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南宋,我与蒙古争天下赵与芮赵与莒》 第1章 开局就遇巅峰蒙古 南宋嘉定十五年(1222年)七月。 临安城某处屋子里,某人正坐在床上发懵。 他昨晚喝的大醉,今早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穿越到了南宋,变成一个叫赵与芮的少年。 赵与芮才15岁,和17岁哥哥赵与莒是赵匡胤之子赵德昭的十世孙。 可宋朝帝位并非由赵德昭这一脉后人继承,他父亲赵希瓐在世时都没有任何封爵,只做过浙江山阴县九品县尉,原本生活与普通平民无异。 但到了嘉定十三年,皇太子赵询因病去逝后,意外影响到了赵与芮兄弟。 先是宋宁宗挑选沂王赵抦嗣子赵贵和为皇子,改名赵竑,以为太子人选。 可这样一来,沂王要绝嗣。 宋宁宗感觉对不起堂弟,不忍堂弟无后,便让权相史弥远在宗室中选挑品行端正之人以继沂王之位,史弥远则将任务交给幕僚余天锡。 这天余天锡途经绍兴,因避雨,正好来到当地全保长家。 赵与芮母亲即全氏,父亲死后,母亲全氏带着兄弟俩到绍兴当保长的哥哥家中寄居,生活极为贫苦。 舅舅全保长听说余天锡是史弥远门客,立刻将两个外甥叫来,吹牛道:“这是我两个外甥,算命的说他俩以后会非常富贵。” 余于锡知道两人居然是赵氏宗室,大为惊奇,并立刻上报史弥远,史弥远便令其带到临安,要亲自考核。 从此,赵氏兄弟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今天,正是赵与芮进入临安的第二天。 呆坐在床上的赵与芮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世的记忆,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真的穿越到蒙古铁骑纵横无敌的南宋时期。 巅峰蒙古无解,这可是后世无数历史迷津津乐道的真理。 “特吗的。”回过神的赵与芮郁闷跳下床,走到左侧的铜镜里看了看,铜镜里的人非常年轻,面貌俊朗,眉清目秀,放后世妥妥的流量小生。 但想在大宋朝当王爷,仅靠这张脸是不够的。 他的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 前世他比较喜欢明史,宋史看的不多,所以根本不知道这次史弥远挑选沂王嗣子,是为了将来选皇帝做准备。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南宋史弥远选沂王嗣子的这段典故,倒是秦桧弄死岳飞记的清清楚楚。 但他知道大宋的制度和明朝不一样,明朝只是要宗室,俱能封爵,且有朝廷养着,好日子过着。 而在宋朝有严格的宗室继承制度,很多皇帝兄弟子侄,到死都没有封王,你看赵与芮兄弟和父亲,甚至往前几代,都是和普通老百姓一般无二。 所以这次是他们兄弟唯一一次可以鱼跃龙门的机会。 无论如何,都要被选为沂王嗣子。 落选的那个,在此时的制度下,仍然只会是普通百姓。(除非沂王嗣子当上皇帝,才有机会封爵。) 赵与芮略有烦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别人穿越过来就是皇帝,再不济也是个太子或藩王。 我刚过来就要和大哥争藩王嗣子,连藩王都不是。 史弥远到底在历史上选的谁? “砰砰砰”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二公子起床了吗?”却是个悦耳好听的声音。 没等赵与芮回应,吱,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侍女。 侍女看起来也就十八岁左右,个子娇小,体态婀娜,脸蛋不是很漂亮,但还是比较耐看。 小桃,余天锡家中侍女,我们全家正寄居在余天锡家中,等史弥远召见? 赵与芮脑子里闪过她的信息。 “原来二公子--”小桃说到一半,突然小脸微红,捂着嘴巴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赶紧转身就走:“小桃去端水。” 赵与芮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亵衣。 这会应该是清晨,我好像睡懒觉了? 他脑子再次回想,然后脸色微变。 在他穿越之前,大哥赵与莒成熟稳重,待人得体,而他因为年少,贪玩享乐,爱睡懒觉。 余天锡安排两兄弟住在他家中,估计隐隐也有暗中考核之意。 两兄弟谁品行端正,恐怕余天锡已经了然在胸。 要是能早穿越几天就更好了。 赵与芮满腹心事的洗涮完,意外发现边上的小桃一直在悄悄打量自己。 他这模样在大宋朝也算是美男子,小桃是个女孩,自然也喜欢看。 “多谢小桃姐姐。”赵与芮很有礼貌的向小桃抱了抱拳。 小桃也有点意外,因为昨天赵与芮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赵与芮他们也才来了两天,小桃没说什么,脸红红的小声道:“这是小桃应该的。” 赵与芮向她微笑点头,不经意的打量了她几眼,小桃脸上顿时露出羞涩之色,低头不敢看他。 走出屋间后,外面艳阳高照,今天天气不错,临安城里还有阵阵微风,加上柔和的晨光,晒的人身上暖洋洋的。 赵与芮沿着院子走廊走到西侧,他家也算宗室阶级,按古代这会的规矩,清晨起床之后,先要拜见长辈。 余天锡虽然只是史弥远一个幕僚门客,但家中宅院却不小,赵与芮走过自己的院子,又进入另一重院子。 只见院子里正摆着一张长桌,大哥赵与莒站在桌前,迎着晨光在练字。 母亲全氏满脸慈爱,坐在边上看着他。 这大清早在院子写字?这是给余天锡看? 赵与芮心中暗暗嘀咕着,然后走上前。 “拜见母亲,拜见大哥。” “与芮起来啦。”全氏含笑向他点点头。 母亲全氏才三十出头,长的还算端正,但前几年过的苦日子,皮肤不算好,看起来和四十岁似的。 大哥赵与莒这时抬头,用一副长辈的语气道:“与芮也不小了,可勿贪玩享乐,要勤加用工,读书学礼才是。” 赵与芮嘴角微抽,还没来的及说话,身后有人哈哈大笑:“与莒稳重得体,勤学好进,与芮,你得好好向你兄长学学。” 赵与芮转身,却是余天锡到了。 余天锡表情振奋,边走边叫:“好消息,丞相明日有空,要召见你们兄弟。” 哥哥赵与莒眼中立马闪过激动之色:“明日几时?” “我们辰时三刻从府中出发。”余天锡道。 赵与莒立刻转头对弟弟道:“与芮听到没有,明日可别再睡懒觉。” “。。”赵与芮瞪着大哥。 余天锡闻言,略有不满的用余光看了眼赵与芮。 第2章 岂能束手待毙 “哗啦啦”桌上一整套精美鲜亮的茶具被史弥远横扫到地上,摔了个稀烂。 他的表情又惊又怒,又是害怕。 监察御史,原右丞相府出身的李知孝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丞相息怒。” 说罢小心翼翼的抬头,只见史弥远脸色红白交间,身体隐隐发抖,明显是惊恐交加之际。 李知孝暗叹,现在的形势,确实相当不妙。 原皇太子赵询与史弥远关系不错,还一起诛杀了韩侂胄,但赵询突然病逝,官家又立赵竑为皇子。 赵竑喜欢弹琴,右丞相史弥远专门送了个擅长弹琴的美姬,美姬知书又聪慧,赵竑非常喜欢她。 可这会史弥远权势熏灼,赵竑对他专权相当不满。 就在上个月,见墙壁挂着一张地图,赵竑便指着崖州说:“我日后如得志,就把史弥远发配到这里。”美姬转身就密告史弥远,史弥远当时又惊又怕。 接着又在两天前,史弥远借七月初七的节日又进奉奇巧珍玩,再次试探赵竑。 赵竑却乘着酒兴,当着美姬的面把这些东西都摔碎在地上,并破口大骂,说史弥远想巴结讨好自己这个未来皇帝,更提笔在纸上写下:“弥远当决配八千里。”以示对他的不满。https:/ 此时的史弥远已经知道,赵竑对自己的厌恶是无法挽回的,他日一旦赵竑登基,自己的下场一定非常之惨。 我岂能策手待毙? 史弥远看着地上的茶具碎片,眼神变的越来越凶狠。 “丞相,要不要让柔嫣(弹琴美姬)吹吹枕头风?”李知孝这时小声道。 “不用。”史弥远的声音沉稳厚重,很有威严:“殿下还年轻,等过几年,自然知道老臣的一片忠心,会体凉咱们这些做臣子的。” 李知孝不置可否,低头不语。 “对了,明天赵氏兄弟进府。”史弥远道:“你都准备好了吗?” “孝章都已准备妥当,只是--”李知孝欲言又止。 “只是如何?”史弥远问。 “万一两兄弟都不堪入目?”李知孝的意思,如果两人都不合适,是不是还要再找? 第3章 王位不能让 赵与芮默默走出全氏的房间,脸色相当难看,古代父亲不在,长兄为父,他要与母亲兄长争执,让余天锡知道,只会印象更差。 与母亲争执毫无道理,但沂王之位,无论如何不能相让。 赵与芮低着头想着心事走在路上,左侧有条走廊里也有人匆匆过来。 “啊哟”两人不小心撞个正着。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对方却是嘤的一声扑进他怀里。 突然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赵与芮大惊失色,定睛一看,不是小桃是谁。 如今正是夏季,小桃只穿着一袭淡薄的纱裙,这种裙子材质不如丝缎,但在夏季也轻薄透凉。 这下两人相互之间都感觉到一阵肌肤相触的柔腻。 “二公子?”小桃羞的满脸通红,几乎不敢看他。 赵与芮手忙脚乱的把她身体扶正,也是脸上通红:“小桃姐姐你没事吧?” “小桃没事,二公子恕罪。”小桃浅浅的弯腰,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慌张。 赵与芮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中不由一动,脸上立刻挤出一丝温柔的微笑:“小桃姐姐不必多礼,与芮其实也是个普通百姓。” “我们在绍兴的生活,还不如姐姐呢,这余先生的家,比我舅舅家十个还大。” 小桃闻言,轻咬嘴唇,缓缓抬头看向他,目光变的更加的柔和。 “这两天小桃一直照顾与芮,将来与芮若是----,一定不会忘了小桃姐姐。” 小桃这年纪在大宋朝,绝对属于大龄未婚女性,听到赵与芮的话,她抬头看了看赵与芮,这俊朗帅气的脸,可比大哥赵与莒好看多了。 她又犹豫了几息时间,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二公子快回屋。” 说罢轻轻拉了下赵与芮。 “什么情况?”赵与芮莫名其妙的跟上。 等两人到了赵与芮的房间,小桃立马道:“午饭前,我无意间听到大公子在房间里和全夫人说的话--” 特吗的,赵与芮听完后又惊又怒。 “没想到大哥是这种人。”赵与芮:“他这是以退为进,故意逼我。” 小桃也点点头:“二公子对小桃很好,小桃也希望二公子能被选中,二公子一定要加油。”她捏紧小拳头,默默的为赵与芮打气。 赵与芮哭笑不得,哪有对她好了?两人才相处了两天,说的话没超过十句,但颜值就是正义,赵与芮长的比较帅,小桃下意识就在心里支持赵与芮。 “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刚刚我娘已经让我退出,明天不要参与。” “啊”小桃张着小嘴,一脸失望。 片刻之后,她好像比赵与芮还紧张:“还有---还有什么补救办法吗?” 赵与芮长叹:“除非我娘明天改变主意,或许还能补救。”说罢抬头看了眼小桃。 小桃眼睛瞪的老大,表情很是激动,眼圈儿都红了。 好像发现小桃比自己还紧张,赵与芮暗暗吸了口气。 不知不觉中,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缓缓浮现在他脑海里。 如果小桃能全心全意帮自己?会不会还有希望?xbiquge 而此时此刻的情绪和氛围,似乎已经恰到好处,为了沂王,拼了? “小桃姐。”赵与芮突然伸手,一把抓起小桃的小手。 “嗡”小桃脑海嗡的一声,整个人呆在当场。 古代讲究肌肤之亲,未出嫁的女孩子手突然被人牵着,小桃的小脑瓜子出现短暂的当机。 迷迷糊糊的,她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体被人轻推。 等她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头对着墙壁,来到到床边上。 “二公子--”小桃又羞又怕,转身想逃。 但赵与芮已经堵在她身后,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空间。 夏天的轻纱紧紧的贴靠在小桃身上,可以清楚看到一些玲珑婀娜的曲线,或许余府营养还算不错,所以她的前襟发育也比同龄人明显。 除了脸蛋不是特别漂亮,小桃其实也算不错。 “小桃姐。”赵与芮弯腰低头,凑到她耳边柔声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小桃姐能帮与芮,小桃姐,你能不能帮帮我?” 伴随着这低沉的声音,小桃腰间猛然一紧,赵与芮已经从后面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 男人手掌上的温热,几乎在刹那间融化了小桃的身体,她完全控制不住的双腿一软,跌坐在赵与芮的怀中。 一阵阵少女芬芳扑面而来,前世已经三十多岁的赵与芮,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闻到这样的青春气息。 他略有激动的低头看去,只见小桃身体微微在颤抖,一动不敢动的依靠在他怀中,她肌肤很白,脸蛋匀称,此时因为害羞或害怕,她眼睛都不敢睁开,那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脸上全是一副任人摆布的楚楚可怜。 青春真好,赵与芮看着她鼓囊囊的前襟,深深咽了口口水。 ----- 次日一大早,赵与莒衣冠楚楚,对着房间里的铜镜里照了又照。 过了今天,我可能就是嗣王了?哈哈,赵与莒越想越兴奋。 “砰砰砰”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接着就是小桃的声音:“大公子起床了吗?” “进来吧。”赵与莒道:“你把水盆放下即可,早饭不用叫我,洗涮完后,我自己会去。” “好的大公子。”小桃进来后对着他甜甜一笑,转身出去端了盆水和用具进来,轻轻的放到桌上。 第4章 请姑娘自重 弟弟赵与芮正站在余天锡后面。 “与芮见过大哥。”赵与芮看大哥,立马很恭敬的抱个礼。 赵与莒则又惊又怒,反问:“你怎么来了?” 余天锡冷眼旁观,心中对赵与莒的感觉更差。 弟弟刚见到他就抱礼,哥哥反过来责问他为什么来了? 原来前面都是在伪装,今天算是原形毕露? 见赵与莒喝斥,赵与芮有点慌张,结结巴巴道:“与芮不知道啊,余先生---”说罢看了看余天锡。 “是老夫叫他来的。”余天锡沉声的道:“你母亲虽然说与芮身体不适。” “但丞相要求你们兄弟都去,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母亲也做不了主,一切,听丞相的。” 赵与莒又惊又气,但还是连忙道:“一切都听先生的。” 余天锡抬头看看两兄弟,以前觉的老大看的顺眼,不知为什么今天突然发现还是老二顺眼。 通常对某个人印象改观后,以前看到什么都觉的是好,现在想到什么都觉的是不好。 之前余天锡觉的赵与莒大清早在院子里练字是勤奋,现在想想简直是sx,七月份这么热的天,你不呆在房间里在外面院子摆个桌子,这不是明显摆给我看的吗? 一路上余天锡越想越气,于是在闷闷不乐中,带着两兄弟来到丞相府。 进入丞相府后,余天锡把两兄弟交给一位老仆人,老仆人带着他们来到一座角楼。 “老爷尚有些事务,请两位公子暂时在此喝些凉茶,避避暑。” “不敢不敢,有劳老师傅了。”赵与莒很有礼貌的道。 赵与芮向老仆人点微笑,也抱了抱拳,但没说什么。 角楼比较阴凉,中间有张桌子,上面早就放好了凉茶,还有水果糕点。 赵与莒选了一边,端端正正的坐下,挺直了腰板,一动不动,静静的等着。 赵与芮好奇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打量观望。 宋朝的建筑还是保存着一些唐风,比较精雅,里面很多家具都是红木制成,红木在宋朝时,应该应用到了巅峰,官宦和富贵人家都喜欢用。 “与芮不要走来走去,安心坐着等就是。”赵与莒这时道。 赵与芮却道:“丞相日理万机,还抽空召见咱们,大哥一会要好好表现才是。” 赵与莒脸色微红,忙道:“与芮既然来了,也能争取一下,你我亲兄弟,当不分彼此。” “我年纪比大哥小,书又读的没你好。”赵与芮摇头:“怕不是这块料,将来大哥若是当了沂王,我做弟弟的,能沾沾光不用再过那些苦日子就好了。” 赵与莒几乎脱口而出:“放心,大哥岂能忘了你。” 说完又后悔了,大概怕隔墙有耳,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没错,这会史弥远和余天锡正在隔壁悄悄观看他们。 两兄弟呆了有两刻钟左右,哥哥赵与莒一直正襟危坐,表现的成熟稳重,反观赵与芮却在走来走去,还拿了桌上的水果和糕点吃,简直当自己家里似的。 过两刻钟后,外面突然传来开门声。 刚刚那老仆人又进来了。 “请两位公子跟仆来。” 两人赶紧跟着他走。 老仆这次七拐八拐,走了两个院子,把两人带到一个花园里。 花园里有个亭子,老仆让他们稍等,丞相一会可能过来,说罢又走了。 两人刚在亭子里坐下没一会,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陆陆续续跑过来一群孩子。 看的两兄弟目瞪口呆。 孩子们最小的大概只有五六岁,大的也不超过十岁,足足有十几个,全是男孩子,跑进院子就玩了起来。 赵与莒坐亭子里不管他们,倒是赵与芮到亭子外面笑看着孩子们,还有点想和他们一起玩。 才站了片刻,他发现有些大孩子在相互问姓名时,都是姓赵。 两兄弟这才知道,这里的孩子都是准备为沂王嗣子人选的。 “原来不是只有咱们兄弟,还有这么多宗室子弟?”赵与芮对着大哥道。 赵与莒有点咬牙切齿看着这些人:“都是半大小儿,不值一提。”https:/ 但这次他们又等了很久,足足半个多时辰还没等到丞相史弥远召见。 很快就接近午饭时间,很多小孩子纷纷叫饿,因为他们年纪最大,小孩们都来找他们要吃的,还有人哭了起来,也有人直接往院子外走,去寻找吃的。 赵与莒赶紧起身,装模作样安慰孩子们。 等他好不容易劝了几句,回头看到弟弟已经不在了。 “与芮呢?”赵与莒惊问。 有个孩子道,与芮哥哥带他弟弟去找东西吃了。 不多时,赵与芮端着两盘水果糕点,正是刚刚他们在角楼里的食盘。 现场孩子们顿时欢呼雀跃,纷纷吃了起来。 孩子们正在吃闹,那老仆又出现了,他面带微笑,挥手示意两兄弟继续跟他走。 从北边穿过这院子,前面走廊出现两个侍女。 看到两侍女的瞬息,两兄弟齐齐愣了下。 这两侍女大概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但比起小桃不知漂亮的多少,身段更是婀娜多姿,绝对的美女级别。 “春花、秋月,带两位公子。”老仆淡笑道。 “春花。” “秋月。” “拜见两位公子。” “公子请跟我来。” 两女最后异口同声,分别走向左右两边。 赵与莒目不斜视,一脸正气,向弟弟点点头:“等会见。”大步而去。 赵与芮也向哥哥点了点头,赶紧跟上那小美女。 小美女身材真不错,比昨天的小桃还要曼妙,走起路来,那腰肢更是一摇一摆,万种风情。 赵与芮在后面看的目不转睛,都舍不得移开。 等侍女转身时,他赶紧抬头。 “公子请进。”秋月捂着嘴对他窃笑,大概知道赵与芮刚才一直盯着她背影看。 赵与芮脸色微红,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秋月正站在门口,赵与芮刚准备踏步进去时,秋月同时步入,两人几乎肩并肩撞到一起。 “啊呀”秋月脚步不稳,身体微微一晃,旋即准确无比的倒向赵与芮怀中。 赵与芮自然不客气,又是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 “秋月姑娘,你没事吧。”他深深吸了口鼻尖的香气,同时右手可没闲着,此时不占便宜,更待何时? “啊呀”另一侧春花扑通一下撞到赵与莒,身体软软的向他怀中倒去。 赵与莒好像早就有了防备,嗖,大步往前一跨,一下子拉开了与春花的距离。 春花贴身没靠到赵与莒,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公子--”她娇滴滴的白了眼赵与莒,真是不懂风情。 但见赵与莒一脸正气,转身整理了下衣服,淡定的道:“请姑娘自重。” 片刻之后,两人的不同表现,同时传到史弥远面前。 第5章 赵与莒想要什么? 负责传话的李知孝笑道:“兄长赵与莒,镇定自若,稳重知礼,可堪大用。” 又道:“那个赵与芮真是---不但喜欢到处乱跑---小小年纪,还上下其手,秋月可被他占了不少便宜,简直有辱斯文。” 史弥远微笑点头,似有认同。 边上一直不出声的余天锡突然道:“赵与莒连美姬都不要,那他想要什么?” 李知孝闻言目瞪口呆。 史弥远原本微笑的脸上,也缓缓凝止。 中午两兄弟在丞相府吃了午饭,还是没见到丞相,但吃饭时,两人发现现场奢华无比,所用器具精美绝伦,要么就是金银所制,要么镶有珠宝。 其中有两个酒杯,通体透亮,如同水晶,据说是来自海外番国,是无价之宝。 赵与芮爱不释手,拿在手里把玩了很久。 倒是赵与莒和历史上表现差不多,端庄稳重,无视珍宝,席间还劝弟弟,不要贪玩。 隔壁李知孝又道:“赵与莒既不贪财,又不好色,有宗室之风。” 余天锡马上道:“这赵与莒居然和皇子赵竑一样不爱奇玩?” 刷,史弥远当时就听的满脸通红,他脑子里立刻闪过两天前赵竑把他所上奉的奇玩珍巧通通砸碎的一幕。 一个已经十七岁的男子,既不贪财,又不好色?那你要什么? 要权吗? 砰,史弥远拍案而起:“召赵与莒进书斋。” 赵与芮在饭后被召进书斋,李知孝在书斋等他,然后让其写字。 此时已经入丞相府半天,还没见到史弥远,赵与莒猜测丞相史弥远肯定在暗中观察。 他执笔后飞快落书,和原历史上一样,写下四个大字。 “朕闻上古”。 原历史史弥远看到四字,大为惊奇,觉的是天意暗示,立马就决定了是赵与莒为沂王嗣子人选。 因为这时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心腹包括李知孝和余天锡也不知道他有废立皇子赵竑的想法。 赵与莒提笔写了朕闻上古,几乎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而古人比较迷信,史弥远就觉的是天意,这个人应该当皇帝。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有了余天锡几次提示,史弥远表情虽有意外,但也没有多少震惊,毕竟他的心里,已经对赵与莒有些不满。 赵与莒走后,赵与芮被叫了进来。 还是李知孝在等着他,让他随手写四个字,而且要快,不要多想。 赵与芮想都没有想,提笔写了四个字。 “福祥安康”。 “成了。”当看到赵与芮写的出这四个字时,余有锡余光看向史弥远,心中暗暗叫好。 果然,只见史弥远脸上微红,眼睛大放光芒,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史弥远道:“淳父(余天锡的字)一会送他回去,问他为何写这四个字。” “是,丞相。”https:/ 午时三刻,赵与芮兄弟和余天锡一起走出丞相府。 两兄弟来了大半天,还是没看到丞相史弥远。 兄长赵与莒有点不高兴,一步三回头,不时看向丞相府大门,上了马车之后,还把眼光看向外面,一脸的不舍。 赵与芮好像没啥反应,从丞相府出来时,就一直和余天锡说话,说丞相府的水果好吃,糕点好吃,刚刚还遇到很多小孩子,又问中午那酒杯是不是很贵?言语十分兴奋。 余天锡微笑着倾听,赵与芮搞的和他很熟似的,对着他说个不停,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不料,马车刚起动,赵与莒没好气的道:“与芮不要再喋喋不休打扰余先生,能不能安静点。” “。。”赵与芮一脸无辜看了他一眼,然后向余天锡做了个鬼脸,低头不敢再说话。 三人一路无语,到了余府下马车后,赵与莒率先向余天锡施礼,恭敬道:“今天多谢余先生,不知我们兄弟表现如何?” 赵与芮也赶紧跟着表示感谢。 余天锡想了想,淡淡的道:“你们稍事休息,明日我派人送你们回绍兴。” “啊?”赵与莒失望的瞪大眼睛。 赵与芮却道:“又要麻烦余先生,多谢啦。” 余天锡对着他含笑点头。 等兄弟两进府之后,两兄弟先拜见了母亲,说到明天要回绍兴,全氏也是大为震惊和失望。 此时史弥远为了保密,和历史上一样,决定先送他们回老家。 见过全氏之后,赵与芮便回向自己院子,走出门时,他回头看一下,大哥赵与莒依然没走,还不客气看了自己一眼。 他微微苦笑,转身而去。 赵与芮前脚刚走,大哥赵与莒就不满道:“与芮不知礼节,在角楼时就乱吃东西,到了后花园,又带着小孩去拿盘食--看到有些姿色的侍女,脚都迈不动了,难怪咱们要回绍兴老家。” 他大声说着弟弟的不堪,说赵与芮先在角楼里吃盘上的东西,后来还带着孩子们回来拿,所以丞相肯定知道他不懂礼节。 母亲全氏伤心道:“娘亲也向余先生请求,奈何余先生不肯,哎,只怪咱们,没有这个命吧。” 赵与莒在告状的同时,余天锡刚好来到赵与芮房间。 赵与芮大为意外,赶紧请他进来。 余天锡道:“我不进去了,就问你一件事,刚才你最后,写的什么字?” “福祥安康”赵与芮笑道。 “为何当时会想到写这四个字?” 赵与芮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与芮说出来的话,余先生定要取笑与芮。” 余天天锡含笑不语。 赵与芮继续道:“在与芮看来,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 “当不当得了沂王,每天还要一样过。” “如果能做沂王当然好,那与芮希望,每天都有好吃的,好玩的,开开心心的,只要身体健康,再有些漂亮的小娘就更好了,哈哈哈,余先生,与芮是不是一个毫无志向,只图享乐的俗人?” 余天锡也哈哈大笑:“我们都是俗人,与芮只是说了实话。”丞相喜欢的就你这种俗人。 “虽然这次我们兄弟都没有被丞相选中,但无论如何,余先生的大恩,与芮会永远记在心里。” “与芮希望娘亲,舅舅,余先生,还有所有关心过与芮的人,个个都福祥安康,事事如意。” “请受与芮一拜。” 弯腰便拜。 “哈哈哈。”余天锡再次大笑,伸手扶住他:“不敢当不敢当,与芮免礼。” 说罢,伸手拍拍赵与芮的肩膀,转身而去,走出门口时,又回头深深看了眼赵与芮,史弥远虽然没有当场表态,但余天锡已经能断定,沂王之位,非赵与芮非属。 第6章 试探和离间 皇城慈明殿里,杨皇后眉头紧锁心情烦闷。 杨皇后原名叫杨桂枝,是宋宁宗赵扩的第二个皇后,为赵扩生有两子,可惜赵扩的命真不好,九个亲生儿子没有一个活到成年。 宁宗赵扩最后没办法,加上年纪也大了,只能从宗室中另立皇子。 第一个立的是赵与愿,赵与愿6岁时,被宋宁宗收为养子,赐名日严(赵询),嘉泰二年(1202年),拜威武军节度使,封卫国公,听读资善堂。 在立皇子这件事上,杨皇后当时就极度配合史弥远,两人共同支持赵与愿。 因为杨皇后比宋宁宗还大几岁,此时已经年过半百,她生过皇子,却早早夭折,所以杨皇后对嗣君问题的关心程度决不会亚于宁宗,这关系到她以后在后宫的地位。 当时朝中还有一个权臣,地位比丞相史弥远还高,也就是平章军国事韩侂胄。 韩侂胄早年在立皇后的事上,曾向宋宁宗进言,暗示杨皇后有才华,太聪明,女人太聪明不好,因此得罪了杨皇后。 杨皇后一直记得这件事,此时史弥远也正好想除掉韩侂胄,加上皇子赵询也支持,三人假传圣旨,联手杀了韩侂胄。 韩侂胄死后半个月,他们又促使官家立赵询为太子,拜开府仪同三司,封荣王。 本来一切都很完美,杨皇后认为自己晚年也没什么问题。 但人算不如天算,当了十三年太子的赵询眼看着有机会继位了,突然又病死。 赵询死后,官家又立了赵竑为新皇子,这次,官家没有听从史弥远的建议,而是听从了钟夫人的意见,选了赵竑。 这下可不得了,杨皇后立刻如惊弓之鸟,又惊又怒。 钟夫人是宋宁宗最小的妃子,现在估计也就二十几岁,她年轻时就能妖冶美艳出名,如今更是官家最爱,在后宫独享圣宠。 经过皇子赵竑的事,杨皇后就天天琢磨,如何打倒钟夫人。 最近官家身体每况愈下,钟夫人依然是独宠后宫,据说还经常在官家面前,请求册封皇贵妃。 这是杨皇后绝不能容忍的事。 皇贵妃要是答应了,下次岂不是就要废她的皇后? 就在杨皇后闷闷不乐时。 “启禀圣人,右丞相到了。” “快宣。”杨皇后赶紧道。 不多时,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史弥远红光满面,心情看起来不错。 “臣史弥远,拜见杨圣人。”史弥远作势要跪,杨皇后却不耐烦的一挥手:“丞相不必多礼,来人,赐坐。” 史弥远也没客气,找了个位置坐下,距离杨皇后还挺近的。 杨皇后身边侍从还上了茶,然后飞快往殿外退去,转眼间,大殿里就余下两人。 此时宋宁宗还活着,史弥远公然在后宫与皇后独处,可见权势有多么涛天,两人经常独处,这也是皇子赵竑对杨皇后这个嗣母非常不满的一个原因。 “官家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已经两个月没有宠幸钟夫人。” 宋宁宗赵扩政治能力不强,前期朝政由韩侂胄把持,后期则由史弥远与杨皇后控制,但他为人仁厚,生活节俭,一共才娶了五位妃子,钟夫人之后,就没有再娶过。 平时宁宗赵扩多往钟夫人那边跑,现在杨皇后说已经两个月没有宠幸,可见宁宗赵扩的身体是相当之差。 史弥远闻言眼神微动,心中废立赵竑的念头更甚,况且他今天进宫就是是想来试探一下杨皇后。 他知道杨皇后对钟夫人极为不满,与赵竑的关系也不好,但杨皇后只想对付钟夫人,如果没有杨皇后支持,他很难废立赵竑。 史弥远想了想,故意道:“臣最近听说,钟夫人向官家建议,尽早立赵竑为皇太子,可有此事?” 杨皇后愣了下,然后摇头:“这个我倒未曾听说过,不过赵竑最近常去仁明殿,只要入宫,必先拜见仁明殿,他是知道钟夫人在官家面前能说上话,当年也是钟夫人在官家枕边吹风才选他为皇子,怕不是钟夫人和他有了什么默契?” 杨皇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脸色也是微变。 官家要是殡天,后宫妃子的地位,就看新皇帝的喜好,钟夫人当年帮过赵竑,现在赵竑宁愿拜见钟夫人,也不到她这里来拜见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将来赵竑即位,这钟夫人还不骑到我头上来? 此时杨皇后尽管和赵竑不和,但她心中,仍然只是想着对付钟夫人。 “这个赵竑,没想到也是心计深远。”史弥远又道。 “现在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杨皇后着急道:“钟夫人天天讨好赵竑,将来我如何自处。” 史弥远没说话,好像在考虑什么,其实心中有些失望,杨皇后终究还是个妇人,老想着和钟夫人争宠,史弥远已经提醒的很明显,只要把赵竑搞下来,十个钟夫人也没用。 但很显然,杨皇后这会根本没想过废立赵竑的事。 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 杨皇后愣愣看着他,知道史弥远每次想重要的大事,都需要安静的思考。 也不知过了多久。 史弥远突然道:“钟夫人多大了?” “。。”杨皇后被这话问的又一愣。 想了想后,她便道:“二十七--八---应该快满三十了。” “看起来还很年轻,像二十出头。”史弥远笑道。 刷,年过半百的杨皇后脸色通红,又羞又恼:“所以官家整天念叨着她,只往她那跑。” “丞相你?”杨皇后突然回过神,瞪着史弥远,以为史弥远在想什么龌龊。 “赵竑才二十二岁,也正当青年,他老是往仁明殿跑,而钟夫人又风华正茂,美艳妖冶---”史弥远嘿嘿一笑。 杨皇后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史弥远想影射钟夫人和赵竑,破坏两人的联盟。 她赶紧摇头:“钟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每次召见赵竑,必有内侍和宫女在大殿,事后,还向官家禀报,做事滴水不露。” 杨皇后都想抓她把柄,找机会打倒她,但是抓不到啊。 钟夫人在宫里多年,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这才能得到官家的恩宠多年不倒。 “可是,臣又听说,钟夫人身边的内侍,个个都是长相标致,清秀俊俏?” 杨皇后茫然点头:“这倒确实如此,但仅是内侍,有何不妥?” 史弥远脸上缓缓露出一丝笑意:“臣以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如果钟夫人喜欢清秀俊俏的内侍,那么清秀俊俏的男子,她会不会更喜欢?” 杨皇后大惊失色:“此事,怕是极难。” 史弥远则道:“若不能离间钟夫人和赵竑,将来我们会更难。” 杨皇后脸色铁青,却深以为然。 此时史弥远感觉现在时机未到,无法劝说杨皇后废立赵竑,便决定退而求其次,先想办法离间钟夫人和赵竑。 第7章 破事真多 七月中旬时,赵与芮和哥哥母亲一起回到绍兴。 舅舅全保长知道两兄弟被赶回绍兴后,脸色比较难看,不停的叹气。 因为在去之前,街坊邻居都以为两兄弟要咸鱼翻身,当时整条街上大张旗鼓,敲锣打鼓的欢送,连县衙都派了人过来。 现在两兄弟灰溜溜回到老家,四周一片稀吁,全保长的脸都丢光了。 大哥赵与莒心情极差,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所以直接躲在房间里,既不练字也不看书,更没有拜谢舅舅,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赵与芮回到家第一件事先拜见了舅舅,并表示了感谢。 全保长有些意外,因为在去临安之前,两兄弟的态度和现在截然相反。 当时弟弟赵与芮只知道贪玩睡懒觉,哥哥赵与莒知书有礼,比较稳重。 全保长也是个奇人,不然也不会诳到余天锡把两兄弟带到临安。 当时便道:“与芮没有气馁,经的起挫折,将来还会有机会出人头地。” 赵与芮听的心里美滋滋的,正想客气下,不料全保长突然伸手拍拍他肩膀:“明天上午田里要除草,你陪舅舅一起。” “。。”赵与芮。 赵与芮刚回家就接到明天田里除草的任务,郁闷无比的回到自己房里。 没办法,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都是舅舅的,寄人篱下帮忙做些农活也是正常,更别说还是自己亲舅舅。 舅舅家吃晚饭比余天锡家还要晚,大概到后世六点半左右才有人来叫吃饭。 来叫赵与芮吃饭是舅舅的儿子,表弟全勇。 全勇母亲早死,与赵与芮同年,但他身体壮实,个子比赵与芮高半个,性格和赵与芮相似,比较贪玩,两人关系很好。 全勇常和赵与芮一起玩,不喜欢赵与莒。 这古代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吃完饭后,赵与芮就想回屋。 全勇一路跟着他和他说话,一路跟到他屋里。 赵与芮本想打发他走,但想想这表哥人品还是不错,便陪着他聊了起来。 全勇都是在问他在临安的经历,看的出很向往,也想去临安。 聊着聊着,全勇突然左右看看,鬼头鬼脑的压低声音:“你走之后,徐氏找我问了你几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赵与芮一脸呆滞,好一会功夫,脑海里才缓缓出现一个身影。 全勇脸上这时露出邪邪的笑容:“表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得手了?” “咳咳咳”赵与芮被呛了下,立马做恼怒状:“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岂能干这种事。” 全勇表情半信半疑,他扰了扰头:“不弄白不弄,你要不上,早晚便宜别人。” 赵与芮瞪着他,突然来一句:“你不许乱来。” 全勇扬起头瞪着他,然后笑了:“我就知道你得手了。” “。。”赵与芮。 全勇在他房间里呆了两刻钟就走了。 赵与芮脑子里慢慢想起徐氏。 徐氏是街上的邻居,同是全保长这保里面的住户王信妻子。 熙宁初,王安石变募兵而行保甲制,到南宋时此时,十户为一保,设保长,五十户为一大保,设大保长,十大保为一都保,设都保正和副都保正。 王信是全保长之前的保长,后病重而亡,留下寡妇妻子徐氏。 徐氏有点姿色,不对,是好点姿色,整条街上觊觎她的汉子们可不少,连赵与芮的舅舅全保长都对她颇为照顾。 但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漂亮的寡妇,所以徐氏常常被人骚扰,去年徐氏被街头另一保的齐保长儿子齐彬在河边拦住,徐氏刚烈,被逼无奈之下,直接跳河。 赵与芮正好路过,便跳下河救了徐氏,两人因此在水中有了肌肤之亲。 这以后,徐氏就有意无意的向赵与芮靠近。 但赵与芮年幼,也不敢想这事,每次见到徐氏,都避之不及。 “吗的,这赵与芮破事真多。”赵与芮回想着这些记忆,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天还是黑黑的,全勇就把赵与芮叫了起来,然后递给他一张粗米饼。 这粗米饼很难吃,但就着水后,就算他们的早饭。 哥哥赵与莒没出来,听说是心情不好,还要读书写字。 两兄弟到了外面门,门外已经有好几个人在。 全保长家里今天除草,保里能帮忙的都来了。 南宋的保长有催缴税赋、劳役派遣之权,还要协助维护当地治安,缉拿盗贼,虽然没有俸禄,也不是朝廷正式的官员,但权力可不小,所以今天来了七八个人帮忙。 人群有男有女,但赵与芮一眼就看到了徐氏。 徐氏脸蛋圆润,身材丰腴,个子也比较高挑,说是寡妇,其实可能二十岁不到,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裙,但她长相实在有些出众,看起来更是成熟美艳,与四周粗汉农妇的形象截然不同。 难怪舅舅也对她也很照顾,还说此女旺夫,若不是全勇嫌她年纪太大,都想让全勇娶她过门。 人群中她非常显眼,保里的男男女女都会随时打量她。 赵与芮出来之前,她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 等听到赵与芮的声音时,她才抬头,飞快看了眼赵与芮,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又低下头。 “全勇。”舅舅全保长突然大声叫道。 “啊,爹爹?”全勇莫名其妙。 “怎么每次都要老子说?”全保长怒道:“不知道帮你徐婶挑下担子?” “好勒。”全勇吐吐舌头,白了眼赵与芮,走过去帮徐氏拿起地上的担子。 徐氏给大伙做了一些午饭,大概也是米团咸菜馒头之类。 她也没有拒绝,因为拒绝也没有用。 “走,出发。”全保长这时好像个领兵的大将军,大手一挥,众人跟着他更往田地去。 大宋百姓还是比较八卦的,路上有人追着赵与芮问临安的事。 赵与芮则一直回答,大哥稳重得体,知书有礼,自己只是去陪衬,又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们别老问了,今天咱们,先帮舅舅田里的农活干好就行。 全保长听的哈哈大笑:“别问了,今天专心干活。” 第8章 我怕你糟不住 七月天气较热,大伙也起来的比较早。 到了田头后,天色还没完全亮,阴沉阴沉,距离二十步外就看的不是很清楚。 众人把杂草拔上来,堆到田埂边,由徐氏统一分晒,晒个一两天后,就能一把火烧了。 所以徐氏的事比较简单和轻松。 赵与芮脱了靴子下了田,从田左边开始,拔到一堆杂草后先放边上,等凑齐了一大堆后,再抱到徐氏处。 赵与芮过来时,徐氏正弯腰用着工具铺平杂草,她低头干活的表情很认真,粗布衣领下白净的皮肤清晰可见,只是用余光瞄了下,赵与芮立刻想到小桃鼓鼓的前襟,似乎比徐氏还差那么一星半点。 他心中微动,觉得徐氏也没吃过多少苦。 普通的农妇人,怎么会有如此丰腴的身姿和白净的皮肤。 “二郎辛苦了。”徐氏突然小声道。 “不辛苦,婶婶辛苦了。”赵与芮下意识回了句。 “二郎为何把我叫这么老?”徐氏又道。 “。。”赵与芮脑子赶紧运行了下,差点当机。 特吗的,以前赵与芮叫徐氏嫂子的。 徐氏也就二十岁左右,搁后世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全保长因为王信的原因,所以让全勇叫她婶婶。 她显然很在意赵与芮叫她婶婶。 赵与芮不知道怎么回应,现场人又多,舅舅还在边上,赶紧逃也似的转身先回田里。 要说大多数现代人穿越古代的第一任务,肯定是得开后宫。 但赵与莒没这么肤浅,他只想和一些优秀的古代女性们,产生灵魂上的共鸣。 可惜临安面试失败,他现在的心思可不在一个寡妇身上,而是时刻想着如何在南宋活下去。 众人大概干了有小半个时辰,天色已经雪亮,太阳高高扬起,强烈的阳光铺照在大地上,晒的人个个汗流夹背。 很多人都戴起了斗笠,虽然防晒,但汗流不止。 全保长见状便叫休息了一次,在埂边喝了点水,补点吃的。 全勇当时就坐在赵与芮身边,盯着徐氏看了会,小声道:“这女人确实有味道。” 赵与芮这会正在想:若是当不了沂王该怎么体面的在南宋活下去,然后又想到玻璃、肥皂、白酒、香水,却发现自己啥也不会。 全勇打断他的思路,他转过脸瞪着全勇。 全勇看赵与芮不高兴的样子,马上又道:“表哥我怕你糟不住,一般人怕是降服不了。” 赵与芮嘴角微抽,徐氏这种身段,用后世的说法是很废油的。 全勇说糟不住,可不是开玩笑。 他低头看看自己瘦弱的身段,不由微微发沭。 他应该从小营养不良,到现在还没有发育,个子才一米六左右,确实糟不住。 就在他自惭形秽之时,远处有人满头大汗跑过来。。 “全保长--”来人是大保长王栋的人,一路从街上跑到田间,和全保长不知说了什么。xbiquge 全保长听完脸色阴沉的回来,骂骂咧咧:“特娘的,我先回去有事,你们再干会,天要太热,就回去。”一脸不爽的走了。 全保长走后,他们又干了两刻钟左右,但夏天的农活不好干,阳光越来越烈,赵与芮看徐氏也是满头大汗,圆润的脸上通红通红,便自做主张:“天气太热了,大伙早点休息。” “哇吼”人群中有人立马欢呼起来。 “多谢赵二郎。” “二郎心痛徐家嫂子了吧。” “哈哈哈。” 四周又是一片哄笑声。 赵与芮扭头,正好看见徐氏也在看着他。 他慌忙转过头,只见场中的保民们纷纷收拾东西往回,全勇还是帮徐氏挑担子,但徐氏磨磨蹭蹭,好不容易收拾完她自己的东西,其他保民已经打着招呼先上路了。 等赵与芮回过神时,场中就只余下徐氏、余勇和他三个人。 余勇向他做着鬼脸,用力把担子挑起来:“表哥,那个我先走啦。” “等下。”赵与芮赶紧追上去。 徐氏也扛起一个农具,快步跟在他们身后。 “你们走慢点,这是机会。”余勇倒是一门心思为赵与芮着想,不知道他爹余保长知道,会不会打死他。 “特吗的,大白天你想啥,你把我当什么人。”赵与芮嘴上骂着他,心中在想,现在外面热死人的,呆都没地方呆。 “诺,前面有小树林。”全勇吱牙一笑。 赵与芮抬头,前面大概一两里外,确实能看到一片小树林。 因为天气比较热,三人走走停停,一路上只有全勇和赵与芮说话,徐氏跟在后面也不出声。 好不容易眼看着要到小树林了。 哗啦啦,树林里突然冲出一波人来。 这波人应该是在树林里避晒休息的,和他们一样都拿着农具。 双方一个照面,对面有人厉声叫道:“赵二郎。” 赵与芮瞪着他,半天才回想起来,这不是上次调戏徐氏,逼着徐氏跳河的齐保长儿子齐彬吗? 齐彬十八岁了,长的人高马大,今天也是带着保民去他们家田上干活,正好在这树林里休息。 没想到刚出来就撞到赵与芮。 接着又看到赵与芮身后的徐氏。 去年齐彬撞到徐氏时,还算秋天,如今正是炎夏,徐氏薄薄的粗布衫,被汗水交映之后,便紧紧贴在身上,把她原本就丰腴的身段更加玲珑的展现出来。 而她的脸蛋被太阳晒的通红,如同一个熟透的苹果让人看的垂涎欲滴。 齐彬只看了一眼就有点上头。 “快走。”余勇一看对面全是男的,而且十几个人,赶紧拉着赵与芮就走。 眼看着赵与芮和余勇走过人群。 “徐家嫂子这么巧?”齐彬哈哈一笑,侧身拦住徐氏。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徐氏,徐氏的气质身段,实在富态,看起来像官宦家的大小姐,民间的粗汉们确实很向往这种婆娘。 空气中突然充斥出大量的荷尔蒙,粗汉们一个个贪婪的打量着她的身段,有些人的表情,恨不能一口吃了她才好。 “让开。”一直不说话的徐氏勃然大怒,她性情原本刚烈,要不然去年也不会跳河:“光天化日你们想什么?” 说罢想奋力往前去。 但前面好几个粗汉拦着她,一时间有点情急。 她举起手中农具就挥。 “啊哟”粗汉们大笑,装着四下避让。 那农具还有点沉,徐氏挥起来没使上劲,反而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徐家嫂子当心。”齐彬左手飞快抓住徐氏的农具,作势要扶她,右手直接搂向徐氏的丰腴的腰肢。 第9章 这个表弟能处 “哇哇哇”四周纷纷起哄。 “草尼吗的,齐彬。”赵与芮这时一声怒吼,抢先一把将徐氏往身后拉了下。 徐氏借势赶紧退到赵与芮身边,齐彬只拿到农具没搂住人,气的半死。 赵与芮这会才十五岁,个子也不是很高,在人群中显的非常瘦小。 众人看了他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赵二郎关你屁事。” “赵二郎当上王爷没有?” “那岂不是要叫赵王爷?” “哈哈哈。”粗汉们都在讥笑。 全保长和齐保长本来就不合,上次外甥去临安,全保长大摆宴席,牛比冲上天,不料两外甥又灰溜溜的回来了,大伙正想看他们笑话呢。 徐氏看到小小年纪的赵与芮挺身而出,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但马上低头道:“二郎快走,别管我。” 身后全勇年纪比赵与芮还小几个月,但他身材高大,而且在这带可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对面虽然全是成年人,全勇可没害怕,只见他放下挑物,拿起担子,挤到赵与芮身边,厉声道:“你们干什么,我爹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全勇声音是挺大的,表情还很凶猛,但他年纪比赵与芮还小,现场谁把他当回事。 “赵二郎、全勇,你俩想死吗?跟你齐爷这么说话?”齐彬脸色阴沉着,左右看了看,此时大路上就他们两拨人,全保长的保民们早就远远的离开这里。 “欺负孤儿寡妇算什么本事,你特娘没见过女人吗?”赵与芮道:“你也是女人生的。” 徐氏表情有点动容的看着他。 此时明明还瘦小的赵与芮,在她眼里已经变的十分的伟岸。 齐彬闻言气急败坏:“赵二郎你装什么装,想当英雄是吧,老子数三声,你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打,你还真把自己当王爷呢。” 他话音还没落,赵与芮一把抓住徐氏的手:“快跑。” 拖着她的手就跑。 徐氏赶紧跟上,全勇一声大吼:“滚开。”拿着扁担往前横扫。 前面的粗汉们纷纷惊叫,避让。 三人拔腿就往前跑。 齐彬愣在边上,老子还没开始数数呢? “齐大郎,追不追啊?”边上有粗汉问。 “你们还等什么,追啊,打死赵二郎。”齐彬疯狂怒吼道。 但这些粗汉也都是普通百姓,又不是青皮流氓,哪会帮他拼命。 大家装腔作势追了下,却是越追越远,加上天气又热,一会功夫,前面的人就不见了。 齐彬气的在后面跺脚,看着赵与芮远遁的身影,特别看着赵与芮紧紧牵着徐氏的手,脸都绿了,骂骂咧咧道:“看老子早晚弄了这徐氏。”眼盯着徐氏丰腴的身段,拼命的咽口水。 “不追了--不追了---”前面赵与芮喘着粗气,松手放开徐氏。 他自己浑然不觉的,毕竟穿越前牵女人的手是很正常的。 徐氏已经脸红到脖子,轻咬着嘴唇,眼波像琉光似的不停在赵与芮身上流转。 “齐彬这狗东西,色胆包天。”余勇扁担也扔了,因为快跑不过,这会叉着腰在原地喘了几口气,看到徐氏的眼神一直在打量赵与芮,他很果断的起身:“糟了,扁担什么都丢了?我回去找下,表哥,你先送徐家--嫂子回去。” 说罢也不管赵与芮,转身就跑。 “余勇。”赵与芮叫都没来的及,就见他跑的飞快不见。 这个表弟能处,赵与芮看着他背影,默默给个赞。 徐氏看着余勇跑开后,犹豫下,转身便往城里去。 赵与芮赶紧跟上。 徐氏距离余保长家不远,都在一条街上,因为南宋十户为一保,是就近原则,所以两人算是顺路。 “二郎以后有什么打算?”此时四周没有其他人,徐氏说话再无顾忌。 赵与芮感觉到她话中有话,便问:“徐嫂有什么建议?” “二郎是读书人,又是宗室之后,寄居跟着你舅舅,也不是长久之计。” 赵与芮很意外的看着她,普通的村妇可没有这样的见解。 “二郎当用心读书,考个功名,别再做这些粗弊琐事。” 赵与芮笑笑:“民以食为天,农事可不粗弊,况且偶尔做些农事,可以锻炼身体--不然刚才,我也跑不了这么快啊---” 徐氏转过头,一脸震惊的看着赵与芮,片刻后,她表情也变的丰富起来:“二郎---果然---见识不凡---” 一路上两人话并不多,主要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徐氏应该有很多话想和赵与芮说,但又怕赵与芮不高兴。 两人按原路返回,进城之后,就走了不同的道。 来的时候是从余保长走的,在街东面,现在回去,徐氏带路,走的西面,直接可以到徐氏家里。 赵与芮也没关心怎么走,就是跟着徐氏,等看到徐氏家才发现。 徐氏家外面有堵低矮的土墙,里面的院子还比较大,毕竟徐氏死去的丈夫曾经也当过保长,家里比其他百姓家要好看些。 赵与芮把她送到门口就想回。 不料徐氏道:“小勇拿了我的东西一定会送回来,二郎不如在这等他一会,喝口凉茶,可以和他一起回去。” 好像有道理。 赵与芮闻言没再犹豫,大步跨入院中。 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进徐氏家里,徐氏眼睛也是微微亮。 临进门前,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街边两侧,好在现在正是午时,太阳火热,街上几乎看不到人。 不知不觉,两人都有点心虚的快步进入院中。 吱,徐氏反手就把院门给锁上了。 到了徐氏家里,徐氏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 她大大方方往右侧一指:“那屋子阴凉,二郎进去坐会,我马上过来。” 赵与芮刚走进去,便感觉到一股清香。 这明显是女人住的屋子,里面虽然简陋,但干净整齐。 最左侧有张床,床边有张小型的妆案,堂前是张四方桌,摆着四张凳子,整个房间也就这么几件家具。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面对着房门,才坐了一会便感觉到清凉。 今天天气很热,刚刚先是拔草,又是跑路,然后走了数里回到城里。 他全身不知出了多少汗,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 好不容易坐在阴凉的屋子,心情也慢慢平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氏端着一盆水进来:“二郎用井水洗个脸。” 轻轻放在赵与芮面前,接着转身又出去了。 赵与芮也不客气,赶紧拿毛巾洗了把脸,果然清爽了很多。 擦完脸后,徐氏还没回来,他想了想,又搓了下水,从脖子往下擦了擦,顿时感觉更爽。 正擦的起劲,徐氏端着茶水又来了。 刚到门口就看到赵与芮掀起衣服在擦脖子,她飞快看了眼,又马上看向别处,低着头走进屋中。 第10章 二郎不要动 赵与芮看到她进来也尴尬一笑,收起毛巾。 “二郎要洗个澡吗?”徐氏放下茶碗时,突然问。 她说话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拿着茶碗的手放到桌上时,好像没控制好。 砰,声音非常之重。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赵与芮瞪着她,她也毫不避忌的看着赵与芮。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气氛也缓缓变的有些异样。 此时徐氏就坐在赵与芮对面,在昏暗的屋子里,她白净的皮肤和淡红色的嘴唇相映成画,沿着她圆润的脸蛋往下,薄薄的粗布衫,印衬着鼓囊囊的前襟特别好看。 对比更加年轻的小桃,徐氏无疑像是一枚熟透了大红苹果,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糟不住?”赵与芮脑海里突然闪过余勇所说的话。 见赵与芮没反应,徐氏以为他也想了,“我去准备水。”徐氏果断站了起来。 “别。”赵与芮飞快起身,没想到徐氏这么胆大。 徐氏红着脸看向他,有点羞涩的小声道:“不洗澡吗?二郎不嫌脏?” 轰,一股莫名的火焰从下腹直冲赵与芮的脑海。 但好在他没有失去理智。 他愿意进来,只是因为如果当了沂王,他需要身边有信的过的人。 可此时此刻,又好像来的太快。 就好像他当初在临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拿下小桃,使得小桃心甘情愿的帮助自己。 他是有目的。 没有目的灵魂交流,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赵与芮电光火石想到这个问题,感觉不能太急,脱口道:“天太热,洗澡也没有用,还是会出一身汗。” 徐氏愣了下,大概没想到赵与芮会说出这样的理由。 但转念想想,好像有些道理。 这么热的天,即便坐在原地不动,都可能出汗。 她脸上红了又红,眼神也在变化,似乎犹豫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点点头:“确实有点热。” 接着她转过身,走到门口对外看了看,吱,反手把屋门又关上了。 “。。”赵与芮。 屋子里的光线变的更加的昏暗。 徐氏红着脸走到他身,缓缓跪下。 然后柔声道:“二郎别动,就不会出汗了。” “徐嫂--”赵与芮心中悲叫,简直不敢相信。 体态丰腴,脸蛋圆润而好看的徐氏就默默的跪在他的身前,一切,恍如做梦。 再看着徐氏颤抖着伸过来的小手,正义的防线,几乎在刹那间崩溃失守。 你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的起考验? 就在赵与芮准备投降的时候。 “砰砰砰”外面突然传来重重敲院门的声音。 “表哥,徐家嫂子--”能相处的表弟余勇拍门大叫。 这表弟不能处,赵与芮心中瞬间又把他拉黑。 徐氏飞快起身,还长长舒口气,不甘心的咬了下嘴唇看了眼赵与芮,赶紧转身开门,接着快步往外走去。 看着她丰腴的背影,想着她刚刚浅浅跪下的温柔,赵与芮突然感觉更热了,额头的斗大的汗珠一粒粒的冒出来。 吱,外面的院门打开。 余勇挑着徐氏的物具走进院子,一进来就看到赵与芮正在院子里的井边打水。 “徐嫂。”余勇道:“齐彬那狗东西,把你的东西弄坏了。” “没事,放这就行。”徐氏幽幽的道。https:/ “小勇来洗把脸。”赵与芮温和的向他挥手。 “这鬼天气真是热,还拔什么草。”余勇骂骂咧咧,放下担子过去洗脸。 赵与芮扭过头,发现徐氏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余勇洗过脸后,还想再坐会喝口茶。 喝你妹的,赵与芮上前拉拽他:“徐嫂我们先走了。” “不是,表哥,我喝口凉茶,渴死了?” “喝你妹。” “我没妹妹啊?” “走。” 赵与芮连拖带拽把他拉出去。 当天遇到齐彬的事赵与芮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等到第二天下午舅舅全保长从外面回来就发现不对劲。 全保长把他和全勇叫到屋子里,脸色很严肃。 “你们昨天和齐彬打架了?” “没有啊。”余勇道:“是他们想堵我们,还欺负徐--婶--” “那也不是你们管的事,谁让你们多管闲事?”余保长大怒。 两兄弟莫名其妙。 余保长跺脚道:“大保长王栋不干了,推荐齐雄当大保长,特娘的,以后咱们没好日子过了。”原来他上次拔草被叫回,就是因为这件事。 “啥?”余勇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王信不是王栋堂弟吗?怎么不支持你?” “堂弟有屁用,齐雄有钱有人,再说我是王栋什么人?凭啥支持我?” 余保长说到这里,看了眼赵与芮:“你们俩,明天去齐保长家,向齐大郎赔个礼。” “我不去。”余勇马上道。 “你敢。”余保长拍案而起,瞪着儿子。 “打死我也不去。”余勇道。 “土崽子,老子打死你。”余保长脱下鞋子,举起来就打。 余勇立马跑了出去。 两父子在院子里跑了几个来回,跑的满头大汗。 “行了行了,我带小勇去。”赵与芮拦住舅舅。 舅舅就等他这句话:“你俩记着,态度好一点。” 说罢又回到屋里,然后拿出来几枚铜钱。 “去街上买只鸡,一起送过去。” 余勇一脸不服,赵与芮接过铜钱,大概看了下,正面是大观通宝,背面是‘当十’两个字。 字体全是瘦金体,这是北宋宋微宗时的铜钱。 当十代表十文。 舅舅给了了八枚,相当于八十文。 次日一大早,赵与芮和余勇上街,花了七十五文,买了只老母鸡,这让赵与芮感觉宋朝物价也不便宜。 两人拎着鸡来到齐彬家,刚到门口就愣了住了。 齐家大院的围墙周长足足有一百步以上,又高又长,气势不小。 “齐家这么有钱?”赵与芮动容道。 余勇左右看看,低声在赵与芮耳边道:“齐雄早期走过私盐,积累了一笔财富。” 此时南宋的盐政比较混乱,朝廷政令三番四改,官员贪腐不堪,民间多有走私贩盐之事。 第11章 别以为姓赵的就不打你 齐雄早年趁政令不严时,钻了空子,捞了一笔,后来见势不妙又回家买田屯种,还开了商铺,继续卖盐,当起富家翁,所以他是绍兴城里有名的富户。 “难怪能成大保长了。”赵与芮与余勇同时转头:“tui”,在齐家门口吐了口水,这才上前敲门。 很快有个汉子开门,这汉子看起来比较精悍,脸上有股凶气,估计是早年跟着齐雄跑私盐的盐户。 他听到来意,便让两人等会。 不一会儿,汉子重新出现,他似笑非笑打量了赵与芮和余勇几眼,笑道:“保长在正厅等着,两位小郎君请。” 余勇听别人叫他郎君,顿时眉开眼笑,挺高兴的。 赵与芮感觉有点不妙,这汉子表情态度和刚才截然不同,他想了想,进去之后就站在院子,大声道:“上次得罪了你家大郎,是我们兄弟的不是,今天专程过来道个歉,还望你家大郎海涵。” 说罢把老母鸡从余勇手上拿过来,递给那汉子:“有劳大哥帮忙打个招呼,改日,咱们再来拜访。” 说罢把心一横,又把买母鸡找零的五文钱掏出来,叭,塞在这汉子手上。 汉子一手拎着鸡,一手拿着五文钱,表情怪怪的。 但听他身后突然有人厉声大叫道:“二狗发什么呆,把门堵起来。” “跑啊。”赵与芮一听是齐彬的声音,转身就跑。 余勇反应慢了点,但也跟着他转身。https:/ 刚转过身,哗啦啦,脑后背后被扔了好几个东西。 他捂着头扭头一看,当当当,几个铜钱崩在地上,其中两个还崩到他前面。 余勇舍不得,弯腰跑过去就想捡。 等赵与芮跑出院门,回头一看。 “啊呀”余勇一声惨叫,已经被那个叫二狗的汉子按在地上。 轰隆,大门同时重重关上。 “特吗的。”赵与芮又往前跑了几步,还是停下,他原地狠狠跺了下脚,左右看看。 齐家大院对面有一排商铺,其中一个像是卖猪肉的。 他噔噔噔跑过去。 “赵二郎啊,买肉吗?”卖肉的居然认识他。 没办法,最近赵家两兄弟参与沂王竞选,整个绍兴城都知道。 赵与芮匆匆看了几眼,伸手一把从案桌上抓了东西在手:“借你的刀用下。” 说罢往右手袖子里一塞,转身就又跑向齐家大院。 “哎,这----别啊---”卖肉的叫都不来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与芮跑到齐家大院门口。 赵与芮拿走了他的剔骨刀,这刀又快又小巧,确实是杀人的利器。 卖肉的脸色苍白,想了想后,赶紧道:“浑家,快出来---”他叫出婆娘,自己匆匆跑向全保长家里。 赵与芮走回门口敲门时,都能听到全勇在里面的骂声和惨叫声。 “开门,老子来了。”赵与芮重重的敲门。 轰隆隆,院门重新被打开。 那个叫二狗的汉子面目狰狞的在门缝里看了他一眼,然后吱牙一笑,打开院门。 赵与芮推门而入。 只见全勇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 三四个汉子拿着草鞭,短棍在他身上打来打去,这几个可不是他们保户,而是以前跟着齐雄贩卖私盐的精壮,下手可不轻。 全勇一会骂一会叫,地上还有血。 齐彬坐在一张长凳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剥着瓜子,表情洋洋得意。 看到赵与芮进来,他更得意了:“跑啊,赵二郎你不是挺能跑的?你跑啊。” 砰,院门再次被关上。 二狗拿着一根长棍堵在赵与芮身后。 “住手,你再打下去,出了人命,报到官衙,有你好果子吃。”赵与芮怒道。 “你和余勇翻墙到我家偷东西,我们家少了十两银子,不打你们打谁?”齐彬笑道:“谁让你们翻墙进来的。” “嘶”赵与芮没想到这姓齐的这么阴险。 “给我连他一起打。” 赵与芮听到这话,快步往前冲。 擒贼先擒王,他是想先制住齐彬再说。 但四周几个大汉一涌而上。 他毕竟才十五岁,身体又单薄,还没靠近齐彬。 砰,腿上被人敲了一棍。 “啊”赵与芮当即半跪。 接着几个人一涌而上,噼里叭啦对着他一顿招呼。 这时他也没办法,只能先学余勇,双手紧紧抱住头,护住要害。 齐彬‘tui’,吐了个瓜子壳,指着赵与芮厉声道:“别以为你是姓赵的,老子就不敢打你。”表情嚣张无比。 两兄弟被一顿好打,然后被拖死狗一样拖到一起,两个成年大汉还一人一个,用脚踩在他他背上。 “大郎,下面怎么弄?”有人问齐彬。 齐彬这时起身,走到赵与芮兄弟两身前,居高临上,高高站着:“赵二郎,你俩服不?以后还敢和老子抢女人不?” “tui”余勇吐出一口血,一脸不服的看着他。 他才十五岁,当然不服,今天这里全是精壮大汉,以前他在自己家门口那条街,十五岁以下没人打的过他。 赵与芮抹了下脸上的灰,淡定的道:“你还比我大几岁,有种和我单挑?” “草”四周一片喝骂声,砰砰砰,又是一顿招呼。 吗的,这些人不讲武德啊,赵与芮再次抱起头和脸。 “狗东西,今天非要弄服你,来人。”齐彬厉声道:“去把街西头的徐家嫂子给叫过来。” 赵与芮脸色大变。 “齐彬,我拷你老母,你是不是人。”余勇破口大骂。 然后又被锤了几下。 边上有人问:“她要不来呢?” “你说赵二郎在我这,她肯定来。” 马上有人笑了,接着就打开门出了院子。 “你别动她,有什么冲我们来,男人欺负女人不算本事。”赵与芮冷冷看向齐彬,心中涌起一股杀意。 此时此刻,他无比的希望自己能成为沂王,并拥有无上的权势和力量。 “老子就要动她,还要当着你面动她。”齐彬狞笑:“一会你睁大眼睛看看,老子怎么玩她的。” 哈哈哈,四周一片狂笑声。 余勇对着他破口大骂,但不但没用,反而会遭来更沉重的打击。 赵与芮不出声,只是盯着齐彬。 齐彬距离他有六七步,他的刀还在袖子里,可身边全是壮汉,根本没机会近身。 沂王没选上,老子要是杀了他,会不会被判死罪? 第12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徐氏果然来了。 她满头大汗的出现在齐家院子,一眼就看到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两兄弟。 “二郎--”徐氏心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下一刻,她就像爆发了多年的压仰一般,对着齐彬怒吼道:“放了他们,你要什么,我给你。” “哎徐大嫂子还挺有个性的啊。”齐彬笑着想走过来。 “你放不放?你再来,我一头撞死在这里。”徐氏后退两步,来到院子边上。 她脸色决然,表情刚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 赵与芮动容的看着她,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徐氏,居然有这么刚强的一面,再想到她之前还跳过河,不由对她肃然起敬。 四周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齐彬也站在原地,没敢往前,因为去年徐氏就跳过河。 他看了看赵与芮,再看看徐氏丰腴的身段,心更加的羞怒,赵二郎这小白脸,除了长的俊俏一些,哪里比的上老子? “你让老子快活了,我马上放了他们。”齐彬恶狠狠的道。 “我不信你,你先放了他们。”徐氏接着又道:“我虽然是一个弱女子,但还是要脸的,不会像有些人一样,言而无信。” 齐彬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想强来,又怕徐氏真撞院墙。 左右看看,最后一跺脚:“放了他们。” 狗腿子们立刻放了两兄弟。 赵与芮伤的不重,赶紧起身扶起全勇。 全勇头都被打破了,还流血,伤势比他严重。 “你们快走。”徐氏歉意的看了下赵与芮。 赵与芮看了看她,没出声,然后一拐一拐,故意装着腿瘸,往齐彬走过去。 身后几个壮汉要涌过来。 齐彬挥手,表情得意,示意手下别怕。 赵与芮才十五岁,个子还比齐彬小半个头,加上腿都被打瘸了,他怕个毛。 “怎么,还不服?” “我认栽,愿意出钱,你说个数,我花钱消灾,让我们三一起走。”赵与芮沉声道:“五百贯够不够?” 齐彬眼睛一亮,没想到赵与芮会这么有钱? 难道是这次去了临安?官府赏的? 五百贯钱确实有点多,对齐大少爷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他贪婪的看了眼赵与芮,又看看徐氏。 徐氏静静站在原地,薄薄的衣衫紧紧贴在她的腰肢上,那隐隐约约的曲线,那美好丰腴的身段,让人看了就热血沸腾。 “赵二郎你看不起谁呢,老子今天要人不要钱,徐氏,我玩定了。” 齐彬嘴上说的好,心中却在想,一会人也要钱也要,不信赵二郎不拿出钱来,不给钱,老子打死他。 “草尼娘的。”他话音刚落,赵与芮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齐彬根本没把他在眼里,面带讥讽看着赵与芮,眼看着赵与芮冲到面前时,他猛的抬脚,就想一脚把赵与芮踹飞出去。 不料。 赵与芮挥起右手对着他脸上一甩。 哗啦,扑面一把泥土洒了齐彬满脸满嘴。 齐彬闭着眼睛又吐又骂,连忙后退。 赵与芮从侧边跟上,一个扫脚,绊在他后脚跟。 “啊呀”齐彬惨叫,扑通坐到地上。 等四周壮汉们怒骂着冲上来时,赵与芮手持剔骨刀,一手勒他头发,一手架在他脖子下面。 “都给老子站住,谁敢上来?”赵与芮的怒吼,瞬息震住全场。 此时齐彬已经睁开眼睛,看到赵与芮手持带着血的杀猪刀并没有害怕。 “赵二郎你吓唬我?”齐彬还笑了,他坐地上,鄙视的余光看向身后的赵与芮:“你毛都没长齐,连鸡都没杀过一只,你拿刀唬我----” “扑哧”赵与芮一刀狠狠扎在他大腿右侧。 “啊啊”齐彬顿时惨叫。 四周诸汉子顿时目瞪口呆,果然不敢上前。 “哈哈哈。”余勇大笑,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走到齐彬面前,突然弯腰低头,叭,叭,叭,连抽齐彬三个巴掌:“狗东西,敢打你勇爷。” 然后又觉的不过瘾,叭叭叭,又抽了三巴掌。 齐彬也是个狠人,被捅了一刀,又被抽了六个巴掌后,他还是狰狞的瞪着两人:“你俩有种以后别在绍兴出现。” “还嘴凶?”余勇大怒。 “把他拎起来,走。”赵与芮力气小,并让余勇和他一起,两人挟扶着齐彬往外退。 此时齐家院子里鸡飞狗跳,有人往后院跑,估计是去报信,也有人往官府跑。 徐氏整个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匆匆来到赵与芮身边,表情十分惊慌和担忧。 “你快走,先去报官。”赵与芮很冷静,飞快的对她道:“一口咬定齐彬贪图你美色,派人劫你入齐家,我们两兄弟是过来救你的。” “妾身明白。”徐氏重重的点了点,转身就走。 齐彬听了冷笑,绍兴县令和他父亲齐雄关系不错,岂能听你们一面之词。 几人慢慢退到院门边,但没打算出去。 现在出去就是大街,只会让更多的人看到,所以赵与芮打算在这里等官衙的人过来。 齐彬见状,又道:“你们俩最好带着徐氏赶紧跑,然后保佑别被老子抓到。” “闭嘴你。”余勇对着他脸上又扇了一巴掌。 “tui”齐彬是个狠人,张嘴吐出口血,冷冷看着余勇:“你再落到我手,我非弄死你不可。” “握草”余勇勃然大怒,立刻看到赵与芮手中的刀上,眼中也闪过一丝杀意。 齐彬没想到自己自己也惹到狠人了,因为他心里看不起赵二郎兄弟。 他自己十三岁就跟着父亲走私私盐,杀人放火啥事没干过,真没把余勇两人放心里。 三人就在院内台阶下,齐彬腿痛吃不消,坐在原地,赵与芮拿着刀挟持着在他身后,余勇不时往后面看,生怕后面院门里冲出什么人来。 对面不停叫他们放人,说不计较,先帮齐彬止血什么,赵与芮一概不听。 双方对持了也没一会,院子内外同时来了人。 “赵二郎把刀放下。”先来的是个中年大汉,长的魁梧高大,一脸凶煞,正是准备接任大保长的齐雄。 “与芮快把刀放下。”接着院外冲进来一波人,舅舅全保长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役。 “把刀放下。”衙役们也纷纷叫道。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齐彬此时已经失血过多,脸都白了,但他嘴还凶,拼力大声叫道:“爹,赵二郎兄弟翻墙进我家院子偷东西,被孩儿抓到,还拿刀捅我,请爹爹千万不能放过他们。” “周大哥,牛大哥,不能放过恶贼啊。”最后这句话他是对两个认识的衙役说的。 院子里的汉子们纷纷大叫,这两人是小贼,翻墙入院偷齐家的东西。 这些人颠倒黑白,冤枉好人。 “草尼娘的。”全勇年轻气盛,听到这话再也没忍住,劈手夺过赵与芮手中的刀,扑哧,一刀捅进齐彬的后心。 第13章 真是太剌激了 “我的儿呀。”齐雄一声惨叫,几乎晕厥,身体也摇摇欲坠。 全勇的一刀简直震惊四周,全勇的父亲全保长看的也是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随着齐彬的身体缓缓滑落到地,现场顿时炸了锅。 “打死这狗东西,打死他。”齐雄疯狂怒吼,数个大汉一涌而上。 “住手,住手,都是街坊—”姓周和姓牛的两衙役又惊又怕,连忙拔刀,冲上来拦在全勇和赵与芮身前。 看衙役拔刀,汉子们还是愣了下。 但齐雄可不管,他也是刀口上讨过生活的人。 他状若疯狂的上前厉声道:“周来,牛宝,你俩让开,今天老子要弄死他。” “杀人偿命,朝廷有司一定会治他的罪,齐员外不要再冲动了。”周来客气道。 齐保长在当地也算富户,好多人会尊称他一声员外。 齐雄也是个狠人,难怪儿子像他。 他二话不说转身入屋,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柄长刀,看的周来和牛宝两衙役倒吸一口冷气。 “让不让?老子的刀可不长眼?”齐保长是疯了,儿子被杀,今天说什么也要弄死全勇。 全勇年纪虽然小,也是个狠人,他挥动着手中的剔骨刀,狞笑道:“来啊,老子今天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赵与芮一把拎起他后面衣领,杀你妹,快走。 全勇虽然发育的早,也是人高马大,但毕竟年纪还小,正面和齐雄这种人干,肯定不是他对手,他拖着全勇就往院外去。 “别拉我呀表哥。”全勇一边怪叫,一边后退,尤自不服。 两衙役赶紧跟着后退。 “齐员外别冲动。”周来一边退一边提醒齐雄。 “狗东西。”齐雄提刀就追。 “我的吗呀。”全保长也是转身就跑。 场面极其滑稽,全保长、两衙役加赵与芮和全勇冲出齐家在街上跑,齐雄提着刀在后面追。 齐家还有一些汉子们拿着棍鞭之类在后面跟着,但这些人知道对面有衙役,当然也是做做样子,不敢死命追,只有齐雄一个人跑在前面。 “这边,这边--”周来一边跑一边教赵与芮两人。 五人左拐右拐,跑了有五六分钟,个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后面齐雄居然还在追。 “齐员外疯了。”牛宝怪叫。 周来白了他一眼,你儿子被人杀了,你也疯。 但他们不敢停,继续带着赵与芮几人往前跑。 终于,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地方。 县衙到了。 “救命。”全保长气喘吁吁大叫。 周来和牛宝却是目瞪口呆,只见县衙门前有好多衙门里的兄弟,知县许天元也在,还有几个都不认识。 突然看到周来等人跑过来,许天元也是一脸意外。 “许大人,杀人啦,杀人啦。”周来气急败坏跑到许天元面前,用手指向身后执刀追来的齐雄。 许天元身边很多衙役,哗啦啦一涌而上。 “站住,齐雄你想干什么?”许天元怒道。 齐雄这时也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毕竟年纪大了,跑不过赵与芮这些年轻人。 他弯腰把刀柱在地上,拼命的喘气,一边喘气,一边指着全勇,眼泪都止不住的流出来,就是说不出话。 周来这时贴上前对许天元道:“全保长儿子全勇杀了齐雄儿子,齐雄要疯了。” 许天元瞪着眼睛:“如何弄成这般?” “回大人。”赵与芮的声音响了起来:“那齐彬垂涎寡妇徐氏美色,派人诱拐徐氏上门,我与全勇上门要人,反被他们驱打,大人请看全勇身上的伤---” “小的实在被打的受不了,这才反击,失手误伤,求大人明鉴啊。”全勇也哭叫道。 周来和牛宝两人嘴角一抽,刚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不过两人还没机会说话,边上又有人叫起来:“知县大人,刚刚民女就是想状告齐氏父子。” 原来徐氏也在边上。 她从齐家出来就跑到县衙来报案,但县衙有事,有衙役让她在边上稍等会。 此时齐雄也终于回过气来,他提着刀上前:“许知县,事情不是这样的,明明赵与芮与全勇翻墙到我家偷盗,被我儿发现,全勇为了逃命,拿刀劫持我儿,最后还将其杀害,求大人作主啊。” 现场有点乱,你一句我一句,听的许天元头晕。 但他算是听明白了:“赵与芮,你也参与这件事了?” “回大人,小生是为了申张正义。”赵与芮正义凛然的道。 “赵二郎你再放屁。”齐雄大怒。 “肃静。”县令许天元勃然大怒。 四周瞬息安静下来。 许天元板着脸看向众人,数息之后,突然脸色一变,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转身往身后看去。 他身后有三匹马,三个人站在马前,也正看着他。 “梁主簿,您看这事?”许天元媚笑问。 姓梁的主簿看看众人,然后看看赵与芮,突然一指手:“你,进来。” 说完眼神示意一下许天元。 许天元一把拉了下赵与芮,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赵与芮走进县衙。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下:“这些人都不许走,等本县回来。” “是大人。” 又对齐雄道:“齐员外稍等,本县自会主持公道。” “好。”齐雄挥着刀朗声道。 于是大伙一个个莫名其妙等在县衙门口,很快引来好多百姓围观。 赵与芮一头雾水跟着梁主簿等人进去。 到了大堂之后,里面就只有梁主簿、许天元,还有一个脸色白净的中年人。 那白净的中年人这时问:“你就是燕懿王(赵德昭)十世孙赵与芮?” 赵与芮一听他的声音感觉就不对,但马上点头:“是。” 中年人点头,看了下梁主簿后,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卷东西。 接着他尖尖的嗓子,发出长长的拖音:“燕懿王十世孙,宗室赵与芮接旨--” 赵与芮脸色大变,赶紧想跪下。 梁主簿却是拉了他一把,示意他走到梁主簿方向。 与许县令三人,面南朝北,跪在当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宗室赵与芮,才惟明哲,至性仁孝,好礼无倦,畴咨文武,为懋隆国本,以绵宗室无嗣之休,宜立与芮为沂王嗣子,以袭王爵,赐名贵诚(为阅读流畅本书还叫与芮),可令有司,备礼册命,钦此---” 赵与芮欣喜若狂,几乎不敢相信。 圣旨中最重要的四个字是以袭王爵,这证明他不需要和很多大宋宗室那样,一级级从普通官员升上来,而是直接世袭了沂王。 前一刻他还涉嫌翻墙偷盗和杀人,一转眼就变成沂王。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真是太剌激了。 第14章 人命如蝼蚁 等到梁主簿在赵与芮背后按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赶紧磕头:“臣接旨,叩谢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对南宋礼仪完全不懂,也没印象,只能随便说几句话,磕几个头,也不知道对不对。 等他起身时,发现那许知县抢先一步先爬了起来,接着双手扶着赵与芮,一脸谄媚。 “沂王慢点。”许知县满脸媚笑,眼中全是讨好之色。 大宋宗室还是不少,但能一步封王的可不多,更别说赵与芮是权臣史弥远亲点,许知县哪里敢怠慢。 “拜见沂王,下官宗正寺主簿梁成大,这位是入内内侍省都知姚必之,姚都知。”梁成大这时也微笑向赵与芮介绍。 这会赵与芮也不认识梁成大,如果他熟读宋史就会知道,史弥远有七名心腹,历史上称之为四木三凶。 “四木”是是薛极、胡榘﹑聂子述﹑赵汝述四个人,这四人每一个名字中都有一个“木”字,“三凶”则是指李知孝、梁成大﹑莫泽三人。他们三人依附史弥远,排斥异己,不遗馀力残害忠良,被人们称之为“三凶”。 史载梁成大,天性残暴凶狠,心术凶险,贪婪成性,强取豪夺。 别看他现在笑眯眯挺客气的,为人出名的残暴和贪婪。 这时的梁成大还是宗正寺主簿,宗正寺正是负责管理皇族宗室的部门,圣旨中的有司就是他了,带来了银册银宝等代表沂王的信物。 而入内内侍省是南宋宦官部门,姚必之是宋宁宗身边重要宦官。 前些日子,官家在史弥远多次的建议下,终于下旨,册封赵与芮为沂王嗣子,世袭沂王,并赐改名。 南宋的宦官不像北宋那么有权,姚必之虽然是皇帝亲随,但和史弥远关系也相当好,亲自过来颁旨。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到绍兴,赵与芮就牵扯进一件杀人案。 此时圣旨已下,史弥远在官家面前把赵与芮吹的天花乱坠,什么温和仁厚,什么人品贵重,迫使官家直接封王,官家还特意赐名--贵诚,即为贵重诚信之意。 这要杀人的案子被官家知道还得了? 所以梁成大第一时间把赵与芮叫进县衙。 “沂王能不能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梁成大这时认真的道:“请沂王最好不要掩瞒,” 赵与芮如实照说,他们原本是想过去示好,但齐彬以前和赵与芮有仇,还取笑他当不了沂王。 梁成大认真听了一遍,心中暗暗鄙视,这赵与芮年纪轻轻,和寡妇徐氏乱七八糟,果然不堪大用。 不过正好,史相就需要这样的沂王。 “梁主簿,现在该如何办?”知县许天元恭敬的问。 他以前和齐雄关系不错,齐雄每天也孝敬他,但现在关系到史弥远,许天元可不敢乱来。 梁成大背负双手,来回度了几步,思索片刻,道:“陛下圣旨已经下,这个时候,沂王肯定不能出事。” 赵与芮顿时一脸激动的看着梁成大。 “那齐雄还在外面呢。”许天元道:“这家伙儿子被杀,岂能善罢干休,他早年走私贩盐,过的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为人凶悍不法,现在还拿着刀在外面。” “他走私贩盐?”梁成大眼睛一亮,下一刻,脸上缓缓露出贪婪之色:“家中是不是很富?” 许天元马上道:“正是,他现在还在卖盐,是咱们绍兴城里有名的富户,为了能干上大保长,他刚刚出了五百贯。” 赵与芮嘴角一抽,看了眼许天元,估计这钱都是这狗官拿了。 “那就没问题了。”梁成大冷然道:“齐雄为谋巨利,勾结伪金,走私盐铁,被---” “杀人的叫啥?” “我表弟全勇。” “被义士全勇发现,齐雄令其子杀人灭口不成,反被义士所杀。” “齐家见利忘义,出卖大宋,通敌卖国,当抄没其家,斩首示众--” 嘶,许天元、赵与芮两人齐齐倒吸了口冷气,一脸惊恐看着梁成大。 三凶之名,名不虚传。 这是赵与芮第一次见识了梁成大的凶残和贪婪,更感受到了此时南宋普通百姓商贾们命如蝼蚁的悲惨,如果他没有成为沂王,或许明天,被杀的就是他全家。 梁成大说完后便看向姚必之,笑道:“姚都知,您看?” 姚必之几乎没有犹豫:“就这么办,主罪走私盐铁。通敌叛国即行。”姚必之也不想把宗室的人和事带入进去。 这件事,要完全与赵与芮无关才行。 于是,大宋一家富户的命运,就在这小小的县衙里,被两人决定。 外面齐雄还在等许天元主持公道。 不一会,县衙内有人出来,叫了个衙役班头进去。 片刻后,那班头出来,又叫了好几个人进去。 再过一会,那几个人又纷纷出来,手上全部拿了兵器,有铁链,有长刀,居然还有弓弩。 南宋县衙都配有弓兵、弓弩,但一般很少用到,怕遗落。 几人涌出来,挥手示意更多的衙役往前,接着把齐雄团团围住。 “?”齐雄满脸问号。 “齐雄,把刀放下。”一个衙役突然叫道。 “你们想干什么?”齐雄又惊又怒:“我儿子被人杀了?” “扑”他话音未落,胸口一痛,对面一弩射在他胸口处。 “唔”他一脸不可思议。 “齐爷。”他身后的庄客们纷纷尖叫起来。 “齐雄走私盐铁,通敌叛国,条条死罪,敢反抗则,杀。”一个班头厉声大喝。https:/ 众捕头衙役一涌而上。 现场顿时惨叫连连。 七月中旬,绍兴富户齐雄被官府查出走私盐铁到黄河边,勾结伪金国,以叛国罪,全家抄斩。 齐家被查抄的第二天,赵与芮就被叫到齐家大院。 很多衙役在院子里搬来搬去,一批财物被搬到大门口。 赵与芮进来时,看到门口堆着五六口箱子,还有很多零碎的玩具,像古董,花瓶,甚至还有珊瑚。 珊瑚这玩意,好像在宋朝有很多人把玩,赵与芮在史弥远家里也看到了。 “拜见沂王。” “拜见沂王。” 他还在看这几箱珍宝,迎面有两个衙役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赵与芮抬头,却是周来和牛宝两人。 “周捕头,牛捕头,两位好。”赵与芮也客客气气的道。 第15章 一下暴富 两人表情没县令许天元那么谄媚,毕竟许天元要指望史弥远提拔,这两人基本就是一辈子呆在县衙当衙役了。 “里面请。”周来和牛宝带着赵与芮往里面。 赵与芮脑子里缓缓回想周来和牛宝,两人也算是街坊,距离全保长家也就一条街,在绍兴城里名声也不错,没做什么欺压百姓的事,要不然全保长当天也不会去找这两人。 “当天多亏了两位,要不然我和表弟就危险了,上次惊慌失措,只顾着逃命,都忘了谢谢两位。”赵与芮想到这里,突然停下,向两人抱了抱拳。 两人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称不敢不敢。 此时两人看向赵与芮的眼神变的不同。 “听说沂王明天就要去京师了?小的预祝沂王一路顺风。”周来这时道。 赵与芮微笑看着两人,突然道:“两位愿不愿意,陪我一起进京?” “。。”两人顿时目瞪口呆。 “你们先别急着回我,好好想想,如果愿意,家人可以带着一起进京。”赵与芮淡淡的道:“我刚到京师,前途未知,身边也需要信的过的家乡人。” “当然,这事我也得问问才能决定,若不能成行,你们也不要怨我。” 周来和牛宝呆呆看着赵与芮,就感觉年轻的赵与芮与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但等他们到了另一个院子,远远看到县令许天元时,赵与芮表情一变,走路姿势也是大摇大摆起来。 瞬息好像换了个人。 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沂王来啦。”许元天老远就招呼,直接从另一个院子里出来迎接。 出来后看到周来他们,又是换了副面孔,肃然道:“你们在外面守着。” “喏。”周来和牛宝便远远站在院子外。 两人目送着赵与芮走进院子,很快目光对到一起。 “怎么说,来哥,去不去京师?”牛宝长的比较魁梧高大,真像个大壮牛似的,也是绍兴衙门里的一把好手,这会表情有点兴奋,似乎很是心动。 周来身材瘦长,看起来文质彬彬,一看就知道比牛宝聪明多了。 他静静想了片刻,突然从地上拣起一根长长的树枝,然后道:“牛宝你拿我的树枝?我树枝是刀,不能抓刀刃。” “。。”牛宝。 “来拿啊。”周来道。 牛宝一把伸手拍向他的手,弄了几下没弄开,气道:“你倒是松手啊。” 周来吱牙一笑,这才松手,牛宝生气的剥开他手指,夺过树枝,然后往地上一扔:“干嘛呢。” 周来没出声,心中在想,当天全勇一把就从赵与芮手上夺过刀,哪这么容易。 怕是赵与芮也是故意如此,想致齐彬于死地。 这个赵与芮,挺有意思的,到底去不去京师呢? 他想到赵与芮刚才说的话,刚去京师,前途未卜,希望有些信的过的家乡人。 沂王又不是绍兴人,全勇才是,他倒真会说话。 --- 拷,赵与芮瞪着眼看着屋子里。 这是齐家内院,此时在内院的屋子里,摆放着二十几个箱子。 箱子里全是白银,铜钱和会子。 会子即纸币,北宋用的是交子,南宋改称会子。 “齐家真是有钱,要不是我们崛地三丈,也弄不出这么多钱。”知县许天元谄笑道。 齐家共有三百多亩粮田,此时南宋的田价来回太大,各县各府州区别天壤之别,有些上等田可以卖到八十贯一亩,有些只能卖两贯一亩。 但平均在二十到三十贯一亩左右,江南等地会更贵点。 梁成大他们将齐家一百亩差等田充为公用,余下两百多亩卖为银子。 此时南宋主要用会子和铜钱,银子比较少,也很值钱,只有在大宗交易和官方层面用的比较多。 二百多亩田和一些商铺,共卖得银两七千四百两白银。 另从齐家查没的财产中截留了两千四百贯铜钱,三千七百贯会子。 其中齐家的几处房产俱被处理,变现为铜钱和会子。 现场二十几个箱子里,共有超过万贯财产,真正的家财万贯。 “tui”赵与芮狠狠吐了口水:“齐雄丧心病狂,鱼肉乡民,通敌卖国,积聚万贯家财,真是我大宋的败类。” 说罢转身看向梁成大,一脸正经的道:“多亏梁主簿明察秋毫,姚都知深明大义,许知县仗义出手,还绍兴百姓朗朗晴天。” 许知县一脸正义凛然的表情,姚必之则满脸笑意。 梁成大却是深深看了眼赵与芮,缓缓道:“此处折钱共一万四千五百贯。”(嘉定年间约一两银子换两千铜钱,一贯铜钱换三贯会子) “本官提议分为五份。” 他看向四周,几人都不说话。 “丞相一份,我们四个,每人各一份。” 姚必之和许知县的脸上顿时笑成了花。 “不妥,万万不妥。”突然赵与芮沉声道。 “。。”几个不可思议看过来,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新任沂王这么贪啊? 梁成大的脸也瞬息变的一片通红,瞪着赵与芮。 “梁主簿和姚都知从京师奔波劳累,又为绍兴扫除国贼,许知县,我觉得咱们可以少分点,当让一成给两位。” 让你吗哟,许知县心里肯定在骂娘了,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表情谄媚道:“沂王说的有理,下官支持沂王。” 梁成大嘴角微抽,没想到误会沂王了。 姚都知明亮的眼光投向赵与芮,不由觉得年轻的赵与芮越来越顺眼。 “沂王。”梁成大这时看了眼赵与芮,眼光示意他到边上说话。 两人随即来到西侧,远离姚必之和许天元。 “大王,你以后对下臣,得称本王,不可再称我。”梁成大第一句话很认真的道。 此时南宋的藩王,一般直呼封号,比如沂王、荣王。但也可以称大王,通常叫大王更有亲近之意,若是部下更应称大王。 梁成大因赵与芮要多分他一份钱,亲切的叫起大王。 “啊”赵与芮啊了下,然后满脸感动之色:“多谢梁主簿指点,本--王知道了。” 梁成大又道:“大王心意咱们领了,但--其中还有丞相一份,咱们---” 他的意思,他和姚必之,不能超过史弥远,说罢,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赵与芮。 “啊”赵与芮又啊了声,恍然大悟点点头:“本王明白了。”他抬头看向梁成大,尚能感觉到梁成大眼中浓浓的贪婪之色。 两人很快回到原来位置,梁成大道,多谢沂王心意,还是均分五份。 许知县大喜。 接着五人把白银、铜钱、会子大概平分为五份,其中丞相史弥远和赵与芮略多了几十贯。 这样赵与芮突然一下暴富,分得白银一千四百八十两,铜钱四百八十贯,会子七百五十贯,足足有五个大箱子。 想想前两天全勇连地上掉的几文钱还想去拣,这就不难想象为啥无论古代现代,大伙都想着当官,并渴望权力。 第16章 我全家谢谢宋神宗 分完钱后,许天元表示,他将派人先把箱子送到县衙,明天雇佣几辆马车,送沂王一家往临安,大伙各会有马车载着银钱同行。 从内院出来,周来和牛宝还在外面,看到赵与芮,周来马上贴过来,小声道:“请大王给小的一点时间,小的回去和浑家商量下。” “应该的。”赵与芮拍拍他肩膀,周来这么说,基本等于同意了,不然也不会叫他大王,多少有些亲近之意。 赵与芮马上便道:“你们在县衙月收入多少?” “县衙的月俸禄是八百文。”周来道,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但宋朝衙役收入不高,历代王朝的衙役收入都不高,但为什么还有人干?主要是有额外收入。 宋朝衙役的收入主要靠灰色收入,只要有案件发生并由他们出差,就可以从中得到规费或贿赂,还有人可以依靠手中的权力,比如看牢的,打板子的,具能捞到好处。 通常一个衙役,只要面黑心狠一点,一年三四十贯以上还能随便弄弄,再孝敬些上官,肯定能余下不少,远远超过俸禄。 而周来和牛宝办事比较靠谱,他俩也收好处费,但没这么心狠,这也是赵与芮愿意拉拢他们的原因之一。 这两人每年额外收入都在二十贯以内,过的算是比较清苦。 赵与芮想到父亲当县尉时,月俸大概六七贯左右,家里过的也是一般般。 “本王刚继沂王位,也不能一下狮子大开口,暂给两位每人月俸五贯。” “但本王保证,只要你们两人用心办事,将来必然只会每年增加,不会减少。” “这次如果决定搬家,先各拿五十贯为搬家费用。” 周来和牛宝两人大喜,赶紧抱拳道:“多谢大王厚爱,我们一定说服浑家。” 当晚许天元在县衙后院宴请赵与芮,梁成大、姚必之。 酒宴上,赵与芮向梁成大请教了一些当藩王的注意事项,还有自己的福利,梁成大自然侧囊相告。 此时赵与芮才知道,自己能当上沂王真是运气不错,首先要谢谢史弥远的极力推荐。 宋朝不像明朝直接封王,宗室封爵制度非常严谨、甚至可以说苛刻,到死都没有封王的宗室一大把。 两宋宗室一般先授外官,然后节度使、府尹;然后再赐封郡公、国公、郡王、嗣王、直至亲王,一步步晋升。 另外,有宋一朝,没有子孙可以世袭的规定,像赵与芮的祖上是赵德昭,太祖的次子,原来的太子人选。 宋太祖当了十几年皇帝,但到太祖死时,做为太子人选,可怜的赵德昭都没有封王。 因为不能世袭,所以传到赵与芮这脉时,居然已经穷苦至此,和百姓无疑。 赵与芮父亲好歹还弄了个官身,做过九品县尉,如果赵与芮没有被史弥远选中,他将来连县尉都没有,可能终生就是过普通百姓的生活。 然后除了要感谢史弥远,更要好好感谢宋神宗。 元丰三年(1080年),宋神宗感念于父亲英宗是由濮安懿王赵允让一系过继给仁宗赵祯为嗣、从而得承大统,于是加封在世的本生伯父—淮康军节度使、濮国公赵宗晖(赵允让第四子)为嗣濮王,并特诏嗣濮王可以如同安定郡王一般世袭传承,不必降等承袭。这是宋代第二家具有世袭资格的王爵(嗣王级别)。xbiquge 宋神宗首开宗室承继大统者追封本生家族为嗣王,并且可以不降等承袭的规定。 这个‘不必降等承袭’四个字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没有这个开创,赵与芮正常的封爵途径,要先授外官、节度使、府尹,然后郡公、国公,起码要升个几年才能到国公,然后就到此为止了,你必须降等,你是沂王嗣子,但当不了沂王。 按宋制,沂王从一品,食邑五千户,但食邑是虚数,主要收入和好处,还要看‘食实封’,食实封约为食邑四成。 沂王食实封即为两千户,朝廷每户每月给钱二十五文。 即从现在起,赵与芮每月工资是五十贯,另外有些小福利,几乎忽略不计,因为这是南宋不是大明。 这份工资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相当不错,前天买只鸡花了七十五文,按这个折算,他一个月可以买六百六十六只大母鸡,妥妥的高收入群体。 但这待遇可是没法和明朝宗室比的。 他赵与芮现在一亩田都没有,按宋制,如果有实职差遣,他才会有‘在职田’,所以现在他的收入,大概和一个八品县令差不多。 夏天天黑的晚,加上明天也有事,几人也喝没多久,等赵与芮出来时,外面天还没完全黑,他在站门口长舒了口,心里道,我替全家谢谢宋神宗,恩,还有史弥远。 表弟全勇就在门外,看到赵与芮立刻大喜的贴过来:“表---大王。” 然后挺了挺胸,一副忠心耿耿的表情。 全勇同样十五岁,因为发育的早,个子比赵与芮高很多,而且从小在街上打架斗狠,相当勇猛,要不然也不会下狠手杀齐彬。 他这个子如果和赵与芮一起当兵,赵与芮要吃亏的。 因为宋制,当兵按个子发饷,个子矮的可能只有五百文每个月,个子高的能拿到一贯以上。 赵与芮看了他一眼,想到他狠下杀手,捅杀齐彬的一幕,心中非常欢喜,“王你妹,叫表哥。”赵与芮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走,回家。” 全勇嘻嘻一笑,感觉表哥当了沂王后,暂时还没什么架子,但最近不知为什么,经常说话加个你妹。 他屁巅巅跟在表哥身后:“表哥,我爹去不去临安?” “都去,只要他愿意,都带去。”赵与芮心想,身边需要用的人很多,舅舅虽然有点势利,但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的。 “徐氏呢?”全勇又道。 “。。”按说只是一个寡妇而已,以后什么样的美人会没有。 不过,赵与芮初到临安,还是想有些信的过人可以用。 更何况,现在一些年轻的小娘们啊,未必有徐氏这么有味道。 “明天你起早去她家问问,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如果愿意,啥也别带,带两身换洗衣服就行。” “好勒。” 两兄弟一边说着回到家,刚推开门,里面就有身影冲出来。 第17章 大宋皇朝,我赵与芮来了 “与芮回来啦。”舅舅全保长一脸讨好之色。 “爹你跟表哥走不?”余勇问。 “你这狗崽子,爹爹不去看着你,指不定你给与芮捅什么大篓子--”全保长还要长篇大论。 赵与芮大手一挥:“把田和房子赶紧卖了,以后每月五贯工钱。” “好”全保长喜出望外。 “表哥我多少?” “五贯。” “好啊。” “特娘的,你这么小,拿三贯就可以了,你表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两父子在后面装腔作势。 赵与芮慢悠悠走回自己房间。 心中想着,已经二十贯没了。 他身为沂王,每月才五十贯,雇佣了四个人,就花了一半。 这大宋朝的王爷不好当啊,要不是梁成大够狠,让他最近狂捞一笔,到了临安就要过苦日子。 这要在大明,老朱给俺一万亩田,再整个三护卫,一万多兵马,然后再弄一堆官员宫女加宦官侍侯,那小日子,还不嗖嗖的,那需要自己掏钱啊。 赵与芮正在房里想的美滋滋,外面传来脚步声,不多时,母亲全氏出现在门口。 “娘还没睡呢?”赵与芮客气道。 全氏有些歉意的看着他,因为从临安回来后,她就感觉小儿子好像和自己有些疏远。 在她看来,或许是自己逼小儿子退出沂王之争,所以小儿子对自己有了些许意见。 “与芮呐。”全氏上前,再次轻轻抓起赵与芮的双手。 赵与芮没办法,只能尽量让自己脑海里回忆前世的娘。 “上次在临安,是娘不对。”全氏小声道:“与芮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娘从小最疼孩儿,孩儿岂会这么想。”赵与芮好声道:“娘别再胡思乱想,以后我们一家人,当齐享荣华。” 全氏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她忙问:“与芮封为沂王,与莒会有何爵?” 赵与芮不动声色道:“按咱们宋制,大哥暂时也没什么,等孩儿见过陛下,找机会为大哥求个官位吧,但孩儿不能担保,朝廷有朝廷的制度,娘是知道的,我们祖上几代,都有没封官的。” “哎。”全氏长长叹了口气,她只好道:“与芮会有多少俸禄,多少田产?” 赵与芮这时有点不高兴了,但还是强忍着道:“孩儿没有实职,暂时没有田,俸禄每月只有五十贯,但已经用了二十五贯。” “这样吧,到时每月再给娘五贯。” “用了二十五贯?”全氏目瞪口呆。 赵与芮道,我刚到临安,身边也没人可用,所以你哥哥我的舅舅还有全勇要带走,还另外聘请了三个人,一共用了二十五贯。 “请个人要这么多?与芮可别被人骗了,其实这些事,你可以交给娘来办?身边的人一定要贴心可靠--”全氏似乎想拿他的经济大权,估计赵与芮年纪还小,会听自己的话。 不料,赵与芮脸色微沉,重重的道:“娘不要再说了,孩儿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王府的事,孩儿自己会处理,到是大哥这么大年纪,还没娶妻,事业未成,娘多关心才是。” 全氏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娘还有事吗?今天孩儿很累,想早点睡。” “没事没事了。”全氏喃喃着,闷闷不乐回到自己房里。 房里有人在等着,赵与莒看到她回来,急急问:“娘亲,与芮怎么说?” “与芮--每月给我五贯钱。” “才五贯?”赵与莒怒道:“哪有对自己娘亲这么小气的?” 接着又马上道:“那我呢?” “。。”全氏。 她脸上通红,结结巴巴道:“以前--咱们没什么收入,也是这样生活,以后每月有五贯---定然--会好很多--” 赵与莒咬牙切齿:“就算不给钱我这个大哥,总要帮我求个一官半职?” “与芮说有机会见到陛下,不会忘了。” “那用见到陛下,只要向史相开口,必然无忧。” “哎,娘改日再去说说罢。” 第二天一大早,县衙送过来两辆大马车,其中一辆,装的全是银钱会子。 今天中午吃过饭后他们就要启程前往临安。 舅舅全保长着急把田和房子卖掉,跟外甥去临安享福,不料赵与芮突然找到他,让他别卖了。 接着赵与芮叫来全氏和大哥:“按宋制,你们现在身份未变。” 因为赵与芮是过继过前沂王为嗣子的,现在已经不算是全氏儿子和家人。 “舅舅的田和房子给你们留着,等将来我为大哥求到官位再说。” 赵与芮本来想把大哥和母亲都带到临安,但昨晚母亲上门后,他改变了想法,这两人若带进王府,怕以后徒生事端。 “啊?”全氏大惊失色,没想到还要留在绍兴。 “与芮,你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娘亲--”赵与莒当场大怒。 “你在喝斥本王?”赵与芮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刚刚他还自称我,瞬息转为本王。 他突然翻脸,把赵与莒与全氏都吓了一跳。 刚刚气势汹汹的赵与莒被赵与芮当众喝斥了下,整个人都吓呆了。 他好像不认识似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以前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弟弟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哎哎,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与芮不是说了,以后会为你们求官--”舅舅知道临安发生的事,全氏开始想让赵与莒一个人去相府,差点让赵与芮当不了沂王,这事却是妹妹全氏做的不地道在先。 他现在无奈的站出来当和事佬,明显偏向赵与芮。 全氏轻轻抽泣,不敢拒绝,心中非常后悔临安的决定。 母子两人,只能暂时留下。 赵与芮见状,又好声道:“孩儿现在刚去京师,也不知道自己会何去何从,总等见过陛下和史相再说,总之大哥那边,定会找个机会帮他求官。” 全氏赶紧点头称是,赵与莒犹豫了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有劳与芮了。” 没一会,周来牛宝带着家人,全勇带着徐氏都来了。 周来牛宝都只带了婆娘和儿子,周来父亲尚在,打算留在绍兴。 两家共有八口人。 这样两辆马车就不够了,赵与芮让全保长和全勇又上街找了两辆马车来。 下午,他们四辆马车和梁成大、姚必之的马车汇合,一起前往临安。 临行前,赵与芮让全勇拎了个大箱子悄悄塞给梁成大。 梁成大不动声色的收下。 回来后,全勇不甘心,表哥身为沂王,为何还要给那主簿银钱? 这次赵与芮送了三百贯出去,他一共才得到两千多贯,也算是个大手笔。 “此人极为贪婪,而且残暴。”赵与芮这时在马车里道:“在县衙就决定杀人灭口,诛杀齐家,夺其产财。”他有句话没说,这种人,暂时不能得罪。 “别看他官小,他在史相面前是说的上话的人。”赵与芮道:“现在他在史相面前说一句话,比我自己在史相面前说一百句都有用。” 关键是,梁成大收了好处,有些原本可说可不说的事,他就可以选择不说。 全勇若有所思,片刻后笑骂道:“特娘的,这沂王和官,也不好当啊,这么多道道。” “那是当然。”赵与芮道:“小勇,咱们现在还需仰息他人,你到京师可要一切低调,千万不要惹事生非。” “表哥放心,这好日子才刚开始,我岂能拖表哥后腿。” “驾”全勇奋力扬鞭,驱马往前:“临安城,我来啦。” 大宋皇朝,我赵与芮来了。赵与芮心中也暗暗的叫着。 第18章 当投其所好,让沂王天天开心 南宋这会,出行以水路比较多,他们坐马车到码头,然后上船,可以一直到京师,七月上旬,赵与芮一行来到临安。 当天先入住皇宫附近候潮门里泥路西的都亭驿,都亭驿是一个接待外使据点,又称客省或四方馆。 礼部有官员拜见赵与芮,告知了他一些事项,过几天官家会亲自招见,还和他说了下,到时他应该有什么礼仪,宫中称呼,并要为他量身定制沂王的袍服,礼冠等诸多物件。 此时赵与芮才知道,他在京师有个嗣母叫俞氏。 他袭继的沂王为赵抦王位,做为赵抦嗣子来世袭,而赵抦是死后被追封沂王。 赵抦是宋孝宗赵昚的孙子、魏惠宪王赵恺的次子,受限于宋朝宗室制度,他到死都没有世袭父亲的魏王爵位,当然了,宁宗其实对他挺好,只是赵抦英年早逝,应该没来的及封上,死后才追封了沂王(降等承袭)。 他临终前上遗表说自己的儿子不幸夭折,但还有高堂老母需要侍奉,且本支香火也无人奉祀,请陛下在近属中选择昭穆相当的宗子,过继来以奉魏王支系的香火。 宋宁宗对小堂弟相当照顾,所以才决定挑选宗室子弟过继赵抦,并专门追封其为沂王,这也是赵与芮可以继承的爵位。 赵抦死时才三十多岁,身后留下一个妻子俞氏,进封为两国夫人,现在就是赵与芮嗣母。 于是赵与芮到了临安后发现,自己又换了个娘。 晚饭过后,赵与芮正在房间里看礼部留下的书册,上面写着一些进宫的礼仪规定,突然周来匆匆来报:“院外有人通报,说是右相史弥远求见沂王。” “快传。”赵与芮打发周来赶紧去传。 等周来前脚一走,他嗖嗖两下把自己头发、衣服弄乱,快步跑了出去。 本来想学曹操再踢掉一只靴子的,想了想后,还是没演这么夸张。 刚走到院中间,迎面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在周来的陪同下往前走过来。 史弥远脸腮有点圆圆的,嘴上留着三羊胡子,看起来更像是个教书先生。 他刚走进院子,就看到赵与芮小跑出来,不由微微一愣。 等他看到赵与芮身上乱乱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老臣史弥远,拜见大王。”史弥远此时还距离赵与芮有十几步,作势要跪拜。 “丞相快免礼。”赵与芮惊叫出声,三步并两步,飞一般冲到史弥远面前,叭,双手紧紧扶住史弥远,重重往上一提。 此时史弥远清晰的观察到,赵与芮双手颤抖不止,脸色通红,表情激动。 他借势起身,只见赵与芮扶着他双臂的手,还在抖个不停。 看的出,赵与芮非常激动,又或者,非常害怕。 “大王真是英武少年。”史弥远摸着自己的三羊小胡,表情得意。 赵与芮鱼跃龙门,从普通百姓一下子跳到宗室藩王,现在的心情,史弥远是清清楚楚。 此时周来和跟着史弥远进来的人早就远离。 院子里就他们两人。 赵与芮立马道:“我娘说若没有丞相相助,与芮还是田间的野夫,丞相对与芮,简直有再造之恩,如再生父母,请受与芮一拜。” “大王不可。”史弥远也作势相扶。 但赵与芮扑通,单膝重重跪地。 “啊呀呀,折煞老臣了,大王快请起。”史弥远这才用力,把赵与芮扶了起来。 扶起赵与芮后,他满意的点点头,伸手重重拍拍赵与芮的肩膀:“走,里面说去。” “丞相请。”赵与芮先是大步往前,然后好像发现不对劲,刷,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赶紧后退半个身位,让在史弥远身后。 史弥远看着赵与芮手足无措的样子,暗暗好笑。 那兄长赵与莒沉熟稳重,知礼得体,确实不错,但是用来当皇帝啊,还是要赵与芮这样的才好。 此时赵与芮在他心中形象已经慢慢定形,性情顽劣,不够成熟稳重,不但胆小懦弱,还有些自知之明,这种人,还是很容易掌控的。 “大王当天写的福祥安康四个字,老臣觉的非常好。” “我娘从小教导我,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赵与芮略有羞涩的道:“与芮现在就非常开心。” 你以后会更开心,史弥远心中笑道。 他看了看房间里,发现房间里有些乱,赵与芮的一些衣物,书籍扔的到处都是。 此子还需好好教导,但现在他可没时间说这些。 “老臣长话短说,陛下随时会召见你,你面见陛下时--” 史弥远知道宋宁宗仁厚,按照以前的安排,可能会让赵与芮去庆元府(宁波)。 因为沂王赵抦父亲魏惠宪王赵恺当年先判宁国府,后判明州(宁宗后改为庆元府),家就在明州。 赵抦也是出身在明州(庆元府),成年后才来到临安魏王府。 所以理论上,赵与芮现在有两个家,庆元府一个,临安一个。 史弥远要赵与芮留在临安魏王府。 但魏王府有赵抦的妻子俞氏,考虑到俞氏年纪也不大,赵与芮又不小,皇帝有少许可能会判赵与芮去庆元府。 宋朝判的意思,类似明朝就藩,但同时,必定是地方军政一把手,(另朝廷会有长史和司马抑制配合),魏王赵恺当初就是一把手,也是宗室中少有能外判地方的。 但这个先河开了之后,后面就陆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外判的赵与芮,不是史弥远所需要的。 前沂王,现在的皇子赵竑,年幼时在魏王府,年长后判庆元府,赵竑在庆元府做了几年军政一把手,立马变的不一样,对史弥远相当敌视。 所以史弥远不能让赵与芮重演这样的事情,想尽办法要把他留在临安,圈养起来比较好控制。 没多久,史弥远从都亭驿出来,门外除了有轿子在等他,余天锡也在。 “丞相如何?”余天锡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心智尚幼,开口就是我娘说我娘说--”史弥远笑道:“挺好的。” “听说他喜欢美女?当然投其所好。”让其玩物丧志。 余天锡若有所思。 梁成大从绍兴回来,向史弥远汇报,赵与芮为了个寡妇,与当地盐商火拼,表弟全勇还动手杀了人。(但如赵与芮所料,梁成大果然没说出其他事情,包括当时提议多分他一成,和事后送了三百贯。) 联想当天赵与芮在相府的表现,看到美女秋月腿都迈不动了,找到机会就上下其手,的确为人比较好色轻浮。 之前史弥远还怕赵与芮在相府是故意轻浮,隐有心机,等听到他在绍兴都为了寡妇杀人,就确定赵与芮是个好色之徒。 但余天锡对他并无恶感,男人好色,本是天性,赵与芮从不掩饰,不像赵与莒,人前一本正经,人后调戏小桃,还死不承认。 “赵与莒表面沉稳,实则奸诈,赵与芮玩童心性,贪玩好色,丞相这次的沂王,选的真是好。”余天锡笑道。 “哈哈哈。”史弥远大笑,道:“等官家让其留住京师,就将我府中的秋月送过去,他喜欢美女,咱们就多送美女。” 余天锡又道:“丞相英明。” “这事交给你,再多挑选一些年轻漂亮的小娘,到时一起送到魏王府,沂王希望开心,就让他天天开心。” “淳父明白。”余天锡笑道。 第19章 沂王居然不嫌弃咱们 大宋朝的礼部都亭驿通常用来接待藩国贡使(且是关系比较好的国家,金使就不住这。),但像一些蕃王进京后,没有住所,也会暂住都亭驿。 晚上的都亭驿里灯火通明,最近没啥外国使者,但来了沂王,都亭驿里也忙。 沂王吃过晚饭后,带着全勇、周来和牛宝四人在都亭驿四周跑了几圈。 此时还是七月上中旬间,天气本来就热,四人都是跑的满身大汗。 而且一直跑到天黑。 天黑之后,全勇和周来等人说天黑了看不清,有点不想跑。 但赵与芮坚持带他们又跑了两刻钟。 跑过之后,他确信古代是有夜盲症,但夜盲症也没传说中那么严重,毕竟古代夜袭的战役例子还是很多。 主要还是适应问题。 如果后期吃好一点,再多跑跑,很快会习惯的。 大概到后世晚上八点左右,四人从外面回来。 周来和牛宝都二十多岁,从来没跑过这么多路,今天算是被赵与芮弄了个半死。 两人回来时,上气不接下气,走几步就想停下,叉着腰低头喘气。 “跑完步别停下,走,走,慢走。”赵与芮在院子里叫着。 “表---表哥---我们干嘛---要跑步啊---”全勇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锻炼身体啊。”赵与芮笑道:“男人一定要把身体练好,身体好了,玩小娘子就有劲了。” “。。”三人面面相觑。 “来来来,不要停,现在本王教你们练胯的就方法,叫俯卧撑,对男人有用哦,看着啊。” 一百个俯卧撑分三组,做完后大伙就各回各家,但牛宝好像不得劲。 他心中想着,大王说这可能对男人有用,而且看这动作确实不一样,回到自己房里后,立马又趴在地上做了起来。 他婆娘王氏看的目瞪口呆:“老爷,你这是发什么疯?” 牛宝抬头:“你才发疯,我这是练功,大王教的。” “。。”王氏。 “对那个有用。”牛宝神神秘秘的道。 说完发现王氏没反应,他便学着赵与芮用身体挺了几下。 这下王氏也看懂了,顿时羞红了脸:“呸。”转过身去。 “等下,你刚才叫我什么?”牛宝突然站起来。 王氏回过头,笑吟吟道:“老爷呀。” “秦氏(周来婆娘)说,你们以后跟着沂王,月俸五贯,起码也是接近县尉左右的俸禄,以后要叫老爷了。” “。。老爷?”牛宝表情有点惊喜,喃喃自语:“我成老爷了?” “是的呢,老爷。”王氏捂嘴笑道。 “来,再叫一声。”牛宝一脸的舒坦。 “老爷。” “嗯,果然不一样。”牛宝心里美滋滋的。 “老爷以后,可不能叫妾身浑家婆娘了。” “那该叫什么?” “要叫夫人。”王氏字正腔圆的重重说着这两个字。 “特娘的,有点不习惯啊。”牛宝叫道:“还是婆娘叫的舒服。” “呸,不许污言秽语。” 王氏生气道:“你在外面可不能替沂王丢脸。” 牛宝一听,赶紧挺了挺胸:“放心,夫人,某--本---老爷不会给大王丢脸的。” 赵与芮这身体还没发育,个小力气小,进了临安后就开始加大营养,天天锻炼,每天带着周来他们跑步练体能,三人拿了赵与芮的薪水,自然也没什么怨言,而且赵与芮亲自带头,只能跟着。 两天后的上午辰时一刻,宫中有马车过来接赵与芮,礼部有个叫李皇的官员陪同坐在马车上,一路跟赵与芮介绍皇宫礼仪,面见皇帝和后妃的注意。 赵与芮认真听着,记着,态度极好,同时没想到,古代还有人名字可以叫‘皇’。 这些东西他已经看了两天,但李皇说的很细,不厌其烦的说了一次又一次。 等李皇说完后,赵与芮忍不住问:“李大人在礼部是干什么的?” 李皇恭敬道:“回沂王,下官礼部主客员外郎。” 员外郎是个从六品的官员,所以李皇在京官中算是比较低级的,在六部中更是垫底的。 赵与芮又问,你是几年进士? 李皇居然是嘉泰元年的进士。 嘉泰是宋宁宗用的第二个年号。 宋宁宗一共用了四个年号,现在是嘉定十五年,李皇起码干了近二十年。 “李大人才三十几?看着不像。” “三十六了。”李皇苦笑。 他看起来确实比较老相,像四十开外。 这么多年才干到从六品员外郎,这肯定没后台也不会拍马屁。 赵与芮不动声色的道:“李大人多向丞相走动走动才是。” “呵呵。”李皇干笑,脸色一正,似乎不想和赵与芮说话了。 赵与芮立马记下了,李皇肯定不是史弥远一党。 南宋皇城是在五代吴越国都城的基础上建立的,而且南北两宋的历代皇帝都有一特点,就是‘慎拆迁’,轻易不敢拆皇城边上的百姓家。 所以南宋皇城也是历史最小的,不但比汉、唐要小,更远远不如后面的元、明、清。 赵与芮到了皇城门口也是一愣,这排面差远了啊。 南宋的皇城也是长方形,东西最长约八百米,南北最长约六百米。 正门是丽正门,也就是赵与芮现在所在位置。 他站在丽正门前,一眼就能看到皇城正面全貌,毫无排面,再往远处看,依稀能看到远处的百姓家居和零星的商铺。 这南宋皇帝不知道拆迁吗?赵与芮郁闷的走进皇城。 一进皇城就看到熟人姚必之。 “姚都知。” “拜见沂王。”姚都知带着两小宦官在等他。 两人一起贪过污,相互看对方都是好兄弟。 赵与芮现在已经知道南宋原本有两个宦官机构,分别是入内内侍省和内侍省。 南宋绍兴三十年(1160),内侍省并入,两省合为一省,隆兴元年(1163),内侍定员200人,分房五,吏额35人。其中入内内侍省位遇比内侍省为高,入内省缺员,由内侍省内侍官补。 所以南宋时宦官非常少的,只有两百多人,与明清几千上万人的规模根本不能比,赵与芮看到皇城这么小时,估计里面宦官和宫女也不会多。 姚必之是入内内侍省都知,有正六品官吏身份,仅次于从五品的都都知,算是大内宦官二把手,位高权重。 他还是皇帝宋宁宗亲信,所以赵与芮肯定是越看他越顺眼。 “姚都知快免礼。”赵与芮抢先一步扶起姚必之。 抓到姚必之的双手时,赵与芮还轻轻抚了几下。 姚必之这等宦官,一般人都不愿意碰他们,没想到赵与芮居然扶着他的手,抚弄几下。 这把姚必之抚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说实话,心里还是挺受用的,沂王居然不嫌弃咱们。 第20章 赵与芮不按套路出牌 “你我都是自己人,本王刚入京师,诸事不通,还指望姚都知多多相助。”赵与芮一直牵着他的手道。 姚必之发出怪笑,用手掩口,赶紧顺势抽回了自己的手:“沂王放心,这是小的们应该做的。” “陛下仁厚,也是极为照顾沂王呐。” 他带着赵与芮沿主路到南宫门,边走边向赵与芮说,现在陛下在上朝,将带他到慈明殿,先拜见皇后,等陛下归来,再于玉堂召见他,到时会让宫中一些长辈来认认赵与芮。 相关礼节,李皇已经和他说过一遍,姚必之又重复了一次。 慈明殿原本是南宋皇太后居所,但现在没有太后,钟夫人又正当宠,咄咄逼人,所以杨皇后眼不见为净,暂居住在慈明殿。 不多时,赵与芮在姚必之的带领下进入慈明殿。 杨皇后已经过了五十岁,看起来比较苍老,头发也花白了一片,但脸蛋秀丽,依稀看的出年轻时是个大美女。 “与芮拜见皇后娘娘,祝娘娘寿如南山,仙福永享,青春永驻,万事如意。”赵与芮进去就跪拜,嘴里说出来的话,完全和李皇教的不一样。 李皇要是在这里,简直要晕厥。 不过赵与芮叫娘娘并没有叫错,史弥远他们可以叫皇后为圣人,做为晚辈,可以叫‘娘娘’,南宋皇宫里,晚辈可叫长辈为娘娘。 如皇帝叫太后,可以叫娘娘,也可以叫母亲。 杨皇后先是一愣,接着捂着嘴就笑了起来。 杨皇后起身,慢慢走向赵与芮,眼睛在赵与芮身上打量。 赵与芮长的比较清秀俊朗,且正当少年,杨皇后也是看的暗暗称赞,弥远真是会选人。 等她走近后,便道:“与芮平身,你我现在都是亲人,可不用多礼。” 她也不是开玩笑,原历史上成功晋级的赵与莒后来当了皇帝,杨皇后又变成了他妈。 宋朝这继嗣制度,只要继过去,称呼也就变了。 “多谢婶婶,那与芮起来啦。”赵与芮嘻嘻一笑,就势起身,称呼一下子换成了婶婶。 杨皇后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宫女和一个宦官,直接目瞪口呆,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杨皇后还没反应过来,赵与芮道:“婶婶看起来比与芮娘亲还年轻,与芮看到婶婶,想到娘亲也受了不少苦,再想到以后可以不用受苦,真是万分感谢陛下和婶婶。” 杨皇后动容,大宋的宗室,有些过的确是非常之惨,若不是弥远选了赵与芮,他们这支以后还是和普通百姓无异。 “与芮能明白就好,当记着那些帮助过你的人(史弥远)。”杨皇后含笑道。 “与芮从未敢忘,我娘从小教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好,好,好。”杨皇后微笑,轻轻挥了下:“陪婶婶外面走走。” 杨皇后不但没有怪罪赵与芮当众叫他婶婶,还亲口承认,四周所有的宫女宦官纷纷震惊失色,满脸不敢相信。 姚必之更是像看到鬼一样,看着不按套路出牌的赵与芮。 赵与芮进宫前,礼部的先教了几遍礼仪,接着李皇又教,刚刚姚必之又好心提醒了一遍,没想到赵与芮完全不按他们教的来。 但很多人突然回过神来一件事,那就是圣人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笑过了。 以前无论赵竑也好,官家也好,史弥远也好,无论谁来,杨皇后没一次能笑出来的,总归都是烦心事上门。 但今天,杨皇后居然被逗笑。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震惊中,赵与芮赶紧跟上。 走到门口时,赵与芮眼急手快,一把上前扶住杨皇后的手:“婶婶当心。” 杨皇后身体一晃,差点一个踉跄。 她倒不是脚踩在门槛上,而是被赵与芮吓一跳。 皇帝都快二十年没有宠幸过她,突然被一个年轻男子扶住手,杨皇后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不过她马上回过神来,扭过头看向赵与芮,只见赵与芮眼神清明,表情纯真,且一脸认真看地上的门槛,生怕杨皇后会踩错。 杨皇后脸微微红了下,很快又消失不见。 走到外面的走廊后,气温就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度。 阳光能晒到一半走廊,杨皇后走在里面,赵与芮扶着她的手走在外面,不时有少许的阳光能晒到他肩膀上,非常炙热,杨皇后看在眼里,又是暗暗点头。 “官家的亲人越来越少,与芮若是留在临安,当多来宫中走动。” “外面有什么事,可以找史相帮忙,宫中的事情,可以来找婶婶。” “听说与芮年少贪玩,以后可不能这样,当认真苦学,修身养性---” “大宋朝的王子们啊,都没几个长寿的--”杨皇后说到这里,左手轻轻拍着赵与芮抚着她的手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女人是刮骨的钢刀,与芮一定要有节制。” 赵与芮满脸通红,低声道:“与芮明白,婶婶都是为了与芮好,与芮一定谨记在心。” “男人,不能没有女人,女人,也不能没有男人。”杨皇后这时说的也郑重其事起来,声音厚重而有威严:“但与芮现在贵为宗室,要能分清轻重。” “什么女人是需要的,什么是不需要的,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她应该知道赵与芮和寡妇不清不楚,有意提醒。 赵与芮立刻道:“婶婶说的极是,若没有保护自己的亲人和长辈,与芮所有得到的东西,都可能随时失去。” 赵与芮最后这句话,深得杨皇后的心,她非常满意的看了眼赵与芮,重重的点头。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赵与芮和杨皇后都走出了一身汗。 “进去吧。”这时杨皇后已经把他带到一个院门前,对着他微微一笑:“这里是流芳园,里面是宫中观赏荷花好地方,你来的正巧,进去看看荷花,等等官家。” “是,婶婶。”赵与芮缓缓松手,慢慢后退。 最后抬头,看到杨皇后向他鼓励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进去。 杨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很快也转身而去。 赵与芮走进流芳园,发现里面四周是圈走廊,走廊内是个池塘,池塘里全是荷花,现在正是荷花开季,非常好看。 东南西北各有一条长廊到池塘中间。 池塘中间还有座假山,山的南北各有一个亭子。 他先在走廊里走了几步,找了个阴凉地方,然后看向四周。 四周比较安静,也没人影。 赵与芮想着昨晚史弥远说的话,便找了条长廊,一路走向假山。 这假山比较大,内部中空,进去之后就更加的清凉。 他站在假山里找了找,快找到一根长长的树枝,然后来到北部亭子里,不时看向身后的院门。 也不知等了不知多久,估计一刻钟是有的。 突然,身后院门外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第21章 顾盼生辉的美人儿 听到声音,赵与芮赶紧转身,背对着身后的院门,从左手袖子里摸出一个挤成一团的帽冠,往池塘里一扔。 宋朝官员都配有官帽,他这个也是昨天礼部刚刚配给他的,但夏天的时候,因为太热,很多官员会不带,包括皇帝都可能不带帽,所以他也没戴。 赵与芮再拿起那树枝,在池塘中拔动官帽,拔了几下后,官帽越来越远,河面上全是荷花,不然官帽早就沉了下去。 赵与芮咬了咬牙,飞快开始脱靴子,很快便赤着脚。 这时他试图掀起裤脚,一手扶着亭子边上的扶柱,一手试着把脚往水里踩。 但他并没有真的踩到水里,只是装做踩水的模样。 “啊”身后突然有人尖叫。 赵与芮惊恐的收脚,转身。 只见身后两个女子一个男子,一个身穿华服,另两个明显是宫女和宦官,宦官手上还拿着一个盒子,三人正瞪着他没穿靴的脚,表情不可思议。 “呃--”赵与芮不慌不忙,伸手指了指池塘里:“帽子掉了--” “混帐”中间穿华服的女子回过神来大怒:“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后宫?” “本王是沂王赵与芮,刚刚不小心把官帽掉进去,本王想进池塘里捞上来。”赵与芮表情无辜:“我不是有心的。” “新袭沂王?”华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宋宁宗最疼爱的后妃钟夫人。 “你为何在这?”钟夫人又羞又怒,因为赵与芮很不雅,裤角卷到小腿,双脚还赤果在外,古代一个女人的脚要是被男人看到,基本就要嫁给这男人了,现在钟夫人莫名其妙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的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想了想觉得很不方便,便指着他怒道:“你快把靴子穿上,成何体统?” 那宫女也窃笑着转过头。 赵与芮赶紧起身,一边穿靴一边道:“陛下召本王玉堂面圣,本王经过这里。” “谁人送你进来的?无人陪你?” “是姚必之姚都知,他刚刚被杨皇后的人叫去,向本王指了方向,说是过了流芳园,再经过一个院子,就是玉堂。” “岂有此理。”钟夫人声音还是很生气的样子,但表情已经慢慢平和,因为赵与芮说的毫无漏洞,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就这一会功夫,赵与芮已经飞快穿好靴子,放下裤角,他整了整衣裳,站直了身体:“不知你们从后面来了,与芮实在是失礼,但--官帽掉到池塘里,一会面圣---与芮不知咋办啊--” 他这次带进宫的是君臣通用的直脚幞头,左右各有长长一条横带直脚,若是撞到什么,的确容易掉下来。 赵与芮眼巴巴看着池塘里的官帽,表情郁闷。 钟夫人此时再次打量下赵与芮。 赵与芮穿上靴子整理了衣袍,又站直了身子后,看起来俊郎秀气,非常标致的一个少年。 赵与芮也同时看着她。 钟夫人年近三十,但保养的很好,看起来才二十出头,她个子有点高挑,穿着贴身的淡红色长裙,腰身紧勒后,就感觉到她身材比较纤瘦,腿也很长。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又大又妩媚,眼波流转之际,顾盼生辉,确实让人看了心动,赵与芮目前认识的女人里,无论是小桃还是秋月、徐氏,容貌风情俱不如钟夫人。 宋宁宗在钟夫人之后,十几年再未纳妃,可见一斑。 发现赵与芮也在打量自己,钟夫人突然脸上微红,她‘哼’冷哼了声。 赵与芮赶紧低头,小声的道:“不知?” 他初来深宫,当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史弥远只说有人可以把他留在京师,可没和他说是谁。 “这是咱们茂德夫人。”那小宫女大声道。 夫人是后宫正二品的称号,在南宋皇宫内比妃和嫔高级,但上面还有贵姬、贵嫔、贵妃、皇贵妃,皇后五级。 钟夫人虽然连贵妃都没封到,但在后宫地位,现在一支独秀,无人敢惹。 “原来是钟娘娘。与芮失礼了。”赵与芮再次弯腰,表情恭敬。 他身为晚辈,叫声娘娘这会也没什么问题。 但弯到一半腰时,微微抬头,看了眼钟夫人。 没想到钟夫人也正在看他,两人目光瞬息又在空中交触。 赵与芮吓了一跳,飞快立刻看向别处,但见钟夫人嘴角已经露出笑意,依然淡定的打量着着他。 “特娘的。”赵与芮心中在大骂,史弥远让他在这里捞帽子就是为了提前偶遇皇帝的妃子钟夫人? 钟夫人这么年轻漂亮,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几人同时吓了一跳。 赵与芮扭头,看到远处姚必之正快步过来。 “拜见钟夫人。”姚必之非常客气。 赵与芮不动声色,心想宋宁宗身边的宦官都能暗助史弥远,现在史弥远真是无敌的存在。 钟夫人和他打了个招呼,姚必之说刚刚临时有事,现在送沂王去玉堂。 又得知沂王官帽掉到池塘。 姚必之道,今个天热,沂王不戴帽也没事。 钟夫人便道:“黄裳,你帮沂王去捞下帽子。” “是。” “。。”黄裳?赵与芮回头看看那小太监,一脸懵。 小宦官显然不会功夫,他放下手中的盒子,就这么带着衣服,直接跳进河里。 “回头小的去仁明殿拿,赶紧去玉堂,陛下要下朝了。”姚必之这时道。 临走时赵与芮又看了眼钟夫人,向她施了个礼。 姚必之这时道:“沂王若能留在京师,以后当多来拜见钟夫人。” “那是那是。”赵与芮笑道,再次看了眼钟夫人。 钟夫人并没有看他,板着脸看向别处,姚必之到后,钟夫人表情判若两人。 但赵与芮还是能感觉到钟夫人的眼神波光流转,妩媚异常。 等姚必之带着赵与芮离开流芳园,往北而去。 钟夫人转过身盯着赵与芮的背影,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的脑海里,已经缓缓闪过刚才赵与芮卷着裤角,赤着两足,表情呆呆的模样。 真是个俊俏的可人儿啊,钟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恨不能皇帝把赵与芮一刀给切了,送给自己当个身边小宦官才好。 赵与芮要是知道钟夫人现在想着把他切成太监,不知心里作何感想,会不会再谢谢史弥远全家。 第22章 史弥远有一样东西永远不会给他 钟夫人正在想着心事。 “夫人。”耳边突然响起小宦官的声音。 她回过神来,扭头看到黄裳已经湿淋淋的从池塘里爬了起来,手中正拿着赵与芮的官帽。 她想了想:“黄裳把帽子送回仁明殿,洗干净了给姚都知,再去打听下新沂王的出身和来历。” “是,夫人。” “走。”钟夫人带着另一个心腹侍女诺儿往慈元殿去。 诺儿则捧起刚刚黄裳捧着的盒子。 不一会,她来到慈元殿。 杨皇后很惊讶:“妹妹今天怎么有空?”她表情欢喜,似乎很想念钟夫人。 钟夫人也牵着她的手,柔声道:“高丽进贡了几株野山参,陛下都送给妹妹,但是妹妹哪里吃的完,所以给姐姐送了一株过来。” 钟夫人说着这话,表情兴奋,洋洋得意。 官家最近十几年只宠她一人,并且再没有纳过新妃,她表面是来送人参,其实是在耀武扬威。 杨皇后不动声色,心想,若不是知道你今天过来送人参,岂会让你撞见赵与芮。 “多谢妹妹关心。”杨皇后开心的让人接过人参,然后便道:“兰儿,把陛下前几天赐送的两块玉壁,拿一块过来。” “是,圣人。” 杨皇后也似乎不甘心,要报复下钟夫人。 钟夫人格格娇笑,捂着嘴道:“姐姐不必多礼,陛下早几天,已经把那两块玉壁给妹妹看过了呢,姐姐还是自己留着吧。” 原来这是钟夫人不要后,才送到慈元殿的。 刷,杨皇后脸色瞬息通红,好像受到了羞辱。 钟夫人看着杨皇后这表情,心中更爽了,她趾高气昂在慈元殿里转了一圈,心想,这慈元殿,早晚轮到我来住。 “姐姐这地方真是好啊,冬暖夏凉。” 杨皇后正要说话。 钟夫人道:“姐姐好好休息吧,妹妹告退。”说罢,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走出慈元殿的同时,她隐约听到里,咣当,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 钟夫人嘴角上扬,露出满意之色。 杨皇后这么大年纪还不死,霸占着皇后位,钟夫人是对她相当不满。 关键还屡屡阻扰她晋升皇贵妃,害的钟夫人当了十几年的夫人。 听说杨皇后冰雪聪明,韩侂胄当年都在官家面前,提醒官家,女人太聪明不好。 但钟夫人和杨皇后最近斗了十几年,也不过如此。 “夫人厉害,杨皇后今天算是被气的半死了。”侍女诺儿这时在后面小声笑道。 钟夫人更加得意,但又马上摇头:“可惜就是气不死她。” “夫人正当年华,皇后之位迟早都是夫人的。” 钟夫人比杨皇后小二十多岁,要是宋宁宗再多活几年,还真有可能。 但钟夫人听完脸色却阴沉下来。 官家最近往她仁明殿跑的越来越少,就算来了,也只会呆一会就走,很久没有夜宿。 官家身体越来越差,力不从心,也不知还能活多久。 万一要是官家比杨桂枝这个贱人先逝,而盟友赵竑又不能立为太子?我岂不是要倒大霉? 钟夫人表情也变的略有狰狞,当尽快让赵竑立为太子,以为助力。 她一路满腹心事的回到仁明殿。 小宦官黄裳正把赵与芮的官帽放在外面晒太阳。 看到钟夫人回来,黄裳赶紧上前。 “夫人,小的已经打听清楚。” “赵与芮是太祖次子超德昭十世孙--” 黄裳也是个小机灵,一会功夫就把赵与芮的来历说的清清楚楚。 钟夫人听完后,微微点头:“也就是说,之前十几年,赵与芮和他母亲哥哥一直都在绍兴,与史弥远并不认识?” “是的呐。”黄裳说完后,想了想,马上又道:“但史弥远选中了赵与芮,恐怕赵家上下都对史弥远感恩戴德。” 黄裳大概知道自家娘娘在想什么,所以提醒钟夫人,赵与芮可能是史弥远的人。 钟夫人想了想:“小黄裳,你知道男人最喜欢什么吗?” 黄裳脸色微红,他已经不能算是完整的男人,但还是马上道:“男人所爱,无非是钱、权,女人,这三样而已。” “正是,小黄裳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钟夫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史弥远可以给赵与芮美女,也会给他很多钱,但唯有一样,是永远不会给他的。 钟夫人可没看错史弥远,原历史宋理宗登基后,所有权柄被史弥远操控,完全是个傀儡。 史弥远一直到干到六十九岁重病才致仕,致仕后几天就病死,理宗等了九年才开始亲政。 所以钟夫人认为,赵与芮刚刚认识史弥远,可能是史弥远的人,也可能---变成我的人? 如果赵与芮和赵竑都能站在我这边,那将来不管官家如何,杨桂枝那贱人,都奈何不了我。 钟夫人此时抬头看向远处玉堂方向,不知为什么,脑海再次回忆起刚刚看到赵与芮的一幕。 那俊朗帅气的小脸,赤脚呆呆的模样。 若是能离间史弥远一手捧起来的赵与芮,那就一切尽在我把握中。 丞相史弥远这会正挖空心思,想离间钟夫人和赵竑,却没想到钟夫人也在想离间他和赵与芮。 显然钟夫人也在做两手准备,首先是全力相助赵竑为太子,同时交好赵与芮,离间他与史弥远。 因为皇子赵竑之前也是沂王嗣子。 只是前太子赵询去世,才突然晋升为皇子,成为太子人选。 万一赵竑再出什么事,赵与芮也可能当上皇子。 世事无常,当要未雨绸缪。 就在她若有所思,决定以后的路子,远处噔噔噔有个小宦官快步小跑过来,三人抬头看去,原来是宫中宦官一把手都都知慕容英的心腹卢允升。 这卢允升才十二三岁,年纪非常小,但头脑聪明,很受慕容英赏识。 “小的拜见夫人。”卢允升态度非常恭敬,到了之后就跪在钟夫人面前,先磕了个头。 然后才起身抬头:“传陛下口谕,召见夫人到玉堂。” 钟夫人面含微笑,亲切道:“小黄裳,赏卢高班。” 她之前在杨皇后面前趾高气扬,但在小小的宦官卢允升面前,却如此温柔,杨皇后要在是在这里,肯定大跌眼镜。 黄裳立刻从袖子里摸出几张交子,小宦官应该也习惯了,伸手接下,又上前一步,好声道:“新沂王到了玉堂,陛下召见几位娘娘去见见晚辈,阎贵妃身体不适,打算不去。” 钟夫人想到又可以看到那呆呆的沂王,脸上不由会心一笑。 第23章 一切如常 玉堂。 “与芮叩见皇帝伯父,祝伯父万寿无疆,仙福永享,天天开心。”赵与芮重重叩头,砰砰砰,脑门撞在地上砰砰响。 宋宁宗又惊又喜,又是心疼:“与芮快请起。” 宁宗仁厚,看到小侄子磕头这么认真,倒是有点心疼。 站赵与芮身后的姚必之有点短暂的失神,赵与芮总是与众不同,这次连陛下也没有叫。 当然,南宋时,皇宫内部亲戚们确实都是叫父亲母亲大哥大姐比较多,不像明清一定叫父皇母后皇兄皇弟这么夸张。 再加上宋宁宗仁厚,赵与芮干脆上来直呼伯父,瞬息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果然一表人才。”宋宁宗看着赵与芮笑吟吟站在自己身前,很满意赵与芮的状态和性格。 宁宗是个比较随合的人,所以很多事情不愿意拿主意,都是史弥远和杨皇后决定。 而无论之前的太子赵询也好,现在的皇子赵竑也好,看到他时,都比较拘谨,甚至说是在他面前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赵与芮性格开朗,大方,上来就叫伯父,而且相当随和,瞬间就得到宁宗的好感。 “来人,赐座。”宋宁宗这时高兴的挥手道。 站在宋宁宗身后的一个白白净净的宦官眼睛一亮,不可思议看了眼赵与芮。 姚必之也是同样受到震惊。 当年赵竑第一次面圣时,可没得到这般待遇。 那宦官转身就去边上摆凳子。 凳子其实不远,就在赵与芮身后。 “与芮自己来了。”赵与芮更快,三步并两步,一把抢先抱到凳子。 那宦官表情尴尬。 赵与芮嘻嘻一笑,转身抱着凳子放到皇帝身前不远处,一屁鼓坐了下去。 宦官只能退回皇帝身后。 宋宁宗哈哈一笑,更觉得侄儿有趣,非常随和,很像自己。 “与芮可曾读过书?”宋宁宗这时问道。 赵与芮当然读过,不过忘的差不多,他读书就没有哥哥赵与莒好,但好在进宫前,被礼部和史弥远恶补了下。 便道:“跟着娘亲时一直在读,但因为贪玩,功课没有大哥好。” 姚必之脸色微变,赵与芮是不应该这么回答的。 宋宁宗脸带微笑,并没有不高兴的神色,笑吟吟看着他。 “自从见过丞相,知道与芮洪福齐天,得蒙圣恩,袭为沂王,与芮已经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认真读好圣贤书,学习做人的道理,为大宋朝廷,为大宋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力。” “与芮不求有功,但求对的起伯父的信任和丞相的栽培。” “好一个为大宋百姓。”宋宁宗对这句话非常满意,赞不绝口。 一般人看到皇帝,都是为皇帝陛下如何如何,也只有赵与芮刚刚没说为皇帝陛下,而是为朝廷,为百姓。 宁宗对赵与芮的好感直线上升。 姚必之再次有点失神。 眼前的赵与芮可不是他在绍兴熟悉的赵与芮,面对皇帝陛下,大方自若,谈笑风生,看起来真的很像亲戚之间的普通交流。 丞相和梁成大都认为赵与芮年幼贪玩,恐怕,看走了眼? 宋宁宗这几个月身体不知道好,平时精神气色相当差,但今天与赵与芮说了好多话,精神状态也很好。 两人聊了好一会,皇宫中的长辈陆续过来认认新的沂王。 此时赵与芮才发现皇帝真是节俭。 宁宗这会只有皇后杨氏,夫人钟氏,另有曹美人、高平郡美人阎氏,总共四个妃子。 其中钟氏最年轻,约二十多岁,三十不到,曹美人和阎氏有三十多岁,但今天阎氏不在,后来赵与芮才知道,阎氏已经怀了身孕,有了龙子。 宁宗运气真是极差,前面九个亲生儿子先后死去,之后为了储君,不得不从宗室中选嗣子,可能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要求十五岁以上。 也就是这个十五岁以上的硬性要求,史弥远才选的赵与芮兄弟来临安面试。 诸妃来后,赵与芮一个个拜见,皇后叫婶婶,其余的叫娘娘。 没啥问题,长辈都可以叫娘娘。 杨皇后等他拜见过后,更道:“陛下打算让与芮留在京师还是外判地方?与芮也不小了,当好好磨练一番?(外判)” 判的意思,就是要封镇一方,成为地方军政一把手。 宁宗想了想,并没有立刻回答。 赵与芮敏锐的听到这句话,史弥远让他不要外判,但史弥远的盟友,杨皇后却没这个意思?这意味着,史弥远和杨皇后之间,也不是什么事都会沟通?又或者,故意引钟夫人反对?因为杨皇后提出来的,钟夫人一定会反对。 片刻之后,宁宗抬头问赵与芮:“与芮可有主张?” 赵与芮道:“与芮刚刚袭爵,怕贻笑大方,想认真学习一两年,再判地方。” 宋宁宗犹豫下,因为赵与芮的嗣母俞氏年纪并不是很大,再说外判地方,也是可以边学边做事。 就在这时,边上的钟夫人笑道:“与芮初来京师,可多留几日,常来拜望官家,妾身好久没看到官家这么高兴了。” 宋宁宗想到赵与芮刚刚说的什么仙福永享,不由会心一笑。 “妥善。”宋宁宗含笑点头:“那就先暂住魏王府吧。” 皇帝明显比较宠爱钟夫人,钟夫人开口后,立刻决定赵与芮暂留在京师。 此时杨皇后余光看向钟夫人,眼中露出不着痕迹的笑容。 ---- 赵与芮肯定想判地方,做军政一把手。 但史弥远不同意,他现在当然不能得罪忤逆史弥远。 走出玉堂后,赵与芮才知道玉堂就在后宫与大庆殿之间,这里也是皇帝晚上加班的地方,既能见到群臣,还可以召见妃嫔。https:/ 姚必之跟着赵与芮出了玉堂,立马低声道:“沂王还要要去仁明殿一趟。” 拿回官帽是小,再去谢谢钟夫人才是大,或者他认为,留在京师比较好。 赵与芮扭头看了眼姚必之,发现姚必之神色比之前尊重不少。 “走慢点。”赵与芮道。 姚必之心领神会,钟夫人还在后面没出,他们走慢点,才能在仁明殿遇到钟夫人。 姚必之这会不说话了,小心翼翼跟在赵与芮身后。 赵与芮走了几步后,突然问:“刚刚一直站在陛下身后的是谁?” “都都知慕容英。”姚必之说话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同的神色。 都都知是宫中宦官一把手,位高权重,又是皇帝贴身跟随,姚必之想必早就想取而代之。 赵与芮道:“慕容英似乎不怎么爱说话?本王看他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皮。”意思就是,连看我一眼都没有。 姚必之闻言,想了下:“慕容英跟随陛下几十年,位高权重,加上年纪也大,可能今天身体不适。” “哦。”赵与芮像孩子似的自言自语:“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应该退位让贤嘛?” 说罢,有意无意看了眼姚必之。 姚必之咧嘴就笑,心想沂王不简单啊,会拉拢人心了。 但不管如何,确实听的舒服。 姚必之没说话,低眉顺眼,看起来神情更加的温顺。 两人到了仁明殿后,不料钟夫人并没有回来,赵与芮拿了官帽,再三表示感谢。 等赵与芮离开皇城,姚必之挥手叫来一个小宦官。 小宦官静静站在他身前听着。 姚必之想了好一会,似乎在考虑什么,片刻后,终于道:“你出去告诉丞相,沂王今日面见陛下,一切如常,陛下很喜欢沂王。” 第24章 下马威 刚刚赵与芮与宁宗聊天时,慕容英虽然低着头,但不时用余光看赵与芮,赵与芮能确定,那肯定不是和宁宗一样的慈爱目光。 慕容英有可能认为沂王滑头?又或者,他是支持赵竑的? ——- 两天后,有礼部、吏部和宗正寺官员带赵与芮一行前往魏王府。 李皇没来,已经先到魏王府门口等着。 梁成大来了,随行是礼部另一位员外郎,叫莫泽。 据梁成大说,丞相安排了莫泽为魏王府记室参军。 “。”赵与芮顿时一愣。 梁成大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又道:“沂王举荐的李皇,为魏王府王友。” 赵与芮马上哈哈笑道:“都是从五品,听丞相的。” 心中有些恼火,他答应了李皇为记室参军,没想到史弥远给他当头一棒。 王友和记室参军虽然都是从五品,但王友可以有两人,记室参军只有一人,所管的事也不同,明显记室参军更好。 史弥远这是想提醒赵与芮,大小事务,还是老夫说了算,上来就给赵与芮一个下马威。 这件事给赵与芮提了个醒,以后做事当尽量与史弥远先商量。 上午梁成大把赵与芮送到魏王府,与门口李皇几个人汇合。 魏王府是淳熙年间建成,在原枢密院的位置,占地大概有三十多亩,在历代王府中,也算规模比较小的。 过程比较繁琐,先是宗正寺又读了个皇帝的令谕,大概是沂王赵与芮搬进魏王府(理论是他爹的家),然后要王府上下和团一气,相亲相爱之类的,总之就是告诉大伙,你们是一家人了。 这令谕也不是圣旨,现场不需要跪着接听,赵与芮也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嗣母两国夫人俞氏。 俞氏也就二十多岁,十三岁就嫁给赵抦,生了个儿子早夭,后来就没再生过。 她出来时就带着个侍女,背对着赵与芮,赵与芮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但现在正是夏天,她就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丝裙,从身后看去,身段不错,就是个子有点娇小,大概也就一米六左右。 接着又有官员出来宣布了一些任命。 任命莫泽为魏王府记室参军(从五品),任命李皇、魏了翁为魏王府王友(从五品)。 任命宗学谕郑清之兼任魏王府教授(从七品),升太学正李宗勉为魏王府教授(正八品)。 任命余铸为魏王府翊善(从七品),升林介为王府赞读(从七品),升军器局监丞杜范为王府赞读。(从七品) 特奏周来为行在皇城司亲事官(将虞侯),特奏全勇和牛宝为亲事官(承局)。 南宋的武职主要有科举、制举、和荫补三个途径。 周来三人要推荐为武官,不需要参与科举,父辈又不是官将,所以只能靠制举。 制举中皇帝可以特奏,即皇帝大打后门,任意封官。 周来三人,就是走的特奏入武官职。 亲从官、亲事官是皇城司特有称号,将虞侯和承局是低级的统兵官。 一番任免之后,赵与芮有点晕,因为不知道里面谁是史弥远的人,谁不是。 但好在很快还是能看出来。 吏部的官员读完后,莫泽、梁成大、郑清之、余铸、林介五个人走到起,相互聊了起来。 李皇、李宗勉、魏了翁、杜范四个人走到一起,相互施礼,聊天。 这下子赵与芮心中大概有点数了。 魏王府有一半官员,恐怕都是史弥远的人。 赵与芮还在打量诸官,李皇突然快步过来,到了他面前。 “沂王要先拜见嗣母。” “啊”赵与芮反应过来,转过身,果然看到俞氏正低着头在边上,似乎等他。 他赶紧整了整衣袍,大步走过去。 等他走近时,俞氏也缓缓抬头。 “嘶”赵与芮表情一凝,有点短暂的失神。 俞氏长着一脸瓜子蛋,非常小巧和精致,她身材娇小,却上下匀称,月白色的裙襟下,白晰的肌肤玉润水灵。 听说她三十出头了,但看起来比钟夫人还年轻,保养的极好,当她看向赵与芮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眉间还充斥着一种淡淡的忧郁。 真没想到嗣母会是个绝美惊艳的大美人,赵与芮来到南宋所见的女子中,也只有钟夫人可以和她一较高下。 “与芮,拜见--母亲。”赵与芮上前施礼,但叫的有点尴尬。 对方看起来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还极为端庄美貌,他却要叫母亲。 俞氏没什么表情,赵与芮也算俊朗,但她毫无波动,微微点了下头,小声道:“以后魏王府大小事宜,都要仰仗沂王,辛苦了。” 赵与芮还想说不辛苦。新笔趣阁 俞氏转身便走,飞快的离开了现场。 等赵与芮转过身时,就见现场很多人纷纷扭头。 原来很多官员都在偷看俞氏。 后来他才知道,俞氏年轻时与钟夫人并称临安四美,是临安城有名的大美人。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看到这位大美人,现场很多官员都在偷看。 此时不相关的官员纷纷来与赵与芮打招呼告辞。 还有些官员在边上等着沂王训话。 赵与芮发现周来、余勇、牛宝三人被一个武官叫在边上,好像在说话。 不多时,那武官带着三人走向赵与芮。 武官叫李继乾,是行在皇城司的干办官。 按宋制,干办官下面辖五指挥,总率亲从,亲事。 即是周来他们的顶头上司。 干办官一般由武功大夫以上的武将,或内侍都知,或押班充任。 即可以是武将,也可是宦官来当,整个皇城司设有七名干办官。 李继乾是武将。 此时李继乾来拜见赵与芮,然后和他说了番话,大概是因为周来等三人都是王府推荐,所以虽然职务挂在他们行在皇城司,实际归王府管,以后他们不需要轮换,只需常驻魏王府。 而王府的三十六名守卫(亲事卒),通常由皇城司轮换,每五天换一批,具体轮换,会由周来和相关人员对接。 赵与芮表示明白了,然后便道:“周来,送李校尉。” 李继乾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宋朝军制有点乱而杂,武将主要看官阶(军衔)、差遣(实职)、李继乾官阶是八等中的无品尉勇,进义校尉,差遣是皇城司干当官。 打个比方,宋朝的武阶官相当于后世的上校,上尉,差遣就相当于后世的营长、连长。 一个是军衔,一个是实职。 后世重实职,不重军衔。 宋朝是重阶不重职,因为宋朝七品武官就相当于军中高官,能领军一方,而且和收入挂勾。 第25章 三名南宋贤相 李继乾差遣是干当官。 赵与芮可以叫他李干当,也可以叫李校尉。 但大部份皇城司干当官,都喜欢被叫校尉。(就好像官阶八等中最高的是太尉,大伙都叫高太尉) 周来把李继乾带出内院,走到外院时李继乾再次重申了一些注意事项,周来认真听着。 说完之后,李继乾就抱拳:“兄弟们都来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兄弟们,周虞侯时间长了,自然都懂了。” “多谢李大哥。”周来直接就叫大哥,李继乾也没什么反感,向他抱抱拳,准备离开。 人家跟着沂王,将来前途肯定比他强,李继乾自然不会有太大意见。 却见身后有个中年男子笑吟吟走过来,正是全保长。 “全保长,有劳了。”周来笑道。 “李校尉这边请。”全保长笑眯眯的道。 李继乾莫名奇妙,但魏王府对比后世的王府较小,对他来说还是比较大,当下就跟着全保长往外走。 不过心里已经不舒服,自己好歹官比周来大,居然叫个仆人送我? 不过等他们走到大门口前面的前院时。 全保长突然道:“沂王说今天天气这么热,还要李校尉跑一趟,都没来的及让李校尉喝口水,望李校尉包涵。” “不敢不敢。”李继乾都不想和仆人说话的,不过全保长开口,他也只能应付下。 但话音未落,叭,全保长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袋子,塞在他手上。 “李校尉慢走。”全保长后退几步,笑吟吟看着他。 特娘的,李继乾低头一看,脸色微变,抬头看看四周没人,赶紧往袖子里一塞,脸上顿时挤出迷人的笑容:“替末将多谢沂王,末将先行告退,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让小毛兄弟找末将。” 说罢,李继乾大步而去。 --- 魏王府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刚刚一大帮子人都陆续的离开了。 赵与芮坐在大殿,两侧泾渭分明站着两班人。 莫泽、郑清之、余铸、林介站左侧。 李皇、李宗勉、魏了翁、杜范站右边。 后来他陆续搞清楚。 郑清之是史弥远和官家两人亲点,过来教导赵与芮的,莫泽、余铸、林介也是史弥远的人,其中林介是史弥远小妾的亲戚族人。 那莫泽是史弥远历史有名的四木三凶七大门客的三凶之一。 另外四人里,李、魏、杜三人都是李皇推荐。 李宗勉在历史上做过南宋宰相,为人清正,虽身居台辅,家中清贫,后人称之为‘公清之相’。 魏了翁之前做过武学博士,专门掌以兵书、弓马、武艺教诲学生,绍兴二十六年之前,这个职位多半是武将充任,绍兴二十六年后,规定可以让文臣干。 进王府前为泸州知州,所以魏了翁文武双全,又主政过一方,也算是个人才。 杜范来这前,任职军器局监丞,负责军械打造,历史上也做到了宰相。 这三个人都是正直廉明,善陈直言的良臣,其中两个在历史上做到宰相。 反而是举荐他们的李皇,在历史上名气不大。 但此刻他们都还官小,因为志气相投,性格相近,被李皇举荐后,来到魏王府。 赵与芮现在一个都不认识,既不知道自己身边有莫泽这样三凶之人,更不知道身边还有三名南宋贤相(郑清之后来也做到宰相)。 此时大伙都看着他,等他说话,赵与芮想了想后:“以后本王若不在,王府大小事宜,可先报莫记室。” 魏王府三个从五品,莫泽肯定要排第一,赵与芮当然给给史弥远面子。 莫泽听完,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其他人不置可否,俱没说话。 魏王府官员不多,事实上也没啥事。 特别像赵与芮这样新封的宗室蕃王,如果没有官身,不需要上朝的话,很少有别的事,也不是个个每天都要来。 赵与芮给他们安排好各自办公的地方,就离开前殿,回到后院。 不多时,周来、全勇、牛宝、全保长等人来了。 周来捧了张图纸,是魏王府的大概地图。 魏王府中地约三十多亩,分三区,每区各有一座大殿。 前面算是办公和接待区域,有一座大殿,二十几间屋子。 中间是赵与芮的住所,办公点,包括私人心腹家仆们所在活动区。 后面是家属所在,也包含着赵与芮的住所。 而俞氏是他嗣母,所以赵与芮通常只会住中间。 “这是勤德殿,每天有四名侍卫守在勤德殿后院门口,两班轮换。” “过了勤德殿大院,就是王府私人地方。” “另王府有四个大门,每门有四人驻守。” 周来简单说了下侍卫的安排,侍卫只守第一区和大门,第二和第三区都不管,也不进。 赵与芮听完不动声色:“要是有人翻墙从后面进来,前面的侍卫跑过来都来不及啊。” 周来等人一愣,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翻墙进来。 “当征招些家丁仆人,以为备用。”赵与芮道。 全保长立马叫道:“买就行啦,现在外面的人,挺便宜的。” “末将明天就去办,大王要多少人?”周来也道。 “走,现在就上街。” 赵与芮说着就准备上街。 不料刚带着周来、全勇、牛宝三人来到勤德殿后院,迎面看到余天锡和郑清之。 郑清之送来一张纸,纸上写了赵与芮以后每天要干什么,主要是学习,练字,和处理公务。 看的赵与芮顿时有点头痛,不过他粗看一眼,好像没提到要上朝(宋制:蕃王没有官职,或官职级别不够,是不需上朝的),心中还是比较高兴。新笔趣阁 他一把将纸递给周来:“本王回头再看。” 郑清之无语,也没说什么。 余天锡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沂王不学无术,贪享玩乐,对史相来说,当然是比较满意的。 余天锡给赵与芮送来侍女八人,仆人六人,共十四人以为效力。 还说让赵与芮看看侍女,有不合意的,可以更换。 结果赵与芮走出去一看,嘿嘿,小桃果然在其中,这是他特意向余天锡要来的,而且上次相府见到的秋月姑娘也在其中。 小桃不算漂亮,八个侍女里,小桃姿色算是中下,但她身材不错,夏天时越加的明显。 这会她也不敢出声,更不敢看赵与芮,低着头,心情惶恐。 等余天锡和郑清之离开,赵与芮把徐氏和全保长叫来。 徐氏负责管理侍女,全保长负责管理仆人。 说完后又想了想,又道:“徐氏若不在,小桃负责。” 小桃低着头,眼中欣喜若狂。 说罢,赵与芮带着周来三人离开王府。 身边都没有什么人可用,连王府守卫皆不是自己人,赵与芮赶紧要买人手先用用。 第26章 这样的宋朝,一定要保住 两宋是中国史上最富的朝代,南宋巅峰财政收入全年接近一亿贯,并且没有依赖剥削农民的农业税。 当时的工商业发展也达到了封建王朝的巅峰,在绍兴末年,仅广州、泉州和浙江三个市场的海关收入就达到200万贯。 历史各大皇朝中,对大量农民征收农业税一直是国家统治的基础,两宋是唯一没有这么干的,后代一直到清末,工商业收入才超过农业税。 此时的临安城商业非常发达,人口近百万,赵与芮上街之后,入眼所见:“鳞鳞万瓦,屋宇充满、寸尺无空、巷陌壅塞”。 后代史书详细记载了临安的繁华,可一想到几十年后,随着蒙古铁骑的入侵,所有一切化灰飞烟,赵与芮的心情就变的无比的沉重。 因为他如果活的够长,甚至还有机会亲眼看到。 到时候带着一船小姑娘往海外逃? 赵与芮肯定不愿意去崖山跳海。 不对,那时候已经玩不动了?该有七八十岁了吧? 赵与芮回忆了下,没想起南宋到底几几年灭亡的,但自己要是小心保养,估计还有机会看到。 “表哥。”突然全勇的叫声把他惊醒。 “啊。”赵与芮回过神来,发现周来他们都奇怪的看着自己。 “走,去西湖。“赵与芮大声道。 来之前他们已经打听好了地方,直接往西湖方向去。 西湖边上有个大市场,专门可以雇佣奴婢仆人。 前往西湖的路上,赵与芮回忆着最近刚从李皇那了解到的,大宋与众不同的奴婢制度。 这么说吧,宋代以前,和宋代以后,奴婢都形同奴隶,是依附于主家的下等人,甚至有“奴婢贱人,律比畜产”的说法。 而在后面的元朝明朝,更编有多种贱户,还规定了贱户什么衣服不能穿什么事不能干,明朝甚至连贱户走路都要管,贱户们不能走中间,只能走边上,真是连狗都不如,因为狗也能走路中间。 两宋从北宋开始逐提高奴婢的地位,并且区分了奴婢(私奴婢)和良人(官奴婢),到南宋后,奴婢的法律地位前所未有地提高,他们是良人不再是贱民,他们只是因为家境困难、生活清苦而与雇主签订雇佣契约,他们不再属于主人的私有之物,他们只是与主人有契约关系,一旦契约时限到期,奴婢就不再被主人劳役。 由于宋代奴婢不再是贱民,奴婢在法律上也不再称之为奴婢,而被“人力”、“女使”的称谓所代替。 所以赵与芮到了南宋之后,看到的一些侍女们,都是自称名字,或我,没有人自称‘奴婢’的,即便是宫中的宦官,因为都有官职,有自称下官的,有自称小底的,也有自称小的。 为了保护奴婢权利,宋朝还规定,雇佣女使和仆人,契约最多签十年。 再对比一下其他王朝,无论宋以前还是宋以后的元明清,奴婢们都不被当人看,她们和畜产一样,可以随意的被主人处置,连生命安全都不能保障。 可以说,宋朝是封建皇朝中对奴婢使女最好的朝代。 两宋的经济,科技,文明文化也是封建王朝的巅峰,除了对军人有点不友好,其他都远胜各代皇朝。 尽管后世评论各有不同,甚至嘲笑两宋的更多,但就凭他们把奴仆女使当人看,就已经值得支持。 “这样的大宋,一定要保住。”赵与芮此时来到西湖东侧,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头一次生出要保护大宋,保护文明的想法,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大宋宗室。 西湖东侧有个巨大的广场,这边是官方指定所在,允许那些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想出卖劳力的男女,到这里来对自己推荐。 当然,很多人不可能每天都来,所以也会产生中介‘牙人’。 赵与芮带着周来三人刚到没一会,迎面就有几个牙人走了过来。https:/ “小官人可要女使?我手上有年轻体面的。” “小官人看看女使吗?” “这边有年轻的小娘子,小官人要看看吗?” 牙人们看到赵与芮年纪轻轻身穿华服,身边跟着三个跟随,纷纷挤上来推荐女使。 赵与芮想着余天锡一下子送过来八个,虽然可能全是史弥远派来的卧底,但他府上确实不需要这么多侍女。 身边全勇突然小声道:“表哥,家中八个女使都是谁付钱?” “。。”赵与芮被他问的一愣,然后道:“余先生送来的,应该他们支付吧。” 老子可付不起。 再说他也没拿到契约合同,肯定不是他付钱,但这样也有一个不好,证明这些人,都是史弥远或余天锡的人。 改天要把小桃的契约要过来?赵与芮暗暗想着。 “不看女使,有没有身高体壮的年轻男子。”赵与芮道:“十五六岁以上就可以。” 牙人们有人大叫有,有人转身就走,明显手上只有女使。 两个牙人贴了上来,一脸谄媚:“小官人,我手上有很多小郎君,个个白白嫩嫩,好看体面。乖巧听话。” “。。”赵与芮嘴角抽搐了下:“老子要身高体壮,能打架的。” “。。”两牙人面面相觑,但马上又道:“有有有,小官人要什么样的都有。” “这边请。” 两人分别指向两个方向,接着相互瞪着对方。 “别急,一个个看,先这边。”赵与芮随便指了个方向,那胖胖的牙人大喜,另一个牙人只能赶紧跟上赵与芮。 “现在男女都是什么价,你们又是怎么收费的?”赵与芮当着两牙人面问。 两牙人对视一眼,胖胖的牙人小声道:“按个子年龄,十五岁以内,每年三贯到五贯不等,女比男的少五百文到八百文,可月付,也可年付。”也就是一个月两百多文最低,工资是相当低,低的出乎赵与芮意料,赵与芮上次买只鸡还七十五文呢,对比一下这价钱简直白菜价。 他以前看电视电影,有钱人买个丫鬟或书童要几两几十两的,那是不用给工钱的,也可能是乱编的。 实际上两宋主人家要发工钱给仆人丫鬟,当然也可以不发,就是一次性支付,比如宋朝规定卖身契约最多限十年,如果按一年三贯计,那你可以一次性支付三十贯,得到某个仆人十年的使用权,到期后,契约自动解除,仆人重获自由,也可以一个月一个月的支付工钱,但无论怎么支付,你要包他们吃住甚至穿。 第27章 小官人这是什么特殊爱好? “咱们每个拿年钱的一点五成。”牙人这时又道。 “这么贵?”赵与芮大声道:“你们两不是联合起来骗我?” 胖牙人笑道:“小官人这么精明,咱们岂敢骗您,再说,这是公开价格,西湖边上,都是呀,小官人随便问。” 赵与芮抬头看了眼周来。 “我去。”周来也不客气,转身离开,去问别的牙人。 两牙人又看了眼,心中都在想,这小官人,不好糊弄啊,顿时打点起精神来。 赵与芮心中在琢磨仆人的价格和自己承受能力。 看起来买个仆人一个月支付两三百文是挺便宜的,但反过来想,主人还要供吃住,有的甚至还要供穿,所以开销也不少,如果遇到良心好的主家,算上所有开销,可能比养个宋军精锐开支都大。 那么为什么这低的工钱还有人出来卖身?因为这比外面打工要好,你看周来他们,以前在衙门,月薪几百文,要不是有额外收入,连家都养不起。 所以穷苦人家,会把自己卖了,吃穿住都在主人家,工钱用不完可以养家里人。 不一会,在牙人的带领下,赵与芮来到一处地方,这里有个临时搭起的草棚,可以避晒,草棚里坐着一些男男女女,都很年轻,十二三岁到十五六岁都有,还有些十七八岁的。 牙人到了之后立马拍手:“都起来,都起来,小官人来啦。” 男女们纷纷起身,很多人眼睛放光,表情激动看向赵与芮。 他们看到赵与芮年纪也比较小,脸色又比较和蔼,男孩女孩们更加高兴。 “小官人,我会洗衣做饭,砍柴浇水,要我要我。”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娘,身上衣服都破破烂烂,但脸蛋还算干净,对着赵与芮就挥手大叫。 “要我要我。”马上也有个少年也叫了起来。 牙人不停在边上挥手,鼓励他们都推荐自己。 赵与芮左右看了看,有些人不敢出声,有些人非常踊跃,古人个子普遍还是矮,不知道皇城司亲从官一米八的标准能招到多少? “你,你,你--”赵与芮挥手点了三个少年。 这三个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比全勇和他都大点,但眼神都有点坚定,其中一个一直在挥手向他示意,非常坚决。 赵与芮就喜欢这种坚决果敢的人。 全勇看着被选过来和他差不多,不由惊问:“表哥会不会太小,这能打架?”按他的理解,最好直接找十八岁以上的青壮。 牛宝不明白为何沂王一定要找会打架的,喃喃道:“这种我一个能打二十个。” 打架找我牛宝就行了,要这么少年有什么用? 赵与芮不想和他们解释,白了他们一眼:“我出钱还是你出钱?” 全勇低头不说话了。 “妙蓉呢,妙蓉今天没来?”牙人突然在边上叫道。 “二牛去叫了。” “来了,来了。”人群里有人叫着。 接着就见远处有人小跑过来。 赵与芮前后点了有六个人,全是男孩,年纪看起来也差不多,个子也差不多,大概都在一米六左右,这些人基本没怎么发育,后期营养跟上,肯定还能长高不少。 但牙人还是看出点什么,都是比较壮实的,看来这位小官人,真是想找能打架的。 小官人这是什么特殊爱好? 此时周来也回来了,低头在赵与芮耳边说了些话,边上的两牙人脸色微红。 周来打听了一圈,价格和这两牙人说的有点不同,但相去也不是太大。 总体来说,十五岁以下的男孩,月钱没超过两百文的。 因为这个年纪以下的,重活会干的不多,确实价格比较低。 赵与芮听完点点头,指着选中的六人道:“都什么价?” 胖牙人连忙陪笑:“小官人好眼光,把我手下最能打的都选了。” “。。”赵与芮。 “小的也不和小官人来虚的,这样吧,当结个善缘,一口价,每人每月只要三百五十文工钱,若是小官人愿意年付,给小官人打个折,每年只要四贯。” 男孩们个个涨红了脸,表情有点兴奋。 跟了主人家后,吃住都由主人提供,他们这是净得,还可以回哺家里,若是对方肯签十年,可以立马得到四十贯。 毕竟很多人卖身都是为了家庭,真正的孤儿还是比较少。 “抢钱呢。”全勇立马叫起来:“我一个能打他们六个,老子工钱才三百文一个月。” 牙人顿时苦笑:“小的这个是行价呀,小官人你不能杀这么狠呐。” 赵与芮倒觉得可以接受,如果不能给足好处,谁帮你拼命。 全勇还要说,赵与芮一挥手,让他别说话了。 “你们听好了,本公子不缺钱,有的就是钱,但想跟着本公子?” “一,听话,二,听话,三,还是听话。” 牙人道,当然都是很听话的,小官人放心。 众男孩也纷纷点头。 “坐下。”赵与芮突然道。 四周愣了下,中间有个黑黑的,个子最高的少年反应最快,扑通,立马就坐下。 接着其他人也纷纷坐下。 “起来。”赵与芮道。 大伙又赶紧起来。 赵与芮后退几步,转身指着全勇:“给老子打他。” 全勇:“。。” 牙人:“。。” 周来赶紧拉着牛宝往后退。 “打他。”黑黑的少年一声暴喝,对着全勇就冲上来。 这黑黑的少年大概十六七岁,个子比全勇还高,超过一米六五,还挺猛的。 但全勇可是经验丰富,从小在绍兴城打架长大。 他反应飞快,一个侧身避开男孩的冲剌,右脚往前一移,砰,准确的一拳打在少年眼睛上。 “啊”少年惨叫,捂着眼睛,一屁鼓坐到地上。 另五人中,有三个人这时也冲了上来,另有两个站在原地吓的不敢动。 “抱着他,抱住他。”黑黑的少年知道全勇会打架,立马叫道,同时飞快起身。 那三人顿时分成三路,包击全勇。 全勇当天对成年盐户没办法,打这些少年可得意了,轻松左躲右闪,砰砰,左右拳双开弓,现场惨叫连连,三个少年纷纷中招。 赵与芮这时伸手向周来,周来赶紧从腰后摸出两把匕首。 “当当”赵与芮把匕首扔到地上。 “捅他。”对着四个男孩道。 这下另三个也目瞪口呆,脸色发白呆在场中。 那黑黑的少年,看了眼赵与芮,猛一咬牙,从地上捡起匕首,一声暴喝又冲上去。 第28章 加钱,加钱,加钱 黑黑少年执刀而上,四周一片惊呼,众少年们纷纷后退。 “来真的?”全勇也是惊叫,但他也是个狠人,并没有害怕之色。 他刚才还吹牛说一个打六个,现在当然不能丢脸。 他余光看了眼赵与芮,赵与芮一脸寒霜,根本没有叫停的意思。 特娘的,这一个月五贯钱不好拿啊? 全勇眼看着黑黑少年冲过来,准备像刚才那样,先等对方捅,当对方捅的时候,飞快闪过,然后给他鼻子狠狠一拳。 全勇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非常有经验,对方有凶器的情况下,一定要最快用重拳打击对方要害处。 这黑黑的少年以前确实没打过什么架,但他很聪明,第一次上来被全勇打一拳后就知道全勇会打架。 这次他并没有急着扑上来,与全勇保持距离,手持着匕首隔空试着挥了几下,身体没有全力往前扑。 “来啊,来啊。”全勇试着挑衅他,身体左右摇摆,小心防备。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突然。 张口,tui,一口口水吐身全勇脸上。 “握草。”全勇下意识伸手往脸上一挡,正好挡住自己视线。 说时迟那时快,嗖,那少年直接扑上,弯腰往前,对着全勇腰上就是一刀。 全勇反应也快,连忙侧身抬膝,扑通,正中少年手臂。 少年手臂撞在自己脸上,叭的一下,刀直接掉到地上。 但他依然往前扑,左手往前一搂,搂住全勇。 他个子比全勇还高点,两人身体刚接触,全勇想甩一下没甩掉。 “啊”少年狂吼,用力,轰隆,两人同时重重倒在地上。 全勇右臂使劲勒住他脖子。 少年脸被勒的通红,身体一边挣扎,一边在地上乱摸,正好摸到匕首。 正想拿起匕首给全勇狠狠一刀。 叭,边上有只脚踩在匕首上面。 “好,胆挺肥的。”赵与芮哈哈大笑:“我喜欢。”兴奋无比。 四周是一片目瞪口呆,两牙人也吓坏了。 刚才那场面,真的和拼命似的,这黑黑少年真是狠,拼了命想捅全勇,还好全勇也是经验丰富,也比较猛。 边上周来都是看的心惊胆跳,忍不住想着,这少年要是捅老子?老子能不能躲开? “吗的,吗的,吗的,你有种。”全勇起身后对着少年骂骂咧咧,心有余悸。 少年一脸狠色,先看了他几下,最后看到赵与芮,表情立刻变了。 “你刚才说这个多少钱?”赵与芮指着那牙人道。 “每月只要三百五十文,如果年付是四贯,小官人。”那牙人小心翼翼的伸出四个手指。 “特吗的。”赵与芮笑骂道:“加钱,加钱,加钱。” “。。”现场所有人一脸懵,不知赵与芮什么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回小官人,小的叫陈小刀,十四岁。” “。。”赵与芮目瞪口呆,之前看他还以为有十六七岁,他转向牙人。 胖牙人嘿嘿一笑:“他个子比常人高,将来成年了,会更高,小官人不是要高高壮壮的吗?” 陈小刀比十五岁的全勇还高,但才十四岁,这以后要营养跟上,估计能长到亲从官标准。 “签十年,每年五贯,你是一次性拿,还是按月拿?”。 赵与芮直接加钱,把牙人和陈小刀听的不敢相信。 陈小刀是喜出望外,扑通,当场跪下:“多谢小官人,小的愿意月月拿。” 通常来说,想一次性拿的,都是有家人的,愿意月月拿的,可能是孤儿。 边上全勇三人也惊呆了,沂王居然主动加钱? 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那牙人高兴的手舞足蹈,因为他提成是一点五,同样收入也高了:“小官人慧眼识才,小刀儿可是我手中最能打的,最猛的。” “一点五是多少?”赵与芮这时回头问周来他们。 三人都特么数学基础为零的,周来好歹还在扳着手指在算,也不知道真算假算。 那牙人却反上道:“回小官,只要七百五十文。” “给他一贯。”赵与芮直接挥手。 两牙人眼睛一亮,这是土财主啊,不讲价不说,还加价。 此时刚刚没有参与拿刀的人,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但赵与芮本来着还可以训练的原则,回头指着刚刚参与打架的三人:“这三个我也要了。” 在胖牙人的帮助下,他们现场就签了契约,期限直接是南宋最高期限十年,四人中有人犹豫了下,估计不想签这么久,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中间如果主人家不满意,可以随时辞退解除,但他们无权随时要求解除。 除了陈小刀,另三人每月三百五十文,主人包吃住,有两人一次性拿了四十贯。 胖牙人拿年俸一点五提成。 赵与芮要支付大量会子,胖牙人想要部份铜钱,因为这会会子和铜钱比例有点夸张。 一贯会子在市面上只能换三百多铜钱,即三分之一。 而历史上到了宋理宗(赵与莒)后期,一贯会子只能换一百六十多铜钱。 但赵与芮也不可能带这么多铜钱出来,双方讨价了一番,最后付了五百文铜钱(以碎银替),其他都以会子支付。 付钱的时候,胖牙人不甘心的伸手招呼了下:“小官人看看小的手上这小娘,妙蓉姑娘,知书达礼,娇美艳丽。” 随着他的挥手,一个年轻的小娘缓缓往前。 “拷。”全勇爆了粗口。 赵与芮抬头看去,这个叫妙蓉的小娘,和全勇差不多年纪,长的确实好看,但身材平平无奇,比起他见过的徐氏、钟夫人,包括俞氏都差远了,还不如小桃。 但小桃年纪大,应该是发育了,姚蓉还小。 “你喜欢?”赵与芮回头看向全勇。 全勇脸一红:“一般般一般般。”一脸不好意思。 全勇年纪也不小了,赵与芮原本打算等他把全勇再栽培栽培,官升高点,找个好人家。 没想到他这么没出息,居然看中一个女使。 妙蓉脸蛋长的还行,至少比小桃漂亮,给表弟做个小妾也行,不过,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这里毕竟是大宋朝。 当下赵与芮便问:“这个多少钱?” 第29章 人命比草贱 胖牙人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眼妙蓉,小心的伸出四根手指? “四十文?”全勇眼睛一亮,感觉这个偏宜。 “是四百文。”妙蓉这时小声道。 “抢钱呐。”全勇赶紧摇头,不要了不要了。 刷,对面妙蓉脸涨的通红,轻咬着嘴唇。 “这么贵?”赵与芮也没想到女孩比男孩还贵。 “妙蓉识字,能做女红,洗衣做饭也都能学。”妙蓉这时道,说完后又想了想:“妙蓉还会简单算数。” 因为之前看到周来在扳着手指算数。 胖牙人马上道:“她是官宦家的女孩,因家道中落,才来卖身,所以价格就偏高了点。” 全勇又看了眼,想必还是很喜欢,但对方价格贵,终是摇头:“太贵了,表哥算了。” 赵与芮不想让表弟失望,便道:“三百五十文,愿意的话,可以跟咱们走。” 胖牙人看看妙蓉,妙蓉抬头看看赵与芮,犹豫了下:“如果---一年一签,可以。” 她居然只想先签一年。 这小娘想法很多啊,赵与芮也没犹豫,当下点头:“成。” 全勇大喜:“多谢表哥,多谢表哥。” 谢你妹,好像就是你的人一样?赵与芮无语摇摇头。 当下赵与芮又当着牙人面签下了严妙蓉,合同只有一年。 从胖牙人这里离开后,赵与芮又跟着另一个牙人到了另一侧。 还是和刚才一样,先选了六个,然后叫他们打全勇。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了,反正这次六人一起上了,让他们拿刀捅的时候,纷纷去抢刀。 赵与芮感觉没意思,估计这两牙人是串通的,从里面挑了几个看起来比较猛的三个人。 就在他准备前往另外时,边上凑上一个新牙人。 这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穿着一身青衣,脸像阴沉。 他刚刚想凑上来,就被牛宝伸手挡住:“干嘛?” 周来则一手按在腰间的刀上。 两宋是相当随便的,老百姓除了不能带弩和甲胄,啥兵器都能带上街,弓箭都可以有。 后世都说弱宋弱宋,其实宋朝民间相当崇武,很多书生出远门都能带把剑。 和赵与芮交易那牙人立刻小声对赵与芮道:“这是临安城的大牙商‘小开封’。” 能称为牙商的,显然是在这行干的比较大。 这人还有个外号,叫小开封,不知道啥意思,但听起来高大上。 “让他过来。”赵与芮点点头。 “小的小开封,见过小官人。”青年笑眯眯的脸上,一点不亲切,全是横肉在跳。 “说。”赵与芮不动声色,吐出一个字,别废话,有屁快放。 小开封低头俯耳:“小官人好像要悍勇斗狠的,小的那里挺多的,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这就是南宋的黑市了。 南宋严打黑市人口交易,因为黑市上签订的,往往违背大宋律法和人性。 彼时金、夏、蒙都是奴隶制,所以黑市上很多都是那边运过来,当然也有本地的,这种收到家里,当奴隶用,也不敢有意见,生死皆在主人手中,且无人口信息。 周来看了眼赵与芮,想提醒下,这是黑市交易,但见赵与芮道:“年纪不能太大?” “大小都有,小官人想看小的,就看小的。” “走,去看看。” 这次他们离开了西湖,跟着小开封左拐右拐,很快来到一条巷子,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几个青皮流氓似的人,都带着兵器,守在路口。 “刘爷。”几人纷纷叫小开封。 “还不拜见小官人,不长眼的狗东西。”小开封大骂。 几人赶紧拜见赵与芮。 小开封说话时,余光看了赵与芮一行。 全勇带着西湖签来的少年们已经先回王府,现在只有周来和牛宝跟着,赵与芮看到这么多执兵器的,居然面不改色,神情自若,他还是有点佩服的。 小开封带着赵与芮来到一个院子前,推开门走进去,就见院子里好多人。 男男女女,几十号人,有的三五成群在聊天,有的躺在地上看天空,还有跑来跑去像是锻炼身体,还有人在练武。 初看过去,全是十岁到十七八岁间的男女,大部份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少有的精壮,估计都是刚刚被抓为奴隶的。 看到小开封他们进来,所有人纷纷起身,大伙都先看向赵与芮,因为他们都知道,要买他们的人来了。 “有小官人来了,把房间和后院人都叫过来。”小开封厉声道。 手下马上有人往后跑,不一会,后面陆续来人,人越来越多。 转眼间,赵与芮面前站着差不多接近一百号人。 周来脸色微变,低头到赵与芮身边:“好像都是黄河北的。” 没错,这里有好多北边的汉人,西夏人,金国人,基本还有蒙古人,全是从北边运过来的奴隶。 “小官人,怎么样?有没有看中的,都是能打的,听话的,年纪也不大。”小开封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厉色,就差说,他们也都是能捅人的。 赵与芮冷笑:“关键是能打,不听话的,到我手上,也能训成听话。” 小开封眼睛一亮,不由微微吸了口冷气。 他没有犹豫,马上挥手:“想跟着小官人吃香喝辣的,站出来二十个。” 嗖嗖嗖,人群里陆续有人站出来。 后面有人端来椅子,媚笑着来到赵与芮身后走廊:“小官人,这边坐。” 赵与芮看了眼,后退几步,坐到走廊上,周来和牛宝站在他身后。 小开封也站在他边上。 前面有人去清场,推开一些人,空出一片地方,很快,二十个少年站在最前面,其他人陆续被赶到走廊和房间里。 这二十个少年各国都有,最小的才十二三岁,最大的估计有十七八岁。 小开封脸色阴沉,一挥手。 当当当,大量的匕首,短剑被扔到地上。 “每人拣一把,按个子高矮,大个对大个,小个对小个,一对一,活下来的,跟小官人走。”小开封冷然道。 人命在这里如此不值钱,周来和牛宝都是微微变了脸色。 赵与芮脸色如故,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发虚。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他同情吗? 同情有用吗? 即便做了皇帝,也未必能一定改变这些。 这还是大宋朝严厉打击黑市的情况下。 有些有能量的商人,像小开封这种,把前线交战各国得到的奴隶,低价运到南宋来卖,无视大宋律法。 再想想元末明末,那真是人命比草贱,连狗都不如。 就在他若有所思之际,场中惨叫四起,已经有人逐对搏杀。 胜负几乎在刹那间就分出,最后还完好站着的只有七个人。 小开封眼都不眨,一挥手,下一批。 在两轮的惨烈下,总共决出十三位胜者。 小开封还想再叫。 “够了。”赵与芮霍的起身,没办法,刚刚有点腿软,现在算是习惯了。 他强压心中的恶心,时刻提醒自己要习惯,因为等蒙元进来时,可能比现在更惨。 “什么价?”他大声问小开封。 小开封伸出手指:“每个五十贯,只收银子或铜钱。” 顿了顿又道:“是给我五十贯。” “这么贵?”牛宝惊叫。 小开封狞笑:“他们能杀人的。”说罢又看了眼地上的死伤,意思是,这些损失也要算在内。 接着又道:“他们不要工钱,终身跟着主人,只要主人管顿饱。” “给钱。”赵与芮没有犹豫。 “爽快。”小开封哈哈大笑。 第30章 沂王要的是狗不是人 赵与芮说给钱,但没带这么多钱出来,和小开封约好了回去拿,先付了定金,小开封也很爽快,一口答应。 不一会,十三个少年按个子高低依次排在赵与芮面前,很多人脸上都有股凶悍之气,有一大半人敢盯着赵与芮看,连加周来和牛宝都感觉这些人不好降服,和刚才买的十个少年截然不同。 好在赵与芮要的是少年,最大的不过十七岁,最少的一个才十四岁,正如赵与芮所说,早晚可以驯服。 赵与芮这会也冷冷的打量他们,发现很多人都直视着自己,眼神也比较凶狠,因为赵与芮年纪才十五岁,在这些人眼中,比他们还小。 他看了几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想不起来。 “都是哪国人?”赵与芮这时问小开封。 小开封陪着笑道,哪国都有,不过小官人您放心,咱们都给您训过,保证没问题。 原来这边来的人,全部换成了南宋发型,个个都能说汉语。 赵与芮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他看这些人有一大半长的不像汉人,但发型却是汉式。 “跟着我,管饭管肉,干的好,还管酒。”赵与芮突然大声道。 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着他。 没有被选中的那些人,远远的也看向这里,很多人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向往之色。 小开封微笑不语,静静的看赵与芮装逼。 “本公子只有三个要求。” “听话,听话,还是听话。” 对面有人些人动容,有些人表情没啥变化。 “都特么哑巴?”小开封大怒,吼道。 “小的拜见主人。”有人终于开口。 但大数多人还是没出声。 “都给老子跪下。”赵与芮厉声道。 十三个少年纷纷一愣,接着相互观望,然后有人扑通,跪下,接着陆续有人跪下。 最后还有三个没跪。 这三人有个人像是蒙古人,正一脸不服看着四周,好像对谁都不服,这家伙可能是与金国和宋人打仗时被抓来的。 还有两人像是金人,或西夏人,表情在犹豫。 “小开封,这就是你要卖的人?”赵与芮冷笑:“老子买回去,还得防着他们会不会捅老子?” “特吗的。”小开封大怒:“给老子打。” 四周一涌而上,小开封手下有七八个大汉冲了上去,对着三人就往死里打。 小开封一边让人打,一边看赵与芮表情。 赵与芮一直没喊停,就冷冷看着场中另外十个跪着的少年。 这十个少年此时表情有些害怕,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赵与芮。 “吼哇”那蒙古少年也就十五六岁,此时疯狂大叫,一边反抗,一边想往小开封和赵与芮这边冲。 但驾不对人多,很快被打趴下。 “带过来。” 小开封厉声道。 两手下左右夹着蒙古人到了小开封面前。 小开封从地上拣起一把短刀,扑哧,当着所有人面,一刀割了喉。 “tui”小开封吐了口水在他脸上:“养不熟的白眼狼。” 接着转身向赵与芮道:“这个退钱,是小的不对。” 这会另两个金人模样的也被左右各两人夹着跪到赵与芮面前,两人纷纷惨叫:“拜见主人。” 小开封看了眼赵与芮。 赵与芮扭过头,一脸冷笑。 “退钱。”小开封厉声道。 “扑哧扑哧”左右上去,直接把这两金人又抹了喉。 余下十个瑟瑟发抖,个个头低到地。 “从现在开始,你叫全大,你叫全二,你叫全三--”赵与芮一个个对着少年们道:“你们好好听清楚,老子叫到你们名字,你们要回应到。” “全六。” “到。” “全大。” “到。” “大声点,没吃饱饭。” “到。”有人心想,真的很久没吃饱饭了。 好似猜到他们心思,赵与芮马上道:“牛宝,去街上买一百个肉包子,给他们吃饱。” “好勒。” “多谢主人。”十名少年欣喜若狂,纷纷跪谢。 小开封在边上看赵与芮恩威并施,几乎没一会功夫,就把这些少年训的服服贴贴,暗暗佩服。 这小开封也是个人物,人先给了赵与芮,然后派人跟着赵与芮去拿钱,也不怕赵与芮翻脸不认。 约大半个时辰,他派去的人拿着银子回到这边。 “掌柜的,你可知道买人是谁?” “是哪位小官人?”小开封这会正拿着皮鞭在训人,对着一排少年们喝斥。 那人上前,俯耳低声:“是新袭沂王赵与芮。” “嘶”小开封倒吸口冷气,半响后便笑道:“果然是个大老板。” 说罢他想了想:“你们给老子好好训他们,沂王以后,还得来买人,给他们吃好点,不要太饿着。”xbiquge “是掌柜的。” “听话,听话,听话,记着这三条,沂王要的是听话的狗,不是人。” --- 回来的路上,赵与芮愁眉不展,今天买了二十几个人,这又是一大笔开支,要不是在绍兴抄了齐家,他都没有钱这么浪。 后面十个说是不要付工钱,但前面的十个加起来月开支就接近六七贯,住么是有现成的房子,但吃还没算进去,这样一月开支肯定要超过十贯。 想想他在绍兴买只大母鸡都得七十五文,月开支五贯都是保守的。 “走,去菜场看看。”赵与芮未雨绸缪,走到一半,让牛宝带他们先回,他与周来继续逛逛。 两人来到菜场和其他市场转了一圈后,赵与芮发现这南宋物价真高啊,养这么多仆人要血亏。 他正好穿越到南宋经济最发达的时候,也是消费水平最高的时候。 此时一枚鸡蛋要五文,一枚鸭蛋要十文,一只公鸡居然要两百文(在他的理解来看,母鸡不是应该比公鸡贵吗?) 一头成年的牛要一百贯以上,一只羊也要三四贯,一匹驴大概十贯到三十贯之间,马价从十贯到一百贯不等,差距比较大。 粮价一石约两贯多,而在北宋时代,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九月,京西、京东、河北、河东、江淮、两浙、荆湖、福建、广南等路大丰收,官方报告每斗米价格为7至8文钱,一石就是70到80文钱,这是宋朝粮价最低的年代,但坚持了二十几年,到仁宗时就已经涨到三百多文一石,翻了四倍。 之后随着宋朝经济发展,粮价越来越贵,熙宁(1068~1077)时又翻了倍,要六七百文一石,北宋灭亡后,南宋地盘小了,粮价更是飞涨,至南宋绍兴(1131~1160)初年,米涨至五、六贯一石,随后开始下降,保持在一贯左右;孝宗时期(1163~1189)又上升到每石二贯至二贯半左右,现在保持在两贯左右浮动。一石米大概在一百二十斤左右,比明朝时要少。 第31章 当和姐妹一样相处 南宋的盐还超贵,远远比大明巅峰期都贵,每斤要六十文,猪羊肉每斤为五十五文左右浮动,粗布的旧衣服大概是三百到四百文左右,新的更贵。 街上一个白面蒸饼是二十五文,一个肉包子要三十文。 普通百姓在外面打零工,辛苦辛苦干一天也未必能赚一百文,买肉包子才能买三个。 最能赚钱是帮国家出力,即帮朝廷修理水利工程,标准是一百五十文一天。 这要放明朝,又是免费的徭役,还要自己带吃的。 所以仅从物价来看,南宋此时贵的离谱,普通军士每月俸禄连半石米都买不起。 百姓们愿意当兵和当奴仆,就要因为吃不用自己花钱,拿到手是净得,这可以让他们活下去。 赵与芮转了一圈后,感觉有点头大,今天的仆人好像买多了。 工资便宜,物价不便宜啊,这以后怎么养的起? 他回头看看周来,周来表情也怪怪的。 然后赵与芮回过神,难怪周来他们也愿意跟来。 南宋消费太高啊,周来以前养一家人,就算每月拿十贯,也余不下多少钱。 现在跟着赵与芮,吃住都由赵与芮包了,每月五贯到手是净收入,太香了,而且赵与芮又帮他们特奏了低层军官,有了实职和俸禄,收入更是翻番。 “特娘的,要赚钱了。”赵与芮骂骂咧咧的道。 周来这时道:“大王若能封官,就有另外的收入,不过,就是到了一定级别,需要上朝。” 赵与芮现在收入只有食邑,每月固定五十贯,但如果能封官,那就会有另外的收入。 赵与芮此时非常郁闷,如果他当天选择判庆元府(宁波),而不是留在魏王府,收入就比这里多几倍。 可惜史弥远不准,他只能闷闷不乐的回到王府。 魏王府占地三十多亩,其中前中后三座大殿各占了二亩多。 余下的建筑,前殿勤德殿两侧有二十几个屋子,分处在几个不同院子里,基本是被王府官员用的,但这些官员不住这里,都有自己的家,按制是每天留一个住王府值班。 教授郑清之、李宗勉两人因为有教喻赵与芮之责,所以也会轮流每天住一人在王府。 中间是敏德殿,主是要赵与芮和亲信们呆的地方,这边两侧屋子也不多,除了杂物房、书房、会客房等,可以住宿的房间才十八间,分处在几个不同的院子里。 但因为之前的魏王都没有赵与芮这样一下子养了三十几个使女仆人。 所以赵与芮回去后就得到徐氏、全保长的汇报,房间有点不够,是不是向后面借点? 后面是指怀德殿,原王府女眷长辈们居住的地方,即俞氏所在。 赵与芮第一时间到敏德殿四周看了看,发现宋朝的房子的确不是很大,而且通常的设计都是一间屋一张床。 如果调整下布置,一间屋可以放到两张床就是极限,毕竟还要放其他东西,另外家里还要堆放柴火,粮食,其他物资。 再除掉赵与芮自己生活工作的院子外,还能用来住人的,只有十六间。 十六间房的中间还在四个不同的小院子,其中全保长和儿子全勇占了两间屋包括一个院子,徐氏占了两间屋包括一个院子,周来一家占了一个院子两间屋,牛宝一家占了一个院子两间屋。 这下余下还有八间屋可以住人。 但他手上还有史弥远送来的八个侍女,六个仆人,他自己又买来二十一个人,共计三十五人。 就是一间屋放两张床,每张床睡两个,也只能安排三十二人。 赵与芮想了想,便叫来小桃。 “你和徐氏一起睡东厢小院。” 小桃应了声,表情还是比较欢喜。 徐氏愣了下,但也没出声。 接着又叫来严妙蓉和史弥远送来叫秋月的漂亮少女,你们两睡西厢。 西厢有全保长和全勇两人,全勇顿时眉开眼笑。 借着这机会,赵与芮把人手也分配了下。 徐氏和小桃主要侍伺自己。 全保长为王府管家,负责府中采购等大小事宜,并把史弥远分配来的六个仆人中分给他两个打下手,另四个专门做府中粗活,比如挑水,砍柴、抬运东西等等。 府中的采购会由赵与芮和徐氏说,然后徐氏向全保长说,并给他铜钱或会子让他购买,回来后再对帐。https:/ 侍女中有三个加严妙蓉跟着徐氏负责他们所有人的烧饭事宜,另四个(秋月)跟着小桃负责接待,客人来了端茶倒水,包括赵与芮起居办公地方的卫生打扫。 其余二十个少年白天跟着读书写字和学习,还有各种赵与芮准备好的训练。 晚上还要出去跑步,适应夜盲症和体能训练,赵与芮已经在心中帮他们安排的满满。 这二十个少年最低也签了十年,赵与芮打算好好培养,将来用为心腹。 教他们读书写字的,赵与芮选的李皇、魏了翁。 其中魏了翁之前做过武学博士,精通兵书、弓马、武艺,非常适合。 赵与芮做了短暂的分配,但还要解决住宿的问题。 他想了想后,回到房间,对着铜镜整了整衣冠,然后带着徐氏、小桃往后殿去。 小桃自从进来后,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着赵与芮,表情相当兴奋。 三人过敏德殿的大院后,就来到了后院。 身后此时已经无人,赵与芮突然停下。 徐氏也立马停下。 小桃还在想着心情,措手不及,扑通,一头撞在赵与芮背后。 “沂王恕罪,小桃不是故意的。”小桃表情好像要哭了。 “哈哈,小桃姐,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这样。”赵与芮转身,右手伸手牵起小桃的手,左手抓起徐氏的手。 两女都是目瞪口呆。 “以后你们俩,当和姐妹一样相处,与芮不喜欢自己人相互忌斗。” 徐氏脸色微红,但大大方方浅身道:“妾身年纪大了,只想做好妾身的本份,服侍好沂王,以后还请小桃妹妹多多担当和照顾。” 她的意思也很明显,我年纪大了,也不会有名分,小桃你是有机会的,不用嫉妒我。 小桃没想到徐氏这么大年纪沂王都喜欢,但她也顾不了这些,现在是满心欢喜能跟着赵与芮,涨红了脸道:“小桃一切听徐姐姐的。”姿态也是相当低。 这次史弥远送进八个侍女,小桃无论年龄姿色都排在倒数,但赵与芮只重用她和徐氏,小桃感觉赵与芮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心中当然满意和高兴。 赵与芮这时放下她们的手,转身再往里走,边走边道:“你的卖身契,还有几年?” “明年四月。”小桃和余天锡当时签了五年,十三岁就进了余府。 “回头我向余先生要过来,以后就跟着本王。” “本王正妃可能不由自己做主,但是将来侧妃,肯定没有问题。”赵与芮知道,要拉拢住人心,一定要给予足够的利益。 小桃听到这话,简直要喜极而泣。 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天一个小小的帮忙,会让自己飞黄腾达,成为王妃。 “多谢沂王,多谢沂王---小桃实在--”小桃有点激动的说不出话。 赵与芮再次停下,温和的看着她,然后意有所指的道:“所有帮过与芮的人,与芮都不会忘记,更何况,与芮与小桃姐,确是一见倾心。” 小桃幸福的快飞了。 徐氏则愕然的看了眼赵与芮,绍兴的时候,赵与芮可没有这么能说会道。 “走,去看看我嗣母去。“赵与芮这时皱了下眉,硬着头皮往后院,去找他年轻漂亮的嗣母。 第32章 意外 三人走进怀德殿时,地上到处都是落叶,似乎没什么人打扫。 俞氏在丈夫去世后,自己带了两个女使,生活在怀德殿内院,非常简朴。 通过怀德殿,到了另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很多植被,也没什么打理,有点乱。 再经过这个院子,看到一个池塘,这边就比较整齐了点,应该接近俞氏她们。 从走廊往东,走到院门的时候,对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个女使出现,看到赵与芮赶紧弯腰:“拜见沂王。” “本王想拜见母亲,母亲在吗?” “在的呢,沂王这边请。”侍女抬头看了眼赵与芮。 赵与芮长的俊朗清秀,通常很容易引起女人的注意。 但她看到赵与芮带了两个女的过来,证明还是比较有礼的。 虽然俞氏是他名义上的嗣母,但总归男女不便。 赵与芮第一次到后殿来,没想到后殿比他中殿还大。 跟着这侍女左拐右拐,沿着走了好几条走廊,过了两个院子后,终于来到一个比较大的院子。 进去后就看到院子右侧是走廊,左侧有假山和池塘,这让赵与芮看的很不爽,古代府院经常搞这么多池塘和假山,即占地方又难看。 要换成他来干,真想把这些塘给平了,山给铲了才好。 他正想着这些事,迎面就看到有两个身影蹲在池塘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身边的侍女立马叫了起来:“夫人,沂王来了呐。” 对面两人中突然‘啊’轻轻叫了声。 只见先是一个人站起来,接着另一个人也站起来,不知怎么,后面的人居然撞到前面的人。 那人瞪着赵与芮,身体微微一晃,然后在赵与芮的目瞪口呆中。 扑通,具然掉进了池塘。 我去,赵与芮看的清楚,正是俞氏掉入水中。 “啊呀” “夫人。”随着俞氏掉进河里,现场各种惊呼。 赵与芮是三步并两步狂奔过去,想也没想,扑通,也直接跳进河里。 只见俞氏双手在半空乱舞,他飞快的一把搂住俞氏的腰,正打算往岸上面拖。 “住手---住手---住手---”突然耳边传来俞氏的怒斥声。 “。。”赵与芮瞬间好像被点了穴道似的停在原地。 只见俞氏满脸通红站在河中,河水只到齐腰。 他在俞氏身后搂着俞氏,河水也只到他囤部。 这哪里是池塘,简直就是小水沟,河水非常的浅。 “这”赵与芮反应过来,赶紧松手:“与芮失礼,刚来王府,不知道这里河水这么浅,对不起--对不起----” 赵与芮满脸通红,真没想到这河水这么浅,他赶紧往上爬。 俞氏羞愤交加,咬牙着不说话,也奋力往上走。 边上两侍女赶紧上前拉她。 哗啦,哗啦,俞氏的身体慢慢靠近岸边。 赵与芮余光一扫,几乎不敢直视,赶紧转过身去。 夏天衣服本来就少,现在俞氏全身被浸湿。 俞氏双手捂着前襟和身下,拼命往上,上了岸后,头也不回赶紧往里面跑。 两侍女也纷纷跟上。 徐氏和小桃也呆呆看着自家沂王。 赵与芮稍微好点,上半身没湿,但下半身全湿了。 刚才的一幕,确实滑稽,可谁都知道不能怪沂王,谁也没想到这水会这么浅。 “沂王当心着凉,要不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徐氏这时上前道。 小桃也赶紧点头。 赵与芮扰了扰头,他是过来救助俞氏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这事,真不怪他啊,老子不知道水这么浅啊,他心里悲愤道。 他郁闷的站原地想想:“也好。” 三人又原路返回。 不过走了没五十步,身后有人小跑追上来。 正是刚才那侍女。 “沂王,沂王。”侍女气喘吁吁来到他身前:“夫人让红袖来问问沂王,是不是有事?” 赵与芮点头:“与芮是有事相求母亲。” “沂王可以等会吗?夫人在沐浴,或者沂王回去换了衣服再来?”红袖问。 “不用换,我去等着。” 赵与芮三人又重新回去。 这次经过刚才的池塘花园,终于进入后院。 后院有一排房子,红袖带他到了一间僻房。 徐氏和小桃站在门外,赵与芮进去后发现像是会客室。 中间有张主桌,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凳子,两侧还有两排客桌。 红袖端了杯凉茶,放在客桌左侧。 因为他是晚辈,所以不能坐主桌边上。 赵与芮注意着这些细节,感觉俞氏非常小心,很在意名声。 俞氏丈夫死的早,这些年名节保持的很好,也从来没听过有什么风言风语,看来是比较小心谨慎的人。 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跳了下去,还搂着她的腰。 刚刚两人又都被湿了身体,几乎相互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嘶,赵与芮这么一想,感觉有点不妙,生怕俞氏会误会他轻眺。 但刚刚赵与芮根本没这想法,只想第一时间救人。 赵与芮心情复杂的在屋子里想了片刻,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声音。 “拜见夫人。” 徐氏和小桃的声音纷纷响起。 赵与芮赶紧起身。 不一会,俞氏和红袖走了进来,另一个侍女不在。 “拜见母亲。”赵与芮赶紧又施礼。 俞氏脸还是有点红,眼睛飞快打量了他一眼,又立马闪开,她接着点了点头,走到主桌左侧坐下。 她经过赵与芮身边时,可能是刚刚洗过澡,空中全是一股股淡淡的清香,非常好闻。 “沂王坐吧,你我现在是母子,不用多礼。”俞氏坐稳后便缓缓开口。 她声音很好听,且非常清脆,像十几岁的少女,赵与芮若不抬头,会感觉是在和一个小女孩说话。 因为刚才有点冲动,现在他都不敢看俞氏,低头道:“与芮这次,有事想请母亲帮忙。” 赵与芮单刀直入。 俞氏便道:“沂王请说。” 她语气有点生硬,也没什么表情,和赵与芮说话的时候,也不怎么看赵与芮,似乎根本没把赵与芮当儿子。 确实,她都守寡这么多年,突然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嗣子,换谁都有点无语。 第33章 对沂王的不满写在脸上 赵与芮道,他刚刚在外面买了些少年仆人,丞相又送了八个侍女,人太多,没地方安置,所以想借用后殿的一些屋子。 俞氏听完脸色微变,她显然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从她身边只有两个侍女就能看出来。 魏王府已经清静了很多了,实在不想这么乱哄哄的。 但俞氏转念想想,当年赵竑也在魏王府呆了没多久,官家就判他到庆元府去了,或许,赵与芮也呆不长。 “你现在是沂王嗣子世袭沂王,按理说你才是王府的主人,王府的房子,当然可以随便任用。”俞氏说话比较慢,吐字清晰无比:“不过后院深殿,多有女眷,人如果太多,或者有其他男人,总有不便。” “这样吧,以浣纱小院为界,东边还有十二间屋,俱给沂王使用,浣纱小院以西,暂给我们用?如何?” 赵与芮大喜,立刻做揖:“多谢母亲。” 浣纱小院就是俞氏刚刚掉下去再前面一个院,赵与芮一路过来看的清楚,以西也就这个院子几幢屋子,东面包括怀德殿,现在俞氏都给他用了。 俞氏这时又道:“浣纱小院西门当设以新门,以防有人随意进入后院。”俞氏还要求重新做个门,把两边隔开。 “母亲放心,定不会让人打扰母亲的安宁。” 俞氏又道,你买了这么多少年仆人,当严加管策,不要擅入后院。 赵与芮立刻点头,保证好好管理。 赵与芮还道,以后母亲需要什么,可以派红袖和徐氏说,与芮可以为你们办置。 红袖闻言眼睛一亮,似乎比较高兴。 以前要什么东西,都要她亲自出去办置,如果有人代劳当然最好。 俞氏也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多时,脸上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沂王有心了。” 这是赵与芮第一次看到她笑,虽然只是淡淡一笑,却如同百花乍放,非常惊艳。 俞氏待人似乎非常冷淡,也不叫他与芮,而叫沂王,明显也没把他当儿子。 现在能向他笑一笑,也算不容易。 “徐氏。”赵与芮转身对外面大声道。 “沂王。”徐氏应声进来。 “以后我母亲这里有什么需要,红袖姑娘会和你联系,一切开支,由王府支度,优先办置。” “知道了沂王。”徐氏柔声道。 红袖听着王府支度,优先办置,脸上全是高兴之色。 俞氏却不着痕迹打量了下徐氏。 徐氏很有气质,但年纪偏大,她不由微微发愣,沂王身边,怎么有这么大的女使? 再看看门外小桃,好像年纪也不小。 这沂王爱好?俞氏脸色微红。 “济国公驾到--”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俞氏脸色微变。 赵与芮一脸懵,济国公?谁是济国公?还能擅入我魏王府?这气势叫的和皇帝似的? 济国公排场可比赵与芮大多了,先是进来两个宦官,各举着乌青色的华盖,明显是为了避晒,然后才是个青年的锦袍男子。 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清瘦,个子却不小,约有一米七五左右,他眼神十分尖锐,甚至有些桀骜之色。 在他身后紧跟着两个侍女,还有四个披甲执锐的卫士。 七八个人一涌而入,直接到了门外的院子。 俞氏赶紧起身,看到赵与芮一脸懵,她往前几步,走到赵与芮身侧,小声道:“是皇子赵竑。” 说完后,大概发现自己和赵与芮太近,有点不妥,脸色微红,赶紧散开。 赵与芮都没发现刚刚俞氏与自己距离极近,听俞氏提醒,才想起来是皇子赵竑来了。 赵竑于今年五月刚刚加官检校少保,封济国公。 南宋检校少保是三孤之一,工资待遇可不低。 其中钱物为每月一百五十贯。春、冬服小绫各七匹,绢各二十匹,春罗一匹,冬绵五十两。 另每月还有粮食一百石(有时可能是田,没田就折成粮石每月发放),随身一百人。 你看看,这就是有官阶和没官阶的区别。 赵与芮现在只有爵位,没官阶官位,虽然不用上朝,但待遇太差,每月才五十贯。 赵竑官阶高,待遇高,他的检校少保和济国公待遇还能重叠,收入更高,随行能带一百人。 他今天只带了十几个人出门,进入王府也就七八人。 就这样的阵仗,已经看的赵与芮眼红的不得了,关键是,赵竑现在不是太子,但所有待遇都和太子一模一样,还住在东宫。 除了没有太子的名分,赵竑其实和太子一个样。 此时俞氏也正往外走去。 赵与芮也只能赶紧跟上。 赵竑没当皇子之前,身为沂王嗣子时,也要叫俞氏一声母亲。 但现在他的母亲变成杨皇后,所以俞氏不敢怠慢,赶紧出去。 两人出去的同时,赵竑已经进入走廊,来到门口,毕竟外面太热,他也不想站在太阳下。 双方正好迎面在门槛处相遇,其他跟随都在院子里。 “济国公来啦。”俞氏率先开口。 赵与芮则与赵竑面面相觑。 赵竑是皇子,但嗣为皇子之后,按宋制是一步步来的,所以还没封王,现在只是济国公。 按理说,济国公要拜见沂王。 可人家是皇子,将来的太子人选,更是将来的皇帝人选。 此时郑清之、李宗勉两人也跟了进来,都在向赵与芮使眼色。 赵与芮犹豫了下,抱拳道:“拜见皇兄。” 自己先做足了规矩。 赵竑一直在打量赵与芮,等到赵与芮向他开口,他才微微点头:“恩,你就是赵与芮?” 语气极为不满。 他当沂王嗣子时,可没有世袭沂王,正在一步步封,还没封到王。 但他接捧皇子后,史弥远直接把赵与芮弄到世袭沂王。 要说他不恼怒是不可能的。 可惜他还是年轻,不够警觉,史弥远直接把赵与芮弄到世袭沂王,明显是打算废立他这个皇子,准备让赵与芮接班皇位的。 赵竑为人其实不坏,但性格有点冲动,也藏不住心事,看不惯史弥远,便到处与人说要废史弥远,毫无心机。 他和赵与芮第一次见面,但对赵与芮不爽的表情,就几乎写在脸上。 第34章 逼赵与芮表态 赵竑除了对赵与芮直接世袭沂王之位不爽,更因为赵与芮是史弥远所指定,所以他痛恨史弥远之外,连带着厌恶起赵与芮来。 赵与芮当然不了解他,但双方初次见面,赵竑语气不善,好像还对自己很有意见,赵与芮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边上俞氏这时赶紧道:“回殿下,这正是沂王呐。”算是帮赵与芮回应了。 赵竑正想说什么,突然眼睛死死盯着赵与芮的下半身,因为赵与芮的衣袍还没有干。 “与芮这是?”他疑惑的抬头看向俞氏。 俞氏脸色有点微红,不知为什么,心脏突然不争气的跳起来。 “哦,刚刚我从怀德殿进来找母亲--”赵与芮刚开口。 俞氏突然道:“沂王初来乍到,刚刚只顾观赏荷花,不小心踩到塘里了。” 她并没有说自己掉到池塘的事。 赵与芮不由余光看了眼俞氏,俞氏却不敢看他,他赶紧点点头:“是的呢,这魏王府也是真大。” 赵竑一脸狐疑之色,但他左右看看,俞氏侍女和赵与芮侍女都在,应该也没什么。 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冷艳俏丽的俞氏这么站在身前,而以后赵与芮可以经常过来,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后院女眷重地,咱们不便久留,与芮走,外面说话。”他一口一个与芮,真把自己当长辈太子似的。 赵与芮没办法,当下便跟着出来。 两人先后向俞氏拜别,很快离开怀德院,到了前面敏德殿。 赵竑挥退跟随,诺大的敏德殿里,只有他和赵与芮两人在。 赵竑走到殿中间,看着大殿当中的一张书画,背负着双手,久久不语。 赵与芮莫名奇妙,但感觉到赵竑专程过来,好像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他和赵竑素未谋面,今天第一次认识,赵竑好像有一副心事要和自己交代,这,这,这算什么? 就在赵与芮心情复杂时。 赵竑指着墙上的那副画道:“这副画,叫京华烟雨,画的是临安城的繁华和大宋之富。” “呃。”赵与芮应付道:“我大宋富甲天下,百姓富足--” “百姓富什么?”赵竑突然大怒。 “。。”赵与芮。 “富的都是那些权势熏酌的贪官,他们凭借手中的权势,在下收刮民脂民膏,在上勾结朋党,沆瀣一气,他们在我大宋翻云覆雨,祸乱朝政,这些人,真的是一个个都该杀。” 赵与芮听的瑟瑟发抖,心中叫道,原来是愤青啊,但是,你是储君太子,能不能含蓄点?情商这么低? 这赵竑现在才是皇子,都没有被立为太子,史弥远权势再大,也是宋宁宗的锅,和你没关系,宋宁宗都不急,你急啥? 赵与芮突然发现这皇子不靠谱,和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 但他马上道:“皇兄不能这么说,历史上很多有权势的大臣,都是治世之能臣。” “反而庸碌无为的人,就算再清明正直,于朝廷大局又有何用?” 说出这话时,赵与芮眼光转了转,心想这敏德殿,应该没有外人听到吧? “你?”赵竑果然大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着赵与芮,好像是什么仇人:“赵与芮你居然说这种话?难道大臣们有些能力,就能任他妄为?” 赵与芮又道:“若有能力的大臣们呕心呖血、鞠躬尽瘁的为赵氏江山办事,多吃一点多拿一点,与芮觉的没什么问题,这是他们应得的。咱们不能既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啊。” 赵与芮其实有点偷梁换柱,把权臣说成贪官,主要还是不想得罪史弥远。 可对赵竑来说两人的理念简直背道而驰,他勃然大怒,指着赵与芮生气道:“夏虫不可语冰,赵与芮你根本不配做大宋宗室。” “我?”赵与芮被骂的一脸懵比,我这和配不配做大宋宗室有什么关系? “你从小在乡村长大,没什么见识,读书少,我不怪你,但是起码的礼义廉耻和是非要明白。”赵竑语气像长辈似的,训孙子一样训赵与芮。 “。。”赵与芮。 “你现在已经贵为宗室藩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意妄为。” “??”赵与芮。 “需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边是什么样的人,就容易变成什么样的人,有些人,你必须要和他们划清界线。” 赵与芮听到这里,低下头,又不知如何回答。 赵竑这是要他表态和史弥远划清界线吗?开什么国际玩笑,这是我现在最粗的大腿。 赵竑显然是来逼他表态的,见赵与芮听到这里,一句话都不说还低下头,他表情更加愤怒。 “赵与芮,你有没有听到我在你说什么?” 赵与芮只好抬头:“皇兄说的,与芮听着呐。” 赵竑瞪着他,赵与芮一脸无奈,叹道:“与芮一定会听皇兄的话,休生养性,好好学习,争取为大宋尽一份绵力。”这种话,他前世张口就来,如果可以,还能说一百句不重样的。https:/ 赵竑当然不吃这套,一看赵与芮如此敷衍,他终于明白,赵与芮是铁了心要和史弥远走在一起。 你这种人,岂配当大宋宗室? 他恼羞成怒的最后看了眼赵与芮,跺脚道:“你会后悔的。” 说完,拂袖而去。 赵与芮呆呆看着赵竑离开,虽然他不知道历史发展,但隐隐感觉赵竑这人很不成熟,恐怕前途也不是太妙。 当天晚饭过后。 赵与芮的敏德殿内。 “辰时一刻起床,然后拜见长辈,回来后先吃早饭,接着早读,以六经为主。 辰时三刻,郑清之过来教书,主学论语、孟子、中庸、大学。” 赵与芮看着桌子上郑清之留下的纸条,一会儿就有点头昏脑胀。 郑清之给他每天的事情安排满满。 清晨起来先拜见长辈(俞氏)。 然后吃早饭,接着早读。 从早读开始,郑清之和李宗勉两人轮流陪着赵与芮。 早读过后适当休息会,大概也就后世十分钟左右,就开始正式授课。 主学还是论语之类的东西,但还要学习宫廷礼仪和大宋律法,甚至军制等各种恶补知识。 不得不说,史弥远为了培养他当皇帝,也是用了点小心思。 第35章 半部论语治天下 其中前者文化学习是重点,后面是简单学习。 即史弥远希望他多学学文化知识,其他军制、律法什么,你将来稍微了解下就行,主要还是由老臣来负责就是。 赵与芮看了下,每天都安排的满满,只有到吃晚饭才是自己的私人时间,就这样,郑清之还安排了晚上随时会考核。 此时他正敏德殿大厅,他左侧拐进去是个书房,书房往南是卧室。 徐氏和小桃正在里面铺弄床榻。 赵与芮安排两人轮流睡在他的对面一个房间,两女正在铺张准备。 “徐姐。”赵与芮大声道。 徐氏匆匆从里面跑出来:“沂王。” “今天是谁当值?” “郑清之郑教授。” “把他叫过来。” “是。” 郑清之和李宗勉轮流当值,住魏王府,负责沂王的教育,今天是轮到郑清之。 不多时,郑清之匆匆赶来。 “拜见沂王。” “郑教授请坐,徐氏上茶。” “多谢沂王。”郑清之规规矩矩坐下。 郑清之已经四十多岁,历史上在史弥远死后接任右丞相兼枢密使,他是史弥远的铁杆盟友和心腹,但人品又比史弥远强多了。 后人又称其为:不立异、不私已;又称:清之在位,颇引用正人。 可见郑清之还算名相,清臣,但赵与芮不知道啊。 他心里已经把郑清之当成史弥远一伙,自然比较小心。 等郑清之坐定,赵与芮便问道:“本王不用上朝?” 郑清之笑道:“沂王只是爵位,沂王并没有官职。” “按宋制,只要有官职后,哪怕七品,就可以上朝。” 南宋京官文官七品以上就能上朝面圣,武官中的七品更是高级官员,武官五品可以上朝。 “哦,原来如此。”赵与芮心想正好,我还不想上朝。 不料郑清之道:“朝廷有规定要节节进职,估计明年陛下要授于沂王节度使的虚职,到时就要上朝了。” “当然,授于节度使后,每月俸禄就多了四百贯,还有其他若干物资。” 那最晚一年后,赵与芮也要上朝。 但赵与芮心里在想的是,最晚明年,争取外判。 如果能判到庆元府(宁波)做军政一把手就更好。 毕竟那边是魏王的地盘,也算是他老家之一。 他可不想被史弥远一直监视在京师。 赵与芮接着道:“郑教授这样的安排,本王认为,略有不妥。” 郑清之也没惊讶,毕竟知道赵与芮不怎么好学:“沂王是觉得安排太多吗?可以删减一些,这原本就是要与沂王一起商量的。” 赵与芮顿时大喜,站起来从边上拿起毛笔。 站他身后的徐氏赶紧上前研墨。 郑清之怪怪的看了眼徐氏。 沂王身边跟着这么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看起来挺奇怪的。 郑清之是史弥远心腹,自然知道赵与芮在绍兴,为了个寡妇和人起了冲突,没想到沂王这么念旧,还把寡妇带在身边。 他琢磨着,要找个机会,提醒下沂王,身边安排侍女可以,但最好不要年纪这么大的寡妇。 但郑清之也不得不承认,徐氏还是很有味道,连他也情不自禁看了几眼。 就在郑清之胡思乱想之际,赵与芮在那用毛笔勾勾划划:“这个不要,这个不要,这个也不要,好了---郑教授你看看呢。” 郑清之走上前看了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上午除了早读,赵与芮几乎划光了,就留下一节论语课,大概半个时辰。 下午直接全划没了。 全天就上一节课,约半个时辰。 刷,郑清之脸色瞬息通红,又羞又气。 “沂王。”他生气的叫道。 “本王今年十五岁。”赵与芮这时缓缓放下毛笔:“郑教授是否认为,本王每天学这么多,就能变为圣贤?” 郑清之道:“咱们学习圣贤书,除了能提升才华,增长见识,更能休生养性,淬练心神,沂王身为宗室--” “本王看,只要学一部论语就好,其他的,暂时先不用学。”赵与芮直接打断他。 “一部论语哪够。”郑清之大声道。 “一部论语足够。”赵与芮笑问道:“当年太宗和赵普的问答,郑教授可知道?” 郑清之:“。。”表情一凝。 宋太宗时,赵普仍然是宰相,有些人对他不服气,便对宋太宗说赵普学识浅,所读之书只是儒家的一部经典《论语》,当宰相不恰当。 于是,宋太宗便问赵普:“有人说你只读过一部《论语》,这是真的吗?” 赵普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所知道的,确实不超出《论语》这部分。过去我用半部《论语》辅助太祖平定天下,现在我用半部《论语》辅助陛下,天下太平。” 后来赵普病逝,家人打开他的书箱,里面果真只有《论语》二十篇。 半部论语治天下这句话,也是因赵普这里而起。 郑清之做为大儒当然知道这段历史,赵与芮一说出来后,他就目瞪口呆,想了半天,不知如何反驳。 总不能说我郑清之比赵普还强吧?总不能说太宗不对吧。 “这,这,这---”郑清之表情郁闷,被赵与芮说的无言以对。 “可这,也不能每天就学半个时辰?”郑清之很快反应过来,沂王你这学习时间也太少了。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书习理,哪有言传身教重要。”赵与芮一本正经的道:“郑教授、李教授等都在王府上,你们都是本王的老师,本王都要请教学习,也不能只跟着郑教授一个人学论语吧。” 郑清之苦笑,沂王明明是为偷懒找借口,但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 这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挺有意思的。 “沂王这么改,下官如何向陛下和丞相交待啊。”郑清之急道。 “你直说就行。”赵与芮心想沂王已经封了,皇帝对自己印象也不错,不可能为了学习的小事再罢免。 只要自己以后多进皇宫,多拜见伯父就好。 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每天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郑清之没办法,也只能先应下,回头准备向史弥远和皇帝告状。 第36章 沂王爱蹴鞠 怀德殿以前归后院俞氏,现在是沂王在用。 每天卯时一刻,众少年们就起床开始跑步,开始几天跑的比较少,沿怀德殿外围走廊跑,三圈约一里,每天跑二十圈,凌晨十圈,晚上睡觉前十圈。 跑完之后休息几分钟,周来、牛宝和全勇会按沂王要求,监督他们做俯卧撑、蛙跳这些体能训练,共三轮,每轮是三十个,三十步,三十个(以后还会逐步增加)。 大概练到卯时五刻后,赵与芮向俞氏问过早安,便会来到怀德殿的大院。 这时所有的少年包括全勇都会练‘立正’。 全勇开始不想和少年们一起练,但赵与芮说,先要把全勇练好了,以后全勇练他们,不然他们练好了,会让他们来练全勇。 全勇是不服输的人,当即决定好好练,一定要当头。 只是他不明白,表哥让他们所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且要半个时辰左右,练这些有什么用? 在全勇、陈小刀带着二十个少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时。 赵与芮和周来、牛宝三人沿着走廊跑步。 少年们会站半个时辰,赵与芮和周来、牛宝三人会跑十五圈。(约五里)。 跑完后,周来和牛宝自己随便做点体能训练,赵与芮便围在少年们身后转来转去。 他要求很高,挺胸收腹夹囤,观察少年们做的标不标准。 “报告。”全勇突然叫了起来。 “什么事?”赵与芮不满的看着他。 “表--大王,我汗太多,眼睛睁不开了,申请擦下汗。” “那就闭着眼睛,不用睁开。”赵与芮厉声道:“本王头上的汗,比你少吗?” 全勇只好闭嘴,也不敢动。 大伙都知道全勇是沂王表弟,表弟都不能动,其他少年更不敢动。 却不知这是昨天赵与芮与全勇商量好的剧情,故意演给少年们看。 接着赵与芮一边在少年们四周走来走去,一边道:“都记着你们的左右区分。” “腿上绑着红绳的是左腿,手臂上绑着红绳的是左手。” “十天后解掉绳子,如果还不能区分左右者--”赵与芮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眼光冷冷看向众少年。 其中十个各族少年俱是脸色微变,心里发凉。 很多人情不自禁想到当天蒙古少年被抹脖子的一幕。 “听我命令。” 刷,所有人耳光都竖了起来。 这时他们已经站了快四十分钟,身上全是大汗淋漓,但所有人不敢动。 “右---脚---往前一步。” 叭,全勇右脚率先踩出来。 人群中的少年纷纷往前一脚,很多人还低头看腿上的红绳。 情急之下,有三个人伸错了左腿。 嘶,这三人脸色大变,又惊又怕。 “其他人继续站好,伸错腿的,原地做两个俯卧撑。” 三少年又舒了口气,还好,只是做两个俯卧撑。 “严妙蓉。” “到。”小丫头严妙蓉就在边上阴凉地方,这时赶紧往前站。 “记下来,谁伸错腿了。” “是,沂王。”严妙蓉赶紧拿笔和纸,把这三人记下。 现场除了全勇、陈小刀外,还有二十个少年,汉人都有本来名字,黑市买来的各族少年从全大到全十。 等这三少年两个俯卧撑做完。 “听我命令。” 刷,少年们再次竖起耳朵。 “左脚后退一步。” 这次有一个错了。 错了的,做三个俯卧撑。 接着要求越来越高。 “右脚往前一步的同时,举起左手。” 错了十二个人。 做四个俯卧撑。 “左脚往前一步的同时,举起左手。” 错了四个人。 做五个俯卧撑。 赵与芮连叫了五十次,错的人终于越来越少,大部份都能记清错左和右了。 最后是“左脚往前一步,再右脚往前一步,再举起左手。” 听到这时,你这别说古代人,连现代人都可能听的有点晕。 最后有两人错了,各做了二十个俯卧撑。 “现在你们基本能区分左和右了,你们左手方向,就是左边,看着本王。” “本王往左手边转,就叫向左转。” “本王往右手边转,就叫向右转。” “那这个是什么?” 全勇立刻叫道:“是向后转。” “聪明啊,早饭一会加个大肉包。” 嘶,众少年听的眼睛一亮,口水直流。 “听好了。” “全体向左转。” 刚开始赵与芮不教向左转,向右转的动作要领,只要转过来就行,不管你们怎么转,先分清左转右转。 “全体向右转。” “全体向左转。” 有人以为第三次会向后转,直接转错。 “第一排向左,第二排向右转。” 大概到辰时时,赵与芮要去读书,少年们都休息吃早饭。 早饭非常丰富,有包子有粥有米饼,刚刚所有动作里,有四个人从头到尾没有错过。 全勇,陈小刀、季虎儿、全六,每人两个大肉包,其他菜包和实心馒头不限量。 其他人是一个菜包,三个实心馒头。 有个汉人少年错了十四次,被警告了,再这么错下去,要被赶出王府,收回工钱。 吃过早饭后,少年们也会学识字。 等赵与芮上完课回来,大概到了后世上午八点多。 这时赵与芮拿出一个球,带大伙玩蹴鞠。 怀德殿的院子被清理过,赵与芮的蹴鞠和后世足球规则相似,基本就是按足球来踢。 ---- “每天晨起,仆人们先起来跑步,沂王则去拜见俞氏,接着去怀德殿---” 莫泽向史弥远汇报道:“但沂王删去了所有其他学习,只在上午学习半个时辰的论语。” “沂王学习时,他新购买的二十一个少年仆人也开始学字。” “仆人们也读书?”史弥远脸色微变。 “不读圣贤书。”莫泽道:“由李皇和魏了翁在教他们,都不读书,只识字认字,下官去看了下,确实没读圣贤书,全是基本的字,从他们名字,常用的字开始学。” “那学了何用?”史弥远脸色又舒展起来。 “下官不知道。” “你继续说。” “上午学习过后,他有时带着少年们玩蹴鞠,不过这蹴鞠和咱们以前的不一样,每队有七八个人,规则也不同,沂王好像很喜欢,每天和他们一起踢。” “。。”史弥远沉默片刻:“他找这么多人,原来是陪他玩蹴鞠?”沂王爱蹴鞠?这就没问题了,难怪要跑步,蹴鞠是需要练跑步的。 “有时太阳太大就不蹴鞠,所有人会进行一种蹴鞠训练,怎么说呢--” “沂王说是蹴鞠技术训练,对提升蹴鞠技术有用。” 史弥远没说话,向他点了点头。 莫泽想了想,叭,双脚一并,把史弥远吓一跳。 然后分出一只脚,接着双脚一并,姿态相当滑稽。 接着又开始走路,他想学着齐步走,但一下子走出同手同脚。 “哧”史弥远笑了:“就练这些?” “大概就是这样。”莫泽苦笑。 “每天晚上还会跑步,然后练一些奇怪的动作,和早上一模一样。” “什么奇怪的动作?”史弥远奇怪的问。 莫泽想了想,突然趴到地上,做了几个不标准的俯卧撑,然后飞快起来,脸红耳赤的道:“据说能提升咱们某些能力?” “什么能力?”史弥远又问。 莫泽脸涨的通红,想了想,又趴了下去,再做了几个,挺了下身子。 “哧”史弥远又笑了,相当无语。 莫泽一一向他汇报。 沂王入住王府快十天时间,每天行程都差不多。 莫泽说到最后道:“沂王似乎比较念旧,对跟着他从绍兴来的人很好,晚上多是徐氏陪他。”那寡妇啊,哎,莫泽都替沂王摇头,府里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娘子不要,偏偏老是和寡妇在一起。 史弥远背负双手,缓缓走在房间里,念旧的人当然比较好,将来也会念着我的好。 但沂王整天呆在王府瞎折腾就为了玩蹴鞠?应该多去皇宫才是。 史弥远便道:“沂王刚到京师,还得劝他多拜见官家、圣人他们。” “你回去后告诉沂王,每半个月,至少要进宫一次,拜见各位长辈。” 史弥远嘴角上扬,想到了宫中第一美人钟夫人,想要离间钟夫人与赵竑,当让赵与芮多跑仁明殿才是。 “是,下官知道了。” 第37章 赚钱的法子? 七月中旬,赵与芮看着面前的开支纪录有点头皮发毛。 这才进王府十天左右,王府开支已经数十贯。 王府里七八十号人,吃饭需要他开支的有几位官员(需要值守的官员),三十多个仆人女使,还有自己的一批心腹,大概四十多人。 其中周来、牛宝、全保长、全勇、徐氏五人每人五贯工钱,一个月就二十五贯。 小桃还好,暂时不要支付工钱。 另外四十多人的吃就是一大笔开销。 因为他让少年们参与训练,消耗比较大,所以伙食不能太差。 母鸡七十五文一只,三四天吃一次,每次就要十只鸡。 十只鸡分两顿,中午吃一次,晚饭吃一次。 猪羊肉五十到六十文一斤左右,三四天吃一次,每次最少十五斤,也是吃两顿。 其他盐油什么就不算。 仅吃大荤,平均每两天一次,中间夹以小荤,比如昨天吃了鸡,今天可能是喝点骨头汤,明天吃羊肉,后天可能是鱼汤。 就这样的伙食在王府所有少年仆人女使眼里都是很好很好的伙食。 进入王府十天左右,少年和女使们气色都好了。 赵与芮却在伙食费上支出达到近十贯。 所有仆人和女使各弄了两套旧衣服包括鞋靴,支出二十五贯,这还是旧衣服的价。 王府改造,购建的床,物,门等一尽物具,花了五贯。 最大的支出是粮米。 南宋米一石约一百二十斤,他王府这么多人仅够吃四天。 现在米价两贯一石,也就是说,仅吃粮米,每月开支要十五六贯。 这么算算,不计其他意外的开支,每月仅伙食费和工钱两项固定开支,最少四十多贯。 而赵与芮沂王工资才五十贯。 “特吗的。”赵与芮看着开支单,算了下后,不由破口大骂,这开支谁受的了? 站在他面前的全保长和徐氏不知道特吗的是什么意思,但看表情肯定是骂人的话。 全保长当即道:“与芮你太大方了,一般的仆人女使哪能吃的这么好,每天有菜有肉,米饭也太多了,咱们以前都是吃两顿,与芮你还给他们吃三顿,怕不把他们撑死了。” “我问林赞读(林介),粮米一石,咱们最少可以吃八天。” “大肉十天吃一次就行,那需要两三天一次。” 全保长的意思,削减米粮和肉食,每天至少一顿粥,或者面条,还可以吃栗米,糙米,这都是普通百姓家吃的,可以大大减少开支。 关键是,宋朝普通百姓,一般都是吃两顿的,赵与芮按后世的三顿来,这个开支就大了。 赵与芮没出声。 全保长这时又道:“周来、全勇他们已经是朝廷册封的武将,现在都有支俸,与芮你可不用再给了。” 大宋武将地位低,文官地位高,但为了弥补,所以武将俸禄待遇远远超过文官。 周来这将虞侯每月带职钱十贯。 全勇和牛宝的带职钱是八贯。 三人因为刚刚特奏武职,还没官阶,大宋重阶不重职,有了官阶俸禄又会上升一大级。 赵与芮想了想,还是摇头:“暂时就这样,本王有些存钱,还能支持。” 周来三人他要引为心腹,也不能轻易减少他们的收入,其他人更是如此,不吃饱饭,哪有力气帮他干事,特别那些各族少年,比较悍勇,很多人刚来时,心里未必真的顺从,但赵与芮这么好伙食给他们吃着,还是能起到稳定收买人心的作用,你跑别人家试试,谁会这么好吃好喝的待着他们? 全保长长叹:“与芮真是仁厚。” 赵与芮在绍兴抄齐雄家时分到一笔财富,其中最值钱的是一千四百两白银。 两宋白银产量比较少,每年大概也就在几十万两左右。 所以白银价格越来越贵,从北宋一两银换八百文铜钱开始,逐年增值,现在市面上一两白银能换三贯铜钱。 加上其他铜钱和会子,他现在的存款暂时支撑王府开支是没什么问题。 但想干些什么大事,肯定不够用,且南宋的白银通常都是在官方渠道或大宗交易才会用到,平时能不用白银,最好别用。 况且如果明年能够外判的话,就可以看情况练些私兵,到时那钱就是哗啦啦的流出去。 得赚钱。 得想办法赚钱了。 赵与芮脑子里飞快盘旋起来。 玻璃?香水?香皂?怎么全不会? 特吗的,别人穿越什么都会造,轮到我穿越一个都不会? 赵与芮现在恨不得有部百科全书放在自己面前才好。 他想了一圈,好像没想到自己会造什么东西。 吃过午饭后,赵与芮叫来周来、全勇、牛宝三人,带着三个狗腿子离开王府。 刚到门口,外面站着一队侍卫立马挺了挺身:“沂王。” 这是皇城司的亲事卒,领头有个低级军官叫‘押官’,也是军职中低级的职位,和南宋野战部队的押正差不多。 南宋野战部队,五人为一伍,有伍长,五伍为一押,有押正。 这押官叫毛同,是李继乾的心腹手下。 李继乾当天走时和赵与芮说了,有什么事,可以找小毛兄弟。 小毛兄弟,就是毛同,也是李继乾心腹。 毛同此时一脸谄媚对着赵与芮。 因为他第一天到王府,全管家就给了十贯铜钱他,请他好好守着王府。 钱虽然不多,毛同还是非常激动,毕竟是沂王给的,像他这种低级武官,在其他宗室眼里算个屁啊。 “都没吃饱饭吗?大声点。”毛同这时不高兴的推了推身边手下。 “沂王。”众人再次齐声大叫。 “好好好。”赵与芮哈哈一笑,抬头看看天空:“最近比较热,你们也不用老站在门外,到门内找个阴凉地方就行,我大宋天下子脚下,向来平安无事,兄弟们也要注意保护自己,别给晒坏了。” 毛同等人脸露感动之色,赶紧抱拳:“职责所在,不敢怠慢,多谢沂王体谅。” “舅舅。”赵与芮对着身后突然大叫。 “来啦来啦。”全保长出现在身后。 “叫人给王府守卫多备凉茶,消暑减渴,勿热坏了弟兄们。”赵与芮好声道:“去街上买几个西瓜,先浸在井水里,再切给兄弟祛祛暑。” “是,大王。”全保长大声道。 侍卫们更感动了,一个个连连称谢,西瓜这会已经在南宋普及,百姓也能种起来,但价格还是不便宜,在诸多水果中,算是比较贵的,每斤在二十文左右,拎起一个就几百文钱,比鸡还贵。 赵与芮最后重重拍拍毛同的肩膀,带着三个狗腿子离开王府。 古代夏天确实没后世那么热,大概是没后世那么多废气排放,但如果一直在街上走,还是挺热的。 这会正当午,繁华的京师街上居然还是人来人往,很多走的汗流浃背还在不停。 四人走了没一会就开始出汗,但赵与芮没出声,其他人自然不敢说什么。 大伙在街上转了几圈,周来他们也不知道沂王想干什么,只知道沂王出来,是想赚钱的法子,但在街上转来转去,能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不一会,赵与芮来到贡院附近。 第38章 身为穿越者,我丢不起这个人 这边非常繁华,东面全是各种商铺,西面有贡院、武学、国子监、太学一字排开,北部就是运河码头,人流如织。 东面什么商铺都有,因为靠近运河码头,还有很多商铺比较大,还售卖海外之物。 他看到人流比较多的,直接就跳过。 现在大正午,大热天的,生意还不错,这种商铺肯定想都不要想。 一路从北看到南,走了约两刻钟,终于停下。 周来等人定睛一看,我晕。 ‘凤来楼’ 是个勾栏。 “啊呀,官人,里面请。”门口站着婆娘,看到四人站在凤来楼前,心花怒放,赶紧上前,一把拖住赵与芮往里拉。 赵与芮嘿嘿一笑,直接走了进去。 周来三人赶紧跟上。 三人是面面相觑,沂王府上美女如云,怎么到这种地方来? 赵与芮进去后就来回走着看看。 那老鸨已经是开始叫人端茶,一边叫着姑娘们。 不一会儿,楼上楼下陆续有姑娘出来。 周来和全勇三人一看,我去,这质量真是一言难尽。 王府里了随便挑个,能秒杀她们全部。 “老板在不在?”赵与芮这时对老鸨道。 老鸨好像没听懂,表情一愣。 “掌柜在不在?” “啊呀小官人,咱们掌柜早退隐了,不接客啦。”老鸨捂着嘴笑道,然后用肩膀轻轻撞了下赵与芮:“小官人喜欢年纪长的吗?” “你把她叫来。”赵与芮皱眉,后退两步,扑面闻到一闻劣质的香味。 “咱们掌柜,真的不接客。” “哪这么多废话,让你把掌柜叫来。”周来突然大喝道。 老鸨吓了一跳,看了看几人一眼后,赶紧转身往里屋去了。 边上的姑娘们也都吓一跳,站远处看着他们。 赵与芮一一看过去,这些姑娘差不多都二十岁左右,甚至还有三十岁出头。 这在南宋都是大姑娘了,关键质量也一般,没几个好看的,身材更是一言难尽。 他府里最不起眼的小桃都能秒杀她们一群人。 我就知道这地方生意不好,赵与芮暗暗得意。 两宋青楼达到巅峰,后世元明都不如。 这么多青楼在竞争,肯定有生意好的,生意不好的。 而这凤来楼,一看就是生意不好,门可罗雀。 “琼掌柜。” “琼掌柜。” “琼姐姐。” 下一刻,有个很好听的声音响起:“那位小官人要见周琼。” 掌柜周琼出现。 周琼看起来有三十出头,身段比较修长,脸蛋也很精致,看的出年轻时也很漂亮。 这会正是夏天,她穿着一身薄薄的轻纱裙,走路的姿态有点像秋月,随着她屯部的左摇右摆,凭添了几分妩媚和妖饶。 周来等人都是眼睛一亮,这女人要年轻十几岁,肯定是个绝色的大美人。 “小官人要买我的凤来楼?”周琼凤目飞扬,新奇的打量着赵与芮。 片刻之后,“扑哧”,她捂嘴笑了。 过去这么多年,很多人打着买凤来楼的名义,想娶她为妾,但这是她见过最年轻的小官人。 “小官人要买来做啥?我这凤来楼,可不便宜。”周琼笑道:“这里是临安城最好的位置。”https:/ 赵与芮哈哈一笑,找了个坐位坐下,然后指了指她身后的姑娘:“周掌柜明人不说暗话。” “你这些姑娘的质量,你自己心里有数,哪有什么客人。” 刷,周琼脸色一黑,身后的姑娘们也一个个脸色很生气的看着赵与芮。 “临安城里的青楼勾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大伙开门做生意,要么靠品质,要么靠价钱。” “我在临安城里看了两个月,周掌柜这里生意最差。” 周琼脸色更黑了,轻咬嘴唇,似乎想发火。 “而且周掌柜这里的姑娘年纪偏大。” “年纪大怎么了,咱们靠技艺取胜。”这时周琼身后有个姑娘实在受不了,大声道。 “就是就是。”四周一片附和之声。 “叭”赵与芮打开一把折扇。 他不想用折扇装逼,但现在天热,还是用的着。 他轻轻扇了几下,左手挥了挥,示意她们别吵,然后继续道:“床上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招,啥技艺,有啥技艺,你以为你们是东完?” “。。”对面。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时周琼脸色阴沉着瞪了赵与芮一眼:“凤来楼不卖,也不会卖给小官人,小官人请回吧。” 赵与芮没理她,继续道:“周掌柜手下都是这些大姑娘,也没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通常只有两种可能。” “一,确实现在也能赚到钱,所以周掌柜没有任何改变。” “二,这些姑娘都是周掌柜的好姐妹,所以周掌柜明知赚不到钱,开不下去,甚至要赔本亏钱,还得养着这些好姐妹。”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安静。 周琼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赵与芮。 她身后的姑娘们纷纷目瞪口呆,很多开始眼睛发红,然后看向周琼。 “现在外面粮米一石两贯,猪羊肉更是奇贵无比。”赵与芮淡淡的道:“周掌柜为了姐妹之情不忍脱手,再这么下去,周掌柜自己也要饿死了。” 周琼呆呆站在原地,片刻之后,她不动声色挥了挥手:“凤来楼的事,不用小官人多心,总之我不会卖,来人,送客。” “琼掌柜。” “琼姐。” 人群中有好几个姑娘走上前,纷纷拉着她的手,这些人都希望周琼能卖掉,现在夏天,生意又极差,她们都怕周琼撑不下去。 周琼年轻时赚的钱,现在都亏本在支撑着凤来楼。 “你们不用劝我,我是不会卖的。”周琼继续道。 “周掌柜也没听我的条件,就一口拒绝,或许,是件好事呢?既能解决周掌柜的烦恼,又能让我得利。” 周琼推开众女,来到赵与芮身边,仔细看了几眼赵与芮,道:“小官人买下无非继续接着做,然后换些年轻的小女孩,你以为我不知道?过去多年,很多人这么和我说过,有些人开始答应不换,后来还是想换。” “我不干青楼。”赵与芮摇头:“这行我不熟,我不想干。” 我穿越过来干这行,我丢不起这个人。 第39章 南宋的第一次创业 “。。”周琼。 “我干别的,但是你留下的人,我都会接着用。”赵与芮道:“凤来楼一共有多少人?” 周琼这时非常不可思议,对方说不干青楼,但会把人留下都接着用,真是不敢相信。 “一共三十六人。”周琼道。 “我连楼带人都买下,多少钱?”赵与芮问。 周琼此时意识到赵与芮不是开玩笑,她瞪着赵与芮好一会,沉声道:“你要改成什么?” “这你现在不用管,总之我保证,你的人只要听我的话,都可以继续保留,不但养着她们,每人每月还有一贯工钱。” “此言当真?”周琼激动道。 “周掌柜若不放心,可签女使契约,十年一期。”赵与芮继续道:“大宋的律法只能签十年,但是我今天可以当着所有人面保证,只要你们听令行事,不使奸耍滑,本--公子养你们到老。” 周琼听完,神色有点动容,她让赵与芮稍等下,然后回头拉了几个姑娘,众人好像在商量什么。 不一会,周琼道:“小官人请跟我来。” 赵与芮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上。 几人跟着周琼往后,从后门出去,眼前霍然开朗。 原来还有大大的后院。 “凤来楼共上下两层,每层是两排四间,共十六间屋,早年经过一些改造。” “这边是后院。” 到了后院后,赵与芮愣住了,后院里居然有好几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 “这些都是我姐妹不小心生下来的,所以三十六人中,有六个孩子,最大的才七岁。” “小官人如果要养,连这些孩子也都要算在内。” “孩子能吃多少,一起养了。”赵与芮道:“也可签为仆人女使,以后就跟着我。” 周琼余光看了他一眼,估计他是大户人家,居然要养这么多仆人女使。 “小官人这边走。” 后面还有一排屋,大小十三间,都可以用来住人,然后往东出去,又是一个院子,院子再东就是运河。 环境非常好,地方也比赵与芮想像中的大。左右两边还有一些杂林,如果铲除,还能建盖更大的地方,全部折成平方的话,估计得有一千多平。 “所有都打包,一共多少钱?”赵与芮这时道。 周琼认真想了想,沉声道:“白银一万两,或铜钱三万贯。”当然,也可以是等价的会子。 “这么贵?”赵与芮嘴角微抽,他现在倾家荡产也没这么多啊。 但京城临安最繁华的街上,这么大的店面,真的值这个价,如果租的话肯定便宜,但他只想买,不想租。 周琼淡淡的道:“这里三十多人,每月算支钱四十贯,加上吃食,和其他,一年算一千贯。” “小官人每养她们一年,周琼便退小官人一千贯。” 这个周琼看起来真的很讲义气,只要赵与芮养她们三十年,这三万贯就全部退给赵与芮了。 赵与芮瞪着她,本来想说,你要是拿了三万贯直接跑了怎么办? 但看周琼和众姑娘的表现,似乎又不像这种人。 “我没这么多钱,只能分批给。”赵与芮马上道:“第一年先给一千两白银。” “一年后我肯定能赚到钱,到时再给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一言为定。”周琼也很爽快,直接同意了。 当下两人立刻就在店里签了契约,赵与芮付了定金,等会再来付首付,契约还规定,赵与芮要是换年轻姑娘干青楼,周琼随时可以反悔,退钱收回店。 于是南宋京师将近千平方的店铺,到了赵与芮手上。 临走前赵与芮道:“凤来楼从现在开始暂停营业,把牌子也取下来。” “我会重新设计改造,等我的图纸再动。” 周琼一一应下。 赵与芮走后,四周的姑娘们纷纷围上,对周琼表示感谢,还有人担心以后赵与芮会不会反悔,把她们赶走。 周琼安抚道:“我看这位赵小官人,不像是奸滑之人。” “况且我会留下照看你们一段时间,所谓日久见人心,只要与他相处一段,我就知道他的为人。” 周琼的打算,和赵与芮共事几年,确认赵与芮值得托付,就会离开,余下钱,甚至可以全部退给赵与芮,自己只带些够用的就行。 回王府的路上,全勇一直在问表哥你想搞什么生意? 全勇是急死了,表哥好不容易在绍兴搞了点钱,不要全栽在临安城里,看表哥的样子,也不像会做生意的啊。 赵与芮懒得向他解释,只让他们等着,然后道:“你们先去打听打听临安城手艺最好的石匠和木匠,明天上午我要见他们,到时你们就懂了。” 次日上午赵与芮上完课后,周来带来四个工匠。 宋朝有匠户,也叫匠籍,但与以前和后面的元和明是截然不同。 两宋以前的儒家思想,把工匠视为末流,是奇银巧技,而后面的元明把匠户视为贱籍,终生不能变更。 只有两宋匠人地位是各朝中最高的,在北宋末年时,匠人已经可以登堂入室,和士人平起平坐,比如微宗时期的宰相李邦颜,就是银匠出身。 到了南宋,因为工商贸易和手工业的高速发展,社会上基本把匠人商人都一视同仁,和士人没什么区别,很多读书人也都会从事工商行业。 这四个工匠都是临安的匠户,按赵与芮要求,其中二个是木匠,二个是石匠。 “草民“ “小人” “老朽。” “拜见沂王。”四人也没很害怕的样子,规规矩矩拜见沂王,自称更是各种各样。 两宋百姓上堂不要跪,见到官也不用跪,他们嘴上说拜见,也就是弯弯腰,抱抱拳。 “来来来,坐坐坐,你们谁是木匠,谁是石匠。”赵与芮把他们请到一边桌上,桌上放了很多图纸,都是他昨晚刚画的。 工匠们很快拿到各自的图纸,图纸里画的是他们前所未见的东西。 “敢问沂王,这边是洞吗?” “对,两边六个洞。” “草民第一次见。” “这么圆的木头?”木匠们瞪着眼睛。 “能做吗?”赵与芮问。 “可以是可以,怕是要打磨很久,未必有沂王画的这么圆。” 第40章 不能不孝 “能造就行。”赵与芮大喜道:“这圆圆的木头,要用比较沉重的木头来打磨。” 赵与芮准备用木头做台球,石头做麻将。 因为石头台球很容易撞碎。 麻将他要拿来卖,如果麻将也碰碎,那配起来,又可以赚第二波钱。https:/ 赵与芮接着与他们聊了聊,南宋的匠人都算生意人,通常都会有自己的店铺,生意来源有两类,像石匠主要是帮别人打造假山,门口的狮子,甚至石碑等自主经营,还有一类会被朝廷征派,为朝廷建造宫殿建筑。 当然,两宋征派是要付工钱的,而且不会低。 木匠也是相同,平时打造一些木具,用来售卖,有时也会被征派。 “最近生意怎么样?每月收入可有十贯?”赵与芮笑问道。 “哪有十贯,夏天天气热,都没什么客人,朝廷又没行当,卖些零工,都不够生活。”木匠当即叫道。 石匠也叫了起来,因为石匠用处比较少,属于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 一般有钱人要在门口弄对大狮子,他们能干好几个月,狠狠赚一笔。 但这种活计,也不是天天都有。 更重要的是,现在临安物价太贵,大伙都是生活艰难。 四人以为赵与芮想讲价,先把生活说的很艰难。 赵与芮不动声色,便让他们暂住王府,按着图纸在王府打造,不能把图纸带出去,又问其要多少钱?多少时间? 匠人们问了尺寸,报了价钱,倒也不是算太贵,赵与芮并未还价,一口答应。 等匠人们走后,赵与芮招来周来,让其查探下这四家匠人家里生活条件如何。 “沂王想招揽他们?”周来心想,这又是一大笔开支啊。 “这玩意损耗比较大,等咱们红火了,再叫他们打造,可能会涨价,所以要招揽些匠人在府上。” “沂王英明。”周来应付着,心里却不认为这玩意能火,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还一起放在凤来楼。 ---- 第二天一大早,洗涮过后赵与芮前往后院。 每天早上起来,先要拜见长辈,这是天上下刀箭落铁雨都不能更改的规矩。 来到怀德殿时,少年们已经早早起床,正在那边跑步。 “121,121,121---”陈小刀跑在最前面,全勇在最后面,周来和牛宝在边上监督。 看到赵与芮经过,陈小刀大声道:“大王早。” “大王早。”所有少年们同时大叫。 赵与芮含笑点头。 陈小刀接着叫:“跑步跑步,蹴鞠有术。” 少年跟着再叫:“跑步跑步,蹴鞠有术。” 全勇脚下盘着个球,不紧不慢的跟着,和大队伍距离越拉越远,听到少年们的话,全勇抬头大叫:“大声点。” “跑步跑步,蹴鞠有术。”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响在魏王府里。 后面陈小刀接着又叫,每次他叫一句,少年们就齐叫一句,连成一气就是: “跑步跑步,蹴鞠有术; 锻炼锻炼,脚法百变; 踢好蹴鞠,无忧无惧; 跟着沂王,场场必旺。” 赵与芮听了几遍,满意的带着徐氏两继续往后院去。 后院已经装了新的大门,说是防备有人擅自到后院来,其实白天都不上锁。 因为知道赵与芮每天要来请安,所以一大早侍女红袖会把门打开。 其实所谓的请安并没什么事,赵与芮每次来后,都不知道说什么。 两母子时常会出现没话说的尴尬。 最近十几天都是如此,搞的赵与芮都有点不想过来,但不过来,又怕传出去被别人说他不尊重长辈。 以他现在的身份,可以在街上调戏民女,打架斗殴,甚至欺压百姓,纵放恶奴杀人也行,但绝对不能不孝。 这是连史弥远这种权臣都不能容忍的错误。 “沂王其实不用天天过来。”就在他想这件事时,徐氏在身后小声的道。 赵与芮扭头看了她一眼,也小声道:“就怕传出去,外人会说我不尊重长辈。” “只要让俞氏主动提出来就好。”徐氏又道。 赵与芮心想,俞氏也不大可能主动这么提啊。 想到这里,他又扭头看了眼徐氏,徐氏似乎不想赵与芮每天往后院跑。 俞氏太漂亮,年纪又不大,徐氏或担心什么。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来到后院。 红袖早早的在门外侯着,看到赵与芮过来,赶紧浅浅弯了下腰:“夫人在等着沂王呢。” “红袖早。”赵与芮微笑看了看她。 红袖先是抬头,接着略有羞涩低下头。 年轻俊朗的沂王向她含笑点头,红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赵与芮来到门口,大声道:“与芮向母亲请安。” “与芮进来吧。”俞氏好听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红袖赶紧推开门。 赵与芮大步走了进去。 大门还开着,红袖站在门边,徐氏和小桃站在走廊外。 因为他们不是亲母子,如果是亲生母子,红袖会把屋门又关上。 屋里比较清香,赵与芮来了十几次,有一大半时间在这屋里,也有时会在户外问侯嗣母。 俞氏在天不是很热的时候,会在院子里散步,今天比较闷热,所以没有出去。 赵与芮进来后就看到俞氏坐在主桌左侧,她衣着简单,并不华贵,头上也没有什么特别鲜丽的饰品。 她也不喜欢穿着贴身紧靠的衣裙,可尽管如此,她端庄雍容的气质,配上她秀丽的瓜子脸,还是非常惊艳,难怪当天那么多官员都会偷偷打量她。 “拜见母亲。”赵与芮重复着这句话。 “沂王不用多礼,坐。”俞氏也每天重复着这句话。 赵与芮也不能立刻就走,左侧下首找了个位置坐下。 尴尬的时间又到了。 因为接下去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然,通常赵与芮会想点废话出来。 他今天想了想,还是按着原来的套路来。 “今天天气比较闷热,怕不会下雨。” 俞氏也道:“天气越来越热,现在呆在屋里都会出汗。” “与芮刚从前面走过来,都出了一身汗。” 俞氏冷艳的脸上微微一动,但并没有笑出来,大概是表情有了个小小的变化。 俞氏显然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 通常说到这里,她便不再出声。 但是今天她似乎有话说。 按昨天的顺序,赵与芮会继续说几句废话,然后起身告辞。 可没等赵与芮开口,俞氏突然道:“红袖。” “是,夫人。” 外面的红袖走了进来。 赵与芮莫名其妙看着红袖。 (求追读啊,求大伙不要养,追读很重要,下周一和周二明镜加更,如果周一周二追读理想,明镜后面要爆更,爆更啊。) 第41章 看谁活的长 “三天后是我生辰。”俞氏这时道。 “。。”赵与芮瞪着眼睛。 “按王府以前的惯例,给府中诸人,每人赏钱三十一文。” 后来赵与芮才知道,俞氏今年三十一周岁。 捧着沉甸甸的铜钱走到外面,等远离了刚才的会客屋,赵与芮转身问跟着他的红袖:“往年我母亲过生辰是如何过的?” 红袖愣了下,便道:“以前也是如此,但会和皇子(赵竑)一起吃顿饭。” 赵与芮眼睛一亮。 却见红袖脸色微红,正想说再说什么。 “好,本王来安排。” “啊”红袖大惊失色。 “走,跑步去。”赵与芮大步离开后院。 红袖站原地不知所措,她还没来的及说,那会赵竑住魏王府时,才十岁呀,而沂王现在这年纪,显然不适合和嗣母同桌吃饭。 拜见过长辈后,赵与芮回到前面带着周来他们和少年们一起跑步。 跑完步才吃早饭,然后他会洗个澡,先学习。 少年们也是如此。 等上午论语学完后,赵与芮便过来亲自教他们队列,其中陈小刀、全勇俩是主要学习者,凡赵与芮不在时,这两人要负责继续教。 赵与芮每教一会,就让陈小刀和全勇在边上当班长指挥,锻炼他们的能力。 说实话队列训练赵与芮也不擅长,他只是高中和大学经历了两次,学的是半桶水。 如果天不热,每天必然要和这些少年一起玩一会蹴鞠(足球)。 蹴鞠其实只是个借口,要不然他养这么多少年为什么练? 他要给史弥远那些人一个错觉,赵与芮因为喜欢蹴鞠,所以才养这么多少年,当然了,就他养这么二十多个少年,史弥远还真没放在眼里。 两宋对兵权压制到了极限,谁家中只养二十个少年仆人,连狗都看不起。 中午吃过午饭,赵与芮准备进宫。 因为史弥远让他每个月最少要进宫两三次,拜见长辈(特别是皇帝和皇后还有钟夫人三人)。 史弥远的话,他现在当然不敢不听。 而且他自己也想和皇帝和杨皇后打好关系。 进宫时他会坐马车,全勇架车,就他和全勇两人。https:/ 马车快到皇城时,赵与芮好像想到什么:“回头你和周来说下,抽空你们去买几匹马回来,尽量选用战马。” 全勇愣了下,马上道:“要学骑马吗?” “必须要学,我也要学。”赵与芮沉声道:“以后出来,可以骑马。” “行,明白了。” 府里的魏了翁弓马娴熟,可以借这机会,向他学习。 全勇也是个聪明人,这时道:“要不叫上魏大人,让帮我们选马。” “可以。”赵与芮不由打量了一下全勇,表弟比想像中聪明啊。 到了皇宫后赵与芮便在丽正门等着,先要汇报里面。 今天运气不错。 守门的是皇城司的毛同。 毛同有时会轮到驻守魏王府,有时会守皇城大门,有时也会休息。 “拜见沂王。”毛同看到赵与芮,立马从里面出来打招呼,相当客气。 “毛押官这么巧,你们还守皇城?” “大伙都是轮流的。嘿嘿。”毛同笑道:“沂王来拜见陛下吗?” 赵与芮还没说话,毛同上前,压低了声音:“沂王当多来拜见陛下才是。” 嘿嘿,赵与芮伸手拍拍他肩膀。 这在他看来,是一种示好和示亲近之意。 果然毛同也很受用,身体又往赵与芮靠了靠。 两人交头接耳,低声说了几句。 毛同感觉沂王一点架子也没有,比那个皇子赵竑强多了。 古代进皇宫是要通传的。 而南宋皇城小就有好处,因为通迅比较快。 才片刻功夫,里面传来消息,沂王可以进去了。 你要换成明清,从皇城大门到里面得走好一会,赵与芮至少要在外面等半个小时。 等赵与芮一进去,迎面就看到姚必之笑吟吟在等着。 “姚都知。” “沂王。”姚必之声音娇滴滴的像女人,似乎很久没见赵与芮,非常想念的那种感觉。 今天姚必之身后还跟着两宦官。 两人一见面后,姚必之就向赵与芮介绍,左侧是内东门司勾当官姚定章,是他的族侄。 右侧的是内东门高班胡松,言外之意,都是他自己的亲信,以后有什么事,可能会由两亲信与沂王见面。 赵与芮立刻把两人名字记下,接着深深看了眼姚必之:“多谢姚都之,有劳姚都之。”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呐。”姚必之笑了笑,然后压低声音:“内东门司掌检查宫禁人物出入,承接实封机密奏牍,设勾当官四人,由内侍充任。” 赵与芮马上听懂了,他每次进宫离宫,都必定要经过内东门司报备。 姚必之似乎有投靠或者说交好之意,但赵与芮可不敢完全相信。 现在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沂王,姚必之这么聪明的人,岂会乱下注。 但姚必之肯定也想和他保持好关系,所以故意如此。 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前皇太子赵询当了十三年太子突然去世,那谁又知道赵竑能安稳活到接任皇位? 赵与芮心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好好活着。 皇帝没儿子,宗室中年纪在十五岁以上可以接班的少年,也就他和赵竑两人(他大哥赵与莒还是平民百姓)。 现在就看谁活的长啊。 自从见过赵竑,感受到赵竑不靠谱的性格,赵与芮心里也有了别样的想法。 两人各怀心思往前走着,赵与芮很会说话,也没架子,姚必之感觉和赵与芮一起很舒服。 他陪着赵竑进来时,赵竑对他爱理不理,态度也是极为自傲,这也是姚必之愿意向赵与芮示好的原因之一。 从南宫门进去后就是大庆殿,大庆殿东西两侧有延和殿,是皇帝休息的地方之一,但比较小。 延和殿西边就是垂拱殿,也是皇帝处理政务和召见臣子的地方。 通常上朝之后,皇帝如果要召见臣子,就会在垂拱殿,如果晚上召见,会回玉堂。 如果平时或下午召见臣子,会在宫城北部的选德殿,也可能在玉堂。 今天赵与芮来的时间正好是皇朝下朝后,姚必之说皇帝会在垂拱殿吃饭,召见群臣。 现在皇帝还没吃饭,正是召见臣子的时间,让赵与芮在殿外走廊等着。 (求追读啊,求大伙不要养,追读很重要,下周一和周二明镜加更,如果周一周二追读理想,明镜后面要爆更,爆更啊。) 第42章 老史,希望咱俩善始善终 赵与芮到了殿外,找了个没阳光的地方静静站着,他对面不远处有个宦官,应该是官家身边人,姚必之上前和那宦官说了几句,宦官点点头,看了眼赵与芮也没打招呼。 赵与芮则对着宦官笑了笑。xbiquge 姚必之又走过来,小声道:“那是慕容英的心腹张华,官家近侍。” 官位也不小,同样是都知,和姚必之同级。 赵与芮不动声色:“架子挺大的。” “嘿嘿。”姚必之幸灾乐祸的干笑了声。 接着他又道,里面有礼部侍郎真德秀和丞相史弥远,也就两个人,你等会就能进去了,小的先走了。 “姚都知慢走。”赵与芮赶紧道。 正午的阳光比较大,赵与芮站在大殿屋檐下也没用,一会就感觉到灼热的阳光铺洒下来。 他赶紧往后退了退,这时已经等于靠着大殿正门, 张华嘴巴动了下,但没说什么,只是又看了眼赵与芮。 赵与芮又向他微微一笑。 张华这时才勉强露出笑容点了下头。 慕容英怕是支持赵竑的?赵与芮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要不然张华没理由对自己这样的宗室态度如此冷淡。 因为上次他进宫,慕容英都几乎没怎么理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 突然,他隐隐听到大殿里面好像有什么争吵声。 皇帝宋宁宗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宋宁宗一般不会和大臣争吵,而且经常会忍让和迁就。 难道真德秀和史弥远吵起来了? 但争吵声没响一会又停下。 赵与芮竖起耳朵想想听听,什么也没听到。 不一会,好像有人怒气冲冲走出来。 赵与芮赶紧离开大门一点,定睛看去,却是看到三羊小胡子的史弥远先出来了。 “拜见丞相。” “拜见沂王。” 两人几乎同时拜见。 有外人在这,史弥远也有所收敛,抢先拉起赵与芮的双手,表情非常满意。 “走。”史弥远微微拍了拍赵与芮的手。 赵与芮跟着赵与芮往远处去,距离张华变的更远。 此时史弥远背对着张华,赵与芮面对着张华,他下意识抬头,发现那张华不停往这边张望,张华现在距离远了,肯定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所以不时看向这边。 “大王要多来皇宫大内走动。”史弥远这时道:“不但要拜见陛下,还要拜见杨圣人,更要多见见钟夫人。” 史弥远很直接的道:“这三人不但是沂王的长辈,更是皇城中最有权势的三人,特别是---钟夫人。” 史弥远不动声色的道:“她现在是可以在陛下面前能说的上话的。” 赵与芮马上道:“与芮记在心里,请丞相请放心。” 史弥远犹豫了下后,突然转身,看到身后张华还远,又转回来。 接着看向赵与芮,道:“刚刚礼部侍郎真德秀又向陛下提议,立皇子赵竑为皇太子,这已经是他今年第四次这么干。” 史弥远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赵与芮的脸。 赵与芮脸上波澜不惊,毫无情绪波动,好像条件反射似的:“啊”。 他啊了声,然后一脸茫然抬头看向史弥远,好像在说,这不是应该的吗? 因为这个时候,赵与芮确实不知道史弥远有废赵竑之心。 他在史弥远面前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说话行事。 哪料史弥远脸露不满之色,淡淡的道:“我大宋有大宋的规矩,皇子赵竑刚立济国公不久,岂能一步而就。” “这件事,至少还得等上一年半载再说。” 这种事你和我说干什么?赵与芮终于有所警觉,他明显感觉到史弥远似有所指。 像史弥远这样的大权臣,岂能和赵与芮在皇帝门前说这些原本与他无关紧要的事。 他再次抬头,脸上露出狐疑之色,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丞相英明,与芮支持丞相。” 史弥远肯定不是要他表态支持与否,因为他的支持算是屁。 但这才像史弥远看中的赵与芮。 有点小聪明,但不是很聪明。 史弥远脸上的不满变为微笑:“大王支持就好,魏王府的生活可习惯。” “多谢丞相,一切都很好,和与芮以前的日子没法比,要不是丞相,与芮现在还在田里除草。” 史弥远更开心了:“好,好,你以后有什么需求,可以找莫泽,莫泽是臣的心腹。” 赵与芮马上道:“王府中开支有所不够,能向陛下请个官阶吗?” “。。。”史弥远。 史弥远客气下而已,没想到赵与芮居然开口要钱。 他皱了下眉:“你若有了官阶,文官七品,武将从五品就要上朝,太早上朝,对你并不是好事,若陛下问你国事,臣怕你应付不来。” 赵与芮脸上果然露出害怕和畏缩的表情。 史弥远嘴说的好听,是为他好,其实不愿意赵与芮接触太多朝中大臣,一个封闭的,不学无术的,啥也不会的赵与芮显然更好控制。 “臣明天让人送些银钱到大王府上,若有不够,再和臣说。”史弥远最后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赵与芮饶是脸面这么薄,还是脸红了,赶紧激动的拼命摇手。 怎么可以拿大权臣的钱? “就这么说定了。”史弥远是很大气的,说完转身就走。 你想要钱也好,美女也好,都给你,但是这权,当然得给老夫。 看着史弥远大方而去,赵与芮从嘴角边流下了感动的口水。 老史对咱们这么好,希望将来咱俩善始善终。 赵与芮脑子仔细回忆了下,当然一如既往的想不起来史弥远历史上结局如何。 一边走回垂拱殿门,一边赵与芮后悔没好好学学宋史。 等他回到原位,里面正好走出个身影,正是真德秀。 因为天热,真德秀手上拿着进贤冠,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赵与芮,先是一愣,好在赵与芮穿着四爪蟒蛟袍,手中同样拿着貂冠。 两人相互看了眼,真德秀和赵与芮几乎同时抱拳 “沂王。” “真侍郎。” 真德秀也没多说,向他含笑点了点头,往边上让了让。 “沂王觐见”就在这时,身后的张华尖尖的喉咙叫了起来。 刚走进垂拱殿,赵与芮看到皇帝戴着直脚幞头坐在御案前。 这种直脚幞头是南宋君臣通用的帽冠,两边有两根细长的直脚。 上次赵与芮就是拿着这帽子进宫,故意扔在荷花池里,因为他有直脚,确实容易撞到什么会掉下去。 这次他带的是三公和室宗嗣王以上才能用的貂冠。 看到皇帝戴着帽子,赵与芮赶紧把貂冠也戴到头上。 “与芮拜见伯父,伯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求追读啊,求大伙不要养,追读很重要,下周一和周二明镜加更,如果周一周二追读理想,明镜后面要爆更,爆更啊。) 第43章 宁宗的宠爱 宋宁宗正在看书,看到赵与芮进来叩拜,不由哈哈一笑:“与芮不必拘谨,我还是喜欢听你上次叫的。” “那与芮祝伯父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事事如意。” “哈哈哈,起来,坐。”宋宁宗高兴道。 赵与芮这时发现,他身后还是站着那个慕容英。 都都知慕容英是宫中第一大宦官,此时面无表情的静静看着赵与芮,不知为什么,总给赵与芮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脑子里老想着他是大内第一高手,葵花宝典在手。 宁宗关心的问他住的习惯不,有什么需求不,伯侄俩稍微聊了几句,就开始问他学业。 赵与芮立刻道,郑清之和李宗勉在教自己论语。 皇帝则一愣,只学论语? 赵与芮知道郑清之还没和皇帝说这件事。 当下他又把太宗和赵普事的说了一遍,又道,与芮自觉不是太聪明,当按步就班,先学到论语,再学其他。 皇帝当然也不是这么好糊弄,应该也知道赵与芮有点偷懒。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苦笑道:“与芮能这么想就好了。” 赵与芮不是太子人选,皇帝也不想太过强求。 赵与芮胆子比赵竑大,敢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谈,而且态度放松,这是宋宁宗很喜欢的一点。 所以赵与芮的缺点,自然的被他忽略。 相反赵竑因为小心翼翼等着皇位,在皇帝面前非常拘谨,如覆薄冰,反而让宁宗感觉到疏远。 皇帝也需要亲情。 宁宗对堂弟极好,现在堂弟有赵与芮这个继承人,让他非常宽心,更感觉到了丝丝亲情。 两人和上次一样,一谈就没的停,说了很多话。 但一刻钟左右,皇帝身后有个声音响起来:“陛下,到用餐了,可别饿着了。” 皇帝下朝后到现在还没吃饭。 “拷”赵与芮心中不爽的用余光看了下慕容英。新笔趣阁 “与芮吃过没?”皇帝问。 “还没有。”赵与芮果断道,他明明吃过了,还是说没有。 “走,陪朕一起。” 慕容英脸色微变。 历史上对宋宁宗的评价是昏庸无能,没有主见,任由权臣摆布。 这个评价肯定没错,但还有一个评价是这么说的:“无声色之奉,无游畋之娱,无耽乐饮酒之过,不事奢靡,不殖货利,不行暴虐,凡前代帝王失德之事,陛下皆无之。” 所以很多人只看到他昏庸无能,任权臣摆布,庆元党禁和开禧北伐两次事,更是被载入史册,成为笑柄。 其实宋宁宗优点还是不少,只能说他生不蓬时,又没把事情干好。 按说庆元党禁和北伐两件事,实际上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前者他干的太早,不符合当时的环境和背景,后者只是没干好,打输了,成为笑柄。 如果他成功了,这两件事干好了,估计就成了一代明君。 赵与芮对宋宁宗的历史完全不清楚,但才和宋宁宗接触了两次,就知道宁宗至少是个仁厚的长辈。 无论他做皇帝是有多昏庸,在和赵与芮一起的时候,他肯定是个仁厚的长辈。 宁宗非常节俭,午饭就两个菜一小荤一个素,还是今天赵与芮愿意陪他吃饭,这才又让加了一个鸡肉和一个汤。 吃饭时,赵与芮发现器具全是以锡代银。 这也是宋宁宗上位后更换的,只为了节省开支。 赵与芮虽然来之前已经在家里吃过,但皇宫烧的菜确实比王府烧的要好吃,而且皇帝请客,他果断又吃了一大碗。 宋宁宗吃的很少,不时抬头看赵与芮。 看着赵与芮哗啦啦大口的吃饭,虽然举止不雅,但宁宗却是满心欢喜。 不知不觉中,他想到自己以前的几个亲生儿子和养子。 他有过九个亲生儿子,皆很早夭折,后来收六岁的赵询为养子,从小带在身边,父子感情不错。 赵询十六岁被立为太子,当了十三年太子后病逝。 赵询死的时候,宁宗非常痛苦,因为再也没有一起陪他用餐的儿子了。 后面赵竑被立为皇子时已经成年,只是为了国家社稷才选的赵竑,宁宗和他,完全没有一丝父子感情。 今天下朝后,礼部侍郎真德秀再次提议立赵竑为太子,史弥远则坚决反对。 宁宗犹豫再三,也觉得太早,因为在那个时候,他脑子里突然一热,想到了一声声叫他伯父的赵与芮。 赵竑叫他父皇时,他能清楚感受到其中的淡漠。 而赵与芮叫的伯父自然而亲切。 还是丞相会办事,当初选皇子时,应该当丞相来办。 此时宋宁宗突然有点后悔立赵竑为皇子。 但再后悔已经没有用,一切无法挽回。 “好吃,好吃,伯父,皇宫的菜真是烧的好吃。”赵与芮此时一边吃一边夸。 宋宁宗脸上全是慈爱之色:“与芮若是喜欢,可以多来皇宫陪伯父。” “哈哈,那与芮不客气了,就是进皇城太麻烦,每次在宫外等半天---扑”赵与芮此时吐掉最后一块鸡骨头,然后拿起碗来,先把桌上的骨头全部扫到碗里,然后才把碗筷放到一边,最后打了个饱嗝,拿起边上的毛巾抹了抹嘴上的油。 宁宗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当即挥手:“慕容英。” “陛下。”慕容英赶紧上前。 “传朕口谕,通知皇城司和内东门司,以后沂王与芮进宫,不需通报,可直入内廷。” 慕容英脸色再变。 现在朝中上下,不需通报,可直入内廷的,只有皇子赵竑。 他犹豫了下,还是道:“遵旨。”说罢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赵与芮。 赵与芮也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皇帝这么给面子,他一时也有点意外。 同时也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宠爱。 他今天入宫还是有事求于皇帝,赵与芮赶紧称热打铁。 吃完饭后,他起身走到皇帝身边,扑通又跪下。 “与芮这是为何?”宋宁宗莫名奇妙。 “与芮怕被伯父责骂贪玩,先认个错。”赵与芮搭耸着头道。 “你何错之有?”宋宁宗笑道:“你起来说。” 赵与芮道:“与芮想向伯父请一件事,说完再起来。” 宋宁宗含笑看着他,微微点头。 (求追读啊,求大伙不要养,追读很重要,下周一和周二明镜加更,如果周一周二追读理想,明镜后面要爆更,爆更啊。) 第44章 天下唯一 “与芮搞了个新玩意,怎么说呢,是打发时间和娱乐用的,又和下棋一样,需要用到脑子。” “现在还在做,等做好了,再送到宫中给伯父看看。” “既然和下棋相似,当是雅物,何错之有?”宋宁宗笑道。 宋宁宗以为赵与芮怕自己责骂他不学无术,玩奇银巧技。 赵与芮这时抬头,一脸欣喜:“伯父不会责骂哦?” “与芮还是要多读书。”宋宁宗语重心长的道。 赵与芮欢天喜地的站起来,来到宁宗边上:“伯父能不能为与芮写四个字?” “。。”宋宁宗。 赵与芮道,此物将来一定会流行天下,当让天下人记得,这是我们赵氏宗室发明,不可仿造。 所以想请伯父写四个字:“天下唯一”。 赵与芮这要求要是对两宋其他皇帝这么说,估计要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身为宗室,玩奇银巧技,还想天下出名,不打你打谁。 但是宁宗的性格就不是很计较这些,而且他现在非常喜欢赵与芮。 他几乎没有犹豫,笑道:“来人,笔墨饲侯。” --- 从大殿出来时,慕容英亲自送到门口。 此时的慕容英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沂王慢走。” 殿外站着张华,这会表情也有点惊讶的看着赵与芮。 “多谢慕容大官,有劳大官。”赵与芮也客气的回应着。 南宋宦官一般叫官职,但慕容英这都都知太长,所以历代有称高级宦官为大官的,也有叫大档的。 赵与芮这么叫也是一种尊称。 看赵与芮这么尊称,慕容英脸上挤成一团花,弯腰笑道:“恭送沂王。” 等赵与芮走远后,他脸上刷的一变重新变的阴沉起来。 “张华。” “小的在。”张华赶紧上前。 “你找人通知竑皇子,今天沂王赵与芮与陛下一起吃饭了。”https:/ “喏。”张华神色动容的转身而去。 “还有,陛下允许沂王直入内廷。” 张华脸色大变,抬头看向远去的赵与芮,眼神变的怨恨起来。 张华当年在庆元府就跟着皇子赵竑,是其心腹,之后进宫,慕容英当他接班人培养。 将来赵竑当皇帝,张华就可能成为宫中宦官之首都都知。 没想到突然插出来一个赵与芮,还很讨皇帝欢心,张华自然有点看不惯。 不过等赵竑接了皇位,应该也没赵与芮什么事了,他默默的想着。 赵与芮还不知道自己今天进宫吃了顿饭,已经让很多人不爽。 他捧着皇帝的御笔,兴高彩烈的去拜见杨皇后。 离开垂拱殿后,到了台阶下发现胡松在等他。 宫中不能独自乱跑,而且他也不认识,所以姚必之一直派人陪着他。 “沂王。”胡松立刻迎了过来。 “带本王去拜见婶婶。”赵与芮笑道。 胡松一愣,大概没听懂。 但他想了下,很快就明白了:“沂王请,这边走。” 赵与芮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能当姚必之心腹,果然是个小机灵。 他一边跟着胡松,一边留意地形,也想自己记着路。 但南宋皇城虽然小,可建筑有点多,各种院子一重一重,短时间他哪里记的住。 他估计还得来个七八次才行。 没多久,他来到杨皇后的慈明殿,但殿中的侍女说杨皇后午憩了。 皇后有睡午觉的习惯,而且现在天气热,不睡觉也没事干。 赵与芮只好转身离去,然后按路程远近,先拜见曹美人,再去钟夫人,最后阎美人。 不料到了曹美人宫里说曹美人不在,去了钟夫人的仁明殿。 胡松又带着赵与芮到仁明殿去。 钟夫人也不在仁明殿,一个侍女带着他们往仁明殿南侧的凌虚楼去。 南宋皇城有七楼,凌虚楼是其中之一。 这个楼最大的特点是有地下室,用来储存器物。 到了夏天,四周有很多高树,加上地势,这边比较阴凉,钟夫人仁明殿离这里很近,便在凌虚楼一楼建了避暑的休息室。 但钟夫人也不是每天都午休,有时候就会找人过来玩。 赵与芮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银铃般的笑声。 等通传后,楼门打开,赵与芮小心的走了进去,果然感觉到里面非常凉爽。 楼里的东西被整理过,现在改为休息室。 中间用屏风间隔,赵与芮透过屏风还能看到后面的榻床。 前面有张桌子,钟夫人和曹美人、阎美人三人正围着桌子在打牌。 这是汉唐就流行的叶子戏,又叫叶子格,打法和扑克相似,依次抓牌,按大小来。 到北宋杨大年改进后,又叫鹤格。 桌上好像有会子和铜钱,没想到三位娘娘还来钱。 在三人身后,各站着两个侍女,拿着摇扇轻轻扇着,更是清凉。 赵与芮第一次看到阎美人,还挺着个肚子,阎美人已经怀了龙种,但看肚子,应该在五六个月,还比较明显。 等赵与芮走进去,钟夫人的美目就看向赵与芮,今天赵与芮戴着貂冠,这是南宋最漂亮的官帽,看起来英气俊朗,凭添了几分成熟。 “不玩了,今天老是输。”钟夫人丧气的推开桌上的牌,缓缓起身,边走边笑道:“与芮来啦。” “与芮拜见三位娘娘,向三位娘娘请安。” 赵与芮上前几步,一边嘴里胡说着,一边心想,怎么感觉老子和太监似的?是清宫戏看多了? 三位娘娘纷纷起身,俱都笑眯眯看着他。 赵与芮这先天条件比较好,至少比赵竑帅气俊朗。 她们在后宫很少看到真男人,难怪个个都笑眯眯的。 被三个女人这么火热的盯着,赵与芮有点心慌,他低着头,也不敢抬头。 但突然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钟夫人婀娜的身段缓缓出现在赵与芮面前。 赵与芮赶紧把头再低下去点。 钟夫人眼睛顾盼生辉,举手投足有些媚妩妖饶,他是真心有点忌惮。 皇帝对他很好,赵与芮现在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肯定不敢乱看钟夫人。 “与芮害怕我们吗?都不敢抬头。”钟夫人格格娇笑。 “是妹妹太漂亮,与芮不敢看。”那曹美人捂嘴道。 赵与芮表情尴尬,感觉在被调戏。 三位娘娘胆子如此之大,也让他意外。 第45章 钟夫人的小动作 赵与芮记得第一次见面,宋宁宗在场时,一个个都是高贵冷艳,端庄得体的模样。 “与芮不知三位娘娘在此玩牌,若有扰扰,还请恕罪。” “与芮不用拘谨?都是一家人。”阎美人柔声道。 赵与芮笑笑,还是没敢抬头。 “与芮手中拿的什么?官家赏赐给你的?”钟夫人这时道。 “是与芮请伯父写的字。” “给我看看。”钟夫人说罢,她身后有侍女想上前。 不料钟夫人直接往前走,伸手就拿,那侍女立马停住。 低着头的赵与芮就看到一只手突然伸到眼前,手指白皙纤细,特别好看。 他赶紧举起手中的字。 此时钟夫人背对着除了赵与芮之外的所有人。 其他人都只能看到钟夫人的后背。 就在赵与芮举起字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钟夫人手指从下面轻轻滑过他的手背,一把将他的手和字同时握住。 钟夫人握着他的手指大约停顿了一秒钟,才不动声色的将那幅字拿到手上。 她面色自若转过身道:“来一起欣赏下,官家似乎好久没写字了。” 曹美人和阎美人并没有注意到赵与芮的异常神色,大家确实对官家写了什么给赵与芮很感兴趣,纷纷围上。 “天下唯一?” 钟夫人美目全是凝惑。 她又缓缓转向赵与芮。 赵与芮这时也正好抬头看,发现钟夫人神色自然,好像刚刚真是不小心碰到的。 一时间,钟夫人有心还是无心,连赵与芮自己都无法断定。 不小心的,不小心的,钟夫人,肯定不小心的,他自我安慰道。 “与芮得到官家如此称赞?”阎美人惊讶道。 “不是不是。”赵与芮赶紧解释:“与芮打造了两件小玩意,怕别人仿造,所以才请伯父写了副御字。” “是什么小玩意?”钟夫人好奇的问。 她的目光自从赵与芮进楼之后就一直盯着他,除了看字,几乎没有移开过。 赵与芮被她看的心里发虚,一时有点后悔过来,但进宫不拜见长辈,又是不孝。 他只能低头道:“是一种好玩的牌,和三位娘娘的叶子戏相似。” 三位娘娘几乎同时眼睛一亮。 赵与芮又道:“等打造完了,与芮会送宫里几副,给诸位娘娘。” 钟夫人这时意味深长的道:“真是期待与芮再次进宫。” 曹美人和阎美人纷纷含笑点头。 赵与芮此时小心的抬眼,就见钟夫人有些妩媚的眼神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他脖子一缩,赶紧又低下头,隐隐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 看到赵与芮略有羞涩的表情,钟夫人不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颇有玩味的笑容。 从凌虚楼出来后,赵与芮本想直接离宫,想了想后还是让胡松带着又去了慈明殿。 杨皇后还没起来,赵与芮又笑眯眯的宫女打了声招呼。 他说话的时候与宫女离的极近,语气温柔,态度和蔼,小宫女都不敢看他,脸红红的一直低着头。 他看着小宫女的模样,就想到自己在凌虚楼面对钟夫人的狼狈,简直像一个模子似的。 相同经验告诉赵与芮,通常这种表现,证明小宫女肯定不会讨厌自己。 果然,等他走后,杨皇后起床,小宫女说到沂王赵与芮来慈明殿两次,想拜侯圣人,把赵与芮的态度说的极好。 杨皇后听到很高兴,赵与芮先后两次拜侯,态度不错。 从皇城出来后,全勇问表哥,下面去哪? 赵与芮想了想:“去凤来楼。” 凤来楼果然停业了,凤来楼三个字都被拆掉,空当当的门眉显的非常扎眼。 赵与芮到了门口后,便站在外面,左右看了看。 凤来楼左边是条小巷子,可以通往后院,巷子再左边是个杂货铺,里面什么都卖,但主要是布料、胭脂水粉等女人用的,因为这边红楼很多,对面还有贡院学府,学子们也喜欢买东西送给姑娘们。 凤来楼右边紧靠着一个茶楼,茶楼兼卖早点,主要有蒸饼、镘头之类,中午会有米线,现在夏天就卖凉茶,生意也不错。 见表哥静静站在门外打量两边,全勇不知道表哥在看什么,只能跟着站身后。 原来赵与芮这会正在想,这要是明朝,老子是宗室,直接把左右两边全买下来,谁敢不卖。 可惜是宋朝,两宋皇帝都不敢拆皇城附近的民居商铺,更别说他这种无权无势的宗室。 他还是觉得凤来楼地方小了点,但其实放古代已经不算小。 正面临街四间屋,若在后世,可以做一排立地窗,看起来就很有气派,现在是没这技术,所以想看起来气派,就要把门做大。 赵与芮正想着门面如何弄的气派,突然身边又是一辆马车到了。 这马车后面跟着四个侍仆,而且还都是精壮男子,面目凶恶。 吁,随着马车停下,从里面跳下一个青年男子,男子一身锦袍,看起来二十多岁,刚下马车就哗的一下,打开心中折扇,轻轻摇晃了几下后,惊叫:“凤来楼不开了?” 他显然看到了凤来楼三个字消失不见。 接着他扭头看了眼边上的赵与芮,也没管他,赶紧往前走去。 刚一进门,里面就有人迎了上来。 “哟,袁大官人,奴家见过袁大官人。”凤来楼的王妈妈上前笑着招呼道。 “王妈妈,你们关门了?” “回袁大官人,咱们掌柜决定关门不干了。” “是卖了吗?”袁大官人脸色不好的问。 “是卖了。” “特娘的,卖了多少钱,周琼上次还说卖与我的。” “卖了三万贯。”王妈妈不动声色道。 “嘶,这么贵。”袁大官人一脸不敢相信之色。 三万贯他肯定不愿意,但他不怎么相信:“周琼呢,把她叫出来。” “掌柜的不在呢。”王妈妈陪着笑。 “哼。”袁大官人冷笑,起身就往后院冲。 王妈妈还想拦着。 “滚开。”袁大官人一把推开王妈妈。 “袁公子你干什么?”随着一声厉喝,周琼从后门出现。 她的衣服换成了素色,不再有以前那么艳丽,但她长的比较漂亮,突然间换了素色,袁密海看的眼睛一亮,在他眼里居然有种仙子脱俗的气质。 第46章 这么阴这么毒 袁密海眼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周琼,很快脸上挤出笑容:“周掌柜以后有什么打算?” “有劳袁公子关心,周琼自有安排。”周琼淡淡的道。 袁密海笑道:“女人总要找个归宿,周掌柜愿意跟我回府吗?” 他想娶周琼为小妾,除了周琼比较漂亮外,更想到周琼刚刚卖了这凤来楼,身家一定不菲。 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承蒙袁公子厚爱,周琼已经有了心上人。” “啥?”袁密海脸色大变,又是一脸不敢相信之色。 “咦,今天这么热闹?”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众人回头,却是赵与芮带着全勇走了进来。 “小官人来啦。”王妈妈激动道,赶紧上前。 周琼不动声色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赵与芮身边。 袁密海看着赵与芮俊朗的脸蛋,满脸警惕:“此人是谁?” “我是这的新老板,你谁啊?”赵与芮也打开折扇,轻轻摇着。 他年纪不大,但说话老气横秋,表情比袁密海还狂,就差在自己额头刻几个字,‘我是宗室’。 “呵呵。”袁密海乐了,他袁大公子在临安城也算远近闻名,没想到还有小年轻比他还嚣张。 他表情略有狰狞的看着赵与芮,狞声道:“小公子面生的很,应该是刚刚从外地进京的吧?”简直不知死活。 “确实刚进京不久。”赵与芮笑道。 “你买凤来楼为何?”袁密海再问。 赵与芮则问:“你为何要娶周掌柜?” 袁密海不爽道:“本公子要娶周掌柜,与你何干?” “对啊,我买凤来楼,关你屁事。”赵与芮道。 扑哧,周琼捂着嘴就笑了。 她不笑的时候都有点妩媚,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弯成月牙似的,顿时看袁密海看的神魂颠倒。 但片刻之后,他回过神,瞪着赵与芮勃然大怒:“你个乡巴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给本公子打---” 他这个打字刚刚吐出口,叭,赵与芮一脚踢在他当下。 “唔”袁密海眼珠子翻白,捂着库当,弯着腰,原地跳了起来:“啊啊啊--”一边跳一边惨叫连连。 与此同时,全勇转身也是一脚,同样准确命中。 “啊”那狗腿子和袁密海一样,捂着库当原地跳起来。 其余三个狗腿子是夸下一凉,齐齐下意识捂住要害。 周琼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年纪轻轻的赵与芮与全勇一上来就是绝招猴子摘桃,简直亮瞎她的美目。 “打死他--啊--”袁密海这时终于能叫出声音,手指着赵与芮疯狂大叫。 “上。”另三人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大厅里立刻鸡飞狗跳,姑娘们纷纷四散避开,或往楼上跑。 赵与芮转身往边上的桌子绕去。 其中两个大汉追向他,一个扑向全勇。 赵与芮跑到桌子边拿起桌上一壶水,一转身,哗啦泼了过去,嘴里叫道:“烫死你们。” 追前面的汉子不知是冷水开水,听到赵与芮这么一说,吓的下意识举起袖子挡在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刚举手遮住脸。 嗖,赵与芮一个箭步冲上去,又是一脚踹在他要害上。 “啊”大汉继续惨叫,捂着倒下。 另一个大汉还想冲上前。 “砰”眼前一黑,赵与芮手中的茶壶已经狠狠砸在他脸上。 大汉惨叫,捂着脸节节后退。 赵与芮拿起地上长长的条凳,对着这人的膝盖就是狠狠一敲。 “卡察”现场一声轻响,也不知道是凳子断了,还是这人腿骨断了。 反正又是一声惨叫,大汉应声而倒。 周琼捂着嘴,满脸惊恐站在楼边,整个人被赵与芮吓呆住。 看上去年轻忠厚的赵与芮打架这么阴这么毒,简直颠覆了她心中的形象。 但这还没完。 赵与芮举着凳子,砰,砰,又对着另两个被他踢中要害的大汉的小腿上,狠狠砸了两下。 两大汉抱着小腿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不止。 腿断没断不知道,反正短时间肯定站不起来。 赵与芮打完他们抬起头,就见全勇一头顶在抱住他的大汉脸上。 那大汉一声惨叫,捂着鼻子往后退。 全勇追上去,又是一脚要害,最后一名汉子轰然倒地。 赵与芮把凳子转手递给他。 砰,全勇也是把凳子狠狠砸在汉子小腿上。 于是地上袁密海四个狗腿子都抱着小腿,在滚来滚去。 赵与芮这时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折扇,用力扇了几下,喘了几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 还算好,自从穿越后,一直坚持体能训练,不是很累。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本公子要抄你的家,你死定了。”袁密海看着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他这时还弯着腰,一边指着赵与芮大叫,一边惊恐后退。 全勇和赵与芮相视一笑,提着凳子就走过去。 “你们想干嘛,你们想造反吗,你们知道我是谁?站住,别过来---” 袁密海吓疯了,不停的后退。 但很快退到墙角处,已经无处可退。 “跪下。”赵与芮用手指往地上指了指:“赶紧跪下。” “大胆。”袁密海羞愤交加:“你敢让本公子下跪---” “叭”赵与芮收起折扇,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唔。”袁密海捂着脸,表情几乎想哭。 “跪不跪?”全勇抄起长凳,作势要砸他。 “扑通”袁密海干净利落的跪在地上,哭道:“别打了。” 赵与芮满意的向他点点头,然后拍拍全勇。 全勇赶紧把长凳放下,赵与芮一屁鼓坐在凳子上,袁密海惊恐的跪在他身前。 哗啦,赵与芮又打开折扇,扇几下解解热:“来,自我介绍下,你这么嚣张,还要抄老子的家?” 袁密海怨毒的看着他,咬牙道:“本公子姨父是赵汝述。” 然后就等着赵与芮满脸惊讶化为惊恐。 但赵与芮一脸懵逼,转头看看全勇,全勇摇摇头:“不认识。” 嘶,袁密海倒吸冷气,简直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赵小官人。”这时两人身后有人说话了。 周琼眼睛红红的走过来,看着赵与芮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她大声道:“袁公子是兵部侍郎赵汝述的侄子,小官人你惹祸上身了。” 赵汝述是宋太宗赵光义八世孙,目前是兵部侍郎,后来做到刑部尚书,平江知府。 当然,宋朝的六部像挂职,尚书什么都是挂名的,只拿工资不用干事,反而不如平江知府这样的实权派。 关键赵汝述不但是大宋宗室,还是史弥远四木三凶七大心腹之一,一般人可真惹不起。 此人身为宗室,却甘愿为史弥远的鹰犬,论辈份的话,赵与芮还得叫赵汝述一声叔。 (求追读啊,明天继续加更) 第47章 你好歹是宗室,能不能含蓄点 赵汝述老婆姓袁,袁密海是她婆家人,向来很得袁氏宠爱,这件让赵汝述知道,赵小官人还能在京师混下去? “小官人快走,莫再和袁公子赌气。”周琼这时非常着急,看起来她真心为赵与芮着急,眼睛都红了。 袁密海则不哼声,冷冷看着他们,走,你们往哪走?我找人弄死你们。 “我走啥,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可是有王法的,我还不信了,他能把我怎么样?”赵与芮嚣张道。 袁密海好悬没背过气去,搞的好像是他们打赵与芮一样,现在是你们把我打成这样啊? 周琼还要劝他。 袁密海怒道:“周琼,你闭嘴。”说罢狠狠瞪着她。 周琼没理他,继续道:“那赵汝述是朝廷宗室,听说还是丞相史弥远的心腹,小官人尽快离京才是,切不可意气用事。” 史弥远的人?赵与芮先听到赵汝述是宗室就愣了下,然后又听到是史弥远的人,不禁嘴角微微一抽。 “你---你姨父是---史丞相的人?”赵与芮面露异色。 “哈哈哈。”袁密海这时兴奋大笑,你怕了吧,你怕了吧,原来你也怕史丞相? 袁密海表情此时狰狞无比,缓缓起身:“原来你也知道史相国。” “你见过史丞相没?”赵与芮突然问。 袁密海大怒:“老子当然---关你屁事--” “原来你都没见过史丞相。”赵与芮笑道。 “狗东西。”袁密海怒道:“那又如何,我姨夫--” “叭”,他话音未落,赵与芮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没见过丞相还这么凶?不打你打谁。 这一巴掌把现场所有人再次打懵了。 “跪下。”赵与芮重新板着脸:“谁让你站起来的?你是谁老子呢?敢自称我老子?” “你--”袁密海被赵与芮前后的变化气的几乎吐血。 他还想破口大骂,但全勇作势举板凳,吓的他刚起身又扑通,跪了下去。 周琼也呆住,她都明讲了对方后台是谁,不想赵与芮还是不给面子。 看着袁密海一脸不服,满眼怨毒的看着自己,赵与芮举起折扇,轻轻拍着他的脸。 袁密海又是羞辱,又不敢动,只能在心中不停的咒骂赵与芮。 “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本王是沂王赵与芮。”赵与芮厉声道:“论辈份要叫赵侍郎一声叔叔。” “。。”袁密海像被点了穴似的,呆若木鸡。 “你是赵侍郎的侄子,那也勉强算本王的兄长,本王原本想给点面子你,但你敢在本王面前自称老子,本王等会就去问问叔叔,你到底是他侄子还是他弟弟。”xbiquge “沂王不要。”袁密海突然嚎啕哭叫,一把抱住赵与芮的大腿,刚刚怨毒的表情荡然无存,全部变成了惊恐:“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 袁密海变脸之快,让周琼大跌眼镜,满脸不可思议之色,更没想到眼前的赵小官人,居然也是宗室王族。 赵汝述正室袁氏是袁密海大姨,但袁氏已经年老色衰,早不得宠。 而赵汝述是史弥远心腹之一,因其名字中有木字,被称为四木。 袁密海仗着姨夫的宗室称号,和史弥远的名头在外面狐假虎威,现在史弥远正当红,所以京师之中,敢惹他的还真不多。 可袁密海自己心里是有逼数的,吓唬吓唬普通官员和平头百姓是没什么问题,遇到像赵与芮这种,那是算踢到铁板上了。 周琼不认识赵与芮正常,袁密海是肯定听过。 史弥远亲点沂王嗣子,直接世袭封王,这在两宋历史上也不多见。 连他姨夫赵汝述都在家里提到,沂王很得官家欢心,官家有次在赵汝述面前说,沂王像吾。 所以,当袁密海听说眼前的就是新袭沂王,当即吓的魂飞天外,赶紧抱着赵与芮的大腿就哭饶。 “滚开。”赵与芮一把将袁密海推开,主要是怕袁密海也偷袭自己要害。 袁密海又要扑过来。 “特娘的你跪好。”赵与芮怒道。 袁密海赶紧端正身体,跪在原地。 此时的周琼一双美目瞪着赵与芮,表情也相当震惊。 因为她确实没想到赵与芮会是沂王,毕竟大宋朝姓赵的还是挺多的。 “全勇。” “末将在。”全勇大声道。 “你去把本王叔叔赵侍郎请来,本王想问问,袁公子这辈份是怎么算的?到底是本王老子,还是本王叔叔的兄弟?” “喏”全勇继续大声道。 “沂王别啊,小的知道错了。”袁密海是连滚带爬贴过来。 赵与芮举起脚就踹,袁密海赶紧又后退。 周琼看全勇根本没走,心中微动,便道:“沂王息怒,沂王息怒。” “恩。”赵与芮转过头,不满道:“周掌柜要帮袁密海说话?” “妾身不是为袁公子说话,妾身以为,袁公子也是一时冲动,并不是有意得罪沂王。” “是啊是啊,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袁密海感动的看了眼周琼。 “一时冲动?他刚刚可是说要打死本王的。”赵与芮冷笑:“对了,还说要抄本王的家,对,本王下次得问问陛下,抄家这事,归我叔叔管?” 袁密海吓的全身一颤,脑子里不由回想起姨父那凶巴巴的脸。 周琼正有些手足无措,突然看到全勇从袖子里摸出一张会子,然后飞快又塞了回去。 周琼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她赶紧道:“袁公子肯定愿意赔偿,以表心意。” 袁密海顿时疯狂点头,没错,我赔钱,赔钱。 他以前欺负别人时,通常最后也是逼别人向他赔钱,这次他下意识觉得,也可以用钱来解决问题。 “特娘的,他当然要赔钱,他带着人来砸场子,把我的凤来楼砸成这样,这损失不用赔吗?”赵与芮道。 “小的赔,当然小的赔。”袁密海心中长舒口气,看来沂王是真想讹钱,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问题。 “你能赔多少?”赵与芮立马就问。 “。。”袁密海没想到赵与芮这么直接。 你好歹是宗室啊,能不能不要这样,含蓄点? 第48章 人不可貌相 不过他姨夫赵汝述同样是宗室,也相当贪钱,袁密海只能道:“请沂王明示,密海愿竭尽所能。”态度也放的很低。 “你我好歹也算亲戚。”赵与芮这时道。 “论年纪,本王还得叫你一声袁哥哥。” 袁密海表情微动,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有这么对哥哥的吗? “这样吧,本王也不讹你,你赔个五万贯,这事就算了。” “啥”袁密海听的差点跳起来。 周琼更是捂着嘴巴,想笑不敢笑。 沂王这也太狠了,太黑了。 赵与芮黑着脸瞪着他,袁密海表情又想哭了:“沂王,小的倾家荡产,也没有这么多啊。” “全勇,去找我叔叔。” “喏。”全勇转身欲走。 “别。”袁密海跳起来,一把拉住全勇。 “跪下。”赵与芮怒道。 扑通,袁密海再次跪下,脸上通红,羞愤交加:“沂王,真没这么多。” “六万贯。”赵与芮板着脸,冷冷的加了一句。 “嘶”袁密海倒吸口冷气,他不可思议瞪着赵与芮,京师里各路人马他都见识过,赵与芮这么狠这么黑的,还是第一次。 袁密海嘴巴动了下,想说什么,还是没敢说。 “本王耐心有限,你还有最后的机会,你想清楚再说。”赵与芮冷然道。 这时他微微用余光看了眼周琼。 周琼心领神会赶紧又上前做和事佬,帮袁密海说好话,袁密海顿时好些感动。 经过周琼帮着讨价还价,最后赵与芮勉为其难,接受了三万贯的赔偿。 袁密海脸色变来变去,接着一咬牙,沉声道:“我需要变卖家产,而且有一半是会子。” “白银、铜钱、会子,各三分之一,给你三天时间。”赵与芮道。 袁密海瞪着他,片刻之后,狠狠点头:“行。” “啊呀,好兄弟,快起来,快起来,都是误会,哈哈哈。”赵与芮转怒为喜,大笑上前,亲切的扶起袁密海。 袁密海表情说不出的难受,心中估计已经把赵与芮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密海心里定然在骂我贪婪心黑,其实我也是逼于无奈。王府中这么多人要养,每月入不敷出,刚刚花了全部的积蓄买下凤来楼,实在是没钱了。” 袁密海咬牙切齿,你没钱也不能这么讹我啊?敢怒不敢言。 周琼也没想到赵与芮这么厚脸皮,这么直白。 第一次到凤来楼时,周琼感觉赵与芮是个翩翩贵公子,斯文又有礼。 但是刚才打起架来,和现在讹人的模样,简直比袁密海还不如。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在周袁两人各有心思时,赵与芮又说了:“一会我与密海一起回去,正好拜见叔叔,来到临安快一个月,还没见过族叔。” “。。”袁密海顿时满脸通红,又惊又怕:“沂王你?” “放心,放心,今天只谈亲情,不谈其他。” 袁密海脸色更红,又羞又怕,赵与芮这是提醒他,今天上门等于是威胁,要是下次钱不按时拿过来,嘿嘿。 “沂王至情至孝,我姨夫知道,定然十分欣慰。”袁密海强颜欢笑。 不多时,两辆马车同时来到赵汝述府上。 赵与芮跳下车,看了眼赵府,发现赵府非常大,因为正面围墙看的出来。 当天他去齐雄家里,发现齐雄家围墙差不多有一百米长,可见齐雄家比较富有。 而赵府正面围墙就有近一百步宽,看起来更有气势。 他琢磨着自己的魏王府也比他大不了多少。 看来这赵汝述也很有钱。 赵与芮没猜错,赵汝述就是奸臣,向来擅长侵夺聚敛。 袁密海就是学姨父的,只是没想到遇到赵与芮这个狠人,半生积蓄反被侵夺。 在这种人身上,恐怕弄不到什么好处?赵与芮默默的想着,跨入府中。 汝字辈是宋太宗八世孙辈,这支现在在南宋还有很多。 包括余杭的赵汝谠、赵汝谈兄弟,也与赵汝述是一支。 但这几家宗室,包括赵汝述等,居然找不出一个十五岁左右,品性较优的男性,这才让赵竑成为皇子。 当然了,其中还有一条比较重要,通常找皇太子接班人时,父辈最好不在。 像赵竑父亲就已经去世,现在宁宗是他父亲。 如果赵竑父亲还在,宁宗也是他父亲,这汲步的问题就有很多。 赵与芮和袁密海来的不巧,赵汝述居然不在家,还在衙门里。 他是兵部侍郎,南宋的六部侍郎和尚书都像挂职,只为挂个级别,拿些俸禄,并没有具体工作,其实可以不用上值。 但赵侍郎还挺认真的,下午还在衙门里。 婶婶袁氏接待了他们,并开口请赵与芮留下吃晚饭。 赵与芮当然不会留下,他来时在街上买了件礼品,放下礼品后,和袁氏说了几句就走了。 赵与芮前脚刚走,袁密海就骂道:“这狗东西讹我的钱,求大姨帮我。” 袁氏三十多岁,其实不算老,但赵汝述还有更年轻的小妾,这几年她已经越来越不得庞。 此时闻言她勃然大怒:“住口。” 袁密海被喷的全身一颤。 “你往日到处胡闹也就算了,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惹的是谁。”袁氏怒道:“沂王是丞相亲点,官家认可的宗室,丞相对他赞不绝口。” “你姨夫正在运作刑部侍郎的事,你现在可不能添乱。” 袁密海表情一愣,这刑部侍郎和兵部侍郎有啥区别? 袁氏道,刑部尚书年纪大了,明年要致仕,赵汝述有意到刑部去,明年可以替补尚书,官职高了,俸禄自然就高了。 关键尚书之后,将来有机会外判知府什么,做个实权地方官,那就不得了了。 事实上,原历史赵汝述的升官轨迹就是如此,先迁刑部,然后尚书,最后知府。 然后病死在任上。 袁密海做哭状:“大姨不知,这沂王要讹我三万贯,还要银钱会子各三一。” “三万贯?”袁氏也惊叫。 “就是,我倾家荡产,也没这么多啊。” 袁氏,呸,这些年你横逼聚敛,侵吞了别人多少家产?每次出了事情,都要我去求你姨夫善后,你会没钱? “我宁愿替大姨买些脂胭水粉,好吃好玩的玩意,也不能便宜沂王。”袁密海故意道。 袁氏无子,向来很疼爱他,被袁密海这么一说,就有些心软。 “这事,还得等你姨夫回来再说。” 但他们肯定不能告诉赵汝述,袁密海和赵与芮起冲突了。 袁密海就是怕赵汝述知道,才会被赵与芮讹钱。 不多时,赵汝述从外面回来。 第49章 切莫与沂王冲突 赵汝述每次回家后,先去最爱的小妾陆氏那里,因为陆氏给他生了个儿子,现在才两岁。 他会先看看小儿子,再回书房。 不过今天听到沂王到府上来,还和袁密海一起来的,立马来到袁氏这边。 赵汝述看到袁密海时微微皱了下眉,他不怎么喜欢袁密海,袁借他的名头常在外面搞事情,但每次弄到钱,又都能分他一份,所以赵汝述自然睁一眼闭一只眼,有时还要帮他善后。 “拜见姨夫。”袁密海低眉顺眼的道。 “你是怎么认识沂王的?” “我们一起去凤来楼认识的。” “沂王也爱好这个?”赵汝述一脸不可思议。 “沂王买下了凤来楼,原本我也想买,见沂王要卖,便让与他了。” 赵汝述点点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当是如此,切莫与沂王冲突。” 嘶,袁密海暗暗倒吸口冷气,脸都白了,心想还好没实话实说,不然就死定了。 “看来丞相很看重沂王?”袁氏这时故意道。 “我刚从丞相府回来。”赵汝述道:“听丞相道,今天官家还留沂王在宫中吃饭,这是皇子赵竑都没有过的事。” “嘶”袁密海和袁氏两人又是同时吸了口冷气,脸色大变。 赵汝述又看了两人一眼,欲言又止,转念再想,又怕袁密海惹什么祸事,再次问:“你没和沂王有冲突吧?”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不然沂王怎么会上府拜见姨夫,我和沂王,现在是朋友呢。”袁密海拼命摇头,打死不承认。 “没有就好,千万不要惹事,沂王是丞相亲点。”赵汝述道:“官家还十分厚爱,前途无量。”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大宋的太子之位一日没确定,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袁密海脸色苍白,越来越惊恐。 其实赵汝述这会心里更在想,就算太子定了又如何?前太子还不是病世了? 皇帝都随时会死。 史弥远这时已经在安排废罢赵竑的事,赵汝述身为史弥远心腹,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多少有点数,知道史弥远和赵竑是死对头,史弥远肯定不愿意看着赵竑顺利登基接班的。 吴氏这时笑道:“看来密海与沂王成为朋友,也是一件幸事,对了,老爷,这是沂王今天送上门的礼物。” 赵汝述拿到手上,发现是块名砚,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名砚他当然没有放在眼里,但沂王的心意让他比较受用。 此时他说话的声音比往日柔和了许多:“密海能和沂王相识,也算有缘,当好好交结,多多走动。” “是,密海知道呐。”袁密海小声附和,一脸恭驯。 “我听丞相说,沂王喜爱年纪稍长的美人和银钱,密海当从这方面下手,多投其所好,或许将来,有可能得到更多的回报。” 袁密海眼睛一亮,刚刚还郁闷沮丧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沂王居然喜欢银钱?”袁氏这时不解的问。 “沂王以前只是个普通百姓,在绍兴乡间生活贫苦,现在当了沂王,喜欢银钱也没有错。”赵汝述心道,谁不喜欢钱,我现在也喜欢钱。 “就怕沂王是个无底洞,我家密海也没有太多的钱呀。”袁氏叹道。 “不用怕,姨夫支持你。”赵汝述大声道。 袁密海听的简直喜出望外,没等他结结巴巴说声谢谢,赵汝述对袁氏道:“等会你给密海支一百贯。” “。。”袁密海差点吐血,但还得说:“多谢姨夫。” 赵汝述和袁氏两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兴冲冲的去看自己宝贝小儿子去。 袁氏看着苦着脸的袁密海,知道这次袁密海三万贯大吐血是肯定逃不掉了。 她实在心疼侄儿,便道:“密海勿急,大姨还有些私房钱,你暂且拿去用吧。” 赵与芮刚回到王府,就收到好消息。 丞相史弥远让人送来一马车财物,而且送的东西很奇怪,其中铜钱一千贯,会子一万贯,居然还有铁钱五千贯。(这玩意主要在四川用,与铜钱二比一左右,估计是四川那边官员孝敬的) 然后是一堆各种奇珍异宝,包括还有金银饰品,珊瑚宝石,古画名砚等等。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别人赠送给史弥远的,史弥远转手送给赵与芮。 但赵与芮不识货啊,除了金银饰品外,其他东西不知能值多少。 他马上让周来等人带着东西去街上找店铺售卖,并要求同一件物品,至少要问两三家不同的店铺。 周来等人用了几天时间才把这些货物全部清空,最后居然卖到一千四百多两银子,七千贯铜钱,三万八千贯会子,狠赚了一笔。 很多东西史弥远估计也不知道价价,其实却不便宜,特别那珊瑚在南宋是论两卖的,市场价一两五贯,珊瑚卖了好多钱。 接着袁密海送来三万贯,其中白银和铜钱占了大部份。 赵与芮此时财富接近十万贯铜钱,短短一个月不到,他变成了大宋暴发户。 他疯狂敛财的行径,当然被史弥远知道的清清楚楚,史弥远每天在府里想到就笑,心中废罢皇子赵竑的念头更甚。 三天后的一大早。 赵与芮就来到厨房,徐氏,小桃此时也都在这边,现场还有全保长和全勇父子。 今天沂王说要亲自下厨,大伙都很稀奇。 赵与芮看着厨房里刚刚买来的食材,计有红毛鸡一只,新鲜的大鱼两条,五花肉一块,其他蔬菜若干。 看过食材后又去看调料,古代做菜缺的就是调料,赵与芮一看,有好多奇怪的东西:“这是盐?这也是盐?不是刚买的,就这么点?” 宋朝的盐分三种,颗盐(陕西路的解池盐和河东路的盐),这主要是在北方销售,听这名字也知道比较大颗粒。 第二种是四川的井盐,第三种是南方沿海边的末盐(也就是海盐)。 魏王府的盐分有两种,一种是私盐,一种是官盐。(都是末盐) 官盐是朝廷给的,按赵与芮爵位,每月一百斤。 私盐是全保长去街上买来的,因为官盐真的没法吃。 第50章 生病的俞氏 明朝时,盐商在盐中夹沙粒,以提高利润,而在两宋,是在盐中夹泥土的,特别官盐,不但卖的贵,而且质量差。 所以全保长只能买些私盐回来,但就这样的盐,在赵与芮眼中,都算是比较差,因为不够精细。 全保长身为采购部负责人,马上向赵与芮解释:“盐中沙土要回来后过滤掉,所以份量看起来少了,与芮,舅舅可没有贪污,徐氏可以做证。” 徐氏笑着称是,因为全保长回来后,当着她的面过滤掉盐中的泥土。 全保长又道:“与芮还要让大伙都刷牙,很多盐也不在这里。” 赵与芮突然想到古代好像很多人都不怎么刷牙,顿时一阵恶心。 “这是啥?”赵与芮突然看到一罐红红的浓稠的东西,里面有个勺子,拿起来搅了搅,还得用力。 “这是沙糖。” “。。”赵与芮嘴角一抽:“没有白糖吗?”对,好像明朝才有黄泥水淋法制出的白糖。 “与芮是说冰糖?那个很贵的,与芮若是喜欢吃,下次舅舅去买。” 赵与芮摇头,两宋的冰糖和白糖有天壤之别,品质更是无法比,他现在也没功夫给他们科谱,这玩意要找专业人士,不过,他灵光一闪,因为毕竟前世又看了很多穿越明朝的小说,他知道有黄泥水淋法,这个将来或许可以拿来赚钱,但现在,肯定不能这么干,他啥根基也没有,弄出来也是为他人做嫁妆。 等以后有机会外判,自己能做主,这定然会是赚钱的大买卖。 “起锅,烧油。”赵与芮叫道。 ---- 幽暗的卧室里,俞氏独自躺在床上。 她好像生病了,双腿紧紧夹着,脸色通红,满头是汗,身体不停的床上扭来扭去,嘴里还时不时散发出奇怪的声音。 突然。 “砰砰砰”外面有人敲门:“夫人。”却是侍女红袖的声音。 “啊。”俞氏恍然转身,红着脸看向门外,深深的喘着气。 “砰砰砰,夫人,你没事吧?”外面又是红袖关心的声音。 现在还是八月,今天这么热的,俞氏把自己关屋内,也不怕热,红袖有点担心。 俞氏这时飞快坐起,低头看了下裙摆,猛咽了几下口水,声音都有点干涩:“我没事,马上出来。” “好的呢。”红袖也舒了口气,缓缓后退。 不过她表情还是不得其解,不明白夫人为啥大热天把自己关在房中。 俞氏起身后就来到桌子边上,拿起杯子猛喝了好几口凉茶,然后呆呆坐在原地,她表情有点呆滞,完全和之前看到赵与芮的端庄稳重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片刻之后,她双眼微闭,眼睛越来越红。 十三岁嫁给沂王赵抦,十四岁孩子夭折,十五岁赵抦去世。 接着莫名奇妙多了赵竑这个继子,没带了几年,赵竑又被继给官家,然后又多了赵与芮这个继子。 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俞氏越想越失望,越伤心。 当年赵抦身体不好,她都没经历过几次人事。 一转眼,她已经守寡十六年,大好的年华在无数个寂寞的黑夜中渡过,才三十出头的俞氏,正值妇人最成熟的年纪,而她内心的孤寂,有谁人能懂。 那些天天把规矩道理放在嘴边的读书人,他们(她们)为什么不能经受我这样的痛苦? 真想诅咒他们(她们)终身没有女人(男人)。 俞氏此时的表情,也变的有些狰狞和疯狂。 她不明白为什么像她这样的女人就不能再嫁,因为我的夫君是宗室皇子吗?凭什么? 她不甘,不服,但又无能为力。 也不知坐了多久,随着她通红的眼睛,她脑海里徐徐闪过当天自己落下池塘,丈夫赵抦突然从身后一把搂住自己的画面。 那春青的气息,男人的味道,有力的双手,宽厚的胸膛,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回味无穷。 “嘶”俞氏深深吸了口气,鼻尖处似乎还有当天赵抦气息的环绕。 片刻之后,她又无力的耸下肩膀,双手捂着自己通红的脸。 赵抦早就死了。 “你这不要脸的当妇。”她默默的辱骂着自己。 没一会,俞氏出现在门外。 她衣着得体,表情肃穆,宛如斯文端庄的贵妇人。 “启禀夫人。”红袖表情怪怪的道:“沂王说今天---陪夫人一起吃晚饭。” “。。”俞氏目瞪口呆,她不可思议瞪着红袖,半响后才回过神:“你,你和他说什么了?” “红袖就是说--”红袖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就是说以前赵竑皇子,也会在夫人寿辰时,与夫人一起吃饭。” “你这多事丫头。”俞氏又羞又气,忍不住跺脚。 赵竑当年入府才十岁,能和现在比? 而且赵竑长大之后,就去了明州,没能再住魏王府。 “帮我推掉,就说我---今天胃口不好--”俞氏内心有点纠结,既有点想见赵与芮,又不想见,怕自己失控,做出一些失礼的事。 “可是沂王说已经亲自下厨,做了些特色的菜。”红袖劝道:“夫人自从搬到后院,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眼看着夫人都瘦了很多,也该吃些好的补补了。” 俞氏更是一脸不可思议:“与芮---还会做菜?” 她以前从来都是叫沂王,也没注意到自己居然下意识改了口。 “是的呢,夫人一定要尝尝。”红袖甜甜一笑。 她说的时候,双手一直抱在胸口,此时右手不由碰触到左手袖子里的一根玉钗,心想:沂王说这个不值钱,只是送给我的玩物,我不和夫人说,应该没事吧?毕竟也不值多少钱? 她说完,低着头,有点心虚的不敢看俞氏。 俞氏脑子里一片乱,不知如何回应。 第51章 沂王的好意 魏王府其实没啥事情,除了两个教授每天晚上留一个在王府外,其他人都不用天天来,可以轮流当值。 通常情况下,李皇、李宗勉这些官员上午会来,然后下午不当值,可以不用来。 沂王每天还供应午饭,伙食比他们各自家里还好,于是王府的官员们每天都是蹭顿午饭才回去。 沂王有时和自己舅舅表弟等人一起吃,有时会和他们一桌,沂王没架子,还能说会道,时间长了,大伙对沂王印象很好。 但李皇、李宗勉两人对沂王热衷商贾之事,喜欢蹴鞠相当不满,每次和沂王一起吃饭,都要劝说。 沂王每次也表示虚心接受,但就是不改,两人也相当无奈。 这天上午吃过饭后,李皇、李宗勉、魏了翁、杜范四人结伙离府。 李皇走在边上,示意魏了翁和杜范也劝说下沂王,好好用功读书,别再整个天搞这些商贾之事和玩乐。 魏了翁和杜范都算正直的能臣,但没李皇和李宗勉那么古板。 “沂王还小,以后定然会长进。”魏了翁打着哈哈,总是用这句敷衍。 李宗勉摇头,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就看到前面,先行的莫泽、余铸、林介三人都被挡在院子门口,全保长带着一行人正在说什么。 等他们走近才发现,全保长身后跟着一些人,每人手上提着一只宰杀好的鸡,见人就给一只。 余铸、林介三人都笑眯眯的拿着走了。 他们四人看的目瞪口呆。 轮到李皇时,他双手不停推脱:“这是干啥?这是干啥…” “沂王让小的买鸡,小的听错了数字,一下买的太多,这么热的天,都宰杀好了,今天要是不吃,怕明天就全坏,所以沂王让小的给诸位大人分了。” 全保长说罢,率先塞了一只到魏了翁手里:“若是坏了,就是天大的浪费。” 魏了翁能文能武,性格比较开放点,果然他拿到手上,听到全保长最后一句话,虽然犹豫了下,脸上也微红,但还是拿在手上。新笔趣阁 沂王没法给他们钱,但这是额外的补贴,能省他们好多伙食费。 全保长看他接了,赶紧一只只往众人手上塞。 众人相互推辞,场面有点混乱。 “这要都坏了,就是造虐啊。”全保长着急道。 魏了翁长叹:“啊哎,你们这是干嘛,一只鸡而已。” 说罢从全保长手上又接过一只,塞到杜范手上。 这下好了,众人面面相觑。 很快,四人人手一只鸡,表情郁闷的走出王府。 不一会,全保长回去禀报,各位大人们都拿了鸡回去了,接着他不理解的问:“与芮,只给鸡他们,会不会让他们不高兴?”会不会显的咱们太小气? 赵与芮不动声色:“无妨,从今天起,每过十天半个月的,给他们准备一只鸡,或几斤猪肉,偶尔还可买些鸡鸭蛋等。” “好吧。”全保长只好道。 李皇这些人自栩读过圣贤书,轻易不会收别人的礼金,现在赵与芮从一只鸡开始,只要他们肯收鸡,将来慢慢的,就可能收其他东西。 到了下午时,今天沂王门口当值的又是毛同。 因为天热,毛同有时会在门口站一会,然后回到院子里,到走廊里休息休息。 在其他地方他不敢这么干,但在魏王府,是沂王亲口交代,天热可以避避暑的。 当然,沂王这么上路子,毛同也投桃报李,看守大门相当尽心,就算要休息避暑,也是让部下们轮流。 今天毛同看看时辰差不多,马上接班的人要来,便走回院子,准备向沂王告别。 沂王对他挺好,毛同也礼数周到,如果当值,进来和走时,都会打声招呼。 但今天刚和沂王打声招呼,边上全保长就拎着两只大肥鸡出现。 “沂王让小的买鸡,小的听错了数字,一下买的太多,这么热的天,都宰杀好了,今天要是不吃,怕明天就全坏,毛押官,你帮帮忙,也带两只回去吧。” 又道,另一只帮送给毛同的上司,干办官李继乾。 “啊呀,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毛同一把接到手上,看着沂王,嘴都笑的合不拢:“多谢沂王,多谢沂王。” 从此以后,隔段时间的,沂王就给王府这些官员和毛同带点东西回去。 反正都是王府里买多了,不吃就要坏。 ---- 等这些官员走后,今天王府只留下当值的郑清之。 到晚饭前,赵与芮先找到郑清之,不动声色的道:“本王嗣母寿辰在即,据说以前嗣母俱会和皇子赵竑一起吃顿晚饭。” “。。”郑清之。 “本王需不需要避嫌?还是,直接拒绝?” 郑清之听起来,好像是俞氏想和赵与芮吃饭,赵与芮想避嫌。 郑清之没有犹豫,果断道:“直接拒绝,有失礼仪,且为不孝,沂王既然身为嗣子,而两国夫人已有习俗,可以大方应承,若去后院,带女使即可,若在前院,当在人多处。” “郑教授说的有理。”赵与芮一脸恍然大悟,然后抬头向小桃道:“通知徐氏,今天晚饭就在敏德殿摆桌。” 接着又问,郑教授要不要和我们母子一起? 郑清之赶紧摇头,不用不用。 辞别郑清之后,赵与芮便派人去请俞氏,然后他自己先来到敏德殿上。 今天晚饭准备在敏德殿吃,也是为了避嫌,前后左右都有人,特别晚饭过后,少年们开始锻练身体,还要经过敏德殿僻殿跑步。 大殿的一张桌子被摆到中间,上面正陆续摆菜,徐氏,秋月带着几个女使在忙。 赵与芮看着桌上的菜一个个摆好,很快摆满了一桌,但俞氏迟迟没来。 还好这会还是夏天,短时间菜不会冷。 但时间一长,可就不好说。 她会不会来?赵与芮表情郁闷的看着一桌子菜。 赵与芮只是想好好表现下自己,因为红袖说了俞氏以前过生日时,会和皇子赵竑吃饭,所以他才想到临时做饭。 他想在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比较孝顺,毕竟古代很重视孝道。 第52章 最开心的一天 “沂王,两国夫人,会不会不来?”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赵与芮回头,看到是秋月。 他淡淡的道:“再等会,如果嗣母不来,就叫我舅舅他们过来一起吃。” “好的。”秋月浅浅一笑,眼波流转,妩媚动人,表情讨好的看了看赵与芮。 但赵与芮的心思并不在她的美艳上,他皱着眉,表情略有紧张的看着敏德殿西侧殿。 通常后院的到这边来,都是从西侧殿进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赵与芮已经不耐烦的走来走去。 突然,西侧殿深处传来小跑的声音。 赵与芮赶紧扭过头,却是小桃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沂王,沂王,夫人来啦。” “好,准备开饭。”赵与芮大喜,长长舒了口气。 俞氏带着红袖很快出现在大殿里,她出现的刹那间,赵与芮和秋月都是眼睛一亮。 秋月是第一次看到俞氏,她显然没想到俞氏看起来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 她向来自认为是沂王最漂亮最妖娆的一个,但看到雍容华贵,大方得体的俞氏时,秋月如遭暴击,眼神中甚至露出自卑之色。 无论如何,她只是一个讨好男人的女使,论气质完全无法和俞氏相比。 “母亲来了,快请坐。”赵与芮兴奋的招呼她坐上主位,俞氏却小心的坐在左下首,赵与芮见状也没客气,坐到了主位。 “一转眼又老了一岁,沂王有心了,多谢沂王。”俞氏和以前相似,表情还是比较冷漠,没有什么明显的喜怒。 “府中上下都感谢母亲的赏赐。”赵与芮举起酒壶,看了眼俞氏。 他不知道俞氏喝不喝酒,所以征求意见。 俞氏果然伸手掩住自己面前的杯子,向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喝些凉茶即可。” 赵与芮赶紧放下酒壶:“其实与芮也不喜欢喝酒,酒喝多了,容易误事。”说罢回手招呼了下。 徐氏和小桃从两边上迎上,把两人的酒杯,换成了茶杯。 秋月同时上前,一个个打开盖在菜盆上的盆子。 “沂王亲手为夫人炒了几个菜。”平时她的声音很妩媚,今天突然就变的清脆起来:“这是糖醋排骨,清蒸河虾--” “这么多菜,有些破费了。”俞氏一个个看过去,她以前也是天天山珍海味经历过,但不知为什么,明显感觉到今天的菜让人看了更有胃口,不由自主的,她暗暗咽了口口水。 俞氏在打量桌上的菜,赵与芮在打量俞氏的脸。 记得以前见俞氏时,她从来不化妆,连眉毛都不画。 今天俞氏应该画了点眉,并且抹了点淡粉色的唇红。 她本来长的就显年轻,略施粉黛后,看起来更如二十岁的小姑娘似的。 当然,这是在他穿越者的眼里,二十岁还是个小姑娘。 等秋月掀起盖菜的盆子后,赵与芮笑眯眯的站起身,招呼众女使:“今天是本王母亲寿辰,按照本王家乡习俗,大伙一起唱个小曲,祝贺下本王母亲。” “啊?”俞氏一脸莫名其妙。 却见赵与芮轻轻拍手,打着节拍,四周的徐氏、秋月、小桃三女纷纷轻唱,也同时拍着手。 “祝您生辰快乐,祝您生辰快乐,祝您生辰快乐哦---祝您生辰快乐---” 三女唱完之后,赵与芮从后面另一张桌上拿着一个巨大的大包子,上面点着一根蜡烛,递到俞氏面前桌上,笑道:“祝母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青春永驻,天天快乐。” 俞氏瞪着眼睛看着赵与芮,足足看了好几秒钟后,突然眼圈儿一红,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啊?与芮是做错了什么吗?”赵与芮紧张的涨红了脸。 俞氏不动声色从袖子中摸出一条手帕,轻轻抹了抹眼睛:“沂王没有做错,是我身想起了老爷。” “。。”赵与芮表情尴尬。 俞氏大概发现自己反应过激,连忙又道:“我是不是也说错了?” 今天赵与芮庆祝她生辰,她却说了大煞风景的话,她也感觉自己刚才说错了。 “母亲没有说错,思念亲人,这是人之常情,与芮也时常想念绍兴的生母。” 俞氏这才想起来,赵与芮还是有亲生母亲的。 但因为赵与芮被嗣给俞氏,从法理上,全氏已经不是赵与芮的母亲。 “委屈沂王了。”俞氏有点不好意思,别人好不容易把儿子养这么大,凭白的嗣给了她。 我都被封了王,有啥委屈的,赵与芮不置可否,但并没有反驳。 俞氏平时不喜欢说话,今天也算说的比较多。 但因为有旁人在,所以俞氏看起来非常端庄,也没什么笑容。 更多的时候,都是赵与芮在说,她在听。 她与赵与芮吃了不到五分钟,每样菜尝了口,然后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她不敢呆太久。 尤其是今天这种场面。 赵与芮又给她唱曲,又做了蜡烛包子,还让她吹灭了蜡烛,许了个愿,今天种种经历,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有些事情,她甚至觉得荒唐,但不知为什么,那些画面在很多天后都挥之不去,特别是赵与芮祝福她的模样,更充满在她的脑海中。 “祝母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青春永驻,天天快乐。” 平平无奇的祝福,却直接渗入了俞氏的内心深处。 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就是想生活过的如意一些,日子更开心一点吗?https:/ 今天可能是她进入王府近二十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赵与芮尊重讨好她,让俞氏既高兴,又失落。 “夫人走的这么快,沂王做的菜不好吃吗?”就在俞氏低头赶路回后院的时候,身后紧跟着她的红袖小心翼翼的道。 俞氏抬起头,看了眼红袖,红袖以前应该没有这么八卦的。 不过红袖是她心腹,也是她身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她想了想,道:“沂王烧的菜很好吃,但是我不能待太久---我一介妇人也没什么,沂王还年轻,不能影响沂王。” 红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夫人所言甚是。” 但心中却不以为然,现场还有徐氏三个女子,加上她,能有什么?夫人还是多虑了。 “啊呀。”就在这时,俞氏一声惨叫,扑通,跪坐在地上。 “啊,夫人。”红袖大惊失色。 第53章 令行禁止 原来俞氏还想着刚才的一幕,不小心被一块凸起的石板绊了下。 她走到的位置正好在浣纱小院和后院的交界处。 这会正是夏季,她重重跌倒,等掀起裙摆,膝盖已经血流如注。 “不得了了---”红袖看到俞氏出血,吓的脸色如土,惊叫着转身要去叫人。 “住口。”俞氏突然厉声道。 “。。唔”红袖真捂着嘴巴,满脸惊恐失色的看着她。 “慌什么慌,不就是磕破了一些毛皮。”俞氏沉声道:“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清楚。” “快扶我起来。” 红袖颤抖着扶她起身,表情和语气几乎快哭了:“夫人流了好多血。” “回去抹点药油,清洗下就没事,你别多嘴。”俞氏转身瞪了她一眼。 红袖没敢哼声,只是轻咬着嘴唇。 俞氏想想不放心,又道:“千万别告诉与芮。” “知道了夫人。”红袖心不由衷的道。 不过她马上愣了下,好像夫人平时都是叫沂王,很少叫与芮,我刚才是听错了吗? --- 次日上午,辰时四刻。 “121,121,121--”敏德殿通往东侧殿的走廊上,二十个少年排成两列,正往前走。 今天太阳比较大,赵与芮上过课后,就到这里来训练少年。 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少年们现在基本很少出现同手同脚,但走的还是很不整齐。 赵与芮在后面看的直摇头,但转念想想,这些都是古代少年,一个月左右能练成这样也算不错。 边上陈小刀看赵与芮暗暗摇头,估计是不满意,他脸上微红,低声道:“沂王,小的会好好训他们。” “从明天起,二十人分成两队,你和全勇各带一队,本王要看你们俩谁练的好。”陈小刀当即瞪着眼睛:“沂王放心,小的一定竭尽全力。” “还有,要让他们所有人都轮流学着指挥,每个人将来都能当教官。” 陈小刀先是有点不明白,但马上点头,表情好像恍然大悟:“小的懂了。” “你懂什么?”全勇在边上不服气的道。 陈小刀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沂王以后可能要扩充,这些兄弟,也要学会带人训练。” 全勇愣了下,因为他确实没想到。 “与芮,与芮--”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大叫着跑进来。 全保长来了,他告诉赵与芮:“有个叫袁密海的公子上门,说和与芮是朋友。” “老袁来了啊。”赵与芮咧嘴就笑:“舅舅,袁密海就是上次送钱的那个。” “快请他到勤德殿去,本王稍后就来。”赵与芮很高兴,因送财童子来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前面的两排少年们还在走路。 因为之前的口号是赵与芮叫的,赵与芮叫了几声后,一直与全勇、陈小刀两说话,然后全保长又来了,又和全保长说话。 前面的两排人一直在走,在他们之前的训练中,没有得到立定的命令,是不能停的。 他们走着走着,已经走出走廊,走廊外面烈日当空不说,还是一条石桥,石桥对尽头就是一个凉亭。 此时左右两排中,左边排头的叫石狗儿,右边的叫钱武。 两人没听到立定的命令,又没听到转向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那钱武等走出走廊后就有点急了:“怎么办,还往前走?” 边上石狗儿道:“沂王没叫停啊。” 两人继续踩着齐步点子往前,这会身后脚步有点乱,很多人已经不在节拍上。 两人也不敢扭头看,继续往前,一路经过石桥,很快到了凉亭。 凉亭里面是不能走的,只要沿边上往前走。 凉亭只有左边能走,有条小道,但前面就是尽头,再往前走就要掉进池塘。 两人拼命放慢脚步,一点点往前挪。 但怎么挪总是会往前,转眼间就走到了塘边上。 “草”钱武小声爆了个粗口,开始原地踏步。 远处的全勇其实早发现了他们走的方向不动,原本想叫口号,被赵与芮挥手止制。 赵与芮这时已经在后面淡定的看着他们。 钱武原地踏步,那石狗儿还往前移。 “停啊,停啊。”两列少年后面都有人在叫,也有人不出声。 石狗儿不敢回头,也不敢停,想了想刚遇到沂王的场面,索性眼睛一闭,再往前走。 “啊--”有人惊叫。 接着扑通一声,就看到石狗儿走进池塘。 嘶,钱武脸都绿了。 钱武还在原地踏步,石狗儿身后的人是季虎儿,他也没有犹豫,眼睛一闭,跟着往前走。 扑通,又一个掉进池塘。 这下钱武只能闭着眼睛往前走,扑通,走进池墉。 钱武后面是全大,是个西夏少年,他也眼睛一闭,扑通,走进了池塘。 连继四人掉进去后,池塘里大呼小叫,上面的人也叫了起来,后面纷纷停下。 但叫了半天,有人发现石狗儿和几个走进去的都站起来了。 池塘比较浅,只到他们的胸口。 “混帐。”就在这时,陈小刀大怒上前,破口大骂:“平时怎么教你们的?没听到命令,,谁让你们停下的?” 众少年脸色大变,又惊又怕。 全勇则上前一挥手:“都给老子走下去。” 后面的人赶紧往前一步,扑通,掉了进去。 接着两排少年纷纷往前,一个个掉进池塘。 等他们起身后,一个个站在池塘里,也不敢上来。 赵与芮这时缓缓走过去,看着众人。 “第一个走进去的是不是叫石狗儿?”赵与芮缓缓道。 “回沂王,是小的。”石狗儿道。 赵与芮记性不错,早把众人名字记的清清楚楚,第二个走进去的叫季虎儿。 季虎儿和石狗儿还是同村族人。 “石狗儿和季虎儿两人,从下个月起,每月加俸两百文零钱,后面三个月,每月可自己出去一次。” “如果想去勾栏玩乐一次,钱由全管家出。” “啊”众少年们一脸不敢相信,齐齐惊叫。 身为仆人,通常他们很少回家,有些家人在附近,都是每月过来到王府门前拿钱。 想自由出去的需要打报告,还很难通过。 沂王不但加俸,还允许他们后面三个月每月出去一次,还能去勾栏玩,直接震惊众少年,很多少年后悔不及,特别是钱武,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 “前面四个跳下后,后面两排都是谁?”此时赵与芮又厉声道。 刚刚没跳,还把整个队伍都逼停下的是谁? 场中顿时一片安静,所有少年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第54章 看人挺准的 “队列训练的第一要求,就是令行禁止,没有命令,就不能停。”赵与芮沉声道:“你们见险犹豫,擅自停下,是为大错,除了跳下去的四个,其余所有人后面十天,都不能吃肉菜。” “嘶”众少年脸色再变,很多人都快哭了。 赵与芮这时看了眼周来。 “章小石,全三出来。”周来这时大叫。 这两人是两队的第三个人,刚刚就是他们两人先停下,后面自然就都停下了。 两人瑟瑟发抖的站到众人前面。 周来手持大棍,脸色阴冷看着他们。 但听赵与芮道:“没什么好说的,当天本王与你们签订契约时就已经说好,听话,听话,听话。” “既然不能令行禁止,本王也不愿意勉强。” “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章小石回家,全三回小开封哪,退钱还人。” “退钱还人。”周来叫道。 两人并没有打他们,但少年们脸色大变。 章小石家里的钱估计都用完了,哪来的钱退,全三更是惊恐交加,宁愿在这里训练苦点,也不愿意回小开封那里。 “求大王再给次机会,小的知错了,小的以后不会再犯了,小的真的知错了,大王再给次机会,小的求您啦---砰砰砰砰”那全三拼命磕头。 他想到当天小开封说退钱的时候,哧啦一刀,就把别人抹了喉,全三岂肯回去。 就算小开封不杀他,那回去的日子也不能和这里比。 这里训练苦点,至少有吃有喝,生活不错,小开封哪是人呆的地方?狗都不如。 他拼命磕头,磕的头上血流如注。 章小石也是赶紧磕头认错,哭着叫着说以后不会犯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这次原谅你们,以后有人再犯,本王如何处置?周来,送他们出去。”赵与芮不肯。 少年们和章小石,全三脸都白了。 就在这时,全勇往前一步,扑通跪下。 “表哥。”全勇拦住周来。 “你干什么?”赵与芮冷冷看着他。 全勇硬着头皮道:“他们都是我训练的,没有练好他们,我也有错。” “还请表哥给大伙一次机会,这次的错,我来背。” “你背的起吗?”赵与芮怒道:“别以为你是我表弟就能网开一面。” “我愿十天不吃肉。”全勇大声道。 “。。”赵与芮。 陈小刀一看,赶紧跪下,因为他也有训练:“小的也愿十天不吃肉。” 赵与芮没有出声。 全勇一看,突然起身,抓过周来手中的棍子,挥起来就往自己头上打。 “不要。”陈小刀和周来扑过去,现场一片混乱,大伙手忙脚乱才把棍子夺过来。 “够了。”赵与芮跺脚道:“都起来。” “多谢表哥。”全勇喜出望外站起身。 章小石和全三又惊又喜,他们不敢相信的看向全勇,眼中全是感激之色。 “念你们这次是初犯,这次我给全勇面子,如再犯纪,立刻逐出王府。”赵与芮大声道:“本王花这么大钱养着你们,你们应该记得本王当天找你们的时说的话。” 当初赵与芮去市场上找人,开口说了什么,大伙都是知道的。 “小的错了,请沂王恕罪--”钱武这时扑通跪在水里,水立刻淹到他下巴处,他说话被打断,又赶紧起身,因为跪到底的话,要把他脸都埋掉:“小的以后不会再犯了。” “小的以后不会再犯了。”四周的少年们纷纷叫道。 赵与芮没理他们,转身看向全勇和陈小刀:“想做到令行禁止,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们两人,这个月都扣俸一半。” “是沂王。”陈小刀几乎没有犹豫,大声应道。 赵与芮转身离开现场,跟着全保长去勤德殿。 全保长一路上都不敢看他,表情也很惊恐。 以前他眼里可以随时拿捏的小外甥,自从当了沂王之后好像判若两人,全保长现在也害怕敬畏赵与芮。 却在这时,赵与芮道:“叫厨房现在每隔五天做一次肉包子,我刚才只说不能吃肉菜,可没说不能吃肉包子。” “啊。”全保长转过头,惊讶的看着赵与芮,片刻之后,他脸上也露出感动之色:“这群臭小子,遇到与芮真是好福气。” “包子里多放点肉,咱们现在有钱了。” “哎。”全保长叹道:“这么多人吃,也很贵的呐。” 赵与芮不置可否,钱不是省出来,是赚出来的,这不送财童子又上门了? 赵与芮还是很愿意结交这种有钱的凯子。 很快,他在勤德展看到了一脸猥琐的袁密海。 “拜见沂王。” “密海兄不用客气,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论辈份,本王还得叫你一声兄长。”赵与芮笑道。 “啊哎,不敢不敢。”袁密海当然不敢当真。 赵与芮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是个狠人啊。 他也不拐弯抹角,坐下后就说了来意。 原来是叫赵与芮出去玩。 还是去一个叫‘观文院’的青楼。 特吗的,赵与芮听到是青楼,脸一黑,当时就想骂人。 但袁密海接着道:“观文院是京师排名前三的勾栏,名伎无数,更有诸多士人学子常年游乐其中,沂王以后做生意也好,想结识青年才子也罢,都是可以去看看的呢。” 叭,赵与芮打开扇子,重重扇了几下,自己想推广麻将的话,观文院这种地方,似乎是最好的所在。 此时京师红楼近千家,干这行的伎人估计打底也有一两万。 这就是个巨大的市场啊,再由她们推广下,那我就发了? 见赵与芮不出声在犹豫,袁密海又道:“观文院出名的名伎‘赛师师’,能歌善舞,灵心慧质,多少达官贵人求一见而不可得,沂王您年少俊朗,才华横竖都溢,说不定能一亲芳泽呢。” 赵与芮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看人挺准的,知道本王横竖都溢。” 袁密海陪着笑,刚想再拍几句。 不料赵与芮马上问:“谁请客?” “。。”袁密海嘴角微抽,果断道:“当然是--我请。” 第55章 当世无敌 不过南宋这会出去玩也是有讲究的,特别像现在大热天的,一般白天很少有人出去玩,很多姑娘还有午睡的习惯。 袁密海与赵与芮约了时间,晚饭时一起去观文院,各自从自己府上出行,在观文院集合,约了酉时一刻。 袁密海前脚离开王府,牛宝从外面回来,陪同他一起的还有魏了翁,两人牵了六匹马,回到王府。 之前赵与芮一直说要买马,还专门咨询了莫泽,身为宗室,又住在京师,买几匹马是允许的。新笔趣阁 魏了翁经历丰富,刚登第后,被授剑南西川节度(今成都),接着又做过国子正,然后武学博士,之后又做过潼川知府、潼川路提点刑狱公事,然后又做泸州知府。 可以说魏了翁在京师和地方两边移来移去,官职没移多高,干过的事不少。 这会他才四十出头,两鬓已经有很多白发,一看就是操劳出来的。 看到赵与芮后,魏了翁立刻道:“幸不辱命,下官为沂王选了六匹良马,用钱----五百二十八贯。” “这么贵。”赵与芮乍舌。 “不贵不贵,这是目前我朝能买到最好的战马。”魏了翁道:“西马。” 南宋缺马,更缺战马。 南宋其实继承了北宋的马政,还传承了北宋的养马技术,因此早期南宋也准备自己养马。 但再好的政策还得看执行的如何,以南宋当时的各种官场弊端,马政之事自然弄的一塌糊涂,勉强养出来的一些马更是远远达不到战马标准,据说上了战场之后,听到北方马的嘶鸣声都会害怕。 既然自己养不好好马,南宋只能通知茶马互市来进购战马,以当时的条件来看,只有西北方向可以购马。 史记:凡战马,悉仰秦、川、广三边焉,又云:秦、川买马额岁万一千九百有奇。 也就是南宋这会每年在西北方向,买马一万多匹,但其中真正能成为战马的,也只占到三四成。 但南宋西北方向先后在辽、金和西夏、金、蒙的控制下,所以买马管控极严,好在为了赚钱总有人想办法,最后有人找到‘江西蜀口’这个地方。 在当时,西夏、金和蒙对这里控制力较弱,很多商贩把马运到这里来贩卖,这些马身材高大,耐力出众,南宋称之为‘西马’。 魏了翁带周来他们在京师转了几天,正好遇到一批刚刚从江西运过来的西马,对方开价一百贯一匹,相当之贵。 魏了翁咬咬牙,还了点价,以五百多贯买了六匹。 此时牛宝贴上来小声道:“朝廷有官员在江西蜀口负责交易战马,对方要价一百贯一匹优良战马,朝廷有官员只愿买大量普通质量的,最后那商人余下五十多匹没卖掉,一路从江西卖到京师,还余下十几匹。” 魏了翁更是脸色通红,怒道:“贪官当道,图耗国银。” 不用他们解释,赵与芮就能听懂。 后世这种事他是见识多了。 假设朝廷给了一万贯让官员买五百匹马,官员肯定先买够便宜的,若是这钱用不完,就归官员本人了。 底下的官员个个如此,南宋这军队能有战斗力才怪。 更关键的是,当时南宋的战马,优先供应京师诸军,而驻守边关的边军,却排在后面。 这些弊端赵与芮当然知道,可现在他完全没有能力去改变。 他只能摇头道:“周来、牛宝,你们叫上全勇、陈小刀、石狗儿、季虎儿,全六你们几个都要开始学骑马。” “是沂王。” 魏了翁欲言又止,赵与芮敏锐的看出来:“魏大人有什么想说的?” “沂王是想让他们学会骑马,还是学会骑战马?” “呵呵,这差了一个字,有什么说法?”赵与芮笑道。 “如果只是骑马,很简单,下官也能教,很容易就能学会。” “如果要学会骑战马,那必须找个武将。” 一字之差,天差地远。 赵与芮当然明白,他考虑都没有:“魏大人有没有推荐的?最好--精通骑射,风格像蒙古人。” “这--”魏了翁脸色古怪的看着赵与芮。 如今蒙古正崛起,但大部份宋人还在盯着金国,魏了翁在西北呆过,知道蒙古人的厉害,也是朝中少数比较重视蒙古人的文臣,历史上南宋联蒙灭金时,魏了翁就坚决反对。 他原本可没把赵与芮当一回事,因为赵与芮当了沂王的所做所为,他和李皇一样,都觉得不爽。 但今天赵与芮突然说要风格像蒙古人,他神色微动。 魏了翁犹豫了下:“有是有一个,不过要等下官去问问。” “他本领如何?”赵与芮立刻问。 “骑射双绝,武艺绝伦。”魏了翁道:“下官为武学博士时,多有求助,帮了下官不少。” 说罢,好像怕赵与芮不信服,又回了句:“其力大无比,论单打独斗,怕当世无敌。” “真的假的?”赵与芮瞪着眼睛,一脸不信之色,南宋好像除了岳飞和小说里的杨再兴,岳云什么,也没多少猛人吧? “下官岂敢欺骗沂王。”魏了翁苦笑:“不过此人不得志,所以并不出名。” 魏了翁要推荐的人叫李平夏。 李平夏爷爷叫李显忠,绥德军清涧(今陕西清涧)人,南宋抗金名将。 李显忠当年参与了隆兴北伐,前期形势相当好,还收复了宿州,但与邵宏渊矛盾越来越深,最后李显忠约邵宏渊出兵夹击金军时,邵故意按兵不动,至宋军败退,北伐也宣告失败。 李显忠晚年提举万寿观。 这是南宋给官员的福利,所谓的祠禄官制度,即挂个职务,白拿工资。 李显忠死后,其子在殿前司做到准备将,并于八年前病逝。 李平夏年少时以力大无比出名,但他成年后,父亲已经病逝,后靠三年一次的武学培养(荫补子弟),成为低级武官,朝廷意思一下,封了个承信郎。 承信郎在南宋武臣官阶八等六十级中第七等小使臣,再下面就是无品尉勇,相当于最低级的官阶。 当年岳飞也被封过,也是从承信郎一步步做上去的。 第56章 再世霸王 南宋官阶就是军衔,前面说过,南宋重阶不重职,军衔和待遇俸禄相关,按南宋制,相同的从九品阶,武官比文官,俸禄高一倍。 但李平夏不想只有个军衔,还想有差遣(军职)啊。 李平夏多次求职,都没有获得任用,因为他性格直爽,不懂的溜须拍马,还得罪了很多人。 “当年武学预考,朝廷让李平夏为预考官,有很多勋将子侄参与,上头示意李平夏意思意思就好,不料李平夏刚正不阿,严格考核,结果让很多年轻人没有通过武学,武学一年一考,这些人又要再等一年,大伙都把李平夏记恨上了。” “沂王如果想招揽他?也要有心理准备。” “握草。”赵与芮听完有点郁闷。 武学中有个荫补子弟和京官保荐,其实都是准备给关系户开后门,但还是要意思下,通过考核,如果考核不上,次年再试,可以连考三年,三年不合格就除名。 通常也没有多少人会三年连续考不过的,大伙都是走关系进来,总会给点面子。 像李平夏自己也是靠荫补子弟才得到考试的机会,可他是实打实一考就优秀。 然后让他为预考官时,本以为他会放水,毕竟你也是靠这个途径上来的,不料李平夏包黑子似的一本正经来,搞的很多勋贵子侄亲戚们,都要再多考一年。 之后,朝廷吓的半死,赶紧把李平夏调离考官位。 现在李平夏暂时赋闲在家,白领薪水,却没事干。 李平夏得罪了很多人,赵与芮要是想招揽他,得考虑后果。 顿时赵与芮心里纠结起来。 招还是不招呢? 赵与芮内心纠结的同时,余光看到魏了翁,魏了翁的眼神和神色也比较奇怪。 他很快恍然大悟,魏了翁也是一种试探,若是赵与芮不敢招揽李平夏,恐怕也无法得到这些文臣的心。 因为魏了翁等人肯定会认为大家道不同。 就算暂时还在王府,肯定早晚都会离开。 赵与芮很想拉拢住魏了翁这批人,更希望有以用的上的武将。 李平夏在父亲爷爷去世后,军中已经没有根基,不算勋贵,也没有什么靠山,只要能拉拢住,必然可以成为心腹。 但这么做的后果,可能会得罪很多勋贵。 为一个人没根基的人得罪大批勋贵值得吗? “他真的很猛?”赵与芮再次大声问。 魏了翁斩钉截铁:“力能举鼎,再世霸王,骑射精绝,当世无敌。” “世上真有这种奇人?”赵与芮还真是不信。 魏了翁便不再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特吗的,走,去看看他,本王还真不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赵与芮果断道。 魏了翁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李宅是宋孝宗当年赐给李显忠的,就在临安城北,长山门附近,当年宋孝宗召见李显忠时,惊奇于他高大雄建的样貌,还专门让人在宫中为他绘像,以为留念。 想想皇帝都震惊李显忠身材高大雄建,还专门画像,就知道李家这身高体壮的基因有多好。 所以等赵与芮来到李府时,第一眼看到李平夏时也是非常震惊。 李平夏和其爷爷、父亲一样,身高达到后世一米九以上,体格雄武,手臂看起来比秋月的小蛮腰都要粗。 而这会正是夏天,赵与芮到他院中时,李平夏就在举石锁,他上身果露,下身也只着短裤,手臂和腿上的肌肉如刀刻般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很有力量。 看到魏了翁带着人进来,他眼睛大放光明,接着猛的吐气一喝:“去。” 手上那石锁嗖的飞起,轰隆,重重落到地上。 院子里一阵地动山摇,把赵与芮、周来、牛宝三人都看傻眼了,赵与芮看那石锁都比自己十五岁的小身板还大,恐怕得好几百斤吧? “魏大人?今天怎么来了?”李平夏哈哈大笑,伸手抹了下脸上的汗,大步迎过来,同时打量起赵与芮。 魏了翁立刻道:“这是沂王殿下,闻平夏神勇,专程上门。”说罢还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他态度好一点。 李平夏先愣了下,转而抱拳:“李平夏拜见沂王。” 魏了翁苦笑,李平夏这人不喜欢拍马屁,听到是沂王过来,反应也很平常。 “哈哈哈,果然是猛将兄。”赵与芮喜出望外,韦小宝说的对,不拍马屁的多半很有本事。 他三步并两步跑到发地石锁前,只见地上的石板都是坑坑洼洼,四周有很多武具,刀枪剑槊都有,还有各种练力气的石器。 这石锁差不多有一米多长,半米高,他走过去双手握住。 “沂王当心。”魏了翁等人惊叫。 李平夏则不动色看着他。 赵与芮挥挥手,示意大伙别慌,然后双手用力一提。 “嘶”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那石锁纹丝不动。 赵与芮咧嘴就笑,转过头看向牛宝。 周来经常帮牛宝吹牛,是绍兴第一好手,单挑无敌,绍兴街上的青皮流氓和小贼们,看到牛宝都要四散而逃。 “沂王,让牛宝试试。”周来这时果断道。 牛宝嘿嘿一笑,双臂原地动了几下,看了看那石锁,慢慢走过去。 李平夏打量着牛宝,牛宝也挺强壮的,差不多有一米八左右,手腿都挺粗,看起来同样孔武有力。 “小心脚。”赵与芮拍拍牛宝。https:/ “放心沂王。”牛宝站到石锁边上,先是单手往上一放。 李平夏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刚刚他是单手举起来的,牛宝居然想学他。 果然,牛宝猛的吐气用力:“霍”,一声轻喝。 赵与芮、周来和魏了翁都瞪着眼看,只见那石锁动了下,然后缓缓被提起。 “好。”周来捂掌大笑。 李平夏眼中也露出震惊之色。 但牛宝也就如此了,单手提到靴面时,脸色已经然通红。 “果然很沉。”牛宝憋红了脸,叭,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 “呼。”深吸了口气,往上一提。 那石锁猛的往上一窜,窜到他胸口处时,停顿了不到一秒钟,很明显提不住,赶紧松手后跳。 轰隆,重重落地。 哇,四周一片尘土飞扬,李平夏哈哈大笑:“好力气,你能双手提起来,也算不容易。” 这话说的,牛宝脸色通红,却说不出话。 人家刚刚可是一只手在举着的。 特娘的,这还是人啊?果然能单手举鼎的绝世猛人,赵与芮嘴角都快笑裂开了,这样的猛将,必须收入囊中。 第57章 沂王要练死士剌客干什么 “这玩意有多少斤?”赵与芮问李平夏。 “回沂王,三百斤。”李平夏态度比刚才好了点,大概看到牛宝也能双手提到一半。 赵与芮心中默默算了下,宋朝一斤六百克,这相当于后世三百六十斤。 李平夏这变太是一只手举起来的,太特么猛了。 不过他们进来时,李平夏已经举在手上。 赵与芮不由道:“你能不能再举一次给本王看看?” 李平夏脸上有点不乐意,果然是人情事故比较差的。 但他看了看魏了翁,还是勉为其难,大步走到那石锁前,叭,一只手抓在上面。 这次赵与芮看清楚了,他是反手从上往上抓的,接着就见他身体微蹲,然后慢慢站起来,那三百斤的石锁就这么被他举手举着往上移,移到胸口处时,稍微停顿了下,猛的吸了口气,单手又往上一举。 整个石锁就被他举到头顶。 赵与芮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因为赵与芮感觉他还没有尽全力,脸色也不是很红。 只见李平夏往前走了几步,这才轻轻放到地上。 整个过程,虽然没有达到举重若轻的地步,但能看出来,他还没有全力。 魏了翁这时又道:“平夏,你去把你的弓拿来。” 李平夏应了声,转身入屋。 魏了翁对赵与芮道:“当年岳武穆,便是天生有神力,末冠,挽弓三百斤,弩八石,能左右射,李平夏亦不弱。” 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岳飞弱冠之前(20岁前),拉弓是379.8斤,如果换成后世六百克每斤,应该超过四百斤。 而且岳飞左右手都能射。 魏了翁说不弱于岳飞,还是谦虚的说法。 等李平夏拿着三石弓出来,魏了翁问赵与芮:“沂王要不要看看平夏的箭术?” 李平夏一手抚箭,一手执弓,傲然看着赵与芮。 赵与芮转身,伸手:“给个铜钱我。” 周来从腰间拿出一枚铜钱,交给赵与芮。 嗖,赵与芮甩手就往左侧外院前面扔。 他扔出去时很高,李平夏一动不动,因为这个时候射箭,箭会越墙而出。 等到铜钱下降到比墙低时。 看起来个子高高,有点笨拙的李平夏,飞快搭箭,弯弓,整个动作又快又急。 嗡,随着一声弦响。 扑哧,箭矢正中院墙。 周来赶紧跑过去,惊叫:“中了,铜钱嵌在箭上。” “真乃神箭。”赵与芮赞不绝口,李平夏则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这世上所有的怀才不遇,都是性格问题。 李平夏这性格确实不讨人喜欢,不过他运气不错,遇到了赵与芮,赵与芮身边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但这种人,可不好招揽。 李平夏直接就问赵与芮,沂王你会外判吗? 他不想呆在京师混日子,他要打仗,上战场,立军功,再次也得有地方让他练兵。 赵与芮想了想,不动声色道:“本王暂时还在京师,不过本王可以向你保证,明年一定想办法外判。” “这-”李平夏一脸犹豫的看着魏了翁。 他名字叫平夏,估计长辈们想平定西夏。 李显忠和西夏的恩怨,赵与芮不知道,但肯定想先拢住他:“本王知道你的心意,男人大丈夫,有顶天立地之勇,当建不世之军功,本王如果会画画,也想画一幅留传千古的名画,你如此英勇,定然要用在战场上。” “本王向你保证,必让你学所有用,重振祖威。” 李平夏脸色微红,略有激动的看着他。 魏子翁赶紧道:“你还在考虑什么,整个大宋天下,除了沂王,还有谁能容忍你这臭脾气。” 李平夏嘴角微抽,片刻之后,终于把弓往身后一放,单膝跪地:“末将李平夏,拜见沂王。” “哈哈哈,快起来,快起来。”赵与芮重重上前扶起他:“我得平夏,如虎添翼啊。” 赵与芮顺利把李平夏这员猛将收入囊中,然后在他家里转了转,发现李家比较大,毕竟是当年皇帝赏赐给李显忠的,南宋对官员家的房子都有规定,像李显忠官致太尉,武官最高级,房间规模超五十间,不比他的魏王府小。xbiquge 但李家已经家道中落,他这几年也是靠着祖上积蓄的财产,和一个族叔的接济,勉强在京师维持生活,因为他没差遣,月收入只有二十几贯,而像他这种身材和训练,天天要吃肉,还有家里人要养,确实不够用。 李平夏有个妻子,两个孩子,孩子都小,才十二三岁,生活肯定比较苦。 他先把妻子叫来拜见沂王,接着又道:“去把他们叫来。”应该是去叫族中一些亲属。 古代人把妻子叫出来见人,通常是关系相当密切才会这么干,赵与芮见壮,想补贴他一下:“你还是暂住这边,我府上有一些少年,等过段时间,他们队列练的差不多,我轮流送几个过来,你帮着训练他们,每月本王给你五十贯费用,算是他们的伙食费。” 刷,李平夏满脸通红,又是激动又是不好意思。 赵与芮以帮忙训练仆人的名义,每月支持他五十贯,对他非常及时,不过他这人不会说好话,只能感激的看着赵与芮。 李平夏问:“沂王要练什么的兵?” “骑射精绝,来去如风?” “最少要五年。”李平夏道:“天天还要骑马。” “勇猛果决,一往无前,以一敌十?” “那是剌客死士或护卫,一年足矣。”李平夏傲然道。 赵与芮不动声色道:“那就先练护卫,等以后外判,再练精骑。” “妥当。”李平夏沉声道。 魏了翁脸色微变,不由看了看赵与芮,沂王要练死士剌客干什么? 几人在院子里说了没一会,李平夏妻子从外面领进来三个男子。 赵与芮抬头又是一愣,外面刚进来的男子个个人高马大,相貌粗犷,身高虽然没到李平夏这般,却也和牛宝差不多,都有一米八左右。 魏了翁赶紧介绍:“都是平夏的族中子弟,快来拜见沂王。” “拜见沂王。”这三人表情就比较兴奋,纷纷上前拜见。 赵与芮看着这些人的高壮,心里非常欢喜啊,果然基因相似,个个都像是猛将。 第58章 钱果然是万能的 这三人最小的是十八岁的族弟李平豹。 还有两个是李平夏的族叔李振国和李平山父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一个二十多岁。 据魏了翁说,他还有个族弟李平虎,是禁军都头,今天当值所以没来。 李家现在军中做到最大的就是李平虎,禁军都头(管一百人)。 李振国经商,主要卖酒,为家族赚钱。 李平山武学荫补两年,两年都没考上,今年再考不上,他就要被除名。 李平豹没敢荫补,更没资格,只能在等机会。 李家基因真是好,个个人高马大,骑射精绝,李振国当年也是为了家族赚钱,这才没有走武官这行。 魏了翁在和赵与芮说到这事时,年轻的李平豹满脸渴望,十分激动,欲言又止。 赵与芮感觉到他的情绪,看了他一眼,不料李平豹直接跪下:“求沂王帮忙,李家上下,感激不尽,誓死效命。” “平豹。”李平夏又羞又恼,上前对他踢了一脚,没想到李平豹这么急。 李平豹急啥? 他想要当武官。 李平夏当年是用他父亲的资格荫补,李平夏父亲是用他爷爷的资格。 禁军都头李平虎用的是魏了翁的推荐。 李平山用的是李平夏另一个已经过世的族叔资格。 前面说过,南宋当武官,有三种路子,特奏、武举,还有荫补。 武官后代,可以凭父辈(高级武官)或京官推荐,得到荫补资格,,一年一考,有三年机会。https:/ 李平山考了两年了,就因为李平夏当年一本正经考核别人,搞的他自己两年没考上,相当郁闷。 李平豹更是没资格,要由六品以上京官(文官)或七品以上武官推荐。 李家算加李平夏五个人,品级(军衔)最高的就是禁军都头李平虎,53级无品勇尉,进武校尉。 当年官至太尉的李显忠肯定想不到,自己死后,李家会衰败到这个地步。 李平豹空有以一敌百之勇,却连荫补的资格都没有。 也许有人会说,他为啥不走武举的路? 南宋武举继承的北宋制度,但又改进了些,北宋武举考试不是个个都要考,但南宋个个都要考,是强制性的,而且考之前,还要在武学学习三年。 此时赵与芮才知道,两宋居然还有军校。 魏了翁之前做过武学博士,也就是相当于军校的老师。 李平豹这种骑射精绝的人,你让他在武学呆三年,而且在不如他的人手下学武学,人都能呆废掉。 所以他宁死不肯走武举的路,只想靠荫补和其他。 而荫补,除了靠父亲外,就得靠京官推荐。 比如沂王也可以推荐。 沂王不是京官,但身为藩王,是有资格推荐别人为武官的。 就像之前他推荐了周来牛宝和全勇三人,还没走荫补的路子,因为荫补一人只能推荐一个,他走的是特奏(皇帝开后门路子)。 赵与芮听完后,先叫李平豹起来,又问魏了翁:“本王能推荐几个荫补的资格?” “荫补中,一人只能推荐一个。”魏了翁道。 赵与芮看看李平山,这家伙考了两年还没考上,就算帮李平豹弄到荫补资格,未必能考上。 “如果请陛下特奏呢?”赵与芮道。 “陛下已经为沂王特奏了三个,再去特奏?怕?”魏了翁不是很赞同,这种叫皇帝大开后门,随便封官,显然不妥。 “荫补还要考核,其实还可以买官。”这时李振国沉声道:“现在看来,买官是最合适的。” 赵与芮不可思议,南宋还能买官? 其实历朝历代都有卖官鬻爵的事,两宋也不例外。 除了有位高权重者私下卖官,两宋还有朝廷公开的卖官行为。 两宋卖官的目的,基本都是为了筹集钱粮,这在南宋中后期更加的明显。 庆历初,大理评事一职卖到一万贯,当时的官价还比较低,九品的主簿、县尉才六千贯,一万贯买正八品的殿直。 北宋前期,卖官主要还是卖地位和名分,且每年卖官数量有限,但大观四年(1110)年,因朝廷在西北作战缺乏军需,便开始大肆卖官,当时将仕郎是最低一级的文官,朝廷卖假将仕郎,是代理和准官员的意思,定价三千两百贯,却供不应求。 大量豪滑兼并之徒以及市井之人,纷纷因此混入官场。 到了南宋之后更不得了,因为失去大片国土,要筹措军费,还要北伐,朝廷专注开始卖官。 这时朝廷官方经常有公告出来,直接明码标价。 李纲时期,南宋文臣武臣一起卖,文臣自宣教郎到迪功郎,武臣自修武郎到承信郎。 像宣教郎是六万贯,迪功郎是一万贯,这时官价就渐渐上升了。 到建炎三年,修武郎四万五千贯,秉义郎三万五千贯,八品已经卖到三四万贯。 到了嘉定年间,低级军官和中高级军官卖的相当红火。 朝廷主要是卖低级军官,价不如文官,进武校尉才三四千贯。 但有些位高权重的大臣,私下卖起高官,价格让人震惊。 特别是韩侂胄当权时,其亲信赵师旦“招权纳贿,其门如市”,禁军自三衙到江上诸帅,无不能卖,全明码标价。 高级军官从十万贯到几十万贯都有,也难怪北伐会失败。 但南宋也好,北宋也好,卖官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朝廷卖官,基本只会在经济条件比较差的州府县,或需要用钱时,因为收入不够开支,才被迫卖官。 李振国这些年赚了点钱,想帮李平山和李平豹买官,但现在朝廷卖的官,大部份都是偏远穷苦地区,就怕买了之后,就被发配到天涯海角,所以他希望,能以沂王的名义,调回京师做为王府武官。 但李家因为李平夏得罪了不少京师勋贵,赵与芮要是这么做,就得冒着得罪人的风险。 听完后,赵与芮没有犹豫,立刻问,你们想买什么官?多少钱? 李家现在最高级的才是李平虎的进武校尉,所以他们想买小使臣,从九品的承信郎。 岳飞二十岁入伍,二十二岁为效用士,二十四岁先为进义副尉,后为承信郎,用了四年才干到小使臣最低级的从九品承信郎。 就这官价,现在南宋卖两万两千贯一个。 “买吧。”赵与芮听完立刻道:“若是钱不够,本王赞助。” “多谢沂王。”李家诸人大喜,纷纷再拜。 那年轻的李平豹又叫道:“李家上下,誓死效忠沂王。” 魏了翁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感觉这李平豹有点急功近利,一门心思想搭上沂王的路子。 李家在军中沉寂多年,这是想靠沂王翻身?可沂王,又不是太子,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藩王。 回去的路上,赵与芮突然道:“若是可以买官和荫补,我府中的少年们,是不是也可以当武官或文官?” “只要有钱都可以,沂王的舅舅都能当官。”魏了翁苦笑道。 “钱果然是万能的。”赵与芮哈哈大笑。 第59章 我玩完不给钱 到了晚饭时间,袁密海果然来了,赵与芮带了全勇,和袁密海一起去观文院。 观文院距离凤来楼并不远,赵与芮专门经过看了下,凤来楼已经在重新装修,大门被扩建,看起来很有气势。 袁密海有点不解:“沂王到底要做什么生意?” “到时你就知道了,可以来捧场。”赵与芮不动声色道。 “好吧。”袁密海无奈道。 等接近观文院时,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人流大部份都是往观文院方向去的,到了院门口,赵与芮也是眼前一亮。 外面装饰的有点像书院,若不是袁密海带他过来,他平时经过时,肯定以为是书院。 这就叫格调了,读书人文雅,又好风流,这装饰就比较吸引人,反而凤来楼之前就太明显,也太俗气,连名字都俗里俗气的。 这边街一排全是各种青楼,所以人流都往这边来,袁密海把狗腿子留在外面,赵与芮带着全勇,三人一起进入观文院。 马上有个叫宋妈妈的迎了过来,和袁密海还挺熟的。 袁密海和她说了几句,然后脸色不好的回来。 “赛师师今天身体不适,暂时不见客,拽的很呢。”袁密海道:“走,咱们上二楼,我订了个包厢,找三个美姬过来,先吃个饭,听听曲,她晚上应该出来唱曲的。” 赵与芮刚距离不是很远,好像听到袁密海在和那宋妈妈讨价还价了,应该是价钱没谈拢,不是什么身体不适。 便道:“赛师师很漂亮?” “赛师师呢,据说比李师师还漂亮。” “收费很贵?” 三人一边上楼,一边说话。 “十两银子陪吃个饭,喝个酒,唱曲另算,还只收银子,沂王你说贵不贵?” 这会十两银子相当于二十贯铜钱,相当于六十贯会子。 这真是贵。 我特么有病,赵与芮心想,五十贯铜钱,我能找个李平夏这样的猛将了,我为啥要请她吃饭?要么请她一个巴掌吃吃。 作为一个穿越者,赵与芮坚定的认为,一定要学后世的网络小说,只能让女人花钱来泡自己,决不能在女人身上花钱。 “陪睡多少钱?”突然边上全勇说话了。 “。”赵与芮无语的看着才十五岁的表弟。 袁密海苦笑:“她卖艺不卖身。” 赵与芮条件反射:“我玩完不给钱,就不叫卖喽?” “。。”袁密海。 三人嘻笑间来到二楼包厢,里面正在上菜,陆续有女使进进出出。 女使们年纪都小,最大的才十二三岁,穿的个个比较鲜艳,还化有妆容,大部份长的都不错,但小小年纪化了妆,赵与芮看的总感觉不自在。 发现赵与芮在打量这些女使,袁密海笑道:“这些侍女不陪客人,都是签约的奴婢,做几年赚点钱就回家嫁人了。” 当然了,也会有受不了诱惑,感觉这来钱比较快,以后可能干这行。 不一会,酒水上齐。 袁密海说这边都是不点菜的,进来就是安排好,两个人多少菜,三个人多少菜,全是观文院定好的,像他们三人,四冷八热一汤,三壶酒,收费一千二百文。 赵与芮看着满桌的菜,这哪吃的完啊,再想想一只鸡七十五文,这顿饭是天价啊。 普通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但这还是酒菜钱,姑娘钱还没算,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南宋经济发达,地方收入主要靠榷酒、市舶、榷盐,牙契还有商税等,但这勾栏和赌坊收的税太少,想想临安近千家勾栏,如果收以重税,朝廷收入肯定能大大增加,全国的勾栏收起来呢,那肯定是惊人的数字。 就在赵与芮想着南宋收入时,有个叫乔妈妈的带着六个姑娘来到房间。 赵与芮看了眼,大部份也就和小桃差不多水平,有一个比较漂亮点,年纪都十几岁,算比较年轻。 “余公子?”袁密海示意赵与芮先选。 赵与芮心想,今天袁密海请客,不宰白不宰,当下挥手:“来来来,都坐,一边一个。” 乔妈妈大喜,那些姑娘们也嘻嘻哈哈的一涌过来。 袁密海嘴角微抽,又是一阵肉痛。 席间袁密海极力讨好,姑娘们也看出余公子是主角,纷纷讨好他。 赵与芮则旁敲侧击,问她们平时有啥爱好。 姑娘们大都是玩叶子戏为主,当然主要还是陪客人喝酒,唱曲。 赵与芮指望她们帮自己推广麻将呢,一边应付着,一边琢磨如何下手。 包厢里很快热闹起来,美姬们小心迎和着他们,其中有两个人,一个能弹琴,一个会唱曲,还展示了才艺。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喧闹起来,接着走道里也有人跑来跑去的声音。 袁密海脸色微沉:“赛师师出来唱曲了,还说身体不适,特娘的。” 他嘴里骂着,但还是站了起来:“走,出去看看赛师师。” 姑娘们纷纷翻白眼,但也没办法。 赵与芮也正想看看,能比李师师的是什么样的人。 不一会,四周的人群骚动起来,来了来了,赛师师款款现身。 四周欢声雷动,好像后世的电影明星来了一般,赵与芮淡定的看着赛师师。 赛师师确实有点漂亮,但他进入临安后已经看到了很多美人,秋月年轻妩媚,乖巧动人,俞氏成熟端庄,气质绰约,钟夫人风情万种,妖娆香艳,就是那周琼也不比赛师师差多少。 片刻后,下面有人叫肃静,接着那赛师师就唱起了曲。 和他们包厢差不多,有人弹琴伴奏,赛师师唱,不过她还会跳舞,一边唱一边跳。 赵与芮听了会,感觉还不如刚刚自己包厢里唱的那个。 不过她舞跳起来后,能看出她身段婀娜,舞姿曼妙,确实很引人入胜。 这时代的技师才叫真正的技师,赵与芮不由暗暗想着,你看看人家,又要会弹琴,还要会唱歌,还要会跳舞,有的还能陪你下棋,这才叫专业。 后世的技师和现在没法比啊。 他们才听了会,下面欢声欢动,跟着他们的六个姑娘不高兴了,不停叫他们回包厢。 袁密海色眯眯盯着赛师师看了会,突然眼珠一转,指着一个姑娘:“你去把宋妈妈叫来。” 第60章 下去打他 那姑娘没办法,只好去找宋妈妈找来。 这宋妈妈年纪比乔妈妈还大,但长的也不错,看的出年轻时比较漂亮。 袁密海故意当着赵与芮的面道:“这是我好友余公子,来自浙东富商,有的是钱。” “你让赛师师开个价,今天晚上,陪咱们余公子一晚,钱不是问题。” 宋妈妈陪着笑:“袁公子,我家师师卖艺不卖身呐,真是不好意思呀。” “那进来陪个酒,唱个曲总行吧?”袁密海怒道。 “今天都排满了呐,下次吧。”宋妈妈笑道。 说罢,也不理袁密海,转身就走。 袁密海无奈的看向赵与芮,好像在说,我是想请你的,但是对方不愿意。 这赛师师有点拽的么,赵与芮想打击下她的气焰,他不动声色看向刚刚弹琴和唱曲的两姑娘,用手一指:“你俩去找个僻静的地方。” “。。”全勇瞪着眼,表哥要一箭双雕? 那弹琴的年纪最大,闻言表情有点扭捏,羞涩的道:“余公子,奴家也是卖艺,不卖----” “一人十贯。”袁密海怒道,你装什么装?“乔妈妈都收了茶水费了。” 弹琴的白了眼袁密海,转身窃笑,捂着嘴赶紧走。 走到一半,又回过神来,拉了拉那唱曲的,两人同时看了赵与芮,往左去。 赵与芮看看全勇:“你自己玩,老袁会结帐。” 袁密海嘴角一抽。 赵与芮大步跟上。 他刚才直接从大堂上的楼,现在发现这观文院挺大的,从这层楼直接还能走到后面另一幢楼,中间有长长的架空走廊联连。 两女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赵与芮,不时脸上露出喜色。 赵与芮看起来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甚至还比她们还小,长的又俊朗帅气,两个姑娘也是很满意。 就是不知他吃不吃的消? 嘻嘻,两女互望一眼,暗暗好笑。 这边的楼比前院的要安静很多,因为现在是吃饭时间,大多数客人还没有到后面来。 赵与芮跟着他们来到一个房间,进去后房间不大,也就一张床,中间还有个浴桶,看的他眼前一亮,差点以为到了后世酒店。 弹琴的让他稍等,她们要准备沐浴的事。 “不用洗了。”赵与芮大声道。 “不用--洗?”两女面面相觑,这可是夏天? “你们想什么,我忘了说,你去把你的琴拿来。”弹琴的愣了下,以为他还想听曲,只好道:“余公子稍等。”转身而去。 等她回到房间,才知道赵与芮要教她们唱新曲。 会唱曲的叫兰儿,会弹琴的叫灵儿。 但这多半是艺名,肯定不是真名,同样的兰儿,灵儿,整个临安估计最少能找出几百个来。 两人一脸郁闷的坐在赵与芮身前,脸上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俩在两刻钟内能学好,每人五贯铜钱。”赵与芮这时道。 “啊”两人同时尖叫,表情又兴奋起来。 这下两人来精神了,两刻钟赚五贯,那太划算。 “呐,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灵儿你在边上先听着。” 两人赶紧点点头,不过那兰儿的表情,显然不认为赵与芮能唱出什么好听的曲来。 “你两要学会了,打败那赛师师肯定没问题,甚至整个临安,都没人是你们的对手,从今以后,你们一定会红的发紫,比赛师师还红。” 兰儿瞪着眼睛,一脸不信之色。 “开始,听好了。” “咳咳。”赵与芮清清了喉咙,轻轻唱了起来。 另一边的包厢里,全勇和袁密海还在喝酒吃菜。 袁密海有一句没一句找他聊天,想套他的话,但全勇对袁密海爱理不理的,嘴巴很严实,也不乱说。 袁密海问了会就放弃,只能陪他喝酒,想灌醉他,但全勇酒量不小,而且控制的住,轻易不海喝。 袁密海几番试探后,感觉全勇虽然年纪还小,但很有定力,且比较稳重,赵与芮将来要是能当太子,全勇前途恐怕无量。 两人又喝了会,外面突然又喧闹起来。 “唱曲了,赛师师又唱了。”袁密海赶紧又起身。 “我不去了,有啥好听的。”全勇不动。 不料,他们房门吱的被推开,赵与芮回来了。 “表哥。”全勇大喜。 袁密海也很意外,这么快?他以为赵与芮晚上会睡这边。 “走,出来听曲。”赵与芮向他们挥手。 两人再次来到走道。 下面戏台上已经有人站了上去。 但四周围观的人不多,没有刚才热情,走廊上人也不多。 全勇顿时叫起来:“这不是?” 赵与芮点点头,好好听着。 下面正是灵儿和兰儿两个姑娘。 刚刚听到她们要上台,宋妈妈不乐意了。 通常晚上都是赛师师上台的多,每隔两刻钟,赛师师会唱一曲,到最后天黑之后,赛师师唱累了,才轮到其他人。 现在人最多的时候,灵儿和兰儿要上台,宋妈妈相当反对。 但两人一定要上台,还请乔妈妈出面。 两位妈妈桑争了一番,最后问赛师师。 赛师师正在陪一桌客人喝酒,闻言便微笑同意。 她不觉的灵儿和兰儿能唱出什么,因为以前也是如此,没有人能挑战她的地位。 论唱功,兰儿是比她强一点,不过论相貌和身段,就和她差远了,兰儿还是不懂,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 真以为唱曲好听就有用了?男人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唱曲的。 “兰儿妹妹好好唱吧,现在人最多,最热闹呢。”赛师师故作大方道。 等兰儿和灵儿一上台,左侧就有人叫了起来:“怎么不是赛师师?我们要听赛师师。” “赛师师,赛师师。”四周顿时有人呼应,楼上走道也有人叫。 到处在叫赛师师。 兰儿和灵儿顿时表情尴尬,有点手足无措。 赛师师和宋妈妈对视一眼,齐齐暗笑。 “赛你吗的。”就在这时,东北角上有人一声暴喝,接着就见赵与芮从腰间抓了一小把铜钱,哗啦啦,从上到下,甩到刚刚第一个叫的那桌人上。 那桌人正好在赵与芮他们正下方,突然天降铜钱,下面一阵鸡飞狗跳,姑娘们纷纷窃笑,低头去捡,男子则吓了一跳。 四周哗然,赛师师和宋妈妈更是脸色难看的看向这边。新笔趣阁 “不听就滚出去,老子花了钱请她们唱的。”赵与芮指着下面怒骂。 那叫赛师师的是个书生模样,年纪不小了,估计有十七八岁左右,但赵与芮这么凶,把他惊的目瞪口呆,估计是没看到过这样的人。 四周也瞬息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楼上。 赵与芮大手一挥:“给老子唱起来。” 他小小年纪,一口一个老子,四周一片郁闷之色。 袁密海这时小心的缩在后面,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干嘛?”赵与芮回头道。 “余公子,那是---钟夫人的弟弟。”袁密海小声道,表情惊恐。 “那又如何?”赵与芮厉声道:“他敢再比比,一会下去,打他。” 袁密海差点一口老血,心想,沂王真是猛。 (明镜在积蓄力量,下周一和周二还要爆更,争取四更甚至五更,求追读啊) 第61章 震憾全场 楼下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钟夫人的亲弟弟,环卫官钟友。 环卫官是南宋武散官,大将军以上以宗室充任,大将军以下可安置武臣,初有储才之意,其实就是挂个职位拿着工资,没什么事。 钟友这时也在发愣,他可是临安城有名的纨绔公子哥,他姐姐钟夫人是皇帝宠妃,袁密海之流根本无法和他比。 他身边还围聚着一堆临安城的大宋勋贵公子哥们。 这些人平时横行临安,没想到今天被人撒了一头的铜钱,接着又被骂了? 谁这么大胆,敢扔我?钟友抬头看去,一眼看到赵与芮,但又不认识。 “那狗东西是谁?敢扔我们?”钟友勃然大怒,指着赵与芮。 此时袁密海缩在后面,生怕被他看见,只有赵与芮一个人的头在外面,看起来只好像是单身的。 钟友身边一个小胖子,大概也是十八岁左右,一边看着手中刚捡起来的铜钱,一边道:“管他是谁,一会上去打他?” 没错,赵与芮在想要不要打钟友时,钟友那边的人也在议论要不要打赵与芮。 钟友脸色涨红:“还一会,特娘的,上去--”他拍案而起,现在就要上去打赵与芮。 不过还没起身,突然就愣住了。 因为灵儿和兰儿已经开始。 随着灵儿的前奏,清脆的琴声,直入心菲,但更好听的,还是兰儿空灵的声音:“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我跳舞。” 兰儿唱第一句时,四周还有些喧闹,很多人在议论纷纷,楼上那位大神是谁,敢怒骂钟友,但随着兰儿空灵的声音,白狐动人的节奏,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安静下来。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节奏如此的美妙,歌词又如此的动人。 现场其他声音越来越低,很多人甚至叫别人不要少。 杂音越来越低,兰儿的歌声变的更清晰。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爱的毒。” 兰儿唱到此时,赛师师和宋妈妈脸色大变,赛师师更是不可思议瞪着兰儿。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当唱到这句时,不知不觉中,有好几个观文院的姑娘眼中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甚至连赛师师的眼睛也红了。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作虎无---” 这首歌简直唱到很多姑娘们的心灵深处,因为古代诸多这样的例子,一些苦书生来到青楼,得以姑娘们的芳心,并发誓将来金榜题名会后娶她们,最后骗了几炮带着银钱一去不回。 这样的例子在宋明时太多了。 读书人就喜欢干这事。 青楼女子们一个个人财两失。 当兰儿最后一个字唱完后,整个大堂中间寂静无声。 她空灵婉转的声音,伴随着白狐动人的乐章,一下子征服了所有人。 此时赵与芮余光看向四周,刚刚走道人都极少,不知何时已经站的满满,比刚才赛师师唱曲跳舞时,还要多。 哈哈,成了。 他心中兴奋无比,但眼看着四周沉寂一片,众人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就知道这超越时代的歌曲,已经狠狠镇慑了这些人。 “好,唱的好。”赵与芮在上面鼓掌叫好。 叭叭叭,随着他的掌声,下面轰然而起,掌声不绝。 “再来一遍。”这时全勇按照赵与芮的吩咐,跑到另一侧,大声叫了下。 “再来一遍。”四周无数叫声,群众反应激烈。 兰儿和灵儿激动的看着各处,不时又看向赵与芮,心情激动复杂,难以自制。 但赵与芮向她们摇摇头,两人果断收拾了一下,赶紧离台。 “再来一遍呀。”人群炸锅了,有人还在回味刚才的旋律,但只听了一遍,哪这么容易记住。 两女不理,匆匆下台,赶紧往赵与芮这边来。 等两女激动的来到赵与芮面前,袁密海才知道,这首曲,居然是赵与芮教的。 “走,回屋。”赵与芮带着众人回到自己的包厢,安心的等着。 此时包厢里的菜都凉了,赵与芮让人收掉酒菜,左右各坐着兰儿灵儿,他左拥右抱,两女温柔陪侍,看起来好不快活。 袁密海激动的想让兰儿和灵儿再演一遍,赵与芮道:“可以,你出五十贯钱。” “啥,听曲还要钱?”袁密海立刻怪叫起来。 “咱们在这里听曲不要钱吗?”赵与芮笑道。 “也没这么贵呀。”袁密海之前叫来兰儿和灵儿在这里唱曲,一晚上也才五百文钱(会子),折铜钱才一百多。 “我的曲就这么贵。”赵与芮轻摇纸扇,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果然,两人话音刚落,外面砰砰砰,有人敲门了。 “袁公子在吗?” 袁密海愣了下,发现赵与芮向外点了点,突然恍然大悟,这狗东西又要开始讹钱了? “进来。”袁密海大声道。 他这时隐隐猜到,赵与芮恐怕想用这个讹钱? 吱,包厢门被推开,一直子走进来三个人。 最先走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妇人身材有点丰腴圆润,赵与芮第一眼看到还以为是徐氏。 但妇人脸蛋比徐氏还精致,一双眼睛大而有神,五官明艳娇媚。 她身上穿着一袭粉红色棱罗纱裙,在她细白肌肤的映衫下,看起来非常妖娆。 赵与芮看到她的第二眼,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皇城里眼波流转,盼顾生辉的钟夫人。 这妇人几乎集合了徐氏的丰腴和钟夫人的妖艳为一体,非常有味道。 而在她身后,除了宋妈妈外,另有一个更年轻的美艳女子静静站在她身后。 这是赵与芮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了赛师师。 赛师师应该和小桃差不多年纪,或许还要小,脸蛋略有稚嫩,但看起来非常生动,且有灵气,与那妇人的明艳不同,赛师师的小脸就是生动好看,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她身段高挑,也是赵与芮少见女子中比较高个的,一头乌黑的青丝高高盘绕在脑后,显的她的腰身更加的细柔和婀娜。 第62章 你敢讹我的钱? 这赛师师比较小,应该也就十四五岁之间。 看着到赛师师年轻生动的脸,赵与芮不由想到第一次搂到小桃时闻到的青春气息。 三个女人同时进来,一个个比一个漂亮,赵与芮的眼光飞快在三人中转了一圈,然后就锁定在明艳的妇人脸上。 那妇人也在打量包厢里的人,最后把目光也投注到赵与芮身上。 “夏掌柜来的正好,这位是我朋友余公子,浙东富商,余兄弟,这是观文院的夏掌柜。”来人正是观文院的掌柜夏青芝。 赵与芮端坐在位,向她深深看了眼:“百闻不如一见,夏掌柜果然是京师有名的大美人。” 袁密海:“。。”。 夏掌柜先是一愣,接着捂着嘴更笑了起来:“妾身也很少在观文院看到余公子这么俊朗清秀的小郎君。” 赵与芮来南宋这么久,也明白一些潜台词,通常自身叫妾身的,都是指大户人家或官宦人家。 这夏青芝出身大户?她就长着一副艺伎的身材和脸蛋(妖艳),赵与芮有点不信。 “我刚到临安没多久,夏掌柜若是喜欢看,我以后可以天天来。”他挥着纸扇笑道。 夏掌柜顿时笑花枝乱颤,不过她来包厢,当然不是为了看赵与芮的,她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临安城里的帅哥多着呢,更何况,像她这种人,眼里岂会只有帅哥? 她马上转身袁密海:“袁公子,妾身有些事,想问问兰儿和灵儿呢。” 两女早惊恐的站起来,纷纷拜见青芝姐。 夏掌柜是想让兰儿和灵儿再下去唱一遍,因为她刚才也在下面听到了,而且只听了半支。 并且想问问这两女从哪学来,这么别具一格的新曲。 不料两女纷纷看向赵与芮。 夏掌柜顿时一个激棱,不会吧,难道是这少年新作的曲? 南宋是词曲最盛行的时代,通常有什么好词出现,立刻就能名扬天下,但余公子似乎之前寂寂无名。 “夏掌柜来的正好,余某也正想与你们谈笔生意?”赵与芮这时道。 “哦,原闻其祥。”夏青芝笑道。 “刚刚兰儿和灵儿唱的那首白狐,是本公子所做。” “白狐?”夏掌柜喃喃了两声,再回味下刚才的曲词,确实很有意思。 “本公子愿以五千白银的低价,卖给观文院。” “。。”袁密海目瞪口呆。 包厢里也是瞬息一片安静,所有人不敢相信。 赛师师更是瞪着大眼睛看着赵与芮,那表情好像在看傻子似的。 抢钱呢,一首小曲卖五千两?更别说这会也没有版权的说法。 夏青芝则表情呆滞,足足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她手掩着嘴,不知道是不是想骂人没有骂出来的原因,半天说不出话。 却听赵与芮继续道:“我帮夏掌柜算过了。” “兰儿灵儿每天唱三场,用不了五天,整个临安城都会知道,到处都会传诵这首曲。” “我看观文院这么大,以后每天的客人最少要多三百人。” “夏掌柜可以立规矩,以后进来不管是不是为了听歌,最低消费最少两贯,一天就是六百贯,一个月就是近两万贯。” “一个月后,可能有临安大部份青楼都会有人会唱。” “但这里的客人,肯定还是最多的。” “未来半年,夏掌柜最少大赚八万贯,未来一年,最少赚十万贯。” “所以本公子以低价五千两吐血卖与夏掌柜,也是很有诚意的。” 他说完后,包厢里继续保持安静。 片刻之后,夏青芝又笑了,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厉然之色:“兰儿和灵儿已经学会,我为何还要付钱?” 你讹钱讹到我夏青芝身上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的人? “她们已经和和本公子签了契约,没得到本公子同意,终生不能再唱。” “。。”夏青芝看向两女,两女纷纷红着脸点头。 “更何况,夏掌柜不想听听本公子其他更好听的曲子吗?”赵与芮抛出重磅炸弹:“若我们这次能好好合作,下个月,或下下个月,我们还会有更好的合作。” 这句话是真有杀伤力的,至于两女的契约,夏青芝原本根本没放在心上,赵与芮不在,她可以逼着两女教给赛师师,这曲由赛师师唱,肯定更红。 她大惊失色:“你还有其他曲?” 赵与芮向兰儿灵儿挥手:“你们把本公子教的第二首,唱出来给夏掌柜听听。” 兰儿和灵儿立马准备,赵与芮示意四周安静。 现场安静了片刻,兰儿直接清唱,灵儿都没有配乐,因为刚才时间来不及学。 随着她的婉转的歌声,又一首令人动容的小曲出现: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 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 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 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 一生的遭遇向谁诉---” 这首《问情》也是经典,兰儿虽然是清唱,那柔绵幽怨的旋律也是瞬间征服了现场所有人。 而后面正好是高朝部份,却突然嘎然而止。 夏青芝才听了几句就已经入神,此时她表情迷离,眼神飘乎,思绪都随着这歌声不知飘到哪去了,但兰儿突然停下,连她都能感觉到后面应该是高潮部份,这下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没有了?”她又惊又气的问。 兰儿苦笑:“兰儿只学到这六句啊。” 这姓余的真是奸诈,夏青芝贝齿暗咬,恨不能逮住赵与芮咬他一口解解气。 只见她眼珠一转,突然挥手:“余公子,请随妾身来细谈?”转身出门。 “等我。”赵与芮哈哈一笑,拍拍全勇,大步跟上。 他走过赛师师身边,赛师师正有趣的盯着他,但他都没看赛师师一眼,扬长而去。 等他走过后,赛师师长长舒了口气,表情有点不甘心。 “啊呀,袁公子,刚刚你说什么来着,余公子要我们师师陪酒唱曲是不是?”宋妈妈这时赶紧往袁密海那边贴过来。 袁密海洋洋得意,你也有今天,刚才不是很嚣张? 不过他还没开口,边上全勇拍案而起道:“滚出去,别妨碍我们喝酒。” 刷,赛师师脸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 宋妈妈的脸更是红的和猴子屁鼓似的。 第63章 一顿饱和顿顿饱 外面走道上。 夏青芝缓缓往后走,方向正是刚刚兰儿和灵儿练歌的后面一栋楼。 她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不紧不慢的走在赵与芮身前。 看到她走路,赵与芮想到了秋月。 夏青芝走路和秋月很像,但更有味道。 秋月的屁鼓扭的很夸张很快,像模特似的。 夏青芝扭的比较慢,一左一右,很有节奏,不急不慢,风搔诱人。 赵与芮跟在其后,看着她缓缓扭着囤部,真是大饱眼福。 夏青芝应该知道赵与芮在后面看自己,所以一路无言,头也不回,等过了桥廊后,她突然加快速度,走路也恢复了正常。 接着推开一个房门,请赵与芮先进,她进来之后,吱,反手把门关上。 赵与芮打量房间,房间有点大,里面香喷喷的,看起来非常干净有序,不像炮房。 夏青芝进来后点起一根蜡柱,房间里明明有好几根,但她只点了一根,看起来光线就有点昏暗。 接着看了眼赵与芮,突然用半遮着脸,声音也变的可怜西西:“余公子看妾身这里生意很不错,其实各方打点,耗费无算,妾身一介妇人,想在京师生存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夏青芝进门开始卖惨。 赵与芮不为所动,淡定的道:“京师近千家青楼,观文院生意可排前三,夏掌柜做的这么成功,很多人男人都不如你,夏掌柜不用卖惨,大伙都是生意人,我认为,我们不如好好商量,找个大伙可以一起赚钱的法子最好。” 夏青芝搔首弄姿的半天,赵与芮不吃这套,不由气的又咬牙,她只能道:“余公子有什么提议?” “这曲三千两一次性卖给你,我再教你怎么赚回来。” 夏青芝气的跺脚,你这也太黑了,她有点不甘心,身体缓缓的依靠上赵与芮,声音突然柔和了数倍:“余公子,三千两真的太贵了,不如,我们喝点酒,再好好聊一聊?” “聊好了再喝。”赵与芮后退半步,斩钉截铁:“我怕我喝醉了,三两就卖掉,那就血亏。” 他现在想着争取明年外判,到了地方当军政一把手,到时想干什么事,都需要大量用钱,所以赵与芮现在疯狂想着在京师大赚一笔再说。 夏青芝闻言亦羞亦恼的看了眼赵与芮。 此时两人距离不到一步,相互间甚至能闻到对方的味道。 赵与芮喝了酒,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味。 夏青芝身上有股幽香,同样一阵阵传递过来。 房间里突然变的安静,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中也慢慢出现一股异样的气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 来啊,我不信你抵的住,夏青芝眼神迷离,表情也变的妩媚无比。 夏青芝对男人太了解了,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自己,接下来在他们心急火撩,急不可奈的丑态下,她可以游刃有余的掌握主动,好好的杀一杀价,或者,只要她愿意用些小小的手段,甚至可以免费得到后面的小曲。 更何况,这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夏青芝对拿下赵与芮还是很有把握。 但她似乎过于自信,赵与芮站原地看了她几眼,也咽了几口口水,终究还是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并长长的舒口气:“夏掌柜很会利用自己,也很懂男人,本公子,差点把恃不住。” 叭,他打开纸扇,对着自己狠狠扇了几下。 夏青芝顿时娇笑起来,步步紧逼:“余公子要是把恃不住,又会如何?” 她的声音极尽诱惑,眼神妩媚妖娆,举步之间,风情万种,一点点靠近赵与芮。 赵与芮则步步后退,表情有点小慌。 “别过来啊,夏掌柜,三千两是不能少的。” “扑哧”夏青芝又好气又好笑,她继续往前,并柔声道:“做生意么,讨价还价,哪有余公子这么一毛不拔的,总得,让让我们妇道人家吧。” 扑通,赵与芮这时后面撞到什么,他回头,像是个衣柜,古代也有衣柜?他这念头还刚出现,叭,夏青芝左右手像壁咚似的,搭在衣柜上,把他牢牢圈在当场。 这下两人之间,只余数寸不到,不用低头,他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前襟,几乎要撞到自己胸膛。 赵与芮涨红了脸,有些生气:“夏掌柜再这样,我真的要把恃不住了。”叭嗒,赵与芮说到一半,扇子已经掉到地上。 夏青芝挑衅似的看着他:“余公子会如何?--” 此时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在阴暗的烛光下,赵与芮沿着她妖艳的脸蛋,清楚看到她白皙美好的锁骨,再顺着锁骨往下,夏季的薄绫已经遮掩不住。 眼前的画面有些让人上头,赵与芮的呼吸也情不自禁的沉重起来。 感受到男人呼吸的变化,夏青芝抓住机会,立刻道:“五百两,下首曲也是如此,每月最少要给我们观文院一首新曲。”她等的就是男人上头的时候。 “那有这么还价的?我还能得到啥?”赵与芮突然道,同时就想抬手。 确实有点上头,女人主动起来,男人真是很难挡住。 “你先答应我。”夏青芝力气也不小,右手叭的下,抢先抓住赵与芮的左手,赵与芮居然有点使不上劲。 这娘们练过?他下意识想到? 昏暗的房间里,两人有点斗智斗勇又斗力气。 “咚咚咚”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接着是个女人的声音:“青芝姐,有客人吵着要让兰儿灵儿再唱曲呢。” “让她们唱。”夏青芝回头大声道。 “兰儿说要问余公子。” “不能唱。”赵与芮大声道。 外面一片安静,大概没想到夏青芝和余公子都在里面,却这么暗。 不过外面的姑娘在不说话的时候,隐隐听到里面好像在说什么,“你先答应。” “你先松手。”“你别乱动,先答应。”“你先松手。”两人声音交织起伏。 那姑娘听了会脸就红了。 夏青芝怒道:“让她唱,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我们白字黑字签了约,她唱我就告她,不准她唱。”赵与芮道。 外面的姑娘赶紧转身跑开,但又过了会,又咚咚咚跑回来:“青芝姐,兰儿灵儿不敢唱,钟公子要砸桌子啦。” 真是没用的废物,夏青芝骂骂咧咧,抬头看到赵与芮满脸笑意,不由怒道:“你别得意,过了今天,观文院个个都能唱。” 言外之意,等你走了,我让兰儿教其他姑娘,到时由不得你卖钱。 “夏掌柜是生意人,应该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是有区别的。”赵与芮镇定自若:“只是一首曲,客人们总有听腻的时候。” 夏青芝脑海里顿时响起刚刚兰儿唱的第二首曲,确实好听,这该死的余公子,真有这么厉害? “嘶”她突然身体一颤,不可思议瞪着赵与芮。 第64章 后台有点硬 赵与芮表情自若,好像没事人一样。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夏青芝脸色通红,恼羞成怒,差点失去理智。 她刚刚有点失神,没想到赵与芮突然用力,甩掉了她的手。 然后就。 “让兰儿唱。”赵与芮这时大声道。 “好的呐。”外面的人匆匆跑开。 夏青芝一句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突然就站在原地不动,脸上也没有刚刚妩媚的表情,反而显的十分冷淡,然后就这么冷冷盯着赵与芮看,一言不发。 两人就保持这动作不变,大概等了有七八秒钟。 赵与芮脸皮本来就薄,被她看的不好意思,只好灿灿一笑,缩回了手。 这回他确定了,夏青芝人前的妩媚都是假的。 现在这个,才是真实的夏青芝。 那眼神,简直就像要吃掉赵与芮似的。 见他松手,夏青芝赶紧后退,转过身背对着赵与芮整理了一番。 她冷冰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余公子第一次来观文院,袁密海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赵与芮心想,老子是沂王。 “夏掌柜是谁的女人我不清楚,但夏掌柜刚才的妩媚妖娆肯定是假的?”赵与芮笑道。 夏青芝咬牙道:“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但是你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剁了你的手。” “哪只手?”赵与芮一本正经的问。 夏青芝顿时气的又想咬人了。 此时夏青芝知道小小年纪的赵与芮不好对付,立刻把房间里的蜡烛都点了起来,小心戒备着赵与芮。 然后和赵与芮面对面对着,开始唇枪舌箭,一番讨价还价。 最后两人商定,白狐以一千两白银卖给观文院。https:/ 以后观文院每天免费唱三场(上午下午和晚上),如果客人还想听,由客人出钱,十贯点一次。 每点一次,赵与芮分十贯。 这十贯点一次的价格是比较高的,但如果太便宜了,客人们疯狂点唱,唱歌的人会累死,所以故意定价比较高。 后来赵与芮发现血亏,因为他发现整个临安近千家勾栏,居然没有哪家敢翻唱,这夏青芝的后台太硬了,观文院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早知这样,他肯定还是要咬定一口价五千两。 不过他没抵住诱惑,强行摸了人家一把,降降价也是应该的。 等赵与芮回到包厢时,兰儿和灵儿也回来了,她们第二次唱的效果比第一次还好,现场刚才非常疯狂,还有客人往她们脚下扔钱,两人都被吓到了,这是赛师师以前都没有过的场面。 “以前的凤来楼你们认识不?”赵与芮道。 “知道。”两女乖巧的应道。 “九月十六,你们到凤来楼去,教你们新曲。” “知道了余公子。” 身后的夏青芝眼神一闪,似乎有点惊讶,没想到赵与芮和凤来楼有联系。 “我们走。”赵与芮这时向袁密海、全勇一点头,三人起身离开。 走下楼梯时,全勇有点忍不住,低声问:“表哥,卖了多少钱?” 赵与芮看了他一眼,意思是回去再说。 袁密海有点心痒痒,心想这赵与芮真能折腾,这种曲子都能赚钱?还能赚夏青芝的钱?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他今天也血赚,夏青芝没收他们钱,说余公子结帐了,这让袁密海喜出望外。 离开包厢前,赵与芮终于没忍住:“那个老袁,夏青芝是谁的女人?老子看她很吊的?” 袁密海嘴角一抽,表情也有点尴尬:“忘了和沂王说。” “她哥是夏震,这是夏家的产业。” “夏掌柜可是正经大户人家的妇--娘子。”不是沂王你想的那种艺伎。 “夏震?”赵与芮好像听说过,又不是很熟。 袁密海心想不是吧,沂王连夏震也不认识? 他左右看看,低头小声道:“殿前司都指挥使,当年帮丞相(史弥远),鞭死了韩侘胄那个。” “嘶”赵与芮顿时倒吸口冷气,下意识觉的夸下一凉。 殿前司都指挥使,南宋时又称主管殿前司公事,相当于南宋军中第一号人物。 当年史弥远发动兵变,暗杀韩侘胄,时任权主管公事的夏震带郑发和王斌两人把韩侘胄拉到玉津园,用铁鞭抽韩侘胄背,不料韩侘胄穿着护身软甲,夏震也是个人才,不打韩侘胄的头,对着韩侘胄库档猛抽。 直接把韩侘胄给爆蛋了,死的相当之惨。 从这以后,夏震这人好像就爱好爆蛋了。 袁密海道,夏青芝十几年前谈过一个书生,和白狐里唱的一样,书生到京赶考,偶遇夏青芝,因俊朗有才华,被夏青芝看中,还发誓将来中了进士要娶他。 那会夏震还没做到军中一把手,韩侘胄也没死,夏青芝正值少女芳华,不料那书生中了进士后,直接娶了韩侘胄的女儿。 没办法,那会韩侘胄正当红,权倾朝野,史弥远还是他小弟。 “后来怎么样?”赵与芮对这这种事情很三八啊。 袁密海嘴角微抽,道,后来韩侘胄死后,夏震把韩侘胄的女婿,也爆蛋了。 也是从这以后,夏青芝就对男人失望,才开了这观文院。 特吗的,夏震这神经病,动不动爆人家蛋干嘛,赵与芮暗暗骂着。 “沂王没对夏青芝怎么样吧?”袁密海这时语气有点幸灾乐祸的。 “没有,没有,她年龄可以做我娘了,这种老女人,我可没兴趣---”赵与芮赶紧摇头否认,没料到话音刚落,正好看到转角处夏青芝寒着脸走出来。 双方一个照面,夏青芝冷冷瞪着他,片刻之后,突然低头,刷,眼光看了下赵与芮的下面,眼中闪过阴狠之色。 嘶,赵与芮又是倒吸口冷气,只觉一股凉意从尾椎冲到头顶。 “夏掌柜好,我们先走啦。”他赶紧笑眯眯的挤出一副亲切的笑容。 “外面天黑路滑,余公子最好小心点。”夏青芝冷然说完,拂袖而去。 “快走。”赵与芮不敢呆,赶紧带着袁密海和全勇下楼。 三人到了楼下,立马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 赵与芮抬头看去,不是那钟公子是谁。 第65章 叫老大 糟了,袁密海突然想到刚刚赵与芮说要打他,偏偏姓钟的还记着赵与芮。 “老袁你先走。”赵与芮幽幽道。 “好的。”袁密海赶紧往门外去,外面天色早就黑了,现在估计接近晚上八点,他走到外面门口,站了片刻,想了想后,又走了回去。 想和赵与芮拉好关系,可不能临阵脱逃。 “怎么回来了?”全勇似笑非笑看着他。 “钟夫是陛下宠妃,余公子还是算了。”袁密海劝道。 “不是我们不想算了,走。”赵与芮起身往前走。 对面钟友和几个同伙纷纷起身。 他们一行五人在门口拦住赵与芮三人。 “袁密海,这小子谁啊?”钟友身边有个高个子男子笑道。 这男子约二十左右,身穿着华丽的棱罗,一看非富则贵。 “这是---”袁密海苦笑,还没开口,赵与芮往外挥了下手:“走,出去说。” 钟友冷笑,当然不怕他们,跟着三人来到院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刚到外面,袁密海赶紧道:“都是自己人,我介绍下---” “滚,谁特么和你自己人?”钟友开口就骂。 袁密海,刷,脸色通红,又羞又怒。 “你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打。”穿着棱罗的男子上前,一把推开袁密海。 “砰”“砰”赵与芮和全勇几乎同时出脚,看的袁密海夸下一凉,脸都白了。 这两小混蛋下手每次这么狠,把人打成宦官怎么办。 “啊”现场一声声惨叫,对面先是两人倒地,另三人都没反应过来。 “tui”全勇一口口水吐向另一人,正中那人脸上。 “握草”那青年差点吐了,一阵恶心的提起袖子想擦脸。 “砰”全勇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他鼻子上。 “唔”这人也是捂着鼻子蹲了下去。 场中一片混乱,袁密海惊恐的在后面看着,一会功夫,对面五人纷纷倒地。 混战中赵与芮和全勇也都被打了几下,但全勇从小身经百战,赵与芮前世也是个猛人,加上最近这两个月的体能训练,哪是这些公子哥能比的。 五人被打的鬼哭狼嚎,抱头躺在地上。 片刻之后,五人面对着观光院外墙,跪在墙后,双手抱着头。 全勇手里拿着从钟友脚下踢下来的靴子,叭,不时抽在他们后脑上:“跪好,别动。” 五人表情欲哭无泪,想骂又不敢骂,全都老老实实跪着。 这场面,何曾是袁密海能看的,他都看呆了,但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很爽。 他回头看了眼,赵与芮正在穿靴子,刚刚打架把靴子都踢飞了,赵与芮一边穿靴子一边走过来,然后挥手:“老袁搜身,把他们身上钱都摸出来。” “。。”袁密海,你好歹是沂王,能不能不要这样。 “他知道我是谁吗?”钟友这时厉声道。 “叭”全勇一靴子抽在他嘴上:“让你说话了?” 钟友又气又怕,赶紧把嘴闭上,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 袁密海当然不敢搜身,小心翼翼走过来:“沂王,都是自己人,算了吧。” “啥?”五人一听,沂王?什么沂王?临安还有这么年轻的沂王?瞬间脑海里有点懵。 “叭,叭叭。”全勇一个个在他们身上抽过去:“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沂王都敢打,特娘的,不打你们打谁。” “你闭嘴。”赵与芮不让袁密海说出来,等我搜了钱再说:“搜钱。”恶狠狠的叫道。 他现在正在拼命攒钱,刮到一贯是一贯。 袁密海苦着脸,还是不敢。 “我来。”全勇可不怕,立刻上前动手,五人敢不敢言,谁敢说话,全勇那靴子直接就抽上脸,只能眼睁睁看着全勇把他们的钱都摸了出来。 五人身上收到三锭银子,都是五两的小银子,这已经算不得了,一般人上街,都不会带银子,除非做生意,南宋在大宗生意上面,才用到银子。 另从五人身上摸到三百多贯会子。 这下又是几个月工资到手,赵与芮笑眯眯的把会子,银子和全勇分开装到袖子里。 袁密海在边上看的暗暗大叫,真是贪婪,心中认定赵与芮非常贪钱,比他姨夫赵汝述还贪,心想,这些大宋宗室,怎么一个比一个贪钱。 “我问一个答一个,不问不要说话。”赵与芮这时指着一个胖胖的男子,这男子大概十七八岁,在几个人中年纪最小,长的白白胖胖,一看就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三个小银锭全是从他身上搜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秦琛。”胖胖的少年苦着脸道。 “以后临安城里,我就是你老大,叫老大。”赵与芮摸着他的头道。 “。。”秦琛瞪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赵与芮立刻从全勇手上夺过靴子。 “老大,老大。”秦琛赶紧道。 “乖,goodboy”。秦琛再次摸摸他的头,来到另一个身边。 很快赵与芮把现场五个人都认识了一遍,年纪最大的叫赵平,然后是钟友,郭成璋,赵溍、秦琛,最大的二十岁,最小的才十七岁。 想都不用想,肯定全是京师勋贵,果然,袁密海等他认完后,便拉了拉他,把赵与芮拉到边上,一个个介绍了下,个个都是大有来头。 赵平父亲是赵范,赵溍父亲是赵葵,俩人是堂兄弟,赵葵可是南宋名将,后来官至宰相,不过赵与芮现在当然不知道。 郭成璋是郭倪儿子,郭杲孙子。 郭家常年在京城禁军和地方军队中掌握要职,宋孝宗光宗时达到巅峰,前后掌控禁军近三十年,郭杲当年在光宗时做到殿前司都指挥使。郭家当时可以称为最显赫的武将世家。 不过他们靠的是韩侂胄上位,在韩侂胄死后,郭家地位一落千丈,最后郭倪被除名,籍没家产,安置在梅州。 郭成璋因为从小和钟友关系不错,被钟夫人力保,留在京师,郭杲虽死,但郭家在禁军中尚有一些势力残存,郭成璋荫补了个武功郎,没有差遣,属于拿着钱不用上班的。 最有钱的那个叫秦琛,说起他太爷爷,赵与芮恍然大悟。 居然是秦桧的后代。 第66章 南宋首富 秦琛的父亲更不得了,叫秦卓。 当年韩侂胄为了北伐,自己捐二十万贯,太皇太后捐一百万缗(贯),秦卓当时和韩侂胄交好,靠着韩侂胄的支持赚了大量的钱,为了支付韩侂胄北伐,秦家捐了足足四千万贯充为军费,号称南宋首富不为过,几乎相当于南宋半年的收入。 秦家的业务遍布南宋,主营茶楼酒肆和书院,另外还做陶瓷布匹和茶叶等,秦卓还建成了遍布南宋的物流运输业,不过秦家运气也不好,和郭家一样,韩侂胄一死,家族就受到打压,秦卓连连献金给史弥远,这才保住家业,现在已经江河日下,尽管如此,秦家目前依然是临安巨富。 原历史上,没几年后,接着又被打压,最终破产,家败人亡。 “小胖子是大奸臣秦桧后人?”全勇听完有点激动:“那得再揍他一顿。” 赵与芮看sb似的看着他,没想到南宋也有这种人啊,你激动个啥? 他拉住全勇,心想,这几人都是有后台的,也是京师勋贵,如果能拉拢自然最好不过。 听袁密海说,五人中钟友是头,没办法,人家姐姐钟夫人现在正当红,是官家最爱。 “这钟友有什么爱好?”赵与芮问。 “他就喜欢听曲。”袁密海道:“每次到观文院来,就为了听赛师师唱曲,跳舞。” 赵与芮也想到刚才在观文院里,钟友还出钱让兰儿灵儿再唱一遍,看来这人还是音乐爱好者啊。 这五人里最大的不过二十岁,其余都二十不到,十七八,十九,放南宋算是不小,但在赵与芮眼里,都是半大小儿,未成年,这个好忽悠啊。 走,卖拐去,哦不,交朋友去。 赵与芮大摇大摆走回来,全勇还拿着靴子在那耀武扬威。 五人现在都不敢哼声,脑子里肯定已经在想如何报复。 但他们现在知道赵与芮是沂王,想报复也难,不能光明正大的干。 “都这么晚了,大伙也要回家,本王简单说几句啊。”赵与芮嚣张的道:“刚才本王听袁密海说,才知道诸位也都是京师勋贵。” “大伙都能算自己人,原本也无怨无仇。” 五人没出声,脸上各有表情,钟友还是一脸不服。 赵与芮继续道:“这样吧,我知道你们可能不服。” “改天我们换个场子,不比打架,文比一场,你们要是输了,不但要向本王赔钱道歉,以后还要认本王做老大。” 五人继续没出声。 边上全勇道:“表哥别说了,他们不敢比。” “你说谁不敢?比什么?”钟友怒道,琴棋书画,你放马过来?文比就怕你了? 他回头看看赵平兄弟,赵平和赵溍都是荫补的文官,在京师等着差遣,琴棋书画都不差。 赵溍后来的著作《养疴漫笔》,还被记录进四库全书。 “咱们比三样,下棋,台球,打麻将,三局两胜。”赵与芮道。 呵呵,五人笑了。 钟友围棋非常好,年轻时还进宫和皇帝一起下过,不过宋宁宗后来慢慢就没时间了,但钟友少年时的棋艺,还是在京师有名的。 等下,台球麻将又是什么诡? “台球麻将是什么?” “一个像蹴鞠,一个像叶子戏,怎么,你们没玩过?”赵与芮故意道。 “谁没玩过。”钟友羞红了脸,怒道:“放马过来。” 身边秦琛比较聪明,想拉钟友都来不及,钟友直接答应了。 “没玩过也没事,很容易学,到时先教你们,当然,你们要是害怕,不敢就算了,咱们比比琴棋书画也行,只是本王号称江南第一才子,怕是胜之不武。”赵与芮轻摇纸扇,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 “说谁不敢?”赵平也怒道。 “你输了如何?”郭成璋这时道。 “赔钱道谦?” “老子不要钱。”钟友咬牙道:“你们给老子跪着。” 让沂王跪着,肯定很爽,钟友想着。 “可以。”赵与芮道:“你们赢了,我再让赛师师单独为你们唱一次曲,还是你们没听过的新曲。” 钟友一脸怀疑之色。 全勇故意道:“是像兰儿灵儿唱的那种吗?” “当然。” 钟友五人心中顿时大动。 “你此言当真。”钟友有点激动。 “本王岂能戏言。”赵与芮怒道,我好歹是沂王。 “好,我们比了。”五人几乎异口同声。 当下他们约定,九月中旬之后,再文比一场。 其中赌金,十万贯,只收铜钱和白银,不收会子。 当时把钟友等人吓了一跳,全勇也没想到表哥这么狠,袁密海更是差点吐血。 沂王这是财迷啊。 赵与芮说完后,刷,全场目光看到小胖子秦琛身上。 秦琛结结巴巴:“这么多钱----我得---问问---父亲---” 赵与芮一脸鄙视,摇着纸扇:“反正本王输了,照付,你们要是没这么多钱,也不用勉强,本王少收点也没关系。” “看不起谁呢,十万就十万。”钟友大怒。 “那就---这么说定了,老袁,你是见证人,走。” 回去的路上,赵与芮不停摇头,全勇看的大急:“表哥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我是在想,这些人这么蠢,凭什么有这么多钱?应该全给我才是。” “。。”全勇。 全勇这辈子肯定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多钱,最近赵与芮还赚了不少,已经身价破十万贯了。 他不由喃喃道:“表哥啊,咱们要是再赢了,这钱都花不完了,这怎么办啊。” “叭”赵与芮恨铁不成钢一扇子抽在他屁鼓上:“你这败家子,这么点钱都不够我花的,还花不完。” 全勇莫奇妙,肯定想不通,为啥表哥要这么多钱。 回到府上已经接近后世晚上九点。 今天轮值是李宗勉。 他是南宋史上有名的名臣,贤相。 往日这个时候他都睡觉了,不过今天沂王未归,他也没有睡,赵与芮刚回王府,就看到院子里坐着个人在等他,正是李宗勉。 这会可是夏天,外面蚊虫不少,李宗勉在外面等,估计也有劝柬之意 (周一周二爆更,求追读) 第67章 这个朋友,本王交定了 看到赵与芮进府,李宗勉立刻起身拜见,然后就劝说赵与芮,不要这么晚回来,天黑不安全,不要到有些地方游玩,万一再引起言官弹劾,凭添事非。 他这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直言现在沂王只是刚到临安,但时间长了,可能会有言官指三道四。 赵与芮认真听着,然后点头:“李教授说的有道理。” “走,里面来,本王正有事,想询问教授。” 赵与芮一个瞬移,把话题换了。 李宗勉无奈,但也只好跟着沂王进勤德殿。 等两人坐定,赵与芮道:“本王今天认识了几个少年勋贵--” 赵与芮把五个名字都说了遍,主要是想请李宗勉介绍来他们的家庭父辈,袁密海只会说个名字,大部份都不是很熟。新笔趣阁 李宗勉闻言喜道:“赵葵是我大宋良将,赵范也是贤臣,沂王可以好好结交下。” 他果然很清楚,把赵葵一家情况向赵与芮做了介绍,赵与芮这才知道,赵葵在南宋,名气不比孟拱、吴阶等差,且现在拥有重兵。 赵葵历史上还做到丞相,属于能文能武的人才。 南宋后面的顶梁柱,余玠、吕文德等都是赵葵培养出来的。 郭家在孝宗、光宗时期,统治禁军近三十年,禁军中势力盘根交错,现在夏震也无法全面清除。 夏震是郭杲之后任殿前司都指挥使的,目前和史弥远是铁盟。 “那秦琛据说是奸臣秦桧后代?”赵与芮说到秦桧后代时,李宗勉居然反对。 “秦家在秦桧之后,也出过一些忠义之士。” “世人只记得秦桧之恶,对他们的后代有失公允。” 嘉定十四年(1221年)即去年,秦家秦熺的后代秦钜,算是秦琛的族伯,战死在沙场上。 去年金军南侵,进攻蕲州。秦钜与郡守李诚之率众英勇抗敌,因寡不敌众而败,众将士要带其和家人离开,秦钜叱曰:“我为国死,汝辈可自求生。”带着一双儿女跳进城下雄雄的烈火之中。 他另两个儿子,次子秦浚先往四祖山,兵至亟还,与弟秦瀈从父偕死,全家为国尽忠。 李宗勉说到最后,长叹道:“当年官家(宋宁宗)召集群臣商讨抗金对策,老臣赵放提议让秦钜领兵抗敌时,就立即遭到众人反对。他们认为,秦钜是大奸臣秦桧的曾孙,其祖恶贯天下,万人唾骂,用此人必然要贻害国家。后来官家采取折中的办法,封秦钜为蕲州通判兼领守备事务,才让秦钜有了那次报国的机会。但秦钜自己和一家人用尽忠报国,证明了他们的忠诚。” “开禧北伐,秦卓捐资四千万贯,几乎倾家荡产支持朝廷,所以祖辈的过失,不能全记恨在后辈之上。” “教授说的是。”赵与芮拍案而起,义正言辞的道:“本王岂能因为秦桧,而鄙视疏远他们的后人,秦琛这个朋友,本王交定了。” 看来还是要多读历史书啊,不读史书,都不知道秦家还这么有钱,哦不,有这么多好人,赵与芮嘴角边,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感动的口水。 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得罪了很多勋贵的李平夏,也不乎多一个万人唾骂的秦桧。 ----- 赵与芮回到府上已经后世九点,而距离他不远处的丞相府,灯火通明,来往人员不绝,繁忙无比。 这会正是史弥远处理朝政大事的关键时间,每到晚上,从南宋各地,络绎不绝的奏书从四面八方向史弥远府上汇合。 没错,此时在南宋朝,各路主要官员的奏书,基本都是直接报给史弥远,像此时地方的重要的领兵大将赵葵、贾涉等更是事事请奏史弥远,很少往宁宗那边送。 史弥远是如何集权架空宁宗的呢? 除了宁宗不管事外,他主要用的,就是减少别人和宁宗面对面接触的机会。 你就是有事想和宁宗汇报,都没机会与宁宗单独聊会天。 南宋上朝并不是天天都上,袭北宋制试,基本是五天一次,但皇帝每天要早起,然后有部份高官都要去拜见皇帝,比如丞相、参知政事、枢密使、枢密副使、御史中丞等,他们会一起皇帝那磕头问安,然后闲聊几句就回头,有时都不会闲聊,这叫‘常起居’。 所以每天能和皇帝见面的,也就是丞相,副相等寥寥几个人,这些人现在大部都是史弥远的亲信,比如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宣缯、签书枢密院事薛极等,都是史弥远心腹亲信。 但见到皇帝,也不代表一定能和皇帝单独说话。 南宋要和皇帝沟通,除了面见皇帝,就是奏对和章奏上书两种方式和皇帝交流。 面对第一种奏对,史弥远沿用自孝宗以来的二府合班奏事制度,确保御前会议中不会出现枢密院长官分班奏对,杜绝分权牵制的可能。 嘉定六年(1213),真德秀向宁宗谏言,早朝时,“闲遇两班,多从隔下,既进复却,或至再三……臣愿自今……仍诏宾赞之臣,虽有两班,皆令宣引,则下情可通而上听无壅矣”。当时两府合班奏事,共占一班。而“闲遇”两字表明引导两班上殿的机会不多,即使被安排了班次,也经常被隔至次日奏对,甚至三番四次的隔下。也即宁宗早朝之上,多数时候仅有两府宰执一班奏事,其奏事时间几乎占据了全部早朝时间,以至于其他臣僚没有充分的奏对机会。 面对第二种,史弥远则采用多种手段,使得文书通进尽量多地集中到宰臣,而不是皇帝。其中最有效的做法是舍奏而用申。 宋代各级官员向朝廷上言时,通常有奏和申两种文书可供选择。奏指章奏,是官员向皇帝进言陈事、道贺谢恩之类的公文,包括奏状、札子、表、疏等,均可直达皇帝。而申指申状,是官僚系统中下级向上级汇报的公文,不可直接上达皇帝,但可送达宰执。 史弥远下令群臣用申状而禁用奏状,或者直接用私书,以控制臣僚与皇帝之间的信息通道,使得各项信息汇集于宰辅,便利于个人专权。 所以自宁宗后期起,南宋各级文武官员的都会致书到丞相府,直接给史弥远,而不是给皇帝。 控制了渠道之后,史弥远在具体的裁决上,又想办法绕开皇帝,实现个人专权。 第68章 史弥远专权的手段 在朝廷大事运作中,执政发挥着参议决策重要作用,史弥远则运用各种政治手腕使得执政台谏成为个人专权的工具。 史弥远做事从不向皇帝奏禀取旨,又不下发相关机构勘查研究,直接行下,当时被称为“尚先行”。此时朝廷中所有事情在经过他裁决之后就直接付诸施行,事后再上奏皇帝“奏御画旨”,也即在事后补上皇帝“画旨”的流程。这一做法实际上绕过了皇帝的决策过程。 而控制中间执政的官员更是他主要的手段,整个嘉定年间担任执政的先后有:雷孝友、娄机、楼钥、章良能、宇文绍节、郑昭先、曾从龙、任希夷、宣缯、俞应符、程卓、薛极等十二人,其中除了俞应符、程卓执政时间短,其余的人要么是史弥远心腹,要么是史弥远同盟。 他们都能有效执行史弥远的指令,直接驾空了皇帝。 除以上两个手段外,史弥远专权的实现还特别有赖于一批直接负责军国文书事务的属官,即检正、都司和枢掾。 都司是指尚书省左、右司,亦称左右曹。常设官职为尚书省左右司郎中、员外郎,这些郎官总称都司官,亦简称都司。所谓“天下事上于政省者,无不关都司”,可见其在南宋政务运行中的重要地位。都司的主要职能在于协助宰、丞管理六曹事务,并进行检核监督。新笔趣阁 另外,凡文书至省,必分入检正、都司,拟一呈字,检正在日常处理政务时,是凌架于六部诸司之上的,所以这些重要的掌权部门,也基本全是史弥远心腹,包括四木三凶,长期把持这些重要位置。 也就是在史弥远多种手段之下,南宋此时很多大小事务,都是绕过皇帝宁宗,直接在丞相府处理。 所以后来魏了翁说过:“威势已成,遂至决事于房闼,操权于床笫,人莫知其存亡。” 意思是史弥远已经权倾天下,南宋大小事情,都在他房间里,甚至床上就能决定。 后期史弥远的家几乎就是南宋小朝廷! 当然,这样的集权还是有不良反应,就是史弥远太忙,到现在晚上九点多,丞相府还是忙个不停。 今天薛极也在,兵部侍郎赵汝述也在。 两人刚刚拿了个文书到史弥远面前。 文书上说,沂王要调武官李平豹、李平山到魏王府。 此事涉及沂王,而且是调动武官,两人不敢怠慢,立刻拿到史弥远这里。 史弥远看了看文书上的名单,皱眉道:“李平豹和李平山是谁?” 薛极笑道:“是李平夏的族弟,都是刚刚买来的武官。” “他们买的是成都府路汉州的九品承信郎,应该不想去四川,所以请沂王调至王府。” 这意味着,要在皇城司,给他们差遣实职才可以。 “李平夏又是谁?”史弥远对这种小角色完全没听过。 薛极这时抬头看了眼赵汝述,赵汝述好歹挂了个兵部侍郎衔,应该比他了解。 赵汝述心领神会,上前道:“李平夏是李显忠的孙子,之前荫补了个进武义尉,后升承信郎,这家伙自己也是荫补进武官,朝廷安排了他去考核荫补人员,结果他六亲不认,考核极为严格,弄的天怒人怨,当年一共考核二百零八个,结果只过了十八个,闹的人鬼皆恶。” 史弥远听到这里,顿时想起这件往事。 这事搞的挺大的,因为之前南宋荫补考核就是过过场,意思意思,都是官勋后代,大伙心里没数吗?改天你儿子可能也会经过这场面。 所以在李平夏当考官之前,通过率几乎百分之百,难得有一两个人才会不通过。 没想到李平夏当考官那年,大杀特杀,两百多人只过了十几个,还惊动了官家。 这件事后,李平夏是彻底被军方拉黑了,要知道进武官荫补名单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军方后代。 李平夏等于得罪了整个军方,所以到现在为止,连差遣都没有,拿着承信郎的基本工资。 史弥远脑子飞快盘旋起来,承信郎不过是南宋军方小使臣最低级的,放后世就是连排级干部,以他的身份,平时正眼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沂王要调两个排级干部到王府,你想干嘛?为何要这么干? “沂王如何与他们相熟?为何要调任?” 赵汝述笑道:“听说沂王好钱,李家会不会送了钱给沂王?” 有这个可能,史弥远想到沂王那副爱钱的模样,还真可能这么干。 薛极想了想,缓缓道:“魏王府王友魏了翁,曾经在武学呆过,与李家几个人相熟,关系不错,魏了翁还以京官身份,推荐了李平山参与荫补,有没有可能,是魏了翁帮忙在沂王面前说的?” 史弥远沉默了会,脑子里在想魏了翁。 魏了翁这个人,在后期就专门和史弥远做对,但这回还好,魏了翁官职还低,没有机会在朝中发言,所以正面和史弥远硬抗的事还没有发生,要不然,赵与芮也不敢调进魏王府。 “沂王最近在干什么?”史弥远看向赵汝述。 赵汝述则道:“沂王最近忙着做生意,好多工匠在王府,天天弄的乌烟瘴气,据说在外面租了个勾栏,要开什么店。” “。。”薛极表情哭笑不得,这沂王不好好读书,开什么店?还和勾栏的人在一起? 沂王的心思还是在赚钱上,李氏兄弟肯定是魏了翁介绍给他的,只是两个承信郎,皇城司挂职而已,又不掌军。 史弥远飞快想了下,感觉这是小事。 魏王府没有自己的兵马,护卫皆由皇城司派遣,李氏兄弟调到皇城司,也不过是王府里的普通两个护卫,没有自己的兵马,就是多了份差遣的在职钱。 史弥远便道:“沂王的事,咱们还是要支持。” 薛极和赵汝述赶紧点头。 特别赵汝述,知道沂王上次专门上府拜见,自己不在,还送了礼,感觉这沂王比较上路子。 “不过,明可(赵汝述)当提醒德源(郑清之),让其用心监督沂王功课,劝沂王少与魏了翁这些人交往。” “是,丞相,下官明白了。”赵汝述低头道。 薛极立刻道:“要不要把魏了翁调走?” 史弥远想了片刻,赵与芮就调了两个排级干部,他要如惊弓之鸟,调走魏了翁,沂王会怎么想? 他想捧沂王当皇帝,尽量不要制造和赵与芮不痛快的事。 “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他最后沉声道。 第69章 沂王被打的吐血 “啥叫麻将和台球?你们谁玩过?”钟友的家里,几个少年还没回去,全聚集在这。https:/ 大伙被赵与芮打的鼻青脸肿,都不敢回家,今晚就决定住在钟友家。 此时五人正郁闷的围着桌子,看着蜡烛在商量下次文比的事。 赵溍鼻子挨了全勇一拳,痛的不行,这会正吱牙咧嘴捂着鼻子:“钟友你答应太快了,嘶---咱们听都没听过,怕是上了沂王的当。” 秦琛嘴角微抽,几个少年里,他年纪最小,其实最聪明,不过他家不是勋贵,因为有钱,大伙才带他玩,主要是让他买单,所以他刚刚劝阻都来不及,最冲动的钟友已经答应沂王。 钟友为人非常冲动,也相当自负。 “砰”钟友闻言拍着桌子:“临安城里有啥是咱们不会玩的?” “琴棋书画,歌词音律,蹴鞠骑马,蛐蛐斗鸡,那沂王看起来才十五六岁,比咱们都小,我要说不接,丢的起这个人?” 众少年无语,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赵与芮不是说和蹴鞠、叶子戏相似嘛,怕他个毛。”赵平叫嚣道:“咱们五个人,还干过他一个?” “他不是说教我们的嘛?”郭城璋也道。 “还用他教,老子自己去玩。”钟友怒道。 然后大伙面面相觑,这临安城也没听过哪里有啊? 当晚几人商量到很晚,钟友不想输,钱不钱无所谓,反正不用他出钱,主要是丢不起这个人,而且想沂王跪在他面前,可以报仇血恨。 其他人除了秦琛也无所谓输赢,因为输了也是秦琛出钱,五人里,只有秦琛最想他们赢,因为他也不想出这十万贯。 这五人里有三个无所谓,只有钟友为了面子,和秦琛为了钱才想赢,那自然商量不出什么名堂。 第二天一大早,宫中突然来人,钟夫人召见弟弟钟友。 钟夫人相当疼爱弟弟,这也是钟友能在临安横行的原因之一,但基本很少召见弟弟,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一般来说,钟友每个月会主动见宫拜见姐姐一次,而且多半是为了要钱去的。 钟友接到姐姐传召,不敢怠慢赶紧跟着内侍进宫。 进了皇城之后,迎面看到黄裳在等着他。 黄裳边上还有内东门司的内侍在,黄裳看到钟友后,和那内侍交流了几句,又拿了牌子,算是办了进宫的手续,接着就带钟友往仁明殿去。 钟友一边走一边看了眼黄裳,随口问道:“姐姐召我何事?黄高班知道吗?” 黄裳小心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好像和沂王有关。” “。。”钟友。 黄裳继续小声道:“钟郎将(环卫官官名)是不是带人打沂王了?” “。。”钟友顿时又羞又怒,他差点脱口而出,放他娘的屁,是沂王打了我一顿。 不过他要面子,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涨红了脸:“谁特娘胡说八道的?” “我和沂王只是---只是进行了友好的切磋---” 他真是又羞又怒,没想到这么快传到皇宫,这会还是清晨,昨晚的事,这么早到了皇城,怕有人故意告状。 难道是沂王这不要脸的?明明是他打了我,却反口诬告我? “昨晚杨皇后的侄子杨谷和杨石在观文院听曲,说事后看到你带着赵平他们,去后巷打人。” “。。”钟友。 杨皇后和他姐姐是死对头,钟友当然知道,没想到昨晚的事,居然被杨谷和杨石兄弟抢先告状,这特么太冤了啊? 不过钟友第一时间想的是,杨谷和杨石有没有看到我被打?如果看到了,太丢脸啊。 黄裳继续道:“后来他们才知道,你打的是沂王。” “。。”钟友气的肺都炸了,是沂王打我,他心中呐喊。 黄裳这时叹道:“杨皇后到陛下面前控诉,说沂王被你们打的吐血卧床,陛下非常愤怒,一大早派了御医去魏王府。” “。。”我,我,我特吗的,我,我,钟友好悬没一口血吐出来。 “御医还带了株百千老山参去。”黄裳道:“陛下对沂王,非常宠爱。” 这是提醒钟友,以后没事,不要和沂王斗了。 钟友是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来到仁明殿。 钟夫人寒着脸端坐大殿,钟友进来后,身边的人纷纷退去。 他立马叫起来:“姐姐你不要听姓杨的胡说,你看看我的脸,昨晚就是被沂王打的。” “那狗东西,差点把我踢废了,你知道吗?” “混帐东西,你骂谁呢。”钟夫人勃然大怒,起身抓起桌上一把扇子,就要打过来。 “啊呀,姐姐别打了。”钟友抱头鼠窜,围着钟夫人四周转。 钟夫人也不是真想打他,只是做做样子,哪舍得打自家弟弟。 轻轻呼了几下后,索性扔掉扇子,一把拎起钟友的耳朵:“你往日嚣张跋扈也就算了,惹什么人不好,去惹沂王?” “他现在是官家最爱,圣前得宠,你不想活,我还想多活几天呢,你就怎么这么不听话?” 钟友也不敢动,只好让姐姐拎着耳朵,嘴里不停的赔着不是:“姐姐我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我他特吗真是被打的那个啊?钟友心里欲哭无泪。 钟夫人见他认错,这才放过他,然后回到位置上:“你说,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要有任何掩瞒。” 钟友马上把昨晚被打的事说了一遍,还说沂王下手如何狠,上来就踢他库当,差点钟家要绝后。 后面被打的跪下的事,当然也不敢掩瞒了,丢人就丢人吧,全说了出来。 钟夫人听的目瞪口呆。 合着被打的是我弟弟? 钟友最后道:“那杨皇后向来看我们不顺眼,这不抓到机会就开始胡说八道,姐姐千万不要相信。” 钟夫人气道:“我信不信有什么用?关键是官家信不信。” “官家要罚你。” “啊?”钟友吓了一跳,脸色如土颤声道:“陛下要罚我什么?” “官家要你亲自去魏王府向沂王道歉,回去后禁足十天,不许出门。” “嘶。”钟友倒吸口冷气,怒道:“还有天理吗?” 叭,他还没发泻出来,耳朵又被钟夫人一把拎住:“你要庆幸是我弟弟,不然现在你已经在大牢里了。” 第70章 没想到这里有蚊子 钟友进皇城的时候,赵与芮按贯例去拜见长辈。 前两次他带了徐氏和小桃,现在习惯后,都是独自前来,因为徐氏和小桃可以轮流睡会懒觉,两女的在府里也挺忙,需要足够的休息。 和往常一样,他来到后院的会客厅,俞氏已经端庄的坐在上首。 “拜见母亲。” “沂王请坐。” 两人都习惯性的客气着。 俞氏话不多,每次都是赵与芮找点话由,说几句就走。 但这两天赵与芮感觉有点不对劲,以前自己走时,俞氏会起身相送,至少会走到门口,但这两天,都没有起身,一直坐在凳子上。 上次过生日,我触恕了她?她不高兴? 赵与芮心里有些忐忑,以为自己上次弄的俞氏不高兴。 他又匆匆说了几句,一边观察俞氏的表情,很快发现一件趣事,俞氏似乎不敢和他对视,赵与芮不看她时,她会看向赵与芮,每当赵与芮抬头小心看向她时,她目光会飞快移到别处,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借着机会,赵与芮发现俞氏好像有化过淡妆,眉毛和唇红都有点缀,不过她可能起床匆匆,头发上没有发饰。 不过俞氏实在漂亮,即便没有头饰,她的鹅蛋脸,明艳夺目,似乎能绽放光芒。 而且她今天穿着一袭软软的浅青色罗衣,不知道是不是怕热的原因,赵与芮感觉她没有穿里衬,当她坐在椅子上时,她的身体通常会非常端正,这使得她上半身线条比较显眼,赵与芮正好在她侧面,明显能看到一些好看的曲线。 看着俞氏端庄得体的模样,赵与芮突然想到当天在观文院入手的夏青芝,当天他大着胆子出其不意,突入中宫,一把将男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狠狠握入掌中,差点没把夏青芝给羞愤死。 夏青芝人前放荡,没想到其实非常保守,俞氏这么端庄?呸,我在想什么? 他下意识抬手,叭,在自己脸上抽了下。 安静的客厅里突然一声清响,俞氏和站在门外的红袖都是一愣,门口的红袖还小心翼翼往里探头看了眼,又飞快缩回去。 俞氏莫名其妙看向他。 “没想到这里还有蚊子?”赵与芮尴尬道。 “。。”俞氏。 “最近天热,蚊虫挺多的,沂王可要多点熏香才是。”俞氏马上道。 “母亲说的是,母亲也要多点熏香。” “多谢沂王。” 两人说了几句废话,按常理赵与芮就要准备走人。 他缓缓起身,俞氏似乎也想起身,但动了下后,便没再动。 “红袖。”她缓缓叫道。 “夫人。”红袖进来,笑吟吟道:“沂王请。” 送沂王离开。 赵与芮慢慢吞吞走在外面,不时看向红袖,红袖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母亲最近可好?”赵与芮突然小声问。 “夫人,夫人---”红袖涨红了脸,夫人半天说不出话。 她不是不会说慌,只是不想在帅气俊朗又大方的沂王面前说谎。 赵与芮顿时感觉到不对劲,正要细问。 “扑通”身后客房里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掉到地上。 “啊”红袖尖叫:“夫人。” 赵与芮也赶紧转身跑进去。 只见俞氏不知怎么摔倒在后门口,她一手捂着腿,嘴唇紧闭,表情惊恐,眼中还有泪水。 “母亲,你怎么了?”赵与芮想冲过去。 “别过来。”俞氏羞愤交加道。 俞氏真是不小心摔倒的。 刚刚赵与芮走后,她便支撑着起身,然后扶着墙,一拐一拐从后门出去,准备回卧室。 她的腿伤还没好,一直没去看,靠自愈想把伤拖好。 不料走到后门时,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一脚绊在门槛上,轰然摔倒在地。 当时她知道赵与芮没走远,吓的没敢哼声,咬牙忍住,不料还是被看到了。 赵与芮不知她为何这么激动,站在原地,莫名奇妙。 “沂王,夫人前两天就摔破了腿,一直行动不便,怎么办呀。”红袖再也忍不住,终于叫了出来。 “你个臭丫头。”俞氏气的半死,伸手道:“快扶我起来。” 赵与芮却是长长舒了口气,原来不是生我的气,只是摔伤了。 他当然不敢过去,只能看着红袖过去扶她。 等她起身时,赵与芮脸色微变,她罗裙的腿部,隐隐出现了血迹,怕是伤口也受到了崩发。 “出血了。”赵与芮惊叫道:“我去找大夫。” “不要。”俞氏羞愤的叫道。 “不找大夫怎么行?”赵与芮不理解。 红袖道:“我们配了药,擦抹几天就好,夫人不方便。” 俞氏伤在腿部,大夫上门要涂抹药就可以碰触到,更会看到,这在古代显然是不合适的。 赵与芮马上就想到这个问题,俞氏是不愿意让大夫看? 这,古代女人摔伤,都这样吗?他有点想不通? 再想到前世宫庭剧里还有隔空牵线搭脉的,也不知真假。 这就不难理解,他上次不小心搂到俞氏,俞氏会非常生气。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红袖已经扶起俞氏,俞氏表情有点小痛苦,但还是强忍着:“我没什么事,沂王可以先回。” 赵与芮左右为难。 但就在这时。 “啊呀。”红袖居然也没扶住,两人同时,扑通,又坐到地上。 “红袖你。”俞氏狼狈不堪的模样,再次被赵与芮看到,简直羞愤欲死,她很生气的看向红袖,红袖表情也好像要哭了:“我,我,---” 红袖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也没什么力气,关键她指着俞氏的裙子,上面的血迹越来越多,伤口似乎完全裂开了。 “哎呀。”赵与芮跺脚,他大步走过去。 俞氏瞪着他,脸上突然露出慌张的表情:“沂王---不---” 不要的要字还没说出来,赵与芮弯腰伸手,一个公主抱。 当着红袖的面,嗖的一下把俞氏给抱了起来。 嗡,俞氏脑海里一声嗡响,差点晕厥。 红袖则满眼星星,沂王力气真大。 “握草。”赵与芮这会心里正在悲叫,他一时激动,忘了自己才十五岁。 (明天爆更,爆更,五更,五更,五更。) 第71章 权宜之计 这俞氏身材比较娇小,个子也就一米六左右,估计也就九十多斤。 而他自从穿越后,天天体能锻练,又是跑步又是伏卧撑,突然发力之下,直接把俞氏抱了起来。 但下一刻,就感觉到身体一沉。 俞氏差点掉到地上。 “啊”俞氏惊叫,条件反射的一把搂住赵与芮。 “沂王?”她以为赵与芮是故意的,又羞又气,头却不敢抬起来,几乎把头埋到赵与芮怀里。 我的娘啊,抱不动了,赵与芮装逼有点失败,但既然抱起来,肯定不能放下去。 男人通常在某些时刻能超常发挥,刹那间他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走,回房。”新笔趣阁 红袖赶紧在前带路。 他抱着俞氏一路快步而行。 好在卧室距离这里不远,要是再有个二十几米,估计赵与芮要出丑丢脸,根本抱不住。 他匆匆把俞氏放在卧室的床上,俞氏红着脸半躺着,几乎不敢看赵与芮。 赵与芮第一次进她卧室,房间里全淡淡的香气。 这香气他太熟悉了,俞氏身上就是这种淡香,非常好闻。 “红袖去取点热水来,把药也拿来。”赵与芮脸色凝重,直接吩咐。 “好的呢。”红袖转身就出了门。 卧室里突然就余下两人。 俞氏又羞又怕:“沂王可以回了,我们自己会处理。” “你处理啥,伤口都崩了。”赵与芮突然生气道:“你别小看摔伤,万一伤到骨头,伤口发炎,几个月都好不了,要是变成瘸子怎么办?” “啊。”俞氏没想到赵与芮会这么大气这种态度和自己说话,后面的话更是吓人。 她惊恐的捂着嘴,突然不敢出声。 下一刻,她脑子里想到自己一瘸一拐走路的模样,那不如死了算,丢死人了。 “会---瘸吗?”俞氏瞪着眼睛。 “所以要好好看看伤口,母亲不让大夫看,只能与芮来看,与芮学过。”赵与芮又好声道。 “沂王学过医术?”俞氏一副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当然。”赵与芮毫不犹豫。 俞氏低下头,红着脸,又不敢出声了。 如果让沂王看伤,必然要看到腿?甚至? 这会可是夏天,裙摆之下,她连内衬都没有,这怎么行? 这是看病,权宜之计?你不要瞎想。 两种声音在俞氏脑海里激烈的斗争着。 赵与芮想的却不是这样,他记得第一次看到俞氏掉河里时,俞氏院子里有两个侍女,另一个比较大,但之后,一直只看到红袖。 “与芮记得后院里还有个女使?”他突然道。 “那是红芍。”俞氏小声道:“她家就住附近,家中还有父母兄弟,我与她一年一签,有时经常回家,不会常在。” “母亲签她们多少钱一年?” “两百文。”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赵与芮是消除她害怕和羞愤的心。 果然谈了几句后,俞氏心情稳定很多。 这时赵与芮听到后面好像隐隐有脚步声,便大声道:“与芮也签了一些女使仆人,每个月都是两百五十文,现在已经涨为三百文。” “母亲,我想给红袖她们也涨一涨,一视同仁,这些钱,与芮来出。” 身后红袖正好走到门外,她脸色微变,露出喜色,微微停顿了下。 俞氏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府中自有沂王做主,妾身没有意见。” 她说完后,红袖才进来,红袖端着一盆热水,手臂上还挂着包裹,她感激的看了眼赵与芮,也没说什么。 “红袖帮我母亲把裙子撩起来,用热水清洗下伤口,我再来看。” “对了,这里都有什么药?” 红袖应了声,然后把包裹递上,向他解释,反正赵与芮一个也没听懂,大概和后世差不多,有止血的,有消炎的,当然这会没消炎的概念,然后有纱布可以包起来。 他懂屁的医术,但他相信俞氏自己弄弄,肯定还不如他。 起码他知道要消毒。 他马上反应过来:“后院有酒吗?” 俞氏和红袖莫名其妙瞪着他,但红袖马上点头道:“有。” “拿壶开过的酒来,需要用酒消毒,有些伤口一直不好,就因为受了感染,不消是好不了的。” 俞氏两人当然不懂,但听赵与芮说的这么专业,好像真是高手一样。 红袖又出去了。 赵与芮回头,俞氏小心的在缩起右腿。 她此时正半躺在床,右腿的裙摆已经被红袖掀起,露出一截白白嫩嫩的小腿。 不过小腿上这会已经有少许血迹,影响了美观。 她脸通红,不敢看赵与芮。 赵与芮走过去,把裙摆往上又掀了掀,很快就看到了伤口。 嘶,俞氏吓的一动都不敢动,脸红到脖子,她心里不停的在叫,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这伤口是谁包的?这么简单粗燥?”赵与芮不高兴道。 俞氏双手死死抓在裙摆一角,主要是固定在自己大腿上,生怕赵与芮再往上掀。 “是红袖和我两人一起包的。”她弱弱的道。 此时看去,确实包的一塌糊涂,加上刚才又摔了下,都脱落掉,里面涂掉的草药也几乎看不到,全滑落了。 赵与芮凑近了点,低头看向伤口。 俞氏身体微颤,想往后,又不敢动。 她瞪着赵与芮,确信赵与芮一直在看伤口。 这是赵与芮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靠着她。 那年轻俊朗的脸,关怀的神色,尽入她的眼底。 “摔的应该不重,就怕伤到骨头。”赵与芮边看边道,然后抬头:“有感觉到骨头痛吗?” 俞氏摇摇头:“不是很痛。” 哪可能没伤到骨头,但赵与芮不专业,也不放心:“这两天母亲最好卧床休息,我上午也不过来请安了,你休息几天,等伤口不再流血,让红袖通知与芮。” “听沂王的。”俞氏柔声道。 不知为啥,赵与芮一口一个母亲,叫的挺习惯的,他此刻也没想到,万一将来他被立为太子,俞氏瞬间又不是他母亲了,杨皇后要成为他母亲。 他也不能一直盯着俞氏的腿看,虽然俞氏的腿确实很好看,又直又白。 他转过身,去包裹里配药,这些药他都不认识,但红袖配药时,大夫已经区分好,有消毒,有对伤口愈合有作用的。 他按着红袖说的分开,先放在两端。 第72章 沂王像朕 等红袖回来后,赵与芮也没敢亲自动手,指挥红袖帮俞氏重新处理。 “红袖你以后每天帮母亲换次药。” “是,沂王。” “先用少量的酒把伤口消消毒。” 赵与芮虽然不懂,做起来看的就很专业,先要消毒,然后擦干,再上药,接着用纱布包起来,怎么包还要亲自示范,包出来的效果居然还挺齐挺好看。 红袖满眼星星,感觉沂王啥都会,真是厉害。 做完后赵与芮对红袖吩附了一番,红袖一一记着,用过的纱布要么扔掉,不扔就要用滚热的水烫洗,再用阳光晒干,消毒后才能再用,不要阴干,一定要晒太阳。 俞氏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情复杂无比,不知不觉的,她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要是他不是我嗣子多好。 怎么可能,除非他能当太子。 我在想什么?俞氏闭起眼睛,又羞又怕。 等到红袖叫她时,她才回过神来,这才知道赵与芮已经走了。 “刚刚沂王叫夫人,夫人没理他呢,还以为夫人睡着了。”xbiquge “。。”俞氏脸变的更红。 她羞愤道:“今天的事,你不能再与别人说。” “放心吧夫人,红袖知道的。”红袖甜甜的笑。 赵与芮出门后就发现不对劲,衣服上面有了血渍。 刚刚他抱起俞氏,身上也沾了点血。 他有点郁闷的来到上次俞氏掉下去的地方,从池塘里弄了点水上来,把衣服搓了搓,结果那血渍反而搓大了。 特吗的,赵与芮没办法,硬着头皮回敏德殿,经过怀德殿时,生怕被早上起来的少年们看到。 但少年们没出现,突然一个人影冒了出来:“沂王--” 然后徐氏瞪着赵与芮,赵与芮也看着她。 徐氏好像刚刚起来,但表情有点慌张,先是看到沂王衣服上全是血,接着想到沂王是从后院过来的。 她脑子里下意识脑补了一些不该有的画面。 “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叫来的黄医官,还带了一株百年人参。”徐氏率先回过神,赶紧道。 “啊。”赵与芮也没想到宫里会来人,不知为什么,听到这消息,情不自禁心里感觉到一阵暖意,宁宗真是把他当子侄似的。 宁宗如此厚爱,我可不能对不起宁宗。他默默地想着,感觉以后没事要少来后院。 这时徐氏又说,好像是杨皇后帮他告状,说钟夫人弟弟打自己。 黄医官还说,陛下已经让钟友过来道歉。 赵与芮眼珠转了转:“跟我进屋,一会请黄医官到卧室来。” 徐氏跟着赵与芮进入内屋,帮赵与芮脱下那件带血的外袍,然后先放在室内,接着又去叫黄医官。 两宋的医护系统也很复杂,两宋医官主要分三个系统,一是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御医,还有是礼部和太常寺属下兼顾内外的太医,另一个是翰林医官院。 南宋初保留了太医局,里面有局生和教授若干。 御医系统是指尚药局和御药院,后被御医名街所代。 还有一个翰林医官院,后改为翰林院,设医官局。 南宋的御医从和安大夫到翰林医学,共有十五阶。 这次来的是和安大夫黄正。 和安大夫是从六品,医官中最高品级,平时主要帮皇帝和后妃们看病,可见宁宗对赵与芮是相当关心。 黄正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徐氏拿起赵与芮那带血的衣服往外走,他眼睛一瞪,不敢相信那衣服上这么多血。 钟夫人的弟弟真是残忍,把年轻的沂王打成这般模样? 这也亏的是钟夫人弟弟,换成别人打宗室蕃王,早就下狱了。 “咳咳咳”赵与芮轻咳了几声,抬头看到黄正,赶紧起身:“是黄大夫吗?(和安大夫的官称)” “沂王别动,快躺好。”黄正三步并两步上前,伸手就要搭赵与芮的脉搏。 赵与芮哪敢给他搭啊,不由分说起身:“小桃,快上茶。” “本王没事,黄大夫放心。”赵与芮摇摇晃晃站起来。 你衣服都全是血,还叫没事?黄正扶着赵与芮往边上坐。 外面很快有小桃端了凉茶进来。 黄正正要说点什么,赵与芮沉声道:“钟夫人和陛下是一家人。” “本王和钟友也算亲戚,这件事,本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请黄大夫帮忙,回去后告诉陛下,与芮伤势不重,休养几天就好了。” 黄正不由动容,沂王通情达理,胸怀宽广,不愧是官家最疼爱的子侄。 但他还是想帮赵与芮看看,不料这时外面有徐氏叫道,说是沂王嗣母两国夫人俞夫人派人来叫沂王。 “嗣母有事找,本王就不陪黄大夫了,有劳黄大夫这么热的天跑一趟,来人,送黄大夫。”赵与芮才和他说了两句话就要送客。 黄正也没办法,再看赵与芮面色和说话模样,好像也确实问题不大。 他只好道,陛下让我带了百年人参,下官开个方子,沂王可以补补身体,若有什么不适,赶紧派人到医官局来找下官。 等他出门时,全保长又塞了一个袋子,装了十两碎银。 黄正推之不却,只好带走。 他回到宫中,向皇帝汇报,说沂王流了很多血,但沂王说,陛下和钟夫人是一家人,钟友和沂王也算亲戚,大伙以后当和睦共处,大事化小,沂王不想追究。 宁宗当时没说什么,等黄正走后,他当着慕容英的面叹道:“沂王真像朕呐。” 他的意思是,沂王仁厚,比较像我。 慕容英微笑点头,但眼中精光闪过,心想,当天看他在这里侃侃而谈,就不像仁厚的人,一看就是奸诈无比。 慕容英厌恶赵与芮,是因为他忠于宁宗的。 宁宗立赵竑为皇子,慕容英就一门心思想扶持赵竑,还大力栽培赵竑东宫的内侍张华,目前张华年纪轻轻,就做了内侍省都知,可以说是南宋史上最年轻的都知之一。 一旦赵竑登基,慕容英准备告老还乡,内侍省一把手都都知也要让给张华。 但自从沂王到了临安,好像一切都不对劲。 官家如此厚爱沂王,不但留他在宫中吃饭,还入宫不用奏报,今天又说像官家。 慕容英太了解宁宗,宁宗这人耳根子软,心也软,估计现在后悔太早立赵竑为皇子。 但他也知道宁宗轻易不会改变,因为宁宗是比较守规矩的人,他自己立的皇子,肯定不会轻易改变。 就怕有人在边上掀风起浪,制造是非,比如史弥远,比如沂王自己。 此时哪怕和史弥远算同党的杨皇后,心中也是不愿意废掉赵竑。 她们(她和慕容英)这类人,都对宁宗相当尊重,佩服宁宗的为人。 历史上宁宗死后,杨皇后还是不愿意废赵竑,因为不想违背宁宗的意志。 后来史弥远多次劝说,又叫来她的侄子杨谷杨石,一晚上来回跑了五六次,这才说动杨皇后支持史弥远废掉赵竑。 所以说,慕容英并不是赵竑的人,只是他忠于宁宗,见不得宁宗的仁厚被某些人欺骗。 在宁宗看书的中间,慕容英小心来到殿外。 殿外张华和平时一样守着。 慕容英想了想:“你亲自去趟东宫,问殿下---” “问殿下听过隋朝皇子杨广和太子杨勇的事吗?” 张华立刻点头:“小的明白了。” “等下。”慕容英太了解赵竑,这么直接和他说,恐怕反而要惹怒赵竑,他又赶紧改变主意。 “你还是找东宫文官,让他们在授课时,讲杨广和杨勇的典故给殿下听。” “是。” 第73章 沂王其实还不错 当天黄正走后,赵与芮陪少年们跑完步,又多做了两组俯卧撑,好好练了练力量。 上午诸事结束时,有人来报,工匠们样品做好了。 赵与芮大喜,立刻往怀德殿西去。https:/ 四个工匠最近都吃住在王府,专门帮赵与芮打造新物件。 到了怀德殿西,果然看到大殿里已经有个台球桌装好了,还有一张正在安装。 桌上有十几球,和他所说的大小一致。 “拜见王府。”几个工匠纷纷过来拜见。 “好,好,好,本王看看先。”赵与芮大喜,伸手拿过一个黑8,入手很沉,有后世的感觉。 他惊喜道:“这是什么木?” “回沂王,这是铁梨木,盛产于岭南广南东路(广东),奇重无比。” 铁梨木产于两广和云南,同样是干木,每立方米重达两千多斤,是干松木的一倍多,这也是古代造船常用的木头,又硬又重。 包括台球桌,台球杆也都是用铁梨木做的,赵与芮亲自试了试,效果还不错,就是球没有后世那么圆,毕竟现在工具有限,但已经相当不错。 他这会身边围了不少人,除了全保长,周来、牛宝、全勇、陈小刀都在。 他把规则说了下,教了教,和几人各打了一局。 南宋又没啥娱乐,几人一打就上瘾,纷纷觉得好玩。 接着赵与芮又看到了麻将。 麻将是石匠刘福用岩石打磨,又沉又重,但他说中间不小心摔破了几个,又重新打了,所以做的比较慢。 赵与芮心中微动:“麻将也可以用铁梨木,又快又经用。” 他只想着麻将要沉,忘了这会的石头容易碎,当下决定,麻将也用铁梨木,令木匠重打造。 将来铁梨木打造的自己用,卖的麻将用石头做,因为别人肯定会摔碎,然后可以再卖。 至于石匠,可以用来打造台球桌的桌面。 片刻之后,几个工匠,刘福、陈永,章石海,魏阿宝四人恭恭敬敬站在赵与芮身前。 他们都有自己的店铺,家里人多半也是干这行的,这次被沂王重金聘请,在王府呆了好几天,打造了这些东西。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赵与芮这会决定了:“本王想聘请你们为我们王府工匠师傅,放心,不是奴仆,是工匠师傅,专门为我们王府打造器具。” “每月领固定俸禄五贯铜钱。”赵与芮重重的提醒他们,这是铜钱。 “如果你们的儿子家人也是干这行的,另外再按年纪大小给于工钱。” 工匠们也不是天天有生意,而且一个月赚到五贯,也未必能存到三贯,因为他们都有家人要依靠他们。 四人听到这报价俱有点动容,片刻之后,木匠魏阿宝小声道:“敢问沂王,小人家中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能跟着小人做点木工手活,能拿多少工钱?” “都几岁了?”赵与芮问。 魏阿宝说最大的十九岁,最少的也十五。 “每人每月两贯,三人六贯。” 魏阿宝满脸通红,有点激动:“都是铜钱?”他再问。 “都是铜钱。”赵与芮肯定的道。 一家人十一贯,已经超过县尉的工资水平,而且全是铜钱,他以前肯定赚不到这么多。 魏阿宝想都没想,立刻道,小的愿意。 另三人还在犹豫,五贯说少不少,但说多也不是很多。 赵与芮又道,你们家的妇人里,愿意的,也可以在王府干活,每月一贯。 这个钱不多,但总比在闲在家里好,而且不用像女使一样签合同,来去自由。 赵与芮这么一解释,大伙脸色再次变了,还有什么好说,四人纷纷同意,投效沂王。 四人都有家人跟着他们干,最小的才九岁,但赵与芮还是一样给工钱。 每家最少的月收入都有九贯。 而赵与芮还给他们吃了定心丸,这只是基本俸禄,重要节日和过年,另有奖金。 最后打发他们走时,与全保长道:“给他们准备合同,每家给二十贯安家费。” “多谢沂王。”四人激动无比,同时下跪。 他们第一次看到赵与芮都没人下跪,这会是激动的直接跪下了。 但这么点工匠对赵与芮来说是不够的,做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垄断的重要性,而且他需要大量的工匠,为以后外判做准备。 他让四人帮他介绍临安城其他熟悉,技艺好的工匠,只要能招揽来,都有赏金。 四人答应而去。 四人前脚刚走,全保长来报,有个叫钟友的郎将上门,还带着一些礼物。 哈哈哈,赵与芮大笑,请他进来。 再次看到钟友时,钟友已经完全没有上次那么嚣张。 “下官拜见沂王。”钟友表情恭恭敬敬,还自称下官。 “哈哈哈,老钟免礼免礼,都是自家兄弟。”赵与芮上前作势扶了下,钟友嘴角一抽,他才十七八岁,叫什么老钟? 不过没办法,谁让现在沂王最红。 “昨晚的事,是下官不对,下官来向沂王道个歉。”钟友也不废话,上来就道歉。 说完就准备走。 皇帝要禁足他十天,钟友是相当不满,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和沂王无关,是杨皇后在搞鬼,但肯定会对沂王不爽。 打又打不过,现在拼后台也不如沂王,这日子怎么过?以后还怎么横行临安城? 不料沂王不让他走:“等会走。” “。”钟友瞪着他,还以为沂王要找人打他。 “我们昨晚说的事,别说本王欺负你,先带你熟悉下,你们练好了,再来和本王比。” 赵与芮先带他打了下台球。 “特娘的。”钟友当时就爆了粗口,发现这玩意挺好玩的。 虽然和蹴鞠截然不同,沂王有胡说八道的嫌疑,但确实都是打球入洞。 他连玩了三局,有点不想走。 赵与芮又带他去打麻将,然后叫了全勇和周来陪。 一圈打下来,赵与芮三人都没怎么胡,十把里钟友胡了八把。 这把他乐的,立马觉得自己很有天赋,简直是神童,一学就会。 连赵与芮也夸他,没想到他牌技这么好。 钟友来的时候挺不爽的,走的时候兴奋的不得了,还带走了一副麻将。 赵与芮还向他保证,几天后帮他府上装个台球桌,让他好好练。 走出魏王府时,钟友回头看看,心想,这沂王其实还不错,他要输了十万贯,我就少收点他的,不让他跪了。 第74章 开业大吉 后面仅十几天,赵与芮与临安城二十八户各种工匠签了合同,月开支达到惊人的两百多贯,若不是他前面狠赚了一笔,差点运转不起魏王府。 这天押官毛同带着四个人,刚到王府门口,准备换班,但居然一个人都看不到。 他又羞又怒,砰砰砰敲了几下大门,里面马上传来声音:“来了来了。” 沂王府门打开,露出一个亲事卒的脑袋。 “特娘的,门口都没有人,你们玩疯了?”毛同破口大骂,带着人冲进去。 只见王府大门后面的走廊十几步外,原本有个亭子,亭子里有石桌,现在已经被拆掉装了个台球桌。 守大门的四个人都在台球桌前,有人还在叫:“打4号,先打4号。” “毛押官。”看到毛押官进来,众兵士赶紧扔掉棍子。 “不用上值吗?你们特吗的。”毛同冲过去就骂:“沂王对咱们这么好,你们不用守门吗?王府家少了东西怎么办,你们对的起沂王吗?” 噼里叭啦一顿骂。 皇城司这群人被骂的一声不哼,等他骂完了,才有人陪笑道:“是全管家(全保长)说天气太热,不用站在外面,让我们进来玩玩的。” “就是沂王对咱们这么好,你们好意思?”毛同怒道。 “我去站,我去站,我们轮流。”一个亲事卒,赶紧拿了自己的刀,屁巅巅跑到王府门口站值去了。 跟着毛同刚来换班的四人,磨拳擦脚,一脸兴奋,想必也等着找个地方打台球。 南宋也没啥娱乐的,赵与芮在王府里装了几张台球桌,先把驻守守卫全教会了,现在每天都有人在打。 原本皇城司很多人不愿意到沂王府来驻守,因为王府各门外容易晒到太阳,会太热,不像皇宫大殿,都有长长的屋檐可以避晒,如今皇城司各部都想着到沂王府来站值。 “你们特吗的别老玩,好好当值。”毛同又骂几句,往里走。 很快迎面来了周来,看到他兴奋道:“毛大哥。” “周兄弟。”毛同也亲切的道。 “沂王正找你,走。” “好呐”毛同回头示意另四人去换班,又叮嘱他们,不要贪玩,四人连连点头,赶紧离开。 四人是驻守勤德殿的,到了殿门口就看到有一个人站外面,当即大笑,进去后果然里面,有好多人,大殿里东,西,中放了三张台球桌。 其中有一张桌前,魏了翁、杜范,林介几个文官正聚在那打,另两桌都是兵士,场面极度夸张。 毛同跟着周来来到敏德殿,赵与芮正在大殿里等他。 他热情的上前拜见王府,赵与芮则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递给他:“过几天本王的球牌室开业了。” “这是贵宾卡,年费五十贯,当然,咱们已经替毛押官免了,持卡前去打台球不要钱,打牌的包厢费也不收,毛押官是‘大家乐球牌室’第十号贵宾。” 毛同又惊又喜,至于第几号他顾不了,不要钱不收费几个字他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激动的拿过贵宾卡,卡是铁皮做的,一面写了编号“拾”,一面写了贵宾,免费等几个字,上面还有精美的图案,好像是画上去的,看起来相当精致。xbiquge “沂王真是,太客气了,末将---”毛同激动的说不出话。 他这种级别的低级军将,平时连朝中大臣都不正眼看他们,比如勤德殿那些七品八品的文官都看不起他,没想到沂王对他这么好。 “此卡我们这边留有依据,只有毛押官能用,你不能借给他人。” “末将明白,请沂王放心。”毛同拍着胸脯保证,我是不会拿给别人去玩的,沂王放心。 赵与芮又道:“开业之后,毛押官可以带些兄弟来玩。” “那是当然,必须的。” “毛押官也可以介绍皇城司和禁军的兄弟们来玩,来人只要报毛押官的名字,开业前七天,一律打五折。” “末将替兄弟们多谢沂王。”毛同脸色通红,这下要涨脸了啊。 凭俺的名字打五折,虽然只有前七天,也是相当有面子的事。 八月二十八日,京师大家乐球牌室正式营业。 开业当天,赵与芮买了很多烟花,此时宋朝烟花是最繁盛时期,架子烟火和盆景烟花相当有趣。 现场一顿烟花,浓烟四起,热闹无比,与此同时,门口大量的人排着队伍,等待开门。 大家乐球牌室还没开门,就有上百人排队,震惊整个临安城。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赵与芮轻摇纸扇,洋洋得意,站在二楼看着外面人山人海和焰火。 这句宋词还是昨天刚刚背下来的,趁着应景,赶紧装一波逼。 他身边这时正站着周琼。 周琼今天穿着宽松的长袍,腰间也没有束带,可她身材确实不错,尽管没有箍紧腰身,赵与芮每次回头时,都能看到她上半身明显的曲线,美妙玲珑。 而且她站姿很端正,看起来稳重雍容,如果不是知道她以前干过凤来楼,第一眼看到她的人,可能以为她是皇廷贵妇,大家闺秀。 周琼听到赵与芮装逼的词声,嘴角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沂王真是厉害,外面排队的,都是皇城司和禁军守卫吧?” “当然,前七天五折优惠,他们能不来?”赵与芮嘿嘿笑道。 因为前面十几天有很多皇城司守卫在沂王府玩过,一传十,十传百,京师皇城司的人现在对这个很有兴趣,今天不上值的人,奈不住的人都跑了过来。 有人想玩王府免费的,但不是个个都能忍住不玩。 加上赵与芮有意造声势,毛同又帮忙,兄弟们还支持,所以今天来的人特别多,门外现在排队的,基本全是皇城司,也有少量禁军。 “开门大吉。”就在这时,楼下全保长一声高喝,球牌室大门轰然打开。 哇吼,皇城司的人纷纷冲进来。 里面其实没这么多桌子,一楼全是台球桌,房间里只有八桌,后面院子也利用起来,最近正好不下雨,如果下雨,就盖上油布。 后院有六桌,整个球牌室,一楼也就十四张桌,楼上还有两张单独的,是不经营。 这下突然涌进来几十人,还有大量的人在外面进不来。 第75章 其乐无穷 门口毛同脸色铁青的在守着,带着几个兄弟。 来的人大都是他同仁,他要维持次序:“站住,里面满了,你们等会。” 后面的人只能陪着笑:“毛押官,让我们进去吧。” “满了怎么进,排队。” “哎,外面挺热的啊。” “那也没办法,里面人满了啊。” “我进去看看,避避晒,行不行。” “这样啊,那你进去吧。” 毛同扰扰头,按赵与芮所说,放了大概五十人进去。 五十人也是里面负何极限。 众人进去后,发现里面有很多姑娘,穿着统一的青蓝色长裙,长裙后面还有字:“大家乐”。 这些姑娘虽然年纪都不小,姿色也一般,但服务还是挺热情的。 进来的人,每人一杯凉茶是免费的,然后会帮他们摆球,拣球,每桌前面有个姑娘是服务生,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她们说。 “多少钱一局?”有人问道:“我可是毛押官介绍来的。” “二十五文一刻钟。” “这么贵?”有人惊叫。 “不是五折吗?” “就是打了折的。” 四周一片惊呼。 就在这时,边上还有赵与芮安排的托。 托在这个时候就出场了。 “什么?五十文一刻钟?抢钱啊?”一个中年男子指着刚刚问话的道:“他们为什么二十五文钱一刻钟?” “人家是皇城司来的,毛押官介绍,有优惠啊。” “啊哎,当兵的还有优惠。” 四周皇城司官兵,纷纷挺胸,喜笑颜开,怎么了,当兵的不能优惠,气死你。 “能不能便宜点,我们想玩一个时辰。” “三个时刻也是这价。” “啊,好吧好吧,先来一个时辰。” “好的呢,四百文。”姑娘笑道。 皇城司官兵看着那百姓掏出四百文,个个面面相觑。 这会普通当兵也就是五百文一个月,都只够在这里玩一个时辰。 皇城司俸禄高点,但普通亲事卒,也就一贯多左右,五十文一刻钟真是贵。 想想现在物价,一只鸡七十五文。 两小时四百文,以后世一只普通鸡约三十元钱算,两小时就是一百七十块左右,一小时八十多块。 如果按米价算,两贯一石,大宋一石一百二十斤。 四百文算后世二十多斤,每斤两块,那也相当于一小时四十多块。 老百姓出五十文一刻钟在玩了,当兵的自然也没法计较二十五文钱一刻钟贵不贵了。 大伙玩吧。 反正一张桌子可以有好几个人在。 片刻之后,大家乐球牌室已经人满为患,到处都在打,屋子里只听到,叭叭的击球声,还有人第一次来玩,感觉很新鲜,很好玩。 楼上周琼这时有点奇怪:“沂王的客人不是主要靠百姓吗?为何百姓这么贵?普通百姓如何玩的起?” 周琼认为,这种生意的客源,最多的还是京师普通客人和读书人,因为大家乐对面就有学府,很多年轻书生们,普通人玩五十文一刻钟,确实太贵,没几个人玩的起。 赵与芮不动声色,心想,普通百姓无所谓,最好是禁军和皇城司的人来玩。 结交禁军和皇城司,才是他真正的打算。 不过他显然没想这玩意会有多火,后面来的普通百姓也不少,逼的他不得不再次抬高价钱。 开业不到半个时辰,外面已经站了两百多人,很多路过的百姓也在排队,他们不知道里面干什么的,但国人就是如此,都喜欢凑热闹,既然这个球牌室这么受欢迎,大伙都想进去看看。 毛同笑眯眯的在外面守着,今天沂王还给他红包,他当然很乐意。 而且他也真心希望沂王生意能好,现在看来,果然红火的很,这会他心里都在帮沂王算钱了。 每刻钟二十五文,一个时辰两百文,五个时辰一贯钱。 沂王有十四张桌,每天开业五个时辰,那就是十四贯钱,一个月四百多贯,这还是优惠的情况下,如果百姓们来玩五十文,就得翻倍。https:/ 这生意可以做啊,真是赚钱。 沂王说还要开新店,想让毛同入伙,毛同想都没想,当场就同意了。 沂王说的对,只要火了,就不需要市口,在什么地段都行,总会有人找去玩。 这两天要去找找店面了,沂王交给我的任务,必须干好。 毛同正美滋滋想着发财大计,前面突然涌过来一波人。 他眼睛一瞪,大惊失色。 走前面的正是他的上司干办官李继乾。 毛同赶紧上前:“拜见李干办。” “杨提点,周干办,徐指挥,刘指挥。” 李继乾带来四个人,一共五人,俱是皇城司中高级武将,在毛同的引见下,很快来到二楼。 五人纷纷拜见沂王,赵与芮大喜,引他们到二楼包厢,这边有个大包厢,放着一张麻将桌,一张台球桌。 杨跃虎是禁军世家,其祖上杨惟忠是宋高宗时期首任殿前司都指挥使,现在是皇城司提点。 皇城司最大的官就是提举皇城司,只有一员,下设提点皇城司,提点从一人到六人都有,现宁宗时期,只有三名提点。 杨跃虎就是其中之一,李继乾算是他亲信。 另一个周贺和李继乾是兄弟,也是杨跃虎的亲信,干办官。 每干办下面有五指挥,上一指挥(都头级)徐有忠,上三指挥刘铁山,俱是李继乾心腹。 这波人加上毛同,算是一个系统的。 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后来赵与芮才知道,都不是现任提举皇城司提举钱斌的心腹。 钱斌也是禁军世家,与杨家更有世仇。 钱斌祖上钱愐当年在高宗时期和杨惟忠争殿前司都指挥使没争过,就到皇城司任提举,虽然还是一把手,但权职无法和殿前司都指挥使比。 一个相当于中秧敬伟团团长,一个相当于京师驻军司\令,钱愐肯定不爽。 现在风水轮流转,钱斌是提举皇城司,杨跃虎到了他手下,自然成不了他的心腹,而钱斌还是皇子赵竑的人。 当然,这会赵与芮并不知道这些内情,他要结交皇城司和禁军军将们,众人来捧场当然十分欢迎。 台球比较好学,一教就会,麻将就有点麻烦,但赵与芮还是耐着心思,先把他们全教会了。 众将试着打了一会,立马就感受到麻将的其乐无穷。 原本李继乾是想带人来捧个场,向沂王示个好,并没有觉得这台球有多好玩,官将做到他这一级,通常不会太沉迷这些游戏。 不过这麻将一玩后,果然就感觉不一样,好玩,真好玩。 第76章 合作与拉拢 赵与芮专门给他们每人一百文铜钱,两贯会子,先试玩,玩的比较小,今天杨跃虎手气不错,一会功夫,就把李继乾和周贺两人全赢光了。 “哈哈哈,果然好玩。”杨跃虎大笑,然后起身,把位置让给跃跃欲试的刘铁山。 他为人是比较沉稳的,也没沉迷,玩够了就起身,今天他原本只打算跟着李继乾来看看热闹的,没想到沂王这么有趣,发明了这么好玩的东西。 而且官到了他这个级别,原本沂王这种无权无势的宗室并不是值得他投靠的对象。 他是很想投靠皇子赵竑的,人家那是储君,随时能当皇帝。 可惜赵竑身边投靠的人太多,像钱斌就早早投靠了,所以肯定没他的位置。 沂王这么有意思,倒也是值得结交下。 当然,关键是他和沂王见过面后,感觉觉得沂王没有架子,礼贤下士,这是他们武将比较喜欢的。 杨跃虎起身走到赵与芮这边,赵与芮正和毛同打台球,毛同赶紧停下。 “刚刚末将进来,看到楼下有个横幅,写着天下唯一,还是陛下亲笔?” “当然,本王从陛下那里求来的。”赵与芮笑道:“看以后,谁敢在这里闹事。” 杨跃虎一脸震惊,然后若有思。 毛同这时笑道:“天下唯一,那外面就不能仿冒了,谁再做这个生意,就是大罪。” “当然是大罪。”赵与芮斩钉截铁,你老百姓私自打造麻将都可以是大罪。 陛下都说了天下唯一,只有我赵与芮能干,不然我求陛下的御字干什么? 他还要拓印,将来开个分店,挂一个,把皇帝的字挂的满大宋都是,看谁敢跟风仿造。 果然如此,杨跃虎暗暗点头,沂王这是想做独家生意,不让别人做。https:/ “这种有麻--将和台球的包厢,多少钱一个时辰?”他不由问。 “这是本王招待自己人用的,不收钱。”赵与芮一句自己人,让杨跃虎心中很爽。 “其他只有麻将桌的,一贯半个时辰。” “嘶”杨跃虎脸色大变,真特娘的贵啊。 他刚才玩了会,感觉其乐无穷,这要坐上一天,都可能不会厌烦。 这时赵与芮看了眼毛同,毛同心领神会,便道:“包厢真是贵,沂王卖麻将吗?” “卖,五十贯一副。”赵与芮轻摇扇子,笑道:“不过这玩意,和家里人玩没意思,出来包厢和几个兄弟打打牌,完了喝点酒,那才有意思。” “就是这个道理。”杨跃虎哈哈笑道。 毛同又道:“末将刚刚帮沂王算了算,就这店铺,十几张桌子,每个月不得几千贯?” 杨跃虎听的脸色微变,满脸震惊之色,他不由瞪着赵与芮。 赵与芮笑道:“还得看生意好不好,台球每时辰四百文,每台桌一天能干满五个时辰,大概能收三十多贯。” “麻将现在正在推广,一个时辰一贯,每天能干五个时辰,大概能收四五十贯,要是晚上也有人挑灯夜战,可达七八十贯。” “那加起来,一个月三千贯是有的,再卖卖麻将和台球桌,啧啧,确实能赚一把。” 真赚钱啊,杨跃虎听的眼都红了,这一年不得四五万贯?开一个店就这么多?要是开十个还得了? 有些勾栏赌当恐怕也没这么赚钱。 他果断道:“末将看沂王这边生意挺好,这些桌子和包厢,怕是不够用。” “本王正有此意,想再开几家分店。”说到这里,赵与芮突然压低声音:“杨提点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 “嘶”杨跃虎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想到沂王想拉他入伙。 这要合作了,以后就等于是沂王的人,嗖嗖嗖,他脑子里疯狂的转了起来。 投靠赵竑是没有希望了,死对头钱斌在赵竑身边,除了钱斌突然暴毙。 而沂王据说很得官家欢心,官家还专门帮其题字,他还是丞相史弥远亲点。 有钱斌在,将来赵竑当了皇帝,老子这辈子是不可能当上提举,弄不好还要被打压,既然没法升官,那就多赚点钱? 万一,万一将来皇子有什么意外?一切,都是可能的? 特娘的,可以赌一把? 杨跃虎脸色微红,深深看了眼赵与芮,赶紧低头小声道:“末将荣幸,愿闻其详。” 赵与芮不想大张旗鼓,把他和毛同带到一边,远离打麻将的人。 “这种合作赚钱的事,一定要低调,让更多的人知道,只会眼红,然后会想办法对付咱们。”赵与芮缓缓道。 “沂王说的是。”杨跃虎当然也知道,能保密最好。 “本王让毛同帮本王在临安城再找几个店面,由本王出面来干,毛同和杨提点,帮忙介绍生意即可。” “不用你们出钱,利润七二一。” 毛同和杨跃虎对视,当然知道谁是二,谁一。 “每月的钱本王让人交给毛同,这样就算别人查得,也只知道本王在与毛同合作。” 至于杨跃虎怎么到毛同那拿钱,是他们自己事,赵与芮要求,一定要小心,别让人发觉。 其实他主要是怕史弥远知道,到时认为自己结交皇城司高级将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但和毛同合作,这种低级押官,简直不入流,就是个站门岗的,谁会在意。 “稳妥,当是如此。”杨跃虎当然也愿意这样,能不走上前台,自然最好。 不过他心中微动,他啥也没出,凭空得到二成利,沂王这是很仗义啊?又或者,沂王想干啥?杨跃虎也是个人精,隐隐感觉,今天拿了沂王的两分成,将来恐怕,还得付出点什么。 却见赵与芮这时看了眼打麻将的那些人,沉声道:“杨提点,当多和这些兄弟打打麻将,输点钱与他们,都是自己兄弟,当共享福贵。” 他的意思很明显,本来也想拉这些人入伙,但知道这事的,越少越好。 赵与芮并不了解杨跃虎,但毛同已经和他说过,杨跃虎为人还算不错,对下面兄弟很好。 通常对下面兄弟不错的人,至少可以值得试一试,至于值不值得真正信任,只要交往久了就能知道。 况且他也想过,就算真的被告密到史弥远那,他也有借口,现在主要的生意来源是皇城司,他只是想借杨跃虎,多拉点生意而已。 杨跃虎此时深深看了眼赵与芮,重重的点头:“沂王考虑周到,末将佩服。” 当天两人只谈生意不谈其他,大伙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一个想赚钱多拉点皇城司的人来,一个想多赚点外块,仅此而已。 周贺他们几个打麻将的,打到下午快天黑都不想走,最后还是杨跃虎发火,才把他们叫走。 临走时,杨跃虎叭的一声把一张五贯的会子拍在桌上:“不用付钱吗?你们想白玩?” 徐有忠赶紧陪笑,把杨跃虎的会子塞回给杨跃虎:“不用提点出钱,今天末将大胜,嘻嘻。”掏了五贯会子出来。 另三人黑着脸,一脸不服,下楼的时候,纷纷吵着,改天不上值,再来大战。 楼梯边上有个姑娘,这时笑道:“咱们大家乐,通宵营业,晚上也有人值守的,欢迎军爷们再来,挑灯夜战。” 杨跃虎嘴角一抽,这还真是拼命赚钱啊?通宵营业?大宋唯一吧? 第77章 贵?那得涨价 他们走了之后,楼下还全是人,都是在打球的,楼上包厢有点安静,主要现在麻将会的人不多。 但赵与芮相信,将来楼上会比楼下更赚钱。 赵与芮这时来到吧台,有个姑娘正坐在里面,周琼则站在她身边,看着大厅,周琼也是感觉很新奇,沂王发明的这个吧台挺有意思的。 “还有这么多客人,看来今晚要很晚才能睡?”周琼笑道。 当初赵与芮说经营别的,还能养活她的姑娘,周琼真不相信,今天第一天开业,就已经征服了她。 而且此时外面还有人在排队,附近的老百姓和很多路过,原本要去青楼的书生公子们都进来玩了。 每当外面排队的人少时,全保长就会把王府里一群托叫过去,所以从上午到现在,进来的人络绎不绝,外面排队的人更是一直没停过。 现在接近天黑,皇城司的军士们越来越少,附近百姓和路过的公子哥们越来越多。 当然,能在这里玩的起的百姓,赵与芮可不认为是普通百姓。 “晚上轮流值班,每天留五人。”赵与芮说完后,想了想:“楼里还是没有男人,得招几个男仆从来。” 楼里服务员全是女人,赵与芮有点不放心。 周琼窃笑,抬头指了指墙上:“沂王这东西挂在这里,谁敢闹事?” 正是官家写的“天下唯一”四个大字。 赵与芮听罢,不由沾沾自喜。 两人正在说话,此时外面又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看到周琼,脸色大喜,快步过来:“周掌柜还在?” 周琼抬头,先是愣了下,接着才缓缓点头:“原来谢公子。” “周掌柜不干这行了,甚好,甚好--”对面的谢公子表情有点振奋。 得了,赵与芮一看,就知道又是个迷弟,和袁密海一样,但真不会说话。 果然,周琼听了不高兴,淡淡的指向赵与芮:“这是周琼的新掌柜,周琼已经不是掌柜,只是管事。” “啊”谢公子瞪向赵与芮。 “这是陛下亲笔?”突然他身后有人道。 谢公子闻言,回头看到同伴,正在看墙上,他再转过头,脸色大变,皇帝的笔法不认识没关系,下面的落款,没人敢伪造的。 他结结巴巴:“这是陛下亲笔?” “当然。”周琼傲然道。 这要放明清,现场马上要跪一地的人。 不过两宋还不至于,大伙看着皇帝笔默,个个表情凝重,谁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但掌柜后台硬,而且,外面不能再干这行。 周琼这时道:“谢公子是来打台球还是打麻将?” 谢公子立刻道:“台球如何打?麻将如何打?周--姑娘教吗?” 周琼看了眼赵与芮,然后点头道:“当然。” “如此甚好,教教我们也行。”他身后几个公子哥纷纷点头,有美女教当然最好啦。 “台球现在没有位置,不如去楼上包厢打麻将?” “可以可以。” “就是这价钱有点?”周琼一脸不好意思。 “周姑娘还怕我们付不起钱?”有人不爽道。 “倒不是这个意思,但做生意,还是得先说清楚。”周琼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道:“我们大家乐的规矩,亥时(晚上九点)后,到次日卯时(早上五点),包厢费是翻倍的呢。” 几个公子哥根本不在意钱,都说先看看,麻将好玩不? 赵与芮美滋滋的看着周琼带他们上楼,这麻将包厢要是能客满,晚上再有生意的话,一个月两千贯以上是稳妥的,想想都是美妙。 他没有租金,工资也不要付,只要养活周琼的手下这批姑娘,啊呀,资本家听到都要流泪,我是不是太黑了,恩,等生意起来,给她们发点工钱,不然心里不安。 他现在迫不及待要开分店了,因为这里姑娘太多,用不了这么多。 很多姑娘大部份时间都没事干,摆球的事,其实他们打球人自己也能干,有时还嫌姑娘们摆的太慢。 理论上,一个姑娘可以同时看几张桌子,所以他需要开分店,把姑娘们分流出去。 他今天呆了一天,整天下来人很多,也很忙,但并不乱。 因为皇帝的字摆在这,皇城司的人也知道这里是沂王开的,大伙再乱,也不敢闹事。 而且只要几天时间,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这里有皇帝写的字,绝对没人敢闹事。 再忙再乱都不怕。 “妙蓉。”赵与芮突然扭头叫道。 “来啦。”严妙蓉从不远处匆匆跑过来。 她已经被赵与芮抽到大家乐,在这里负责最后收钱,每次送钱回王府,由全勇负责陪同,给全勇机会。 严妙蓉识字,还会记帐,在王府这些天,干事也很认真,赵与芮现在比较信任她。 “今天收了多少了?”赵与芮问。 严妙蓉一边在吧台找帐薄,一边道:“刚才那笔收完,应该是十五贯五十文。” 赵与芮脸上露出喜色:“百姓和读书人玩的也多?” “多,开始全是皇城司的,后来百姓和读书人就多了,都叫贵呢。”严妙蓉笑道。 “贵?那得涨价。”赵与芮道。 “。。”严妙蓉。 “你明日找个木板,写个东西,贴在木板上,放在进门处。”赵与芮道:“开业七天酬宾,为五十文一刻钟,七天后调整为八十文。” “。。”严妙蓉,她呆呆看着自家沂王,弱弱的道:“那皇城司的人呢?” “一样,七天之后,价钱都一样。” 严妙蓉心想,这下太贵了吧,今天皇城司的人都无的不长,很多人都是凑钱一起玩,比如一张桌子,有四个人凑钱,这样省钱,又都能玩。 “先看情况,如果七天后生意还不错,可以考虑开始办优惠八折卡。”赵与芮和严妙蓉讲了讲后世的一些套路,将来要哄他们办会员。 办了会员后,在临安城五十大分店,都可以玩。 “我们有五十大分店?”严妙蓉瞪着眼睛。 “现在没有,将来会有,先吹着,不,先说着。”赵与芮道。 严妙蓉吐吐舌头,相当无语。 台球这玩意,刚开始肯定最新鲜,赵与芮就着借着大家新鲜劲,先捞一波会员,以后干的不好,可以关门走人,呸,不能学后世,咱至少是个沂王,不能这么干。 才开业第一天,赵与芮就琢磨着如何割韭菜。 第78章 我不是杨勇 今天生意爆火,出乎赵与芮意料,但也出现一些问题,比如有人还偷偷顺走了两颗球,打断了一根杆子,那杆子也算,只是操作不当,被折断的,偷球就过份了。 这边皇帝题字挂着,这偷球的人胆子也真大。 另外木头做的桌子果然不经打,有些洞口已经被撞的塌扁。 赵与芮听着严妙蓉的控诉,一个个改进。 老套路先贴告示:发现偷球,送官查办,罚钱一百贯。 打球轻点,打断杆子,赔钱五十贯。 洞口要开始包层羊皮或布料,他这时才想起来,后世台球的洞口也有包料。 发现问题多没事,逐步改进就行。 就在他与严妙蓉交代事情时,边上王妈妈跑过来,说有人想拜见沂王。 赵与芮大为意外,他走进大厅,角落里有张桌子边上,有三个壮汉围在那,其中一个手中拿着个球,抛来抛去,已经不打了,但还没走。 等赵与芮过去,他马上放下球:“末将御龙直左直指挥潘鹏拜见沂王。”身后两将纷纷拜见。 赵与芮愣了下,南宋军制乱而杂,他已经穿越过来快两个多月,还得想半天才能想起来:“潘指挥免礼,久仰久仰。”久仰个屁。 这是南宋禁军御龙直左直指挥,御龙直是步兵,步兵每指挥约五百人,下面有五个都,每都为一百人,南宋步头叫都头,如果是马兵,叫军使。 御龙直是皇宫亲卫,和皇城司差不多,也是重要的驻卫。 潘鹏看赵与芮很客气,和传说中一样没驾子,脸上也赶紧露出讨好的表情。 他和毛同是老乡,两人在不同的营当值,也是毛同介绍,带禁军兄弟们来玩。 赵与芮马上道:“既然是毛同老乡,以后当常来玩,周管事。” “奴家在。” “明天通知妙蓉,替潘指挥也打造个贵宾卡。” “多谢大王。”潘鹏大喜,开始他是叫沂王,现在直接叫大王,明显有亲近之意。 不过他等赵与芮肯定也不是为了这些事,他又道:“末将厚颜,以后咱们御龙直的兄弟---” “只要报潘指挥名字,前七天一律五折。” 潘鹏大喜,这下面子里子都有了,千恩万谢,喜滋滋的离开。 他是知道毛同的经验的,报毛同名字,皇城司前面七天五折,他要求的就是这个,也没敢多要。 看着他们离开,赵与芮转过身,王妈妈低眉顺眼站在边上。 王妈妈其实也才二十七八岁,长的还算不错,是周琼的姐妹,现在赵与芮人手不够,里面能用的姑娘也不多。 关键要能独当一面,不能只是花瓶,王妈妈就比较活络。 “今天生意不错,前途看来还可以,周管事,本王想从这个月开始,给姑娘们发点生活费,每月每人先发两贯,王妈妈四贯,晚上值夜班的,再加两贯。” “钱是少了些,因为本王不知道这些玩意能火多久,如果每个月这样,定然再加。” “当然,大家乐一切渡用,吃喝,本王还是全包。” 这就是实打实拿到手的,周琼感激的看着赵与芮,王妈妈更是喜出望外。 之前赵与芮和周琼的谈判,只是养着她们,没想到还愿意出薪水。 “多谢沂王,沂王--真是仁厚。”周琼激动道,她浅浅弯下腰,好久都不想起来。 赵与芮见状,只能上前轻轻托起她的手臂:“周管事不用多礼。” 两人隔着衣裙轻轻的接触,扑通扑通,周琼就感觉心脏好似被拨动了一下,突然剧烈跳了几下,刷,她脸额通红,片刻之后,她不由悲哀的想到,若是自己再年轻十岁多好? “和周管事相处不久,本王也确信周管事是能信的过的人。” “通常对自己姐妹情深意重的女子,必是重情重义的值得信赖的。” “本王把大家乐交给周管事,相当放心,就怕周管事,以后找到心人上,远嫁他方,那你可得提前和本王说下,本王要找个接班人才是。” 周琼眼睛都红了,哀声道:“周琼残花败柳,勾栏伎人,哪配有什么心上人,但愿沂王不弃,琼愿跟着沂王,好好经营这大家乐,与姐妹们,在此终老。” ---- 赵与芮疯狂赚钱和拉拢人心的时候。 皇城东宫,皇子赵竑正在上课,他比赵与芮认真,每天的功课排的满满,上课也端正无比。 今天主讲人是他曾经的王府长史洪咨夔为其授课。 洪咨夔素以才艺自负,为官耿直,屡次上书直陈弊政,因为触怒史弥远,被弹劾罢官回家,赵竑就把他叫进东宫,专门为自己上课。 此时大殿里,赵竑正襟危坐,洪咨夔声音沉稳,字字清晰。 “杨广的上位,主要用了装和诬。” “何谓装?时文帝要去府中看望杨广,杨广知道母后独孤氏最恨那些用情不专一的男人和不够节俭之人,杨广事先把府中的美女都藏起,又找了一些破旧的家具来“充门面”,府中的乐器都是琴弦断绝的,还故意弄了两个又丑又老的女人随自己一起接驾。果然,杨坚看到这样的场面,认为杨广不但勤俭节约,而且又不近女色,这显然让杨坚大为赞赏。” “杨广每次来朝,车马侍从都俭约朴素,恭敬的应对朝臣,礼节极其谦卑,因此名声在文帝的儿子诸王里是最好。” 洪咨夔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下赵竑。 赵竑聚精会神的听着,脸上还露出很有趣的表情。 洪咨夔暗叹,接着又道:“何谓诬?杨广舍的花钱,不惜重金,大肆拉拢文帝以及独孤皇后身边的人,让他们时不时地说一些太子杨勇的坏话,久而久之,皇帝和皇后,对太子杨勇就不那么放心了。” “当时连朝中最显赫的大臣杨素也站在杨广身边,多次在文帝和皇后面前说太子杨勇坏话。” 洪咨夔说到这里,又抬头看了下赵竑。 赵竑终于脸色严肃起来,他缓缓起身:“洪长史是意有所指,杨素是史弥远,杨广是赵与芮?” “。。”洪咨夔无语,只能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说些历史典故,古贤有云,夫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赵与芮也配和我比?”赵竑大声道:“不学无术,沉迷商贾,除了会讨好父皇,一无是处。” “洪长史勿须担心,我心中有数,亦不是杨勇。” 赵竑对自己相当有信心,杨勇岂能和我比? 杨勇品德不修,骄奢淫逸,生性爱色,喜爱奢侈,这可都是赵竑没有的缺点。 赵竑其实心中还有点恼火,你拿我和杨勇比? 洪咨夔听赵竑说这话,只能暗暗长叹,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79章 要节制才行 一大早。 魏王府俞氏在红袖的搀扶下来到客厅,她的脚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不用搀扶也能自如的行走,但女人就是这样,总想在男人面前撒下娇。 她端正的坐在位置上,努力挺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雍容高贵。 红袖刚要走出去,俞氏突然问:“红袖,我气色怎么样?” 红袖回头,打量下俞氏,笑道:“夫人气色很好,沂王一定会很高兴。” “。。”俞氏瞪了她一眼,我气色好和沂王有什么关系,没再说话。 红袖和以前一样,站在门口。 算算时间,沂王也快来了。 果然,很快外面响起脚步声。 俞氏深深吐了口气,脸上试着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徐姐。” “红袖。” 外面传来对话声。 俞氏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好像听到什么沂王昨晚有事睡在外面店里,主要想看看晚上有没有生意,没有回来之类的话。 他不来了?俞氏一时有点无法接受。 赵与芮入住魏王府一个多月,这是第一次没有来问候她。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心里感觉空落落,好像失去了某些极为重要的东西。 不一会,徐氏进来了,向她施礼,和她说了几句,她完全没听见进去。 等到红袖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啊。” 她开始打量起徐氏。 徐氏年纪看起来比她还大,但俞氏是长的年轻,所以知道徐氏和自己应该差不多大。 徐氏脸蛋比较圆润,身段丰腴,低眉顺眼的模样,颇具风情。 与芮喜欢这样的? “你叫什么?”俞氏忍不住的和徐氏说起话。 “回夫人,妾身徐俪。”徐氏温顺的道。 俞氏微微动容,因为普通百姓很少说妾身,徐氏看起来确实像大户人家出身,但如何会在绍兴认识的赵与芮? 她不禁有些三八:“看你像出身大户人家,为何流落到绍兴?” 这些事赵与芮都没有问过,徐氏犹豫下,小声道:“妾身原本是德安府人氏,因战乱,避往江南。” 徐氏并没有细说,俞氏不知为什么,突然心里有些不爽。 徐氏论年纪可能比她还大,论身材容貌,俱不如她,却能天天跟在赵与芮身边,还能服侍赵与芮睡觉,俞氏想着这些,脑子里莫名的烦燥起来:“与芮还年轻,切不可由着他胡来,夜宿外面的事,你们身边人,一定要多劝劝,什么事,都要节制才行。” “是,夫人。”徐氏意外的抬头,看了眼俞氏。 俞氏也正在看着,两女对视一眼,徐氏低头,俞氏的脸却红了。 我说这些干什么?俞氏说完就后悔,但现在后悔也没用。 “你下去吧。”她赶紧挥手。 徐氏走出屋子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俞氏刚才的话和表情,可不像是一个长辈,更像是? 屋子里,红袖正笑眯眯的问俞氏:“夫人,今天想吃什么,我让前院的人准备?” “随便。”俞氏烦燥的道,说完起身就走,好像很生气。 红袖一脸懵逼,我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夫人今天好像不高兴? --- 昨晚还有真有人晚上都没走,不但有人点着蜡烛在打球,还有人点着蜡烛在打麻将。 赵与芮想看看晚上生意怎么样,便住在大家乐,周琼还把她的闺房让给赵与芮住。 当晚打麻将的是那个谢公子,他是前右丞相谢深甫的孙子,学会之后就有点乐不思蜀,第一次玩就和几个官宦子弟们打了个通宵。 麻将包厢非常贵,打了一个通宵加昨晚,晚上九点过后还是翻倍,谢公子他们支付了十二贯。 这抵的上一个普通九品文官的月俸禄。 但他们输赢比较大,周琼还教他们每盘打完,赢的拿两百文出来,先凑了十贯,最后还差两贯,赢钱的一个公子哥又多付了两贯。 所以别看麻将包厢贵,只要输赢大,根本不在乎。 当天第一天开业,不但人满为患,晚上还有人玩,让赵与芮信心大增,第一营业额,更是超过了三十贯,还卖了两副麻将,总收入达一百多贯。 这可是在麻将包厢,只有两个收了钱的基础上,等将来麻将推广起来,获利更丰。 他当天睡在大家乐也是想睡个懒觉。 自从来到大宋之后,每天早上要起来运动和拜见长辈,他在魏王府就没睡过懒觉。 这段时间比较忙,赵与芮实在受不了,找了个借口在大家乐睡了个懒觉,回到魏王府时,已经是辰时四刻。 简单洗涮过后,他带着少年们踢了一场球,时间也不长,就两刻钟,但他大呼小叫,弄的动静很大,声势逼人,连前院的莫泽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不停的摇头。 临近中午时,李平豹和李平山来报到。 两人买官之后,成功留在京师,差遣是皇城司副指挥。 官职比周来他们还高,没办法,两人买的官阶比较高,是小使臣,虽然是小使臣里的最低级。 但两人一个手下都没有,挂职在皇城司,然后来王府报道。 赵与芮在后院召见他们,两人跟着牛宝来到后院,就见少年们正在训练。 “拜见沂王。”李平豹兄弟上前就拜谢,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李平山都考了两年没过,这次幸好有沂王出面。 “这里都是自己人,免礼免礼,来,看看我的球队训练的怎么样?”赵与芮哈哈笑道。xbiquge 两人面面相觑,沂王搞球队干什么?现在蹴鞠都不流行了。 蹴鞠在两宋前期有段时间非常流行,全国到处都是球社,还有正规的比赛,像后世的联赛一样。 但进入南宋中期后,已经彻底没落,玩的人越来越少。 两人不以为然,而且感觉沂王如果爱好蹴鞠,恐怕不是好事。 两兄弟对视一眼,有心想劝说,但又不敢。 这时,场中陈小刀在叫。 “准备。” 哗哗,少年们纷纷拿起一个球,动作整齐划一,看的两兄弟表情一愣。 这军中再精锐的兵马,动作也不可能这么整齐。 “举球。”陈小刀再叫。 少年们纷纷举起球。 “跳。” 第80章 是不是精锐? 随着陈小刀一声令下,少年们开始把球举在头顶,进行蛙跳。 这就是体能训练,不过赵与芮加了个球,这让人看起来,他们就是为了练蹴鞠。 两兄弟看着少年们跳来跳去,一个来回,距离也不远,但好像很累。 他们从来没蛙跳过,当然不知道这动作超累。 等少年们跳了个来回后,赵与芮再问:“怎么样?还可以吧。” 李平豹年少,表情不以为然,心想这些半大小儿,跳跳蹦蹦玩玩球有什么用? 李平山比较成熟点,立刻道:“沂王这些少年训练有素,如果稍加调教,都可以成为军中精锐。” 李平豹这性格有点像李平夏啊,当即冷哼:“哼,十五哥你可别学别人只在沂王面前说好话,这么练,能练出什么精锐?” 李平山表情尴尬。 赵与芮哈哈大笑:“要不这样,与两位练练?” 李平豹眼睛一亮。 李平山苦笑:“不好吧,打伤沂王的人怎么办?” 赵与芮二话不说就往后退,全勇、周来、杨小刀等人纷纷后退。 两兄弟莫名其妙,但表情马上严肃起来。 “上去两个,打倒他们。”赵与芮厉声道。 人群中一下冲出四五个人,但后面冲出来看到人多了,有几个就停了下。 最终冲到前面的是罗兵和全十。 李平山还在摇手:“沂王这---” 话还没说出来,嗖,全十对着他档下就是一脚踹过来。 赵与芮嘴角微抽,这都是和谁学的,这么阴险下作? 现场四人打成一团,两少年悍武勇猛,接到命令就是要打倒他们,李氏兄弟精于战场搏杀,但手中一无兵器,二有点顾忌,突然之间,居然还落在下风,有点狼狈。 赵与芮立刻道:“两位兄弟就这点水平?你们个子可比他们高好多呢?”言外之音,你们买这武官,好像不值这价啊? 这下李平豹不爽了,真当我们不敢下手? “沂王,得罪了。” 他一声暴喝,虚晃一枪,迎面躲过罗兵的一拳后,侧身一击,砰,正中罗兵鼻子。 这下他下手极重,罗兵鼻梁差点被打断,扑通一声,满脸是血的倒地。 李平豹以为这人已经废了,不料罗兵原地一滚,一把抱住他的小腿,用力就板。 “握草。”李平豹又惊又怒,终于感觉沂王这些少年不好对付。 “再上去两个。”赵与芮这时大喝:“不打倒他们,你们今天都不要吃饭。” 全五全六疯狂冲出。 以四打二。 李氏兄弟开始紧张,全力以赴。 两人身材高大,雄武强壮,这下使出全力,四个少年也不是对手。 砰砰砰,场中声音连连,少年们不停中招,但无人敢哼,被打的满脸是血还继续往上。 此时李平山非常震惊,这些少年根本不像是人,简直就和野兽一模一样。 “再上两个。”赵与芮又叫。 陈峰季虎儿快步当先。 以六对二。 少年们训练有素,又不怕被打,这次从四面包围,先要抱住他们。 在被连打了几下之后,终于有人抱住两兄弟,两兄弟连下重手都没能把人甩开,接着又被其他人抱住双腿。 “轰隆” “砰” 片刻之后,两兄弟纷纷被放倒,重重摔在地上。 少年们夹手的夹手,夹脚的夹脚,还有骑在他们身上的骑着,把两兄弟以一个‘大’字形控制在地上。 他们都是用双腿绞住李氏兄弟的手和腿,这使两人几乎不能动弹。 “哇吼”现场一片欢呼,其他少年们也纷纷大叫。 “哈哈哈。”赵与芮大笑,挥手示意放开。 李平山和李平豹郁闷的起身,李平豹还是不服:“沂王的少年们固然勇猛,也不怕死。” “但如果在战场上,我们手中有兵器,他们近不了身的,来几个死几个。” 李平山在后面拉他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但李平豹就是不服,还要说。 “哈哈哈,平豹说的有道理,战场上才能见真章,你们以一敌三,已经远胜他们。”赵与芮心想,我这队列训练出来的,同样一百人,能打你们几百人,战场上当然不会和你这么打。 刚刚李氏兄弟还看不起这些少年,现在看他们几乎个个满脸是血,但起身后,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纪律如此严明,李平豹和李平山看的也动容,暗暗忌惮。 “今天加餐,六人赏钱。”赵与芮最后一挥手。 众少年再次兴奋大叫,接着又赶紧一动不动,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李氏兄弟看在眼里,更震惊了。 两兄弟来后赵与芮才知道,李平豹要叫李平山十五哥,李平夏是十一哥。 李显忠生了近二十个儿子,孙子更是上百人,遍东浙东,很多都在绍兴,即赵与芮和全保长的老家。 李平夏还不是长孙,只是运气好才继承的祖业在京师。 李显忠长子李师政就有十个儿子,李谔、李谠、李谊、李询等,长孙一辈,都在绍兴。 ----- 进入九月后,临安突然刮起两阵风,两样东西在临安大火。 一是观文院的小曲‘白狐’传遍临安大街小巷,观文院每天爆满,从白天到晚上都有人去听曲,很多人还学着哼起来,特别好多妇人姑娘,都在学这首曲。 然后就是大家乐球牌室的流行。 每天有很多人排队进去打台球,麻将暂时只有皇城司和禁军等少部份中高级军将,和谢公子,袁密海介绍的公子哥们在玩,普通百姓暂时觉的贵,但这玩意传的也快,赵与芮前面七天改成不收包厢费,包教包会,来玩的人越来越多。 接着又请夏青芝在观文院和其他青楼推广。 现在正是夏天,青楼的生意比较差,姑娘们没什么事干,正好打麻将。xbiquge 麻将这玩意很会上瘾,很快赵与芮在大家乐二楼的八个包厢都不够用,每天都被皇城司和禁军的人包场,青楼里玩的姑娘也越来越多。 而赵与芮的麻将卖五十贯一副,相当之贵,很多人来了之后,看到没包厢,最后只能咬牙,几人合伙买一副麻将。 进入九月中旬,赵与芮的大家乐二号店,大家乐三号店相继开业,生意依然火爆。 九月十七日上午。 七八个少年郎君大摇大摆来到大家乐球牌室。 门口依然在排队,想打打台球的人大概排了有三十四人,看起来不多,但从上午到晚上,会连绵不绝。 这七八人直冲大门。 门口守卫是四个青壮。 “站住?”一守卫拦住这些人:“玩什么的,台球,麻将现在都没位置?” “我们有预约。”钟友甩出一个铜牌。 上面写着,高级贵宾,壹号。 守卫眼前一亮,马上陪笑:“请,里面请。” “高级贵宾--八位,楼上请。”有人高喝道。 第81章 不能用力 四周排队的人一阵喧哗,很多人羡慕的看着郭城璋,秦琛,钟友、赵溍、赵平一行人进去。 没错,今天是他们与赵与芮约好的大比之日,来之前,他们还是相当有信心,也觉得赵与芮为人不错。 因为赵与芮已经给钟友家里装了台球桌,又送了副麻将,他们几人先后玩过,相当震惊,也立刻喜欢上了。 然后赵与芮趁机卖了三个高级贵宾卡。 每张卡都用铜牌打造,年费五百贯,只要提前一天预约,随时随地,都有包厢保障,且提供吃喝,当然,包厢和吃喝另外还要算钱,包厢费为四折,吃喝还是高价。 当时钟友他们先是大怒,我年费五百贯还要给钱?那这高级贵宾有啥用? 赵与芮说身份啊,普通贵宾卡来晚了未必有位置,其他人要排队,但高级贵宾只要预约就肯定有。 而且数量极少,赵与芮每开一个分店,只有一个位置。 现在开了三家店,只弄了三个高级贵宾卡。 三个高级贵宾为提点皇城司杨跃虎,钟友、秦琛。 其他人,像赵溍赵平郭城璋都有钱,也愿意办卡,赵与芮都不给办。 “你们等等,我要看包厢够不够。”当时赵与芮说的极为牛逼,钟友立马感觉到自己这五百贯花的值。 八个大凯子大冤种洋洋得意的来到楼上天字号包厢。 这包厢是高级贵宾专用,平时极少营业,里面有一张台球桌,一张麻将桌,一张吃饭喝酒的桌子。 八人来到包厢,就见赵与芮、全勇和周琼已经在等着他们,包厢里还有两个服务员(姑娘),穿着统一的制式衣服,看起来还挺养眼的。 有三人进来就围到台球桌上,开始摆球,先过起瘾来。 钟友、秦琛、郭城璋五人则来到一张麻将桌前,大伙围大桌前坐下,对面就是赵与芮,全勇和周琼则站在赵与芮身后。 “怎么比?先来什么?”钟友信心十足,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赵与芮笑道:“钱带来了没有?” 小胖子秦琛红着脸道:“沂王也知道我们都是什么人,不会少了你的。” “有秦少爷这句话就够了,临安城里,论有钱,本王还是最相信秦少爷。” 秦琛知道沂王最会忽悠人,但还是在胖胖的脸上挤出一副可爱的表情。 钟友则不管,拍着桌子:“什么时候开始?” “你们都会了没?”赵与芮反问。 “当然。”对面五人异口同声。 赵与芮提前大半个月和他们说了,还帮他们办了卡,他们最近都在练台球和麻将,自信不会太差,而且确实没感觉到有难度。 你说要是下棋,可能棋艺有高低,但他们玩过台球和麻将后,感觉比下棋画画作诗词容易多了。 赵与芮当下也不客气,立刻道:“打球先。” 钟友冷笑,看向赵溍。 “来啊。”赵溍笑眯眯站起身。 对面出了赵溍,这边出的全勇。 不料一打起来把赵与芮也吓了一跳,这赵溍很有天赋,才玩了大半个多月,水平极好,开球就连进三个,把全勇看的目瞪口呆。 好在全勇还算沉稳,稳扎稳打,双方很快来到最后黑子。 此时全勇一杆没进,对面欢呼雀跃。 赵与芮看的郁闷无比,原本以为自己穿越来的,还不随便拿捏这些半大小儿,没想到对面居然有天才,赵溍和他精心训练的全勇不相上下。 全勇可是比赵溍多打了上百局。 这今天要是输了,十万贯怎么拿出来? 只见赵溍洋洋得意看了看黑球,然后瞄了瞄,这还是赵与芮第一次看到有人认真的瞄球。 “砰”赵溍一杆重重打去。 那球直向洞口飞去,全场目光注视着,周琼也紧张捂着嘴。 不料。 叭,球在洞口处一个反弹,又弹了回来。 “啊呀”钟友那边纷纷跺脚。 全勇则长长舒了口气,他抬头看向表哥,暗暗庆幸,同时脑子里不由想到表哥的话。 “那些刚玩的人,普遍都喜欢用力,却不知,这样最容易被反弹出来。” “所以你打球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力道,但是,遇到高手时,前面你也要留一手。” 全勇和赵溍打时,两人前面打球都很用力,经常有球到了洞口就弹出来。 古代人刚玩这个,真没几个人能想到力量的把握上面,大伙就是使足劲往洞口打。 赵溍已经算有天赋,打的很准,但基本每球都用力,果然失败。 这时轮到全勇了,他仔细看了看球,叭,这杆的力量比较轻,白球缓缓冲过去。 砰的撞在黑球上面,黑球被撞击之后,用更慢的速度往后移,然后一点点移到洞口处。 双方都在瞪着球,一边在叫,别进,别进,别进,一边在叫进,进,进。 在双方各种呼声下,扑通,黑球还是滚了下去。 “哇”全勇和周琼她们兴趣大叫。 “草。”钟友等人纷纷破口大骂。 倒是那赵溍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全勇的球杆,若有所思。 他刚才看到全勇打最后一杆比较轻,球没有反弹出来,他恍然大悟,打这个台球,不一定要枪枪用力啊? 但他醒悟也来不及了,第一局,赵与芮方面险胜。 “下棋。”钟友拍案而起。 “不用下,我认输。”赵与芮道。 “。。” 赵与芮前世也学过围棋,不过连职业选手都算不上,最多算是个爱好。 后来才知道钟友的棋艺,在京师还比较出名的。 所以他也干脆,直接认输,省的丢人现眼。 这样双方前两局,一胜一负打成平局。 最关键的第三局就是麻将。 打麻将时,对面上的钟友和秦琛,这边是赵与芮与周琼。 当周琼坐下时,钟友他们惊呆了:“女子也能玩?” “女子为啥不能玩?这玩意,男女一起打才有意思。”赵与芮不动声色的道:“怎么,你们害怕?” 钟友这人就受不了激,他们这群人最大的才二十岁,最少的才十七岁,在赵与芮眼里,真是半大小儿,也就后世的高中生,智商再高,情商也是有限。 “来呀,谁怕谁。”钟友拍着桌子道。 但不得不说,有美女陪着打,心情确实比较好。 四人分做两队,每队各一百贯本钱,总计两百贯,谁先输完一百贯,即算输。 第82章 站队一定要稳 赵与芮推广的是一种花麻将,144张牌全部都用,可吃可碰,胡起来挺快的,但连吃上家三次,如果胡了,需要上家包,别人胡了,就要自己包。 因为他们两对是对面坐,所以不存在吃自己人三下的。 钟友和周琼牌艺不错,手气也不错,上来后,双方你胡一局我胡一局,难分上下。 打了两刻钟后,输赢也不大。 钟友这时越来越得意,因为这是赵与芮发明的,赵与芮也不过如此。 他笑道:“麻将这玩意,就是看手气,谁手气好,谁就能赢,沂王自己是发明者,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确实是这样。”赵与芮不动声色:“而我向来运气不错。” 他这会都没怎么胡牌,基本都是周琼在胡,因为他一直在找机会做牌。 刚玩麻将的,大部份只知道胡小牌,不敢也不会做大牌,但有时候胡十把小牌,不如一把大牌。 终于,在半个时辰左右,赵与芮和周琼已经处于下风时,赵与芮终于做到把混一色。 吃,吃,吃,他连吃上家秦琛两个万子。 要是熟手的话,打到这个份上,肯定不敢再出万子。 可秦琛他们都是新手啊,没多久秦琛又扔了个万子。 碰,赵与芮再碰。 这时钟友脸色微变:“我要胡了,你可是要包的?”他有点惊喜又有害怕。 这把赵与芮要是胡了,小胖子要包,一百贯肯定不够,要是他胡了,赵与芮就要输。 但赵与芮敢吃三下也是有准备的,他手上还有个东风对,一个百搭,只要碰一下就是独吊混一色。 果然,没一会,钟友自己就摸到一张东风。 要是熟手的话,桌上这么久没见过东风,肯定收起来不打了。 但钟友可管不了,他自己听着呢,叭,直接把东风打了出来。 “碰”赵与芮再碰,手上只余一张白搭。 独吊混一色。 你们还是太年轻啊,赵与芮洋洋得意,那些刚玩上麻将的人,很少懂得扣牌和压牌。 像赵与芮牌不好时,有时宁愿自己不听,也不会打出没见过的牌。 新人肯定不会这么干,能挺都要挺。 这就注定他们要输。 这局当然是赵与芮胡,他自摸独吊混一色,上家小胖子一人包了,直接输了个底朝天,一百贯都不够。 小胖子被淘汰后,钟友一个人就更顶不住,一会功夫,赵与芮又胡了把大把,钟友也输掉了一百贯本钱。 两人惨败。 “特娘的。”钟友骂骂咧咧推开手中的牌,这会他也没意识还有人为因素,只觉得赵与芮手气好。 当然了,赵与芮也有赌的成份在里面,刚刚要是自己没摸到,被钟友他们胡了,他就输惨了,到时只能靠周琼。 但好运果然站在他这边,三局两胜,赵与芮赢。 这意味着对面不但要支付十万贯银钱,还要叫他老大。 钱可以输,老大怎么叫出口。 钟友这会脸色通红,扭扭捏捏,不怎么愿意开口。 赵与芮不动声色,起身道:“算啦,以后都是自己兄弟,以后有空常来关照本王的生意,本王给你们打折。” “沂王说的在理,大伙记着,以后要常来玩。”钟友赶紧顺坡下。 四周众人纷纷叫着,以后要来常玩。 经过这件事,沂王与他们称兄道弟,几人不认也得认了。 只有小胖子秦琛苦着脸,这十万贯要全部他出,真是无奈。 当天赵与芮三局两胜赌胜了这班京师纨绔,同时还得到秦琛的十万贯钱,又借机与众人交好。 这时赵与芮就大方了,每人送一副麻将,让他们带动更多的京师勋贵妇人玩这个。 赵与芮走后,几人还在包厢里自己打起麻将,到中午时,边上有个饭桌,上面有个牌子,写着很多菜名,和酒名,可以点菜点酒。 有人看了几眼,突然道:“秦琛,这不是你们秦家酒楼的菜吗?” 秦琛点点头:“我堂弟秦宝家酒楼就在隔壁,应该是秦宝家的。” “这道糖醋桂鱼,我记得你们家酒楼才卖三百文,这里卖五百文?” “沂王真是会赚钱。”赵平叹道,想都不用想,如果他们点菜,沂王会派人到隔壁酒楼叫菜,然后转手含泪小赚两百文。 ---- 赵与芮从大家乐出来后就上了马车,全勇驾马车,严妙蓉坐在他边上。 三人往皇宫方向去,走到半路上,赵与芮对全勇道:“我进皇宫后,你与妙蓉去市场上,找那小开封,再签二十个人,这次年龄放大点,十八岁以上,还是老样子,要听话--” “敢打架,敢杀人。”全勇恶狠狠的道。 “。。”赵与芮嘴角微抽:“可别吓到孩子们,那是以后的事。” “表哥我懂的。”全勇道。 “完事后,到皇宫再接我。” “明白。” 到了皇宫,赵与芮先下车,全勇递给他三副麻将,还好现在麻将都是木制没后世那么沉。 丽正门向来都是皇城司的人守着,今天很多人看到赵与芮都是眼前一亮。 “拜见沂王。” “于押官,今天你当值啊。”赵与芮一眼认出今天的负责人于大海。 于大海和毛同一样是皇城司押官,押官官不大,手下大概只能管二三十人,但关键是守城门的负责人,通常守城门一班也就二三十人,领队就是押官。 于大海不当值几乎天天去大家乐,开始打球,后来又迷上打麻将,打麻将时,他会把毛同也叫去,就为了省包厢费,毛同有贵宾卡。 “沂王居然记得俺。”于大海激动道,他二话不说,先把赵与芮手上麻将接过来,帮忙捧着。 “这个,大刘嘛,上次和你一起去打球的。”赵与芮记性不错,他就感觉今天守门的全去过大家乐了,但不是个个都记得名字,紧跟在于大海身边的又叫了出来。 大刘当时脸就红了,大概没想到沂王能记得自己名字:“叩见沂王。” 他刚刚打过招呼了,又上前拜了下,态度恭敬无比。 众兵将纷纷和赵与芮打招呼,争取露个脸,以后可以有优惠。 有人听说沂王已经打算给皇城司的人搞优惠,也不知真和假,大家乐开业前七天五折,之后就贵了,一般人还真消费不起,大伙现在都是凑钱玩。 于大海这时转身大叫:“你们瞎眼了,沂王来了,快开门,沂王可以直入内廷。” 手下纷纷抢着开门。 于大海陪着赵与芮往内城走去,一边走一边想了想,终于没忍住:“末将斗胆,请问沂王,咱们皇城司,啥时能有些优惠呀?”说罢,他扰着耳朵一脸不好意思。 那台球真是贵,现在八十文一刻钟,比买只鸡都贵。 他身为押官,差遣和料钱加一起,一个月才四五贯,哪玩的起啊。 当然了,他们通常都是四个人一组去玩,轮流打,每人出二十文可以打上几局,有时甚至玩双打。 至于麻将包厢也不便宜,没有台球,只有麻将的包厢,一个时辰要一贯,如果有台球又有麻将的包厢,半个时辰要一贯,和抢钱没区别。 赵与芮便笑道:“本王最近正在筹备这事,因为各种卡牌制作需要时间,大概会在十月份推出。” “分为铜卡,银卡,金卡三种,铜卡只售百姓为九折,银卡就是为皇城司和禁军兄弟们准备的,八折。” 说到这里,又看看于大海:“金卡就是为于押官这样的兄弟准备的,七折。” “多谢王爷,末将替兄弟们多谢王爷。” 于大海喜出望外,一直送赵与芮到大庆殿前门,这才把麻将还给赵与芮,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内东门司负责皇宫进出,所以衙门也就在大庆殿以东,赵与芮刚到大庆殿,东侧远处就有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沂王,沂王。”老远就叫。 赵与芮手拿着麻将回头,发现是姚必之的心腹内东门高班胡松。 胡松应该看到赵与芮进皇城了,赵与芮不由看向远处,隐隐看到几百步外有个角楼,心想,可能胡松在角楼高处,看到自己进来了。 那地方凭高望远,确实可以观察到皇宫正前方所有位置。 丽正门要有什么异动,内东门司的人也是能观察到的。 他一边思索着,等胡松到了面前后就挤出笑容:“本王去拜见几位娘娘,胡高班来的正好。” 胡松当然知道什么意思,赶紧接过麻将,在前面带路。 赵与芮想送麻将进宫也得注意方式,他第一个送的是宋宁宗,还帮宋宁宗在选德殿装配了一个台球桌,宁宗好像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但并没有拒绝,只是勉励赵与芮多读书。 见过宁宗后,赵与芮又送给了杨皇后一副麻将,还亲自教会了杨皇后。 他知道杨皇后和钟夫不合,所以让杨皇后玩了小半个月后,才决定进宫,再送其他妃子。 无论如何,站队一定要站稳,虽然现在钟夫人受宠,但是杨皇后才是后宫之主。 当然,如果钟夫人生气的话,也得小心应付。 他一路若有若思,走了片刻后,突然发现胡松在小心打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