的地方,肉^身的谋生之道应该是另外的课题……” “虽然这些话漂浮到脱离实际,但是姜乐,我还是由衷地希望,有一天,你能无所顾忌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姜乐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周泽脸上的微笑格外真诚,却又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温柔中好似带着些落寞。 她不由自主地问出口:“为什么这么想?我快不快乐,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过于直白,好似在期待什么特殊的答案一样。她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放大,突然有些好奇他究竟会如何回答。 而周泽则是垂下眼,认真专注地看着手里相贴的两个木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姜乐要忍不住打破沉默时,他终于扭过头,笑眼弯弯地看着她,柔声说道:“在我真正走近你之前,我就觉得,年纪榜上第二名的那个女孩,她好像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要聪明。后来,你又让我觉得,一个聪明的脑袋,配上一颗坚韧勇敢的心,理应是无所不能的。那些我所做不到的事,也许你可以做到,或者说...” “我尤其希望你能做到。” * 秋末的天气渐凉,店门口扫不尽的落叶,接诊量也跟着多了起来。 姜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晚上依旧是噩梦光临,一夜睡不好觉,白天始终是困倦无力的。她裹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手里捧着一杯黑咖,在店门口吹冷风醒神。 忽的眼前一黑,柔软的布料砸在她的头上,遮蔽住视线,鼻尖传来带着暖意的男士香水味。姜乐伸手将罩在头上的东西扯下来,发现是一条灰色的围巾。 “大冷天站在门口,等着感冒呢?” 身后传来嚣张清亮的声音,带着点少年般的昂扬与不可一世。 姜乐转身便看到白炎叉着腰站在面前,银色耳钉在阳光照应下微微闪光,衬得他那双眼很亮。 她照着他的腿侧虚踹了一下,佯怒道:“越来越没大没小。” 白炎笑嘻嘻地往旁边一躲,两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下巴指了指她手里的围巾:“戴上,天凉。” 姜乐嫌弃地将围巾扔回他身上:“不要,熏得慌。” “啊?很呛吗?这可是限量版的淡香!” 她将咖啡往路旁的垃圾桶一丢,转身推门回到了店里,大白马上摇着尾巴跑过来,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小张一抬头,便看见老板娘正往问诊室走,身后跟着大白,而大白的后面则又跟着一个白炎。他正低着头在自己的围巾上嗅闻,一脸茫然疑惑。姜乐喊了他一声,便乐呵呵地把名牌围巾团在手里,小跑着跟了过去。 她瞧着白炎的姿态和表情,咂舌摇了摇头。 自从那个周先生来店里,已经过去了三四天,自那日惊鸿一瞥,之后再没见过人来。起初,老板娘的脸黑得像锅底,反倒是白炎每天乐得不行,像个贴身护卫一样守在姜乐身边,且态度警惕,及时支开任何向老板娘献殷勤的客人,不分男女。 * 姜乐已经半个月没和周泽联系了,这事儿说起来也正常,毕竟两人早就不是恋人关系,甚至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不主动,对方也不联系自己,也算是人之常情。 但问题就出在,这人明明说了要领养一只猫,甚至已经确定了要把那只小黑猫带回家,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了下文。 幼猫的成长速度很快,半个月的时间,小黑猫已经长大了一截。这段时间里,有几只猫狗成功被人领养走,过上了有吃有喝的稳定生活。 小黑猫虽然脾气不够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职责所在 小周总怎么这么…… 电话拨出的一瞬间,姜乐便有些后悔。 凌晨三点,各家各户早就安歇,屋外偶有微风拂落叶,声音轻柔寂寥,滚筒洗衣机单调地运转,机械声反倒衬得一切都静悄悄的。 手机里只响了两声,电话便被人接起,听筒那头的人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疲倦。 “怎么了?” 姜乐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若是质问,则没有立场,若是闲聊,这个时机则过于暧昧荒诞。 那只小黑猫总算通点人性,适时地跑过来,在她身边拖着长音“喵”了一声。 于是她便顺势说道:“你的猫还在这,什么时候领走?” 对,没错,她打这通电话的本意便是让周泽领猫。 这个理由充分且正当,她完全可以理直气壮。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隐约夹杂着纸张翻动的声音,“抱歉,你是不是没睡好?” “本来一早就想打给你,只是那天离开得匆忙,错过了时机。前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空闲时便已是深夜,实在不好再打扰你,便想着等处理好手上的事,再当面致歉,也好把欠你的那顿饭补上。” 他说这话倒不是为了替自己开脱。公司里的事发生得突然,且处处棘手。一开始,周泽的确是把领猫的事给忘了,后来再想起时已经过去了几天。他本该打通电话说明情况,但事务繁多,自顾不暇,又不愿意用零碎的只言片语打发姜乐,一拖再拖便到了现在。 姜乐听他声音里满是歉意,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早就消散了大半。 她凭着直觉问他:“你现在不在江城?” “嗯,本部这边有些事要处理,便回来一段时间。” 他话语中带着鼻音。平时说话干脆利落的人,如今却因为带着困意,每一句话的尾音都有些软绵地拖着,像是一种亲昵却无意的撒娇。 这哪里像是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 姜乐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后腰倚着洗衣机,感受着轻微的嗡鸣,她带着笑意问:“喝了几杯茶了?” 对面也是一声轻笑,似乎思考了几秒钟,“嗯,现在是第四杯了。” 他这人向来不爱喝咖啡,困意上头时就猛灌茶水,姜乐原来就时常笑话他,说这喝茶的习惯看起来健康,其实过犹不及,总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问“睡了多久?” “如果你问的是这一周,每天三个小时左右。” 三个小时,她是真的怀疑,有一天会接到周泽猝死在办公桌上的消息。 “都说小周总杀伐果断,游刃有余,怎么这么狼狈?” 她这话说出口,语气里却无任何挖苦、揶揄之意,反而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黯然。 “职责所在,且所得总比付出多,本该如此。不过,已经在收尾了,忙过这阵便会好很多。” 他声音轻柔,反倒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姜乐没有说话,周泽向来是这样,把劳苦当作理所应当,对拥有的东西则是轻描淡写,野心不是他的,财富似乎也是可有可无,只是在其位谋其事而已。 高中时,她曾经问过周泽,这样的生活是他想要的,还是他母亲想要的?当时,他只是回答说,人生在世,除了自我的私欲之外,还有肩上的责任,总是不可逃避的。 人人都说他没有富家子弟的架子,总是不重物欲,不贪享乐,且待人平和。姜乐其实比谁都清楚,这并非沽名钓誉,其实也与修养无关,只是对于这名利场而言,他虽身在其中,却也总是游离其外,仅此而已。 “姜乐。” “嗯?” 他轻声唤她,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来。 过了半晌,姜乐才听见这人说: “我喝了好多茶,但都没有高中你给我的那杯奶茶提神。第一次尝那东西时,我一夜没能睡着。” 她忍不住笑出声,将手中的杯子搁到一旁,故意打趣着回道: “那可是不巧,这个时间点,人家店里都关门了,小周总怕是喝不到我买的奶茶了。” 洗衣机完成任务,滴滴地响了两声,归于平静。小黑猫不知什么时候窝在她脚边睡着了,姜乐无意中动了动脚踝,它也只是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她,接着又倒头大睡。 周泽的声音在安静中更加清晰柔和。 “无妨,总有机会的,晚安。” * 忙过一阵,店里总算闲了下来。 姜乐倚靠在办公椅上,随意拿了本书盖在脸上,连问诊室的门都懒得关,自顾自地打盹补觉。 白炎轻轻地将门掩上,蹑手蹑脚地走到大厅,见小张不在,便大腿一敞在前台的椅子坐下,带上耳机打游戏。 一局对战杀得正酣,门口铃声一响。他懒懒地掀开眼皮,见进来的是个男人,方圆脸,穿着衬衫,其貌不扬,头发轻微凌乱,稍显的有些不修边幅。 白炎目光落在男人手上,见他非但没带猫狗,手里还拎着包装精致的礼盒,看起来像是什么点心吃食。 游戏对决正在关键紧张的节骨眼,他却因为这一眼,心中警铃大作,不顾耳机里队友的大声抗议,直接将手机一扔,叉着腰站了起来。 他浓眉一挑,满眼警惕,语气也是生硬的:“您好,找谁?” 带着礼物的男人,多半是冲着姜乐来的。白炎最头疼的事就是,她异性缘太好,上赶着献殷勤的人像苍蝇一样招人厌烦,赶都赶不干净。 男人见到他先是一愣,接着腼腆地一笑,说话的声音算不上大,“你是店里新来的助理吧?姜乐在吗?我给她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家里也没人,我就猜她可能是在店里。” 原本,白炎只是将他当成一个威胁性较低的普通路人甲,但听这人话里的意思,他既有姜乐的联系方式,又知道她家住哪里...他心里的警报级别直接从四级拉高到了一级。 他直接长腿一迈,三步并两步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两眼,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上拎着的东西滑过,心里快速做出评估。 买的是点心,说明这人知道姜乐嗜甜。 买的是名家做的点心,平时爆满难买,得排好久的队,说明这人肯下功夫。 简而言之,来者不善,不容小觑。 白炎表面上云淡风轻,“没接电话可能是不想接,您有什么事儿告诉我也行,我帮忙转告。” 说完眼睛往他手里的东西一瞟,说:“她最近牙不好,不爱吃这些甜的,您拎回去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5章 豪奢名车与苍蝇小馆 身份…… 虽然刚才小张已经拉着他解释了姜乐与许安的关系,知道他们俩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友情,关系比铁哥们都要纯洁。白炎姑且将许安划分到友军的阵营,心里却没有放松警惕,时刻保持战斗状态。 姜乐朝他利落的寸头上掠一眼,“你凑什么热闹?小张刚才买了饭,你们吃完直接把店门关了吧。手里没有住院的猫狗,明天也没有预约,你们可以多休息一天。” 小张闻言自然万分高兴,谁知白炎仍是上赶着嚷嚷道: “不用休息!老板娘你请我们吃顿饭犒劳一下就行!” 小张内心大惊,生怕到嘴的节假日飞了,赶忙在他后腰上掐了一把,白炎吃痛回头,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肯让步。 姜乐看着这两人的官司,心里觉得好笑。她扭头用眼神询问许安是否介意,换来他理解地点了点头。 她这才转头说道:“行,那就一起去吧,明天照样休息。” 姜乐心里略一思量,店里还有两位医生较为年长,平日里与二三十岁的小年轻交流不多,说起来总有些疏离。她出于礼貌和情义邀请两个人也来吃饭,就当是团建聚餐了。结果其中一个推说家里有小孩要照顾,必须早点回去,一个正在休假,家里住得远,不方便来。 她从不在这些事上强求,于是也没多说什么。 最后便是她,许安,白炎,小张四个人一起出去了。 * 秋末冬初的天气,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夜幕仍裹着雾气,月色也像挡在薄纱之后。 本是清冷的时节,抵不住江城夜晚的热闹。 姜乐几人坐在街边的烧烤摊上,肉香四溢,笑闹声四起,酒杯摇晃碰撞。 在这里见不着什么高姿态。管你是白领还是高管,到了这样的露天小摊上,首要的事便是脱去那层精英的外皮,否则便和这烟火气格格不入。 她没想到许安会和白炎合得来。 这两个人,一个内敛腼腆的锯嘴葫芦,另一个进退无度不顾礼节,凑到一起,反而打开了局面。 她随手将手里的竹签扔进筒子里,扭头看见白炎正搂着许安的脖子,乐呵呵地劝酒。 几个人刚坐下时,白炎就首先占了她和许安之间的位置,一上来便对着他称兄道弟,缠着许安说一些姜乐和他小时候的事,后来又说到许安设计过几款游戏,白炎更是来了兴致,喋喋不休地和人聊个不停。 姜乐和小张相视一笑,谁也没说什么,专心地撸串。 她坐在下风,烧烤的烟直愣愣地往脸上吹,姜乐仍不住呛出了两声咳嗽。 白炎正滔滔不绝地扯天扯地,听见这两声咳嗽,头也没回,直接自然地站起身,顺手将姜乐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白炎让她坐在他的位置上,自己又拉着许安坐到了另一边,背对着风口,顺带把那另外几桌偷瞄姜乐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这一套动作太过自然,许安瞧得微愣,小张抿嘴忍笑,而姜乐脸上的笑意却淡了许多。 她看到白炎仍在给许安倒酒,虽是啤酒,许安的脸已经熏得微红。她淡淡说道: “这人酒量不好,把他灌晕了,一会儿你负责送人回家。” 白炎微微瞪大眼,不服地说道:“我也喝酒了!” 姜乐无情地答:“打车送。” * 夜色渐浓,路上行人反而多了起来,周围的客人换了一批人。 小张陪了一会儿,男朋友打电话来催,她抱歉地笑了笑,拎着包先走了。 桌上只剩三个人,许安已经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支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白炎的话。 白炎嘴上说个不停,手里却仍是殷勤,拿着几根肉串,用筷子将肉剥下来夹到姜乐的盘子里。 许安的眼要睁不睁,眼风一瞟,却像是瞧见了什么人,眼皮勉力地掀起,颤着手往马路上指:“周...周总...” 这话一出,桌上立刻静了下来,一时只听见周围人的交谈声,街上的车鸣声。 姜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竟然真的看到了那人。 只是看到他当下的动作时,姜乐的眼神便瞬间淡了下来。 加长的轿车,不复以往低调,黑色车漆映着橙黄的灯光,非但不惹烟火,反而更显得高不可攀。 车窗半摇,露出周泽白而立体的侧脸,刀削斧凿的凌厉线条,揉在温柔亲昵的笑意中,矛盾的平衡。 修长的手里托着一个小方盒,方盒上的镜子反光,看起来应当是散粉之类的东西。 他身旁坐着一个长发女人,正对着镜子拨弄自己的睫毛,接着又抬头对他勾起唇角,笑中含羞。 白炎自然也看到了车里的两人,却只是松松掠过一眼,就将目光放回了姜乐身上。 她并不知道自己当下的表情如何冷硬,只是自顾自地打量着周泽身边的那人。 女人柔亮的长发被精心地打理过,妥帖地挽在耳后。端庄大气的长相,娴雅周正的仪态,珍珠白的丝质上衣微微露出锁骨,一眼不菲的珍珠链子坠在修长的天鹅颈下。 她与周泽两人坐在一起,般配地像一对名门夫妻,偏偏姿态亲昵,在轿车后座的私人空间里,倒像是一对年轻的热恋情侣。 这条路红灯的时间一向很长,并不因富贵给予特权。前面的路上车辆排成长龙,他们那辆加长的轿车也只能停在原地,偏偏车里的两人态度闲适,彼此相视着笑谈些什么,都不曾对当下的环境显示出丝毫的不耐烦。 一阵晚风顺着车窗吹过,女人的长发拂起,周泽下意识地抬眼朝车窗处望,猝不及防地与姜乐眼神相遇。 一人在暗中,一人在灯下,豪奢名车与苍蝇小馆,一刀划出天堑,天然地隔开他与她。 身份与阶级的差距一眼分明。 姜乐看见他眼中划过诧异,身形随之微动。她正要移开目光,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 浓眉高鼻,桀骜中带着狡黠,正是白炎。 他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自己面前,头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歪着,正好将她的目光挡得死死的。 姜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白炎手里拿着张餐巾纸,在她嘴角轻柔地按了两下。等他重新坐回原位时,那辆车早已驶离,只留一个车尾渐渐开出姜乐的视线。 她转头挑眉问白炎:“做什么?” 声音依旧轻淡,却不像往常松快。 他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了两眼,转而换上他一贯痞气的笑,语气吊儿郎当,却总透着些傻气,“没什么,你刚才嘴角沾了东西,我看不下去,帮你擦干净了。” 姜乐不为所动,倾身从他手里扯过那张纸巾,长指夹着其中一角,将纸在他面前抖开,又将纸转了个面,晃了晃。 餐巾纸洁净如新,正反两面找不出一丁点污渍。 她一言不发戳破白炎的拙劣谎言,表情沉静无波。 白炎被拆穿,非但不觉得难堪,反而厚脸皮地冲她一笑。刚刚姜乐俯身过来时,一瞬间的橘皂清香从鼻尖掠过,由鼻入心,心绪荡漾,他心里那点别扭和介意早就烟消云散。 更何况,他刚才确保自己的动作一分不差地落在姓周的眼里,他目的达成,本就志得意满,这会儿乐还来不及。【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6章 装醉 心疼男人就是倒霉的…… 昂贵精致的皮鞋,在雨天依旧干净得离谱,连个泥点子都瞧不见。板正的西装裤宽松适宜,再往上便是长款的黑色呢子大衣,剪裁得干脆利落,带着英伦味的优雅含蓄。 男人的身量极高,她与他一坐一站,一抬头便能看见这人利落的下颌线,那双不久前还盛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静得像一汪冷泉,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姜乐嗤笑一声,手捏着空了一半的酒杯,笑问他: “我记得周总人在北城,此刻却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你学会了分身术,还是我记事的能力出了问题?” 周泽撑着一把黑伞,伞骨阔而硬,默不作声地前移几寸,将她暴露在雨中的膝头遮住。 他眉心轻蹙,问:“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她被这句话逗笑,只觉得近来发生的一切都颇为荒谬,刺人的话就顺势说出了口。 “我总算知道周总为什么常常忙得分身乏术。任何与你无关的事都要关心过问,你的疲惫和劳累,难道不是自找的?” 街上有车飞驰而过,将泥水溅在某个过路人身上,换来那人粗而急的叫骂。 周泽站在路旁,眼看也要被这疾驰的车波及,他却不躲不避,仍像一柱松木一般笔直地立在她面前。于是,那从不染尘的裤腿和衣角终于被溅上了泥水。 姜乐在那泥污上瞥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她听见周泽轻笑了一声,语气似冬夜寒凉。 “是吗,与我无关?” 雨势来的迅猛,走得也快。 打在伞面上的雨声渐渐弱下去,只剩下毛毛细雨在空气中飘着,好像没落在人身上时便化开了。 姜乐干脆将伞一收,起身对店里喊:“老板娘,结账。” 店主接过姜乐递过来的伞,笑眯眯地回答:“这桌的帐,刚刚那位带着耳钉的小伙子在走之前已经付过了。” 姜乐微愣,这才想起白炎走前交代她在这里等他回来。 空气里凉飕飕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令人很难忽视的人。她不打算再逗留,掏出手机给白炎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先走了。 熟悉的体温贴了过来,一把伞遮在她头顶,挡住了细雨和店门头的光。 “我送你。” 周泽的声音轻柔低沉,这话却不是商量的语气。 他很少如此直接且霸道,姜乐却只觉得可笑。 她将伞往旁边一推,冷声回了句“不用。” 烧烤店距离宠物医院不到两公里,走路一会儿就能到。她慢慢悠悠地漫步在细雨里,消耗着胃里的酒水与烦闷。 周泽撑着伞走在她身后,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默不作声,不远不近。 姜乐只当这人不存在,不搭理,却也不出声驱赶。 路不是她家的,他爱走哪走哪。 路过一处商场,暖光透过橱窗照进她眼里,姜乐下意识地往光源处看去,余光却瞧见了那人在窗户上的倒影。 很奇怪,只是这样轻巧的一瞥,却比刚才面对面时看得更加分明。短短一个月没见,他好像瘦了不少,肩骨将大衣撑得更加清冷,眼底也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淡青,添了点孤家寡人的气质。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抱着胳膊赶路,思绪却不知飘到哪去了。 一处店面装修得复古文艺,门头做了古风的青瓦设计,房顶积水顺着倾斜的瓦片汇聚,拧成一股不小的水流往下泼。 姜乐路过这一处时依旧心不在焉,胳膊上传来一阵拉扯,她顺着力道撞进熟悉的怀抱里,短暂相触又很快分开,水流击打在头顶的伞面上,哗啦啦地躁响。 她侧眼看去,周泽一手举着伞为她挡雨,将刚才拉她的那只手收回口袋里,礼貌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声说了句:“看路。” 姜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两人原本一前一后地走,如今变成了并肩而行,彼此共享着同一把伞,一样地默不作声。 半晌,她终于开口说:“把你领养的猫带走吧。” 把猫带走,了结他们俩当下唯一的牵扯,以后便不必再联系。 * 小黑猫被装进猫包里,这次竟然是出奇地老实,只蹬着一双圆眼,透过猫包上的透气孔看着周泽。 也许是觉察出自己的新主人并不那么好糊弄,它缩在包里,安安静静地接受自己新的命运。 姜乐顺便装了一些养猫的日常用品,一并递给周泽。 东西不少,重量不轻。他一只手轻轻巧巧地拎起全部,看起来丝毫不费力。 她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慢走,不送。” 屋里的时钟滴滴答答地响,大白安静地趴在角落里睡觉,清浅规律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屋里听得分明。 周泽似乎是轻叹了口气,问:“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今天我值夜班。” “好,那你能送我回去吗?” 一瞬间,姜乐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这种厚脸皮的话从周泽嘴里说出口? 她终于肯扭头正眼看他,皱着眉,眼神里带着疑惑不解。 他迎着她的目光,脸色比玉石苍白,嘴角却勾出一个温柔清浅的笑。 在姜乐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周泽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腰背微微弯着,浑身透着懒散和疲惫,丝毫找不出平日里规整挺拔的模样。 “我喝醉了。” 姜乐:“?”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空白,不假思索地反问:“你喝醉了关我什么事?” 更何况,这人刚才还挺着腰背陪她走了一路,哪里有半点喝醉的样子? 虽说姜乐天生酒量好,从来没有过醉酒的体验,但她好歹也见过别人喝醉的模样。 回想起许安每次喝多了酒,脸都比烤熟的鸭子红,走不动路,睁不开眼,倒头就睡。 即便不发酒疯,至少也得达到许安那种程度,才能好意思说自己是喝醉了吧? 虽说,隔开雨气,在密闭的空间里,她的确后知后觉地从他身上闻到一丝浓醇的酒气... 她一言不发,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周泽被她警惕的模样逗笑,睫毛低垂,眉眼弯弯,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7章 箭在弦上 刚好,我也在吃…… 犹豫了半刻,还是跟着他下了车,转身请司机在这等一会儿。 屋里的装潢倒是比房子的外观多了点人味儿,木质的装饰品和简约风的家具和谐地融合在一起,几株绿植点缀着空旷的房间,制造出有人久居的错觉。 周泽将身上的大衣脱下,妥帖地叠了两道,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他上身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领口上三指处便是冷白凌厉的下颌,柔软修身的布料,反而显露出他本身独有的秩序感和禁欲感。 他长腿舒展,在沙发上坐下,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腿上,金属腕表反射着落地灯的冷光。 姜乐看着他,莫名察觉出危险的气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送人回家的行为有多荒诞。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晕车也没关系,只是本能地想要逃跑。 屋外山风吹动,树叶沙沙声像一阵催眠的符咒溜进屋里。 姜乐这才发现,落地窗外种着一颗高大的树,看不出品种,只是在初冬的天气,仍然绿意葱葱。户外的灯光穿过树叶照进屋里,映在周泽的脸上,形成一片明明暗暗的阴影。 他的脸在这样的光影中,前所未有的柔和、疲惫、脆弱。 姜乐刚生出那丝警惕又因此而消散,在心底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她将猫包放在客厅避风的角落里,转身去厨房接了一壶水烧上,水汽汇聚在水壶的金属内壁上,滋滋作响。 她始终背对着周泽,一言不发,却能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从未从自己身上离开。 瓷杯与桌面发出碰撞的轻响,姜乐将一杯温热的水放在周泽面前,直起身对他说: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脚步还未挪动半步,她的手腕却被人拉住了。周泽修长微凉的手指搭在她的腕间,指尖轻轻地摩挲。 他低着头瞧着那截玉白纤细的手腕,轻声开口问她:“不晕吗?” 他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某种蛊惑的力度。 姜乐心中瞬间清明。 两人对彼此都太过了解,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他一早就知道她容易晕车,还是坚持让她一路颠簸地走进这山间的屋子。是无意为之也好,是处心积虑也罢,肌^肤触碰之下,绝不可能只有干净的心思。 她忽然又想起在烧烤摊上远远的一瞥,后车厢里相视而笑的两个人,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上。 被压抑的那股暗火又冲了上来,她语气冷硬地命令: “松手。” 屋外,出租车喇叭声鸣起,先是短促的两声,过了片刻则是急促的长音,尖锐的鸣笛声中透出车主的不耐烦。 这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周泽手下的力度却丝毫未松。两人目光对视,一个倦懒,一个怄气,谁都不愿意让步。 姜乐被逼出一声冷笑,瞪着他问道:“周总把我当什么?排遣寂寞的玩意儿?” 他眉心皱起,眼神中染上不解:“为什么这么问?你到底在气什么?” 门外单调的喇叭声终于停了,接着是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车轮在地上打转,车灯的亮光从落地窗中射入,接着又慢慢偏移,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外。 她脸上的表情更淡了一分,手上的力度不再和周泽对怄,“出租车都已经走了,小周总可以松手了吧,死缠烂打可不是你的作风。” 然而周泽并没有松手,他拉着姜乐,让她保持着与他面对面的姿态,所有表情都落进他眼中,无处可躲。 “我昨天刚刚回江城,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所以才没有及时联系你。” 姜乐嗤笑一声,不躲不闪地对上他的目光,“周总人在哪与我都没什么关系,更何况,您刚回江城就有佳人作伴,有什么必要联系我呢?” 话一出口,姜乐才意识到这句话里醋味有多浓。两人对战,周泽还没露怯,她反而因着这一句话漏了底细,落了下风,一时懊恼不已,紧急地闭了嘴。 偏偏周泽这人毫不讲究战术的磊落,抓着人的把柄便不会轻易松手。 商场上混迹的人,无论平日里看起来多么云淡风轻,暗地里必定是时刻盯紧猎物的喉咙,等待时机,一击必中。 姜乐看见他先是一愣,接着弯起眉眼,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语气笃定地说: “你在吃醋。” 她几乎是恼羞成怒,“吃你妹的醋!” 嗓门不小,底气却不是很足。 周泽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嘴角含笑,也许是酒意上涌,他的眼底水汽晶亮,盈盈地乘着柔情。 姜乐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想扯着他的脸,揉掉那层让人心慌的笑。 电话铃声适时地响起,手机在口袋里贴着皮肤震动,打破了屋里黏糊且奇怪的氛围。 周泽松开她的手,让她能够起身掏出手机。 手机荧光点亮,来电显示上明晃晃的两个字让气氛多上了一丝僵冷。 电话是白炎打来的。 她心里始终坦荡,此刻却不知道该不该接起。铃声嗡嗡地响,像一种不知疲倦的催促。 姜乐叹了口气,正要按下接通键,手腕处又传来一阵拉扯,接着便是身体失重的感觉,她反应不及,顺着力道向前倾倒,直直撞进周泽的怀抱里。 他两手松松地圈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之后姜乐便听到一声夹杂着喟叹的耳语。 “刚好,我也在吃醋。” 呼吸夹杂着酒气扑在她的耳朵上,很快便引起一层带着颤栗的热度。 这句话说得直白,虽是示弱的姿态,字句顿挫中却暗藏着出鞘的攻势。 重逢以来种种的试探与拉扯,都是遮掩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中的。然而,周泽只用简短的两句话,便轻易地撕破了所有遮挡,让两个人的心思光明正大地摆在桌面上,不能顾左右而言他,不能回避。 姜乐心中恍然,突然发现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手段和风细雨,做事毫不留情。他一向是个出色的操盘手,将商业棋局和人心都拿捏得一丝不漏,游刃有余。 反倒是她,总是像只炸毛的猫,看似爪牙锋利,实则节节败退,丢兵弃甲。 电话铃声响至最后一个音节,接着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又再次响起。 周泽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几分,姜乐本是歪倒的姿势,一条腿被他困在两膝之间。随着他的怀抱松懈,她便顺势单腿跪在他腿侧的沙发上,上身挺直,尽可能远离身前的温度。 他并不步步紧逼,只是抬起头望着她,又抽出一只手捧在她的脸侧,拇指的指尖按在她的唇边,轻轻揉了两下。 若他身上曾有因酒意而起的热度,此刻也已经散了。温凉的触感从嘴角到唇瓣,细致地描摹纹理与起伏,像是在复习曾经熟悉的触感。 “喜欢他吗?” “谁?” 姜乐从迷蒙游离的神思中回过神,凭着本能反问了他的问句后,才突然意识到周泽所指的人是谁。 他指尖落在的唇角处,正是白炎在烧烤摊上用纸巾蹭过的地方。 所有的问题突然都有了答案。 白炎刻意的举动,以及周泽的去而复返,原来都是一场沉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8章 春雨吻花 描慕过无数次的…… 微凉的天气里,只有彼此的体温是真切的,隔着衣物布料,渐渐分不清那热度来自于谁。 姜乐附身拉近距离,一只手虚掐着他的脖颈,只是轻轻搭着,便能清楚地感受到指腹下跳动的脉搏。两人的唇隔着一线,若即若离,是压迫也是引诱。 近到她能闻到酒味里的那丝醇甜。 姜乐对着他吐气,“小周总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泽顺着她的力道后仰,脖颈仰靠在沙发的棉质靠背上,将最脆弱的咽喉处暴露给她。 姜乐看着他的喉结,忽然觉得身下的胸膛震颤,抬头一看,发现这家伙竟然在笑,眉眼间尽是纵容,还带着一丝戏谑。 姜乐严阵以待,这人却态度散漫,好像是在笑她的虚张声势和不自量力。 她气血上涌,咬牙切齿地问,“笑什么!” 拔高的音量,配上她当下的姿势,若从外人看来,恐怕没人会觉得眼前是什么旖旎的场面,而是一场玩笑般的搏斗。 “你每次底气不足的时候,都会摆出这样一副要打架的姿态。” 他语气中笑意盈盈,姜乐彻底被惹毛,干脆两手一松,腿撑着便要从他身上弹起来。 沙发质软,她的姿势不好着力,又不想撑着他的肩膀借力。起身时,一个身形不稳,竟然又要往下栽。 姜乐晃悠了一下,勉强稳住平衡,虽没有摔倒,但这片刻的拖沓与踉跄,已经让她在气势上又矮了半分。 她这样的架势,自然是让周泽笑得更加开怀。 姜乐耳根烧红,半是因为恼火,半是因为窘迫。她彻底不管不顾,一手扶着周泽的肩膀便要起身走人,却在此时,鼻尖闯入一种带着酒意的木质香。 唇上多了凉而柔软的触觉,先是试探的轻贴,像春雨吻花一样柔,细细地勾勒、描摹,又湿润地挑开,纠缠、逗^弄,攫取她的呼吸。 手机铃声不知是何时停下的。 没有了那单调重复的音乐,整个屋子变得过分安静,两个人呼吸交^缠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屋外似乎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遮盖住屋里本有的潮湿水声。 姜乐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沾染了他身上的酒意,自己也有些醉了起来,脑袋晕晕乎乎。 某处的热不可忽视,她这才发现,原来刚才这人看起来游刃有余,其实一直在克制隐忍。姜乐于是又在心里笑骂了一声“装蒜”。 后来的一切似乎都太过顺理成章,他们对彼此过于熟悉,何处点火、何时磋磨一清二楚,急缓轻重不用试探,一切都是无需重新习得的身体本能。 雨下了半程,天光微亮时,沙发上早就一片狼藉,昂贵的布料上多了几个令人耳热的凌乱印子,几个靠枕被扔在了地毯上。到最后,姜乐累得连脚趾都不想动,周泽带她到了浴室,替她收拾一身残局。 * 中央空调被调至适宜的温度。 经过半夜的荒唐,姜乐被折腾得腰背酸痛,穿来的衣服皱皱巴巴,被她随手扔进了洗衣机。周泽的衣服需要干洗,另外叠好放到了一边。 屋外天色渐亮,再过一会儿就要日出。姜乐今天还要去顾店,而周泽更是个没有休息日的人。 她倒好,等到了店里,将门半关,自己便可以躲进问诊室里补觉。但周泽事务繁忙,估计一天都不会有什么合眼的机会。 但姜乐瞧他仍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又觉得自己的担心过分多余。 等待衣服烘干的时候,她随手找了周泽的一件白衬衫来穿。她本是高挑的身形,穿上他的衣服仍旧有些空荡荡的松垮感,姜乐只能把袖子挽在肘间。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里头的女主角总会穿男友的衬衫,无一例外是为了那点子半遮半掩的遐想。那时候,姜乐总会笑这样的情节设计太俗,偏偏这会儿,她自己又心甘情愿地落了俗套。 男式衬衫带着周泽身上常有的木质薄荷香,布料磨蹭着身上红肿的地方,痒而微麻。姜乐这才明白,穿对方的衬衫竟然还有这样一层暧昧的含义在其中。 她从衣帽间探出头问:“要把小黑猫放出来吗?” 周泽正在收拾客厅的战场,闻言提声应和了一句“好,随便放哪个房间都可以。这里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哪里都去得。” 姜乐得到答复后,赤着脚走到了客厅,地板冰凉,她本能地避开这种凉意,翘起脚趾,重心放在脚掌的后半部上挪动,姿态看起来有些滑稽。 周泽抬起头时,入眼的便是一截光洁纤细的小腿,玉白的皮肤上隐约可见红印。不合身的衬衫,扣子只系到领口处第三个,随着她弯腰取猫包的动作,晃晃荡荡地闪过冷白上的殷红。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克制着那丝过火的妄念。 小黑猫一夜倒算是老实,它听见动静,透过猫包的网格抬头看姜乐,眼睛要睁不睁,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周泽虽然说哪里都能去,姜乐却没把这句话当真。用手指头想也知道,这屋里的任意一件家具恐怕比她半年的房租都要贵,若真是放开了手让猫攀爬肆虐,也过于奢侈无度了点。 她拎着包在屋里晃悠了一圈,试图寻找一个损害成本相对较低的空间。 房屋空间很大,整体装潢呈现出一种简洁的冷感,虽然被打理得一尘不染,但总是挑不出一丁点“家”的味道,就连主卧都冷冰冰的,活像个高级酒店的标准套间。 一路看下来,竟然只有客厅的装饰能勉强和“温馨”沾上一星半点的关系,越往里走便越没有人味。 就像是把最温和的表象摆在外面迷惑人心,遮掩的是冷清的内在。 姜乐在众多房间里挨个挑拣,最终拎着猫包走进了健身室,虽说把猫安置在这里有些不合时宜,但她倒也懒得管那么多。 拉链一拉开,刚才还安静的小猫立刻从缝隙中探出头,好奇且谨慎地转着眼睛打量了一圈,便伸着爪子往包外钻。 姜乐属实是没想到,就连健身室里也配备着不小的浴室,挥霍程度简直令人咋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9章 逃跑 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太阳初升,橙红的光线照亮天际,阳光穿过远处的密林,形成暖而碎的射线。有鸟雀落在树上,低头用喙整理身上的羽毛。 姜乐两肘搭在露台的栏杆上,身子微微探出,手里夹着一根烟。 身后有脚步声轻而慢地靠近,之后便响起周泽的声音: “我送你去店里。” 她没有回头,微微垂眸,将烟头上攒的一长截烟灰抖落,递到唇边吸了一口,烟雾堵在肺里,憋闷而酸涩。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 木质香伴着体温靠近,周泽走至她身边,后腰抵着栏杆,一样沉默不语。 一个小时前还亲密地不分彼此,如今并肩而立,却是疏离克制的。两个都是聪明人,有些欲言又止的话,其实彼此早已清楚。 姜乐终于肯吐出那口烟雾,将叹息掩藏其间,声音故作轻松,眼神望着山间景色,“很美,怪不得你要把房子买在山里。” 高处不胜寒,却有绝佳的风景。 “你不打算留下。”他说。 又是一句陈述,而非问句,指的也不是今天,而是将来。 姜乐一时不知该觉得难过还是欣慰,周泽总是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她甚至不必做那个第一个开口的人。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接着将语气里带上笑意, “不留了,我不是个留恋风景的人。你那么忙,江城对你而言也只是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以后...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也不用勤见面了。” 话终于说出了口,姜乐却没有想象中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像是顺手给对方递了一把双刃的刀,刺他的同时,也在自伤。 周泽轻笑了一声,毫无惊讶与意外,唯有自嘲。 “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姜乐始终望着不远处的树梢,见一阵风吹来,树枝晃动,整理羽毛的鸟在惊吓与不安中腾起,展翅飞向远方。 她屏蔽掉那些拖沓黏糊的感情,狠下心反问: “分手时,你也问过我理由,还记得我当时的回答吗?” 周泽垂下眼睛,将情绪克制在眼底,只是觉得指尖空落落的,这一刻也想有一支烟在手。 他怎么会不记得? “你说腻了,觉得无聊。” 姜乐闻言,粲然一笑,“嗐!我那时候年纪小,瞎说的,你别忘心里去。” 经年的伤口被她一句话带过,轻飘飘的,没有什么着落。姜乐知道,自己始终亏欠着一个正当而真诚的解释。 因此,即便不愿意自我剖白,不愿将内心的脆弱不安都敞给他看...有些话,也不得不说。 她终于转过头看他,周泽那张起伏和谐、雕琢完美的侧脸,背着晨光,多了一丝坚硬与黯然。姜乐细细地看了两眼便转回头,只觉得没必要徒增不舍。 “周泽,上学时你就是个很理性的人,跟我不一样,你早就对自己的生活有了清晰的规划。将来...你会找个样貌品性、家风教养都在上等的人,门当户对地结婚生子,把你家里那点产业做得更大,不知疲倦地赚更多的钱,完成父母对你的期望。” 周泽打断她,声音沉而冷,不复温和,“你不曾问过,怎么能确信我究竟想要什么?” 姜乐闻言笑了笑,狡黠地将眉峰挑起,“我问过啊!你之前就说过,‘人活在世,除了私心,还有责任’嘛!挺好的,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 “其实说到底,我的决定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多数出于我自己的理由罢了。你家里人把你养得很好,父母恩爱,家庭幸福,所以你才会心甘情愿地肩负起所谓的责任。但我与你不一样,在我看来,所谓的责任与父母亲情,只不过是裹了糖霜的枷锁与累赘而已。” 说到此处,她微微停顿,嘴角勾出一个清浅的弧度,声音也跟着放轻了。 “周泽,我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她废了好大力气才从那个家逃离,如何会愿意心甘情愿地跳入另一个家庭的陷阱。 山间的晨风裹着泥土与树叶的清香,吹散了指尖烟草的味道。 周泽偏过头,深而沉静地目光与她相遇。 这样自我剖析的话,多少带些自伤自怜的矫情感,但姜乐却觉得,在周泽这样的目光里,她似乎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可以做。 他从来不会用审视或怜悯的眼神看自己,却好像有无尽的耐心与包容。 姜乐与他对视两眼,心底那丝不舍与不甘又有了压倒理性的势头,她急于从这种危险的沉默中挣脱,故意轻松地调笑道: “一般男人在这个时候,似乎都会说一句‘我能给你一个家’。” 周泽收回目光,微微探身过来,从她手里拿过那根烟,将微微湿润的烟嘴送至唇边,本是暧昧亲昵的动作,此刻却只显得疏冷寂寥。 “你既然已经说过家是牢笼,又怎么会想听到这样一句无用的情话?比起一个家,你大概更想要漂泊无居的安定感吧。” 他的面目遮挡在缭绕的烟雾中,姜乐看得朦胧不清,眼底却有些酸涩。 “周泽,你这人,有时候还挺讨人厌的。” 他总是这样直击要害,揭人伤处的同时,又予以良药。 车轮压过落叶,一辆亮黄色的出租车开进视线。 姜乐直起身,在眼角处捏了捏,那种后知后觉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她没看身边的人,径直往外走去,只是用轻快地声音说了句: “车到了,走了。” 然而,她落荒而逃的动作却被周泽打断。 “姜乐。” 他喊住她,姜乐本能地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周泽在身后沉默了几秒,轻声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一向觉得人心易变,承诺不可信。所以,我也不会用那些虚弱无力的承诺来糊弄你。但是...你究竟是真的憎恶家庭的虚伪和束缚,还是单纯地感到不安,习惯在任何不确定的事情面前,本能地选择逃跑呢?” “......” “刚刚,至少有一点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个极度理性的人,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那么,你呢?你真的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吗?” 姜乐沉默地站着,久到早间的凉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0章 道德绑架 一米六几的身高用来摆设…… 姜乐颇有些迷茫地抬起头,见刘映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她回应。班里有些学生扭头打量她,有些不敢打量的,很明显也正竖着耳朵听着。 其实不难想通,班里的好学生都要刻苦学习,只有她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学与不学根本无所谓。刘映兰会找她参加,也是情理之中。 但她犹豫了几秒,仍是开口婉拒,“老师,我最近有些低血糖,还是算了吧。” 她已经尽可能把理由说得不那么伤人情面,但在明眼人看来,这样的话还是敷衍得潦草。 刘映兰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没有再与她多说两句,直接转头去点下一个学生。 手肘处又被人轻轻地戳了一下,姜乐扭过头,见田密密缩着脖子,用手挡住嘴对她说悄悄话,“姜乐,你为什么不参加呀?明明你看起来体育很厉害的样子。” 许是因为刘映兰刚才的神色,姜乐这会儿有些莫名的不自在,扭过头去不再看身边的女孩,声音也有些生硬,“我从小就不太参加这些集体活动,人太多,没意思。” 这话说得没有一丝造假,小时候,她朋友虽多,但不少都是外班的学生。原因说来也简单,姜乐性子皮,成绩却好,从小到大都是好班里的学生。 那些埋头读书的学生,多是些文静稳重的性子,同学多觉得她过于张扬外放,有些不敢接近她,有些不愿接近她。而姜乐也是觉得和这些人玩儿不到一块儿去,渐渐地在班里也没什么归属感,更别提参加这类集体活动了。 她盯着手里的书,没有多说什么。 身边的田密密好像默不作声地看了她许久,半晌试探着问道: “姜乐,你是不是害怕没人给你加油啊?” 姜乐甚至连头都没回,不屑地嗤笑一声,懒得理她。 田密密向来不把她的冷淡当回事,反而又笑着凑上来,挽着她的胳膊,声音里有些雀跃,“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会给你加油的,你就参加一次呗,到了高三,学校就不会让我们再参加运动会了。” 姜乐从眼角瞥了她一眼,见这人像个挂件一样坠在自己胳膊上,脸圆圆的,像某种小动物。 她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打发田密密,正巧此时,讲台上的刘映兰好像已经抓足了壮丁,已经开始准备上课了。 姜乐这才如释重负地朝讲台上指了指,毫不留情地对她说:“人够了。” 接着,她也不顾女孩不满地撅起嘴,扭头继续去看自己的书了。 * 日头高照,烘得人脸皮发烫,毒辣的温度嚣张地要把毛孔里最后一滴水分榨干。 操场上树荫甚少。没有比赛时,学生们就成群地躲在树下、棚后,像一堆避光而栖的蜜蜂,嗡嗡地笑闹不停。 一旁的阶梯上界限分明,许多高二生仍抱着学习资料埋头苦读,只有比赛开始时才有几个人伸着头去看。 姜乐在阶梯的高处,日头虽毒,但远离人群,乐得清静。她长腿跨过三四级台阶踩在下面,后背倚靠着上面的台阶,姿态闲适舒展,用衣服盖着脸打盹。 按理说,今天是周六,她又对运动会毫无兴趣,大可以躲懒不来。奈何田密密磨人的本事太过强悍,她实在敌不过。 周五一放学,女孩就拽着她不让走,口口声声说“哪怕你不参加,也要来给你的同桌加加油吧,哪怕你不来给我加油,至少也要到场看一下我比赛吧!” 姜乐被她吵得头疼,嘴里说着“不来不来”,到了周六一早,她直接被田密密一通电话叫醒。无奈,只能来了。 田密密报了一个100米,一个800米。她人虽长得小,爆发力却强,100米比赛里拿了个第二名。姜乐配合地加完油便躲到一旁偷懒,反正800米还要等一会儿才比。 跟她的惫懒不同,田密密像只兔子一样在赛场里乱窜,姜乐远远地都能听到她不停歇的加油声。至于那些被她加油的人,有些是她认识的同学,有些则是她单纯看人长得顺眼,顺口就给‘应援’了。 喇叭里的广播响起,温柔的女声提醒女子800米的参赛员提前做准备。姜乐才懒懒地掀开了眼,正巧看到田密密和一个女生拉扯。 那女生长着一张方脸,皮肤有些黑,是坐在田密密前座的女孩,姜乐始终记不清她的名字。只见她拉着田密密的胳膊,脸色有些为难,似乎是在劝她些什么,说话间,她无意中与姜乐的眼神对上,一开一合的嘴又猛地闭上了,满脸藏不住的心虚。 田密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见姜乐醒了,脸上便绽出一个笑来,三步并两步地小跑过来在她面前。 还没站稳,她夸张地“哎呦”了一声,猛地弯下腰去捂住自己的小腿,又生怕姜乐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似的,把皱着的一张脸抬得很高,导致她的姿势看起来实在有些怪异。 姜乐纹丝不动,只是抬起了一边的眉毛看着她。 “你这是闹哪出?” 田密密快速地抬眼看了看她,又迅速地垂下头,夸张地在腿上揉了揉,又是一声“哎呦”。 “姜乐,我的腿好疼呀,感觉像是抽筋了,怎么办啊?” “......” 姜乐的手肘闲闲地撑在身后,仍保持着斜倚着的懒散姿势,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似乎是因为半天没有回应,田密密终于又忍不住抬起了眼,这次语气里多了丝委屈,“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又沉默了两秒,终于舍得直起身,手肘撑在膝盖上,笑眼看着女孩,“哦,我在认真欣赏你卓越的演技。” 这话说得简短,语气里的讽刺可半分都不藏。这下,轮到田密密沉默了。 姜乐看着她的耳尖满满变红,过了几秒,装作听不懂她说的话似的,把眉头皱得更紧看着她,“是...是真的抽筋了,肯定是我好久没运动,刚才比赛跑猛了才会这样的!” 像田密密这样的,只差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了。姜乐自然看出了她的意图,有些忍不住笑意,只得陪着她一块儿演,语气故作严肃地问: “哦,抽筋了,那怎么办呢?一会儿该跑800米了。” 她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那我肯定跑不了800米了。” “哦,跑不了了...那得找个人替你呀。” “是啊是啊,如果没人替我,咱们班就没人去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1章 脚下生风 刚才躲哪儿去了…… 田密密眯着眼对她笑,甚至双手合十地对她拜了拜。 其实,姜乐心里的某一块地方早就软化。她不太理解田密密的这种执念从何而来,毕竟她参不参加比赛,与她也并不相关。但是,这个女孩好像对所有人都抱有一种饱满的善意,纯粹、热烈,让人难以拒绝。 她犹豫了几秒,沉默着没有回答。方脸的女孩已经小跑着赶了过来,一手扶着田密密的胳膊,怯生生地对姜乐说:“我送她去医务室,你...你去比赛吧。” 原本,她还对姜乐有些害怕,不理解田密密为什么非要对她这么热情。但她刚才远远地看到了这边的动静,虽然仍是有些畏惧姜乐,但在田密密这一边,她也算和姜乐短暂地站到了统一战线上,这才敢劝上一句。 姜乐看着两个人,眉头皱起又松开,最后只能挥了挥手,“行行行,赶紧走吧,我去跑步。” * 和其他参赛的女生一起等着上场时,姜乐仍有一种轻微的荒诞感。 她今天穿了一双偏硬的板鞋,并不那么适合跑步,好在身上穿的是一条宽松的长裤,倒不至于伸展不开。 “淼淼,别紧张,你一定可以的,我在终点等着你!”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进姜乐耳朵里。 她正弯腰做拉伸,本能地循声看去。说话的人是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她正柔声地给一个短发女孩打气,后者身上带着“5号”的标识。 姜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她的号码是“6”。 两个女孩个头相当,低马尾左手拿着一瓶水,右手在短发女孩的肩上轻轻地捏着,一直细声地鼓励着她,看起来感情很好。 姜乐收回目光,心里无奈地笑了笑。 这个田密密,口口声声说会来给她加油。结果,这人把自己弄伤了脚,又把她一个人扔在赛场上......整件事都透着一丝好笑。 笑意微敛,姜乐的眼神却不禁有些飘忽。她的视线落在跑道边的人群里,无意识地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个个男生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却没见到她心里想的那个人。 一种微闷的感觉横在心里,算不上失落,但也不够畅快。 反应过来时,姜乐因着这种毫无理由的期望与失望,有些片刻的迷茫与怔楞,接着便是自嘲一笑。 果然,这种乱糟糟的集体活动最是没意思。 她最后转了转脚腕,把那些黏糊的情绪压退,腰微弓,做出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打算速战速决。 一声枪响击破沉闷的空气,枪□□出的烟雾尚且没有散开,赛道上几个女生应声而动,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几人的速度都不慢,但这只是第一圈,赛道上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保存实力。 姜乐漫不经心地控制着速度,眼角一瞥,见那个5号的短发姑娘咬牙发力,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赛道旁站着许多观赛的人,加油声震天响,短发女孩步子迈得很大,一路超过几个女生跑到了最前面,甚至与后面的队伍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第一圈就过于拼命,后续未必有仍力气跑在前头。 然而姜乐盯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上场前两个女孩在旁边加油打气,她忽然起了一丝顽劣的好胜心,嘴角也勾出一丝笑来。 她的脚蹬在塑胶跑道上,轻盈地提速,毫不费力。 本来懒散坠在队伍后面的姜乐,一路超过众人,却在女孩身后减缓了速度。她不远不近地跟在5号后面,一副随时可能超过她的架势,平白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短发女孩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捏紧了拳头,脚下跑的速度更快了一些,拼命地与姜乐拉开距离。 身形在弯道处偏移,比赛进入第二圈。 前期的过度发力是对自身能力的透支。风声灌耳,带着灼热的温度从口鼻压进心肺。就连姜乐都开始觉得腿部酸痛沉重,喉间有种夹捏的灼痛。 但她从小体力就不错,此刻虽有些费劲,但尚有余力。 出人意料的是,5号的能力看起来也不错,虽然她表情吃力,速度也有所减缓,但她与姜乐两人仍跑在前列,与身后的队伍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是在第一名与第二名的争夺上,短发女孩还是稍显劣势,慢慢落到了姜乐身后。 “淼淼,加油!加油啊淼淼!” 赛道只剩下最后半圈时,低马尾的女孩捏着水瓶跟跑在赛道旁,接着又被一旁的志愿者拦下。 姜乐扭头看了一眼,见那女孩被人拦着,仍努力踮着脚,伸着脖子冲这边喊着。而姜乐在此时,也能听见身后短发女孩拼命压抑的喘息声。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 心里那股争强好胜的情绪淡了下去,步伐随之变慢。 反正她一开始就没想参赛,输赢也没有什么意义。 压自己一头的人突然落后,5号似乎也因为吃惊而有片刻的怔楞,接着便是更加拼命的加速。 姜乐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甚至被后来者赶上,从第二名落到了第四名。 终点就在不远处,似乎胜负已定。 “姜乐,加油!” 率先响起的加油声,是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男声,清澈、温润中又夹杂着一丝冷。姜乐脚步微顿,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竟然响起了一片加油声,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她只顾得上侧头一看。跑道边站着许多班里的人,前排,田密密被人搀着,脚不方便,手却雀跃地挥舞、加油,身后的同学跟着她一起叫喊,一样的卖力。 而第一个为她加油的那个人,却不知道在哪站着,仿佛刚才那声只是她的错觉。 姜乐不及细想,本能地加快速度,调动所有可用的肌肉冲刺。她顾不上肢体牵拉的疼痛,无视肺部饱胀的抗议,只朝着终点那条线去奔。 落后的距离被追上,从第四回到第二,最后却差了一点,没成那个撞线的人。 原本整场都跑得游刃有余,终点前突然加速,无限逼近体能的极限,余下的身体反应便不那么好受了。 姜乐两手撑在膝上,胸口闷痛地想要炸裂,嗓子里甚至有一丝金属的锈味。她闭眼凝息缓了许久,才将那股接近濒死的感觉平息了下去。 刚要起身时,一瓶水递到了她的脸旁。 姜乐的目光顺着水瓶望去,只看见一只冷白修长的手,骨节处带着清冷的力量感,小臂如竹般清直。 她接过那瓶水,妥帖地藏起自己脸上的笑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2章 衣衫带风 有些东西在疯狂…… 姜乐长腿迈得快,很快便跨过大半个操场的距离。还没走近,田密密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脚下没站稳,身子晃了晃,嘴里的话却毫不停顿,“姜乐!你太厉害了吧!” 姜乐本来还有些莫名的心慌,这下成功被田密密转移了注意力。她微微蹙眉,往女孩手肘上扶了一下,“脚疼得轻是不是?” 田密密微微嘟起嘴,不知羞地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了过来,笑道: “我开心嘛。你看,我就说你应该参加比赛吧,虽然你成绩好,但是天天自己呆着,一点学生的感觉都没有。上学就这么一些特别的经历,你如果错过了,将来三十多岁再想起自己的校园生活,发现没什么好回忆的,那该多遗憾呀!” 姜乐听到田密密的话,一时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她执着于让自己参加比赛,竟然是这样一个理由。 女孩脸圆圆的,仍带着些婴儿肥,看起来有些稚嫩。但是在这样一张稚嫩的脸下,好像藏着一颗成熟而细腻的心。 姜乐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轻不可闻,“你和某人还真像,都这么爱管闲事......” 田密密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眼睛瞪地又大又圆,脸凑到她面前问,“姜乐,你在嘀咕些什么呀?” 过于近的距离,完全闯入了她的安全范围。姜乐屈指在女孩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嘴里说着“没什么”,眼神却不自觉地往操场的另一边看去。 比赛跳高的地方已经围满了人,几个参赛的男生松散地站在另一边。其中,那个高挑清润的背影格外突出,毫不费力地便落入了姜乐的眼中。 裁判正挨个给参赛的男生分发号码标识,周泽耐心地排在后面,背影挺得笔直。姜乐看见他偏过头,眼风在观赛的人群里一扫而过,似有片刻失神,接着便收回了目光。 她远远地看着周泽,心里那个发了芽的地方,好像又往上长了几寸。 一只小巧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姜乐才回过头来,见田密密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在看什么,姜乐,是打算回家了吗?” 姜乐仍未完全地回过神,本能回道:“回家?” “对呀,你早上不是说,等我跑完800米后,你就要直接回家睡觉了嘛。” 她刚想起自己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后颈,眼神有些飘忽“哦...再呆一会儿...也行。” 田密密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表情,眉头好奇地蹙起,又扭头去看她刚才盯着的地方,露出个若有所悟的表情,悄声对她笑道:“咱们的班长,好像挺受欢迎的哎。” 岂止是受欢迎。 那群观赛的人里,多半都是女生,成群结伴地围着,目光盯着谁再明显不过。那些平时只敢在窗边路过,装作不经意往窗内瞟上一眼的女生,此刻都有了些正大光明的机会,把自己的少女心思藏在这场并不算专业的体育赛事之中。 姜乐瞧着那边,目光有些微凉,不动声色地把手从田密密胳膊里抽出,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你在这儿坐着休息,我去溜会儿,闷得慌。” 田密密只憋笑应了声“哦”。 赛场边哨声吹起,姜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却在几步之遥处停下。 那一个个青春洋溢的身影几乎围成一堵人墙,将里面比赛的人遮得严严实实。姜乐个子高,透过那群围观的人看过去,能瞧见正有别的班的男生在比赛,周泽在一旁安静地等候,冷冷淡淡,目不斜视。 当下这一瞬间,姜乐突然又不想上前去和她们挤了。她脚步扭转,往另一旁的阶梯座位走去,长腿一步步迈向最高处,懒懒散散地坐下。 虽离得不近,但胜在清静,视野好。 前一个男生背摔落下,一并把杆子带了下来,一旁几个围观的男生纷纷发出惋惜的惊叹声。 周泽上场前,转身又在人群中看了一眼,这次没有多余的目光停留,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那张脸有些凌厉冷硬。 姜乐看着他后撤了一步,长腿微弯,蓄势待发。不知为何,她的呼吸也跟着轻了起来。 烈日下,少年的脊背绷直,围观的人群跟着安静了下来,没有一双眼睛不在注视着他。 起步,助跑,衣衫带风,然后在杆前转步,跃起腾空。这一切落在姜乐眼里,像是进入了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丝细节与动势都分毫不差地凝固在空气中。 他的腰背如绷紧的弯弓,白衣下露出一截冷白的窄腰,连飘扬的发丝里都带着蓬勃的力量感。然后便是轻巧地落地,在垫子上行云流水地一滚,脚一蹬站起了身,而杆子始终不被触碰,只因垫子与空气的晃动而发出轻微的震颤。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叫好声。 周泽连跃三次,高度递次上升,每一跳都完成得毫无破绽。 姜乐支着头看着他,眼睛因空气里灼热的温度而有些干涩刺痛时,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许久没有眨眼。 人群里,已经有女生鼓起勇气,手里拿着矿泉水迎了上去。而周泽脸上的表情却仍是淡淡的,他对女孩轻轻地摇了摇头,礼貌地后退半步,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 姜乐瞧着女孩微微垂下的头,单从背影便能看出浓重的沮丧感。她跟着撇了撇嘴,心想这人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猛不丁的,周泽却突然若有所感似的扭过了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隔着人群,两人的目光相遇,姜乐心中一慌,有一种偷窥被发现的羞恼。然而,她却看到,周泽在对上她的眼神后,怔楞了半秒,接着,脸上的冷硬化开,对着她弯起眉眼,温柔一笑。 一时,周遭的喧嚣声褪去,姜乐只听得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脸被阳光烤得热烫。 纵使她再迟钝,到了这时也该反应过来了。 ...... 有些东西在疯狂地生长。 * 周一,期末考。 一大清早,考场外就占满了学生,朗读背诵声比平时早读时还大。 姜乐醒得早,这会儿正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眼睛要睁不睁,对着微明的天光犯困。 身边,田密密手心里捧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嘴里絮絮叨叨地背着知识点。姜乐撑开眼睛扭头看了她一眼,见那张小圆脸皱皱巴巴的,满脸写着焦虑。 她牵了牵嘴角,本想打趣两句,又怕在她本就脆弱的心态上泼冷水,最后还是闭了嘴。 然而姜乐刚扭回头,就听见女孩用细软的声音发出一声抓狂的低喊。 “哎呀!!!我真的要疯了!!!”田密密拿着手里的书‘哐哐哐’地往自己额头上拍,在眉心留下一小片红色。 姜乐终于忍不住支着头看她,戏谑道:“别告诉我这是你新创的功法,用来吸收知识的?” 田密密哀怨地白了她一眼,“你都不会紧张的吗?这次考试关乎到高三分班哎。” 姜乐自然是不紧张的,也不觉得考前突击有太大的用处。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如果说错了话,可能会让田密密更加慌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3章 10分钟 不要跟着别人一…… 姜全理了平头,皮肤晒得黝黑,从转角的小巷中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的微笑几乎称得上和蔼慈爱,却因此充满了极端的违和感,只让人觉得诡异。 姜乐僵直地愣在原地,绿灯在头顶闪烁,她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不知动弹。 人的本能反应很有趣,它强烈且矛盾,完全的反理性。对于当下的姜乐而言,逃跑和反抗的本能同时出现,矛盾地撞在一起,反而夺走了她所有的反应能力。 等到姜全在她身前站定,近到胳膊贴着胳膊时,姜乐才回过神。她后撤两步拉开距离,有些难掩嫌恶地皱起眉,语气生硬地问他:“做什么?” 他先是眯起眼打量了她两眼,眼神危险,似在忍耐克制什么。半晌,他僵硬的表情才转为一个虚假热情的笑,胳膊往姜乐的肩上一搭,语气亲昵。 “爸爸好久没见宝贝女儿了,来看看你。怎么样,最近缺钱花吗?” 姜乐心中有复杂的情绪翻涌,上一次听到他让林秀芬去找工作时的话仿佛仍在耳边。若之前还剩下些什么父女情分,此刻也都变成了排斥与说不清的羞耻、畏怕。 她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愿与他过多地纠缠,直接身子一矮从他的胳膊下钻出来,长腿快速前迈便要过马路,“你如果没什么事就算了,我还要上学。” 姜乐并没有注意到街上已是红灯。她刚迈出一步,面前便有车擦面而过,她生生地止住脚步,正好被身后的姜全捏住手腕拽了回去。 他脸上的表情不再伪装,眯眼咬着牙对她恨道:“上学?你给老子装什么蒜?” 姜乐的手被他钳得生疼,脸上却不露怯,同样冷硬地回视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 铃声响彻校园,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也都快速跑进了教学楼。 走廊末端的最后一间教室里,考生都已落座,只有周泽左手边的位置仍空着。 刘映兰捏着手里的档案袋,目光盯着讲台下空着的座位,脸色很不好看。 “都坐好了,不要交头接耳,还有10分钟发卷。”她声音冷硬地在讲台上高声说道。 台下的学生都坐得笔直,有人攥着手里的笔,眼睛盯着墙上的表发呆,有的人则是仰着头,嘴里无声地默背着单词。 周泽的眼睛落在左手边空着的椅子上,神色不明。半晌,他才抬起头看向墙上的表。 秒针一步一顿地走着,明明是静音的表,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似乎也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机械声,磋磨着人的心脏。 下午的阳光正是毒辣,透过高层的窗户映进屋里,明晃晃地刺眼,让人瞧不清校门处的人和景。 “哗”地一声,窗边的遮光窗帘被拉上,彻底挡住了周泽看向窗外的视线。他目光转移,和站在窗边的刘映兰对视。她正一手拽着窗帘,静静地看着他,镜片背后的眼睛里似乎带着些警告。 他不躲不避地回望,目光平稳,没有一丝闪躲。 教室里的考生都正沉浸在考前的紧张情绪中,没有人注意到这对师生的眼神官司,却都忽然听见“刺啦”一声——是凳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常年居于年纪榜第一的那个男生,这会儿正站在座位上与监考老师对视。 周围的几个学生面面相觑,都摸不清现在的情况。 “刘老师,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以去一趟洗手间吗?”周泽的声音平淡无波,身子站得很直,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有任何不舒服的模样。 刘映兰的脸色很难看,嘴角紧抿地看了他几秒,才冷声回答:“已经快要发卷了,不要让无关的人影响到你,坐下。” 周泽轻轻地笑了笑,纤长的眼睫下,眼神不曾有半分飘忽,“老师,我是真的肚子不舒服。” 话音一落,刘映兰的眉头终于锁紧了,她抱着胳膊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事已至此,不要跟着别人一起犯错!” 虽然,她自己心里也很诧异。姜乐平日里没个正形,但每逢考试,从没有迟到或缺席。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对这个女孩平日里的胡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到了最后一场考试,姜乐却还没出现,作为班主任,她自然也是失望和担心的。 但事已至此,姜乐如果不来,也已经没有办法了。周泽如果跟着跑出去,那才真是她的失职。 想到这里,刘映兰又硬声警告道:“你们别以为老师平时不说,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周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别分不清轻重,赶紧给我坐下!” * 下午的阳光炙热烘烤,城市里的人都躲进了空调房里,路上人影稀疏。 路边红绿灯的显示屏上,绿色小人急速地迈着步子,底下的倒计时不停闪烁。 姜乐站在绿灯下,被自己的父亲死死地攥住手腕。偶尔有几个路过的人,好奇且警惕地回头打量他们。 她几乎是咬着牙问,“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先放手?” 姜全哼笑一声,一眼看出她镇定表情下的轻微慌乱,心里的恼火才降了一丝,“你从小就窜得比兔子还快,我一放手,你直接跑进学校去,难道让老子在这等着你放学?” 说完,他也懒得再和她兜圈子,干脆利落地问:“你妈呢?” 姜乐被他问得一愣,隐约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怪异,接着又觉得讽刺。 自从林秀芬去周家工作之后,姜乐便没再当面和她说过话,就连上次去给周泽送伞,也只是通过电话聊了两句而已。 反倒是姜全... 姜乐知道林秀芬出去工作,本身就是为了补贴家用,周家包吃住,她赚的钱恐怕最后都进了姜全的口袋。 事到如今,他还来问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儿,她妈在哪? 她冷笑一声,“我妈是个成年人,她在哪,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 话音一落,姜全跟着眯起了眼,似乎是气得牙痒痒,却仍在收敛脾气。他手上越发用力,姜乐感觉像是有人在用钳子拧自己的手腕,腕骨处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4章 凌乱的发丝 算不上逃课…… 她总算知道这人今天来自己这一通闹腾,为的是什么。说到底,还是为了一个“钱”字。原本,姜乐听到他说林秀芬几天没有在小区外出现,她心里还有些担心。听了姜全后面的话,又觉得讽刺至极。 姜乐斜着眼看向他,嘴角慢悠悠地勾起,冷言冷语地回了一句: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需要靠女人赚钱养活?” 她这句话,很难说不是在故意激怒姜全。 话音未落,顷刻间,男人便爆骂一句:“我槽.你妈的!” 抓住她头发的力道松开,姜乐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掐着脖子掼到了一旁的树上,手肘和腿肚不知蹭到了哪里,立刻传来火辣辣的一片疼痛。 姜全扬起手,下一秒就要对着她的脸挥下。 “姜乐!” 一道声音喝起,寒凉之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对立纠缠的两人都因为这声音而顿住,姜乐扭过头,见周泽站在路边,脸上表情一如往常,只有绷紧的下颌与明显起伏的胸膛,泄露出他并不冷静的心绪。 姜乐只是快速看了一眼便扭回头,趁姜全仍在分神,她一脚踹在他大腿上,将人逼退几步,自己趁机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后撤两步面对着他,浑身处于警戒的状态。 姜全回过神,嘴里暗骂了一句什么,瞬间又要提步冲过来。她盯着他怒而发红的脸色,捏紧了拳头,丝毫不准备躲闪。 此时,手腕上又被人拽了一下,不同于姜全狠辣的力度,这样的拖拽强力、不容置疑,却像使了巧劲,不带来丝毫痛感。 姜乐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拽到了周泽身后。他比她个头高,肩又生得宽,站在她面前,将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请你自重。否则,我要报警了。” 周泽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是姜乐从未听过的冷和硬,以致于她想象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她不习惯让别人为自己出头,也从不是躲在人后的性格,于是便使劲挣了挣手腕,然而却纹丝未动,仍被他牢牢地拽在身边、挡在身后。 姜全的冲势因这突生的变故而生生止住,几乎是恼羞成怒地朝挡路的人瞪了过去,却在与人对上视线时,本能地愣了一下。 挡在姜乐面前的男孩身穿校服,高挑的个头显得有些清瘦,站姿看似从容,但细看去则是肌肉紧绷,暗含克制的攻势。他脸上的五官匀称凌厉,尤其是那双深黑的眼睛......姜全竟然从一个高中生眼睛里,瞧出了一丝不怒自威的架势来。 他因着这双眼而生出了片刻的怔楞,接着便是翻天倒海的羞恼,不愿意在内心承认,自己刚才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震住了。 他竖起杂乱浓黑的眉毛,冷笑一声,骂道: “哪儿来的小兔崽子,别他吗碍事,滚一边去!” 姜全又要作势上前时,男孩提声说道: “你在有所动作之前,最好先看看周遭的环境。” 闻言,他脚步又是一顿,怕是有诈,连头都不回,只是狐疑且警惕地转着眼睛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身边已经聚了一些围观的人,只是他们都不远不近地站着,虽都犹豫着没有上前,但大都眼神警惕地关注着这边,有人手里还举着电话。 不远处,有个身着保安服式样的男人,手里揣着根棍子,掐腰看着这边。 姜全收回目光,看回男孩那双冷而无波的眼睛。他几乎恨得牙痒,却不得不压抑自己当下暴怒的心情。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良久,夏日闷热的空气中似有刀光剑影,紧绷着,一触即发。 半晌,姜全咬着牙冷笑道:“老子是她爹,你以为她能跑到哪儿去?”说完,狠盯了男孩几眼,转身离开时,不忘对路边一个女人爆喝一声,“看什么看!” 周泽见人走了,便没有再在他身上浪费一个多余的眼神,他拉着姜乐的手腕就要往学校里走,却发现面前的人并没有抬脚,只是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并不知道,姜乐在冲突过后,心里的怒和怕都淡了下去,反而那丝被压制的慌乱又占领了上风。她不断回想刚才姜全说的话——林秀芬好几天都没有出小区。虽然理智上知道不可能有什么事发生,否则周泽不会不告诉她。但姜乐心里仍产生了巨大的慌乱感。 周遭一片安静,她后知后觉地抬起眼,才发现周泽正耐心地看着她,安静地一言不发,既没有询问,也不曾催促。 见她回过神,他才终于开口说道: “先回学校,你还有一场考试要参加。” 姜乐这才猛然发现,对面的学校里早就一个学生都瞧不见了。她没有去细想,周泽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回学校。 对她而言,考不考试,被分到哪个班,都没太大区别。但是,她却不能让周泽因为自己的原因错过考试。 手腕上的触感消散,下一秒,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心。 周泽牵着她的手往校园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周泽和门卫的保安说过些什么,两人走进校门时,门口的人只是看了他们两眼,并没有询问和阻拦。 而他始终牵着她的手,手指轻柔地包裹着,不曾放开。 周泽步子迈得快而大,姜乐少有地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坠在他身后。走进楼梯间时,她终于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他后颈上的薄汗,以及略有些凌厉的发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之前似乎是奔跑过。 手上的触感温凉,妥帖地握着,本身是过于亲密的动作,此刻却不带任何春风旖旎的想法。她知道,周泽此举意在安抚、引导,也许还带了那么一丝控制的意图在其中。 而她烦乱的心绪也的确因此平整了一些。虽然,只是一些。 迈过最后一级台阶时,两人相握的手才放开。他脚步微顿,在她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先专心考试,无论有什么事,结束后再应对。” 她一愣,惊讶于他细腻的心思和敏锐的直觉。姜乐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放心。” 刚进走廊,姜乐便远远地看到刘映兰在教室门口站着,她好像抱着胳膊,目光盯着楼梯这边,脸色不是很好。 她与周泽两人一路小跑到了教室门口。 姜乐的眼神在周泽和刘映兰身上转了一圈,正有些犹豫要不要解释什么。却见刘映兰仿佛终于松了口气似的,紧蹙的眉头轻微舒展,侧身为他们让出空间,指了指屋里的座位道:“赶紧进去坐下。” * 铃响,收卷。 满教室的纸张翻动声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有的学生长叹口气,感叹总算考完了,有人则皱着一张脸,几乎欲哭无泪。 姜乐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低头整理搁在外面的书包。 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毕竟除了手里的几支笔、一块橡皮,她包里面什么都没有。 轻淡的薄荷皂香贴近,有人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5章 三万块的包 你哪里来这么…… “小周先生,您今天这么早...” 林秀芬穿着围裙走出来,脸上恭敬的笑容在看到周泽身后的姜乐时僵住。 姜乐三步并两步走至她面前,捏着林秀芬的手腕将她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甚至撩起了她的薄纱袖去看她的胳膊,又将人在原地转了一圈,看了看她颈后的皮肤。确认她身上没有任何红肿、淤青后,姜乐心里那口常悬着的气才吐了出来,眉心却仍蹙着。 林秀芬被她这一通弄得怔楞,“乐乐,你这是......” 姜乐没有理她,反而回头去看仍在玄关处的周泽,问他:“我能和她聊聊吗?” 周泽点了点头,“自然,你不用征得我的同意。” 周家的厨房比她出租屋的客厅还要大些,桌面上一尘不染,光滑的石料反射着落地窗外的阳光,冷硬简约的家装因此有了温度。 灶台上的砂锅咕咕嘟嘟地冒着泡,水汽顶在锅盖上,逸出一阵清淡的汤肉香气。 姜乐与林秀芬坐在一张长桌的两边,一个僵硬地抱着胳膊,一个局促的交握着双手,两人相对沉默,演绎着一种离奇脱相的母女关系。 直到林秀芬终于忍不住扭头看了几次灶台上煨的汤,姜乐才开了口: “你放心,我的话很短,说完就走,不会耽误你的大餐。” 林秀芬闻言一愣,有些不自在地将碎发挽至耳后。 “乐乐,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是...小周先生带你过来的?你们...”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搁置,姜乐却仿若未闻。她看着林秀芬,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从林秀芬来周家工作后,两个人的联系甚至比之前都要少了。 她对林秀芬有怨,也有思念,更有因姜全而对她生出的担忧与恐惧,此刻全都别别扭扭地纠缠在心里,出口的话也变得语气凉凉。 “你知道姜全来学校找我了吗?” 林秀芬此刻的所有表情都落进姜乐的眼里。话一出,她脸上的不自在便成了一种心虚。 她顾左右而言他,眼睛避开她的注视,勉强笑道: “乐乐,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直接叫他的大名,我们...好歹是你的父母。” 姜乐低头笑了笑,“父母”两个字在她舌尖上滚了三遍,出口却是无声。她抬头望向林秀芬,嘴角仍挂着笑。 “爸爸来学校找我,说你在躲他。为什么?” 林秀芬听姜乐果然改了称呼,脸上的表情也不似进门时僵硬,她心里那股莫名的紧张便消散了许多。 很奇怪,她明明为人母,但这几年面对自己的女儿时却总有些心虚和害怕,仿佛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而是一个冷漠乖张的成年人。 每次姜乐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和姜全时,眼神里似乎都带着控诉和鄙夷,但当她对着自己笑时,又好像她仍是小时候那个摔了跤朝人撒娇的女孩。 林秀芬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你爸爸去找你,说了很多话吗?乐乐,无论发生了什么,那都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好好上学,不要管这些事情就好。” 说完,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用惯常的口吻嘘寒问暖道“乐乐,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小周先生快要升高三了,每天都学到很晚,你和他同级,应该学习也很紧张吧......” 姜乐打断她,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语气也沉了下来,“妈,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知道原因的。你还在工作时间,也不想因为和我聊天而耽误了晚饭吧。”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他说你...没有往家里拿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急用?” 虽然姜乐并不希望林秀芬把钱都给姜全,但既然一贯如此,事有反常,自然值得担心。 甚至,她心里因为这点反常,而生出了一丝难以按捺的期待与雀跃。也许...林秀芬不再愿意给姜全钱,甚至选择躲着他,是因为她终于想通,愿意离婚离开他了呢? 她眼睛睁得很大,半分不错地看着林秀芬。因为那点期待,手心竟微微渗出汗来。 汤水在锅中滚动碰撞,锅盖起伏敲击,发出轻微的声响。 林秀芬站起身,用木勺在锅中搅动,接着关小了火。而姜乐的视线凝在她的背影上,静静地等待一个答复。 她站了许久才转回身,绕过一把把椅子,坐在了姜乐身边。 林秀芬表情为难,似乎是羞于开口。她低头攥着围裙上的袋子,半晌才小声说道,“也不是遇上了什么急事,只是我...我看上了一个包...” 她声音小,但却一字一句地落在了姜乐耳朵里,甚至不能安慰自己听错了。 姜乐有些怔楞地重复:“...包?” 林秀芬拉动椅子,坐得离她又近了些,她两手包住姜乐的手放在膝上,脸色有些微红,“是的,乐乐,你别笑话妈妈...但是我一开始跟着你爸,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过苦日子...我有一次在买菜的路上碰见以前的朋友,见她们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只有我...” “那天,我路过一家商场,橱窗里有只名牌包很漂亮,但是那里的柜员见了我,甚至懒得与我多说两句话。我知道,你爸现在是绝对不肯给我买这些东西的,所以我就...就用自己的钱买了。” 说到此处,她又坐近了一些,膝盖抵住姜乐的膝盖,语气也变得有些急迫,“乐乐,你别管你爸他跟你说了什么,他如果再来问你,你就...你就说最近都没见过我,好吗?我怕他生气...” 姜乐脸上的表情早就淡了下去,她低头看着被林秀芬握住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其实这样的答案也算不上太过意外,但她这会儿却觉得心中堵闷,似乎有些东西哽在喉间,让她呼吸不畅。 她本以为林秀芬终于想清楚了,谁知...... 是她给了自己愚蠢的期望,如今才会有这样强烈的落差感。 说起来,错在她自己。她几乎忘了,姜全与林秀芬骨子里是多么相像的两个人。 她的父母,都是遵从本性的动物,唯爱的只有金钱、物欲,以及所谓的面子和地位。 手上的触感温热而妥帖。林秀芬的手指修长,两手将她的手包裹着,犹如在母体里一般安全而温暖。姜乐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一种刺痛。 她抽回自己的手,在林秀芬怔楞的注视下站起身,慢步走到灶台边倚靠着,与她拉开一个疏远的距离。 好笑的是,当姜乐逐渐找回理智,她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仍是为林秀芬感到担心。 林秀芬既然不打算离开姜全,那么,对她最好的事便是保证姜全的满意和开心,以避免他的拳脚相加。 姜乐很想冷笑一声,问一问面前的人,难道,她真的天真的以为,就这样躲下去,就可以躲开姜全一辈子吗?她难道不知道,她迟早会为了一个包,再挨一顿打? 这些年,她心里积攒了很多想要问林秀芬的问题,同时,也攒了不少怨恨刻薄的话。在这一个荒诞的时刻,姜乐其实很想将这些话都倾倒出来。 但是,再开口时,她却只是问了林秀芬一句: “你知道姜全为什么会来学校找我吗?” 林秀芬仍然有些怔楞地看着她,似乎被她陡然变冷的表情惊到,磕巴道:“乐乐,你......” 姜乐并没有给她回答地机会,自嘲地笑道,“因为他找不到你,却以为我和你躲在一起。因为,这些年我从来没拿过家里的钱,却没有被饿死。他以为,是你一直偷偷给我钱。” 说到此处,姜乐低垂的眼睫掀开,淡淡地望向她。林秀芬似乎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微张的嘴巴都忘了合上,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姜乐看了她许久,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伤人伤己的问题。 “这些年,你哪怕有一秒种曾经想过,我是靠什么生活的吗?” 其实,这个问题还有没问出口的后半句:姜全以为我是从你那里拿的钱,所以从没问过我是否缺钱。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我一句,是不是缺钱花呢? 有时候,姜乐甚至觉得,林秀芬比起姜全更加冷漠,更加恶劣。【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6章 象牙塔 他身上的味道 “聊完了吗?”他声音轻柔,带着些安抚的力度。 不等姜乐回答,林秀芬连忙转过身来,带着歉意地低了低头,解释道,“小周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饭菜我都准备好了,不会误了饭点的。” 然而周泽并没有理会她,他始终看着姜乐,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姜乐冲他点了点头。 他轻轻勾起唇角,说:“聊完就过来吧,你身上的伤要处理一下。” 这话一出,屋里的两个人都有些意外。 因为周泽的语气把控得很微妙,温和却不疏远,带着一种反客为主的熟稔。 明明屋里就站着姜乐的母亲,他却是那个关心她身上伤的人,有些越界,却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仿佛......他是在借这一句理所当然的关心,对姜乐施加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 保护的不仅仅是她身上的伤,还有她被亲缘家人摔打过千万次的尊严。 林秀芬看着姜乐的背影,眼睛落在她手肘和小腿上的擦伤,又看向周泽虚护在她身后的手,沉默良久。 姜乐少有的安静,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乖顺地由着周泽带她在偌大的房子里穿梭。 左弯右绕地上了楼梯,推门进了一间卧室。她闻到清新的薄荷皂香,入眼是灰色简约的装潢,临窗的书桌上摆了几本书,姜乐这才发现她跟着周泽到了他的卧室。 他指了指一旁铺着棉垫的条凳,示意她去坐下,人便推门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药箱。 条凳并不长,并不是为两个人设计的。周泽在她身边坐下,距离难免有些近。 姜乐闻着身边人身上冷冽的香,并没有躲开,任由他轻轻托起自己受伤的胳膊,用沾了药的棉球在肘间点涂。 轻微地刺痛感从伤处传来,而姜乐却只是虚空地盯着一处,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周泽看着她的侧脸,说来,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姜乐这样发呆失神的模样,这种样子让他很不习惯。 纵然教养使他克制自己的好奇,周泽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在想什么?” 姜乐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转头望向周泽捏着镊子的手,“哦...在想我是不是有点蠢。” 周泽垂着眼,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嗯,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姜乐看着他放下了镊子,转而拿起了一张四四方方的创可贴。突然意识到,周泽并不是想要窥探她的想法,只是想让她开口说说话而已。 她勾了勾唇角,“结论是...她毕竟是我妈。” 这个回答简短模糊,却称得上自我剖白,露出她不轻易示人的那点脆弱。 周泽手上的动作轻微凝滞,接着又似毫不在意地撕开创可贴上的纸,在她的创处贴上。 他轻笑一声回道:“答非所问。” 他在创可贴的四周轻轻按压,隔着薄薄的一层纸,指尖微凉的温度传至对方的皮肤。 姜乐看见周泽起了身,接着,又在她面前蹲下。她本能地想要收回腿,拉开两个人当下有些不合适的距离,但见周泽又拿了另一个棉球,知道他是要处理她腿上的伤,因此,姜乐后退的姿势又生生地止住了。 有些不自在,但尚且可以忍受。 她看着周泽的头顶,柔软浓黑的发丝下,他的眉目瞧不清楚,姜乐却莫名能感受到他此刻的专注。那双冷白修长的手守礼地避开了她腿上的皮肤,所有的接触隔着药物、镊子、棉球。 姜乐心里的郁闷稍稍散了些,转而生出了一丝酸而回甘的滋味。 她低着头问他:“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门口?” 周泽几乎没有停顿便回:“找你。” 他答得坦荡利落,语气清白无绮思,干干巴巴的一句话,反倒让姜乐刚生出的那点暧昧情绪都憋了回去。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找她,反而咬着腮帮子的软肉,有些赌气地答:“你不来,我也能应付。以防你不知道,我打架还挺厉害的。” 周泽被她的语气逗笑,顺着答道:“我知道,你棒球棍使得顺手,不需要人保护。” 他猛地提起什么棒球棍,姜乐反应了片刻,才想起她第一次来周家时,为了壮胆,拎了一根棒球棍。非但没有震慑到周泽,反而还收了他的衣服和药。 此时再提起,配上他有些揶揄的语气,怎么听都有种挑衅的味道在其中。 姜乐翘起二郎腿,让受伤的那条腿远离他的手。 周泽正在给她上药,伤者的腿却自己跑了。他有些无奈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姜乐。 姜乐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怕考试迟到?” 面前的人仰着头,似乎并不觉得这样仰视的姿势有什么奇怪。他看着她,表情也变得认真。 “因为你从来没缺席过考试,我觉得不对劲,便出来找你。” 他诚恳地回答了姜乐第一个问题,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后面那个。 然而单是这样,姜乐心里便已是一颤,不自在地将头扭到了一边,“其实缺席了也没什么,我脑子不笨,哪怕在后面的班里,也没什么影响。” 忽然,膝盖骨上被人用曲起的指节轻轻地敲了敲,一触即分,却让她猛地吓了一跳。姜乐转回头,见周泽屈膝蹲着,抬头看着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让她放下腿,方便她继续上药。 她的耳根微烫,压回刚才生出的那点胡思乱想,故作不在意地放下腿。 小腿上的擦伤要比肘间严重,长长的一条,从腿窝处拉至腿肚,虽然只是破皮,渗血的地方也早就干了,但红红的一片,仍然看着惊心。 她瞧见周泽微微蹙起了眉,唇角也抿直了,手下的动作却轻得像云雾拂面一样。 姜乐几乎要笑一声,想要打趣他说,我这腿上的伤,恐怕还没你后背藏起来的那条严重呢。 但两人从没谈起过彼此的伤痕,于是她此时便也什么都没说。 周泽站起身,将手里用过的棉球扔进桌旁的垃圾桶里。 他背着身,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哪个班都会很好,但我还是私心希望,最后一年可以和你同班。” 姜乐看着他如松如雾的脊背,几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一丝黯然来。 这样一句有些暧昧的话,字句之间藏着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情绪。 但姜乐却突然觉得,自己与周泽的每一次相处、拉扯,其间生出的朦胧心情,并不局限于青春时期对于恋爱的懵懂向往。 像是两个相似又不同的人,在对方的存在中,短暂逃离自己的伤痛。却又知道他们只是暂时相交的线,当象牙塔倾倒时,便要各自奔向自己的路。 * 江城。 秋天的朝阳怠惰地爬上半空,橙黄的阳光透过林间照在山道上,细碎如洒金。 一辆明黄色的出租车驶过,带起粒粒扬尘。 时间尚早,即便是在江城这样的地方,城市里的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7章 情敌的把柄 一举打倒小周总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 因着冰箱里周泽买的那堆吃的,姜乐这个几乎从不下厨的人,为了避免浪费,也在厨房里消耗了几顿。 菜肉和水果都渐渐清空,她的冰箱又变回了那个空荡荡的铁盒子。 生活和周泽出现在江城之前没什么不同。 一开始,姜乐还有些沉郁。毕竟人是习惯性动物,任何新的、突然的变化,都会令人无所适从。 后来,她又有些恼火,因为从那天离开山间别墅之后,姜乐与周泽两个人真的没有再联系过。 就像大学提分手那次一样,他这个人,好像从不会拖泥带水、恋战纠缠。 再后来,姜乐也想通了。 这次本就是她主动提出,两人不用再联系。既然是她斩断的关系,又何必自相矛盾地感到恼火? 更何况,两人已经分别几年,即便曾经有过什么,也早就被岁月消磨干净。 重逢后的所谓暧昧与亲近,也许并不是什么死灰复燃,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罢了。 说起来,她也不算吃亏,没什么好认真计较的。若是他死缠烂打,故作深情地挽留求和,姜乐反而会觉得窒息和厌烦。 像现在这样,一切都刚刚好。 秋冬时节的客流量总比往常多一些,姜乐在医院和家里之间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偶尔和许安见一见面,聚在一起吃顿饭,听他絮叨一些业务上的事。 白炎缠她缠得更紧。他不仅缠她,还总缠着许安,每次见面时都搂着人家的脖子称兄道弟。 小张总是调侃,说白炎这是在拉拢关系、争取盟友。姜乐每次只是笑一笑,装作听不懂。 也曾有一次,她听见小张和白炎凑在一起嘀咕。 小张好奇地问:“之前来过的那个人叫什么?小周总?怎么再没见过他了?” 白炎则是嗤笑一声,“老男人一时兴起,一时兴灭呗,三分钟热度。” 姜乐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掌,凉声开口道: “他今年27,我们俩同岁。你刚才说谁老来着?” 二十岁出头的白炎被她一掌拍得向前踉跄两步,心虚地缩着脖子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无异,似乎对“周泽”两个字坦坦荡荡、毫不介怀,白炎反而又灿烂地笑了,恬不知耻地黏上去。 姜乐实在嫌他烦,干脆给他放了两天假,打发人从自己面前消失。 白炎不服地反抗,“我这么热爱工作,不需要休假!” 姜乐无情地回:“哦,那我重新措辞一下,不是休假,是带薪停职,让我清静两天。” * 暖黄的顶灯上繁复地坠着层层水晶,包厢里装饰豪华,烟酒的气息交织在空气中,造就一副贵气懒散的场景。 三两个穿着讲究的公子哥倚在台球桌旁,手里捏着长杆,桌边放着几杯红酒。一旁餐桌上的饭菜繁多,被人用了大半,已经放冷。 有人按了铃,不一会儿,便有穿着西装的服务生走进来,恭敬地将一桌残羹冷炙撤下。 白炎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没骨头似地窝着,左手捏着瓶啤酒,右手握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划着屏幕。 球桌旁的一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球杆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胳膊搂着白炎的脖子,亲昵道,“炎哥,你干嘛呢?明明是你把我们几个叫过来的,自己反而坐在这发闷。这是怎么了?” 白炎嫌他烦,将人推到一边,“去去去,边儿去,热得慌。” 那人纳闷地瞪大了眼,暗自琢磨了一番,又笑着盯他看,“哦,你是不是觉得在这儿无聊?那好说啊,等玩完这一轮,咱们换个场子玩儿,或者你嫌麻烦的话,直接叫几个人过来玩也行。” 白炎抬头,见旁边的人暧昧地挤眼,瞬间明白过来这人的言外之意。 手里有几个闲钱的,多少都沾点儿纨绔的毛病。白炎虽然瞧不上这些作风,但圈子里的人都这样,平时来往也没有大的人品问题,最终也见怪不怪了。 他瞥了那人一眼,笑骂道,“滚吧,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白炎这话说得颇不给人面子,那人被他呛了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奈何在场的人里,属白家的家底最厚,即便不爽,他也只能忍着。 空气有些凝结。 球桌上有一个与白炎相熟的人,多少知道点内情,于是打趣着解围,对沙发上那人说道:“他最近可看不上你那些莺莺燕燕的货色,人家换口味了,喜欢成熟高知的,比他年纪大的。” 有一人正俯身推球,闻言直起身接话道,“你说的是不是他宠物医院那个老板娘?之前好像还在网上火过两天,是漂亮。” 沙发上的人在这几人身上打量了几眼,他先前被白炎下了面子,心里正是有些不爽,听到这段对话,嘴比脑子跑得快,戏谑道: “宠物医生?嗐,那算什么高知啊!不就是给畜生看病的?” 话一出,饶是在场的都是人精,气氛也瞬间冷凝住了。 他后知后觉地转头,见白炎冷冷地瞧着自己,嘴角还带着丝冷笑,心里顿时一激灵。 这才想起来,这白炎铁了心也是要当宠物医生的。 男人讪笑着打了打自己的嘴,“炎哥,你看我这...嗐...” 白炎凉凉地收回眼神,将手里的啤酒瓶一搁,站起身往包厢外走,“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包厢门关在身后,他从兜里抽出根烟叼在嘴里,才发现没带打火机。 身后门又被人推开,先前解围的那人走了出来,用手护着打火机的火,为白炎点燃了烟。 “他爸是新起来的暴发户,家里教得确实不好,你也别往心里去。” 白炎懒散地吐出口烟,痞气地一笑,“就他,也配?不过话说回来,你上哪儿弄来这么个蠢货。” 身旁那人笑了笑,“家里面和他们家有生意上的合作,我家老爷子让我带着他认识点人,没办法。谁像你似的那么逍遥自在,家里的产业不管,也不委屈自己和蠢货打交道。” 白炎眯眼一笑,“有钱难买爷开心。” 身边的人看他一眼,无奈地笑着耸了耸肩,白炎从小被人惯坏了,看起来脾气很好,其实是没什么事值得他放在眼里,他连家里的家族责任都不在乎,还有什么事值得他上心的? 说话间,不远处楼梯上走来一行人。 还没看清是谁,白炎就拉着身边的人往旁边的墙后一躲。 这会所里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他向来不爱和这些生意人打交道,于是便选择性社恐,能躲就躲。 身边的朋友又是无奈地看他一眼,微微探出头去看来的人是谁,看清后却是笑了一声。 “今儿这地方可真是热闹,连周家管事儿的两位都来了。”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被白炎挤到了一边,差点被他挤摔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白炎轻笑一声。 “这姓周的可真能装蒜,把柄送上门儿了不是?” 他见白炎眼神里带着丝戏谑与兴奋,好奇地看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8章 陈小姐 无可挑剔 当出租车驶向寸土寸金的地段时,姜乐已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被白炎这小子耍了。 车辆驶离,她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建筑前,看见了揣着兜抽烟的白炎。 他脸长得立体,五官浓得逼眼,微锁着眉在罗马柱旁吞云吐雾,满脸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字。白炎的眼神看向她时,眉心散开,脸上露出个傻笑。 姜乐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通,目光停在他嘴角处那点新鲜的淤青,嗤笑一声。 “看着长得人高马大,怎么就这点出息?” 他耸肩干笑了一声,心虚地挠了挠脑袋,“那人搞偷袭,防不胜防嘛......” 闻言,姜乐无声地盯着他看了几眼,直盯得他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哦,别人搞偷袭都是从背后来的。他这倒个性,从正面偷袭,还正好打在嘴角上。 她懒得拆穿他,转身朝街边走,准备拦车。 “走吧,带你回去。” 结果还没迈出一步,这人又拉住她,说自己摩托车的钥匙还在楼上,让陪他一起去拿。 到了包厢门口,又想让她跟着一起进去坐一坐。 姜乐早就有些不耐烦,掐着腰问他: “你懂我让你休假的意思吗?本意就是让我自己清净两天,然后你给我整这出?” 说完,她懒得再和这小孩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丢下一句“你不走我就走了”转身便要离开。 这时,包厢的门却开了,一个身形中等的男人扶着门框探出身子。 “炎哥?里面球桌就要开局了,就等你了。” 说着,他像是才看到一旁的姜乐似的,有些吃惊地问: “这位就是你经常提起的姜小姐吧?你们怎么都站在这,不进来吗?” 姜乐被人点了名,被迫无奈只能转过身,对着说话的人点头示意,权当打招呼。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见屋子里或站或坐的几个人,都朝她这里看着。 纵使她总是任性妄为,很少在意这些台面上的东西。但白炎作为她的店员,好歹也算是自己人。再怎么说,也犯不上在这种场合下他的面子。 她被逼无奈,只能朝一旁插兜站着的白炎微瞪了一眼,转身换上一个浅笑,客气道: “叨扰了。” * 深秋的温度不高,包厢里却开着冷气。 姜乐抱着胳膊,心里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冰做的,只爱挨冻。 白炎在球桌上玩了两盘,便撂下球杆,在沙发上挤在她旁边,殷勤地问她要吃什么喝什么。 她只是不耐烦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问他到底完事儿没有,什么时候能走? 白炎支支吾吾地,什么也说不出,半天只能挤出一句:“再坐一会儿呗......” 其实他也看地出,姜乐这会儿已经快被自己惹恼了。但是周泽那边很明显还没散场,姜乐如果现在就走了,指定是看不见那姓周的和别的女人一起的样子。 为了不前功尽弃,白炎只能硬着头皮把人留下。 正搜肠刮肚地找理由时,一旁的朋友适时开了口。 “姜老板,听白炎说您是开宠物医院的?正好,我最近想养一条大型犬,只是很多犬种都属于禁养那一列的,不知道您有没有推荐的品种?” 姜乐被人搭话,只得又耐着性子转头,细心为人解释起来。 白炎和朋友对视了一眼,很是松了口气,暗暗地对人比了个大拇指。 这些二代三代们,想讨好一个人时,总是难以想象的健谈,哪怕不在同一个圈子、同一个水平线上,他们也总能一来一回地与她说上许久,既不让话落在地上,也不会冷场。 姜乐这辈子没说过这么久的话,嘴皮子磨得生疼,又被冷气吹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便找了个气口,借口要去洗手间,溜了出去。 会所里的洗手间很大,更像个功能齐全的休息室。 她用温水洗了把脸,又躲在一旁抽了根烟,给白炎发短信说自己先走了,这才走出休息室。 门口却站着一个矮胖的男人,年纪看着不大,但脸上的肥肉显得有些油腻,手上还挂着一块金光闪闪的表。 他本是倚着墙站着,见她出来,直起身讪笑了一声: “姜小姐,你好呀。” 姜乐在他身上打量了两眼,认出这是刚才在包厢中的人之一。包厢里时,他一直想和白炎搭话,白炎却对他爱答不理,所以姜乐才在屋里多看了他两眼。 虽是如此,她却没记住他的名字。 于是,她只能对人浅笑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还没走出几步,男人拉住她的手腕叫住了她,“哎,姜小姐等等,您别急着走呀。” 姜乐低头看了一眼他肥短的手,脸上笑容淡了。男人似乎也觉得不妥,很快放开了手,又是一声讪笑。 “刚才在里面一直没找着机会跟您说上话,所以才在这等着,想和您聊两句,我冒昧了,您多担待,多担待。” 她收起表情,又扯起嘴角,“您客气了,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说话举止总有些油滑气,莫名让她想起姜全,于是也不想和人多纠缠。 他搓着手踌躇半天,才开口道: “嗐,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刚您来之前,我在炎哥面前...说错了点话,我这嘴啊成天给自己惹火哈哈哈......但其实,我跟您保证,我只是嘴巴笨一点,心里头绝对没什么恶意,还希望您能帮我在炎哥面前解释解释?” 姜乐微不可见地侧过身,与他拉开距离,“您说笑了,这件事您应该直接去和白炎他本人说,找我则是舍近求远了。” 男人哈哈一笑,跟近两步,“如果找姜小姐都算是舍近求远,那就没有近道可走了。姜小姐和炎哥天造地设的,哥几个谁看不出来,炎哥可是对您言听计从啊!要么都说英雄难过美人观呢,我看,姜小姐就是要他白家的江山,他都能双手给您捧过来。” 他话说得浮夸油滑,言语间不仅将她贬成了个红颜祸水,还把白炎贬成了个不学无术的。姜乐皱了皱眉,可算是知道白炎为什么对他爱答不理了。 就这情商,迟早把人都得罪完。 姜乐眯起眼对他笑了笑,“我还有事儿,失陪了。” 她长腿步子迈得大,脚下生风。男人不妨她说走就走,拖着两条短腿呼哧呼哧地跟在后面,仍是差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9章 拈酸吃醋 别糟蹋了人家的…… 他见姜乐脸上神情淡淡,转头望向她身后矮胖的男人,跟着眉毛一竖,问她:“有谁惹着你了?” 白炎没有点名道姓地说是谁,但这指向性却很明显。 男人赶忙摇摇手,心虚地解释:“姜小姐说有事儿要先走了,我看她应该是累了吧?”说着又连忙扯开话题,“说起来也是巧,我们刚刚还碰见了小周总和陈家的那位小姐呢,你别说,这江城还真是小啊...” 白炎闻言直起身,心虚地觑着姜乐脸上的表情:“你见着他们了?” 姜乐懒得理他,直接长腿一迈绕过他,往楼下走。 白炎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短发,连忙跟了上去,“你等等,我送你回去,这个地方不好打车。” 姜乐脚步不停,“用不着。” 她走在前面,他只敢跟在后面,一路出了门,白炎终于忍不住抱怨一句: “你别走那么快行不行?至于这么生气吗?” 姜乐生生止住步子,转身看他,语气淡淡地开口。 “你哪只眼看见我生气?” 白炎连忙举手投降,“没,我看错了。” 姜乐看他一眼,转而走向路边等车。 路上人影稀疏,车也见不着几辆。姜乐倒也不急,只是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掏出根烟来抽。 白炎耷拉着脑袋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半晌,姜乐才抖了抖烟灰,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越界了。” 他闻声扭过头,见她只看着路面,脸上神色不明。 是啊,她那么聪明,现在该想通他今晚的小把戏了。 白炎耸了耸肩,讪讪道:“我就是不懂,他那人有什么好的......” 姜乐嗤笑一声,在一旁的路灯上按灭了烟,烟头随手揣进了兜里。 “他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跟我有没有关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得绕口,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炎不表白,姜乐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他的心思,无处开口拒绝。但成年人之间的事,无非是隔着一张玻璃纸,看谁先戳破罢了。 他垂下眉眼,欲盖弥彰地吸了吸鼻子,嘟囔道:“哇,不用这么冷酷绝情吧...” 姜乐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转身沿着路往前走。 半天打不着车,她打算走段路再试试。 白炎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姜乐倒也没赶人。 半晌,她才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如果你还想在我店里干,有些心思就收起来,我没那个想法。” “哦。”他跟在后面,小声地纠正,“是暂时没那个想法吧...” 姜乐嗤笑一声,没理他。 走了许久,身后跟着的人才又冷不丁地开了口。 “周泽这个人手段的确厉害,进公司几年便大幅扩张,圈子里没人不服他,所以才肯喊他一句小周总。但这两年,他扩张得太快,四处吞并,树大招风。” “听说他现在和周氏本家碰上,有些业务和客户群重合,跟着就是利益纠纷。周氏本家是他周泽的祖宗,家大业大,又高高在上,他们也想着把周泽和周淑英的产业都收在手里,求一个彼此的利益最大化。” 白炎抬起头,见姜乐步子不停,瞧不出什么反应。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周泽自然不愿意将自己一家三口打拼多年的产业,全都给别人做了嫁衣。但无论他多有能力,真要和一个大家族互相撕扯,说到底还是太费力了。他现在还没显露出颓势,圈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唱衰了。” 姜乐终于止住脚步,扭头看他: “你这番话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他在她的注视下,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有些底气不足地看向路面。 “如月酒店你知道吧?其实,早年间,它被叫做君胜酒店,因为掌权人的女儿出生,才以她的名字为酒店名称做了更改。刚才......你在里面见到的女孩儿,名字就叫做陈如月,是君胜集团陈千兵的女儿。” 她默默地听着,手指在衣服口袋里捏着刚刚熄灭的烟头,大概猜到白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他说:“都说周家和陈家在商量两个人结婚的事,周泽现在正是自顾不暇,如果和陈家有了姻亲关系,当下的麻烦虽不说能迎刃而解,但至少会有很大的改善。” 姜乐终于抬起头,“所以呢?” 白炎朝她走近两步,脸上又恢复一贯痞气懒散的表情,咧嘴一笑: “周泽这样的人,即便没有当下的危机,他的婚姻也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他这样的人,家庭、权势、事业都排在最前面,狠起来连自己的感受都可以无视,无趣的很。跟他谈恋爱,不靠谱。” 她被他的语气逗笑了,戏谑地反问:“你就靠谱了?” 他得意洋洋地扬起眉,“我跟他当然不一样,我对这些生意上的事不感兴趣,家里还有一个乖巧的弟弟,我爹懒得逼我干自己不喜欢的事儿。所以,从各方面来说,我都比那姓周的更合适。” 夜风拂面,卷起路面上的几片秋叶,显得有些萧瑟。姜乐盯着白炎看了好几眼,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笑,笑得白炎满脸莫名其妙,直笑到挤出颗眼泪才停下。 半晌,她长叹了口气,在他宽直的肩膀上拍了拍。 “好好歇歇吧,下周回来上班,别迟到了。” 与白炎分别后,姜乐打车回了家。 她自认为心情十分平静,实则在床上干躺了几个小时都没能睡着。 屋外的月光穿过阳台,照在卧室的天花板上。姜乐盯着天花板上圆盘一样的吊灯,脑子里空白得找不出一丝杂念,也寻不着一点儿睡意。 又翻腾了一个身,她才终于认命地披上外套,赤着脚去阳台,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上行中,她翻出手机,随意点开了朋友圈。最新一条发表于五分钟前,发出的那人是周泽。 姜乐先是恍惚了一会儿。 虽然两个人高中时就互相加了好友,但周泽从来不发朋友圈,也压根不刷别人的。大学分手以后,两个人没再通过社交软件联系过。他就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列表底部,死气沉沉地像个僵尸号。 即便几年后重逢,两人少有的几次联系也多是通过电话或者短信。所以当她在朋友圈里看到他的头像时,几乎要怀疑自己是花了眼。 姜乐回过神后,先是看了一眼屏幕上方的时间:凌晨三点半。 朋友圈的内容只有一张图,连配字都懒得有。 照片里,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发着冷白的荧光,照得他手上肤色也更是冷的、无血色的。 在他搁在桌子上的那只手旁,蜷着一只黑色的毛球,黑到几乎要与乌木桌面融为一体,只有背光打在它身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毛茸茸的轮廓。 曾经在街边流浪的一只小黑猫,如今躺在他手边,兢兢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0章 所谓温柔 英雄救美啊?…… 姜乐嗤笑一声,“宝贵的东西可得收好了,别丢了,糟蹋了人家的心意。” 周泽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扬起了唇角。总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丝酸涩的味道。 他蹬快了步子赶了上去,“算不上宝贵,但的确不是可以随便糟蹋的东西。这是我以前的同桌送的,她要换班了,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再见面。” 姜乐扭头看他,凉飕飕地笑,朝他伸出了一只手:“行啊,既然不算宝贵,那你给我,我替你撕了,好歹还能听个响。” 周泽皱了眉,干脆利落地回答:“不行。” 姜乐原本说的是玩笑话,只是出于揶揄和逗弄,却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她反而心里有些莫名地不爽,她默默地盯了他两眼,一言不发地扭过头,脚下踩得更用力,车轱辘都要在地上磨出火星子来。 周泽无奈地轻笑一声,又加快了速度与她并肩,解释道: “我只是不觉得被人喜欢,便有了随意伤害人的权力。应该明确的拒绝,也应该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 微风吹拂,树荫晃动下,他的一双眼像水洗过一样澄澈干净。 十几岁的男生,很容易将别人的喜欢当作吹嘘谈笑的资本。反倒是他这个人,平时冷淡寡言,却最是干净诚恳。 姜乐这才觉察出自己的玩笑话格外的醋酸、狭隘,她撇了撇嘴,有些心虚地回道:“......当我没说。” 正是放学的时间,路上车辆堵塞,偶尔响起几声不耐烦的鸣笛声。姜乐一扭身骑进一旁的小道,慢悠悠地蹬着。她总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人没什么劲儿,自行车也跟着懒散地龟速爬行。 周泽率先打破沉默,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马上就高三了,少打点游戏。” 他的声音有些沉,不似往常清亮。 姜乐心里那点沉闷的情绪却突然轻盈了起来,她眯起眼笑了笑,猛然加快速度将他甩在身后,拉长了声音喊道: “班长,马上就高三了,少管点闲事儿吧!” 脚下蹬得很快,她的头发被吹在身后,连鼓起的衣衫里都尽是畅快淋漓的风。她扭头笑望着他,扬声挑衅:“周泽,你好慢啊——” 他加速跟上,难得笑得开怀。 夏日晴空下,各色的汽车密密麻麻地堵成了一张网。一旁的林荫小道下,两个穿着校服的人一前一后骑在自行车上,风鼓衣衫,笑着将那些堵塞的车都甩在了身后。 * 北城有一片老旧居民楼撑起的区域,用低廉的房租承担着很大一部分外来人口。 姜乐每次回出租房时,都喜欢抄近道,骑过两三条小巷,再横穿一个旧式的居民区,能节约不少回家的时间。 这天她带着周泽穿过一个小区时,却听到一阵细小的呜咽声。 有一个小男孩站在绿化带旁,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不停往低矮的灌木丛里甩着胳膊。一只看起来只有两三个月大的小黑狗趴在一只大狗面前。 小狗不过成年人两个手掌那么大,浑身的毛湿漉漉的,虽然发着抖,却努力用爪子蹬着地,挡在大狗面前,对男孩发出一阵微弱的吠叫。 有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不远处的石墩子上,低头看着手机,偶尔发出两声笑,瞧着像男孩的母亲。 姜乐只是多看了两眼,便从他们身边路过。她今天心情很好,并不太想自寻麻烦。 只是她与周泽刚走出两步,便听见男孩在后面低声笑着。 “哈哈,死狗,笨狗,打死你,打死你!” 姜乐扭头一看,才发现他脚边还堆着小山似的鹅卵石,不知是从哪捡来的。他一手将一块鹅卵石往小黑狗身上砸去,换来它一阵痛呼。 她长腿在地上一支,随意将车子丢在地上,便三两步迈到男孩面前,拧着眉问他: “你干什么呢!你家大人呢?” 男孩被她的训斥声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瞧她也穿着校服,算不上什么有威严的大人,他脚步往旁边一撤,像是故意跟人对着干似的,越发变本加厉。 “你是谁啊,要你管我!”说着,他又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往小黑狗身上砸去,“死狗,打死你!” 男孩攥足了劲扔出的石头,正好砸在了小黑狗的脑袋上,它一只眼睛被砸伤半睁着,连连痛呼地缩着身子,却没有挪动身子,依然蹲在大狗面前。 姜乐这才发现,那只大狗也是黑色的毛,肚子上因哺乳坠着很长一块器官,而它的舌头吐着,看着竟然是已经死了。 她见男孩竟然还要出手再砸,一下子火气上涌,一手拎着他的领子往后拽,斥道: “你这臭小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男孩被她拎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周泽及时用手一托,没让他真的摔倒。 然而他只是愣了一下,便挥着胳膊挣扎起来,扯着脖子大声哭喊,“你打我!你打我!” 声音震耳欲聋,眼里却一滴泪也没挤出来。小小年纪,倒打一耙的功力却是强悍,姜乐看得一阵无语。 他坚持不懈的哭叫声很快惊动了石墩子上的女人,她扯着更大的嗓门赶了过来,将男孩拽到自己怀里,冲着姜乐骂道: “你谁阿你!平白无故为什么打我儿子?!” 她几乎要被这对母子气笑,眉毛一竖便要对骂回去,这时她的手腕却被周泽轻轻拽了一下。 他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手掌在她后背上安抚地拍了拍,似乎是在劝她不值得生气。 他向前走了半步,将姜乐半挡在自己身后,对人说道: “一场误会而已。阿姨,你的手机还在石墩子上,别被人偷了。” 女人扭头一看,发现自己果然落下了手机,憋在嗓子里的骂人的话也只好咽了回去,只是白了他们两人一眼,一边拉着自己儿子离开,嘴里还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一只臭狗”。 姜乐虽然憋着火,但也懒得与这种人多做计较。 只是男孩被自己母亲拽着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一手扒着自己的眼皮做了个鬼脸,嘴里用气声慢悠悠地说了句:“死——狗——” 接着,他不知从哪又掏出一块石头,手一挥往这边砸,然后便是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小黑狗以为男孩走了,正蹲在一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1章 倒打一耙 价值人定 一路上,女人仍然叽叽喳喳地抱怨,男孩捂着腿在一旁哭着喊疼,被她一声“闭嘴”喝止了哭声。别人劝她,被狗咬不是小事,得先带孩子去看看,女人充耳不闻,只一个劲地说姜乐与周泽两个人有多过分。 到了派出所,她气焰更胜,指着姜乐的鼻子骂: “你的狗不栓绳在外面乱跑,我们家小孩儿被你的狗咬了,你必须给我个交代,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一分都别想少!” 姜乐支着脑袋,压根懒得理她,“我路过而已,甚至家都不住这儿,你有什么证据说那是我的狗?你自己的孩子蔑视生命欺负弱小,你作为家长不阻止不教育,被咬了不是活该?” 她这话说得极尽挑衅,但女人先前还一脸愤怒,这会儿倒是眯着眼笑了,一脸遮不住的得意 “行啊,你说那不是你的狗对吧?不是你的狗,那就是条流浪狗了。我儿子砸了一条流浪狗,关你什么事?现在,这条流浪狗咬了人,就是对我们居民生命安全的威胁,我回去就投诉给物业,让人把它给扑杀了!” 姜乐一愣,任她见过多少心眼比针眼多的人,也没见过如此冷血无耻的角色。 如果她承认咬人的是她的狗,就必须得赔钱,如果不承认,那女人把它当流浪狗给宰了,她也没有立场阻止,毕竟那只狗的确咬伤了人。 她顿时被气得语结,腾地一声站起来,骂道:“你他吗还是人吗?!那狗咬人还不是因为那臭小子先动的手?!” 在场的民警喝斥她坐下,但也的确觉得这件事不该如此,只得劝双方先冷静,尽量协商出彼此都满意的解决办法。 女人甚是得意地笑了,“不过是一只畜生,哪能跟人相提并论?叫你们家长来,要么把狗处理了,要么赔钱,你们看着办吧!” 姜乐被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不是碍于场合的限制,她是真的想翻过桌子去,将这人按在地上,给她两个青眼圈。但如果她真的动了手,反而更加理亏,受制于人。 杀狗是绝对不行的,可她又不甘心被这种人讹钱。她甚至想,如果姜全和林秀芬真来了,他们那样一毛不拔的性格,一定会选择杀狗了事。 姜乐心火蹭蹭地往上冒,只能努力冷静心绪,在脑袋里搜寻另外的解决办法。 此时,周泽面色冷淡地开口说了句:“那是我的狗。” 姜乐一愣,眉心一蹙扭头看他,真要给这种人赔钱啊? 她张口欲言,脸上明显带着不服不甘的情绪。但周泽只是递给她一个含笑的眼神,手掌在桌子下拍了拍她的膝盖。 她明白过来,这人是在安抚自己。屋内冷白的荧光照在他立体深邃的五官上,眉眼之间发散着不符合年纪的镇定,姜乐瞧着他的神情,那颗焦灼躁动的心神奇地安静了下来。 也行,那就先把事情交给他处理。实在不行,还有来日方长。 女人并没有注意到周泽与姜乐之间沉默的互动,脸上笑得愈发胜券在握——毕竟是两个还在上学的小孩,真是好拿捏,吓唬两句就打算让步了。 谁知她刚要开口要价,周泽便抢先说道:“想必您刚才也看清楚监控了吧?” 女人一愣,“是又怎么样?监控可清清楚楚地拍着,你的狗把我儿子给咬了!” 周泽嘴角上扬,平静的表情找不出一丝稚气,反倒看得女人有些心里发虚,觉得自己似乎是漏掉了些什么事情..... 他说:“视频角度受限,虽然不能完全拍到灌木丛里的画面,但可以清楚地看到,是您的儿子先出手伤狗,并在我们出面制止之后,依旧多次挑衅。” 女人身体往后一靠,重新放下心来,原本还以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杀手锏,原来也不过如此。她冷笑一声回道:“你想表达什么?只听说过法律只管狗咬人,没听说还要管人咬狗的。” 周泽笑意加深,“这是自然。如果只是流浪狗,要打要杀,我都没有权利说什么。但既然这是我的狗,便属于私人财产。私人财产受损,当然也应该有相应的赔偿。” 女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他继续说道:“何况,在狗咬人的情况下,狗主人没有栓牵引绳,自然应该负一定的责任,但如果有证据证明,狗是因人挑衅才发怒攻击人,便是事出有因,不一定要主人负全责。” 至此,她心里的底气已经去了一半,仍是强装镇定地笑道: “所以呢?那就是一只土狗,也不是什么身价几万的狗,就算我们砸伤了它,能有多大损失?至于赔钱吗?” 女人并没有发现自己一问一答间,已经被代入到周泽的逻辑中了。事已至此,其实胜负已分。 周泽脸上的表情毫无晃动,轻淡地答:“狗虽不是品种狗,但我买狗时花的钱却不少。狗的价格本就是人为赋予的,喜欢便是无价,不喜欢,一分钱都觉得多。” 说到此处,他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你如果质疑这只狗的价值,我可以将花在它身上的每一笔钱都详细列出来,不过这些都属于民事纠纷的范围,也都是后话了。不如我们各自找了律师来解决?” 姜乐在一旁支着头看着周泽,几乎乐得要笑出声来。这家伙,平时看着一板一眼的,怎么扯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的?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佩服,佩服! 周泽余光瞧见姜乐,转头与她对视了两眼,从她那乐滋滋的目光里便能猜出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他对着她唇角一勾,无奈一笑。 这边,女人已经慌得改了口:“你怎么证明那是你的狗?那狗天天都在草丛里呆着,压根就没有主人!还说什么你为它花了多少钱,根本是胡扯!” 话一出,姜乐直接笑出了声。 女人马上反应过来,她竟然着了周泽的套,连忙说:“不对,不对...” 姜乐挑起眉,贱兮兮地回:“不对?怎么不对?你刚才还坚定地说是我们的狗咬了你家的孩子,这会儿又说是流浪狗,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还是你存了心想讹钱啊?” 再怎么迟钝,女人这也明白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给耍了。她顿时也顾不上什么赔偿不赔偿的,恼羞成怒地拍着桌子站起身,骂道:“你们也太欺负人了!” 桌子被她一巴掌拍得巨响,民警竖起眉喝道:“注意言行!” 女人不依不饶地还要再说什么,玻璃门上却被人轻轻地敲了两下。 姜乐循着声望去,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便一眼看到了林秀芬,她脸上的笑意跟着淡了下去。 林秀芬一脸担忧的蹙着眉,低眉顺眼地跟在另一个女人身后,她的目光只在姜乐身上停了两秒,便又谨慎局促地望向身前的女人,好像在担心那人不悦似的。 女人穿着丝绸上衣与包臀裙,干练且贵气,从那张骨相优越的脸上,不难找出与周泽的相似之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2章 认罚不认错 只索求这一丁…… 从派出所出来,周淑英便没和周泽说过一句话。直到周家的司机将车开过来,他替两人拉开车门,周淑英才冷言冷语地说了句: “家里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坐副驾驶去。” 而周泽只是垂眼应了声“是”。 姜乐在这对母子身上扫了两眼,抱着小黑狗上了车。她与周淑英并肩坐在后排,中间像隔着一条银河般疏离。 她破天荒地有些局促。 这个女人在商场上厮杀出来,本就自有一种逼人的气场。何况,即便她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什么,但周淑英释放出的敌意与蔑视却不难察觉。 姜乐被人轻视惯了,倒是很快调整好心态,抱着狗懒洋洋地看着车外。 车辆晃晃悠悠,走到三新路时,毫无意外地又堵了车。 周淑英低头看了几次表,抬头时表情更冷,她盯着后视镜开口说: “今天,你耽误了我很多时间。” 姜乐闻言抬起头。周淑英这话是看着周泽说的,但也说不准是不是在指桑骂槐。 她舔着自己的后槽牙,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时,周泽回了句: “下次不会了。” 他态度乖顺退让,周淑英反而冷笑一声: “别想下次了,正好放了暑假,这半个月没什么事就呆在家里,不要出门了。” 哦,这是要禁足的意思了。 姜乐想过富人家的规矩多,没想到变态到这种程度。 她忍不住开口说道:“今天这事儿怨我,周泽只是被我波及,不算他的错。” 话说出口,却轻飘飘地迟迟落不了地——因为根本没人接她的话。 周淑英始终脸色冷淡地看着前方路况,没理她,也没看她一眼,仿佛她这人压根不存在一样。 安静得几乎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姜乐咬着自己的腮帮子。她习惯了与姜全那种暴脾气的人对抗,倒是第一次尝试冷暴力的神奇魔力。一拳打在棉花上,无非就是这种感觉。 她倒是不在意周淑英怎么看自己,主要是怕周泽挨揍。姜乐盯着周泽的后脑勺,那天他后颈上的红痕还清晰地印在她脑袋里。 半晌后,周泽主动打破沉默,说了句:“好。” 他既然自愿认了罚,姜乐也没话可说,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她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靠在座椅上,车一到地方,便干脆利落地下了车,转身摔上了车门。 两个人的自行车还停在那个小区,周泽沉默地跟在姜乐身后。两人走到自行车旁,他扶起车子,她才忍不住瞥了他一眼,问: “你OK吗?” 他轻笑一声,回她:“没事儿,不用担心。” 夕阳挂在电线杆上,火烧般的色彩染红了半边天。偏偏他的脸色始终淡得像水一样,平静得不见一丝波澜。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扰乱他的心,好的坏的,一切都可承受。 姜乐瞧着他的模样,心里没由来地烦闷。她抬腿踹了面前的路灯柱子两脚,撇着嘴说道:“挨打了可别哭鼻子。” 周泽笑得眉眼弯弯,浓密的睫毛在他眼底投出一抹温柔的阴影。他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用更轻的声音说道: “多谢关心。” 轿车扬尘而去,姜乐盯着汽车尾气看了很久,怀里的小黑狗突然挣脱跳了下去。 不远处,环卫工正用一个网兜拎起那只死掉的大狗,一步步往垃圾桶走去。 姜乐叹了口,三两步走了上去,开口拦道:“阿姨,交给我处理吧。” 环卫工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摇头说了句“造孽呦。” 大狗称得上骨瘦嶙峋,只有肚子上哺乳的地方鼓胀得吓人。身上没有外伤,只有舌头的颜色看着古怪,也许是误食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姜乐隐约记得之前在哪里看过,动物的尸体应该无害化处理,她挨家挨户问了一遍,终于借来一把小铲子,尽可能将坑挖得深一些,才把狗放进坑里。 小黑狗一直围着打转,着急地虚咬着她的手腕。也许是知道她没有恶意,它只用嘴叼着她的手,并不敢真的下嘴,喉咙里不停地呜咽,听得人心慌。 将要埋土时,小黑狗一个扑身跳进坑里,不停地用鼻子拱着大狗的身体,好像是想用头将它拱起来似的。 姜乐叹了口气,捏着后颈将它拎了出来,“别碍事”。 一个从不被人在意的生命深埋进土里,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分解,除了一抔白骨,什么都难剩下。来得轻飘飘,去得也轻飘飘。 姜乐蹲在土旁,支着头看了一会儿。小黑狗终于不再刨土,只是将鼻子埋在土里,露出一双圆圆的豆豆眼,湿润的眼睛里映照着周遭的世界。 她扯了扯嘴角,却没什么笑意,嘟囔着说了句,“死都死了,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呢?你妈对你很好吗,这么护着她。” 半晌后,她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来。将铲子还给了人家,推着车子离开时,那只小狗依然趴在原地。 她骑着车子出了小区,才猛地将腿支在地上,朝天叹了口气,调头骑了回去。 姜乐捏起狗的后颈,与它小而圆的豆豆眼对视,“你就跟着我吧,省得哪天被人给杀了泄愤......” 夕阳斜照,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归家的路上,她的肩上多了一只小小的黑色毛球。 * 门锁转动,周家的别墅里早就有了饭香味,林秀芬走得并非大路,反而比周淑英二人到家更早,这才没有耽误了饭点。 母子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沉重冷凝的气氛驱散了屋里唯一那点烟火气。林秀芬瞧了一眼两人的神色,识趣地退回厨房里候着。 周泽没有说话,他换好了鞋,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捧着竹竿。 周淑英发出一声冷笑:“你倒是自觉,看来你也很清楚自己做错了。” 她没有接过竹竿,周泽便一动不动地捧着。血烧的夕阳给屋里镀上一层灼闷的光,他背光而立,轻淡如水的神色,像一座沉静的山,风霜雨打,岿然不动。 他垂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3章 判若两人 所以,你是来要…… 秋季渐短,江城11月末的时候,竟然下了一场雪。 说是雪,其实也不准确,因为实在太小。 细碎的雪片夹杂在雨里,还没落下就不见了。如果不瞪着眼去找,只怕连这么一点细碎的白也是瞧不见的。 毕竟是在南方,很难看到北城冬天里的鹅毛大雪。 店里温度不高,小张却裹着外套,从店的玻璃门里挤出半个身子去看。她仰着头,嘴巴惊奇第微张,眼睛里全都是新奇色彩。 姜乐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懒人沙发里,手里捧着杯热咖啡,毫不留情地笑话她: “你还不如让白炎去冰箱里给你凿一点碎冰,连那些冰沫子都比这天上飘的像样。” 小张缩回脖子,搓了搓被风吹凉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这辈子还真没见过雪呢。乐姐,你和许安哥原来是北城的人,那里冬天常下雪吗?” 她呷了口咖啡,回道: “过去雪很多,有时候冬天下一整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窗户外面都是白的,积雪厚的时候,能埋过人的小腿。不过我也有些年没回去了,听说这几年的雪少了很多。” 小张瘫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夸张地拖长了嗓子,感叹道: “啊,真的好羡慕啊。我要是北方人,肯定一辈子都不离开家,真想有一天看一场大雪啊。” 姜乐笑了笑她,“下雪而已,看多了也就腻了,大雪封路的时候,出行都很麻烦。”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若平心而论,至少小时候的她很期待冬天。那时候,她还很淘气,冬天河上结了冰,别的小孩都避得远远的,偏她性子野又没大人管束,非要去河上溜冰。有一次不小心踩到脆处,一脚掉进了冰窟窿里,差点没了命,幸好有大人路过把她救了上来。 那是姜乐小时候唯一一次感到后怕。等林秀芬带着厚衣服赶来时,她被人安置在室内,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只是人仍是呆傻的,任谁与她说话都不应答。 林秀芬为了哄她开心,快到家时,用路边的雪,亲手给她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姜乐很宝贵那个雪人,将它捧回家后小心地放进了冰箱的冷冻层里,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林秀芬在整理冰箱时将它给扔了,姜乐还因此失落了许久。 现在回想起来,属于北城的记忆,也不全是阴暗糟糕的。 “好了好了,午饭买回来了,趁着这会儿不忙,赶紧来吃。” 伴着他标志性的大嗓门,白炎手里拎着几分外卖走了进来。说是午饭,其实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几个人从早上脚不沾地地忙到中午,这才有了片刻空闲。 他抖了抖肩上的水珠,又甩了甩头,将水溅到姜乐的手背上。她递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白炎嘿嘿一笑,分筷子时,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有点奇怪,咱们店门口站着一个女的,这种鬼天气,也不打伞,就那样淋着雨盯着咱们这儿看。我走的时候她就在,回来时她竟然还在,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说着,他冲姜乐挤了挤眼,“你发话,要不要我一会儿把她赶走?” 姜乐一整天不是在问诊室里,就是在手术台上,下雨了也没往店外看过。闻言皱着眉问了句:“什么女的?” 正好白炎进来时没将大门关严,冷风顺着门缝往屋里吹。她站起身去关门,顺便往街上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不远处的街角果然站着一个女人。 距离不近,却一眼看得出是个饱经风霜的、上了年纪的女人,她本是表情黯然地看着这边,似乎在姜乐出现时,眼神猛地一亮,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想要往这边走又止住了脚。 第一眼时,姜乐并没有认出女人是谁。不过两秒钟,她却彻底地怔愣住了。 即便眼前人的模样与记忆中那张美丽的脸相去甚远,但那样的五官拼凑起来,只能是她的亲生母亲——林秀芬。 那一刻,姜乐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本能地一拽,彻底关紧了门。她转身走回屋里那个小小的餐桌,站在椅子旁,迟迟没有坐下。 白炎好奇地抬头看她,“发什么呆呢?” 她没有回话,只是盯着桌子上的饭菜,眼神却不聚焦。白炎瞧着她的表情,没由来地心慌,站起身来问她,“怎么了?” 姜乐这才回过神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们先吃”,接着拿着前台放着的两把伞,推门走了出去。 她步子迈的快,雨雪绕过头上的散,顺着风往人脸上吹。 姜乐没注意脚下,一脚踩进路上低凹的一处小水坑里,溅起水声。走在前面的人闻声回过头,脸上仍带着残留的沮丧与黯然,在看到姜乐竟追了出来时,又换上了一种惊喜的神色。 “乐乐?你......” 姜乐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开口是冷而镇静的。 “找我什么事?” * 西餐厅,靠窗的位置。 伴着厅内的古典音乐,能看到窗外有路人顶着风雨狼狈经过。 桌上摆着各式菜,昂贵,但在这样的天气里,却不够勾起食欲。 姜乐看着对座的林秀芬,脸上表情与屋外的雨雪一样冷淡。 从高中毕业至今,姜乐的确再也没有见过她。但说起来,也只是不到十年的时间而已。记忆里与林秀芬见的最后一面,她美貌犹存,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暗黄的皮肤上,皱纹难藏。屋里暖气烘干了她头发上的雨水,蓬松凌乱的发丝扎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发根处一片枯白,显然是有段时间没染过头发了。 此时林秀芬正两手局促地交握着,努力不去看周遭的环境。 姜乐挑了一个价格适中的餐厅,对着装没有严格的要求,用餐环境也不比贵价的餐厅拘谨。饶是如此,林秀芬如今身材走样,穿着简单老气的服装,坐在这样高雅的环境里,仍是满脸的不自在。 姜乐瞧着她的模样,嘴角的微笑勾出一丝冷意,问道: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吃惯了山珍海味,看不上这些小菜吗?” 她这话说得讽刺揶揄,林秀芬脸色有些难看,尴尬地垂下眼,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嗐......都一把年纪了,我还挑什么呢?” 虽然语气低微,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仍是本能地看不上这里的饭菜的。 姜乐很想讽她一句,怎么?姜全这几年赚了这么多钱,没带你吃几顿好饭吗? 但她只是勾唇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低头去切自己的那份牛排。 她没抬眼,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拒绝,问道:“找我什么事?” 林秀芬搓着手,僵硬了半天,才讪笑着说道:“乐乐,咱们还是吃完饭再说吧......我怕坏了你的胃口。” 姜乐真心实意地被她这话逗笑。 她知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4章 诀别 没有爱恨,也谈不上…… “要钱?”林秀芬微微瞪大了眼,似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连连挥手,涨红着脸否认: “不不,不是要钱,不是要钱......” 姜乐放下酒杯,玻璃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低着头,压抑着语气中的嘲讽。 “不是要钱?成年后寥寥几次联系与相见,你们哪次不是为了钱?” 此话一出,对面的人急切地想要解释,身体前倾扶着桌子,将大半个身子都尽可能地靠了过来。 “真的不是要钱,乐乐,你听我说.....” 似乎是见姜乐并没有抬头看她,林秀芬说到一半的话又止住了,有些沮丧地靠在沙发上,带着些自嘲的情绪说道: “即便是真的需要钱,我们俩也不敢再向你要了。” 姜乐终于抬起眼看她,有些疑惑地扬起眉,“不敢?” 林秀芬尴尬地笑了笑,“你应该也知道的吧,上次你爸去找周总要钱,是打着你的名义......他回来时洋洋得意,没过几天却又被人叫到了江城,再回来时在家里恼火地打砸了一通,还嘱咐我,以后没事儿不要去找你。” “我后来才得知,是那位周总垄断了你爸工厂的上游材料,明里暗里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再去骚扰你,他那边便会停止供给,你爸的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说着,林秀芬又垂眸笑了笑,“我私心里倒是觉得,周总已经留了很大情面了,毕竟,他开出的价格很厚道,只要你爸...只要他听话,这件事是对我们是有利无弊的。” 她抬起眼看向姜乐,问她:“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姜乐手指摩挲着杯璧,模糊地回了句“嗯”。 周泽那个人向来跟个田螺姑娘似的,无论做了什么,从来不会向人邀功。那天,姜全买了一堆器材给她,姜乐自然猜得到是他出面处理了这件事。 但她只以为他是让姜全还了钱,却没想到这人心细周到,把后续的事一并处理了,才让她这些日子过得如此清静。 想到此处,她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人即便是在挟制人时,似乎也不会把事情做死,总是进退有度。 他这样恩威并济,既拿住了姜全的命脉,又给了他足够的好处,让他能老老实实地听话。 如果他真的用雷霆手腕赶尽杀绝,姜全大概会被逼得跳脚,撕个鱼死网破。若真是那样,她心里也会对他的手腕感到不舒服,觉得他插手过多,太过越界。 像现在这样,姜乐非但不觉得是他贸然插手了自己的事,反而倒有些发自内心地感谢。 有时候,她实在觉得,他这人周到得有些讨厌。 餐厅里悠长的曲子终于换了一首,原本缓慢低沉的调子轻快地跃起一个度。 林秀芬看姜乐许久没有说话,便小心地觑着她的脸色,带着笑意开口道: “周泽这孩子上学时就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他现在这么出色。说起来,周总的确是个难遇的角色,我看他对你也很不错......” 姜乐抱着胳膊,坐直了身子,打断她,“既然不是来要钱,究竟是有什么事?”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子对面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淡。 林秀芬脸上的笑意尴尬地僵住,只得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 “乐乐,你爸他最近的状态很不好,也许...没多少日子了。我知道,作为父母,我们有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但好歹是家人,你...不想去再见见他吗?” 闻言,她冷淡地掀起眼皮,讽道:“如果我没记错,高中毕业那年,我就和你们断绝了关系。更何况,他未必想要看见我。” “我知道,我知道...”林秀芬再开口时,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似乎是将这几年经历的风霜,都化成了满满的委屈与懊悔。 “我知道,你恨他,你也应该恨他。姜全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说不出的紧张与卑微。 “那我呢?乐乐,你恨我吗?我知道,作为一个母亲,我也不够格......但是,我从来没有刻意地去伤害你,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女儿。” 眼泪顺着她干燥粗糙的脸颊往下滑落,眼窝处湿润反光。若是林秀芬仍旧年轻貌美,这样一幅无声落泪的表情,一定能如她自己曾经所愿的那般,引起不少男人的心疼。 如今,她年华不再。剥去了那点美貌,她好像终于能简单坦诚地表露自己的心情,不再把脆弱和眼泪当成一种性别武器。 姜乐看着林秀芬的模样,心脏痉挛抽痛。她以为自己早练成了铁心铁肺,原来还是会为了林秀芬的眼泪动容。 她重新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开口时,声音是冷静的。 “所以,你今天来,是来索求我的原谅的?” 林秀芬几乎是恳求地看着她,眼泪挂在浓长的睫毛上,要坠不坠,“你能原谅我吗?” “乐乐,这些年,我的确很后悔。你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对我越来越不耐烦,我也曾想过离开他,只是如今的我,早就没了模样和身材,没有别的男人会要我......”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讥讽的笑,“所以,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什么长进。你想要再找第二个姜全,让人供养你?” 似乎是被她的话刺痛,受伤的表情在林秀芬的脸上一闪而过,仍是强颜欢笑地解释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也想过去找份工作,自食其力。但是,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说起来什么也不会做。如果再去别人家当保姆,你也知道,我的履历上有污点,又有哪家人会愿意要我呢?” 耳边的音乐欢快俏皮,伴着林秀芬的哭诉,平白地令人心闷。姜乐没有说话,只闷头啜饮着红酒,眼神看着窗外。 “乐乐,妈妈这些年过得很孤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5章 故友重逢 试探与惊喜,陌生…… 等姜乐慢悠悠地走回店里,雨已经停了。 地上的落叶混着雨水,被路人来来回回地踩过,显得有些泥泞邋遢。 她随意地用脚将树叶拨至一边,甩了甩伞上的水珠。 店门大开着通风,姜乐走进去时,小张正和白炎头挨着头说话。 小张捧着手机,一脸心痛,“所以,你说这支股票就是上次来店里那个...小周总家的?这也跌得太厉害了吧......” 白炎叉着腰,嗤了一声,“所以说,股市坑的就是你们这些小白。你该不会就是看着他们家名字好听,随便就买了吧?” 话没说完,他就被小张狠狠敲了一下脑袋。 “网上和电视上常看见他们家的报道,看起来挺厉害的呀,而且他本人看起来也很干练......怎么会跌这么厉害呢...” 他还要再说什么,眼一斜看见了姜乐,马上又把嘴闭上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 “吃饭了吗?” 白炎往前走了两步,关切地问。 姜乐自顾自地往前走,恍若未闻,直到肘间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她才回过神。 “哦...吃过了。” 接着,她不等人再说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着两人笑了笑: “这几天你们先辛苦一下,我最近有些事,可能要休息几天。” 说完,姜乐没再注意屋里的人在干什么,直接回休息室拿了东西,在大白头上揉了揉权作告别,接着便出了店门。 躺倒在家里的沙发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掏出了手机。回店里的路上,林秀芬给她发了一条短信,里面写着北城一家医院的名字。 姜乐没有回复,也没有把短信删除。 她盯着那串地址看了许久,才打开了购票软件,买了当天晚上的机票。 不是去北城,而是随手选了一个别的城市,甚至连酒店都没有定。 下了飞机后又转了好几趟车,姜乐拉着行李箱在陌生的城市里漫步,路过一个醉鬼倒在街边,满脸僵红,分不清是醉的还是冻的。 这里的天气比江城要冷得多,男人穿得单薄,在路上睡一夜,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冻死。 她拉着箱子走远了一两百米,又生生地止住脚步,叹了口气折返回来,打了120。 于是,当天晚上,姜乐是在一个陌生城市的医院里,靠在凳子上睡着的。 没睡多久,胳膊上被人拍了拍,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操着一口不算标准地普通话,问她: “姑娘,你睡这儿多憋屈啊!不怕你的箱子被人偷了吗?你家里人搁这儿住院吗?” 姜乐睁了睁迷蒙的眼,本能地回答,“哦,我是来旅游的。” 女人被她逗笑,“真是稀罕,我们这种地儿也有人来旅游了”说着,笑着摇头,走了。 她站起身,舒展了僵硬的手脚,随意在街头找了一家旅馆入住。 说是旅游,姜乐只在第一天出门转了转,见这里的确没有什么看头,剩下几天便都窝在旅馆里。 饿了就吃泡面和零食,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开着房间里老旧的电视机,对着屏幕里不甚清晰的画面发呆。 终于到第四天时,姜乐既受不了屋里腐闷的空气,也再不耐烦白炎的电话轰炸,终于收拾好行李打算回江城。 退房时,前台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低头耐心地看她拿着蜡笔在纸上画画。 没一会儿,男人检查过房间后回来,等女人退完押金,在她脸颊边快速地亲了一口。 女人怀里的女孩捂着嘴偷笑,“爸爸,不知羞”。 姜乐在这一家三口身上看了几眼,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城市的天空是接近雾白色的淡蓝,如这座偏远的小城市一样陈旧。她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几口冷冽的空气,让肺腑都变得冰凉。 过了许久,她才掏出手机,退掉了回江城的票,改成了去北城的。 在去北城的路上,姜乐睡了很沉的一觉,几乎是困在梦里,怎么都醒不过来。 依然是多年来重复的噩梦,梦里,大白倒在血泊里,而姜全则是一脸狰狞的笑。 醒后,她突然意识过来,这次回北城见他最后一面,不仅是因为他终究是她血缘上的父亲。而是姜乐从心底里知道,如果不去见这最后一面,也许,这个噩梦会围困她一辈子。 *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不算刺鼻,对于有些人而言,这种味道反而妥帖地令人心安。 姜乐隔着一道门,看着病房里睡着的人。 不过两三个月没见,她已经很难将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那个对照。 姜全的头发剃成了贴头皮的寸头,脸颊因消瘦而内凹,显得锁骨越发凸出,尖利得能割伤人。 那双与她相似的桃花眼闭着,深凹进眼窝里,眼皮暗黄,眼底青黑。 屋里很暖和,但他仍盖着厚厚的棉被,只有一双像老树枝一样枯瘦的胳膊伸在外面。 她盯着他看了许久,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 自然不难过,却也没有想象中的解气与爽快。 如果非要分辨出一种清晰明确的情绪,那大概便是讽刺。 原本耀武扬威的一个男人,其实内里也是这样脆弱,不堪一击。 她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拍,唤她回神。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怎么站在这儿?” 一个年轻的护士端着托盘站在她身后,略有些警惕地看着姜乐。 姜乐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睡了,不好打扰”。 护士听她语气轻柔,眼里的警惕情绪才消散了一些。只有姜乐自己知道,她这话不过是伪装下的借口。 她当然不在意会不会吵醒姜全,只是不想与现在的他面对面而已。 一旁的护士仍没走,眼神在姜乐脸上看了几眼,又盯着病床上的姜全打量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是他女儿吧?你们俩眼睛长得真像,不过你更像你妈。” 这姑娘年纪尚轻,看着虽然有些工作久了的疲惫,却能瞧得出是个热情善谈的。 姜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转头看回病房里,问:“他老婆呢?” 护士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6章 机场酒吧 周总,你跟踪我?…… “姜乐,真的是你呀!” 曾经软绵的声音,如今也多了丝成熟的韵味。 只是她的模样变化却不是很大,清瘦了许多,脸却仍是圆润的,配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乍一看,仍像是个刚出校门不久的大学生。 只是仔细看过去,那双眼睛比上学时沉稳了许多。 田密密站起身来,在她面前三两步的距离停住,仍带着惊喜地微笑看着她: “你变成熟了好多呀,一开始我都没敢认你。” 姜乐前不久刚烫了头发,柔软卷曲的发披散在肩上,没有化妆,却涂了红唇,配上一件黑色大衣,加一双高跟鞋,与田密密面对面站着,的确不像是一个年龄段的人。 她盯着田密密的酒窝,笑了,“你倒是没变多少。” 田密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你知道我的,我向来懒得打扮。” 她这才注意到田密密的穿着,仍是简单的卫衣配牛仔裤,卫衣外搭了一件简单的棉夹克,简单大方。 姜乐真诚地夸了一句,“挺好的,很适合你,没人规定一定要穿得老气横秋的。” 两人多年未见,姜乐比之以前气场更足,明艳的长相中却是冷硬的性格气质,看起来有些难以接近。 田密密原本还有些拘谨,不敢与她太过热络,但听了姜乐这句夸人的话,她瞬间便没有那么紧张了,只是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你怎么会在这儿呀?”说着,她才发现姜乐手里的行李箱,喜出望外地问:“难道你要搬回北城了吗?” 姜乐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来办点事,今天就要走了。” 田密密脸上的笑马上淡了,变得有些沮丧,“哦...这样呀...” 她俩都是将近三十岁的人了,这姑娘却仍像上学时一样,所有情绪和心事都写在脸上。姜乐被她的模样逗笑,问她:“你呢?这些年一直在北城?” 被她这样一问,田密密转移了注意力,黯然的表情一收,马上又笑了,啄木鸟一样地点了点头。 “我在北城上的学嘛,毕业后就留下了”说着,笑得神神秘秘,“你猜我现在在哪里工作?” 姜乐略微一思索,问她:“你该不会在旁边的高中当老师吧?” 田密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怎么一猜就猜中了!” 姜乐无奈地一笑,“现在正是下午的上班时间,你跑这么远来买奶茶,又故作神秘地问我,想也想得到。况且,你大学不是报的师范院校吗?” 田密密因为卖关子失败,原本还有些沮丧,闻言眨了眨眼,“原来你知道我大学报了什么专业呀?” 姜乐话头一顿,意识到自己说太多说漏了嘴,只含糊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高中毕业后,因为那场变故,姜乐瞒着所有人换掉了联系方式,除了周泽以外,她和高中的人再也没有联系,其中便包括田密密。 但是,大一开学时,周泽去了国外,她一个人拎着箱子到了陌生的城市。 晚上,她躺在宿舍床上,听着新室友的呼噜声,床垫单薄,硬得她睡不着觉。 那时,她鬼使神差地又登上了以前的社交账号,正好看到田密密发的朋友圈。 圆脸女孩带着灿烂的微笑,和她上了年纪的父母站在一起,在北城的师范院校面前拍了入学照。 虽然与同班同学相比,这个学校算不上最出色的,但她脸上的微笑却格外真切,她身旁的父母也是发自内心地为自己女儿感到骄傲。 后来,姜乐偶尔也会悄悄登上去,看一看她的近况。 这个小个子的善良女孩,过得忙碌、简单、幸福。有时候,姜乐甚至觉得,自己也会被她感染,有了片刻幸福的错觉。 再后来,她忙着赚钱还钱,生活越来越忙,顾不上再看别人的生活,也没再登过那个号。 到现在,几乎是连密码都想不起了。 到现在再次与她相遇,姜乐才想起,对于田密密这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女孩而言,自己当初单方面切断联系的行为,应该算得上不辞而别。 奶茶店里放着当下大热的流行乐,欢快的曲调填补着两个人对话里的空白。 姜乐看向田密密,欲言又止。 不知道该不该对当年的事做些解释,或者是道个歉。 最终,还是田密密笑着打破了沉默。她善解人意地没有提当年的事,转而换了话题。 “姜乐,我今年在北城买房了!”她说这话时,笑得酒窝颇深,一脸骄傲自豪的神色。 姜乐有些意外地扬起眉,由衷地感叹,“真的?这么厉害?” 北城的房价可不低,记忆里,高中教师的工资应该没有那么高。 果不其然,田密密很快吐了吐舌头,不打自招,“其实是在北城附近的城市买的啦,通勤要三四个小时,我周末才能回去住,平时都住在教师宿舍。” “也很厉害了。” “你呢?你现在在哪个城市发展呀?” “江城。我在那里开了家宠物医院。” “真的?好厉害!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会选数学专业,但是当宠物医生也很好哎,应该每天都能摸到猫猫狗狗吧,真幸福!” 两人寒暄了几句,柜台后的店员将做好的奶茶递给田密密。 她接过奶茶,低头看了看时间,脸上的表情意犹未尽,带着点纠结和为难。 奶茶店紧挨着学校,旁边的下课铃一响,店里听得清清楚楚。铃声响后,甚至能隐约听到学生们嘈杂的喧嚣声。 姜乐扬起眉看向田密密,脸上难掩揶揄的笑。 田密密不好意思地看向她,终于承认,“我是偷溜出来买奶茶的,下节课是我的课......” 姜乐忍住了自己想要揉她脑袋的冲动,朝她点了点头,“快去吧,当老师的,别迟到了。” 田密密依依不舍地与她告别,将要走出店门时,脚步又停下了。 她转回头来看向姜乐,似乎是思考纠结了很久,才开口问她: “姜乐,我过段时间休假,可以去江城找你玩儿吗?” 姜乐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7章 酒意的纵容 去我家休息?…… 两个人的座位挨得不远不近,刚好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后续水味,掺杂着一丝酒气。 姜乐扭过头看他,见他酒杯中淡黄酒液已经见底,微不可见地蹙了眉头。 这人酒量一般,跑到机场来喝什么酒? 周泽看向她,眼神中也闪过一丝意外,接着又勾唇笑了。一开口便没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你的护卫犬呢?怎么今天没跟着?” 姜乐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懂他怎么冷不丁地说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反问道:“什么护卫犬?你说大白?” 他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冷白修长的手捏起酒杯抵至唇边,掩饰住他戏谑的笑意。 “不是大白,是另外那个,寸头,皮衣,爱戴耳钉,粘人又攻击性很强那个。” 她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护卫犬是白炎。 这人笑得温润,语气也温柔,说出的话却贱嗖嗖的。在她面前,周泽很少这样暗讽人,姜乐一时没反应过来,气结又有些微慌地回了句: “没来,可能在店里呢。” 话音一落,周泽脸上的笑意便再不克制,眉眼弯弯地,连眉梢都是喜色,含笑着点头: “哦,原来在看家啊。” 姜乐见他笑得好看,盯着那张笑脸愣了几秒,接着才反应过来,她刚才答那一句话平平无奇,却是变相承认了白炎就是“护卫犬”。 周泽那张顺眼的笑脸,瞬间变得欠揍起来。 姜乐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转过头,手指在台面上敲了敲,让人帮她调一杯酒。 她目光盯着酒柜上琳琅满目的瓶子,试图无视自己的那点心虚。 她这平时牙尖嘴利的人,一对上周泽这种常态化温柔,随机性蔫坏的人,就总是大脑下线。 ...... 姜乐在心里对白炎郑重地道了个歉。 冰块撞击着酒杯,清脆悦耳,但晃地人心慌。 两个人沉默地并肩坐着,彼此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两个月前,她曾说过不必再见面。 脑后的马尾捆得紧,皮筋捆绑处扯着发丝,拽得头皮生疼。 姜乐取下皮筋,将头发垂在肩头,借着发丝的遮挡,偷偷去看身边的人。 吧台昏暗的光打在周泽的侧脸,他那双利如叶刀的眼很是晶润,湿漉漉得像盛着一汪春水。 说起来,从上次偶遇的一面以来,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周泽,他好像清瘦了许多,眼窝有些淡青,又被酒气熏得微红。 看来他最近的确过得忙碌艰难。 周泽从少年时就常常是游刃有余的形象,成了小周总之后尤其如此。姜乐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样疲惫的模样,一时有些不习惯。 那丝心疼的情绪刚刚升起,又被他一句话给打消。 周泽端起酒杯,眼睛直视着前方,冷不丁地开口说了一句: “偷窥可不是君子所为。” 姜乐偷看的行为被人戳破,片刻的心虚之后便是不忿,转头嗤了一句: “我是小人,不是君子。” 周泽眯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姜乐瞧着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就总是莫名其妙地憋火。 说起来,这人是不是压根就没发现她把他删了? 她不耐烦地敲了敲杯璧,讽声刺道:“小周总跑到机场来喝闷酒,不怕未婚妻不高兴吗?” 周泽故作意外地挑起眉梢,真诚地问:“你很在意?” 姜乐冷笑一声,“我在意什么?不过是提醒你一句,家宅不宁对生意不利,小心着点儿吧!” 他似乎是扭头看了她两眼,接着失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嘀咕道:“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姜乐见周泽杯子里那点酒,半天下不去一寸,直接不耐烦地问吧台后的人要了一瓶度数不低的酒,给自己斟了半杯。 “我哪敢被你惹到?就算惹到又如何?周总还是多担心担心,会不会惹到家里面那位吧。” 身边的人沉默了几秒,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才转过头,轻声回道: “姜乐,你如果是想让我给你个解释,也至少要有个正当的名义与理由。我是以什么身份对你解释,朋友、生意伙伴,还是‘不必再见面’的陌生人?” 姜乐被他这样淡声呛了句,知道自己这些酸话说得理亏,心虚地闭了嘴。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点贱,划清界限的是她,没头没脑地跑来拈酸吃醋的也是她,有够蛮不讲理的。 姜乐付了钱,起身就准备离开,没挪动两步,又转身回来,一屁股坐下了。 这些天,姜全和林秀芬的破事压在她心头,沉甸甸地无处发泄。回到江城,如果她仍是情绪低沉,少不得又要应付白炎喋喋不休的关心。 说起来,她好像连一个可以毫无顾忌地一起喝酒的朋友都找不到。 白炎聒噪,给点甜头就得寸进尺,小张只是同事和下属,许安则是个“一杯倒”。 好像,只有在他面前,她可以毫无负担地丑态毕露。 所以,姜乐那点少得可怜的道德感,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她将高脚凳向周泽的方向拽近了一些,颇为江湖豪气地将腿一支,侧着头问他: “刚下飞机还是准备登机?” “登机。” “去哪?” “北城,回本部处理一些事情。” “很急吗?” 周泽终于转过身,那双沉静的眼睛望了过来,细细地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他只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瞧,似在审视她故作平静的脸。 姜乐开始被盯得有些心虚,他才转过头去,淡淡地回了一句: “也还好,不是很急。” 她在心里松了口气,“那陪我喝两杯吧。” 说着,她便伸长了胳膊去勾刚才点的那瓶酒。 酒瓶本就搁得不近,她又挪了椅子,离得就又远了一些,她懒得起身,指尖拼命使力伸展,还是离瓶子差了些距离。 拼命拉扯下,身子歪斜失重,姜乐只是肘间磕在台面上,尚不至于摔倒。 尽管如此,她腰间还是被周泽用手捞了一下。修长宽大的手,或许是因为酒意而变得有些温热,隔着布料按在腰侧,妥帖地使力,带着她坐正了身子。 接着,她听到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手指勾着酒瓶放在她手旁,又重新在她身边坐下。 身形晃动之间,酒味与薄荷味在姜乐的鼻尖悠悠打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8章 骑虎难下 一时冲动,然后呢…… 姜乐看着他微微抬起了眼,长睫如秋风振叶一般,心惊肉跳地颤了颤。接着,他缓缓地放下支着头的手,慢悠悠地转过头来了看她。 她被他那双亮如月色的眼睛盯着,心如擂鼓,砰砰地击打着胸腔。姜乐生出了一丝退意,目光下滑躲开他的注视,却瞧见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上方,他的喉结微不可见地上下一滚。 于是,姜乐刚退缩的那点胆气又涌了回来,她重新抬起眼,不躲不避地与他对视,并微微捏紧了潮热的手心,尽量不让自己退缩。 一对情侣携手走了进来,在不远处的高脚凳上落座。姜乐的目光正对着他们那处,余光可以瞧见男人的手揽在女人腰间,女人则撩开自己的长发,趴在男人的颈窝处与他耳语。 这样过分亲昵却又不避众人的举止,向来让她替人尴尬。只是余光里的一瞥就足以让姜乐起一身鸡皮疙瘩,更何况那两人的行为,像是一面镜子,照出她当下龌龊的心思。 偏偏那两人正好坐在周泽身后。姜乐无可奈何,只能像那画面烫眼似的,眼珠子震颤着乱飘,没个安稳的落处。 周泽有些疑惑,他顺着她目光扭头看去,背影顿了几秒,再回头时,眼神中带着了然,了然之外还带着丝可疑的局促。 他拎起一旁的大衣搭在臂间,另一只手顺手地拉起她的行李箱,说了一句: “走吧。” 姜乐呆愣两秒,僵硬地“哦”了一声,乖顺地跟在他身后,脑袋还有些发蒙。 也许是酒意上涌,她眼睛盯着周泽的耳后,发现那里也是可疑的一片红。 楼道里的灯莫名其妙地罢工,昏暗的环境剥夺了大部分视觉,无限放大两人身上的酒气,与不够平稳的呼吸声。 姜乐拿着钥匙开门,手轻微地颤抖,钥匙碰撞出金属音。直到进了家,按下开关,灯火通明,她一直悬在喉间的心才安定了一些。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冲个澡。” 她将钥匙扔在厨房的餐桌上,没敢多看门口站着的人,几乎是逃跑一般溜进了洗手间。 热水打在头顶上,暖气上涌,姜乐的大脑愈发朦胧,但是借酒而生的胆气却快速散了下去。 她稀里糊涂地就把周泽带回了自己家,一方面是因为最近心情糟糕,依赖他提供的妥帖安定感。另一方面,确实也是酒胆催生了一些隐秘的私欲。 真正把人带回来以后,她又有些怂了。两个人的关系本就处于一种不清不白的暧昧之中,好不容易冷静了两个月没怎么见面,再来一次荒唐的夜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更何况… 姜乐猛地甩了甩脑袋,甩掉那些让她脸烫心慌的想法。热水不知疲倦地往身上洒,她被泡得指尖发皱,却拖延着不出去。 箭在弦上,骑虎难下。 这边,她还在心里做一些思想上的挣扎。那人却在外面轻轻敲了两下门。 指节与木质门敲碰出平稳的两声,接着便是他稍显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疑似担忧的情绪。 “姜乐?” 她猛地回过神,闷闷地回了句:“嗯?” 许是因为暖气的裹挟,姜乐冷不丁地一开嗓,声音竟然有些软绵沙哑,尾音柔而无力地上扬,被水声冲刷得模糊朦胧。 门外的人静了几秒。她也立刻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太过反常可疑,腾地一下涨红了脸,连忙清了清嗓子,用正常清亮的声音补了一句: “怎么了?” 周泽又沉默了两秒,才回了一句: “你刚喝过酒,热水澡不要洗太久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许是担心自己在热气的屋子里泡得太久,晕倒在这里。 说起来,她的确是在浴室里龟缩得太久,充盈的热气让她有些胸闷气短。姜乐干脆咬了咬牙,关掉了花洒,囫囵擦干了身上的水。 都是成年人了,又能怎样? 何况这是她家,她的地盘,有什么好怕的? 收拾完出来,周泽正在厨房里,将水壶里的水往杯子里倒,桌子上放着一瓶蜂蜜。 她家里原本可没有这么养生的玩意儿。 姜乐问他:“你去便利店了?” 周泽闻声抬起头,在她潦草的穿着上滑了一眼,神情一顿,接着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目光。转身找出空调的遥控,打开了暖气。 以前在一起时,冬天一进屋,他第一件事便是开暖气。那时候,姜乐总是嘲笑他比老年人还畏冷,他却说是她的睡衣都太单薄,省的感冒。 今天,这人甚至记得出门买蜂蜜,却忘了开暖气。姜乐心下了然,他好像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镇定。 他漏出了马脚,姜乐心里反而镇定了一些。尽管屋子里凉嗖嗖的,她还是没有去加衣服,走近两步问他:“你不去洗吗?” 周泽低头,手里拿着一根勺子在杯中搅拌,始终垂着眼不去看她,“今天有些累了,明早再洗吧。” “哦……啊?” 姜乐抬头看他,有点难以相信,这话是从万年洁癖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将手里的蜂蜜水递过来,神色平静地问,“有多余的枕头吗?借你的沙发休息一下。” 她盯着他波澜无惊的脸色,反复确认他这话说的是认真的,只得僵硬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卧室拎了个枕头给他,故意没拿盖毯。 姜乐几乎是瞪着眼看他将枕头放在沙发上躺下,长腿有些憋屈地搭在地上,抱着胳膊,闭眼安歇。 她插着腰,差点要被气笑了,实在很想走过去把人摇起来,问问他。 她说来她家里休息,他就真的只按字面意思理解,只是休息? 她站在卧室门口静息了一会儿,实在气不过。 姜乐故意将脚步踩得很响,一趟趟地往客厅走,一遍遍地从沙发上那人面前路过。一会儿是拿手电筒,一会儿是调整客厅里的钟表,总之忙碌得很是浮夸虚伪。 周泽掀开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9章 趋利避害的动物 他是个很有…… 卧室门开着,姜乐闻声看过去,却只见得着沙发的靠背。她盯了两眼,惫懒地回: “你不也没睡。” 屋里静了几秒,姜乐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她望过去,见周泽坐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发丝。 他没有转身,问她:“要不要起来,找部电影看?” 姜乐支起身子,几乎是有些莫名其妙地问: “你不是早就困了?刚才还懒得搭理我,一副八百年没合眼的样子。” 她语气里有些嗔怒的怨怼,引得他低头笑了两声,抬手揉了揉略有些酸痛的脖子。 “我如果想要休息,大可以到飞机上睡。你家的沙发,不比头等舱舒服到哪里去。” 姜乐撇了撇嘴,嘟囔道:“说得跟谁逼你睡沙发似的......” 嘴里抱怨着,并不妨碍她裹着毯子走了过去,一屁股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盘腿坐下,一歪头便是他垂在地上的腿。 周泽早就知道她这样的古怪习惯,爬高上低,树上、墙头、地上,哪里都能坐能趴,就是不爱像个正常人一样坐在沙发上、椅子上。他无奈地低头看了看她的头顶,只得也随她一起坐在地毯上。 屋里拉上了窗帘,投影仪便成了屋里唯一的光源。白墙上投映着晦涩无聊的外国文艺片,姜乐看着高鼻深眼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她心不在焉,压根没注意到电影里那人在说什么。 她捏着毯子上的毛边,微微朝着周泽的方向偏过头,瞥了一眼,再一眼。 他没有扭头,连盯着画面的眼神都没有偏移半寸,冷不丁地开口问: “你在欲言又止些什么?” 姜乐目光下移,朝他身上看了两眼,迟疑着开口,“你该不会是喝多了酒,所以……不行?” 周泽心理素质向来强大,听了这话,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旧专注地看着电影,说了句“专心,少说话。” 他语气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给人上课。 姜乐转回身,曲起一条腿,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她百无聊赖地盯着虚空处,继续火上加油,“其实偶尔不行也是可以理解的,男人嘛,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情况,而且你也上了年纪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她说的话嚣张,语气却是平平,不带任何挑拨之意。 姜乐心里早就没了火,只是在不择手段地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困扰她的噩梦与情绪。 周泽似乎也明白她在做什么,没有转头,态度却是很配合,他语气平静地回敬一句:“行不行,将来试一试便知。” 姜乐放下胳膊,凑过去,“哦,那就试试呗。”她贱兮兮地伸出手便要去摸,被他一手拍开。 他终于扭头看她,叹了口气,“仔细分辨一下正经话和玩笑话。” 姜乐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坐了回去。 “你既然没那个想法,一开始又为什么要跟我回来。” 周泽轻笑了一声,荧幕的光映得她眉眼温柔“你高估了我。我也并非君子,不至于坐怀不乱。” “那是为什么?” 周泽也跟着曲起一条腿,手指在地上敲了敲,“因为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我也清楚你想要什么。” 姜乐嗤笑一声,“那真是稀奇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的侧脸在跃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朦胧,衬得他唇边的笑意也是模糊的。 “你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受伤了便想要甜头,止了疼就转身逃跑。” 姜乐勉强笑了笑,“所以你只负责止痛,不打算给甜头。” 周泽没有说话。 她转过头,故意挤出一声浮夸的笑,吊儿郎当地说了句: “不是吧,周总,你怕我让你负责啊?还是,你怕我会不对你负责?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古板,没意思。” 周泽眨了眨眼,笑意带了丝苦和凉。 “我本来就是个无聊古板的人,你早就知道。” 姜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了。她将头发挽至耳后,起身去热了两杯牛奶,走过来递给他一杯。 周泽伸手接过,皱了皱眉,“已经洗漱过了…” 姜乐几乎要朝他翻个白眼,硬生生地忍了回去,呛道:“没给你一瓶花花绿绿的冰饮料就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她明明是主动向人示好求和,架势却端得凶狠无赖。 周泽无奈地低头笑了笑。 姜乐重新坐下,朝他挪了过去,微微偏头靠在他肩上。周泽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自在一些。 她盯着墙上的画面发呆,慢慢地竟被剧情带了进去,看得倒比之前认真。 过了许久,她听到周泽说了句: “姜乐,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她眨了眨眼,懒懒地应了句: “嗯,我知道。” 姜乐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屋外天光大亮,杯子已经被洗涮干净,并排放在厨房沥水的槽里。 桌子上留了张便签纸: 【我回北城了,早班的飞机。天冷,多加衣。】 姜乐盯着“早班飞机”几个字看了几眼,最后嗤笑一声,嘟囔道: “这人真会逞能,还说什么不着急回去…” * 暑假。 家里多了一个生物,姜乐和狗都很不习惯。 小黑狗一直情绪低迷,进家门后,在沙发底下躲了一天一夜。 姜乐趴在沙发前喊了它几声,一人一狗趴着对视,僵持了十分钟,狗不动,她累了。 她倒也没再强行拉开沙发去拽它,只把买来的羊奶泡了狗粮放在沙发前,自己躺到卧室里打游戏去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隐约被细碎的声响吵醒。姜乐揉着眼走到客厅,只见一只黑球正埋在饭碗里吃东西,见她出来,又一个惊吓闪进了沙发底下,顺带踢翻了食盆。 不锈钢碗叮铃桄榔地在地上打转,奶混着粮撒了一地,楼下有邻居破口大骂,“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姜乐面无表情地盯着一地狼藉看了几眼,默不作声地拿拖把将东西打扫了,重新又蒙着头去睡,半夜,她又被一股恶臭给熏醒——这家伙给她来了泡大的。 她忍着呕欲,用纸包着把东西冲下马桶,转身去抽屉里拿了两个口罩,一个盖在口鼻上,一个盖在脸上,包得严严实实,倒头接着睡。 早上醒来,她怀里多了一个蜷缩着的小黑狗。姜乐伸手在它脑袋上揉了揉,小狗一个激灵,本能就要起身逃跑,她捏着狗的后颈,将狗揉在怀里蹭了蹭,它瞪着一双豆豆眼与她僵持对视,最终还是没跑。 自此,一人一狗正式建立和平相处关系。 暑假不长,姜乐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账本,这两年攒的钱不多不少,大学四年省着点花,钱应该算得上绰绰有余。 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出摊,将手里积压的衣服都清空了,心想自己也许可以休息一年。 大半个月的时间在闲散的玩乐中很快过去,姜乐时不时想起周泽,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挨揍。几次想问一问他怎么样了,最后又都生生忍住了。 他自己愿意被人管,她又多管什么闲事呢? 收摊时,她买出了最后几件衣服,其中一件白短袖上印着夸张的印花,姜乐愣了两下,反应过来这是当初她卖给周泽那件的同款。 眼前又晃悠悠地闪现他横着红痕的冷白后颈,她咬着腮帮子,半晌嘟囔了一句:“真碍眼。” 姜乐掏出手机给人发了条信息: 【你OK吗?】 时隔半个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不管对面的人能不能看懂。 过了几分钟,手机叮铃一响,她连忙划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0章 约定 考同一所大学吧 长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是偶尔有奢华低调的车安静地驶过,不扬起一粒尘埃。姜乐领着大白走在前面,周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谁也没有与谁说话,但却和谐地平静。 别墅区注重自然意趣,四周的绿化做得很好,飞虫飞鸟也多。有一只拇指大小的蝴蝶扇着翅膀落在大白鼻子上,痒得它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惊走了蝴蝶。 姜乐终于在一个公车站牌旁停下,周泽走至她身旁,问:“去哪里?” 她抱着胳膊,仍是不看他:“不知道。” 她只是好心过来看看他怎么样,却没有想好要去哪。总归是一时兴起,不如就随遇而安。 一辆公共汽车在站牌处停下,姜乐连是几路车都没看,便抱着大白上了车。车上人不多,姜乐随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周泽坐在她身边,不知从哪掏出一本书,摊开在膝上看了起来。 姜乐这才发现,这人竟然出门时都带着学习资料。简直是无趣到令人发指。 她心里默默地嫌弃,却安静地没再打扰他。车辆晃晃悠悠地前行,她怀里抱着狗,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景物,耳边偶尔响起书页翻动的声音。 虽然无趣,但这样的时光,好像也还不错。 大白在她的怀里仰着头睡觉,脑袋一歪蹭上了周泽的大腿,留下几根油光发亮的狗毛。他眉心微蹙,伸手将毛拂了下去。 姜乐在心中憋笑。看来大白傍上周泽的希望渺茫了,这人是个洁癖。 上车的人坐了满座,又一个个下了车。两人一狗随着车绕线坐了两三圈,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两眼,摇了摇头,没说话。 姜乐的目光时不时在周泽颈后扫过,那里冷白一片,阳光照射下,干净得隐约可见青色的静脉纹路。 还好,没有那条刺眼的红痕。但也说不准,毕竟过了大半个月,再重的伤也早该好了。 周泽的目光始终专注地凝在书本上,却是目不斜视地说了句:“没有挨揍,不用担心。” 姜乐悻悻地转回头,嘟囔道:“谁问你了......” 开了话头,她终于肯将心里的疑问说出口。 “你成绩够可以了,况且有家业继承,有必要这么拼命地学习吗?” 他翻动书页,轻轻笑了一声,“现在的成绩,想要稳扎稳打地拿下顶尖的学校与专业,仍有努力的空间。何况,人若无能到只知坐享其成,再大的家业也只会被挥霍掉。” 姜乐沉默地看了他两眼,没有回话。 公车再次停在老城区时,她终于肯抱着狗下了车。一路漫无目的地走,路逐渐荒凉,到了一处荒废的游乐广场。 周泽找了一处石凳坐着,依旧认真地看他的书。姜乐在一旁打了会儿游戏,直到电量近乎耗尽,她才百无聊赖地将手机收回兜里。 他从枯燥的文字中抬起头时,看到的便是姜乐抱着狗,长腿伸着,从一处低矮的滑梯上滑下。 大白明显很害怕,挣扎着想要逃走,只是迫于姜乐的威迫,只能被她揪着两只前爪困在她身前,姿态滑稽地落了地。 它恼羞成怒地作势要去咬她,她则是眯眼哈哈一笑,屈指在它鼻子上弹了一下。 他无知无觉地跟着扬起唇角,似乎连风都变得宜人。 直到无常的天气毫无预兆地变了脸,豆大的雨滴哗啦啦地砸了下来。他起身拉着她的手,一路小跑寻找躲雨的地方。 四周空旷,少有可遮挡的建筑物。两人只得一起挤进了一个废弃的电话亭里。 狭小的金属盒子,本不是为了两个人的身量而设计的。他们挤在一起,几乎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好近。 近到彼此的吐息都被放大,带着灼热的温度呼在皮肤上。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轻薄的布料,只是无限扩张了想象的空间。湿润的泥土味,裹着谁身上的香气,填满整个狭小的空间。 两个人心照不宣,眼睛都不敢往彼此身上落。只有一只无知的狗夹在中间,傻乎乎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姜□□过电话亭的玻璃看向那个滑梯。虽然低矮,但是滑梯下的空间应该还是能容得下她的。不如直接拉开门跑过去吧?总好过现在这样...... 这时,周泽轻轻叹了口气。他猛不丁地拉开门,独自站到了电话亭外。 雨势并没有减缓,很快将他半干的衣服湿透。 姜乐皱着眉问他,“做什么,说不定躲一会儿雨就停了......” 周泽没有回头,声音却比平时哑了一些,“没事,反正衣服已经湿了。” 雨滴砸在金属外壁上,声音听着格外沉闷。水珠顺着玻璃往下滑,本就潮湿模糊,再加上她呼出的雾气,更是将外面的人遮得瞧不清楚。 姜乐伸出手,将玻璃上的哈气擦去一些,露出他的身影来。 周泽看着天上的雨幕,雨水浇去了身上焦灼的火气,却滋生了另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 他说:“姜乐,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隔着门和落水声,他的声音听得不真切。姜乐疑惑地抬起头,问: “你不是要出国吗?” 他没有转身,“如果我不出去呢?” “哦......” 这下她听清楚了,他说他可以不出去。 说起来,他出不出国,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和她说?又为什么,她会因为这句话,感觉到一丝小小的雀跃? 明知道两个人不是一路人,即便短暂地相交,迟早也会走向陌路,实在没必要纠缠过深。 但是很奇怪,只是因为这一丝小小的雀跃,姜乐暂时不愿意去想那些客观的、长远的事了。 雨声飘荡,正如她现在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一样,冲撞着某种陌生且强烈的情绪。 许久,姜乐都没有说话,只有雨声呼啸,填补着沉默的空白。周泽似乎很有耐心,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催促,不追问,也不逃避。 久到雨势渐小,她才眨了眨眼,轻轻地回了一句: “好啊。” * 高三开学的时间较早,偌大的教学楼中只有两层坐满了学生,背书声越吵闹,越显得空阔寂寥。 烈日灼烧,所有人一头扎进题海中,是千军万马,也是孤军奋战。 姜乐的出勤率高得离奇。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毕竟,做了两年的同学,没有人见过她连续三天都老实地呆在教室里。 后来,她总是准时来,准时走,几乎没再缺过一节课。班上的人开始怀疑,她可能是被人夺舍了。 不过大家都正自顾不暇,也没有人真的将她这点变化放在心上。年级第二都开始老老实实地认真学习,只会让他们更多了一层危机感。 其实姜乐倒没有想得太多。 这两年赚够了钱,她也不用再辛苦地往钱眼里钻。学校的内容虽然无趣,但用来打发时间倒也不错。 有时坐在课堂上,她也会支着头看两眼闲书,有时是小说,有时是漫画。 从跌宕起伏的情节里抬起头,她总是能一眼看到周泽端正的背影,认真、沉静。 姜乐会撇撇嘴,在心里嘀咕一句“假正经”,然后掏出卷子来做上几道题。 偶尔,她也会生出一丝逗弄的心,将自己写好的卷子叠成纸飞机,在飞机头上哈一口气,晃晃悠悠地飘到他课桌上。 他会无奈地抬起头看她一眼,将东西随手塞进自己的抽屉里,继续专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1. 变故 没有大人了,只有我 上学期期末考试后的一天,姜乐接到了胡桃哭着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她声音嘶哑,带着抽抽嗒嗒的哭声:“姜乐,我要走了,你来送送我吧。” 等姜乐赶到酒吧,胡桃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身边正站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趴在她耳边殷勤地问:“姑娘,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 姜乐压根没来得及分辨这人究竟是恶意还是善意,直接大步走过去,趁人不防将男人挤到了一盘,皱着眉问道:“你哪位啊?麻烦站远点儿。” 男人看她一脸凶相,又碍于服务员的注视,只得悻悻地退到了一旁。 胡桃迷蒙地睁开眼,看见是她,便搂着人大哭:“姜乐,我要走了,我得去找他。” 姜乐皱着眉问她要走去哪,胡桃已然不知道回话,只是一个劲地哭,一个劲地说自己要走。 她没办法,只能将人抗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路上,周泽给她打来了电话。他很少主动来电,姜乐心中疑惑,但胡桃正闹得凶,她顾不上接电话,到家便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将人安置在沙发上时,胡桃才睁开眼,眼中情绪破碎,声音轻得像呼在镜子上的一口雾气,“乐乐,他把我给骗了。” 姜乐摸着她的头发,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仍是垂着眼温柔地问:“谁把你骗了?” 她像是一艘破旧沉水的小舟终于靠了岸,胡桃坐起身,搂着姜乐,头埋在她颈窝里。 向来泼辣且无所不能的胡桃,这会儿脆弱地像一扇摇摇欲坠的窗户。 姜乐听着她口齿不清的叙述,心里起了明火,又渐渐冷了下去。 原来,胡桃那个大学生男友几次考研不成,心灰意冷下便不再打算考学,转而收拾东西回家乡省会城市找了份工作,工资不高,但尚且算得上稳定,说出去体面。 临走时,那人承诺胡桃,等他安稳下来,就把她接过去,娶她,给她一个家。 一个月后,他说想见她,给她买了一张车票,叫她去找他。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火车,胡桃满心欢喜地下了车,两人痴缠几天。他告诉她,自己在这座城市里看上一栋房子,三室一厅,可以一个做主卧,一个做书房,一个留作婴儿床。 他现在工作稳定,付得起房贷,只要她愿意出首付和装修的钱。 胡桃不是没有犹豫过,只是碍于爱人的情话,被他所构建的未来迷了眼。于是,她便心甘情愿地将积蓄都掏给了他。 他让她先回来。等她把北城的工作和人情关系都处理好,他那边估计也把房子装修好了,到那时,两个人便结婚。 只是她回来后没多久,他却通过电话提出了分手,说自己遇见了一个让他心动的人,他这才发现,原来在遇见这人之前,他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人。 他说对不起她,会把钱都还给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他以为我只在乎钱吗,我要他把伤我的心都给一块块地补好,他做得到吗?那个混蛋!”胡桃在姜乐耳边哭喊,她眼睛红得肿起,嗓子被眼泪淹得嘶哑,仿佛一只垂死的鸟。 姜乐很想骂她一句,你是没脑子吗?那么多年存的钱,随随便便就交给这样一个无赖的窝囊废。 但怀里的人无助地颤抖,好像一身傲骨早就碎得干干净净。姜乐最终还是什么都不忍心说,只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说: “好,去找他。我跟你一起去,把钱要回来,我替你把人揍一顿。” 胡桃摇了摇头,唇齿不清地嘟囔:“不去,不能去,不去好不好......” 姜乐知道她这是醉意又上了头,或许这人整晚都是不清醒的,说要去找他也只是一时的气话。于是她便没将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哄着人躺在沙发上睡了。 一晚上,胡桃吐了两三次,大白好奇地跑过来闻闻她的口鼻,又嫌弃地跑开。 姜乐一晚上既要照顾人,又要收拾屋子,等一切安歇下来,她早就累得筋疲力尽,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清楚了。 天光大亮时,屋里早就没有了人。 胡桃在桌子上用一张便签纸给她留了言: 【乐乐,对不起折腾了你一晚。姐姐昨天就买了早上的车票,我去找他了,你放心,我有分寸。】 姜乐皱起眉。 胡桃一向在意年龄,讨厌别人叫她“姐”或“阿姨”。如今她这么反常,心绪不宁地到处乱跑,也不知会不会出事。 她正要打通电话联系胡桃,把昨天没骂出口的话都劈头盖脸地骂一通,再让她在下一站下车,等她想办法去接她。 这时候,手机却嗡嗡嗡地响了,显示的却是陌生的手机号。 电话接起,对面是她不认识的女声。 “喂,你是姜乐吗?你母亲出事了,你赶紧来医院一趟。” 在去医院的路上时,姜乐的脑子都是空白的。 昨晚一夜没有看手机,屏幕上有十几通未接来电,来电人都是周泽。 哦,他一下子打了这么多电话,应该就是要说林秀芬的事吧。他知道事情的经过?是来通知她,还是要与她解释? 按理说,她应该给他回一通电话的吧。即便不问发生了什么,这么久没接电话,她也应该给他报个平安。 否则,他那么古板的人,一定又要皱着眉说教她一通。 但是姜乐只是目光散漫地盯着路面,手机捏在手里,却不敢多看一眼。 说实话,她有点害怕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害怕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刚才电话里那人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回响,说的什么来着? 哦,林秀芬受了重伤,情况很不好,已经送去抢救。要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什么心理准备?她不知道,也不敢细想。 她害怕真的听到“病危”两个字。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大厅人来人往,有护士推着病人飞跑而过,一旁的家属跟着哭喊。病房外,有上了年纪的人跪着祈祷,双手合十,双眼紧闭,不知道拜得是哪尊神。 姜乐脚步虚浮地走到手术室外,先见到的不是医护人员,而是两个穿着警服的男女。 “你是姜乐?你母亲在里面抢救......”男人觑着她的脸色,顿了顿,斟酌着说道: “我们接到邻居报案,夜间听到你父母的争吵声,初步推断是你父亲姜全酒后伤人,不慎将你母亲推倒,磕到了头部,导致伤重......如果你现在方便,我们想问你一些问题。” 男人的话一字一句地传入姜乐耳中,她艰难地将那些简单的字句串联起来,却难以做出任何反应。 姜乐有些呆愣地绕过他,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问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病人家属吗?她现在还在抢救,你最好叫你家大人过来,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2. 摒弃原则 小偷的女儿 她一路去补办了手续,交了手术的钱,各项费用罗列起来,构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姜乐这才知道,原来林秀芬这么多年连最基础的医保都没有。 姜乐心里讥笑一声,也不知道有谁可以讽刺、责怪。 两年来存下的钱,轻轻巧巧地一刷,瞬间像海绵被挤干了水,只剩下一个滑稽的数字。 她在偌大的楼里兜着圈子,尽可能不让自己被各种事情绕得晕头转向。 终于静下来时,姜乐心里才生出了一丝后知后觉的慌张。 她没有去想林秀芬能不能平安度过这几天,只是盯着卡上的余额,嗓子里突然生出了一丝窒息感——钱要不够用了。 除非林秀芬现在就被人从监护室里推出来,否则,凭她剩下来的这些钱,连自己的吃饭问题都要烦恼,更别提剩余的治疗费用了。 曾经她一分钱不带地逃离了家,一个人在广阔的天地里横头乱撞,似乎也从没有怕过什么。即便头破血流,凭着她的脑袋和一双手,总能站稳脚跟,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 人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要被外力压垮了。而这施压的一方,便是林秀芬的性命。 如果因为她的贫瘠和无能,导致林秀芬就此丧了命,那她又该如何? 手机冷硬的金属外壳硌得自己手心生疼,姜乐点亮屏幕,眼睛在周泽半个小时前打来的两个未接电话上看看了几眼,接着手指划开通讯录,拨通了胡桃的电话。 “喂?乐乐?你睡醒了?” 火车上的信号算不得太好,背景里有嘈杂的对话声,胡桃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同样的疲惫与破碎。 “乐乐,昨天晚上真对不起,我之前担心打扰到你,一直没有和你说这件事。我昨天心情不好喝多了酒,才会连带着也折腾了你大半夜。” “我知道你要骂我脑子不清醒,但是乐乐,我这辈子本身就过得很不开心,遇到他之后,我才觉得人生有点盼头。他这样对我,我不甘心......你放心,我只是想要一个了结,这是我和他的事,只能由我自己来处理。”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有人蹲坐在地上,靠在墙角上睡着了。那人头上的电子时钟冰冷地读着秒,一分一秒地往前走,像是带着镰刀形状的倒计时。 姜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柔地问:“嗯,你去找他,钱够花吗?”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没想到她脾气竟这样好,一时怔愣了片刻,“这点生活费还是有的,而且......他说会先还给我一部分钱。乐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筒里的电流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晃荡声,显得遥远而疏离。姜乐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半天,才眨了眨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没什么,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被人骗了。” 挂掉电话,姜乐靠坐在冰冷的椅背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有一个穿着艳俗的男人,胳膊底下夹着个公文包,一脸神秘地笑着靠了过来。 他弯下腰,脸上嵌着挤眉弄眼的笑,压低了声音问道:“美女,考虑借贷吗?我们这里品种很多,你看你适合哪种?” 姜乐闻声抬起头,见男人浓眉厚唇,眼神上下打量她,像是在评估一头待宰的猪。他的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她胸口和腰间流连,歪着嘴哼笑的模样让她顿时生出了一阵反胃。 她本能地便皱起眉,开口骂道:“滚一边儿去,别他吗来找揍。” 男人没想到竟然踢到这样一块铁板,他眉头一扬,悻悻地直起身,冷笑道:“穷光蛋一个,装什么清高。” 他转身便要走,姜乐却着魔一般坐直了身子,说了一句“等一下”,接着抽走了男人夹在指间的名片。 一旁有一个中年女人本来只是在冷眼旁观,见她竟然真的接了男人的名片,连忙朝这边看过来,中气十足地喝到: “刚才护士都来赶过你几次了,你还这么大胆?!你当心我一会儿就报警找人抓你!” 她这声吼得声音不小,引得周围人侧目。男人白了她一眼,不好在大庭广众下与她多做纠缠,唾骂了一句:“臭娘们多管闲事”便转身走了。 女人低声骂了句“在医院里做这种事,也不怕天打雷劈。”这才转身过来,冲着姜乐劝道:“姑娘,世界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儿?你年纪这么小,可千万别走错了路。你父母家人,也一定会心疼你的。” 姜乐盯着手里的名片眨了眨眼,没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接过这人的名片,她是慌不择路,但也没有那么蠢。 也许只是太累了,连大脑都不再冷静地支配自己的行为了。 姜乐沉默着,只觉得这里人太多,空气太稀薄。她觉得吵闹,烦闷。于是便默不作声地站起了身。 重症监护室外的家属都是24小时候命。姜乐只有一个人,没人与她换班。 她给护士留下了联系的电话,转身下了楼。 路上人匆匆忙忙,没人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失魂落魄。 天色阴沉,成片的乌云遮天蔽日,昏暗得瞧不出时间。 姜乐点开手机,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她早早地赶来医院,早饭和午饭都没空吃,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手心虚浮,头晕眼花。 路旁的小店里挤满了人,不少人面带愁容。医院附近,最不缺人情冷暖和左右为难的故事。 姜乐要了一碗清汤面,手机里的余额又晃晃悠悠地下降了几个数。 身旁坐了一对夫妻,两人穿着陈旧泛黄的衣服,脚边还搁了一个尿素袋子,桌子只放了一碗面,被男人推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枯黄发皱地手擦了擦眼底的泪水,声音颤颤巍巍,“要不咱们不治了吧,趁着她最近状态还好,带她回家......总不能让孩子死在外面。” 姜乐握住筷子的手一顿,她又吸了两口面条,默不作声地掏出耳机来戴上,将音乐开到最大声,体面地不去窥听别人的难处与抉择。 一碗面见了底,姜乐抹了抹嘴,站起身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往周泽家的方向去了。 来这一趟,姜乐心中是抵触的。 别墅的线条利落流畅,黑白灰的底色映着阴沉的天空,这栋建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冷硬、难以接近。 说不清胸腔里那点扯心撕骨的情绪由何而来。 几万块钱,对周泽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吧?可能只是他不值一提的零用钱,是一件卫衣的价格。 其实姜乐心里清楚,按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在借钱上踌躇片刻。 但她又凭什么向他伸手要钱呢?凭她是保姆的家人,小偷的女儿? 姜乐向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冷言冷语伤不到她一身铜皮铁骨,温情软语也无法给她荒草一般的人生带来任何实际的好处。 但是很奇怪,她就是不愿意让他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她不想示弱,不想放低姿态去求人。 毕竟打碎了这外壳,里头只有血淋淋的一片,不堪入目。 姜乐不知道自己在这栋别墅前站了多久,久到小腿隐隐地发酸,冷风从衣领里毫不留情地往里灌,连血液都跟着流得缓了。 这个时间点,他在哪里?在学习,还是在公司里学着怎么搅弄风云? 她终于肯掏出手机,给周泽打了一通电话。 听筒里只来得及“嘟”得响了两声,电话很快被人接起,里头传来他清冷无波的声音: “在哪儿?” 周泽的语气一如往常平淡,只是尾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姜乐隔了两三秒没说话,电话对面的人又说: “我今天去过你家几次,你都不在。”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回道:“我在你家门口。” “好,在那等着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3. 刺痛 如果交换处境…… 发丝往下滴着水,姜乐终于抬眸,望向他神色认真的一双眼。 她突然觉得好笑,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林秀芬是贼,而他是受害的那一方。 第一次见苦主向犯案人的家属道歉的,多新鲜,多荒诞。 偏偏他越是这样,姜乐越觉得自身龌龊,好像一下子低到了尘埃里,一身嚣张的刺都再也支不起来。 她生平第一次感到羞惭。 周泽见她重新归于沉默,抚在她手上的力道紧了紧,他又问: “需要钱吗?” 需要吗?当然需要,这可是拿来救命的钱。 她来这一趟便是为了问他要钱的,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自然猜得出她的来意。 事已至此,何必再矫情犹豫,吞吐不言? 她向来被人瞧不起,也不怕再多一个轻视自己的人。 只是说不出为什么,刚刚在医院时,姜乐还没有什么实感。她只是觉得恍惚,远远谈不上痛苦。 此刻的心却憋闷得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她将手里的水杯搁在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才哽着嗓子说道: “我朋友出了点事,我不好向她要钱。我妈的钱都在姜全那里,否则她也不会犯险去偷东西。如果我去找姜全要钱,他一定不会给,反而会趁机要挟我想办法把他捞出来,我现在耽误不起时......” 周泽轻声打断了她急切的自辩,“我给你,需要多少?” 姜乐在他那个“给”字上顿了顿,默了两秒才回:“是借,我向你借钱。但是我现在还说不准多少钱算够,她在重症监护室里,一天不出来,就要多上一天的钱......” 说到后面,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后颈一阵刺痛,却仍旧强装镇定。 周泽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到了书桌旁。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样东西,走回来将东西放在她手心里。 方方正正的,是一张银行卡。 “里面的钱应该是够的,如果不够,后续我会再往里面存。你有什么别的需要,随时告诉我。” 周泽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一字一句地震着心肺。姜乐盯着手里的银行卡,憋闷的情绪瞬间化成了滔天的海浪,从心里滚到眼里,咆哮着要倾泻而出。 她将头垂得很低,使劲眨了眨眼,才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我写欠条给你。” 姜乐的背影挺得很直,周泽望着她,想说“不用”,又生生将话憋了回去。 当她把写好的欠条塞进他手中,周泽才在心里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她,半是玩笑地说道:“我免了你的利息,但只有一个条件。” 姜乐难得愣了一瞬,本能地问:“什么条件?” 他朝床的方向偏了偏头,“把水喝了,去躺着睡一会儿。” 她脑袋在冷风里吹得生疼,一天情绪起落折腾,思考早就变得缓慢。听了周泽这句没头没尾得要求,她迟钝地皱了皱眉,疑惑地重复“去你床上睡一会儿?” 几年里与社会上“不务正业”的人混在一起,姜乐听惯了许多浑话,早对一些关键词养出了应激反应。她这时本能地想歪,又马上反应过来,周泽不是那样的人,也没有什么油滑的言外之意。 她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周泽瞧着她的神色却是一愣,脸色有一瞬的僵硬,接着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别琢磨什么引申的意思。” 姜乐盯着他微红的耳垂,心里憋闷的情绪散了一瞬又卷土重来。她嘴唇微扯点了点头,然后连忙又摇了摇头:“医院那边离不开人。” “既然已经离开了,也不差这一会儿,我替你盯着电话,只睡半个小时也是好的。” 她早就疲惫不堪,脑袋混重得几乎停摆,此刻也不与他争论这些。姜乐乖顺地换了湿衣服,穿上他备用的睡衣,躺到床上闭眼休息。只是脑海里乱糟糟地一片,仍然得不到安息。 周泽拿着她潮湿的外套去烘干,却见口袋里露出一角艳俗的颜色。他顺手将东西推了回去,指尖却跟着一顿。 周泽眼角微敛,长指抽出那张沾了水的卡片,垂眸看清卡片上写的字时,他抿紧了唇,脸色变得冷硬似雪。 房间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针,风雨敲窗,屋内人沉默地站着,投下一片淡而冷的阴影。 闹钟叮铃铃地响,姜乐伸手拍灭了床头的电子时钟,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并没能睡着觉,但脑袋里敲钟似的疼痛确实轻了一些。 被烘干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浴室的架子上。姜乐换好了衣服,随手将头发扎成一个马尾。 周泽独自坐在落地窗边的长桌旁,桌上摆着一套茶具,杯子里飘出氤氲的雾气。 姜乐走下楼梯时,他正捏着茶筷温杯,闻声抬头向她望过来,眼神沉静似水,又仿佛压抑着一场风波。 她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只因周泽当下的模样有些陌生。 他今天明明穿了一件连帽卫衣,休闲的打扮少了许多端正感。可他此时端坐如松,五官轮廓在光线下越发深刻,刀削斧凿似地透出威压感。 不像是仍在上学的少年,反倒像个纵横生意场的商人。 好像他在不知不觉中成熟地变了个模样,又好像他始终便是这样一个人,只是柔和地收敛了锋芒。 姜乐在他眼中看到一股近似怒气的情绪,但那情绪又一闪而散,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她在他身前几步的距离站定,轻声说道:“我...先去医院了,多谢你,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上。” 周泽对她一笑,唇边弧度淡淡,“不急,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他伸手在一旁的座位上轻点了一下,示意她坐下。姜乐本能地要皱眉拒绝,却又觉得他此刻大的情绪有些不对。 再怎么说,自己拿了他的钱,总不好还没出家门,就与他对着干。 她在椅子上坐下,看着他沉默地摆弄着瓷玉茶具,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没底。 窗外雨渐歇,滴答滴答地往下坠,像刻漏一样的声音,惹人心慌。 茶杯轻放在桌面上,平稳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周泽冷白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颜色鲜艳的卡片,放在桌上,推至她的面前。 姜乐看见卡上熟悉的字,眼神跟着一跳,嘴角抽了抽。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泽便冷淡地开口问:“眼熟吗?” 她心里一个咯噔。 医院里那个男人递过来的名片,她随手放进了口袋里,一路心绪烦乱,忘了扔。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是一则乱七八糟的广告而已,又不是她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但她抬头看到周泽微凉的眼神,心里也打起鼓来。 姜乐一时心虚地不知该从何解释,却不知她当下沉默不语的模样反而更惹人生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4. 解脱 一直一直向前跑,永不…… 林秀芬呆在重症监护室的这几天里,姜乐除了每天挤出一点时间,回家喂狗换衣服,其余时间都吃住在医院。 走廊里人生百态,苦乐繁杂,倒让她一贯散漫的性子沉了下来。 期间,周泽时不时会过来,替她处理一些事情,或是单纯地在她身边呆着。 姜乐几次说让他走,周泽只是面色淡淡地笑着回一句:“这是公共场所,咱们谁也妨碍不到谁。” 她没心情与他斗嘴,只得懒懒地耷下眼睛,随他去。 有时她也能有一小会儿的时间进去看看林秀芬。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像一朵几近枯败的花。一场病,似乎让她瞬间苍老了许多,即便辗转醒来,恐怕也再也见不到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芳华了。 姜乐静静地盯着她,说不出心里是怎样的情绪。 林秀芬像姜全一样爱面子,如果知道她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会不会又担心人笑话她? 后来医生告诉姜乐,林秀芬醒了,等再稳定一些便可以转去普通病房。 她只是点头说了声“好”,却再也没进去看过林秀芬。 即便如此,姜乐始终在医院里守着。 她在座椅上不知不觉地睡着,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宽而清瘦的肩膀上。 姜乐迷蒙地眨眨眼,看到的便是周泽玉琢一般的下颌,薄唇上方,挺鼻如峰,眸似点漆。 他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副黑框眼镜,平添一股书卷气,镜片上映着电脑的荧光,半遮住他专注凌厉的目光。 她微微侧头往下看,周泽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折线与数字繁杂交织,不知是哪个价值高昂的项目。 “键盘声吵到你了吗?”头顶传来他清润的声音。 姜乐掀起眼与他对视两秒,默不作声地坐直了身子,心不在焉地问: “怎么变成四眼了?” 他轻笑一声,“用眼过度,有些累。” 她随手取过他的眼镜挂在自己鼻子上,脖子后仰在椅背上方,目光模模糊糊地对着天花板放空。 周泽的手机嗡嗡作响,她余光看到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眼,又屈指挂断了电话。 姜乐斜过头看他,“你妈催你,还赖在我这儿干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长睫遮住略显疲惫的神色,“不急。” 姜乐扭过头,也没再说话,她没有立场赶周泽走。 且不说他借给自己那么多钱,这些天里,许多繁杂的事都是他在一旁帮忙办的,若没有他的帮忙,自己只会比现在更疲惫。 这样的情面,沉甸甸地让她承受不起,更没有办法出言拒绝。 姜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界定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更弄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那个借债的数字压在她头上,让她无法再轻松地对待这段关系。 她当然知道周泽并不把这点钱放在心上,也不急着要她还。可姜乐向来不擅长亏欠别人,尤其是他。 周泽似乎也知道她心中别扭,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善解人意地率先后退一步,而是执拗地呆在她身边。即便两人之间的氛围僵硬到近乎古怪。 林秀芬转进了普通病房,母女两人见了面,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姜乐在时,林秀芬总是眼睛盯着病房里的电视,一言不发。 她原以为林秀芬是被这次的事吓到了,仍旧没有从情绪中走出来。但后来几次,姜乐拿完药回来,见她与护士聊得开心,这才确定,林秀芬只是不与她说话而已。 水果刀握在手心,随着姜乐手腕转动,苹果皮长长地坠下,薄而不断。 以往,她从没有耐心做这样的事,这几天倒是磨出了点不一样的性子。 林秀芬终于扭头看向她,轻声开口问:“乐乐,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姜乐手一顿,苹果皮从中断裂,掉落在她的膝盖上。她垂手将皮随意丢尽垃圾桶里,神色如常地开口:“你不用管这些事。” 林秀芬拽了拽自己的被子,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你不用想着糊弄我,上次几万块钱你说掏就掏了,那时的钱还说得过去。可你再怎么说还是个小孩,哪里攒的了现在这么多钱?” 刀刃朝外,刀柄却硌得手心生疼。姜乐始终专心地削着手里得苹果,没有说话。 “护士说,前几天一直有一个长得很帅的男孩陪着你,瞧着像你的男朋友。那个人...是不是小周先生?” 姜乐终于抬起眼,眼神中却一片清冷地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冷若冰霜的目光,既不像一个十几岁姑娘该有的眼神,也断然不是一个女儿看母亲时应有的眼神。林秀芬被姜乐盯得一怔,手指不安地拽紧了被子,竟然要壮着胆子才能继续说下去。 “乐乐,妈妈都看在眼里,你和小周先生关系不一般。你能不能去找他求求情,让我...让我能回去工作?或者至少不要让这件事影响我之后......” 姜乐冷声打断她:“怎么你偷东西的时候,没想过今天需要求人原谅?” * 对于正常无忧的孩童而言,爱自己的母亲是生来便有的本能。所谓爱的背后,藏着对生存、温暖、情感支持的需求。 曾经,姜乐也拥有过这些东西,直到家中变故撕破亲情伪装,所有需求只能向内满足。这对她而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她从小野惯了,怎样都能坚韧地生长。 她对于“母亲”的感情,因为林秀芬的懦弱与自私,逐渐演变为一种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痛感。即便如此,姜乐始终想着救她,带走她。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林秀芬而产生羞耻的感觉。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高的道德感,将偷窃看作一件滔天大罪。只是因为,姜乐从没想过,林秀芬会仅仅因为虚荣,心甘情愿地低到尘埃里。 如果她能像憎恶姜全那样憎恶林秀芬,一切事情都会简单许多。 但她始终抱有一种妄想,妄想总有一天,她能唤醒她,走出这困人困己的泥潭。 可是她毕竟不是神佛,渡己都困难,自然也渡不了别人。 姜乐心中一片无力,却突然有些好奇,究竟失望要累积到哪种程度,才会顷刻坍塌,放人自由? 病房里电视机传出热闹的歌舞声,隔壁病床上的人埋头打着呼噜,母女间沉默无言。 林秀芬没想到姜乐会如此直接地出言伤人,她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却也找不到底气来维持母亲的尊严。 她尴尬地笑了笑,“话虽是这么说......乐乐,如果你和小周先生真的能走到一起,那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了,将来也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刀尖不小心戳到了手指,冒出一颗小小的血珠。姜乐反而笑出了声,“所以你一开始就想好了是不是?从你打电话让我给周泽送伞开始,你便想把我和他捆绑在一起?现在你终于找到时机将话说清楚了。” 林秀芬声音有些颤颤,但眼神倒是诚恳,“我也不是全为了自己,如果你能和他一起,将来的生活就不用再发愁。妈当年选了你爸,本以为选对了人,过了几年安逸的日子,谁知后来这样......终归是我看走了眼。但小周先生不一样,如果能攀上他,即便走不到最后,也总能落点东西。女人活在世上,不就图个能疼自己的人吗?” 姜乐的笑逐渐变得自嘲。林秀芬活了这么大岁数,一直坚信的就是这样的价值观,她又怎么会觉得,一心想让自己女儿攀上有钱人,是一件势利又扭曲的事呢? 她虽从林秀芬怀里诞生,母女却始终不是同路人,多说无益。 苹果被削得圆滚滚,姜乐却疲乏地站起身,将手里的苹果丢进了垃圾桶,一言不发地离开。 林秀芬终于也有些恼怒地喊住了她,“乐乐!我做母亲的,只不过和你说一些掏心窝的道理,既没有逼过你,也没出手打过你,你凭什么就这么看不起我?你如果真的懂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