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不懂》 1. RoyalBlue 《你懂不懂》 醇白/晋江文学城 2023.10.14 RoyalBlue:1. 处暑,八月中旬,滨阳市。 时节已然入秋,但骄阳仍在这都市中叫嚣着,宣告盛夏的狂妄不曾退散。 便利店的冷气开到最足,流浪的狗狗横躺在自动门的外沿,肚皮灵动起伏,可怜兮兮,贪图短暂的舒适。 店里循环到久不过时的歌曲,词字伴随旋律随凉气飘寻闯荡。 【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 【别离开身边 / 拥有你我的世界才能完美】 贴着越洋登机牌的行李箱靠在门口,玻璃窗边的吧台坐着个人。 沈爰个头不高,身材匀称有致,乳色短裙因为坐高脚椅褶褶皱皱,奶白的腿随着音乐小幅度荡来荡去。 纸杯子往上飘混着鲜香的热气,和便利店里汹涌压迫的空调寒风对撞着,终也落败,被吞没。 沈爰抽出一串海带结,吹了两口热气儿,眯起杏核眼,小口咬着。 她生来的深栗色卷发随意地用一次性筷子盘着,几缕发丝垂着,虽浑身透着股不修边幅的松散美,可往那儿一坐,浑然天成的端正体态无声体现着不俗的家教。 沈爰身上有着矜贵如皇室公主的气质。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以后实在等不及收拾自己,只想找地方歇口气,吃两口东西。 就在这会儿,便利店自动门敞开,几个看上去高中大学年岁的女孩子结伴进来,直接问售货员:“这个月的财经周刊还有吗?” 便利店里会卖些杂志,倒也不稀奇,只是这买家群体不太对劲。 售货员云淡风轻,似乎完全不稀奇,摇头:“上周就没了,你们去别地儿问问吧。”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很遗憾:“啊~” 不远处的动静引发好奇,沈爰嘴里含着半颗鱼丸,咀嚼无声,偏头打量。 几个女生额头上都是汗,明显跑的这不是第一家,无奈,她们歇了会儿又离开了。 售货员见沈爰一直看着,乐呵着脸搭话:“您说是不是邪了门了,这个月的财经周刊全是女生在买,听说早就卖脱销了。” “好像是因为有个长得特别帅的企业家,上这期,这堆姑娘们就跟追星似的疯得买。” 沈爰悻悻,对他微笑。 她的笑,总有股说不出的独特的温暖,没有评价,却给予了对方主动谈话的回应。 桌子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沈爰瞥了一眼,接通,笑着打趣:“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老板忘到脑后了呢。” 对方赶紧道歉:“哎呀对不起圆圆姐,刚刚海蓝宝那个单的单主突然有事咨询,跟我扯皮了三个小时的电话粥,我真的很佩服您之前一个人做工作室的时候是怎么处理这么多五花八门的客户的。” “您已经落地了吗?” “嗯,我在吃日料。”她拿起纸杯子往里看了一眼,只剩寥寥了。 对方意外:“嗯?您吃的是哪家?好吃的话回头我也想尝尝。” 沈爰:“关东煮。” 小助理:“……”还真是日料。 “明晚的WVR珠宝晚宴,您确定要去对吧。”小助理不知想到什么了,语气有些往下掉:“就是舍不得见您再被那些人非议,看您为了工作室的存亡拿命拼,总觉得自己能做的好少…” “LilyBán是我的心血,为它拼是应该的,你已经做的很棒了,不要有压力。”沈爰的嗓音特别柔韧,语气一向稳,绵软中给人踏实的感觉。 她垂下细密的眼睫,短暂思考,然后嘱咐对方:“今天帮我把那条不规则的澳白颈链拿出来,还有深蓝色的香奈儿v领连体短裤,看看是不是在衣柜里。” “啊?您要戴那串澳白?” “麻烦你准备吧。” “好的!” 挂了电话,关东煮也都吃完了,沈爰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忽然陷入一阵缄默,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她挪动手指,在空的关东煮纸杯上轻轻摩挲。 离开滨阳足足五年,无论他人怎么劝,她都始终不肯回来,故土和人的灵魂中间似乎有无形的线,紧紧捆绑着它们,魂牵梦萦,颠沛折腾,最终还是会踏脚归来。 五年间,城市的规划美化完善得更好了,竟让沈爰有些陌生,唯一熟悉的东西竟然窝在这小小的店里——只有便利店关东煮纸杯的宣传图样,没有变。 被她故意丢到尘埃角落的回忆,不受控制地幡然而来。 第一次吃关东煮,连怎么买都不懂,直到有个人弓着宽阔的背,连选带买,揣着不耐烦的劲儿,送到她面前。 那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浑痞子,不着规矩,沈爰记得他喜欢故意凑近,顺着她的牙印,咬走自己手里一半萝卜。 然后睨着她愣住,刹那红透且不知所措的脸,鼓动腮颊咀嚼,挑着眉欣赏。 沈爰频频眨眼,将思绪从拉扯纠缠的回忆里挣脱。 起身,她将垃圾主动丢掉,拉着行李离开便利店,流浪狗闻声抬头看了一眼。 那年离开时,发誓回来时绝对不再以沈家名媛的身份立足。 沈爰自嘲一笑,鎏光的棕眸划过无奈。 没成想回来了,也确实有了另一重身份——一个失败的珠宝设计师。 …… 翌日,傍晚六点半,WVR珠宝晚宴在滨阳市中心最尊贵的展会中心开幕。 WVR珠宝晚宴由几个顶奢品牌联合承办,是提供给珠宝鉴定和设计群体交流和交易的宴会。 晚宴上不仅有珠宝成品的交易,也有很多稀有原石的展出和拍卖。 这场晚宴的商业性质很重,来的不仅仅是珠宝行业的人,也有很多大中企业的高层,为公司的项目社交寻机。 出租车在一众豪车里格格不入,反成主角,沈爰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拿东西的小助理。 她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长相——意外继承了太外祖母欧洲血统的她有着天然的卷发和棕眼,却有偏亚洲女人的柔和模子。 棕发烘托着本就羊脂玉般的肌肤更刺眼,柔软有致的身体曲线穿什么衣服都独有风韵。 深蓝色的香奈儿短裤套装,配上短膝白靴,颈边挂着不规则的,依旧留有自然生长形状的澳白珍珠,如她现在二十四岁的气质——洁白优雅的美好中,有经历磨炼后的坚韧,却也还能寻到俏皮少女感。 她是最爱护珠宝的人,化妆品和汗液多少会损伤属性娇贵的宝石,珍珠也在其中。 小助理瞟向沈爰领口轻轻摇摆,冒着丝绸光的白珠,可见自家老板多重视这次宴会。 沈爰低头看手机,不知微信那边的人发了什么,她竟稍稍弯眼,摁下录音键,用安慰人的口吻说:“我会去见他的,二哥,这事逃得了一次,逃得了一辈子吗?” “除非你替我嫁给他,那也行~” 说完,她关掉手机,领着小助理:“走吧,我们进去。” 小助理对自己刚刚听到的暗自惊讶,憋不住悄悄问:“圆圆姐,你要结婚啦?” “是小说里写的那种豪门联姻吗?” 沈爰看她一眼,揶揄:“操心我是不是豪门联姻,不如关心一下新系列的销量?” 小助理:“……” 对不起,我错了! 沈爰入场后,很多三两成群的同行纷纷投去视线,配合着窃窃的交流,明显在讨论她。 “沈爰来了。” “今天顾迎秋是不是也在,这俩人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乱着呢,昔日合伙人闹掰,现在发展一个天一个地,啧啧。” 沈爰不喜欢抛头露面,更何况是背着些许非议的现在。 无论过去再怎么清傲,现在也成了为品牌不得不降足姿态上赶着找机会的人了。 没有设计师不想做高奢,成为高定大师——除了沈爰,她背道而驰,做平价和中价。 多少人希望自己能成为被客户登门求见的设计师,沈爰却缩在幕后弄网店,随便谁都能买到她的作品。 上流的设计师们是有傲气的,也有鄙视链,如果不是顾忌沈爰背后强悍的身世,早就明面孤立她千百次了。 小助理路上就叨叨一天没吃饭,宴会还没开始,沈爰领着人先去自助餐那边拿点吃的塞饱她。 听到不远处某位“熟人”过于高调的交谈声,沈爰的温淡眼神逐渐变化。 顾迎秋以前就爱出风头,如今势头正盛,趾高气昂四字恨不得摆在脸上。 她和某个客户漫步洽谈,嗓音一如既往的尖,听这人说话总觉得要提着一口气,不舒畅。 “这枚蓝宝特别干净,缅甸石头不好淘,但高品质还真就挑地方。” “工艺用得是最精细的,我实在喜欢这颗石头,把近两年最完美的设计都给它了。” “这东西认主,还得放在您身上才能彰显出蓝宝这种独特的气质。” “生意就是缘分,您如果喜欢,我愿意让三分利,交您一个朋友。” 顾迎秋谄媚至极,估计这位女士的来头不小。 沈爰瞥眼,余光迅速扫了眼女士手上试戴的那款蓝宝石戒指,收回视线,笑得更深了。 身边小助理吃得正欢,一口一个马卡龙。 客户走远后,顾迎秋看向沈爰,假笑中掺杂暗沉。 她踩着CL的红底高跟鞋逼近对方,一开口语气就不善:“回国了?到处跑生意不容易吧,没想到在这碰见你。” “也对,凭着沈家大小姐的身份,别说进来,所有人都得对你卑躬屈膝。” 面对对方横冲直撞的不敬,她脸上的恬淡不曾撼动。 沈爰的眼睛永远像明镜,奔波打拼几年,她身上的爱与善不曾消磨,一笑就会发光。 她揉揉小助理吓坏而僵硬的肩膀:“去那边看看吧,上了新的饮料。” 小助理很懂看场面,点头就跑了。 目送人走远,沈爰暗自缓了口气,直视她:“所有人都得对我卑躬屈膝?也包括你吗?” 顾迎秋骤然拧眉。 她说话慢,却不拖沓:“我以为,你会是那个躲我不及的人。” “毕竟背刺身边人,盗窃创意占为己有,实在不算光彩。” 顾迎秋根本不怕这些,压低声音讥讽:“谁信啊?你有证据吗?” 过去的伤痛难以容易消散。愤怒像闷在火山口的岩浆,藏在颤抖的手指里,沈爰克制着。 “迎秋,其实你很怕我回来吧。” 顾迎秋一愣。 “你怕我回来了,继续拿出漂亮的作品。” 沈爰挺直后背:“你又会成为那个怎么都比不上沈爰的顾迎秋。” 这次端不住酒杯的人,换成了顾迎秋。 她咬牙道:“沈爰……” “你总拿我家世说事,否认我的所有努力。” 她靠在顾迎秋耳畔,像姐妹亲密私语:“那我顺势就奉劝你一句。” 沈爰一字一句,目光变韧。 “千万,不要小瞧沈家女。” 回到陌生人的社交距离里,她如花瓣般的唇扬起弧度,笑得可甜:“因为蓝宝石内含物纯粹干净,所以很多人常常难辨产地。” “还是先分清——缅甸蓝和斯里兰卡蓝再热情推销吧,不然显得很业余。” 被揭了专业水准的不足,顾迎秋如鲠在喉反驳不了,脸色发白。 会场里突然多了很多工作人员,紧锣密鼓的氛围弥漫起来,出席的商务人士齐刷刷在讨论着同一个人。 想到了什么,她冷笑一声:“看来你还不知道。” 沈爰有股不好的预感,蹙眉。 “你躲他那么多年,偏偏没算到今天。” “哎,沈爰啊,现在的你除了家世,没有一样是配得上他的。” 对方说到这儿,沈爰忽然意识到什么,脸颊忽然泛起纸色脆弱。 心脏骤然被捏紧,周遭氧气严重陷缺。 不可能……来宾名单自己明明都看过了…… 顾迎秋得意,“但我,今天特别约了他谈合作,沈爰,现在看清差距了吗?” …… 她话音刚落,靠近宴会入口的地方引起一小片哗然,很多人从不同方向看过去。 “那不是……” “没想到他也来了……” 临近沈爰站着的一位男士意外感叹:“炼锋游戏的怎么也来了。” “谁啊。” “这你不知道?炼锋的易慎啊。” “没听说那个易总要来啊…这么突然…” 有的人,一出场就自成焦点,那个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在场所有人听闻他的名字,都纷纷往同一处望去。 唯有沈爰愣在原地,目光停滞。 手指脱力,香槟倾泄,大脑恍然宕机,浑身血液倒灌般。 几乎是听见易慎名字的瞬间,确定真的是他的瞬间。 她手麻了。 五年了。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1.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RoyalBlue RoyalBlue:2. 想当初的易慎,囊空如洗,清贫孑然,只有那么几套简单便宜的衣服来回地换,即使手头宽裕了也觉得在穿衣上花钱没必要,叫她看着心疼。 如今,他周身衣冠齐楚,身上的西装都是经由私定大师手工打造,连腕表和领带都精致讲究,有价无市。 她却连替他高兴的资格都没了。 然而,再名贵的穿戴,都终究俯首,甘为这个气场过于强悍凛冽的男人作陪衬。 沈爰本以为自己没有勇气去看,可身体本能却挥开一切顾虑,禁不住将视线抬起,望去—— 睹见易慎那双历经摸爬滚打,锋芒而沉稳的丹凤眼时,她心尖猛颤。 即使在什么都没有的年岁,易慎都是目空所有,自傲到不可一世的。 别人想嘲弄他之前,都要先掂量自己够不够胆量,接易慎回头这一记骇人眼刀。 现在一看,他确实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易慎就是有资本狂。 天生就是注定要站在顶峰的人。 易慎被人请进来,不停有人走在身旁笑脸相迎,但他的步速不曾为任何人减慢,下颌微抬着,眼神都不给。 他懒散一招手,服务生递来香槟红酒。 五年间,沈爰不是完全不了解易慎的动向,甚至在英国时差点相遇。 原本答应教授和同学要一起去参加那个珠宝设计的慈善晚宴,作参观学习,但在知道他也会出席后,她却选择了躲避。 即使能相遇,也选择不相见。 不见,不念,还好。 他的模样烫在沈爰眼底,过去那几年与他交颈缠绵,尤云殢雨的画面,那曾经脱口而出的非你不可,如今成了不敢触及,无尽怯惧的根源。 扯断关系时,伤人的那方,其实往往才最是胆小。 她站在远处,向他西装的袖口看去……戴着对精致的玉石袖扣,价值不菲。 不是当年送他的那对了。 【这对皇家蓝的袖扣你收好,是我设计的,以后只要出席重要的场合,就戴上。】 【无论你穿的西装多么廉价,只要有它们,一半以上的人都不会再轻视你。】 心间的酸涩,拧成结似的,像舞台上的蔓延的干冰雾气,被压在下面,消散不掉。 沈爰缓缓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盯着自助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 她微笑。 几年不见,他变得更帅了呢。 个头高,肩宽腿长,剪裁精良的西装把他卓越的身材比例捧起来了。 瘦脸挺鼻,眼睛也还是那么好看。 易慎,炼锋游戏创始人之一,如今最大的股东,实际掌权人。 大一开始创业,把炼锋从一个小工作室,拉扯成现在快要上市,游戏行业提起炼锋的名字都要退避三舍的程度,仅不到十年。 易慎的名字是很多人眼里天才的代名词,是他让炼锋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屡屡因为创意超群,质量良心的游戏出圈,玩家们都恨不得上赶着送钱。 然后,他又率领团队用几乎跟地痞流氓一样不讲武德的刚硬手段迅速抢占市场,扩大项目版图。 一来二往的,他的风评很“差”,却又真的太强。 一路上,想要拦截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的人数不胜数,炼锋也多次陷入危机,但很惊人的是,看上去孤僻无情的易慎拥有着怪异的领袖魅力,他的团队坚不可摧,无论是福是祸,没人愿意离开他,猎头怎么开条件挖都没用。 他个人也在做一些其他领域的投资,依旧是稳赚不赔。 这个人对市场的敏锐度和敢于承担风险的胆魄,都太恐怖了。 再加上那张过于夺目的脸,连上个财经周刊,都能让如今萧条的纸媒骤然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小姑娘们热情得都快冲进印刷厂了。 她远在西方,眼见着他步步铿锵,站上金字塔尖端。 五年后,他还是那个来历不明的易慎,她也依旧是名门沈家的沈爰。 但,他已经是凭自己人中龙凤的易慎,她却是追理想追得狼狈零落的沈爰。 真是唏嘘。 他们那段浓烈又短暂的关系,竟然稀薄到除了他们彼此以外,再无人知晓。 在场谁又能料想到,这像头孤傲野兽的易慎,当年愣是被沈爰追着缠着,收为了囊中物,只对她一人俯首帖耳。 把竖起的耳朵收回来,沈爰听够了八卦,坐正,双手交叠覆在腿上。 空调很足,有些凉。 “易总,您这边落座。” 一行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闻声,肩线更硬了。 易慎和随行特助坐在她后面那排。 恰好,顾迎秋坐在他身边。 沈爰小幅度搓了搓自己冰凉的大腿,维持表面仪态。 看来到拍卖会结束,自己都没办法动弹了。 她的坐姿很漂亮,背骨连带着后颈一条线都是挺的,像高贵的天鹅。 不知是因为坐的太正了,后排的交谈声能听得特别清楚。 本以为是巧合,但当顾迎秋开口搭话时,沈爰才知道这人的处心积虑。 “易总,我是Renaissance的主设计师顾迎秋。” “听说您公司旗下的乙女游戏,正在考虑与珠宝品牌联名,所以我斗胆,想求一个跟您浅谈的机会。” 这事沈爰第一次听说。 易慎做的那款乙女游戏火遍全国甚至海外,要是能拿下这个项目,别说品牌知名度暴增了,连订单都会接踵而来。 她偷偷仔细听。 这算盘打得真好,也得亏这人有渠道得知这么内部的消息。 随后,沈爰听见后排传来翻纸页的声音,判断应是顾迎秋把作品集递给他了。 不知怎的,她在意的不是顾迎秋会不会攀上橄榄枝这事,而是…… 好久都没听过他说话了。 易慎声线有独特的低沉,如松木清冽而笃实,染上情绪时会有些沙哑,特别性感。 以前最喜欢他的嗓音,还会故意缠着引他多说话,被拆穿后被这人变着法“罚”,直到她求饶道歉。 心跳在期待中逐渐增快,密集到极点时,如绽开的烟花——等到了身后人的开口。 “挺有想法。”吊儿郎当的,敷衍意思很明显了。 不过能接下作品,还看了,还给评价,在易慎这人这儿,已经是特殊了。 隔了多少年再听他的声音,只可惜,却在夸顾迎秋。 沈爰禁不住扣紧手指,敛了眼梢。 易慎向来不太在乎形象,如此正式的场合,像坐自家沙发般随意。 要不是助理提醒他现在代表的是炼锋的企业形象,不然这人真没准翘上二郎腿。 他身正神散,单手捏着文件夹,黑眸稍恹,缓缓念出:“暗室逢灯,阳和启蛰。” “沉疴流情。” “煎水作冰。” 易慎的正前方,有人肩膀骤然瑟缩。 手指松开,沈爰原本暗淡下去的神色,听到那几个作品的名字,倏尔懵愣了。 那是她的东西。 他的手指从设计图上摩挲过,“这名儿起的,挺有文化。” 特助无奈,低声:“易总。” 你一个大老板能不能说点人话啊! 顾迎秋这几年被捧成黑马设计师,也是有傲气在的,易慎带答不理的态度太让她挂不住面子了。 “哈哈,您真是幽默……” 更让她意外的是,没想到他会看中那几个图。 顾迎秋有些迟疑,整理心态:“对,这几个都是我最珍藏的作品,里面融入了一些我个人的情感经历。” 在易慎面前撒谎,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 他本就是敏锐洞悉的人,又浑得不稀罕给他人留体面,如今辉煌,更是傲慢。 易慎毫无征兆地掀了眼皮,似是往前看了一眼,痕迹很淡,半带好笑:“哦,我没问。” 就他这种三句里只有半句是人话的交流模式,换做别人,早就掀桌走人了。 可就因为他是易慎,谁来都得顺服。 “看得出来是潜心之作。” 说完,他故意顿了下,自喉口溢出半声笑,慢慢吐字尤为蛊人:“我欣赏。” “多谢易总夸赞,我也一直欣赏您很久了。”顾迎秋忍不住面露艳色。 特助看懂了易慎的脸色,在这个时候出面:“顾小姐,您留我名片吧,之后会联络您。” 言下之意:你就别再腆着脸搭话了!没看我易哥不耐烦了! …… 没有镜子,如果有的话,恐怕沈爰会被自己不受控颤抖的下唇惊到。 那是将情绪隐忍到极致,自然产生的生理反射。 幸好服务员递来了薄毯盖腿,打断了她几乎苦涩到崩塌的情绪。 沈爰也没顾得上思考怎么有这么有眼力的服务生,扯开就盖上了。 无论遇到什么,她都能保持从容不迫,端庄得体。 唯独遇到这个人,沈爰用二十多年铸造的稳定心性,轻而易举就溃败。 这时,坐在身边的人认出了她:“哎,你是不是沈家的那个……沈逾沈总是你?” 沈爰颔首:“是我大哥。” “因为最近好多人在聊,见着你就忍不住想问。”她凑近,声音却没见小:“你是不是要和盛德那个公子哥结婚了?” “听说两家人在撮合你们呀。” “啪嗒——”声音从后传来。 沈爰的注意力都在方才易慎和顾迎秋的对话,思绪发散,脑子嗡嗡混乱,根本没思考就习惯性地笑着敷衍,“啊,嗯…” 随之也不管对方什么回话,双眼一垂,陷入无尽窒闷。 后排。 特助感受到一股莫名低气压骤然袭来,踌躇打量,许久,才探身提醒:“易总。” “您打火机掉了。” 他看着那在易慎指腹之间被碾碎的烟草,后背有些发凉:“还有,室内禁止吸烟。” 易慎滞空良久的冷刺目光,这才缓缓收回,把已经扭曲粉碎的烟,扔到递来的纸巾里。 他乜斜身边人一眼,挑眉:“等我捡呢?” …… 令沈爰松了口气的是,易慎中途出去了,直到拍卖会结束都没回来。 之后是自由交易的阶段,她带着几款成品和手里可出的原石,和宴会上的客户们交流,推销。 正和客户交谈甚欢,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吵闹起来,沈爰道了声歉,低头看自己二哥轰炸过来的消息。 看清内容,她有瞬间的乱,还没等收拾东西躲人,那人已经到了现场。 “沈爰——”还不管不顾地直呼她大名。 这盛德的公子哥,竟追到现场来见她了。 本就被人盯着呢,这次又要给人徒增谈资了。 郑文柏今天的领带还和易慎的那款撞了,一样的东西,有人却无法驾驭。 看见他的领带,沈爰顿时想到还在现场某处的易慎。 心头一耸,也不知怎的就想逃。 她迅速收拾起自己的珠宝盒,转身往一侧走廊溜。 见心仪的女孩对自己视若无睹,郑文柏直接追上去,拉住沈爰的胳膊:“爰爰。” 沈爰吓了一下,瞪他,回头斥他的失礼:“松手,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郑文柏赶紧松手,挠头尴尬:“我,不好意思,我就是怕你跑了。” 其实郑文柏无论是人还是家世,拉出来都甩了很多男人几条街了,人长得清俊,私生活算干净,性格开朗,家底也殷实,配沈家也只是稍差一级。 但是不管怎么样,郑文柏都入不了她的眼,沈爰心知肚明。 什么都不为……仅仅是怪她在少女悸动的年岁,遇到了太惊艳的人。 她轻咬下唇,紧紧抠着珠宝盒,有些为难:“我不是答应了,过两天会见你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听说你在这儿啊,路过,能今天见,干嘛要等过几天。”郑文柏看见沈爰这张脸就喜欢,嬉皮笑脸的,“你说对不。” “你都没有经过我同意。” “这不是刚好的事吗?你生气了?你是不是觉得唐突了,我下次注意。” 不少参会的人悄悄看过来。 易慎还在这里,他的目光或许也会从某个方向打过来……看见她和别人拉扯。 想到这儿,她的心被压得更深。 在公共场合,沈爰想留给彼此一些脸面,但好像很难说清,急切下眼梢都洇了:“郑先生,你还不懂我意思吗?” 郑文柏看见她眼里有水光,一下子慌了,嗫喏好几句说不出话。 悄然换了口气,沈爰摇头,很明确地告诉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是等我再联络你。” 她转身的动作太仓促,一个磕碰,不小心碰倒了桌边的酒杯。 “哗——” 酒杯倒下的清脆声响起。 澄黄色的液体染到袖子上,蔓延成狼狈,摧毁了某种岌岌可危的体面。 “没事吧?”身后男人关心道。 而沈爰定在原地,没有回应,也没有处理袖子上的脏污。 她的目光呆滞而笔直——盯着小圆桌的边角,不知何时被放上的手帕。 黑白纹的BURBERRY丝巾,看上去并不新,有反复清洗的痕迹。 六年前初遇,她给易慎绑伤口的那块手帕……好像跟它一模一样。 轰然—— 有什么东西在沈爰身体里坍塌了。 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和礼貌,沈爰抱上珠宝盒,抓起那块手帕,抬腿就跑。 身后郑文柏的呼唤被她澎湃的情绪吞噬。 其实沈爰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找易慎,也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自己身后过的,又听到了多少,又误会了多少。 他把这块手帕放在桌角,是还给她的意思吗? 还给她了……又暗指着什么呢? 她的喉咙很抖。 当初一次狠心,换来五年后的今天,他不再给她任何眼神,视她如陌生。 但是,当那枚手帕出现的时候,这颗沉没海底的心,毫无前兆地冲出水面。 沈爰迷路在交叉纵横的走廊里,拐角后,终于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背影。 她眼睛亮了。 还没等作出决策,沈爰仓促间与转角出来的服务生擦肩而撞。 多少年攒下来的毛躁和不体面,都在今日用光了。 沈爰后退一步,服务生道歉快速离开。 急着寻他,她没稳住,跌坐下去,珠宝盒摔开,好几枚如陨石落星琳琅坠下。 脚腕闪着刺痛,沈爰拧紧眉头,眼见易慎越走越远,张开口,却发现…… 他的名字。 自己竟然,叫不出口。 手帕还攥在手里,像烫手山芋似的刺痛着每一寸肌肤神经,沈爰沉默着低下了头,抬起葱白手指在地毯上胡乱摸索,寻回那几个掉落的宝石。 几秒后,她眼前的视线恍然模糊,扭曲。 他从不做多余的事,手帕还了回来,她其实也懂了。 就像在某个节点错了轨道,短暂相交又分开,再次平行的线,明明相隔不远,也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再也没有交汇的可能了。 咫尺平行,却永别。 …… 半分钟后,有人带着强悍的孤烈气场走近,他的庞大身影逐渐笼罩了沈爰娇小的身子。 易慎在适当距离蹲下,戴着名贵腕表的手捡起一枚欧泊,递过去。 “谢谢啊…”沈爰刚说完,意识到什么。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 刚刚还觉得就此平行永别的那条线如今…近在身前。 易慎盯着她润红的眼圈,紧捏宝石的指节泛白,丹凤眼漠情深沉,吐字很淡:“快结婚了?” 苦涩如纸落云烟,灯光下射,璨石反折着氛围中的瑰丽破碎。 二人对视,磁场对撞迸发出星火,不尽言说。 情绪上涌激烈,沈爰的唇瓣和鼻尖都红了,看着他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易慎垂眸,指腹捻着欧泊的璀璨碎光,像调侃:“我怎么记得有人以前说。” “不是什么人,都配叫她乳名。” 他掀眸的瞬间是最有气场的,威骇,攻击性强烈,如一支破空的箭。 扎进沈爰那一汪柔软的杏雨眼里。 “跟着我干什么。” “怎么。”半晌,他轻叱,有几分嘲弄的意味,一语双关:“你追我有瘾?” 点她的过去,嘲她的如今。 “沈爰。” “再来,可就没门儿了,懂吗?”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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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alBlue RoyalBlue:3. 齿轮回转,六年前的夏天,烈日灼灼。 今年的夏怪得很,削去了往年的闷,用最纯粹的刺阳炙晒着大地,落日便熄火,留给生灵在傍晚片刻喘息的时间,拂晓时再翻身袭来。 无论多少场雨,都打不散这轮烈阳。 天气预报难得准了一回,晌午开始,滨阳市上空密布乌云,瓢泼大雨随电闪雷动而泄。 吞噬声噪和氧气,雨来得又急又快,却没有告诉这座繁华都市,何时停歇。 …… 在北方滨阳上流圈,没人不知道沈家。 沈这个姓氏,天生就代表了某些东西,不是钱财能单纯衡量的。 例如教养、眼界、血脉。 沈家往上数几代,都是经营生意以贡献祖国的良商,与只为掠夺利润的暴发户不同的是,沈家是绝对将风度和规矩放置首位的书香门第。 沈氏历代母族都是琴棋书画各行业的翘楚,这代小辈的太祖母,还是欧洲贵族。 所以沈家人,不是上流,是名门。 即使近十年,外界一直在议论沈家产业逐步下滑,等着看他们有天中落的好戏,但只要沈家人走出门外,那高贵独特的气质,卓越的能力,依旧能让很多人自觉地把嘴闭上,自愧不如。 …… “沈爰,你看你,大一军训完怎么都不晒黑的,还这么嫩~”金装玉裹的小姐们捧着坐在中间的女孩的胳膊,像摸丝绸似的欣赏,娇声埋怨。 “人家天生就是白人儿,就是晒不黑嘛,哪像你,离了医美你就活不了。” “你还说我,谁把美白针都快当饭吃了?” “真羡慕你呀,沈爰,你大学同学是不是都嫉妒死了?” 沈爰坐在她们中间,被掺杂在一块扑鼻的香水味弄得头脑昏昏。 双臂都被人抱着,好像被绑在烤架上的小白鹅,她脸上挂着雷打不动的礼貌笑容,眼神却不尴不尬的,有些局促。 “我也有晒黑啦……”回应的声音很小,很快就被旁边男生抱着嚎唱的KTV音响吞没。 一个女生过来搂住她,卡地亚的钻石耳环在顶灯的照耀下晃着刺眼的光芒,试图在略有昏暗的轰趴包间里,成夺目主角。 “就别谦虚了,姐妹们谁不羡慕你呢。” “家世那么有头有脸的,人这么美还有才华,这大鼎奖让你说得就得了,”她跟其他女生对视一眼,笑得更有深意了,“你们不知道,颁奖开始之前,那些个评委一个个过来跟爰爰打招呼呢。” 众人倒吸一口气,感慨。 听出这话的不善,沈爰挂在脸上的笑容变了。 高考后,她参加了大鼎奖的设计赛,这个奖项是包括高中,本科,硕博阶段每个艺术在读生都寤寐求之的。 哪怕只是排名靠后的奖,有了它,都将是自己履历上画龙点睛的一笔。 没人想到,这次大鼎奖的青年组的头奖,竟然让这么一个还没上大学的小姑娘夺去了。 此事过于轰动,这些贵族高中和画室的同学,非要闹着给她开party,沈爰拒绝不下就答应了,其实和这些人并没有很熟。 没想到是鸿门宴。 沈爰偏眼,看向搂着自己高谈阔论,一副为自己高兴的女生。 她是画室的同学,也是这次大鼎奖的参赛者,家里也算显贵。 沈爰多少能猜到这人为什么要阴阳怪气。 一开始两人都寒暄谦虚说重在参与,结果到最后,这个人发现重在参与的只有自己,她却捧着奖站在台上。 沈爰心里叹了口气,家世比不过就算了,没想到在画画上也是相形见绌,同在滨阳最名贵的画室学了三年,对方不仅成绩从未超越过她,而且连滨大的艺术系都没考上,参加大鼎赛还成了陪跑选手。 她点头。 心胸狭隘的人,确实会过意不去。 沈爰轻轻把对方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开,有点小情绪了,“我们也不算熟,论礼节,你还是叫我全名吧。”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我爰爰的。”用最软的语气,甩最硬的话。 这就是明着摆谱了,似乎在说:既然知道我是沈家女,那你对我讲话还不知谨慎? 卡地亚女的脸色不太好看,被挥开的手还腾在半空。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原本有些嘲意的笑容都僵在脸上了。 这时候,在一旁喝酒唱歌桌游到嗨的男生们凑过来拉人,“别坐着了!过来喝酒啊!” “就是,把这儿当美甲店了你们!” 圈子里的男女生玩得都很开,一玩上,随便谁跟谁都能勾肩搭背,举止过密。 今天这场子里,有个高中时候追沈爰没追上的公子哥。 他也过来,目的明确冲着沈爰来了,人刚走近,沈爰就闻到一股不舒服的酒气,惹得蹙了眉。 那男生想借着气氛热闹和酒劲,上去拉她的手腕,结果被沈爰预判,率先一步往后挪了挪身子。 在对方要得寸进尺凑过来的时候,沈爰起身,拽住卡地亚女生,白色裙摆在空中划出圆弧,“我的手机呢,我要回去了。” 卡地亚女上下瞥了眼她有些不安的小脸,心里冷笑,喊:“说什么我听不清!” “手机。”一开始不知道这是鸿门宴,他们说一般轰趴都收手机,谁也不许当低头族,沈爰就乖乖给了。 她只得提高声调,柔软的嗓音哪会扯嗓门喊,有些抖:“把手机还给我,我要回家。” “不知道啊!”卡地亚女摇头:“不是我拿走的!你问别人去!” 说完搂着个公子哥唱歌去了。 在面前男生开口下句搭讪之前,沈爰捞起自己的包包,很抵触地凝他一眼,侧开身离开包间。 哪怕已经有些慌了,但她始终保持仪态。 逃跑也要挺直腰杆逃! 出了包间,耳根子顿时就清净了,沈爰踱步在安静的会所走廊,粉色丝绒黑头的香奈儿玛丽珍鞋踩在地板上,像清脆的撞铃。 她打算找个工作人员借个手机,打电话给司机叔叔。 手机对她的作用也不过是通讯,就算扔在这儿,他们也不敢轻易把沈家人的手机变卖。 迟早乖乖地送上门来归还。 又绕着走廊转了一会儿,过了一阵子,轻脆的脚步声停止。 走了这么久,不见一个工作人员,也没见别的顾客。 沈爰棕色的圆杏眼稍稍眯起,扶着一侧的手有些滞。 这家会所应该是卡地亚女生家里开的……他们进来以后,估计所有人就已经被遣散了。 所以,这是场已经完全封死的鸿门宴吗? 沈爰想通了一切,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薄薄的刘海颤着稍,她眼角有些红,气得白嫩脸颊都鼓起来了。 他们怎么敢这样欺负她的。 料想她像只热锅上的小鹌鹑一样到处乱跑却出不去的样子,很滑稽吧。 抬头,她眼前这一间标着“员工室”的字样。 这个屋子竟然没锁。 或许是最后的希望,但里面会有人吗?都遣散了的话,应该不会有吧…… 沈爰手上用力,轻轻推开这扇门,有些重,她人溜进去以后就又重重合上了。 门一关上,空间里的气流形成闭环,闭塞拥挤的感觉冒了出来。 这个员工间其实不小,还有里外间的设计,但无奈堆放的杂物和货品太多,她站在里面,总有股喘不上气的感觉。 她开了灯,空间里只亮起了暗淡的光——灯泡快坏了。 刚抬腿往里迈步,想要开口问“请问有人在吗”的时候,门外传来碎碎沉重的脚步声,沈爰顿时噤声。 “去哪了她!进了我的局还敢这么狂,气死我了。” “放心吧,门全都锁了,她能跑哪去?” “等会儿,这门里面有光。” “钥匙呢,钥匙在谁哪儿?” 沈爰后背一僵,不知道他们要干嘛。 紧接着,门板的锁芯突然传来被扭动的动静,几秒后,门却没有被打开。 她意识到什么倏地转身,用手拍拍门板,“等一下!还有人在里面。” 门外的人没有任何犹豫,把门反锁两圈,紧接着,听见了卡地亚女和其他男生意味深长的调侃。 “陈泰和不是一直喜欢她吗?去把他叫来。” 其他男生笑了:“小心别玩过了,这大小姐不识趣。” 汹涌的胁迫感袭来,未知的危险布满心头,沈爰双手捂住嘴,水雾的眼眸流着慌乱。 她后退两步,玛丽珍细腻的鞋底和地面留有的粗糙沙尘摩擦出声,转身,往员工室的里间奔去。 里外间仅靠一张帘子隔开,里面昏暗暗的,全是杂物。 明知道整个会所可能已经没外人了,她却还是把渺茫希望投进最后的房间一隅。 唰—— 她撩开帘子。 沈爰身后带着外间的光,不算明朗的灯光顺着女孩纤细的身影,爬渗进晦涩积尘的角落。 她维持动作,顿在原地,目光定在不远处。 人,有人! 储物间的最深处,有一片巨大笼罩的黑色身影团在那儿。 男人个头高大,仰着喉结瘫坐,伸展的腿占据视觉空档,搭在一旁的手在光线里显露出漂亮的骨节走向。 也是就着这微弱的光,沈爰看到了他嘴角的磕破,手腕上已然显形的淤痕,流了血。 身上会所服务生的制服已经松散,被人扯得开了线,沾着片片尘埃脏迹,像是刚跟很多人殴斗过。 他的身上有股说不清的颓靡与阴鸷,霸占一处僻陋,如躲藏起来舔舐伤口的野兽。 直到里间的帘子被人掀开,光刺进来,他皱压眉峰,睁开眼眸却又被光晃到。 单眼皮薄情,他的眼睛很黑,眼角像勾子锋利,眯起这一不经意的动作,泄漏出松散的性感。 那眼神仿佛是说:识相就滚远点儿。 对上视线的瞬间,沈爰尾椎一溜麻。 他审视冷漠,突尖的喉结滚压。 易慎半张脸还匿在黑暗里,像匍匐在幽林深处的狼,无言却驱逐。 多对视一眼都会让她微颤。 不能再靠近了。 这人不好惹。 她想搭话的欲望被他吓了回去,易慎满意地重新闭眼,随她爱干嘛干嘛。 那些存心整自己的人马上就会折回来,沈爰硬着头皮走进这片昏暗,自己找法子。 员工间会不会有出去的通道呢? 刚想到这里,沈爰摸着黑探索的步子迈大了,但没看清脚下的阻碍。 男人的腿长,肆意地伸着,她一脚没迈过去,直接被绊倒—— 沈爰还没失声叫出来,人已经栽进温热中。 随着易慎一声忍痛的闷哼声,陌生的两人被迫产生亲密。 即便磕到的是他的肉/身,沈爰还是摔疼了,男性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吓得她第一时间没敢动。 呼吸交缠的距离,他们再次对视。 易慎拧皱着眉,忍得冷汗都下来了,嗓音哑着:“你是别人雇来踩死我的吗?” 沈爰还死死捏着他胳膊作为支撑点,反应过来弹开手,白皙的指腹上多了几抹暗红血色。 “抱歉……这。” 她看着手上的血,声音都抖了。 他直勾勾盯着被血吓得僵在原地的她,目光晦涩,又有股莫名的浓稠。 虽然是她先对不住的,不过…… 沈爰被烫得躲开眼,还是没忍住:“你先,别这样看我。” “没人告诉过你,这样盯着女生看很不绅士吗?” 易慎气笑了。 “那你往我身上摔算怎么个事?” 他拖长音,坏劲懒散:“小、淑、女。” 沈爰扑得红了脸,赶紧后退几步远离。 易慎的血逐渐融干在她的指腹纹路。 沈爰光是看着他都觉得疼,探身,小心翼翼碰下对方肿到发紫的手腕。 手指葱白弱骨,和他结实小臂的健康肤色产生对比。 她摸得很轻,只是点一下像云朵略过,目光像小鹿般无害,“需要帮忙吗?” 易慎不是没听见刚才那些动静,也多少能猜到怎么回事。 他饶有兴味,纳闷她是怎么在这种处境下还想着先关心别人的。 “用不着。”易慎闭眼,把手收回去。 沈爰说话有鲜明的个人特色,她声线软,说话慢,有自己的步调,不会让人不耐。 “闭目养神的话,是治不了外伤的。” 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好言相劝。 “我能请您帮个忙吗?” “您好?” “请问,您是死了吗?”委委屈屈的。 没死倒是理理我呀。 沈爰有点焦急了,不想等那些人来欺负自己,她膝盖跪在地上,匍着身子大胆往前探,快要碰到他。 “啪!” 他倏地攫住沈爰的手腕,吓得对方差点跳起来。 易慎不耐烦,垂眸疲倦,加大捏她手腕的力度,要吃人似的。 “信不信给你扔外面去?” 沈爰大小姐快哭了:你敢。 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单扯她一条胳膊,二话不说把人从地上带了起来。 她没稳住,往前栽。 他身上的清冽混着些许铁锈味扑面而来。 眼前被一片暗罩住,沈爰呼吸都停了。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3.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4. RoyalBlue RoyalBlue:4. 前一秒还教育他直勾勾盯人不绅士,后一秒就堂而皇之问他是不是死了。 易慎垂眸,睥睨着锢在怀前的女孩,特不理解。 “那你想怎么着?” 面前的男人站起来至少有一米八七以上,就算站姿懒散,依旧能把她娇小的身子包起来有余。 沈爰都害怕了。 他的手掌圈握着沈爰的腕子,指缝溢出她嫩白的肉肉,完全不懂怜香惜玉。 沈爰被他捏疼了,眉心有些紧,视线落在易慎染血的袖子上,“你受伤了,需要处理的。” “你是员工,肯定知道还有别的办法出去。” “你带我出去,我包你医药,或者折现答谢,都可以的。” 小淑女抬头,向对方投递一个“请相信我”的诚恳眼神:“我有钱的。” 而易慎在听她说这些间隙,眼神已然更漠了些,对于这些少爷小姐习惯于用钱解决一切的行为见怪不怪。 只是她少了点仗着家里老子有钱而趾高气昂的傻×气质。 倒是真想送他钱。 易慎偏开眼,已经快把“懒得理你”写在脸上了,刚要开口,面前白花花的小矮子突然凑近。 沈爰单手捂在易慎嘴巴前面,没有碰到,示意他先别说话,耳朵听到门外不断接近的说话声和脚步声。 易慎单眼皮的凤眼很黑,眼尾勾起时精炯有神。 沈爰急得眼圈都红了,小碎步跺得地板轻响,憨态可掬的姿态莫名撬动了他管闲事儿的心,易慎唇线稍动,戏谑划过。 两人消失在休息间的下一秒,那些纨绔们开门冲了进来。 “人呢?” “你不是说她在这里面?” “我靠,别闹大了啊!” …… 持续了半天的白昼暴雨,直到傍晚这时候才有见小的架势,像打碎的水雾洋洋洒洒得没什么威力。 一轻一重赫然不同的脚步踩在会所后面这条巷子里,巷子年头太久一整条羊肠小路都没有照明的大灯,只有十几米一盏的破旧黄灯勉强给脏雨坑扮演水中月的角色。 像是走出了很远,沈爰完全跟不上身前男人的步速,像被抻胳膊飞着走。 “那个……”她细喘着,搭话:“他们是不是不会追来了?我看那门是单向锁。” 巷子里太黑,漆黑的环境让她害怕,但这人始终捏着自己胳膊,高大的身影像伞,让沈爰忐忑的心里逐渐安定。 又往前走了十几米,直到依稀能看到巷口大道光了,易慎停了下来,回头。 两人恰好站在一盏暖黄路灯下,泥泞的灯罩绕着飞虫。 她抬头,好像在他沉寂的眼里看见了水中月,黑中一抹光点,会吸人。 喉咙怎么有点干。 沈爰蹊然避开了他的注视,往身侧窄屋檐下躲了躲,嗓音在雨雾削弱下更软了:“可以借用一下手机吗?我打给家里人。” “到时候车来了,送你去医院,如果要钱也是有的。”她补充。 易慎暗灼的目光始终定在她脸上,对她开出的这些“条件”毫无兴趣,从兜里拿出手机甩给沈爰。 沈爰接过手机,面露喜色,还喋喋不休自证清白:“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假借打电话,盗取个人信息的诈骗团伙…” 说着拨通了司机叔叔的电话,想到什么,还不忘抬头问他:“这里的地址,你知道吗?” “出语巷,25号,西侧小口。”易慎字正腔圆,多一个字都懒得吐。 沈爰微笑点头,正巧那边也接通了,听见司机叔叔的声音,一下子委屈起来,憋着哭腔说话都抖却还要装平静,说话条理清晰把事简单交代,叫他连忙来接自己。 易慎倚着脏土墙边,衣服里的疼痛逐渐蔓延而来,呼吸渐沉,耷拉着眼皮子盯着她。 沈爰挂断电话,手机还给他的时候,借着微弱的光,再次打量了下这人身上。 休闲会所里男员工统一粗糙的制服在他身上却显出贵气,扯坏的衣服沾着血,脸色青白,有种奇异的靡乱蛊惑。 危险,不容侵犯,散漫却疏离。 对女性有特别的吸引力。 这种人,跟她八竿子打不着边。 但是…… 沈爰却有点挪不开,黏在他身上的视线。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以后还是。”沈爰还是忍不住想开导这人,目光避开他手腕上的血,有点发怵,“不要打架,很危险的。” “把嘴闭上。” 完全不领情。 “好的好的。” 算了,谁让他帮了自己。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宾利稳稳停到巷口,是来接她的车。 沈爰终于松了口气。 往前踏出三五步后,她停住,望向还在原地的人,“你?不跟我走吗?” 易慎的脸被暗遮了大半,掀眸给她一眼,已然回答。 还想问他的名字,或者联系方式,总不能答谢无门,可是对方的态度似乎不会解答这些。 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细雨打在手臂上,沈爰并不是专横的人,只是稍微愣了下,随之点头。 然后往巷口处一步步稳着走去,哪怕淋着雨,也毫不乱掉步调。 司机看见她从巷子里出来,赶紧下车打伞,跑过去接人。 沈爰给他一记安抚又恬淡的笑容,小嫩手搭上司机叔叔的胳膊往车边走。 就在扶到车门框时,沈爰顿住了。 她回头,一眼往幽暗之处。 男人不羁的脸,高大的身体,还有那如点火般捏在她手臂上的大手,像藤蔓,缠住了沈爰此刻欲上车的腿。 因为沈爰无比清楚:他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遇见只是意外,这一走,就是永别。 下一秒,脑子里什么东西崩断了。 逃离伞面的庇护,沈爰毫不犹豫地转身,任由脏水溅到鞋面,跑向还杵在昏暗中的男人。 易慎身上有股恣妄,比疏离还深,比放肆要野,只怕生人再近一步,就会被刺伤。 那抹白色再次接近时,他眯起了眼。 沈爰直白地侵入了野兽的防线,扯下衣服上装饰用的黑白纹BURBERRY丝巾,在冷刺的目光下,绕在易慎手腕上,盖住了那条还未干涸的血痕。 她的手指上,还残存着他的血迹。 心跳很快,也知道对方排斥。 说实话,她很少这么意气行事。 没想到她还会折回来,这条丝巾像是强行续上的牵扯,他怎么会读不出来。 易慎低着头看她给自己系丝巾,蹙眉,“谁用你了?” 沈爰顶着对方吓人的气场,抬起望他,杏眼洇湿又纯良。 一冷一热,一刚一柔的目光碰撞炸开了缝隙中的雨花。 她系好,笑了,“很衬你的。” 意思是:掩盖伤口并非我本意,只是它在你身上更好看。 察觉到自己演技过于拙劣,她双颊通热,转身小跑,步调乱得一塌糊涂。 易慎看了眼手腕,正欲扯下丝巾,瞥见她那双被泥水溅脏的洁白丝袜时,动作停了。 …… 宾利迎着绵绵雨往沈家府邸驶去,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语重心长道:“圆圆啊,你不能总叫人欺负。” 沈家大小姐就没有在外面受气的理儿。 她的家世富贵落在很多人眼里都扎得很,从小到大各种冷嘲热讽都见过,不过沈爰是个心大的,一般的小别扭也就当做不知道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过息事宁人的,是骨子深处生长出的不屑。 “刚刚那些孩子想戏弄你也不用怕的,你背后有沈总还有哥哥们撑腰,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老受气再把自己身体憋坏了,多不值当。” “我当然知道啦,叔叔。”沈爰才把思绪从那个男人身上挪出来,她望向前面开车的人,眼神已然褪去了畏惧,有股广阔的柔和:“可我就是不想再看见他们了呀。” 哪怕被碰一下,被看一眼,沈爰都抵触至极,就是要立刻离开,谁留都没用。 谁知道那群没教养的公子哥会不会真的趁酒醉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而且,沈爰想到那抹即使杵在幽暗巷子里,也不会被周遭污秽吞并的落拓身影,只觉得今晚也并非全是不愉快。 “这次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告诉大哥,放心吧。” 她扬着纯然的笑,眼神却淡下去,开口:“这样没缘由地欺负人,他们要付出代价的。” …… 时间逐渐靠近新一届滨阳大学新生入学的日期,暑热正在渐渐褪去,蝉鸣还在喧嚣,狂妄自大。 沈爰出了中古店,打开遮阳伞时,接到了发小生窈的电话,“亲!你现在是在牛津街吗!你去那里干什么呀。” “这里有家店收藏了品质很好的欧泊,我来看看。”沈爰有些遗憾,“就是店长开价太不友善了,我要再考虑一下。” “喜欢就买啊,你不是还有零用钱吗?” “有钱也不能乱花呀。不浪费粮食,不乱用钱财,是我家的家训。” “…佩服,你沈家发达也不是没理由。” “既然你现在还在牛津街,帮我个忙好不好!”生窈的嗓音听上去挺迫切的。 沈爰眉头动动,预感不好。 五分钟过后,生窈总算是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明白了:总结来说,她这个暑假在网上聊了一个男网友,两人处成暧昧关系,因为对方声音太好听,又温柔纵容,还带她打游戏,生窈就沦陷了。 一次聊天,生窈不小心透露自己是滨阳大学大一新生,结果巧合对方是大四的,就提出见面。 也是激动又好奇,生窈人脉很广,拿着对方的名字去找人查,结果一查——发现对方是个长相普通的死宅,跟她幻想的男神形象完全不符,瞬间就下头了。 生窈不想坦白因为不喜欢对方现实形象而拒绝,也说不出口,到了今天见面的日子还龟缩在家里。 她的意思,是让沈爰代替自己去见那个网友,当场说明白别再联系了。 沈爰站在树下乘凉,认真听电话,等对方说完了,沉默了一小会儿。 她对朋友一向是事事有回应,很少这样晾着对方,把生窈都晾心慌了:“亲爱的……你咋不说话……” “窈窈。”沈爰眉头皱得相挤,低头盯着自己凉鞋上的碎钻,很认真地批评对方:“你这样很不好。” 生窈撒娇磨她:“哎呀我知道啦…但我实在忍受不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看见他那张脸我再说出什么很伤人的话不就更不好了吗?” “你呢,温柔又巧言善辩的,肯定能三两句把他忽悠过去啦。” “帮我这次吧,行不行~” 沈爰叹了口气,“你以后真的不能这样了,以貌取人不对,你这样爽约更不对。” “嗯嗯。我以后绝对改正!” 她本就不擅长拒绝人,更何况是朋友的请求,“那就好,你告诉我咖啡店的地址,我去见他。” 咖啡店离她目前的位置并不远,沈爰步行五分钟就到了,推门进入,冷气的凉爽扑面而来。 照片上那个男生已经在约定的位置等她了,看样子坐了很久。 男生明显捯饬了自己,不过依旧算不上多整洁,人有点胖,脸色偏黄,穿了套很不合身的休闲西装。 感受到对方的真诚,沈爰就更惋惜,想了想要怎么给对方落下坏印象,一改往常姿态,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男生低头玩手机,突然“啪!”的一下,包被她直接丢到座位里,翻了好几滚。 沈爰承着对方抬眼的目光,抬下巴,趾高气昂道:“你就是张家铭?” 虽然发狠装酷,但奈何她天生的音质太柔软,反而有种骄矜。 “你是生窈?”张家铭打量她,面露喜色。 沈爰一下踹开椅子,不小心把自己脚踹疼了,暗叫疼坐下,直接埋怨:“谁让你先点单了?你知道我喝什么吗就点?” “没见过你这么独断专行的,真讨厌。” “那你看看想喝什么,我再点。”张家铭太惊喜了,没想到聊了几个月的女生竟然这么漂亮,百依百顺:“听你声音感觉和平时聊稍微有点差别。” 沈爰有些心虚,答得也快:“网聊不都夹吗?我平时就这样,少管我。” “你要不满意以后就少聊。” 张家铭心想:不是网上夹……你线下的声音可比网上夹着的还娇…… 他赶忙摇头:“满意满意,我特别喜欢!” 沈爰:……? 啊? “说实话,一开始我还有点担心,怕你的模样和我想象中有出入。”张家铭真心吐露:“你太漂亮了,我都觉得配不上你。” “一想到最初是你先勾搭我的,还挺不好意思,我是男人,应该我来主动的。” “没事,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会一点点弥补的。” 沈爰傻了,自己不是已经很没礼貌了吗?这人怎么回事啊! 她被对方弄懵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咖啡店很大,人少安静,与此同时,店内的角落位置。 易慎整个人窝在沙发座里,一条长腿还搭在旁边椅子上,黑色工装裤的银色拉链头轻晃着,懒洋洋像头午睡的老虎。 他抬手,拿起盖在脸上的英文报纸,初睁的黑眸斜睨,直勾勾射向远处“热情面基”的男女。 两人刚才的对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惺懒的目光,慢悠悠飘,最终落到沈爰那慌成小呆鹅的小脸儿上。 易慎轻触蓝牙耳机,接通电话,对那边开口。 “嗯,找着人了。”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4.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5. RoyalBlue RoyalBlue:5. 张家铭的眼睛几乎就离不开沈爰这张脸了,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气质还这么矜贵。 沈爰太特别了,她是沈家两辈人里唯一继承混血血统最多的人,卷毛白肤,棕发棕眼,在沈家就像一群中国人长相里出了个洋娃娃。 唯有玲珑苗条的身子和偏柔淡的五官像国人模样。 尤其是那双像南洋金珠般的圆杏眼,一颦一动,流情灵动,看你一眼,像有把小绒毛刷子在心上搔划。 别说男人,连女性小孩都挡不住被她俘获芳心。 “所以,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吗?”张家铭低下头,竟然脸红了,“待会我带你去吃饭,好好纪念一下。” 沈爰哪想得到竟然这样发展了,立刻拒绝:“我不会去的。” 说完也不再装任性不懂礼数的女生了。 她坐正身子,又恢复了往常高贵小天鹅的模样,看着他,语重心长地把话挑开:“我今天来见你,也不是同意交往的意思,是我认为赴约是对人基本的礼貌。” 张家铭愣了愣。 “我今天跟你见面以后……觉得线上和线下的接触还是有差别的。”沈爰抿抿嘴唇,尽量把话说得好接受一点:“如果你愿意,以后继续在网上当好友也可以的。” “可是你明明说喜欢我!每天都说!”他不懂了,一下子说话很大声。 沈爰被吓了一下,肩膀缩缩,“我那个是……” 生窈!你看看你都闯了什么祸啊,哪有人还没见过就爱来爱去的。 “你听我说,男女之间不一定就是爱情,接触了这几个月……” “那我现在重新追你行不行?”张家铭就跟认准沈爰似的,一激动,西装外套的扣子都崩开了,“反正也在一个学校,我追你,我会对你好的。” 沈爰最擅长细水长流的慢慢引导,可谁想这人根本不听劝,她应付不了,只想逃,刚拿上包包,对方见自己要走人,急得站起了身。 “你先别走,我们再聊聊…”张家铭伸手就要去拉她,沈爰一惊,用包挡住自己,这时,他伸到半空手骤然被一人横拦下。 来人动作又快力道又大,攥住张家铭胳膊的瞬间碰出闷响,那手很大,手背盘踞轻浮的青筋,极有男性力量感。 张家铭和沈爰同时抬头,皆是一怔。 易慎另一手抄在裤兜里,散漫出手竟让另一人无法挣脱。 他先睨了眼沈爰,后慢慢歪头看对方,轻悠悠撂了句:“张家铭,这是我看上的人。” 语调轻,却满满威胁意味。 沈爰眼睛瞪得像圆珠子,直直望着他,眨眼都忘了。 他说什么? “啊?”张家铭脸上的动摇,暴露了他对易慎的忌惮,语气都弱了,有点不服气似的:“她,她可是跟我聊了好几个月。” “你的意思是,她同时聊我们俩人?” “这不是被当鱼养了吗!” 沈爰满脸不敢置信,抓住易慎的衣角,使劲摇头,眼神仿佛大喊:你不要乱说! 他无视她的警告,直接在沈爰身边坐下,手臂搭在靠背上。 这傻×,为了个女的连项目都翘了。 易慎做事的风格最能显露骨子里的浑劲儿,只要结果,不顾过程。 来就是为了逮张家铭回去做事的,听她说了半天废话,还没他一句话顶用。 他知道,只要开口说她是自己的人,给三百个胆儿张家铭都得乖乖死心。 在张家铭眼皮子底下,他缓缓捏上沈爰的颈后,仿装亲昵。 易慎镇定自若,懒洋洋的:“我就好她这口儿。” “不行?” 身边人突然靠近,他的指腹粗粝,后脊骨一溜串酥麻袭来,沈爰大脑空白,宕机了。 张家铭大喜后又大悲,实在喜欢这女孩又实在不敢沾染,瘫坐回原地,脸色难看。 易慎这种冷漠狠厉的人,只能做同伴,绝不能成敌人。 易慎偏头,对上沈爰愤懑的小脸,用眼神嘲讽她:甩个人都不会甩? 沈爰忍着想揍他的冲动,脸都憋红了。 坏蛋,你什么都不懂! …… 这股羞愤,在沈爰脸上持续到了傍晚。 “圆圆,你发烧了啊?脸这么红。”二哥沈绰回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盯着电视发呆的神色。 沈爰一愣回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自然:“没,没有。” 沈绰靠在一旁,懒洋洋左脚踩右脚把鞋脱了,趿拉拖鞋往里走,刚要开口,被对方拦下。 “二哥。”沈爰声音淡淡的,有提警的意思。 沈绰立刻停在原地,“咋的了。” 沈爰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本杂志,看向他随意甩在玄关的球鞋,“鞋,重新换。” 沈绰:? 沈绰塌腰叹气,耍赖:“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哥我外面累一天了,饶了我。” “二哥,人不可一日无规矩。”她坚持,教育对方:“随意惯了,到时候出去丢的是沈家的脸。” “是是是。”沈绰无奈,回头蹲下把东倒西歪的两只鞋摆正,放进鞋柜里,给她请示:“行了吧?” 沈爰点头,这才重新低头看杂志。 沈绰摇头,往里冰箱走,“你是越来越像咱奶了,一天天端着不累吗?” 沈爰完全没听对方说什么,盯着杂志的注意力又飘出去了,她翩翩眼睫,抬头瞧自己二哥,搭话:“你的项目怎么样啦。” 沈绰在读滨阳大学计算机大四,为了毕业和竞赛正在忙项目,也不知怎的,一向对事业学习很佛系的他最近上进心强得很。 “还行,但还不够。”沈绰靠着冰箱门上,不知想到谁了狠狠灌一口冰水,跟要吃人似的低语一句:“这次老子必赢他…这第一我拿定了…” “赢谁?” “没谁,一个你哥瞧不上的流氓地痞。” “哦。” 沈爰摸着杂志,完全跟对方不同频,突然来了句:“哥,你被人暗恋过吗?” 沈绰挑眉:“都说是暗恋了,我上哪儿知道去。” 沈爰:哦,是这样的吗。 沈绰脸色变了变,问她:“这次又是哪个癞/□□追你?告诉我,哥重拳出击。” 沈爰摇头,撒谎撒得面不改色:“是生窈啦,说有个男生暗恋她。那个男生挺特别的,以前没有见过他那样的人。” 沈绰:跟她表白了? “算…吗?”沈爰抬头看哥哥,也疑惑,问:“那个男生当着她的面跟别的人说,这是他看上的人,算表白吗?” 沈绰沉默了。 “这哪儿来的傻逼?” …… 滨阳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楼四楼。 两个住院陪同家属站在走廊闲聊,因为某个房间突然的吵闹惊扰了原本安静的走廊,引得路过的人往那门里看去。 “又是那个易老头啊。”其一家属小声窃窃,“我听护士说,过阵子又要做手术了。” “不是没法治了吗?干嘛还在这里耗着啊。”另一人说。 “人家不想死,就是续命也愿意在这儿待着呗。”那人啧啧两声,眼神鄙夷:“听老头说,他们一家子都叫他孙子克死了,我听着都觉得瘆人哟。” “上次我在门口,亲耳听见,他那个人高马大的孙子骂他。” “说什么该死啊,有钱也不救他啊,可没良心咯。” 病人家属捂嘴,“哟,哪有这样的人啊,真缺德。” “那个男生,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看我一眼,我后背都凉了。听护士说,有时候来都是浑身伤,不知道去哪违法乱纪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煞星。” 就在这时,两人盯着的那间病房嘭地被推开,易慎从里面出来,脸色阴沉,还略有几分苍色。 脖颈紧崩的青筋暴露情绪。 他一眼扫过去。 说闲话的两个人瞬间就吓得闭嘴了,结伴往远处走。 病房里老头子骂咧的话还源源不断殴在后背上,易慎站在病房门口,眼见着外面人从很多方向投来异样的眼神。 他腮颊鼓动,半晌,不咸不淡地哧一声。 煞星? 半个小时后,夜幕降临。 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光,将繁华都市割裂成阶梯状,在纸醉金迷的缝隙里,藏匿着无数市井晦涩的旧巷老房。 易慎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熟稔地辗转大街小道,最后拐进禄坊胡同。 胡乱垂搭的电线把天割开,绕进各家各户,大部分旧居被二次改造出租给外地打工族,狭小的巷子承受着超载的居住人口,一到傍晚热闹地挤不开身。 因为是深巷僻壤,腐藻极易滋生,禄坊胡同的名字也频频出现在法制栏目之中。论脏乱差的程度,这胡同早就该被纳入拆除计划中,但不知怎的一直没有消息。 小巷子里开着各种外地居民弄的小商贩,易慎抬腿迈过的水坑里,融着鲜鱼宰杀的血腥,摩托车不知减速,窜过他身侧,留下长串黑烟。 狭窄居民楼的铁护栏早已生锈破烂,挂着男女衣物,随风飘动。 不知谁家的电动车被误碰了,正发着刺耳的报警声,把一楼的小孩吵醒了哭闹,大妈开窗子泼骂。 易慎稍压眉头,充耳不闻上了楼。 家住四楼,他打开家门,有人迎了上来。 贾明饿得游戏都打不下去了,扑上来:“慎哥回来了!靠饿死我了,买泡面了没?” 易慎把袋子甩给他,扶着柜子换鞋,听对方问:“张家铭那个傻逼到底咋回事,两天不接电话不干活,还以为死了。” 张家铭是易慎正带领的项目的制作组员之一,这个项目不仅是大四毕业的项目,更是急着拿第一挣钱的参赛作品。 “让他滚回去了。”易慎甩了句。 贾明凑过去,碰碰他腰腹,“伤没事了?那帮讨债的孙子真下狠手啊,也就是你扛得住。” “就是一堆臭流氓,迟早进去,想想我就气。” 易慎挥开他乱碰自己的手,话都没说,往卫生间的水池子走去。 “那就行,没事,反正你手头马上就宽松了不是?”贾明烧上泡面的水,追着他唠:“你叔叔说借给咱的那笔钱,过几天应该就给了吧。” “有这个钱,老易下阶段的手术费就不愁了。” 贾明望向天花板,感慨:“之前谁说的来着,天无绝人之路,生活啊,总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就比如,虽然慎哥你现在穷困潦倒。”他拍拍胸脯,“但我觉得以后你绝对有出息,票子房子车子要啥啥有。” 易慎停下洗手的动作,偏眼,轻叱一声:“我穷困潦倒?” “以后没钱别张着大嘴找我。” “哎哎哎,别啊。”贾明狗腿笑呵呵:“虽然我家有饭,但我就稀罕跟你吃这口泡面。” “对了,我妈说叫你上我家吃饺子呢。” 他靠在一边听着烧水壶逐渐沸腾的声音,瞧着捧起凉水洗脸的易慎,叹了口气:“不是我说,真不知道那堆长舌大妈凭啥说你不好,你说说,你爸妈,你奶奶,还有老易,他们一家子人实际上跟你没狗屁关系。” “结果你少了一天伺候吗?这老易都半死不活了,躺在医院跟烧金窟似的,你再能挣也不够填窟窿的。” “没他们拖累,你早就发了。” 易慎抻过毛巾擦脸,水顺着脸颊滴下,鹰隼般眼睛侧瞥他一眼,颇有杀伤力,“从这个门儿出去以后,把你嘴闭上。” 贾明没觉得自己说错啥,但也不敢跟他对着干,点头,“得得得。” 反正您大爷也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两人拉开椅子坐下,贾明撕开调料包把面泡上,忍不住八卦:“怎么,我听说张家铭那小子是因为搞对象。” “有没有搞错,什么姑娘能让他丢了魂儿似的,连钱都不赚了,还翘得是你易慎的项目,不怕死啊他。” 他笑得贼兮兮,“你今天去逮人,是不是看见了?好看吗?说说啊,难不成真是仙女?” 被徒手掰开的苹果躺在手里,听着这话,易慎鲜少有几分出神。 苹果白里透红,莫名像某个人慌乱时的脸蛋。 沈爰颈子滑腻柔软的触感,像团透明的火,扑不灭,烧他的手心,久久不散。 易慎收紧五指,捏捻苹果,看着汁水流淌。 他唇线稍动,意味深长。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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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yalBlue RoyalBlue:6. 去学校报道的前一晚,沈爰照例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给爷爷奶奶敬了晚安茶。 沈爰端坐在茶盘的侧位。洗茶、泡茶、拂盖、封壶…一系列茶艺在她手中稳步操作,她的双手如羊脂玉,绕着茶香,有条不紊,光看就是享受。 她先奉茶给爷爷,再奉给奶奶,眉眼温驯:“洋甘菊清茶,清热安眠,最近天气燥热,您二位要留心身体。” 沈知松接过茶抿一口,点头,笑眯眯夸:“好,圆圆泡的茶是越发甘甜啊。” 沈爰净手,规规矩矩放到膝前,笑得脸颊鼓鼓:“是花茶品质好。” “水温还是烫了。”奶奶彭芹抿茶后,蹙眉提醒,“细节照顾不好,做什么事能成?” “是。”沈爰又蔫下去,垂眸点头:“不会再犯了,奶奶。” 不同于丈夫的极力捧场,彭芹只喝了一口给出评价,然后放到桌子上没再碰。 即使人到老年,彭芹的体态依旧如松如竹,身着旗袍气质如鹤,花白头发和皱纹丝毫不影响她浩瀚的气场。 “明天就住学校了?” “是。”沈爰如实说:“这件事和大哥商量过了,虽然宿舍不如家里条件,但我需要和同学们多接触,体验群居生活,锻炼综合能力。大哥也认同。” 就是怕出发前突然被奶奶一句话否决,毕竟在家里奶奶的话如军令不得违背,所以不得不把大哥沈逾的名字搬出来对抗。 “我觉得对,尤其是女孩儿啊,就该自己出去住住。”这时候沈知松补了一句,说完还悄悄给孙女抛个眼,老顽童似的。 沈爰眼睛亮亮的,也回给爷爷一记感激的眼神。 老伴的鬼机灵彭芹怎会看不见,她斜他一眼,语气更严肃:“圆圆,奶奶已经纵容你任性一次了,知道吗?” 听到这警告话,沈爰愣了下,心情更沉,没有吱声。 “你喜欢设计,全家人支持,高中念完直接送你去国外顶尖设计院校,这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好了?” “非要消耗人生最金贵的四年在国内上本科。” “木已成舟,我也没法再说什么,入学以后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都清楚吧?” 沈爰眼梢如耷拉的小猫尾巴,归顺下揣着委屈。 “知道。” “既然选择了设计,就做出样子来。”彭芹盯着孙女白净的小脸,肃然不曾褪去半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句话吗?” “嗯。”沈爰轻眨眼,逐字逐句复述:“任何时候我都先是沈家女,沈知松的孙女,沈仲辉的女儿,最后才是沈爰。” “我的所作所为,不仅代表自己,我即家族,家族即我。” 规矩放在膝盖上的手,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抠得发白。 自小到大这句话就像是无形的枷锁缠在脖颈,每次复述,都紧得沈爰喘不过气。 看孙女本来兴高采烈的模样被老伴整顿得快哭了似的,沈知松也心疼,又在这时出来打圆场,“行了,圆圆啊,别想太多,爷爷就一个要求,好好学,努力争取成绩,别辜负自己就够了。” 沈爰点头,“我会的。”却没有眉开眼笑的迹象。 “用最少的时间充足你的履历,我已经打听过了,你们学校有很多双校合作的留学方案,家里不会帮你。”彭芹直接对她下达要求:“大二,必须出国。” “如果你成绩平平直到大四,那我只能把你的婚姻计划往前提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爰在家人们的溺爱中意识到:自己的人生是被安排好的。 她可以骄纵,但是没有自由。 爷爷奶奶支持她追寻梦想,但也要求她必须按部就班成家立业。 因为规矩就是:沈家男性先立业,沈家女性先成家。 沈爰扬起甜笑,像没有主见的小绵羊:“我会努力不给家里丢脸,奶奶放心啦。” ………… 结束了敬茶,沈爰浑身无力地回到他们家那栋别墅,一进门看见刚从一楼浴室出来的二哥。 沈绰穿着松散的居家服,黑色卷毛还有些湿漉漉,稍微挡眼。 规矩地换鞋摆放如机械动作,沈爰踩着拖鞋,直奔二哥而去,小步子嗖嗖得非常快。 虽然只小四岁,但沈爰也几乎是沈绰从小拉扯大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这小妞要干嘛。 沈绰瞧了眼时间,叹气,对她张开双臂:“来吧。” 沈爰跑过去一头扎在二哥怀里,好像钻进慰藉山谷,一声不吭。 “等大哥全都接管了家里的事儿,我一定让他废了敬茶这破规矩。”沈绰抚着妹妹后背:“在咱家,敬茶跟受刑有什么区别,端着就不说,还得受咱奶的言语鞭笞。” “我坚持在国内上本科是不是让他们失望了。”沈爰开口,声音闷闷的,“这不是他们对我的计划。” “什么学非得国外上?滨大美术系比哪个外国学校差了?你但凡少考一分,问问滨大人家要你吗?”沈绰安慰。 听到这话,沈爰才慢慢抬头,对上二哥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褐棕眼眸,鼻子酸酸的:“我就是…” 一委屈声音都变形了:“也想体验一下你说的那种国内大学生活,我觉得我没有错。” 像自由小镇般的学府,晨间的熙攘,晚间的悠闲,紧张的自习间,篮球场的砰砰声。 她想亲自去体验。 “谁敢说我妹妹错了?”沈绰抬手把她眼角的泪丝擦掉,“都告诉你了,奶奶说什么你全当耳旁风,每次她说什么你都往心里去,还活不活了?” “我才不像你,我懂事的。”沈爰抱着他,却忍不住数落:“爷奶现在都不理你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沈绰:……你好会说啊。 “那可是最疼爱咱们的人。” 她敛下眼帘,像是说给自己听:“要懂得感恩,不能让他们失望…” 布满心头的压抑一直从进家门,洗漱,持续到躺在床上出神。 沈爰小小一团窝在被褥里,视线透过纱帘往飘窗外看,依稀能瞄见高挂的月亮。 不知为什么,月初的月亮竟然这么亮,把薄雾云层都刺透,绽发出超出本体的威慑。 青白冷酷,扫照她娇小的身,及略有愁绪的脸庞。 望着这样的月光,沈爰猝不及防想起个人。 她没料到两人还会再见。 他坐在身旁,气场那么厚重,冷淡,却摩挲着她的后颈,神色自得地吐出那句“这是我看上的人”。 像那句必须铭记的话,她生在沈家,说话做事都代表家族。 十八年来,唯一一个,她只代表沈爰所做出的决定——就是转身,再次奔向那个男人。 回到潮湿阴暗的巷口,做出逾矩的行为,试图与他多添瓜葛。 哪怕只短暂数十秒,把丝巾系到他手腕上的瞬间,沈爰畅快无比。 心里憋闷许久不准发芽的某种东西,迸开了裂口。 他幽邃灼热的鹰眼,捏着她手腕的力度,还有那股如野草恣意的气质,无时无刻不刺激她的感官。 被子里的双腿蜷起,沈爰盖住半张脸,眼睛眯成缝,在蟾光下泄露赧动。 原本压抑的情绪,一扫而光。 ………… 翌日早上,滨阳大学准时迎来了新生报道欢迎会,成千上万的本硕博新生带着行李踏入这座代表滨阳乃至全国最高水准的学府。 虽然艳阳炽灼,但好在今日有风。 沈爰和二哥一起来的,学校门口碰见了生窈。 沈绰要回宿舍一趟,沈爰就和生窈结伴先去其他地方转。 生窈人脉很广,尤其是驻扎滨阳这圈子里,几乎没有她不认识的,还没入学,滨大里各种事情就打听得七七八八了,一路上拖着行李箱,喋喋不休跟沈爰汇报情况。 新生报到注册处在林荫大道的最里面,大道一路上布置着各个社团的招新摊位,弦乐团和街舞社对着表演,交织的音律极其不和谐,却格外适合当下繁闹。 “姜——蘅——” “姜大状元郎——等等我啊。” 生窈听见刺耳的扩音器声回头,晃晃她,“哎,那不是你发小谢肖礼吗?他也考的滨大?” 沈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就看见二哥的发小,谢大少爷举着喇叭正追着个女孩子“调戏”。 她默默回头,摇头:“不要让他看见我们,这太丢脸了。” 生窈:这谢肖礼丢人现眼也不是一两天了哈。 两人继续往前走,生窈中途拿了不少社团的传单,另外眼见着沈爰拒绝了十四个男生要微信的搭讪。 “靠,本姑娘沉鱼落雁,就是不能跟你站在一起。”生窈有些不满,故意打趣:“有你在,那些男的都注意不到我了。” 知道好友最大的爱好就是谈恋爱,所以沈爰很认真地承诺,绝对不让自己的长相妨碍她的桃花:“下次见你,我会戴面罩的。” 生窈最喜欢她这凡事都当真认真的劲儿,抱着她咯咯笑。 两人走到报道处,两条队势均力敌地延长着,沈爰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小声感叹一句,身边的生窈抻着脖子不知在看什么,确定了以后“卧槽”了一声。 沈爰睨她:“女孩子家,不要说脏字。” 生窈激动起来,拽着她胳膊,“猜我看见谁了?滨大校草!” “校草…?”沈爰棕眼珠转了转,疑惑:“滨大校草不是我二哥吗?” 生窈:“?谁跟你说的。” 沈爰:“二哥自己说的。” 生窈垮脸:“……要不要脸啊还。” 张口就来,自封校草是吧沈绰! 生窈搂着沈爰,给她示意方向,“看报道处左列,戴个学生会袖标站在桌角的高个儿男生了吗?” “那才是滨大校草,名副其实,计算机大四学霸中霸,易慎。” 沈爰顺着她手指方向,目光在眺望后对上易慎那张脸时,蓦地滞停了。 易慎今天套了件白色涂鸦T恤,黑裤子,学生会的袖标松散地别在袖口,单臂撑着桌面,站姿懒散。 他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比较低,不靠近根本看不见眼睛。 沈爰仅仅是凭着易慎的下半张脸,还有他偏头与同学对话时露出的锋芒眼眸,认准了。 这个人生来就令人过目难忘。 每次见他,她的心都跳得难受。 “你刚刚…”沈爰翕动唇瓣,视线发直:“说他叫什么?” “易慎,姓易,简直比我这个姓生的还少见了。”生窈的眼睛就没从远处男人的脸上挪开过,感慨:“帅是真帅,拽也是真拽,一眼就是我绝对拿捏不住的类型,不然我早就冲了。” “据说四年里在他身上吃苦头的女生数不尽数,”生窈瘪瘪嘴,“冷酷无情的程度堪称少女心灭火器。” “而且来历不明,背景挺复杂的,这种人最好别沾。” “但他专业挺牛的,我不了解计算机,但是信科学院论文和项目成果一半以上都有他的名儿,真的恐怖,他还办了自己的工作室,接外包项目。” 沈爰偏头:“他家里条件不好?” 生窈点头。 沈爰看他的目光又变了变,“所以,这样的人更值得尊敬。” “我是不管那些啦…”生窈痴笑两声,“这人长得太有攻击性了,感觉有被‘侵略’到~” “狗屁!”一声呵斥突然从她俩身后响起。 沈爰被吓一跳,瞧着二哥从身后钻出来。 沈绰一脸阴沉:“生窈,你花痴就花痴别带坏我妹。” 说完,对沈爰郑重其事道:“圆圆,以后在学校避着他走,千万别跟那人有任何瓜葛。” 沈爰心里咯噔一下,眼角松开:“为什么?” “记不记得跟你说话,我在学校有个不对头的狗。”沈绰没直接说高中大学六年都输给易慎这事儿,“就他。” 二哥的死对头是易慎? 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毕竟哥哥对那个死对头的评价非常差。 “害得你高中拿了三年第二,大学同专业也一直不如他出彩,项目拿不到头奖,评优差一名,连初恋对象都被撬墙角…”她细数到一半,直接被身边人捂住嘴,杏眼瞪圆了。 “噗。”生窈没忍住,忍得肩膀哆嗦。 沈绰大手捏着她脸蛋,一脸懊恼:“哎哟我的姑奶奶,行啦,你还嫌我不够丢人!” 沈爰圆溜溜的眼睛流转着无辜,唔唔两声。 “我也不是一把没赢好不?”沈绰冷笑一声:“他也被我抢过学校项目,搞黄奖学金,去年评优也没了,这次的竞赛他也绝对没戏。” “你哥我,胜券在握。” 沈爰揉揉被他捏酸的脸,有些敷衍:“相信你哦。” “我让你离他远点不是因为我成绩不如他。”沈绰叹气,语重心长:“那人很复杂,地痞一个,为了挣钱什么都干,都说跟混社会的有关系,你俩这样傻乎乎的被骗了还帮着数钱呢。” 沈爰和生窈都是金枝玉叶,被保护得太好,看人待事太简单,容易被钻空子。 “可是他是学生会的,做志愿者呢。” “学生会和志愿者加学分,学分跟奖学金挂钩,说白了还是为钱,不然你觉得他大热天会在这儿耗着?” “哦……” “而且斗了这么多年,我坏了他不少事。”他恶狠狠的,故意压低声音,对沈爰说:“如果他知道你是我妹妹,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说难听点儿,估计随便个姓沈的都要被他揍一顿。” 沈爰:!?哥,你干嘛跟他结这么大仇。 “额,稍等一下。”这时候,旁听的生窈忽然举手,有些尴尬。 “我想尿尿,憋不住了。” 沈绰给她指了个方向:“综合楼有厕所。” “学校这么大,我去完找不回来咋办,我路痴啊。”生窈碰碰他,“你大四老人,带我一下呗。” “我还陪我妹妹报道呢,没空给你当导游。”沈绰拒绝。 眼见着好友要发飙,沈爰赶紧扯二哥衣角:“哥,你快陪她去,报道我一个人就可以。” 妹妹一发话,沈绰立刻服软答应,带着生窈走之前,还不忘把沈爰安排在离易慎远的那列排队里,比手势:“别跟他对视,别理他,把他当条狗。” 沈爰使劲点头。 两人走远。 生窈和她的报道材料都在手上,沈爰安安静静站着排队,很快就走到了摊位伞的遮挡之下。 她怎么能忍不住不看易慎,二哥走后,沈爰的视线几乎就黏在了他身上。 易慎侧身跟人交涉的时候,她就光明正大地看,他一有转头的迹象,沈爰就立刻鸟缩。 越走越近,她突然意识到严峻的问题:报道的时候要念自己的姓名学院,易慎就在一旁站着,那岂不是… 他讨厌沈绰以及有关的一切,肯定也包括沈绰的妹妹。 沈爰一颗心往下掉,还没得出解决办法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最前面。 “下一位!”学姐叫到。 她倏地抬眼,恰好撞上易慎斜过来的这一眼。 后背刹凉,沈爰立刻躲开,小步挪过去。 “姓名,学部。” 不知为何,沈爰能感觉到一道直勾勾的灼热盯在自己脸上,心跳乱成麻线团。 怎么办,不想被他讨厌…… 她翕动唇瓣,闭合几个来回吐不出声,脑袋一热,喊出:“生,生窈!文学院!” “易慎学长!这边来一下!”有人隔远处喊。 杵在一侧懒洋洋当场控的易慎直起身,迈长腿过去,帽檐遮住了他方才紧盯某人的视线。 递来的录取通知书上女孩照片所属的名字赫然写着“沈爰”二字,学姐抬头,盯着沈爰的脸,呆了几秒。 “……啊?” 你敢再说一遍你叫啥吗!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6.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7. RoyalBlue RoyalBlue:7. 易慎身上多半的攻击性都在那双如鹰隼的眼睛,配上瘦削的脸和挺鼻,看上去特别难相处。 而他本人似乎知道这点,所以习惯戴着棒球帽,把帽檐压低遮住眼神。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样做却适得其反,旁人看不清他的眼,反显得更神秘高冷了。 此刻站在易慎面前的小学妹拿着时间表,胆战心惊,小心翼翼询问:“学长……这个情况怎么办?” 是招生会上不同社团对主舞台早就抽签定下的使用顺序的冲突。 “设备租赁快到期了就想插队挤兑别的社?”易慎嗓音凉,波澜全无,帽檐抬起睨她一眼:“你去问他,下次排队上厕所喊句快拉裤子了,看有没有人搭理他。” 小学妹立正憋笑:“好的!” 一语中的!学长霸气! 学妹跑走,带起一股风,轻掀易慎宽大的T恤衣角,融进周遭纷纷攘攘的氛围。 他侧身时,兜里手机正巧震动。 瞥见来电人姓名,易慎抽出手机接通,轻飘飘叫了声:“叔。” 人影在身旁窜动,他高瘦的个头杵在人群里冲突,刺热的阳光怎么都打不透他的身体,像照不穿的黑曜石块。 脚下的漆黑影子笼罩着一场默剧,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易慎松弛的神色分秒间紧了。 他的手骨因为迸力迭起时,电话听筒爆发出了对方深恶痛绝的辱骂。 “操/他妈的神石!!” “沈家人全都该死!!” ………… 报道完成,收拾完宿舍,沈爰看着学校地图去信息学院,虽然二哥说办完事会回女生宿舍接她,但考虑到刚刚帮她搬行李上楼的时候两人就过于惹眼,还是自己去找他比较好。 学校大得快抵上两三个社区的面积,但好在排布规整,正南正北的走向也让人比较好记方位。 沈爰比生窈的方向感好,迅速适应环境不在话下。 她踩着玛丽珍小皮鞋慢步,环顾四周,虽然学校可能还没家里开的度假庄园地阔气派,但是静谧却青春的氛围无时无刻不叫她感受到自由。 这股雀跃,让沈爰此刻觉得反抗奶奶上滨大是值得的。 信息学院的几个学科是滨阳大学的招牌,每年招生也很多人,学院建设体现着高科技工科的严谨先进,又有顶级学府的气派。 主楼有九层,沈爰站在空荡荡的大厅,抬头向楼板中空望去,不知道二哥在哪儿。 因为还没正式开学,楼里空无一人,细小的声音都回荡漫长。 沈爰耳朵尖,捕捉到一楼深处传来的交谈声,其中一人的声音是二哥的,她迅速迈步往声音源头找去。 一楼是回字廊结构,沈爰走到转角刚要拐弯,探头一瞧,顿时缩回去。 她贴着墙壁,只漏出一双眼睛望向远处——看到了站在二哥身边的张家铭。 怎么这么巧啊!在这里都能碰上。 他和二哥是专业同学? 回想到自己佯装生窈对张家铭撒泼耍脾气的场面,她阖眼懊恼,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看来是不能过去了。 就在沈爰正苦恼的时候,那两人对话的回音精准飘来,对话内容被她听了个清楚。 一开始还听不懂,随着二人话里话外传递的信息越来越多,脑子里的猜测逐渐成型,沈爰骤然蹙了眉,看向沈绰的眼神透着不敢相信。 他不久前刚跟自己说的那句“你哥我,这次胜券在握”有了依据。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这,这不该是二哥做出来的事。 正在对偷听到的对话惊愕时,背后突然传出平稳的脚步声,沈爰回头,在看见易慎那抹颀长身影时浑身汗毛立了起来。 怎么全撞到一起了! 沈爰急切地又看了一眼还在聊的那两个……怎么办? 按照自己的对错观,就该让易慎直接撞见他们碰面,像他那样敏锐的人会立刻怀疑,说不定能阻止二哥的错误做法。 可是……她眼神闪动。 那是自己亲哥哥,另一方,只不过是两三面之缘的“陌生人”。 脚步声在接近,留给她抉择的时间迅速缩短。 结束新生报道会的活儿,易慎回楼里继续弄项目,他低头看手机,熟稔地沿路线迈步。 下一秒,在听见迅速跑近的声抬头的瞬间,撞上沈爰匆乱的澄澈眼睛。 再下一秒,手臂被她双手抱住,小姑娘用足了力气,将他直接拽进最近的教室里。 嘭——门小声合上。 这间教室偏小,窗帘也都拉着,门合上的瞬间,空气停止对外流通,信号封闭,细尘漂浮,二人鲜明的体型差与女孩略促的气息熏稠了氛围。 玛丽珍的圆头鞋尖挤进男人双脚之间的领域,透白丝袜与黑色长裤相蹭,一时间不知蓄意搔痒的是谁。 精磨的黑曜石哪怕处暗中也会发亮——如易慎此刻睥睨她的眼瞳。 单眼皮的丹凤眼敛下时会格外凌厉,他懒懒散散被沈爰摁在墙上,看她到底要干嘛。 感受到面前人压迫的气场,沈爰立刻后悔了,男人薄衣下结实的肌肉烫得她倏地腾开手。 “你…”易慎刚开口,面前的女孩毫不犹豫捂住他的嘴。 沈爰:不许说话! 易慎:? 干嘛呢。 暗室空气骤然波动,像滚烫的海浪,滋滋翻滚。 小腿传来摩擦感,激荡了沈爰的心。 太冒犯,太不合礼貌,这不是她该做出的举动。 心跳在耳畔蹦,沈爰一寸寸往上看,对上他目光。 “你先别说话…”她声音都发颤了。 易慎瞧着她无措的眼神儿,特不理解。 明明走到半路被拉进屋里的人是自己,怎么她一副好像是他耍流氓的委屈劲儿? 男人的温热吐息喷在她手上,痒痒的。 他个子好高,沈爰捂他的嘴还要踮脚,身体有些失去平衡,脚尖往前踉跄时后腰被男人握了个实在。 从未被异性碰触过部位骤然被全部侵占,沈爰无声瞠目。 易慎手上一用力,把人提到怀前。 他另一手直接攥全了她的双手,把被封闭的嗓音解放出来,俯首,半带好笑:“什么意思?” 男人帽檐的阴影打在她白皙脸上,两人距离已经快抵额,易慎的嗓音显低,细微的砾感更性感。 门外的脚步声和交流声好像都消失了?还是被心跳声扰乱了听觉,她失去了判断。 沈爰晃动的眼波被他掠夺干净,谎话编得迅速,小声说:“我…看见张家铭了,不想见他。” 易慎脑海里飘过张家铭那肥仔的样,呵笑:“念念不忘呢?” 沈爰摇头。 “那来这儿干嘛的。”他追问,非要拿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当下。 他们好像真的走了,从走廊的另一侧走的,沈爰心里松了口气,就差应付面前人了。 他不是好敷衍的人,她生怕在对方审视下暴露端倪,挣了挣还被他紧握的双手,“…找你?” “找我?”易慎一字一字复述,更不信了。 “听说了你的专业,想来撞撞运气,看能不能碰到你。”她垂下眼睫,像蝴蝶翅膀扑闪,“谁想到先碰到张家铭了。” 他松开她的手,视线落在对方被攥出红痕的腕子,油盐不进:“碰我?有事儿?” 有事?能有什么事。 “我发现你很奇怪。”沈爰鼓起脸蛋,没控制住继续说:“我不是你…”声音随着羞臊心戛然而止。 不是你……看上的人吗? 不应该是你很想见我么。 瞄见她速度红起的脸蛋,易慎往后一靠,冷淡的眼竟勾起了尾,拖腔带调的:“嗯?” “把话说全了。” ………… 结束一天所有事所有工作,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浑身疲惫。 手机被易慎扔到鞋柜上,客厅游戏直播的吵闹噪音钻进耳朵里,没几秒立刻缩小,随着贾明的一声“哥!回来了!”传来。 贾明放下手里的游戏,快步走向他,追着进门洗手喝水的易慎问,犯难道:“什么叫你叔突然不借钱了?” “他不借钱,你爷爷怎么做手术啊?” “咱上哪儿弄钱去,把吃饭钱都搭进去也不够啊。”贾明垂头丧脑,“我收回前几天说的那句生活总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太操/蛋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易慎洗脸的动作停了停,哗哗的水声还在贯彻,水滴顺着眼睫往下掉。 他没说话,只是顿了一下,继续洗。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不都答应好好的,什么狗屁叔叔。”贾明啐骂。 毛巾擦脸,易慎回忆白天接电话的内容,平淡复述:“他工作没了,自身难保。” 贾明:啊? 易慎堂叔是个企业员工,干了很多年,收入还算不错,之前答应借钱给他家解燃眉之急。 谁知道就因为沈家小姐受了丁点委屈,沈家掌舵人直接把易慎堂叔所在的公司直接搞垮,好几条链崩盘,破产了。 现在公司拖欠很多人工资和绩效,正在闹着组团起诉,堂叔虽然工作体面,但拖家带口老婆不上班,有两个还在上学的儿子,中年再找工作太难,根本拿不出闲钱了。 所以才会骂出那句“沈家人都该死”。 有钱人的孩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打小闹,这么多人跟着遭难。 易慎原本就紧绷拮据的现状,也随之雪上加霜了。 “没钱就没钱,能抢是怎么?”易慎脸上丝毫看不出慌张,打开冰箱翻找吃食,“没钱就让老头子死去。” 贾明抱着椅背,哼了一声:“你早有这个狠劲也不至于有今天。” 他忽然想到:“哎,要不我再找彪…” 话没说完,贾明就被易慎一记眼刀杀得闭了嘴。 冰箱冷气嗡嗡外冒,最后他只拿出一瓶水,蹲下把冰箱电源拔了省电,掀眼皮瞥去,威慑力极大:“贾明,话我只说一遍。” 贾明赶紧打自己嘴,“错了错了,绝对不再找他们了。” “兼职的钱还能凑,再说。”易慎拧开瓶盖灌了两口,“等比赛拿了头奖就有钱了。” ………… 沈绰回家换鞋,以为家里的人都睡了,刚走进来被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瞪他的沈爰吓了一机灵,拍胸口:“我的祖宗……熬鹰呢你?你不是住校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特别强调:“我可规规矩矩换鞋了啊!别冤枉我!” 白色睡衣在月光下镶着毛茸茸的光边,沈爰鲜少一点笑脸都不给他:“哥,你为什么要挖易慎的墙角。” 沈绰的表情变了变,似乎没想到她会知道。 “我今天去信科院,无意间听到了,要不是我…”沈爰说到一半,怕暴露给哥哥自己和易慎有接触的事,切换话头:“爷奶从小教育我们的是什么?君子财名,取之有道。” “我不能理解你这是做什么?这比赛非赢不可吗?” “就是非赢不可!”沈绰打断她,同样坚决。 沈爰皱着眉头,气得胸口起伏。 沈绰走上前,条理清晰告诉她:“首先,是张家铭主动找上我的。其次,他是专业里能力数一数二的人才,有他在只有益处,最后。” 他蹲在妹妹面前,叫她看清自己的眼睛,“我没让他把易慎项目的内容,数据全都偷出来或者毁掉,只是同意他的入组申请,已经够守原则了,圆圆。” “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竞争吗?那都是不留余地的。” 沈绰握住她有些凉的手,用力,眼里飘过几缕情绪,“圆圆,你知道的,我必须拿下。” “就是为了你,也得拼全力。” 她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今天才违背自己的正确观把易慎拦下。 可是脑海里,他握住自己双手时散漫的幽幽目光,却怎么都挥散不掉。 沈爰漫上愁意,伸手覆上哥哥的手背。 “下次…不要这样了。” “好不好。”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7.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8. RoyalBlue RoyalBlue:8. 沈爰的作息很规律,即使在节假日也很少懒觉,在外人眼里难以接受的“刻板规矩”在她这里只是习惯。 所以早起一个半小小时回学校并不是难事,闹铃一响,她就睁了眼。 她喜欢早晨这段短暂时间的气质,宁静中又透着紧锣密鼓,穿戴好下楼,迎面看见冲自己而来的佣人,手里捧着一个小袋子,“小姐,这是昨晚沈总留给您的。” “嗯?”沈爰接过来打开瞄一眼,是之前丢在会所的手机,想必是那些刁难自己的富家子弟知错后送回的。 她往餐厅望了一眼,没看到心里念叨的人,“哥哥呢?” 沈爰对这几个兄弟的称谓有自己的规则,家里这些干活的人都知道——叫哥哥就是大哥沈逾,哥或者二哥就是沈绰。 “沈总昨天回来后又去机场了。”管家从厨房出来,回答沈爰的问题,“说是海尧市那边有生意要亲自去一趟。” 沈爰把手机揣好,叹口气,小声埋怨:“明明住在一个房子里,却见不到面。” 管家替她拉开餐椅,笑着安慰:“沈总奔波,这不也都是为了家里。” “还有一件事,”他给沈爰倒了杯牛奶,“东阳公司的张总想带女儿上门道歉,沈总让我询问您的意见。” 说的是带头刁难她的卡地亚女。 沈爰捧着玻璃杯,热气在杯壁呼了一圈,“哥哥觉得我该答应吗?” 对方回答:“沈总让您自己决定。” 她稍稍弯眼:“那就不了,我不想原谅她。” 明知道自己的背景还敢当面欺负,要是换成个家境普通的女孩惹她不开心了,沈爰不敢相信会是什么画面。 以为获得原谅就可以避免付出代价?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吃完饭司机送她回学校,按时间安排恰好赶上新学期第一节专业课。 手机电量还是满的,沈爰打开手机检查确定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也没有转账记录,这时脑子里闪出自己站在暗巷里用易慎手机给司机打电话的场景。 她抬头,问前面驾驶的叔叔:“您手机里的通话记录都还存着呢吗?” “都在的。”司机把手机递到后面,“是想找什么号码吗?” “对,我想找那天…”沈爰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 她想顺势把易慎的电话存到手机里,但是。 沈爰眨了几下眼睛,慢慢把司机的手机原封不动地放回去,“还是先不用了。” 偷偷存他的联系方式…不是她做事的风格,也不合规矩。 论情论礼,都该当面要,然后被对方给予。 ………… 沈爰从小喜欢珠宝,学美术也是以了研究珠宝设计为目的,她的师父指教过,艺术本就相通,最初可以往宽阔的地方走,学的东西够杂够丰富了,再专门深入学习珠宝设计百益无害。所以综合考虑她报了滨大美院的工艺美术系。 坐在一个教室里的同学都是艺考中的佼佼者,男女比例大概4:6分开。 经过军训,开学的时候大家早已彼此熟悉,同学们很快和老师打成一片,在这样的氛围里,沈爰第一天的课上得非常愉快,她切实地感受到和高中阶段完全不同的生活基调,并为这样的开端而感到幸福。 下了最后一节课,她跟着三个舍友回去。 进屋还没多久,另外三个女生就和同专业其他人撮合着要出去团建,沈爰都打算去学校食堂逛逛了,又被她们拉着要去校外。 “哎呀你就一块去吧。”舍友对她挤眼睛,示意:“咱仨一块给慧慧当僚机,她想追那个环艺的方博简。” 沈爰看着慧慧红起来的脸,疑惑:“方…那是谁?” “啊?你没留意他啊,咱们军训的时候站中间拿麦唱《修炼爱情》那个帅哥。” “没有呀。”沈爰惊讶,刚开学自己人都没认全呢,舍友就有喜欢的同学了?! “也不是很帅,就是。”慧慧羞涩找补:“我挺吃他那个劲儿的。” 第三个舍友欣怡看着沈爰挂在床边的裙子,突然提议:“沈爰!你这条裙子借慧慧穿一下吧?好好给她打扮一下。” 慧慧赶紧摇头:“别,这是人家的衣服,我哪好意思…” “还有这个包,哇也是miumiu的,沈爰,你这是真的假的啊?” 沈爰略有迟钝,然后走过去把裙子摘下来,连带着包一起递给慧慧,眼睛挤蜜露似的:“裙子我穿过一次,不介意你就拿着吧,谢谢你报道那天借给我抹布擦桌子。” 另外两个舍友忽然齐刷刷看她,慧慧接过裙子和包,眼里亮的光都盖不住,笑道:“你真是太客气了,这算啥。” 欣怡惊讶:“哇,沈爰,你送她啊?”包和裙子加起来少说也要好几万块了。 沈爰瞥了欣怡一眼,淡意一瞬而逝,随之扬起惭愧,“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给人打配合,希望能帮上忙。” 她把话说得漂亮,并且给话题打了句号,另外两个舍友就没再说什么。 收拾完,四个人出校门前往约定好的火锅店。 滨阳大学附近也都是滨阳最有名的那些学府,这些年围绕着大学城,商业街和夜市如雨后春笋冒发,一到晚上特别热闹。 他们说要去的那家火锅店就开在商业街里,是最近新开的店里最火热的,味道正宗,氛围好,给学生折扣多,是专属定位给青年群众的餐厅。 迈进店里,沈爰就被扑面而来的火锅浓汤味道笼罩,鲜香的,味蕾都被激活。 其他人早在订好的卡座里等,对她们招手。 沈爰抬手挥挥雾气,脚步却忽然停在原地——视线落点,定在懒洋洋窝在无人卡座里的易慎。 这么巧? 餐桌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杯水,他面前摆着一台嗡嗡运作的笔记本,开着什么代码软件的界面,似乎是累了,戴着个蒸汽眼罩闭目养神,长腿伸着。 呼吸很平,像死在那儿了。 眼罩盖住了他的眉眼,所以嘴唇就占据了观察者的全部注意。 易慎的嘴唇不算单薄,是那种有厚度有线条的,颜色还很好看。 唇似乎是唯一中和他骨子里过于冷鸷气质的地方,在易慎本身锋芒的气场中,添上一抹性感。 用网上的一些形容就是,看上去……特别好亲? 脑子里闪出这个念头,沈爰被自己吓到了。 ……大,大胆! 她咽了下干涩的嗓子,低头跟上同学。 十个学生挤在卡座里,慧慧被撮合着和那个目标男生坐在一起,沈爰顺势和女生们挨着,听着他们寒暄,闹着要一边吃一边玩酒桌游戏。 他们点餐的时候,沈爰好似一直在等什么,没等到就一直在悄悄打量附近的服务生,还有其他桌吃饭的顾客。 “行啦别坐着了,弄调料去!”说完好几个人全站起来,沈爰慢了一步,被自己舍友按在原地看包。 她眼巴巴望着舍友,嘴唇张开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火锅店里嘈杂热闹,易慎自然也睡不着,蒸汽眼罩的热乎劲过去了,他用手指勾着挑开,被灯光刺得眯了眯眼。 这时候端着个托盘的服务生路过停下,特别无奈来了句:“慎哥,今儿人多,真不行了,您高抬贵腿帮帮忙。” 易慎把眼罩绕在食指,转来转去,吊儿郎当的:“又不给我发工钱。” 不打算管。 服务生小哥:好嘛合着这店不是你的是吗!!? “客人等不及差评可不赖我们。”他翻了个白眼,小跑着去上菜。 易慎把眼罩扔到桌子上,继续看电脑上的工程,根本没打算动弹。 好像今天就是这店塌了,他都能始终云淡风轻坐这儿干自己的。 刚要继续做事,易慎余光瞥见杵在小料台前一抹傻乎乎的身影,一动不动,跟门神似的。 沈爰眼睛圆溜溜地盯着空碗,纠结又无措的表情,好像下一秒能哭出来。 似羽毛落到鼻息上,扫一下,刮一下。 键盘上的手指缓缓摩挲,易慎眼神更稠。 就像没人能忍住打喷嚏的欲望,下一秒,他起了身。 ………… 沈爰捧着个空碗,看着眼前各种小菜,酱料,作料,眼都花了。 怎么办……她不会弄调料啊…… 平时吃火锅,都是餐厅的服务员调好酱料端给她的,可是照实说的话,又怕同学们觉得她另类,或者装腔作势。 错过了跟他们一起过来照猫画虎的机会,这可怎么办。 就在她想掏出手机百度一下火锅调料的配置方法的时候,身后一股厚重气息靠近,随之男人沉沉嗓音响起,有几分揶揄。 “怎么着,守着它们过年呢?” 被笑话的羞耻心上涌,沈爰立刻偏头,柔软的卷发扫在他的结实胳膊上。 骤然的痒,绒毛似的刺扫肌肤,易慎眉心一动。 他就站在身后,沈爰转头差点退到他怀里,反驳:“你懂什么呀。”下一句声音就小了,目光闪动:“我还没考虑好呢…” 易慎“哦”了一声,也不走了,直接就扶在小料台边上侧身盯着她,还抬抬下巴示意:“那你继续。” 就是使坏,偏要看她能调出什么东西来。 对方故意戏弄,目光死死定在自己身上,沈爰脸上更热了,试探着把手放到香菜池的勺柄上,问:“你,也在这儿吃饭?” “我啊。”他拖腔带调的,眼见着她给自己盛了致死量的香菜碎,“算半个老板。” “老板?”沈爰意外。 “之前投了点儿,朋友开的店。”易慎说着,点点手边的花生米,对她挑眉:“再来半碗花生呗,提香。” 沈爰脸蛋刹热。 啪—— 沈爰把勺柄放下,再也受不住他这么笑话自己了,有股软绵绵的命令感觉:“老板也算服务者,我是客人,你现在,帮我弄一碗调料出来。” 非等把小绵羊逼急要踢人了,易慎才缓缓展出几分逞意,直起身,以侧后的身位靠近她。 他拿个空碗放在台面,没有立刻弄调料,而是在下一秒,捏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裹住自己手腕的瞬间,沈爰后脊立起一层酥麻,有些不知反应了,眼睁睁看着对方操控着自己。 易慎的嗓音总拖着几分漫不经心,特别磨人,“平时吃什么,油碟还是麻酱碟。” “葱姜蒜忌口么。” “我,应该是……”男人的气场就压在身后,很难不在意,沈爰舌头有些发直,“好像是油的,有点咸香的感觉。” “不吃葱蒜。” “吃辣?” “一点点。” “握住。” “什么?” “勺、把、啊。” “……哦。” “记好。”易慎带着她的手,以此把一样样调料按照比例盛到碗里,“香菜、花生碎、芝麻、辣椒、耗油、香油、醋、白糖。” 对方说的那些沈爰模模糊糊地记,神经尽数被摩擦在腕子上的温热粗粝占据。 他没有碰到自己的手,把界限定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却也实打实地在趁机耍浑,这股点到为止,故意使坏的暧昧融进调味料里,叫沈爰莫名心悸。 盛完所有配料,易慎松开手,目光忖量在她的小脸上,哧笑一声,“用我给你拌好吗?” “大小姐。” 沈爰瞪他一眼,端起碗很明确强调:“这个我会。” 说完头也不回地远离,绵绵发丝又在转身时扫到了他身上,像勾魂的丝带,留下次纠缠的预告函。 沈爰走出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对着他补了一句“谢谢你”,扭头走了。 被头发扫到的胳膊还痒着,易慎凝注她的背影,快把人盯出窟窿时挪开,慢悠悠回去。 还挺有礼貌。 ………… 和沈爰预料的一样,这聚会并不适合自己,饭桌上同学们聊得不亦乐乎,很多话题也听得懂,但就是没什么加入的兴趣。 平时和生窈,还有其他发小好友出去玩,也无非聊这些话题,但就是比当下给她的感觉要自在。 沈爰不想再在这不舒服的场合浪费时间,勉强吃了几口果腹,就起身拿包要提前回学校。 谁知道舍友欣怡是喝多了,还是心血来潮突然来了句:“反正以后大伙常聚,轮流着请呗!沈爰!你今天提前走不地道啊,今天你开个头!”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汇聚一体,沈爰顶着压力,本又要按照脾气,不懂拒绝地顺应。 可是转念一想,这次性质不一样。 她挎好包包,特别不解:“AA制有什么不好的呢?” 欣怡停了几秒,笑了声:“哎呀,反正你也有这个实力嘛。” 即使知道这样会破坏一些表面和谐的关系,但沈爰还是本着心意说:“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凭什么叫她请客,她不喜欢这种面子功夫。 “我回去等你们群收款了。” 走出火锅店,空气徒然清新起来,沈爰深呼一口气,把方才同学们看自己异样尴尬的目光从脑子里甩掉。 偏头,瞧见易慎站在店门外不远处,他指尖夹着一抹猩红,微微启唇,白雾泄出来。 易慎听到清清脆脆像是女士小皮鞋踩地的声儿,偏眼,隔空接上她的眼。 他把烟头捻灭了丢到垃圾桶里了,“没吃好?” 沈爰摇头,“你们店的味道很好。”只是那桌氛围她不喜欢。 “我会带朋友再来的。” 易慎只是攫着她的眼神,就似无形中已有牵引,撂来句:“过来。” 下一秒,哒哒的脆声再次响起,沈爰乖乖走向他。 易慎本身就像一盘强悍的磁场,这种汹涌的磁力会让她感到害怕,但又同时鬼使神差地被吸引。 所以,她在距离他三两步的地方停下,恰好到处,“怎么了?” 易慎睨了她故意留出的余地,“丝巾,还你。” 他提起她才想起来,沈爰偏头看了看他揣兜露出的手腕,“你的伤都好了?没事了吧。” “谁打的你,在会所兼职还要挨打吗?” “挨打可以报警维权的,你知道吧。” 他只是提出归还东西,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没用的,易慎轻叱一声,强调:“我说,还你东西。” 说这么多别的干嘛呢。 沈爰抬起头来,思忖半晌,“今天别给我。” 易慎挑眉。 “东西是我的,对吧?”她垂下眼睫,莫名不敢看他的眼睛,睫毛颤颤的:“那我就有,决定它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的权力。” “等我要的时候,再还给我吧。” 这样,就有下次接触的理由了。 她的目的,或者说是理由过于蹩脚,暴露得越无所顾忌,反而更憨状可掬。 对方不吭声,她强撑的底气与羞臊心被疯狂消磨,沈爰忍受不住,转身要逃。 侧身过去的瞬间,手臂被他拽住,再回神时自己已经凑到了易慎的面前。 他俯身下来,沈爰屏住呼吸。 “我话没说完,跑什么。”易慎的目光扫过她脸蛋每寸地方,在夜晚店面霓虹灯下,依稀能看到一层细腻绒毛。 他语气沉静,带着审视:“既然碰上了,不如说说。” “上次来信科院,为什么把我拉屋里?”易慎眯了下眼睛,补充:“还、捂、嘴。” 这人根本不信自己说去信科院是为了找他。 沈爰心跳落空一拍,差点忘了,自己失常的行为怎会不引起面前人的怀疑。 上次是因为电话来得太及时,她拿着手机就跑了,才算结束。 “我。”对方漆黑的眼瞳深不可探,似乎没有谎言能绕过他的敏锐,沈爰想到二哥做的那件事,嗫喏着,支吾,“那个…” 似乎是上天眷顾,又有东西恰到好处地打断紧迫,不过这次是易慎的手机。 两人快凝固的氛围瞬间松开,沈爰后退一步。 易慎拿出手机接通,对方喊声太大,听筒漏了音,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慎哥!出事了。” “张家铭那个孙子!突然说不干了!!” 听清的下一秒,易慎冷刺般的视线斜过来,沈爰突然打个激灵。 不知怎的,浑身血液都仿佛凉了。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8.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RoyalBlue RoyalBlue:9. 空气里残存的烟草雾,被她肌肤萦绕的花味体香驱散融没。 仲夏的傍晚早已没了那份狠毒,沈爰天生偏寒的体质,竟在这微风清爽的处境顿然冒出了汗。 因为他看过来的这一眼,因为自己知晓内幕的心虚。 易慎瞥向沈爰的这一眼很短暂,很快挪开,问电话那边:“知道他在哪儿么。” 贾明回答:“张家铭这几天不是失联了吗,我在春福街看见他了!” “……”详细地报了地点。 沈爰悄然咬了咬嘴唇,站在原地窘迫失措,想逃却挪不动脚。 他不是失联了,只是不想理你们吧。 易慎挂掉电话,偏眼,在忽明忽暗的街角,撞上沈爰泓亮的目光。 她眨眨眼。 他把手机抄进兜里,“怎么,想跟我走?” 明明是试探,却满含着笃定。 沈爰有些意外,没想到才认识不久的人,仅凭她一个含糊不清的眼神就精准判断用意。 易慎并不是因高冷被人忌惮,是为这份恐怖的洞察力。 不管怎样,跟着去的话,说不准能帮上什么。 玛丽珍鞋跟在粗糙的柏油路面摩擦出声,她点头:“……可以吗?” 易慎垂眸扫了眼她光洁到连褶皱都几乎不存在的小皮鞋,只是来了句:“跟上。” 说完,带着人到路边打车。 上了出租车,沈爰忍不住问副驾驶的人,“所以我们是要去做什么?” “是去要个说法吗?” “还是要挽留他?” “听上去……”沈爰脸上那股兴奋都藏不住,捏紧包包,“不合规矩”的话说得溜索:“有点像捉/奸呢~”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破例抽烟都没能消解浑身的疲倦,易慎窝进副驾驶合上眼,眉头紧锁。 身后的人还在喋喋乱语,他轻叱反问:“你真懂什么叫捉/奸?” 沈爰诚实地摇头,想了想,“感觉差不多吧?” 易慎轻哂半声,安静了几秒,悠悠补了句:“还有,不是''我们'',是''我''。” “想看热闹,待会儿到地方就站远点儿。” 对方疏远的态度太坦荡,反而不会让她感觉膈应,沈爰想起二哥之前对这人的种种评价,小心翼翼试问:“你会打他吗?” “违法违纪的事还是别……” “生窈,嘴闭上。”他略不耐,嗓音有些沙。 沈爰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哦…好。” 原来他记得她的“名字”啊。 ………… 春福街是市南区著名的娱乐街,吃喝玩乐各种店面开在街边和写字楼里,男女性向的娱乐店铺都十分全面。 贾明给的地址,就是家开在一层的女仆店,还挺有名的。 一整片街区都充斥着光污染的气质,五颜六色胡乱搭配的霓虹灯牌,灯串挤兑成团,闪烁着各种店铺的招牌。 沈爰下了车,一眼望去险些被刺花了眼。 跟着易慎,她总是能见识些从未接触过的景色。 街上的外扩音响嘈杂地把动感音乐都撕出沙沙哑感,吵得人心里闹腾,易慎回头,原以为会看见这大小姐站在原地局促不安,有些害怕的表情,结果反然。 沈爰那双棕珠般的杏眼阔得圆圆的,闪着波荡的光泽,到处打量,悄然踮起的脚跟暴露了她按捺不住的兴致。 倒是像慕名而来玩儿的。 易慎上下扫视几秒,喉咙溢出一声嗤。 “走了。”他发声,率先走向目的地。 得到口令,沈爰的兴趣心被释放,立刻跟着动起来,笑得颊侧小涡都露出来了。 流连环境途中,还笑呵呵接了不少传单。 非常巧的是,都不用他进店去找人,两人刚走近女仆店,就见又壮又胖的张家铭揽着两个女店员出来,说是揽,不如说是被搀着,他脸有些红,像喝了不少酒。 三人距离只隔了几步,张家铭一抬头,看见了他们。 张家铭视线迷离,却极有目的性地直接绕过易慎,看向他身边的人。 易慎睨了一眼扶着他的那两个女仆腿上的白丝袜,又顺着张家铭幽暗的目光,挪到了沈爰这双穿着白丝的细腿上。 他倏地蹙了眉,一跨步,直接把沈爰挡在身后。 沈爰还没看明白情况,眼前一暗,易慎宽阔的后背像堵墙,完全被挡住了视线。 沈爰想探头询问情况,易慎突然攥住她的胳膊,无声警告着:不许探身出来。 对方的手背因用力浮起根青筋,她的心跳随眼睫抖了抖。 沈爰用手指剐蹭他的手背,小声开口:“…怎么啦?” 易慎的眼神似出鞘的剑,一击刺中,逼退对方的胆魄,让张家铭莫名不敢再看沈爰。 他声音不大,出口沉韧,“知道为什么找你么。” 张家铭只是微醺,脑子尚存清醒,他选择拉黑所有人联系方式,就是怕正面对上易慎,面对这人,再有底气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知道……但我没什么可说的!” “项目我不干了!就是不想跟着你干了。” 张家铭看着藏在他身后的女孩,带着怨气来了句:“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愣住的是沈爰,她回想到二哥说的那句“是张家铭主动找上我的”。 所以,是因为…… 她的思绪不断发散,最终被男人握得越来越紧的手劲打断,沈爰缓缓抬眼,望着易慎利落的耳后,颌线。 心中突生复杂。 “应该?”易慎咬文嚼字,品味中弥漫着威胁,他紧握女孩的手臂,反问:“我该知道什么啊?” “您指教指教呗。” 男性之间在接触里,会互相衡量互相比较,就像草原上甚至不需要战斗,只互相打量就能分出首领和随从的兽群。 专业上他比不过,永远被对方的光芒压在下面,老师看不见,同学也一样。这几年他已经忍得够麻木了。 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女孩,即使易慎是横刀进来的,是插足者,但他一出现在她身边,张家铭就知道自己了无胜算。 “要不是你,这个女孩应该是我的!”这句话在张家铭嘴边冒着,却始终说不出口,把脸憋得又青又白。 凭什么,你易慎什么都要! “你说什么都没用,早就看你不顺眼,我不会继续做了。”张家铭还是想给自己留一份体面。 “八人组的量你就找了三个人,加大每个人的工作量,不就是为了少分奖金?你以为我看不明白?” “累死累活给你当狗似的,谁稀罕你那俩臭钱!”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穷鬼一个!” 沈爰一颗心被这样过分的羞辱撞得摇晃酸涩,她看向身前人,却发现。 面对他人的言语诋毁,易慎挺直的脊背没有丝毫动摇。 “嗯?”易慎松开手,抄进兜里,“你以为,我是来求你回去的?” 沈爰蹙眉,探出个头看,眼神清澈好奇。 对呀,所以……? 他的回答是张家铭意料之外的,要么教训,要么劝说,他总归是为了自己重新回组来的吧? 张家铭支支吾吾,“你,你什么意思……” 连离组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大老爷们连个屁都不敢挺直腰杆放。 就这样的?配让他易慎挽留? 易慎抬起下颌,以睥睨之姿,嗓音生冷:“我来是告诉你。” “张家铭。” 他忽然笑了,“别后悔。” 沈爰和张家铭同时怔住。 沈爰清楚地记得,电话里的那个人说,本来项目的人手就紧缺,不能失去张家铭,失去了这个人,这个项目能不能做完都说不定了。 这是对易慎很重要的比赛。 可是,他特地跑这一趟,不是为了挽留组员,甚至,连句清楚的缘由都不需要。 他就是为了站到对方面前,亲口告诉他,你可别后悔。 这句话无形中给予对方压逼,让张家铭被一股强烈的直觉攻击。 那就是——未来,他一定会为今天背弃易慎的行为而后悔。 沈爰望着易慎,被这人的魄力和自信震慑。 他背后没有任何靠山,他的傲气,纯粹是自己给自己的。 她忽然感受到,站在身边的男人身上这股奇异的人格魅力。 张家铭动摇又愤懑的表情让易慎满意,他偏偏头,最后送一句:“滚蛋。” 他想骂脏话又怕把易慎惹急了挨打,张家铭吃了一肚子瘪,摇摇晃晃狼狈离开。 张家铭刚走,躲在一边看了好久热闹的贾明贼兮兮溜出来,“帅啊慎哥!” 他这才看见易慎身后躲个小姑娘,贾明看清沈爰整张脸的瞬间,都有些木讷了:“……我草,哪来的小美女。” “慎哥,你什么时候搞上的妞?牛啊。” “我说你今天怎么舍得花钱打车了,怜香惜玉呢。” 这个人开口一些措辞太粗鲁,沈爰不爱听,压了压眉头。 易慎瞥他一眼:“再废话嘴给你剜了。” “okok,我可是看了全程。”贾明有些调侃的意思,“虽然你项目黄了,但是帅是一辈子的事儿啊,是吧!我懂!” “他真的是你朋友?”沈爰这时候毫无征兆地开口了,嗓音柔软,但透着明显的不满。 易慎反而来了兴致:“怎么?” “是朋友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安抚,要么一起想对策。”她揪着裙边,垂眸毫不掩饰地批评:“阴阳怪气算什么嘛。” 易慎哧笑出声,毫不给贾明面子。 还挺爱教育人。 贾明脸色变了变,赶紧打嘴,“哎呀,小美女,我不对我不对,你不知道我和慎哥的相处方式,老爷们在一块开玩笑都习惯了。” “现在咋办,哥,咱必须得拿…”贾明犯了难,说到一半被对方打断。 易慎看他一眼,用目光叫停对方漏斗一样的嘴。 “用不着你说,滚回家去。” “得。”他又瞧了一眼美得混血小天仙似的沈爰,跟易慎打了个马虎眼,“你俩慢慢玩儿,我走了!” “小美女回头见~!” 目送贾明离开,易慎率先迈步,“送你回学校。” 沈爰看时间不早,点头跟上,最后又看了一眼结束闹剧的舞台。 远离喧嚣与绚烂灯光,两人身下的脚步声愈发清晰,踩在狭小的石板路上。 身边不断有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员和下班归家的居民略过,掀起一阵阵风,撩动她的裙摆。 污水弄脏了她的鞋跟,沈爰身上勾线制作精细的奢侈衣装与身边的尘市烟油味格格不入,互相抵挡。 沈爰盯着走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黑色T恤时时显露身材的结实,颈后突出的那几节骨,给予他满迸男性荷尔蒙的气质中一抹未褪去的少年感。 张家铭刚才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离开易慎的项目,是因为她。 而她并非真的生窈,和张家铭聊好几个月的人也不是自己。 沈爰一直复杂纠结的是,如果那天她没有答应生窈,就鸽了张家铭,或者叫生窈自己来见张家铭。 或者,或者直接澄清他和易慎的关系…… 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这么多因果勾连的事了? 脑子里很乱,周围很暗,她也没看前面,一下子撞上前面突然停下的人的后背。 “噢…”沈爰捂着撞疼的额头,连退了两步。 她吃痛的眸子含着几分水色,抬起接上易慎深沉递来的目光。 “想什么呢?”他问。 “什么?”她反问。 易慎眯眼:“问你话,没听见,想什么呢?” 他审视她的表情,猜度缘由。 沈爰不觉得自己现场编个慌能骗过他,这股愁绪堵在心口也不舒服,她张了张红润唇瓣,轻道:“我在想……” “张家铭……突然这样。” 她蹙眉望他的目光,无辜又内疚:“是因为我吗?” 高大楼宇隔档娱乐街的闹腾,傍晚时分月亮还没升起,他的影子却格外浓黑。 影被无限拖长,勾住她的脚下,融进她生涩的灰度,像尖齿蝙蝠盯上了猎物。 沈爰的愧疚,就摆在脸上。 易慎毫厘不离她的眼,从被她的纯洁犯进,到一步步,反把她的心神骗到自己的阴翳之下。 “说对一半。” 沈爰疑惑。 他懒洋洋换了个站姿,扯了下唇线,“是因为我们。” 【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我们。】 我们,是坏了大事儿的共犯。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RoyalBlue RoyalBlue:10. 易慎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他主动勾惹她,张家铭不误会,自然没现在的事儿。 所以不赖她。 壮硕的蝉鸣嘶嘶地拖拉长音,为她激烈的心跳声铺下背景音。 沈爰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在作祟,易慎这些吊儿郎当的话,搁到她耳朵里,竟能听出似情话的味道。 真是疯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沈爰急切跟上他,有些乱的轻步子踩上他前进的沉稳,还是决定再劝一下:“你又没有真的那个什么……真的要为一个误会耽误事吗?” 易慎目视前方,没说话,态度不动。 “要不我再去找他解释清楚吧。”她犹豫,想消解内疚感。 这时候,他停下了,偏眼:“说清楚什么?” 伸手拨开吹到脸颊上的发丝时,沈爰垂下睫扇,“解释……” 其实这句话,她试探易慎的目的占比更大:“解释你说什么看上我…那句,是玩笑话。” 说完,她悄然瞥他一眼,又马上躲开,捱不住这人有些灼人的目光。 心脏蹦蹦蹦地闹腾,他再不说话,就要跳到嗓子眼了。 箭在弦上之际,沈爰终于等到他开口。 “你很了解我吗?”话没说完。 沈爰没听到下半句,下意识抬眼,被他的漆黑眼睛守株待兔。 两人对撞的视线再次揉碎了暑热的风。 易慎故意调戏她的时候,眉弓会潜意识扬起,流露不着调的劲儿,“怎么就认定我开玩笑。” 话到底有几分认真难以判断,回答了却像没回答。不疏远,但也没进犯,才是最暧昧的引诱。 沈爰双颊顿然发烫。 望着他继续往前走的高瘦背影,她脑子里闪出一句:这下,被撞碎的不仅仅是晚风了。 还有一颗支配权岌岌可危的心。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几秒钟,然后突然双手捂住脸跟上,热到脖颈子。 ………… 目送小姑娘上车后,疲惫如疯长藤蔓般从脚底缠住全身,易慎仰起喉结滚了滚,又从兜里抽出根烟来,“擦”地一声随火光点燃。 一直没走,尾随他们的贾明从一侧窜出来,街溜子似的走到他身边。 贾明吹了声流氓哨,“行啊哥,这么会说骚话。” “什么意思?”他问:“张家铭是因为小美女跟你掰了?红颜祸水啊。” “你插足人家啊?不是说对女人没兴趣么?而且小美女真看得上张家铭那肥驴?” 贾明可知道面前男人是什么脾性的人,像易慎这样天生情感单薄的人,别说爱情,连哥们儿之间都无法要求他等比回馈。 你对他好,他会还回来,不欠你,但却不会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易慎的薄情,坦荡干净,任谁也无法怨恨。 白雾升空,挡住他晦暗的眼神,易慎又吸了口,轻叱,“说什么你都信?” 贾明没太懂他这话的意思,意思是跟小美女说的那些“情话”都假的?还是什么? 他问:“不过,你真不打算把张家铭找回来?就为了个女的?不过都是利益关系,干完这票再掰呗。” “你没懂。”易慎盯着指尖还在虚弱燃烧的火点,“张家铭这个人不能再用了。” 而且,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把烟掐了,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别管了,他剩下那部分我做。” 贾明回头,看着易慎走远,再次被这人磐石般的骨气震慑,“你也不怕累死。” ………… 【生窈,嘴闭上。】 【你很了解我吗?怎么就认定我开玩笑。】 那晚之后,沈爰更加确定了两件事:第一,她对易慎有不同于任何异性的感觉。第二,基于这份暧昧,她不能让易慎发现自己是沈爰。 再等等,没准二哥和他的关系,能随着时间稍微缓和一些呢? 沈爰缓缓趴在课桌上,耳畔回荡着易慎用低沉嗓音叫出的那句“生窈”,叹气,惋惜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他叫“沈爰”二字时,会不会更好听。 “沈爰!”教室前面有人叫她。 沈爰回神抬头,瞧见同学们聚在一块好像在讨论什么。 班长和其他同学一脸兴奋:“开学典礼有专业大四学长学姐给大一新生献花的环节,咱专业打算推你出去!” “就是啊系花!”同学笑吟吟的:“别说咱专业,望眼整个大一都没有比你还漂亮,还能撑场面的人了!” “不了。”沈爰回答地特别果断,说完都怀疑是不是不大礼貌。 她对着挂满意外的同学们讪讪一笑,“我很怯场的,就不上去丢人了。” 不喜欢抛头露面,带头做事是真,另外最重要的,万一易慎当天在场,她美院沈爰的身份就暴露无疑了。 舍友欣怡在前面,十分不屑地跟其他女生翻个白眼,小声嘟囔一句:“嘁,装什么。” “大小姐就是矫情。” 刺耳的话语扎进心里,沈爰垂下眼帘,背上包离开教室,去找生窈吃午饭。 …… “大学不就是这样吗?什么人都有。”生窈听说后安慰她,“你初高中在贵族学校上,里面都非富即贵可还是不少女生针对你,给你使绊子呢。” “更别提综合院校了,无论男女只要是没见过世面又没家教的,嫌贫嫉富太正常了。” “你就是太完美主义,过于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别内耗了。” 两人聊着往最近的第四食堂走去,生窈喋喋不休给她介绍这个食堂最好吃的几样菜,而刚进食堂大门的沈爰一眼扫去,精准地看见了坐在特色菜窗口附近的易慎。 她也很纳闷,自己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总是能在人群里一眼看准他。 他侧对着门口的方向,面前摆着电脑,似乎还没吃饭。 很多学生都会把宽阔的食堂当成半个自习室,或者小组里临时讨论的场所,在食堂的学生们多半都边看着书或者电脑用餐,学习氛围可见一斑。 来得有些晚了,特色菜的窗口排了好多人,生窈拉着人赶紧去点餐取号,点完后两人要挪到旁边那列取餐窗口排队。 恰好,队长了就延伸到用餐区,沈爰就站在易慎身后几步处。 然后,她的眼睛就没从男人身上挪开过。 嗯,今天的黑色卫衣也很衬他,面无表情的时候也好吸人,电脑上是他做的参赛项目吗…… 终于,在易慎无意间抬眸时,她偷看的目光被他抓住。 对视一瞬,易慎的眼深沉,沈爰脸蛋一鼓,刷地扭回头,拙劣磕巴地和生窈搭话。 食堂在这个时间段是最热闹的,食堂的大妈们叫号的嗓音嘹亮一听就是多年的功夫。 沈爰长相惹眼,身姿又端正,食堂里不断有视线往她身上探,而本人却目视前方毫不知情。 生窈打量她:“你刚刚一直在看谁啊?”沈爰家教严习惯好,在外面很少乱飘眼神,可刚刚她的脑袋就没放正过。 “没谁啦。”说出这话时,她小脸的颜色就已经不对劲了。 生窈谈过的男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还能不懂她这副表情的意义,有点诧异:“你不会…” 沈爰怕好友的声音被易慎听见,她凑到生窈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生窈的眼珠子顿时瞪大,“啊?” 刚说完话,就听见前面大妈突然扯着大嗓门喊了句:“文学院生窈!生窈在不在!学生卡落前面了!” 生窈刚要抬腿,就见沈爰突然拦住自己,直接举起手,努力回应:“在!我是生窈!” 说完小跑到前面去领卡。 生窈:……啊!? 十几分钟后,沈爰解释明白了一切,生窈傻了。 魔幻的事在今天一起发生了。 第一,沈大小姐恋爱了,还他妈是暗恋。 第二,用她的名字追的人。 生窈想想都胆颤,指指自己,“合着你拿着我的名号在泡易慎!?” “你也知道,”沈爰很惭愧,手指搅在一起,“他和二哥的关系…我没办法…对不起嘛窈窈。” “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非让我去见张家铭的。” “OK你别提那个人。”生窈捂脸,那段网恋简直就是人生污点,还没缓过来:“易慎那凶神恶煞的,看着能把你生吞了,你就不怕被他发现?” “别说讨厌你,把你捏碎了都有可能。” “你确定你喜欢他?而不是好奇,新鲜感?” 沈爰在充满爱的环境长大,从小就有超乎常人的感知爱的能力以及共情力,常常被生窈“小爱神”“小天使”这么叫着,她很早就明白男女情爱,一直不恋爱是因为哥哥们护得严,还有眼光太高,对谁都没有心动的感觉。 “你肯定是因为好奇,没接触过易慎这样的人,不是有句话说坏小子最讨女生喜欢吗?” 沈爰想了想,很认真地摇头,确定:“就是喜欢。” 生窈洗脑失败,往后一靠,盯着已经开始动筷子吃饭的沈爰,心想:沈二,完了吧,你还在琢磨怎么赢他,人家已经把你宝贝妹妹拐跑了。 饭菜刚吃下一口,桌面上的手机亮屏。 【二哥:你们在四食堂是吧,我马上到,一块吃。】 两人齐刷刷对视。 啪嗒。 沈爰筷子掉回碗里,回头望去,易慎人不见了,但电脑还摆在那儿。 “我走了!”她急切收拾东西,拜托她待会帮忙收餐盘,背上包小步碎碎地往食堂侧门逃去。 生窈还端着碗,看着她匆忙忙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谈个恋爱,饭都吃不消停…” 说完,云淡风轻地吸溜口汤。 沈爰希望自己在易慎眼里是和沈绰没有半点关系的,所以只能先躲一下。 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确定二哥没有从侧门过来,一拐角,正撞进个人的怀里。 男人结实的胸腹差点给她额头撞蒙,沈爰后退时被对方握住胳膊,她挑眼对上易慎淡漠的眼。 呀…撞得好巧呀… “对不起。”她开口道歉,“你的事都还顺利吧?” “吃完了?”易慎松手,略有深意地问她:“今天打算要回丝巾吗?” 这个人怎么总想还她东西,才不让你如意呢。 项目竞争是易慎和二哥之间的事,和她无关,沈爰明白。 但是……不插手二哥的所作所为,不代表要完全旁观。 她不想眼睁睁看着易慎因为被外力干扰走向落败。 沈爰余光瞥周围,没发现二哥的身影,松了口气,看着他说:“刚刚排队的时候,我看见你电脑里的东西了。” “你做的是软件吧?我其实有点想法……” 易慎挑眉,一开始好奇,想看她能说出什么来,到后面眼神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如果稍作改动,可能用户的体验会更好?”沈爰说完,端详他的表情,“我只是作为用户角度随便说说…” “待会儿有空么?”他突然问。 她愣了下,点头。 易慎把兜里的钥匙给她,“去信科院三楼322等我,找个地方仔细说。” 帮到别人忙的成就感涌上心头,沈爰眼睛亮了亮,接过钥匙,为接下来的独处激动,“好呀。” 沈绰到食堂的时候,就见只剩生窈一个人了。 他拉开椅子坐在沈爰原来的位置,扫了眼前还没吃完的这份,“圆圆呢?” “走了,有急事。”生窈敷衍他。 “大一新生能有什么可忙的。”沈绰端起勺子喝了口妹妹剩下的汤,“这丫头这两天老躲着我,也不知道鼓捣什么。” 哟,还不傻嘛,能感觉出来。 生窈隔着半个碗瞟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哼哼一声。 沈绰停下动作,看她,“有事儿?笑那么诡异。有情况快招。” “我最近看上你们专业大一的丁坛了,你帮我追他,我告诉你圆圆在干嘛。” 沈绰鄙夷:“你少祸害几个花季少年吧。” 生窈把吃完的餐盘收拾好,推给他,起身:“既然不帮,那不奉陪咯。” ………… 沈爰扒开塑料袋,看见里面的零食和饮料,望向易慎的眼睛感动又意外:“你是专门为我去超市买的这些嘛。” “其他人要的,你想吃就吃。”易慎指了指其他空着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歇会儿再说你刚才那些。” 他看了几眼电脑,忽然蹙紧了眉,挪动鼠标翻了几个文件夹,发现全空了。 沈爰拿出一袋饼干,虽然平时不怎么吃零食,但今天想破例尝两口。 刚咬了一块,她听见动静,偏头,和一个爬到不远处回头的乌龟对上眼。 体格庞大的巴西龟颜色漂亮,爬动起来速度很快,不知道从哪逃出来的,盯着沈爰手里的饼干,然后扭头,嗖嗖嗖往门外爬去。 “啊。”沈爰放下饼干追过去。 几个比较关键的数据文件已经被格式化了,易慎眸子如冰窟阴冷。 张家铭来过了,过河拆桥,把他参与制作的所有东西删了干净。 食指点了点桌面,易慎轻笑一声,片刻的阴鸷瞬间而逝。 手机屏幕亮起,工作室小组其他几个哥们正在闲聊,另外两个伙伴也都是同校的,正在聊学校八卦墙的事。 【听说了吗?大一有个叫生窈的,刚开学撩了好多男生了,贼牛,手段一流。前两天两个男生差点因为她打起来。】 【@YS 慎哥,就你这副皮囊保不齐被盯上,可小心点哈哈哈】 易慎在那几个字眼上流连几秒,轻轻挑眉。 撩好几个男生?因为她打起来? 他掀起眼皮,将视线缓缓落在追着乌龟满屋子跑的小姑娘。 ……说得是她? 沈爰一把抱起来乌龟,气喘吁吁抬头看他,鼻尖冒了汗,有些怨懑:“易慎,你的乌龟怎么跑这么快。” 看上去像个没心眼儿的。 易慎又看了一眼那句【你这副皮囊保不齐被盯上,可小心点】 半晌,没前兆地勾勾唇角。 这不。 已经晚了。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12章 RoyalBlue 这一脚突如其来,而且速度极快,就像是鬼影一般,瞬间就踹到了叶谦的小肚子上。 叶谦愣了一下,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敢大意,单手变成掌刀,朝着那脚就劈了下午。 “啪!”的一声,叶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总算是赶在了那脚踹到自己身上之前,给挡住了。 “嗷!” 身边的于晓晴低声叫了一下,痛呼起来。 叶谦愣了下,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刚才偷袭的人,根本就是于晓晴。这个女人,为了赢得自己,她也是没什么底线了,竟然先用美人计诱惑,诱惑不成,她就靠着自己的美貌和撒娇,想要打动叶谦,然后在叶谦心神不宁的时候,突然一脚,想要把叶谦给踹到擂台下面去! 实在是太奸诈了啊!而且,怎么能这么没有一点女神的矜持和风范呢! 这边于晓晴被叶谦一掌切在脚踝上,她也是真的很疼,可是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疼痛了,她朝着叶谦就飞身而来,接着双脚齐飞,瞬间,双脚化成四脚,化成八脚,化成十六脚……最后变换成无数个脚,朝着叶谦踢来。 叶谦愣了下,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于晓晴竟然这么厉害!怪不得刚才那一脚竟然如此的诡异和刁钻了!实在是于晓晴的实力本来就很强,强的超过了叶谦的估计! 而且,叶谦看的出来,于晓晴之所以强大,和自己并不一样,自己是因为体内有法源灵力,所以比正常的武者要力量大上十多倍,速度也要快十多倍,可是这个于晓晴就不同了,这个女人和正常的武者体力差不多,而且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实际上还要比正常的武者力量要小一些,但是,这个于晓晴所修炼的武技很不一般! 武技功法,很牛!这漫天脚步,根本就难以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或者说,其实这些脚步,都是真的!这就是武技的威力! 叶谦眯了下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面退去,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对付于晓晴。当然了,如果说直接充进去的话,虽然叶谦知道这一招肯定有效,因为于晓晴肯定没办法伤害到自己,而自己也能够在瞬间找到于晓晴的真身,但是,硬挨这一脚,总觉得有点太理亏! 叶谦只好继续往后退,硬拼的话,于晓晴肯定不是自己对手,但是那样胜之不武,叶谦还想要再寻找一个机会。 不过叶谦这边思考的很多,台下可就疯了一样了。 “我靠!什么情况!那真的是于晓晴吗?是我的女神吗?” “天啊,我的女神竟然如此厉害,这武技,根本就比什么四虎还要强大啊。” “是啊,女神长得漂亮也就罢了,关键是心还善良,还爱笑,现在竟然还如此的厉害,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我现在觉得自己连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了啊。” “你早该认清楚这个现实了……” “……” 下面的人议论的时候,孙绍虎四个人也是张大了嘴巴,他们四个人可以说是整个班级里面实力最强的四个人,所以,对于叶谦的出现,他们是非常的有芥蒂的,他们觉得,如果不是叶谦突然出现的话,按照现在看来,于晓晴如果有男朋友,肯定是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他们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看到于晓晴的真正实力之后,他们都悲哀的发现,其实不管叶谦会不会出现,于晓晴都绝对不会选他们作为男友的。 四个人相互看了眼,全都叹了一口气。这一刻,他们算是彻底的服气了。 擂台下面的一个角落里,孙安原本还在很猥琐的想要把手放在周梅的肩膀上,顺便能够往下试探一下,可是,当他看到台上,于晓晴那漫天飞舞的美腿的时候,孙安彻底的愣住了,他盯着台上的于晓晴,说道:“我去!那个……那个真的是于晓晴,竟然这么厉害?!” 周梅则看着叶谦,嘀咕道:“我惊讶的是叶谦,这个王八蛋原来竟然这么厉害?晓晴她都已经把最强的一招用出来了,可是叶谦这混蛋竟然一点都没落在下风啊。” “啊?你不会真的以为于晓晴能够打败叶谦吧。”孙安立即说道,“不得不说,于晓晴的确很厉害,出人意料,可是,你看,明显叶谦还没有用出全力来啊。” 周梅叹了口气,说道:“这才是最让我惊讶的,你可知道,这于晓晴修炼的武技叫什么。” “鬼影步啊!咱们都知道的。”孙安说着,他经常和周梅、于晓晴一起练功,当然明白。 周梅点头,说道:“对啊,鬼影步,但是,实际上这武技还有一个真正的名字,叫天影步!这武技功法,可不是咱们所修炼的那些甲乙丙丁级别的功法,这武技功法,其实是地级功法!” “噗……” 孙安差点呛死,他转头,惊讶的看着周梅,“你……你确定?” 要知道,地级功法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实际上,蓝森岛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地级功法!功法武技,分为天地洪荒,甲乙丙丁,八个等级。甲乙丙丁被称为凡阶功法,但是实际上,就连甲级功法都很难获得。 而至于天地洪荒四个等级的功法,都是属于密不外传的,除非是家族中有流传下来的功法,或者是说加入了什么门派之类的,才可能会有这种获得天地洪荒这种功法的可能性! 而洪级功夫和荒级功法,已经很难得了,实际上,很多小家族之所以能够百年不倒,而且不断的发展壮大,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家族中有了一部洪级功法或者是荒级功法!但是,如果有一部地级功法的话,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家族必然是非常有名而且厉害无比的! 于晓晴,竟然是修炼的地级功法!这也太恐怖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说明于晓晴的家世一定很不简单! 正因为知道其中的恐怖关键的地方,所以孙安才觉得不可能,孙安虽然不是什么大背景的人物出身,但是他毕竟也是个世家子弟,对于这些东西他知道的很清楚。在现在,整个蓝森学院中,除了那一部比较奇葩的炎爆拳之外,其实其余的功法都是甲乙丙丁级别的功法。 而炎爆拳,之所以以前是洪级功法,现在又被评为了甲级功法,是因为那炎爆拳知道的人太多了,而且还难以修炼,每次使用的时候,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代价也很大,因为使用了之后,会造成体内的灵力空虚。 孙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来,这于晓晴还真有可能赢了?” 周梅撇了下嘴,说道:“按照道理来说,我是对于晓晴非常有信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叶谦这家伙的表现,我觉得他赢定了,他好像是在观察于晓晴的破绽!这天影步,虽然很牛,可是毕竟也是地级功法,对灵力和体力的消耗也是很大的额,这个叶谦……啊!这个狡猾的混蛋,他不是想要把于晓晴给累趴下之后再出手吧!” “肯定是了,你看现在于晓晴一点破绽都没有,叶谦也没有办法下手啊,恩,只能等于晓晴自己败下来才有可能了!”孙安立即分析着说道,随后就由衷的感叹,“不愧是地级功法啊,你看,一丁点的破绽都没有,实在是太牛了!” 周梅也是点了点头,她的想法基本上和孙安差不多,同时周梅也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孙安,她没想到孙安的眼力还不错!要知道,周梅一直以为孙安是个不学无术又懦弱无比的草包胖子呢,之所以和孙安做朋友,是因为孙安让人放心,而且很贴心温柔。现在看来,这个胖子也不是表现的那么简单嘛。 此时台子上,叶谦已经被于晓晴给逼的围绕着这个擂台转了十多圈了。虽然,叶谦知道,这样下去,最后胜利的肯定是自己,但是,总觉得这样有点胜之不武,因为这根本不是自己取胜的,而是把于晓晴累倒的。 叶谦眯了下眼睛,他可不能用这种方法取胜,这样的话,于晓晴肯定不服气自己,当然了,也不能硬拼,两败俱伤的打法,叶谦可不会使用,至少不会对于晓晴来使用。 想了下,叶谦突然眼睛一亮,对啊,炎爆拳!虽然炎爆拳的威力太大了,但是,自己不是还独特的修炼了一个炎爆拳的反转版,灵吸掌吗!这个时候,出其不意的使用灵吸掌,然后分辨出于晓晴的真身是哪一个,接着快速的出击,取胜,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叶谦眼睛中闪过几分得意的光芒,他右手猛地开始聚集灵力,接着灵力开始旋转,随后形成了一个小的漩涡,接着叶谦猛地朝着于晓晴的腿就拍了过去。 此时于晓晴正苦不堪言,她真的以为叶谦是要把自己给累趴下,这天影步,很消耗灵力,关键是,自己修炼的还不够纯熟,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把叶谦给打败,关键是还没有办法停止,一旦停止天影步,自己也就输定了。 看到叶谦突然出手,于晓晴眼睛猛地一亮,她知道机会来了,叶谦肯定是忍不住想要使用炎爆拳来攻击自己了。 这么想着,于晓晴突然身形一闪,直接朝着叶谦的手掌踢了过去……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第12章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13章 RoyalBlue【v啦】 异样。 青词。 太古诸帝。 尧舜禹。 太一。 雨夜。 在众人瞩目之中,二人缓缓来到擂台之上,对台下同门发出的声响,视而不见,二人眼中唯有对方的存在。 望着眼前的罗州,和平常一样的穿着,一袭宗门规定的青袍,那青袍布料,极其的差,和寻常农夫所穿的布料,一模一样。 平心而论,罗州模样不差,虽说和扬韩等人无法比较,但也是相貌俊朗,这粗布青袍,在他身上也穿出一股别样气质。 先行执礼的张罗,笑着说道:“罗师兄,别来无恙。” “张师弟,别来无恙”罗州也执礼回道。 瞧罗州和之前的嚣张跋扈不同,今日的他,并未嘲讽,甚至话还很少,张罗眯了眯眼,还以为今日能听见罗州嘲讽自己呢。 “罗师兄,听说你对诸多同门,有尖酸刻薄之言?”张罗淡淡的问道。 “哦,张师弟对此也感兴趣么?在战斗中,任何行为都是为了胜利,是以尖酸刻薄之言,仅为了胜利而已,在我看来并无大碍。” 一脸平静的罗州,徐徐回道。 “哦,竟是如此,诸多同门可谓是错怪了罗师兄”张罗一脸恍然的说道。 在张罗二人平静对话,场下弟子可并未能如此平静。 “张师弟这是作甚?还不快前去教训那猖狂小人?” “观此之行,在我看来,这是二人先礼后兵,这二人皆为本组最强,自然不能和妇孺一般,开口便谩骂,是以这是在先礼后兵。” “有理,有理,还是这位师兄说的有理,不知师兄名讳?“ “我么?人称是非,是非的是,是非的非。” 忽略台下弟子的骚动,裁判员抬头看向了掌门的方向,得到许可之后,敲了敲手中金锣。 铛! 铿锵有力的锣声,悠然的穿过台下,传至于台上。 台上二人听此声响,各自面色一冷,却无人动弹,仅仅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台下观众看这场景,各个不再出声,敛容屏气,眼神专注的看着台上。 二人站在原地,手持长剑,目光如炬,皆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一息、半盏茶功夫,缓缓流逝,二人却宛如泥胎雕塑,动也不动。 诸位观看的弟子,感受这气氛,各个额头低落汗液,却不敢去擦拭,唯恐错过这两人出手,这两人一旦出手,定会石破天惊。 屹立在原地的张罗,星眸紧紧与罗州对视,以求压迫对方的气势,一旦对手承受不了对方的注视,那定会被对方蚕食。 一息、五息、十息过去了,就在此时,张罗忽然动了,迈着不快也不慢的步伐,朝罗州而去。 台下观此的弟子,神色一松,随后面露遗憾,纷纷说道:“张师弟虽天赋异禀,然而终归经验不足,再之年龄幼小,耐心还是不够。” “是极、是极,在这两人气势对撞中,还是张师弟落于下风啊。”其中说出这话的人,还叹了一口气,“唉!” 在诸多弟子眼中,张罗是因为受不了这压力,选择了率先出手。 罗州原处,几名弟子也极为兴奋,开口叫到:“果然还是罗州兄技高一筹,你看这张罗,就算打败了扬韩,也一样败在罗师兄手下。” “嗯”其中一名年纪微大的弟子,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同门,皆被张罗的天赋惊骇,然而却忘记了他的年龄,少年得志,从未遇见挫折,心智怎会坚定。” “看着就是心智不足的后果,毫无耐心,承受不住压力,率先出手,却不知这一动,只为成为他失败的铺垫。” 听闻这名年纪微大师兄的话,那叫文彦的浓眉大眼汉子,却皱着眉头说道:“不对,我始终觉得不对劲,却不知晓那里不对劲。” “哼,文彦你在罗师兄开战前,便一直说这种话,你到底意欲何为?在军中你这叫蛊惑军心,属于重罪,犯的是死罪。” 一名瘦小,长着三角眼的男子,狠戾说道。 面对这人的话,文彦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击,唯有露出愕然神色。 ... 而在另一边,扬韩之处,却和其余弟子不同,并未露出担忧神色,反而各个面色如初,充满了笑意。 沈扬看着赵蒙和扬韩,面色如常,焦急说道:“你们为何不着急?” “为何要焦急?”扬韩平淡回道。 “这、这张师弟可是要输了呀”沈扬愁眉苦脸的说道。 “哦,他为何要输了?”赵蒙笑问。 “这、张师弟他怎能先动呢?这一动便会落入罗州的策谋之中了呀。”沈扬匆匆回道。 “哈哈”听闻沈扬的话,赵蒙笑出了声,随后拍了拍沈扬的肩膀,说道:“你们只流于表面,却不知内处。” 指了指场行走的张罗,赵蒙说道:“你看张师弟走的步伐,从容不迫,说明他自信不疑,怎能说他落入下风了呢!” ..... 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张罗缓缓来到罗州此处,而罗州却露出了犹豫,他不知晓自己要不要出手。 眼前的张罗,可谓是破绽百出,然而罗州却在犹豫,犹豫自己是否要出手,因为这太不符合张罗的风格了。 这几日,他早就对张罗的身法,铭记于心,然而今日的张罗,与之前仿佛毫不相干。 之前几场里,他的身法破绽极少,而今却破绽百出,明摆着不可能,但却在罗州眼前,正在上演着。 来到罗州两丈之内,望着罗州依然未出手,张罗仍旧面无表情,继续朝前走去。 噌! 就在此时,罗州忽然动了,手中长剑犹如毒蛇,迅猛刁钻,优美却又致命。 望着这一剑,台下弟子各个膛目结舌,纷纷咂舌不已,不想在此之前,罗州居然还有所隐藏。 面对这一剑,张罗瞳孔扩大几倍,原本不急不慢的身影,迅速一动,犹如一缕青烟,不退反进,朝罗州而去。 铛! 空中传来震荡波动,罗州手握长剑,面露惊骇朝后退却。 感受着手中劲道,眼神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暗道不可能。 “那一剑,怕是有千钧之力吧?!” “没想到张师弟,不仅修为深厚,剑法高超,这手中劲道也颇为不凡啊!” “张师弟满打满算,入宗不过半年而已,剑法高超,可用天赋异禀来说,为何其筋骨,也如此强大?” “你们可别忘了张师弟的身份,本为当世才具不说,更是王师兄唯一亲传师弟,只要王师兄随意开私灶,就有数不尽的好处,自然便能进步神速,换我,我也行。” 忽略台下各种羡慕、嫉妒的语言,张罗仿佛未曾听见,星眸唯有退后的罗州,观其气势一滞。 脚掌狠狠一踏地面,其中内气从涌泉穴喷涌而出,地面响彻着轻微的音爆声,随着这股内气的推助,张罗猛的朝前冲去。 青剑在空中闪烁寒芒,携着冲天之势,宛如要划破长空,朝罗州斩去。 这一剑力道非凡,又迅速无比,罗州连躲避的时机都无,唯有咬牙硬抗。 若说张罗的特点,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他的剑法,不如赵蒙的刚猛,也不如扬韩迅速飘逸,更无方雨沫的预判能力,比不了罗州的刁钻古怪。 但张罗却是四人的结合,之前众人惊叹方雨沫,能柔和赵蒙凶戾气势,但张罗最强的也是学习能力,不拘泥,这从对战沙盗和妖兽便能知晓,只要能杀敌,他可以使用任何招数。 而今他所使的便是从赵蒙身上,学习而来的招式,左劈右砍,极其简单的动作,简单却难用精。 赵蒙仪仗的便是自身筋骨,常年与凶兽厮杀,以凶兽血肉为食,他的一身气血,早达到群鬼避之的层次。 虽张罗筋骨不如赵蒙,但以灵草为食,修炼之甲压榨,系统金色之气的帮助之下,筋骨早就超越凡人。 之前张罗一直以速解决战斗,最常用的也是直至无悔这种刺术,以至于罗州错估张罗的剑法,认为他是和扬韩一路。 不想张罗居然有此巨力,反而出手便被张罗所破,一步错,步步错,出手便落下风,导致全程被动。 面对张罗来回只有两个动作,左劈、右砍,罗中却丝毫无能为力,他剑法刁钻,也需要出手的机会。 面对这犹如浪潮,滔滔不绝的剑法,他唯有咬牙硬抗,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并非以力正面对抗,选择了以阴柔对力。 这也未曾让他和辛愈一般,两剑就被赵蒙击败,连剑都被击飞,就算如此,他的手掌震裂出血,手臂筋脉脉寸寸起伏,犹如蚯蚓。 台下弟子,目睹场中景像,各个目瞪口呆,那道看似瘦削,不过一米七的少年,此刻犹如凶兽一样,每一击都在空中震荡不已。 若不是知晓台上的是张罗,身材还比赵蒙小了几圈,众人都认为他就是赵蒙了。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第13章 RoyalBlue【v啦】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14章 RoyalBlue “聪明!”叶谦朝着星云天哈哈一笑。叶谦知道,星云天对这个许文礼很是了解,而且,许文礼的傲慢是绝对可以理解的,在这个神鼎国,许文礼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神当然是很傲慢的了。 星云天在一边拿起笔,想了想,然后开始给许文礼写信,信的内容很简单,主要说,现在他已经把整个神鼎国控制了,但是他也不想和许文礼为敌,所以打算和许文礼共同商讨以后分封而治的问题,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拼斗的话,会两败俱伤,不划算,所以请天师晚上来帐篷这里叙叙旧,聊一聊计划。当然了,如果天师没有时间或者胆怯不愿意来这里的话,也可以派个代表前来。 总体来说,星云天的这封书信,写的还是很有诚意的,他写完书信之后,然后找了个人,说道:“你,把这封信送到天师账下,等候他的批示。” “啊?”那侍卫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星云天,“殿下,这个……这个好吗,天师大人不会把我给卡擦了吧。” 星云天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个胆小鬼,这个功劳你不要算了,天师他才不屑于杀你呢,那我找个其他人来做这件事。” “别啊”!那侍卫赶紧把书信接了过来,他朝着星云天咧嘴一笑,“我刚才开玩笑呢,殿下,我父母都死于神鼎卫士之手,我这条性命,本来就没打算能够留下来,现在活着,也正好替殿下去做这件事。” 说完,李琦拿起了书信,准备了一下,就朝着山上走去。 叶谦看到星云天做事,点了点头,他肯定知道,星云天之所以一开始就选择了李琦,肯定是都已经知道了李琦的家世,也知道李琦一定会去的,所以才会选择这个人,看来这个星云天,真的不简单,城府很深。 星云天站在那里,想着心事,随后叹了口气。 “他会死。”叶谦坐在后面,开口说道。 星云天转头,神色间有些惭愧,他在叶谦对面坐了下来,说道:“对,很可能,会死。许文礼那个人,喜怒无常,他看了书信,只会冷笑,虽然有不斩来使之说,但是,许文礼不会遵守,他会认为我是狂妄自傲,他和我并不是对等的,所以李琦不算来使,然后,李琦很可能会死。” 叶谦点了点头,“原来你都想到了,这就是弱国无外交的道理。而且,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和城府的多,这样也不错,至少,你是想让整个神鼎国好起来的。” “当然!”星云天使劲的点着头,“这么多条人命都没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都过去了,我一生,只为这一个理想,我当然会义无反顾的做好!” “恩。”叶谦说完这个字,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他靠在椅子上,打着盹,想着接下来的战斗,虽然说叶谦现在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够击杀许文礼,但是,毕竟不是百分之百,而且,如果一旦失败的话,许文礼死不了,那么到时候死的就是自己和星云天了。因为要对付一名神通境的武者,必须要使用乌灵枪,而且是要抽出自己身体内大部分的法源灵力,所以,只能开一枪,如果一击不中,那么接下里面对许文礼的狂风暴雨,叶谦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叶谦闭着眼睛,揉了揉脑袋,他现在不太想和星云天交流,或许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吧,不过,星云天总体向善,这一点还是可以的。 此时李琦拿着书信,经过了大半天的奔波,终于在日落的时候,赶到了许文礼所驻扎的帐篷处,此时许文礼带着人还在忙活着要把那个密室堡垒给打开,他根本就不知道,神鼎早已经不在那里了,而是被叶谦给拿了出来了。 李琦看着前面连绵不断的帐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大声的喊叫了起来,“天师在上,我主星云天,有书信一封,交于您,还请天师一接。” 此时,帐篷里,许文礼正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他很郁闷,他郁闷的不是国内传来的消息,虽然许文礼已经知道了国内已经变天了,该死的星云天已经全权掌控了神鼎国了,但是,这个消息并不能让许文礼觉得忧郁,最多也就是烦心而已。 许文礼忧郁的是那个密室,他发现自己小瞧了神鼎器灵的能力了,这家伙把自己藏身在一个像是大球一样的密室里,这个东西非常的坚固,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他现在带着上千人,每天加班加点的想要把这个密室给破开,但是却都是毫无进展。 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密室破开还是遥遥无期,许文礼有很多时间,但是他很着急,他着急的并不是使用这个神鼎,而是,他生怕其他国家的神通境武者得到了关于神鼎的消息,会赶过来。特备是三山国,毕竟三山国距离神鼎国最近,而那个国家里面,有很多强悍的高手,也都是神通境武者,很多人都要比自己厉害,他们一旦得到消息,绝对会立即赶过来,到时候自己可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所以,许文礼很闹心,他急切的想要破开这个密室。 “天师,外面那个家伙说星云天有书信给你,你看要不要……”一个属下开口说道。 许文礼回过神来,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让他过来。” 很快,李琦被带进了帐篷。 李琦走进帐篷,朝着许文礼鞠躬,然后递上一封书信,说道:“这是我主,二皇子殿下,让我交给天师您的,请过目。” 许文礼眯了下眼睛,看着李琦,随后一挥手,说道:“杀了。” “是。”两个人朝着李琦走去。 李琦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天师大人,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你为何要杀我!” “哼,来使?就凭你?就凭那个装疯卖傻的星云天,也配和我谈来使?在神鼎国,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我,至于星云天的人,不过统统都是乱党而已。杀了!”许文礼说完,直接一挥手,嗤啦一声,一道青色的灵力激射而出,直接刺进了李琦的脑门中。 砰的一声,李琦倒地身亡。 许文礼拆开书信看了一遍,随后冷笑一声,他拳头一握,再次松开,那封书信就变成了一堆纸屑,掉在了地上。 “天师,这信上写的什么?”许文礼的属下问道。 “让我去他那边,和他商讨分封而治的问题。”许文礼冷笑着,说道。 “天师,这星云天果然够奸诈的,他肯定是在他那边埋伏了很多人,天师,我去吧,我现在带上几百人,去杀他个片甲不留!”那属下看起来很是忠心。 许文礼笑了起来,他摇摇头,“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赶紧把这个密室给打开,把里面的神鼎给取出来,我从来都不担心星云天这种小角色,最担心的是其他国家的神通境高手会过来。嗯,既然这个星云天想和我谈论分封而治的问题,那正好,我就去见见他,然后把他给杀了,我看还有谁敢和我讨论这种问题!”说完,许文礼出门,直接一个人大袖飘飘的朝着山下行去。 “天师!天师你不带人啊!”属下大喊。 “不需要!”许文礼速度很快,顷刻间已经在百米之外,他是神通境的武者,神通境,和炼体境绝对不同,炼体境说穿了就是淬炼自己身体肌肉,五脏气血,而神通境,则可以让体内的灵力外放,不仅仅是速度,其他各方面都可以增强。 也就两个多小时,天色黑了没多久,许文礼就已经到了猎人小镇,看到猎人小镇上驻扎着这么多的武者,许文礼冷笑了起来,他心中冷笑,人多又有何用,杀了你,这些武者立即做鸟兽散! 这么想着,许文礼身体一下子飞了起来,“星云天!你出来吧!我已经到了!”许文礼的声音很大,整个猎人小镇都能听到,因为,他要杀星云天立威! “我在这里!”星云天紧张的看了眼旁边的叶谦,然后大声的开口说道。 叶谦朝着星云天点了点头,接着他隐藏在了玉屏风后面,同时拿出了乌灵枪。 “好!”许文礼身体嗖的一下,朝着星云天的帐篷就飞了过来,他心中主意已定,必然要杀星云天立威。 “轰!” 一团金色的光芒突然炸开! 许文礼的身体才刚刚进帐篷,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灵力枪击中,接着那剧烈的能量,瞬间把许文礼给撕碎了! “哈哈哈哈!许文礼,你死的也太快了一点了吧!”星云天立即大声笑了起来,同时,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许文礼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帐篷里,被自己给杀死的! 整个猎人小镇都沸腾了,所有的武者,其实最担心的就是神一样存在的许文礼,而现在,没想到神一样的天师,才刚刚进帐篷,就被星云天给杀死了,这还了得!此番必然胜利! 所有的武者都在高呼着:“二皇子万岁!万岁!二皇子万岁!” 星云天自信的笑了起来。 叶谦把乌灵枪放好,他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星云天必然会轻松获胜了,而自己,在神鼎国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或许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第14章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15章 RoyalBlue 石碑上陈列着九块鳞片,八块竖着的,一块逆方向相逆。其中八块上面一片空白,只有那块方向相逆的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陆小天运用灵眼术,才能勉强看清楚,上面的介绍。 “太昊战体”陆小天看到这几个字时,心里有些疑惑,名字听上去听威武的。看上面的介绍是挺威风的,只是他在灵霄宫的藏书殿中也呆过一段时间,为了找类似于混元经这种易于他杂灵根修士的功法,他差不多是将整个藏书殿的功法都翻遍了,也没有听说过太昊战体这种炼体功法。看上去倒是颇为不凡,只是他已经修炼了横练金身这种一直可以修炼到金丹期的炼体功法,暂时没有必要去改弦易辙。而且此时他也没有有闲功夫去学这种功法,得尽快找到离开的地方才是正理。 副元神的疗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少得一年半载才有可能可能复原。将东西粗略地清点了一遍之后,陆小天便开始逐步地向四周搜索。虽然青丹宫与蛮兽宗的七个修士言之凿凿,但终究需要自己反复再搜索一遍之后,陆小天才会下结论。 以陆小天此时的修为,每天服用培元丹,吸收灵气转化比起单纯的打座要快捷得多,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将这方圆百里的地方来来回回找了个遍,甚至施展土遁术,不时钻入地下,除了浪费了时间和不少法力之外,真的如同那些人所说的一般无二,这方圆百里的地方都被一层神秘的禁制给封锁住了,除了那漫天滚滚,无法看到尽头的黄沙,根本没有其他的出路。 “嘿嘿,任他手段厉害,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只有困死在此地?”油滑中年这两天早就将陆小天的举动看在眼里,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你乐个什么劲,我看你就是嫉妒别人实力比你强,巴不得他找不到出去的路。真是烧坏脑子了,他真要是找不到,难到对咱们还有好处不成?”蛮兽宗的另外一个中期年轻女修翻了记白眼道。 “我是有些嫉妒,这年轻人,论真本事,也未必见得比我高明,委实是他身上的好东西太多了,一个六阶顶级的杀阵。成套的丹元法器。还有堪比筑基修士的蜈蚣傀儡,能挡住法器攻击的顶级防御法器。随便拿出来一件都已经了不得,这小子竟然一个人全部都有。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八成是某个寿元将近的金丹修士将衣钵都传给了此人,或者是在某个洞天福地得到了诸多宝物,否则一介散修,怎么可能在筑基初期就拥有这些。”油滑中年潘新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样子。 “你说的倒是不无道理,只是这些东西此时已经在此人身上,便是他的实力,你还能抢过来不成?”温甫说道。 “那倒不能,我哪有那个实力。”潘新干笑一声道。 “既然不能,那便把你的嘴巴闭上,咱们现在是一伙,若是你语出不逊,万一让对方听了过去,招致对方恼怒动手,可别怪我袖手旁观了。”温甫面无表情地道。潘新这种人,自己没本事,还眼谗别人,平时也就罢了,明智陆小天实力足以横扫他们这一行人,还嘴碎,不警告他一番,真不知道后面会闹出什么乱子。 潘新识趣地闭上了嘴,可被温甫这般训斥,面色终究有些不好看,他埋怨地看了远处的陆小天一眼,视线中的陆小天正盯着某处断石处,潘新冷哼一声,一块被削掉了的断石而已,难不成还能看出一朵花来? 前两天他跟金蚕谷的修士斗法,也是打得一阵飞沙走石,陆小天自然不会对一块普通的石头感兴趣。不过他只是觉得这块石头的断口有些眼熟。 “石碑!”陆小天略一思索,便想到从金蚕谷修士赵凤山储物袋中得到的那块石碑。将其取出来一对,那断口与眼前的这块石头刚好完全吻合。 “石碑真的是从此处削下来的。”陆小天将石碑收起之后,面色数变,如此说来,这块石碑在他们这几波人先后进入之前,石碑就早已经存在了。这篇炼体功法又是谁留下来的,用意又是什么?留下石碑的人又在哪里?是否因困在此地寿元已尽殒落,又或者离开了? 陆小天心里冒起无数个疑问,只是这些问题注定暂时得不到答案。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发现,可这发现却没有多少用处,他心里不由也有一丝沮丧。 陆小天不信邪,唯恐遗漏了一点蛛丝马迹,一连十天,他都在这方圆百里的山地,丘陵间转悠。但除了那处石碑有些蹊跷外,其他一无所获。 数日后,陆小天不得不气馁地站在了滚滚黄沙之外,青丹宫的温甫所说不错,这翻滚的黄沙确实非同一般,他离那漫天飞舞的黄沙尚有数十丈,便能感到其中一阵阵的萧杀之气。若是深入其中,只怕更为不堪。 眼下除了这弥漫的沙域,他已经别无他法,哪怕是刀山火海,说不得也只有试上一试了。陆小天双眼微眯,开始踏步进入漫天翻滚的黄沙之中。 由于横炼金身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陆小天的身体远比普通修士来得强悍,他也有心感受这种黄沙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于是陆小天没有撑起防御灵罩便走了进去。 与其说是黄沙,不如说狂风卷挟着大量的沙子。那沙子如同一粒粒长满尖刺的利刃,几乎无孔不入,这点攻击自然无法穿透火蛟鳞甲的防御,只是那些黄沙打在鳞甲上,竟然发出细微类似金石交击的声音。而脸,裸露在外面的手脚,更是被这些黄沙刮得生疼。 走了不到两百太,额头上便被黄沙刮出一道血痕。陆小天眉头一皱,青丹宫的温甫说得没错,这翻滚的黄沙越深入,破坏力也就越大,他的身体强度,已经能直接抵抗极品灵器的攻击。但依然无法走出两百太,这黄沙,受此地浓郁的金灵气滋养,竟然有了这般可怕的破坏力。陆小天一咬牙,将灵罩撑了起来。黄沙没有直接打在脸上,火蛟鳞甲上,让他身上一轻。只是没走出多远,大概是五十多尺的距离,陆小天额头上便滴下了冷汗。加上之前的步行,一起走了不到两百丈,防御灵罩在无穷尽的黄沙风暴攻击下,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若是再往前行,哪怕是他,也只有死在此地的下场。 不得已,陆小天暂时只有退了回来,站在漫天翻滚的黄沙之外,陆小天面色一阵阴晴不定。想要继续深入,按眼下的情形,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炼制大量的回天丹。当法力消耗过多时,服下回天丹,用最短的时间回复法力。但这个办法是否可取,他也不能完全肯定,越是深入黄沙风暴之中,那飞舞的沙子越是锋利无比。他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回天丹才能走出这里,万一确定不了方向,在这滚滚黄沙之中瞎转修,回天丹再多,也有被消耗完的时候,如果将灵石都用在催熟回天丹,并且消耗完之后还未能出去,那么他就真的是黔驴技穷,只有被困死在此地了。这个笨办法也不是太可取。 还有一种,则是将炼体术提升到一定的境界,至少将肉身强度提升到能直接承受法器的攻击,不用动用法器,单任肉身的战力,也能与筑基修士相匹敌。如此将黄沙中路径稍作摸索一遍,熟悉了黄沙风暴之中的地形之后,又炼制了一定的回天丹,体格大幅度增强,如此,才有一线生机,只是将身体的强度提升到相当于防御法器的地步这难度并不比一个炼气修士筑基更容易。而且消耗的时间可不是一点半点,动则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也不无可能。 陆小天神色变幻不定,反复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采取第二种办法,虽然耗时很长,但总还有些希望。至于第一种办法,偶然性太大,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将身家性命都放在一场豪赌上的性格。而且他身上还有可以用来炼体的灵草,还有金丹级火蛟的血肉。也许将肉身的力量提升到想象中的境界并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也说不定。 打定了主意之后,陆小天的眼神再次变得清明。看来那个金蚕谷的也已经意识到了恐怕只有修炼炼体功法才能穿过眼前根本无法看到底的沙暴。他忽然托起了下巴,又扫向青丹宫与蛮兽宗的修士,既然金蚕谷的有所发现,这六人未必就真的一无所获。不过反复思量了一遍,若是强逼这些人打开储物袋,恐怕这些人也未必会肯,到时候少不得一场大战。除非他再次动用七星阵,否则难以压服这些人,只是就算动用七星阵将这里的人杀光,极有可能又会有其他的人被空中的风暴卷过来。而他的主副元神同时受创,根本无力再与筑基修士争锋,到时候便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暂时还是观察一下这几人是否有异动吧,修炼炼体功法也不是一两日能完成的。 有了计较之后,陆小天便有事做了。除了每天从不中断地服用培元丹修炼之外。他还有大把的时间用来炼丹。在这处绝地,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暂时也不用担心什么无法抵抗的强敌。 结界内储存的培元丹还有不少,除了试着炼了几炉筑基中期用的寒枫丹,他又炼制了几炉回天丹,当然,最多的还是用来炼体的贝清丹,洗髓丹,用火蛟血肉与其他灵草混合炼制蛟华丹。 为了更方便地炼体,陆小天索性脱了稍显碍事的火蛟鳞甲,袒露着上身,并不撑起防御灵罩走进了沙暴之中。尖利的黄砂只要时间足够,足以侵蚀一些厉害的法器,陆小天走进去时,浑身上下被无处不在的黄沙吹打在身上,几乎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生疼无比。他很自然地按照炼体功法中的口诀运转法力,抵御着这些不计其数的黄沙冲洗身体。 “这个家伙竟然还是一个体修!”油滑中年潘新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小天袒露着上身就这样直接走进了漫天飞舞的黄沙之中。 温甫这个炼气后期的修士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之前陆小天与金蚕谷斗法的迹象来看,陆小天不仅战力极强,而且应该还是一名傀儡师,这些天虽然畏于陆小天的警告,不敢过于接近,但方圆百里的距离就这么大,对于这些筑基修士而言,如同世俗凡人的邻居一般。这种空旷的地方,他们若是居高临下,哪怕隔着十数里,也能将陆小天这边的情形尽收眼底。这几天陆小天炼丹并不避讳他们,温甫作为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特别还是出自青丹宫的人。阅历自然是在场这些修士中最为丰富的。一眼便判断出了陆小天炼制的数种丹药,包括他服用过的寒枫丹,还有见过几次的贝清丹,有过一面之缘的回天丹。不过蛟华丹他虽没有见过,但从那惊人的丹药气息,凭他一个初级炼丹师的经验,他能判断那种丹药绝非凡品。哪怕是他,以前他在青丹宫,也只有在金丹前辈的手里才见识过回天丹。但眼前此人,竟然也能炼制出来,温甫得出的第一结论是眼前这个叫陆仪的年轻修士,在炼丹上的造诣,已经是中级炼丹师的水准。哪怕是他,也自叹弗如。 一个中级炼丹师,在任何一个修仙门派之中,其价值与地位,并不在金丹修士之下。凭着其过人的炼丹本领,再想到其手里的丹元法器,如此也算是解释得通了。 原本中级炼丹师的身份就足够让在场这些人瞠目结舌,可没想到陆小天竟然还是一个体修。似乎肉身的强度也有了一定的基础,翻遍他们的认知,他们都绝难想象到一个年轻修士能在这么多的领域都达到如此惊人的地步。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第15章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16章 RoyalBlue 叶谦再度醒来的时候,警觉的四处看了一下。顿时就发现,自己依然还在原来的地方,那个发现了大魔法师骸骨的房子外面,他躺在地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而柳月姗,则坐在他的旁边,目光有些闪躲,也有些迷茫。 叶谦忽然醒来,柳月姗自然察觉到了,她慌忙的看了叶谦一眼,想要说点什么,但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而叶谦也反应了过来,他当然不是喝醉了,而是……喝的酒里有问题! 那酒是他自己取出来的,当然是不肯呢过有问题的。但是,酒却是柳月姗喝过的,就是在那个时间,柳月姗在里面做了手脚。 叶谦是真的懵逼了,他愕然了半晌,才愣愣的问道:“这……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月姗有些惊慌失措,似乎无法面对叶谦,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冒出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叶大哥……我……” “好了,好了,别说什么对不起了,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吧?难不成,你想把我迷倒了之后,对我做点什么?”想到这,叶谦吃了一惊,上下摸索了一下,发现自己貌似没又被侵犯,这才嗔怪的看了柳月姗一眼,那模样,仿佛在责怪柳月姗,你费劲把我迷倒了,居然都不趁机做点儿什么? 柳月姗真是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叶谦居然会想到这个方向去? 她微微迟疑了会儿,说道:“叶大哥,你……是魔法师吗?” 这算是摊牌了,而她这话说出口,叶谦也总算是明白什么原因了。所谓魔法师和修仙者,这就是绝对的死敌,没有任何的缘由,就好像光明与黑暗不能共存,水与火不相容一样,见面必然有一方要死去。 柳月姗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魔法师的身份,还没有趁着自己昏倒把自己干掉,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吗的,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卧槽,真的是太冤枉了,如果我因为这个原因被人杀掉,我一定是史上最冤枉的一个人。”叶谦有些哭笑不得,扭头看了看柳月姗,笑道:“姗姗,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叶大哥你当然是个好人!”柳月姗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出来,显然这个问题在她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 叶谦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说明哥做人还不算失败啊! “既然我是好人,我是什么身份,有什么重要的吗?”叶谦摊开手问道。 “这……这……”柳月姗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虽然她觉得叶谦的说法不对,可是,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而且,同样她也很矛盾,叶大哥明明是个很好的人啊,就算他是魔法师,那又如何? 然而,修仙者们的传统教育,使得柳月姗这里一时间并不能轻易的抹去对魔法师的恐惧。于是乎,可怜的丫头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她觉得修仙者一直都敌视魔法师,这必然是有原因的,魔法师肯定是邪恶的。可另外一方面,她又真切的知道,叶谦并不是什么恶人,相反,他很风趣,而且也有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气质,绝对是女人心中梦幻的情人。 在她纠结的时候,叶谦笑了笑,问道:“那我这么问你吧,姗姗,魔法师和修仙者,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不过,因为修炼的体系有所不同,才区分开来。事实上,在魔法师里,也有好人,他们一样有爱恨情仇,一样有喜怒哀乐。同样的,在修仙者里,有好人,但不同样也有魏东年魏晨明这种人渣败类吗?” “你想想,假如我是个魔法师,可我什么恶事也没有做过。那魏晨明父子,却因为一己之私,随便就把你风雨楼给灭了,姗姗,我与魏晨明,到底谁是恶,谁是善?” 如此一比较,就很轻易的可以判断出来了。 柳月姗再度没有迟疑的道:“当然是那魏晨明父子,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叶大哥……你是好人。” “既然如此,你管我是魔法师还是修仙者呢?”叶谦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还给我的酒里下了药,迷倒了我你还不趁机沾点儿便宜,实在是失败啊!” “我……”柳月姗又好气又好笑,可她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不太地道。换了个别人,只怕对她这里已经产生了杀意。 “对不起啦,叶大哥。”柳月姗说着,就来到叶谦身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这里面显然是装着的解药。 没想到叶谦却摆了摆手,道:“我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解药这种东西,只需要你亲我一下,自然就解除了。” 柳月姗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叶谦何等的修为,自己那点儿微末技巧,如何能够把叶谦真正的给迷倒?恐怕叶谦早就发觉了,只不过,在装模作样罢了。 不过,虽然明白了,可柳月姗这里,对叶谦只有更多的歉意,而且自己做出了这种事情,叶谦却如此的大度,柳月姗心中非常的感激。 诸多情绪夹杂在一起,柳月姗忽的俯身在叶谦嘴角亲亲一吻,随即就娇羞的仿佛受惊的兔子,蹦跶到了一边去了。 叶谦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又成功引诱了一名少女到手。咦,为什么要说又呢? 事实上,柳月姗给他酒里下的药,叶谦喝第一口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出来了。不能说柳月姗的手段太差,而是叶谦这家伙并非常人啊,法源之体的他,会畏惧区区迷.药?掺了药的酒,叶谦喝下去,其实和喝正常的酒一样的,没有任何的作用。 不过,他嘴上不说,当时心中是有些恼怒的,自己自问没有对柳月姗怎么样吧?虽然有点儿少儿不宜的想法,可看你也蛮喜欢撩拨哥的啊?就这,居然给哥下药了? 所以他顺水推舟,想要看看柳月姗究竟是想要干嘛。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是因为魔法师的缘故,这丫头很聪明的,居然觉察出叶谦对魔法师非常了解,于是就以为叶谦是个魔法师。 不过,在叶谦的一番话之下,柳月姗也想通了。魔法师又如何?不作恶的魔法师,就是好人,修仙者难道就全部都是好人了,那魏晨明父子,作恶多端横行无忌,相比之下,什么魔法师算得了什么? 不过,只是解开了误会,叶谦想了想还是说道:“姗姗啊,其实,我的确不是魔法师大陆的人。但是,我也不是修仙者大陆的人。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或许我说的你无法理解,你只要知道,我来这里,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我只想提升我自己的实力。认识你呢,也是个意外,谁让你发布了这么个坑爹任务,偏偏给我接受了呢?你放心吧,这个任务完成,我就会离开的,到时候你就再也看不见我了。” “你完成之后就会离开?”柳月姗吃了一惊,扭头看向叶谦。 叶谦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要不然我留下来干嘛?” 柳月姗楞了片刻,没有说话,可是她的心虚却无法平静了。叶大哥,完成任务就要离开了,他……且不管他是不是这里的人,他终归是不属于……自己的。是啊,他的修为那么强大,他的世界,自己根本是无法企及的。 想到这里,柳月姗只觉得失落无比。 叶谦没有注意到这点,他觉得误会说开了,自己也坦白了,大家就没啥问题了。便站起身来,笑道:“好了,该出发了,咱们去把魏东年给解决了去把!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洞玄门,乱成了什么样子了,真是期待啊!” “叶大哥,我觉得洞玄门此时应该不会乱了。魏东年在后山找不到我们,肯定去前山了。有他出现,就算再大的动乱,现在应该也已经被平息了。”柳月姗摇了摇头说道。 “你这么说,倒也的确是的。”叶谦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咱们不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是啊,这个时候的洞玄门,防备肯定是最森严的。我看,咱们不如在这里等一等,等洞玄门的人失去了防备心理,咱们再出去,如何?”柳月姗忽然提议道。实际上,这明显是个馊主意,可是,柳月姗却非常渴望叶谦能够同意。 事到如今,洞玄门被他们搞的一团糟,魏东年突破也失败了,曾经的罪魁祸首魏晨明也被杀了,柳月姗的仇恨其实已经消散了。她现在就想和叶谦多相处相处,可她知道,叶谦完成了任务后,就会离开了。一时间,柳月姗根本不希望叶谦去完成任务了。还不如就在这个地方,一直待下去呢…… 叶谦微微一愣,这并不是个好主意,不过,感受到嘴角刚刚被亲了一下的余温,叶谦忽然明白了过来,再不明白,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呵呵,听你的,咱们先把这巨力神猿的老窝搜查一遍,再作打算!”叶谦笑了笑,算是同意了柳月姗的提议,一个也是不忍心让柳月姗失望,这的确是个好姑娘啊。另外一个,巨力神猿这个族群,充满了神秘,而且巨力神猿和洞玄门的关系究竟是什么,还没有搞清楚呢!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第16章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17章 RoyalBlue[加更] “嗯……。” 对于眼前支那人的恭维,日军大尉受用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背着电台的鬼子通讯兵跑了过来,恭敬的将一份电报交给了大尉。 “报告长官,冈崎少佐刚刚再次发来催促电报,说他们已经攻占了八路军的一个指挥部,将敌人赶到了山里,要我们加快速度与他汇合!” 闻言接过电报扫了一眼,日军大尉也是吃了一惊。之前他还以为少佐只是发现了几个土八路,确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抓到了大鱼。 将电报交给通讯兵,他板着脸沉声说道: “立刻给大队长回电,就说我们已经过了白桦村,正在指定的位置急行军,预计凌晨六点半之前一定会赶到!” 话闭,日军大尉立刻通令全军,再次加快了行军速度。 …… 而随着日军的速度陡然加速,正在不远处河水西岸挖掘掩体的赵世勋一行也在十几分钟后不得不停下了手头上的活,全都悄无声息的趴在各自的掩体里。 …… 黑暗中,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赵世勋瞅了一眼怀表上的时间,三点二十五分。 “大家都给我趴好了,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开火!” 叮嘱完后,赵世勋将自己的公文包扔给身边的胡天,然后小心的爬出了散兵坑。 由于时间仓促,赵世勋他们只来得及挖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散兵坑,勉强算是能让人蹲在里面。 爬出掩体后,赵世勋一路猫着腰翻过山坡,来到了位于山脊上的四连阵地。 作为一支机炮连,戚宝山并没有将阵地和步兵放在一起,而是搬到了距离三连几十米外的山脊上。 两门九七式九十毫米迫击炮,再加上四门掷弹筒和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四连此时的火力即使放眼整个晋南的八路军,那也绝对是数一数二了。 …… 来到四连的阵地,摸了摸黝黑的迫击炮身管,赵世勋看着正在捣鼓重机枪的戚宝山说道: “一直没顾得上问你,咱们的重武器弹药还剩多少了?” 闻言看了对方一眼,戚宝山将手中的擦拭好的弹板插入枪机,随后轻轻的拉了一下复进簧。 “重机枪的子弹到是还有不少,就是迫击炮和掷弹筒没多少弹药了。” 说到这,他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几个箱子。 “迫击炮还有八发炮弹,掷弹筒稍微多一些,还有二十三发,不过里面有两发是照明弹。” 听到实数,赵世勋心里暗暗的盘算了一下。 “宝山兄弟我也不瞒你,这次阻击战,如果咱们要在日军到达纵队驻地前通知对方,就必须坚持到凌晨五点,也就是至少一个半小时。” 由于下次和纵队约定的通讯时间是五点整,因此赵世勋也将阻击的时间定在了五点。 到时候,独立支队将日军逼近的情报传给南阳村的纵队,也就可以放心的撤出战斗了。 听到这,戚宝山的沉默了一会,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四点半天就亮了,到时候我们如果不撤,往后可就没那麽容易撤了。支队长,不是我戚宝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咋们不能跟鬼子硬碰硬的。您要知道,对面的日伪军得有五百人上下,比咱能多太多了。” 看到戚宝山信心不足,赵世勋赶紧换了一种说法。 “宝山兄弟,我并不是要跟鬼子硬来,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在一轮攻击中就将敌人打疼,至少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对咱们轻举妄动,你明白了吗?” 闻言默默的低下头,戚宝山打开一个弹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枚十斤重的迫击炮炮弹。 轻抚着冰冷的弹体,他沉思了片刻后抬起头看着赵世勋的眼睛,咬了咬牙。 “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场战斗什么时候得我说了算,你们等我炮击后才能开打。” 戚宝山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你要我保证掷弹筒迫击炮的杀伤效果,那就得让我打出第一轮攻击。否则一旦枪声先响,战斗素质极高的日军必定会立即就地隐蔽。那样的话,四连的火力输出就会大打折扣。 “没问题……这点我可以保证,什么时候你的炮弹落地,战斗就什么时候开打!。” 得到赵世勋的保证,戚宝山也终于轻松了不少。 对于这场伏击战,戚宝山其实心里的压力非常大。 以己方如今的兵力,就是仅仅对上一个日军中队都会极为吃力。如今面对至少三个中队以上的日伪军,这里面的危险性可想而知。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让四连在一轮攻击中就重创日军,将他们打蒙,那己方就很有可能被反过劲来的日军一口死死咬住。 得到了戚宝山的保证后,赵世勋也就没在四连的阵地上多留。临走前,他还是那句话,四连打完所有弹药后必须立即撤退到山坡的反斜面就地隐蔽,不用参加步兵的战斗。 …… 凌晨三点四十分。 轰隆隆…… 电闪雷鸣之中,赵世勋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的山脊。 此刻,虽然明知自己选择的这座山并不是附近最高点,但赵世勋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戚宝山他们会被愤怒的雷公照顾一下……。 渐渐的,随着山下蜿蜒的火把逐渐靠近河堤,河对岸的赵世勋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由于这一代土地多是山里少有的水浇地,因此通往董封镇的道路就被放在了河堤之上。这一下,反而让日军的身影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没多久,随着日军开机沿着沙腰子弯开始行军,双方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了只有不到百米! 面对一个个举着火把从自己眼前走过的日军,山坡上的战士们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 “稳住……稳住等命令……。” 瞄准一个扛着重机枪的鬼子兵,赵世勋不断的出声安慰着身边的战士。 嘭…… 忽然,随着一道红光飞上天空,一颗照明弹瞬间在天上熊熊燃烧起来。 而等到照明弹开始下落,日军的长长的行军队列顿时露出了一大片。 “纳尼?这是干什么?” 望着冷不丁飞上天空的照明弹,不少日军都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天空中缓缓下落的白色光点。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照明弹,很多日军还以为是己方胡乱发射的。 嘭嘭嘭…… 咣……咣……咣…… 就在日军还在疑惑是那个傻帽发射了照明弹的时候,三发**式榴弹瞬间在队列中炸响了。 由于日军排的两列的行军纵队,所以三枚相隔十几米的爆炸的榴弹一下就笼罩了近五十米的队列。 哒哒哒……哒哒哒……砰砰……。 在爆炸的一瞬间,河水西岸的枪声也陡然打响。密集的弹雨飞来,将没来得及卧倒隐蔽的日军成片打翻在地。 “敌袭……!” 嘟嘟……嘟嘟…… 喊叫声中,日军警戒哨的声音乌央乌央的响成了一片。 然而下一刻,凄厉的哨声就被再次响起的爆炸声彻底淹没了。 沿着河岸的日军队列,戚宝山指挥掷弹筒不断的进行着精准的三发齐射。 而日军虽然在遇袭后立刻就开始分散队伍,但由于河边的庄稼刚刚完成收割,因此光秃秃的田地里根本就是无遮无拦,搞得很多日军只能撅屁股趴在泥泞的庄稼地里。 而且随着夹在步兵队列中的辎重车辆被波及,拉车的骡马也在炮击中受惊了,随即引起了更大的混乱。面对几辆拉着车狂奔的骡子,不少日军为了躲避甚至跳进了河水里,狼狈至极。 嘭…… 随着掷弹筒的轰击在日军队列附近蔓延,又一发照明弹飞上了天空。 只不过,这次的照明弹飞的比较远,直接飞到了日军队列的后方。 十几秒后,看着逐渐暴露在照明弹下的日军步兵炮身影。 站在山脊上的戚宝山猛的放下望远镜,大声朝身后的两门迫击炮喊出敌人的坐标和距离。 下一刻,四名迫击炮射手迅速调整了一下射击位置,随后又将炮弹尾部的药包减少了一片。 “目标日军步兵炮,预备……放!” 在戚宝山的喊声中,两门九七式迫击炮猛的一震,瞬间将两枚十斤重的炮弹发射了出去。 而在炮弹飞出炮管的一瞬间,戚宝山赶紧举起望远镜,一眼不眨的盯着远处正在被鬼子从骡子上解下的九二步炮。 几秒后,随着两团火焰在一门九二步炮附近升起,几个正跑过去打算帮忙卸车的日军步兵顿时被炸翻在地。 “距离延伸二十,预备……放!” 在戚宝山的校准下,下两颗炮弹命中率顿时大增,其中一颗更是在那门刚刚被卸下的九二步炮几米外爆炸,直接将几个炮兵连同炮身一起掀飞出去。 “距离偏左十,延伸!预备……放!” 在最后一颗照明弹的余晖中,两发炮弹再次落在被炸翻的九二步炮附近,将那门九二步炮彻底废掉的同时,又带走了几个刚刚爬起身的日军。 ……未完待续,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第17章 RoyalBlue[加更]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18章 RoyalBlue 前往江南市的动车上。 韩东望着窗外,忽然手机一振,他掏出看了看,正是蔺姨给他发了条微信。 “小东,已经出发了吧?” 韩东回道:“蔺姨,我已经坐上动车了,再有五十分钟就能抵达。” 隆隆隆。 伴随着动车运行,距离江南市也愈发接近,车厢里时而传来低语声音,还能听到车厢尽头有小孩的哭闹声。 “唉,这小孩子真是吵得不行。” 与韩东隔着一个过道的中年大叔,抬起脑袋,摇晃了两下,费力地拿出手机,发了两条消息,显然是放弃了休息的打算。 沉吟片刻。 他看向韩东,搭话道:“小伙子,我看你蛮年轻的嘛,力气不错,平时练习武术?” 韩东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恩,练习些。” 这中年大叔穿着朴素衬衫,面料简洁,腰部系着一条深棕颜色的腰带,下身则是一条正装裤子,大约是出差外地的商务人士。 韩东暗暗想到。 中年大叔淡笑道:“你这么年轻,想必还在上学呢?” 韩东礼貌道:“恩,在上高三。” 高三? 中年大叔一怔,上下打量一番韩东,迟疑道:“哦哦,你来江南市准备参加高考武术加试?这么小的年纪,独自出门,很不错,想好考入哪所大学了吗。” 韩东客气道:“谢谢夸奖,我准备试试江南学府。” 他们低声交谈,声音很轻,再加上动车的运行声响,周围乘客们基本听不清。 中年大叔眨了眨眼睛,来了兴致。 江南学府? 武术生想要考入学府,便要有三品的武术品级,哪怕在江南市,三品武术生也非常罕见。 “你有三品的武术品级?”中年大叔看了看韩东:“据我所知,武术生的品级越高,身材也就越健硕,毕竟练武期间定要补充大量营养等等。” 韩东笑着点头,没回应。 习武人士也分年龄,譬如青年人练习武术,品级与体格无关。但高中生正处于身体发育时期,若是习武,则避免不了地体型偏健硕。 但自己有灰白气流在。 自然不需要锻炼力量、控制灵活性、打磨柔韧性,缺少了这些关键步骤,体格自然趋近正常。 “呵呵。” 中年大叔歉意微笑。 他明白自己这是交浅言深了。不过一个高三学生竟有这么稳重的性格,要知道武术生的脾气都比较粗糙豪爽。尤其是三品武术生,难免高傲。 “有意思的小伙子。” 中年大叔抿嘴一乐,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信息。 隆隆。 动车不断飞驰,窗外景象持续变化,也终于抵达了江南市,车厢里渐渐嘈杂,一些乘客起身离开座位,聚集在车厢链接间,准备下车。 “小伙子。” 那中年大叔看着韩东,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道:“能不能麻烦你再帮个忙,这箱子着实太沉。” 韩东点点头,也不多言,右手向上一抓,继续单手拎着金属质感的箱子,轻轻放在过道里。 中年大叔拔出拉箱杆,感谢道:“小伙子,你等会儿要去哪里。刚好有车接我,要是顺道,就捎你一路。” “不用不用。”韩东一怔,连笑道:“站外有长辈来接我,谢谢你的好意。” “恩。” 中年大叔点点头。 …… 江南省江南市、动车站之外。 周围的乘客们,不时投注惊奇的目光,一辆漆黑颜色且透露着高贵典雅的华丽轿车,停在站外的接送通道上。 这是一辆宾利品牌的汽车,颇能吸引目光。 隔着约有十余米的距离,一辆银色奥迪A8L也停在路边,但相比之下却远不如这辆宾利,很是低调。 “妈。” 一位黑发披肩的少女,五官精致,秀气灵动,却抱怨道:“咱这车也不差,可是最顶配的,你买这么低调的车就算了,还非要去掉顶配的标志?” 她穿着白色短袖与淡蓝牛仔裤,渲染一股豆蔻年华的青春气息,尤其是长腿翘臀初具规模,回头率甚至堪比那辆宾利车。 站在她旁侧的正是蔺青梅。 她穿着裁剪细腻的正装,里面是白衬衫,看向自己女儿姜灵,微不可查地蹙眉道:“虚荣不是好事。” 姜灵抿着朱唇,盯着地面,踢了踢匀称长腿:“可现在社会就是这样,你不虚荣,社会也逼着你虚荣。” 蔺青梅摇头失笑,不再开口。 对教育儿女方面,她自认很满意,但大女儿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喜欢追求豪华奢侈的生活,无论是车辆,还是房子。 姜灵开口道:“妈,你问问那韩东什么到啊,我们可都等他十多分钟了。我晚上还有选修课呢。” 蔺青梅温声道:“你这孩子急什么。小东他是武术生,这次来江南市参加武术加试,你明天若是无事,给他带个路。” 啪嗒。 姜灵踢飞了一个小石子,不高兴道:“那韩东不是想要考入江南财经吗,我是江南学府的学生,怎么给他带路。明天再看看吧,要是没课的话,我找同学帮他带路。” 她心里有一点点不耐烦。 假如不是妈妈非要自己一起过来,她应该正在图书馆读书呢,那本有关于经济制度分析的书籍,她颇有些流连忘返。 这时。 蔺青梅轻咦一声:“小东?” 姜灵也抬头望去。 只见人群潮流间,一个背着双肩书包的清秀少年,跟一个肥胖的中年大叔一起走到道边,相互说了两句,那少年便走了过来。 显然这少年就是妈妈口里的韩东。 可令姜灵惊疑不定的是……那肥胖中年大叔居然走向停在道边的黑色宾利车,并且还有一位正装女子下车,帮他拎着行礼箱,放在车辆后备箱里。 “蔺姨,让您久等了。” 韩东带着温和笑意,向蔺青梅礼貌地躬了躬身,这是尊敬,也是源自内心的感激。 蔺青梅点点头,问道:“小东,你认识刚才那叔叔?” 韩东一怔,扭头瞥了眼,那中年大叔向他点点头,坐进了黑色宾利车。 江南市果然卧虎藏龙。 动车上碰到的一个大叔,居然有宾利车接他。 韩东略感诧异,神色如常道:“蔺姨,我们不认识。刚在动车里多聊了几句而已。” 另一侧。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第18章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19章 RoyalBlue 这一路过来真的是千难万阻! 要不是叶谦的出现,他们现在不可能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福伯就再一次朝着叶谦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在前面休息一会儿吧。” 柳轻柔开口说道。 而叶谦迎目望去,却是忍不住惊叹这天地造化。 在他的前面是一处插天而起的巨峰,而在这个巨峰的背面,却是如同刀削,平整光滑,让人难以相信。 在巨峰下面,则是蜿蜒的一条溪水,密树成林,凉风飕飕,非常的清爽自然。 护卫们到了河边,都去喝那河流中的水,这河流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流淌过来的,喝起来非常的甘甜解渴。 叶谦也喝了一些,感觉一喝就停不下来了。 随后,一行人又吃了写干粮,倒是一些护卫去那河中插了一些肥硕的鱼,在一旁架着火架,开始烧烤。 不得不说,这溪水不但甘甜可口,里面的鱼也非常的肥硕,那一只六七斤重,简直够吃三四个人了。 而且这样重量的鱼还非常多,护卫们忙乎了一会儿,就插了足足二十多条,放在烤架上面,一会儿的功夫,就传来了清香的味道,让人闻到后食欲大开。 柳轻柔坐在溪水边,叶谦也在一旁。 就听她说道:“这里名叫落仙峰,传闻有仙人因情所困,从那九天之外坠落,陨落后化作了这座山峰。” 随后又指着那光滑如镜的一面:“传说这是仙人心境所化,虽然看起来平平整整,但其中却波澜起伏,精神层次到了一定的境界,或许有机缘能从这里感受到仙人的心境。” 顿了一下,又道:“我小的时候父亲就常常带我来这里玩,我最喜欢的是山峰上面的那棵甘果树,一年四季,上面都结有甘果,吃起来非常的甜腻可口,可是现在时间紧迫,不然我也想去尝尝那甘甜的甘果。” 柳轻柔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思绪飘飞,高冷的脸上却洋溢出来了一丝丝笑意,似乎沉浸到了过去某种美好的画面之中。 叶谦并没有打扰她,心中一动,他的身形便从原地消失了。 然后当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都了落仙峰的半山腰。 这是他动用空间突进的手段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却皱着眉头。 因为他在施展空间突进的时候,居然感觉到了虚空之中有一道无形的阻碍,当然,这种阻碍的力量不强,可足以能抵挡修士飞跃过去,不过,叶谦的空间突进可不同于飞行,倒是越过了这片区域。 “看来落仙峰并不简单,那传说也不见得是假的。看着情形,恐怕还是有点难度的,不过,只有先去看看才能知道了。” 叶谦喃喃自语,不过这个时候不是他想这个的时候,而且就算这山峰有古怪,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发现问题出现在那里,只是那一道屏障和直觉上的一些感应。 “以后有机会再来这里探索一番吧。” 叶谦心中如此说道。 随后,他再一次施展空间突进,身形从原地消失,而下一次,便登到了山峰之顶。 脚下全是浮云,人就像是站立在云层之巅。 而让叶谦惊讶的是,在那山巅处,却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上面有几片茶叶还没有干去。 这让他一惊,精神力铺展开来后,却并没有感受到周围有什么人存在。 “这可能是某些人无聊时消遣弄的,而这茶叶也大概是因为山巅空气湿润,溅在这里没法干燥吧。” 叶谦心中这样想到。 随后,他便看到了在那石桌后面,不远的地方,有一颗老树盘踞,虽然长的不是特别的粗壮,而且有些弯弯扭扭的,也就三五米高,但是上面却结满了金黄色的果子,这应该就是柳轻柔说的甘果了。 这些果子有拳头大小,果皮非常的薄,在外面甚至都能看到里面那鲜嫩的果肉,而且这里因为山巅太高的原因,并没有什么动物跑来吃,所以,满树都是金黄色的果子。 不过,叶谦还是在一些树杈的地方发现了一些摘过的痕迹,想必是来这里游玩的人摘的。 随后,叶谦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天空,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浮上心头,让他精神微微飘忽。 收回神来后,叶谦便摘了许多果子,然后身形一闪,利用空间突进离开了这里。 河岸边,此时已经传来了一阵阵唯美芳香的鱼肉味,护卫们双眼放光,都在那些鱼肉上面停留,倒是没有发现叶谦刚刚消失的一幕,就连福伯也笑呵呵的看着这些护卫们,也没有发现。 等到叶谦出现在了柳轻柔身边后,柳轻柔依旧陷入在追忆之中,也不知道叶谦已经摘来了很多甘果。 其实,叶谦做这一切根本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非常的快了,所以才导致他消失在了这里,又出现在了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柳轻柔还在自言自语:“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甘果,总会让父亲摘很多带回家,有时候快吃完了后就会非常的不舍,将最后一个甘果留下来一直不舍得吃,到了后来,没想到它就坏掉了。” “……。”叶谦无言。 他低下头将一枚甘果洗了个干净,然后拿到了柳轻柔眼前晃了晃:“嗯?吃一个?” “甘果?” 柳轻柔看到眼前的甘果后,才回过了神,随后回过头看着叶谦,那白皙的双颊飞起了两片霞云。 就见她那双沉静如湖水一般的眼睛,此刻却眯成了月牙儿。 这是叶谦从来没有见过的姿态,没想到在柳轻柔身上出现后,居然会有种非常独特的魅力,让她一时间不由地看呆了。 就在这个时候,福伯在远处喊着:“公子,快过来尝尝老头子我亲手烤的鱼肉,不瞒你说,我以前可是做过大厨的,厨艺绝对一绝!” 一行人吃完休息好了之后,便再次赶路。 距离那青州已经越来越近了。 却就在这个时候,叶谦感觉到了气氛非常的不对劲儿,他急忙让福伯命令商队行走慢一点。 走了不到千米,那种危险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让叶谦都觉得非常的不适,就像是被什么毒蛇盯上了一样,让叶谦感觉到非常的不适。 “走,改道!” 叶谦非常的果断,直接对着福伯说道。 看到叶谦脸色十分的郑重,福伯也知道情况不简单,急忙拿出来地图,然后看了一会儿的功夫后,最后说道:“从金阳那条路过去,不过会慢上一天。” 随后,福伯看向了柳轻柔,至于改不改道,还是柳轻柔说了算。 “改道吧。” 柳轻柔依从了叶谦的建议,决定改道。 “好!” 既然大小姐都说了,福伯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就命令商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行驶。 …… 这条路要比之前走的商道崎岖的多,行进的速度也变慢了。 但是,就走了几里路的时间后,叶谦再一次感到了那种强烈的危险感觉,让他内心非常的悸动。 “怎么了?” 看到叶谦脸色变化,福伯急忙上来问道。 叶谦说道:“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这……” 福伯犹豫了起来,最后说道:“要到青州确实还有一条路,但是距离更远,如果沿着那条路走的话,至少还要五日才能回到青州!” 听到至少还要五日,叶谦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这个时间真的是太久了。 五日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 “到底怎么了?”福伯询问道。 叶谦也没有隐瞒:“在路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有强者一直在接近咱们,从之前那条路已经追到这条路了。” 一听到叶谦都说是强者,福伯和柳轻柔顿时脸色变了。 如果是一般的杀手,叶谦肯定不会采用改道,凭借他的实力,能够轻轻松松的将对方格杀,但是现在看叶谦都忌惮不已,那来人究竟是多么的强大,如若叶谦对付不了,那商队也就没有人是其对手了。 “怎么办?” 福伯急忙问叶谦。 如有这种强者前来袭杀,那他们的希望就全部聚集在了叶谦的身上,叶谦是目前商队里最强大的高手了! “先换条路再说!” 感受着那种强烈的危险在飞快地逼近,叶谦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说道。 福伯也不敢多做停留,急忙命令商队朝着另外一条道路行驶。 这条路就是那距离青州最远的路了,路途倒是比之前的好走了许多,但是实在是绕的太远了。 可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一路行走,叶谦通过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感知着外界的一切,不过这次便道后,那种危险的气息很久都没有降临。 叶谦估摸着,对方应该是追错了路。 不过他也不敢掉以轻心,那等强者如果全力追赶的话,商队肯定没有他的速度快,相信现在的安全只是短时间的,过不了多久,对方就会追上来。 叶谦在路上留了一些小手段,如果那人追上来的话,他可以感觉到。 没过多久,突然叶谦停在了原地,因为他从自己放的小手段感觉到了那强者的逼近,心中一片沉甸甸的……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第19章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0章 RoyalBlue 一个中年男人从走廊的尽头走来,他抓住齐星宇的手说:“我刚想去找你呢,你就自己过来了,你快来看看吧,刘爷爷快不行了!” 说话的这个男人是这间敬老院的院长,他口中说的刘爷爷和齐星宇很熟,每次来这里,齐星宇都要陪刘爷爷聊很久。刘爷爷没有孩子,他把齐星宇当作自己的孙子看待。上次齐星宇来的时候,刘爷爷还和他说下次来教他下象棋的精髓,怎么这次回来就听见院长说他不行了呢? 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样,肯定是我误会了院长的意思,齐星宇心想。可是院长根本不给他问话的机会,他直接拉着齐星宇就往前走,齐星宇只能忙不迭地在后面跟着。 刘爷爷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他总会抱怨自己的房间离楼梯太远,每次上了楼还要走很远的路。院长打开门,齐星宇走了进去。一进去他就看见不大的房间里站着几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他们经常在一起下棋。他们中有人认出了齐星宇,惊讶道:“院长,老刘让你去找星宇,就这么大会儿时间你就找回来啦?你是神仙腿子不哦?” 院长没回答老人的话,因为床上躺着的刘爷爷已经被他的话喊醒了,只见床上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干瘪的嘴唇缓缓地开合,有气无力地说:“是星宇吗?” 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老人,齐星宇怎么也不能将他与上次见到的那个老爷爷联系起来。彼时,刘爷爷坐在枫树下的棋盘下向齐星宇扬扬手说:“赶紧走吧,你不是还有工作嘛,又不是见不到了,想学棋招儿下次来了再教你,赶紧走吧!”此时他只能躺在床上,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哪还有当初棋盘上厮杀的活力。 齐星宇在刘爷爷床前蹲下,久久地不能说话,末了,他才哽咽地说:“谁能跟我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刘爷爷嘴唇翁动,却没有说话。周围的老人都叹了口气,他们把目光聚焦在了院长身上。院长走上前,拍了下齐星宇的肩膀,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早先些时候,刘爷爷就总说自己胸口闷,一开始没当回事儿,总说是自己年纪大了,可能岔了气,吃了些药也不见好。时间一长,他自己也犯嘀咕,是不是自己身体出啥毛病了。恰逢红十字会免费给老年人体检,他就去了,等体检结果出来,院长和刘爷爷都慌了——刘爷爷胸部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块阴影。 院长告诉刘爷爷:“这里长了个瘤子,要做手术才能好。” 刘爷爷一脸的不相信,他问院长:“这瘤子,我怎么摸不到。” “现在摸不到,等你摸到就晚了!” 刘爷爷悄悄问院长:“这手术怕是得好多钱啊?”院长把医生的话告诉了他,这个瘤子已经快压迫到心脏附近的血管了,要是手术摘除,前前后后差不多得花二百来万。刘老爷子听见这个这个天文数字,一时间惊呼出声:“我的天爷,我老头子这辈子都没赚到这么多钱,不治了,不治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要是阎王爷要我的命他拿去就好了!” 之后任凭院长怎么劝说刘爷爷他都一概不理,甚至连再去医院做个更正规的全身检查都不愿意,他还对院长嘱咐道:“这事儿你得替我保密,别让人都知道,尤其是星宇,这小伙子心善,他知道了指不定会做什么傻事儿呢。老头子活了一辈子了,到了这黄土埋脖的年纪,不想再负累这些年轻人了。” 刘爷爷的身体状态是越来越糟糕,其余的老爷子见他日渐消瘦,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他只是搪塞说自己吃的少了自然就瘦了。再后来,他连棋也下不了了。 有天晚上,他突然发高烧,众人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是肿瘤压迫血管引起的并发症,他得留院治疗。院长想给齐星宇打个电话,昏迷中的刘爷爷醒了过来,说:“别告诉星宇,我很快就好了。等我差不多了,你再把他喊来见我最后一面吧。” 这几天,住院的费用已经花完了刘爷爷全部的积蓄,他让院长把他接回来。进入敬老院的时候,他是自己走下车的,他穿着病号服很自然的和那些老朋友打招呼,他们问他怎么了,他强撑笑说:“生了场病,现在好了,就回来了。”走在他身后的院长知道,刘爷爷这是在回光返照。 到了今天早上,刘爷爷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他叫来几个老伙计说了些关于下棋的无关痛痒的闲话。等到院长进来,刘爷爷想让他帮忙叫齐星宇来一趟。谁知院长刚出门就碰见了齐星宇,他就立刻把齐星宇引到刘爷爷的房间。 “你别怪院长。”这时候刘爷爷已经恢复了些气力,他看着齐星宇说,“是我不让他通知你的,你还年轻,不能被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了。” “刘爷爷,你别说了,我现在就给你想办法……”说着说着,齐星宇就哽咽了,他是个孤独的人,这个小小的敬老院给了他难得的家的温暖,他孑然一身,连自己的过去都不知道,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他好无力。 刘爷爷很吃力地抬手摸摸齐星宇的头发,说:“你是个好孩子,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已经活够了,能在死前还遇到一个像你这么孝顺的好孩子,我知足了。” 院长知道刘爷爷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招呼了那几位老爷爷一下,示意他们一起出去,留给刘爷爷和齐星宇单独的空间。等到众人离开,刘爷爷眼睛望着天花板,有点遗憾地说:“我应该早点让你来的,现在再告诉你棋谱,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齐星宇流着泪,不停地摇头:“不,您不要说了,等你好了,我们再说下棋的事情,你先保存点体力,我给你想办法。”说完,齐星宇就拿出了手机,他想起一个人。如果是易天可,她一定可以出钱帮刘爷爷治病的,只要她答应,让我白给她打工都可以。齐星宇这样想着,手机却打不开了。 他狂按开机键,屏幕还是黑的,不会是忘了充电吧,可是自从手机变成大白后就再也没有充电一说,这臭机器人怎么这时候掉链子!就在齐星宇想要把手机扔到地上砸了的时候,手机亮了,上面是一条大白发过来的消息: ——你现在筹钱也救不了他。 齐星宇无力地跪在地上,看着屏幕上冷冰冰的文字,他说:“那我能怎么办,我只有这一个办法啊。” 屏幕上的文字发生了变化: ——我可以救他,不过你得赶快,我可没法把死人救活。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个来自未来的超级人工智能!大白的超级科技已经多次救齐星宇于水火之中了,这次怎么会把他忘了! 齐星宇立刻把大白放到了刘爷爷身上。这时候刘爷爷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他没有听见齐星宇的话,只觉得身体一阵暖意袭来,这可能就是死前的最后感觉了。大白开始分裂,变成了小蒲公英,然后接着分裂变小,最后变成雾状的一团将刘爷爷包裹了起来。 纳米级的小小白进入了刘爷爷的身体,它们进入血管支撑起了血管壁防止肿瘤消失破坏心脏血管,小型的激光不停地消磨着肿瘤,微弱的电流冲击也在刺激着心脏防止心脏骤停,剩下的小小白配合着红细胞努力增加血液中的含氧度。 大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明明按照它的设定,它不能用自己的能量对现在的时空产生干扰。可是自从认识齐星宇后,它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这个规定。在它的设定逻辑里,这是错误而且危险的,可它竟然隐隐约约在自己的意识海洋里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了一个理由——我认为这是正确的。 齐星宇不知道大白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能看见在刘爷爷身上的那团白雾正随着刘爷爷呼吸规律地闪动着。大约一刻钟,那团白雾暗淡了下来,再然后它们开始重新聚合,成为了齐星宇熟悉的手机模样。手机上显示出一条消息: ——肿瘤已经清除,他没有了性命之忧,但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齐星宇发了条消息:谢谢你,大白!大白回复的很快: ——前两天收集的幸福能量就这样用完了。 床上的刘爷爷气色好了许多,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他觉得有点不太真实,他问床边的齐星宇:“我这是还活着?” 齐星宇擦了一下眼睛,使劲地点头,他把刘爷爷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说:“您还活着呢,您会长命百岁的,您摸摸看,这不是梦。” 刘爷爷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他觉得自己说话不再有那种压抑感了,说话好像也顺畅了许多,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他丝毫没觉得自己是个将死之人,他好奇地问齐星宇:“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我不知道,我刚刚好像看见一团白光罩在您身上!然后您就好了!”齐星宇没有把大白的事情说出来,他只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刘爷爷深以为信,他好像也在恍惚间看见了那团白光,他琢磨道:“莫不是我这老汉一辈子不做坏事儿,到了要死之时,这阎王爷不收我命了?” 几位老朋友也都进来了,他们看见刘爷爷红光满面的样子,不由得惊叹:“真是神仙显灵啊,我们刚刚看见一团白光罩在你身上,本来以为这是要你命呢,没想到反倒把你治好了!”听完老人的话,齐星宇觉得这事情可能要瞒不过去了,谁知刘爷爷倒先说话了,他说:“你们小点声儿,刚刚那团光里我听见了一个声音,它说它是棋仙下凡,见我下棋如痴才救我一命,不过这事情不能声张,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又要把我这老命收了去。” 几个老人听罢,立刻捂住嘴巴作噤声状,他们多少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刘爷爷对齐星宇也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别不当真,可不要出去乱说啊!”齐星宇自然不会乱说,他立刻点头保证,然后拿出手机问大白:刚刚那话是你说的? 大白立刻回复: ——我要不这样做,你能兜住这么大的事儿?公元人类还是太愚昧了。 齐星宇没有反驳他,他知道这个机器人的嘴虽然毒了点,但是做事儿却是从来没让齐星宇失望过。所幸本来就没将刘爷爷得肿瘤的事情宣扬出去,敬老院的老人倒真以为刘爷爷只是生了场大病,然后调养一段时间就养好了。 这个奇幻的事情真相也就这极少数的人知道了。 刘爷爷的身体好了很多,说的话也多了起来,他让那几个老爷爷都出去,说是要给齐星宇传授什么“绝世棋谱”。齐星宇坐在他的床边笑着说:“我也不指望成什么象棋大师,我就希望您能健健康康的。” 谁知道听完齐星宇的话,刘爷爷露出了一副神秘的面孔说:“我这可是传世棋谱,我没有后人,就只能传给你了!”接下来,刘爷爷真的就象棋之道与齐星宇进行探讨,齐星宇对棋艺研究不深,但是也能听出这些象棋口诀的妙处。 后来大白告诉他,刘爷爷说的口诀就是被这个时代的人称为遗失之书的《万圣棋谱》,这本书一直到这之后大约200年才在某古墓被发掘出来。这般珍贵的传奇之术很有可能就是刘爷爷家口口相传的家族之密,现在他竟然交给了齐星宇。 刘爷爷和齐星宇说了很久,他说的累了,齐星宇就给他递水。这段生病的时间让老爷子的身体有种微微的酸味儿,齐星宇就为他打来热水,细心地为他擦身子,然后帮他把指甲修剪了一下。老爷子讲完了自己的棋谱,满意的躺在床上睡着了,齐星宇一直等到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关门离开。 然后齐星宇开始履行他的承诺,他帮着爷爷奶奶们打扫卫生,趁着下午温暖的阳光给老人们剪了头发。这些爷爷奶奶站在齐星宇面前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齐星宇只能欣然接受来自老人们的善意。 老人们留他吃饭,他帮忙择菜,坐在水池边和奶奶们说着家长里短,这种安逸的感觉让他无比的放松。院子里高挂的红色灯笼烘托出新年的气氛,他说:“爷爷奶奶,新的一年有新的气象,你们一定要身体健康,这样才是真的福气啊!” 一位奶奶笑着说:“就你会说吉祥话,放心吧,等你过完年给奶奶们拜年,一定给你包好红包!” 在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中,齐星宇和敬老院的老人们一起吃了顿晚餐。夜幕落下,他等着所有的老人都睡下了他才离开,在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绮丽的灯光,齐星宇可以看见久违的星光。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吸入了满肺的清凉。 应该能赶上回去的末班车吧,他想。 为您提供 醇白 的《你懂不懂》最快更新 第20章 RoyalBlue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