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越朱弦》 第一章:重生1982后我在明末来回穿梭 1982年11月10日,秦汉省连阳县八一六七厂的保卫科里躺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叫朱弦越,刚刚从45年后,2027年重生回来。 重生之前,他是商界精英,大公司总裁。 偶然间,他得到一个可以反复穿越到古代的神秘空间,再次回到现代时,他却重生到了45年前的平行时空,人生轨迹不变,那些不能提的特殊环境变了。 今天他饥寒交迫,本想捡点破烂废料赚钱,解决吃饭问题。 没想到被仇人下套,捡到的东西被移花接木成了厂里新生产的十箱土霉素片,被值守的女干事逮住关进保卫科,等待着下一步处理: 去少管所关两年,去鹏城拧螺丝打工,直至一点点爬出泥潭。 同样,也就是因此,他错过了为父亲平冤昭雪的机会,错过了复仇的最佳时机。 好在:自己重生回来,一切都将改变! 他无力证明自己被冤枉,但也想到了破局之法。 十箱子土霉素片全都被放进了空间里,除了他,没人拿得出来。 “没拿回药品,他们不会直接把我丢进少管所,我还有化危机为机遇的机会!” 朱弦越大喊道:“来人啊,比起抓我送少管所,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多时,一个戴着眼镜,充满知性美的保卫科女干事走了进来,正是逮住朱弦越的刘月朝。 她对于这个案子也感觉很棘手:十箱土霉素片,至少值两百三十块。 人抓了,东西没拿回来,这事不好善了。 刘月朝有些期许地说道:“你想说什么?愿意交出药品了吗?” 朱弦越虚弱地咳嗽起来,搭配英俊的面貌,惹人心疼:“十箱药,进货价大概两百三十块…… 我不是偷,是在月朝姐的帮助下赊欠货款,预支货品。相信我……我能卖得出去!” 刘月朝皱着眉头,回想了下朱弦越的遭遇,有些心软,也有些为难。 朱弦越也是厂里的子弟,但自打他爹朱援朝一年前出差东南亚消失不见被定为叛逃后,这孩子就过得很不好。 他娘身子骨弱,经不住打击病亡,只能在厂里饥一顿,饱一顿,受尽白眼地吃着百家饭。 可是,她在厂子里也不好过。和朱弦越一样,都是孤身一人,有苦一人吃的可怜人。 唯一的区别是,她能养活自己,朱弦越却已经温饱都不足。 刘月朝很犹豫,如果答应下来,她会承受巨大的风险。 刘月朝认认真真看了一眼朱弦越,也许是物伤其类,她动了恻隐之心。 不仅如此,她又给了朱弦越两块钱和几张票据:“好好吃药,再买点东西补补营养。” 朱弦越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致谢,心中对刘月朝充满感激。 同时,他也不由回忆起了这位厂里新进来的年轻高材生,心中忽然一个咯噔: 记忆里,刘月朝接下来过得并不好,而且是相当不好。 朱弦越心道:我的命运变了,刘月朝的命运,自然也会被我改变! 走出保卫科,朱弦越很快就感受到了现实的冷酷。 他也不敢吝啬,有了现钱,急忙买了一副针线缝补起了破漏的棉衣,又一口气花了一块钱买了七个肉夹馍填肚子。 再用三毛钱买了二十块橘子糖,收拾好,朱弦越又在一处隐藏的垃圾堆里找到一根铁棍。 实心的,掂量了下,很趁手,内心多了些安全感。 朱弦越带着置办好的东西闪身来到了体内的神秘空间。 这里是一个直径约莫两米的球形空间,空间里,正放着从厂里赊欠来的十箱土霉素片。 空间外如同宇宙一样深邃,亮起两个一大一小时不时亮起的小星星。 经过反复测试: 那个大一点的星星,代表着1982年的世界。这是他重生到此的缘由。 另一个小一些的星星,则是一个古代时空。 “在古代……抗生素就是天下第一神药。有这个药,我立马就能变成神医。发家致富,翻身起家的原始资本就有了!” 一阵轻微又快速的失重感过后,朱弦越再次睁开眼,已经来到另一个世界。 四周茫茫如一片白地,半点绿色都没有。 零星有几棵枯树,却是一点树皮都没有。 站在小山包上,遥望四方,只有一座灰扑扑的小镇子。 小镇子有些衰败,砖石建筑没有几座,一栋超过三层楼的建筑也没有。 只有几十栋围绕着一大一小两条马路十字交汇的木屋、土屋。 显然,穿越应该是成功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什么年月。 疑问升起后,最先回答朱弦越的是天上开始凝聚的阴云。 下雨了。 暗骂了一声贼老天,朱弦越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快步跑向小镇。 那里有个地方挂着“悦来客栈”酒旗,看起来屋舍多,规模大,应该住的不差。 临了进门前,本着不能给现代人丢脸的心思,朱弦越简单拾掇了一下,拍掉尘土,梳了下发型,推开大门,朗声问道: “店家……可有客房吗?” 说完,朱弦越便仔细打量起了客栈内的布局,以及客栈内店家与客人们的衣着。 衣冠右衽,汉家袍服,仔细一看头顶,嗯,没有金钱鼠尾。 再看店家掌柜的反应:起身拱手,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是奇特,说道: “这位……客官,不巧,小店着实没有剩余客房了,还请赶紧另投他处吧。” 朱弦越闻言,拱手谢礼,心中有了点猜测。 听口音,这里约莫是陕西或者河南的地界。很可能是明朝末年,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何年何月。 道理很简单:普通话与辽东官话相近,能听懂的肯定是明朝及之后的人。 对方又没有金钱鼠尾,穿的也是正常汉家的衣服。那就是清朝之前的人。 再看外面遍地荒芜,连树皮都没了,显然,这里经历着大饥荒。这是王朝末年最典型的景象。 不过,朱弦越也只能猜测到这了。这里没客房,只能另投他处再问。 “慢着!”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了朱弦越的思索,说道: “既然进来了,也别走了。侔兄弟,去外面挂个打烊的牌子。这客栈,不能再放人进来了。” 掌柜的轻叹了一口气,朱弦越读懂了刚刚掌柜脸上奇特的表情:店里住进了强人啊。 一人领命下楼,身材雄壮威武,几个披坚执锐,或提刀,或背弓的甲兵从楼上下来,冲了出去。 不一会就见悦来客栈的酒旗落下,大门框框关上,就连窗子也纷纷掩住。 领头被喊作侔兄弟的人微微一歪头,几个甲士悄然围住朱弦越,他已经没了退路。 一股混杂着汗臭、腥臭各种说不清难听的气味冲入朱弦越的鼻子里,分外真实,十分精神。 他没有慌忙,定神看向那个这个清冷女声的主人。 这是一个身量高挑,面容俏丽,神情冷傲,目光坚毅的女子。 只见他上身一件猁皮绣花青色女袄,束一条枣红丝绦。傍晚日渐寒冷,装裹厚实,朱弦越却凭经验看出她身材傲人。 外披紫羔皮猩红斗篷,头戴鹅黄贡缎风帽。 更为引人注目的,则是一双长腿笔直有力,脚踏粉底马靴。 一身衣装,搭配着那副冷傲的神情,清冷的声音,很有些女王范儿。 朱弦越克制住眼神不乱看,焦点落在对方一对大而有神的眸子上,说道: “小生实在是因为街头即将大雨,这才误入贵宝地有所打扰。 金盆打水银盆装,原量,原谅。小生这就离去,我保证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少油嘴滑舌。”红衣女子有些不适应朱弦越的大胆直视,问道: “你装扮怎么如此奇怪?既没有蓄发,穿得也全然不是汉家衣冠,倒像个道士。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来自何方,去往哪里?” 进小镇子前,朱弦越就早已准备好说辞: “小生朱弦越,隐居避世已久,前些时日算出天下已经是大乱之世,近一两年更有天崩地裂,改朝换代的景象。” “所以,我就出世一探究竟,如果这天下当真要改朝换代,以我经天纬地之才,医治天下之能,自然不应缺席。” 红衣女子愕然愣住,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朱弦越,认真地思量。 一身衣裳奇怪,但用料看起来不错。有几个补丁,但干干净净,齐齐整整。 皮肤白皙干净,没有刀疤,没有风吹日的晒皱纹瘢痕。 身量颇高,身姿挺拔,看起来年纪颇轻,也许只有十七八岁,但气质举止又成熟稳重得很 让人摸不清底细,感觉有些神异。 “你不能走。”红娘子语气坚决,态度客气了很多,说道: “你既然说你有医治天下的本事,那就要亮相一个。” “你既然能医治天下,就说明你懂医术,如果你能救得了我夫君,那我送你一桩大富贵。可你要是救不了……” 朱弦越听得仔细,忽然见红衣女子缓缓抽出手中长剑,又说: “就说明你是个江湖骗子,如果你说不清楚自己的身份,那就只能当你是朝廷派出的奸细探子,杀无赦!” 红娘子一剑斩出,一条长凳被犀利地砍成两半,让朱弦越感觉到了幻肢一阵剧痛,说道:“如果我不救呢?” 第二章:李岩得病,救不救? “如果我不救呢?”朱弦越并未被红娘子的剑吓到,缓缓说道: “人之所病,病疾多;而医之所病,病道少。故病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 “医家第一不治的,就是骄纵任性,依仗权势欺压百姓,不讲道理的人。” “这种人,治了,不光是给自己取祸,也是给纣为虐,祸害天下百姓。” “我虽然一介白身微不足道,但也懂得义之所在,虽死不惧。” 红娘子听完,不由对朱弦越另眼相待,这又是一个与李岩一样,心怀百姓的人呀。 红娘子的沉默,让一旁的持枪挎刀的闯军将士们误会了。 几个着急将主身体的将士上前威吓。 “那道士,你莫讲那么多大话。只问你,在爷爷的枪头下,你救还是不救?” “哥哥们休要听这短毛道士聒噪,依俺看,就应该好一顿打,这才教他能乖乖做事。” “说得好,那厮你看着,爷爷我这砂锅大的拳头下,你敢不给我家公子治病试试吗?” 朱弦越没有慌乱。 他见这些甲士面容凶恶,粗声粗气,刀尖都指到鼻子面前了,但动作还算克制。 关键的是,那领头被唤作侔兄弟的一直颇有忧愁地看向红娘子。 见此,朱弦越说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附近的大夫游医,要么是束手无策,要么早就跑了没请到。” “所以,你们哪怕见我年轻,水平未知,也不得不病急乱投医。” 被唤作侔兄弟的,就是李岩的二弟,李侔,他有些恼羞成怒,呵斥道: “放肆……” 李侔还未说完,就被人喊住。 “住手!”一声怒喝之下,一个男子虚弱地在几人搀扶之下走下楼梯: “休要在小兄弟面前无礼,我平日怎么教导你们的,全都忘了吗?我们是义军,不是贼寇!” 楼上走下一人,身子虚弱,面色苍白。 一身青玉罗袍下,是一个容貌俊朗,身量高大,气度不凡,不怒自威的男子。 正是红娘子的夫君:李岩。 这一位本是开封府举人,被人谋夺家财迫害下狱。 最终红娘子千里疾驰,劫狱相救,于是扯旗造反,加入闯军。 李岩虚弱地走来欠身一礼,满脸惭愧道: “治军不严,让小兄弟见笑了。兄弟们的确是在附近寻不到大夫,这才心急了一些。我代兄弟们为阁下赔不是,还望海涵。” 朱弦越拱手见礼,目光在红衣似火的女子与李岩身上打转,忽然大笑问道: “哈哈,无碍。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旁边这位就是红娘子,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岩,李将军了吧。” “将军的《九问九劝》,还有那句:‘开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实在让人过目不忘。久仰大名。” 李岩回道:“不错,正是在下,只不过我领前军来此,偶感风寒,将士们担忧心急因此得罪,还望恕罪。” 朱弦越缓缓点头说道: “既然是天下闻名,救人无数的李将军,那就是你们不让我救,我也要救了。” “至少,为了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们,能在这乱世里,多活几个下来。” 红娘子以及一干随从们听闻,纷纷松了口气,面怀期待。 朱弦越这时,也悄然松了一口气,正主李岩的出现给了他台阶顺势而下。 他不是来冒险搏杀的,他是来发财的! 既如此,他就需要一个和李岩人格平等的身份。 普通的医生不行,随便几两银子估计就打发走了。 懂医术的士子?可以。这个身份,足够两人结交,钓出大鱼。 想到这里,朱弦越开始装模作样给李岩看病。 看气色、伸舌苔,摸衣物厚度,问饮食起居,问接触过的人和事,就连闯军大营里吃喝拉撒都问了,这才认认真真切脉。 切完脉,朱弦越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皱着眉头对红娘子说道: “李将军想吃什么,你就带他吃点什么吧。” 红娘子心里一个咯噔,李岩也忍不住心底一沉,义军将士们也脸色不对劲,要不是刚刚被李岩怒斥过,都要喧哗闹翻天了。 红娘子一脸急切问道: “我夫君他怎么了,这到底是什么病症呀?虽然近日一直发烧头晕,但他一向身强体壮,怎能这么快就……就……要考虑善后之事了呢!?” 朱弦越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失笑说道: “我是说,你们怎么能让李将军不好好吃饭呢?李将军身上固然有伤寒,但那倒也不是不治之症。要命的,是犯了食蕨!” 食蕨,其实就是低血糖,症状是会头晕心慌,心悸出汗,严重的会神志不清昏迷。 红娘子急声说道:“这……竟然是食厥吗?” “我明白了,应该是前些天大营没有如约送来粮草,军中缺乏粮食,夫君见将士们不吃,自己也不吃。” “这几天打破了一些寨子有了粮食,夫君却犯了伤寒,又吃不下了。” “相比而言,伤寒之症更要命,还请先生施救,但有所求,无不满足!” 李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朱弦越,心中却不由想道:比起食蕨,伤寒才是大病啊。 食蕨,说到底就是人没吃好东西,饿得头晕眼花。这东西好好吃饭也就没了。 可伤寒在古代却是个大病,是会死人的! 但是,在这个小兄弟眼里,怎么觉得反倒是伤寒不像是个大事呢? 这是个真有本事的,还是个……江湖骗子吗? 朱弦越仿佛听到了李岩的心声,又走到了李侔身边一个看起来面色有些发白的甲士,说道: “别说是李将军,这位将士我看你回来之后面色不对劲,恐怕也有食蕨之症了。” “这个呢……是橘子糖。一共四颗,你留两颗,先吃一颗。如果感觉症状好点,剩下两颗便拿着给李将军服用。” 甲士看了一眼这仿佛黄玉一样,颜色清亮的糖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看向红娘子。 红娘子点了点头,甲士一口吃下,嚼碎了,细细咀嚼着,眼珠子细细眯着,回味不已,久久这才吐出一个字,又不停地说:“甜!” “甜到俺心里头去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吃完以后,倒真的是缓过来许多,头不晕,身子也感觉有了许多力道。” “老九,你可是将军大户人家出来的,又不是没吃过糖。年景好些的时候,就连咱平头百姓,过年也能吃一回。你吃的这糖,能这么好吃吗?” “那当然。这糖啊,不仅甜,还有个橘子的味道。这难道是橘子做的糖吗?” “不仅如此,你们看这黄糖,跟黄玉一样,感觉比起那冰糖还要稀罕呢。” 李岩看着一旁笑呵呵的朱弦越,感觉有些看不穿这个男子。 白糖是比白米价格高二十倍的奢侈品。这种如黄玉一样,还有橘子味的糖,恐怕就更加珍贵了。 他能毫不费力就拿出四颗,随手就送出,这身份,有点让人看不透。 不管怎么说,这般大气豪爽的气量,还是让人下意识多一分好感。 跟着吃了橘子糖后,李岩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惑: “敢问朱兄弟,在你眼里,似乎觉得这伤寒之症手到擒来吗?” 朱弦越说道:“并非如此。只是我身上,恰好有炼制出来的特效药能治疗伤寒。” 说着,朱弦越拿出一瓶土霉素片,对李岩说道: “此物名为:土霉素片。一日六片,早中晚各二片,服用时不需要煎熬药,只需要放入口中,喝水吞入腹中即可。” 有了橘子糖后,李岩对朱弦越已经有了初步信任。 接过六片看起来黄乎乎,颇为圆润的土霉素后,李岩并未犹疑,当下吞下一片,又心道:此物如果真是有效,倒是比起需要煎煮熬药的草药更方便。 军中行军赶时间,可没地方煎药熬药。一些伤患,也不必丢弃。对行军打仗而言,真是如虎添翼。 红娘子看着是个冷美人,心思却细腻,不知何时已经遣人做了一桌子酒菜。 小镇之中,菜色虽然并不精致,但硬菜十足,热气腾腾之下,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食欲大开。 李岩请朱弦越入席大快朵颐,两人谈天说地,自己没怎么吃。 一旁的红娘子本来还想劝李岩多吃点,忽然明白,他这是想知道那药效如何。 她摸了摸李岩的额头,冰山美人这会如冰雪消融一样,笑靥如花,开心地说: “这才过去半个多时辰,夫君竟然当即退烧了!小先生神药犀利如此,请受红娘子一拜。” 李侔等人惊喜不已,也纷纷躬身致礼。 李岩更是大笑,当下朗声道: “小先生救我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刚刚贱内说了,要送先生一桩大富贵。” “我李岩绝不食言,二弟,快快奉上!?” 李侔当下将准备好的一个盘子端上,扯开上面的红绸子。 只见这会儿日上三竿,阳光穿透纸窗,落在盘子上,将上面的金元宝映照得熠熠生辉。黄金……迷人眼啊! 李岩说道:“这是我打算赠送小先生的第一样回礼:富。” “白银太过俗气,不足以彰显我对小先生的谢意,黄金五两,值白银五十两。特此酬谢先生,还请收下!” “除了此物外,还有第二样谢礼,比起这黄金五两……还要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