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奎茵穿成狐狸精在莲花楼专治精神病》 1. 1.小狗什么都知道 李莲花快死了。 他也知道自己快死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只被他托付给方多病的大黄狗狐狸精,此刻正在他身后不到五米远,无精打采地趴在江边。 李莲花听不见也看不见,整个人瘦成了一副骷髅,先前勉强还能走路的时候,衣服挂在身上空唠唠地晃荡,远看活像个衣架成精。 简易草屋灯火如豆,点灯的人不是他。 瞎子,哪里需要照明。 江边不见狐狸精,茅草屋内,却多了一个怪异的身影。 “他怎么还没死。”女人托腮瞧着榻上病体,左右红蓝双马尾略微晃了晃,捏紧手中蓝色的团子。 “最多……最多不过今晚,咳咳咳你、你先放开我!”幼童的声音来自女人手中的蓝团子。 女人松开手,自蓝色团子身后展开一对迷你白翅膀,扑腾着飞到半空中,停在女人伸手够不到的距离,四只指甲盖大小的迷你猪蹄在空中吧嗒吧嗒乱蹬。 “所以今晚过后我就能回去了?” “虽然任务书的原话上没有这么……” 女人看似不经意地随手一捏,速度极快,蓝色迷你猪没有躲开,又被抓住翅膀。 顿时,幼童的哭声穿透茅草屋顶,但床上的人浑然不觉。 “你要是再骗我,我就把你的翅膀撕下来,再把你的身体切成八块做成猪肉脯。” 女人笑眯眯地威胁,尽管此刻她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长裙,但这张脸和这标志性的头发还是让人,哦不,让猪不寒而栗。 “哥哥哥哥……放开我哥哥!呜呜呜呜……”细若蚊蝇的声音在哈莉耳边嗡嗡,转头,一只粉红色的迷你猪正努力拉扯她粉红色那边的发梢。 哈莉抬手,像驱赶苍蝇一般扇了扇,又松了松右手,让那小蓝猪飞走。 假如李莲花此刻睁开眼,就能看见这间破漏房屋的半空,一粉一蓝两只猪抱在一起伤心啜泣。 哈莉并不打算跟他们纠缠,因为以她的经验,根本没有用。 她被困在这里三年半,作为一只狗。 即便是哈莉奎茵也不得不认为这个世界太疯狂。 跟着李莲花招摇撞骗的日子里,她偶然听到那街头说书,尽管很多东西听不懂,但有一句话她至今记忆犹新,“俗话说,女怕嫁错郎……” 彼时哈莉对这个陌生世界陌生语言还不习惯,却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深感共鸣,迄今为止她的一切痛苦都来自她选男人的眼光。 这三年多里,她作为一只狗,有很多时间发呆。 她回头审视了一下过去那个仿佛被人下了降头的自己,下降头,对,这里的人都这么讲。 深觉一定是中了蛊,才会一心想撞死南墙。 那人碾碎她的自尊,残杀了她心爱的宠物狗,将她的心撕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均匀的就像是某个冬日里,李莲花喂给她的那碗泡馍,热乎乎,香喷喷…… 唔,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回忆过去时,脑海中总会莫名其妙挤进李莲花的身影,丝毫无法专心追悼自己乏善可陈的爱情。 不论有多浓烈的痛苦,想到李莲花,就好像给记忆注入一杯纯净水,稀释了所有的不甘与恨意。 或许不是那人杀了她,是她杀死了自己。哈莉想。 和那人决裂后,哈莉做了个梦,梦见很多不同肤色不同着装的人和……动植物。 他们在一个硕大的十字路口穿梭停留,从她身边经过。 再睁开眼,世界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像爱丽丝梦游的仙境,草比人高,露珠比头大。 或许她还没有完全清醒。 哈莉准备下楼吃一顿丰盛的早餐,给重生的日子增加点仪式感。 想象着培根和奶酪在黄油的滋润下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香气,她舔了舔唇,兴奋地感叹了一声“汪!” ??? “汪汪?”what? “汪汪汪?”what the fuck? “汪汪汪汪汪汪汪????”What the hell is going on here? 小奶狗的叫声听起来越发凶猛急切,特别是听在那只正在垃圾堆里找吃食的野狗耳中,全是挑衅。 哈莉奎茵遭到了人生?狗生中最惨烈的一次追杀,那群疯狗追了她三条街,最后将她围堵在一处废墟的破门板后。 手里没有枪,没有球棒,没有小木槌,她甚至都没有手…… 哈莉低头看了一眼黄茸茸的爪子,四瓣趾头加起来还没有布鲁斯的一根脚趾大。 她企图龇牙喝退对方,却感觉肉乎乎的牙龈上下磕碰滑溜溜,用力呼气还漏风…… 黑色大狼狗没有耐心,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 纵使过去的哈莉再敏捷,现在的身体毕竟是一只刚满月的小奶狗,一个踉跄,右耳朵被撕开一大道口子,她翻着瘪瘪的肚皮躺在地上动不了,唯有等死。 眼前发黄的牙齿和腥臭的口水让她浑身僵直,濒死的感觉如此熟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哈莉奎茵死于恶犬之腹”的新闻不会登上哥谭市的任何一家媒体和报纸。 可等了一会,喉间并未有撕裂的疼痛,黑狗不知被什么伤到,惊恐地夹着尾巴带着小弟们逃走。 一只冰冷苍白的手将奶狗托起,那是哈莉第一次见到李莲花。 她在哥谭从未见过这么瘦弱的男人,脸色白得像纸,满头大汗似乎源于某种痛苦,双目发直嘴唇发灰,不知是人是鬼。 过了很久她才知道,眼前看似瘦弱的男人,曾是这个世界的教父,前四顾门主,李相夷。 “任务书上说……”奶乎乎的声音有些发抖,却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哈莉盯着床榻之人胸腔微弱的起伏,稍稍抬了抬眼皮,看向小粉猪。 “待一切事了,二位便能获得圆满。可是这个圆满并没有说是什么意思,也不保证你百分百就能回去。”说到最后,在哈莉越来越冷的目光中,小粉猪竟吓哭了。 哈莉无比肯定自己疯了。 这迟来的自知之明源于那日被李莲花救起后,她发现自己幻视幻听的程度比想象中还要糟糕:非但认为自己是一只狗,还能看见两只会飞的猪。 作为精神病专家,她比谁都清楚这种症状的严重性。 她试图闭上眼睛通过心理暗示来达到清醒,显然,并没有用。 两只猪振翅的声音抵得过七八十只苍蝇围绕,吵得她心烦。 “哥哥哥哥,她醒了。” “哥哥哥哥,她在看我。” “哥哥哥哥,她好像很生气……” shut up!“汪汪汪汪!!!!” ……妈的。 “知道了,我轻一点。”奶狗头顶上方,传来男人温吞慵懒的声音。 哈莉这才发现,男人正在给她包扎那只受伤的耳朵。然后她又发现,男人陌生的语言她竟然能听懂?! 作为一名资深的精神科心理医生,她知道自己完了,语言系统的混乱是重症中的重症。 “那个,哈莉?”蓝色猪飞到她面前。 奶狗斜着眼白看他。 “我叫伯格,这是我妹妹茉莉,我们是命运之神胡娑大神的助手。” 哈莉确信,自己疯的很彻底。 “因为你心中强烈的执念和遗憾,让你的命运发生了一点点小偏差。” 一点点,小偏差? “不过你被选中进入帮扶修复系统,只要完成任务,就能获得圆满。” 哈莉放弃了,为了避免再次“汪”出来,她在心里试着问,“什么任务?” 小粉猪茉莉扑棱着翅膀过来,迷你前蹄儿指了指她头顶上方的男人,“这是胡娑大神为你选定的帮扶队友,只要你陪伴他、帮助他完成他心中的执念,你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发疯还带臆想队友的?哈莉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很妙。 “最关键的是,在那之前不能让他死掉。”小蓝猪伯格补充道。 哈莉又收回了对自己脑洞的赞赏,在她的精神世界中,自己只是一只奶狗罢了,现在的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况这个男人看上去活不了多久。 似是听到了她心中所想,茉莉乐呵呵地将粉色小猪蹄放到她面前,扯了扯她的胡子,“帮扶队友是相互作用彼此联结的,只要他还剩一口气,你都可以为他续命,我看看哦,任务书上说,可以根据情况的严重程度,用胡子、指甲、还有血液等身体的零部件来救他。” 没想到她自己脑补的这规则还挺变态。哈莉在内心无耐叹气。 自那之后,李莲花收养了哈莉,并给她取名狐狸精。 陌生的语言在哈莉脑中被快速转换,当她明白狐狸精的意思时,对这个看上去很不靠谱的男人多了第一丝好感,至少他很有眼光。 哈莉认为,“狐狸精”是对她的魅力恰到好处的赞美。 李莲花会给她做肉干,陪她玩球,带她踏青晒太阳。 他虽然很穷,却很擅长手工,diy了很多玩具让她拆,还在破房子外面给他造了一间狗窝。 虽然那木头窝很硬,哈莉基本不睡,但看在他用口袋里仅有的十文钱买了一两肉,自己一口没吃全进了她的狗肚子里的份上,哈莉姑且愿意忍一忍。 江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动她粉红色的发梢,发梢轻轻擦过耳后一道早已愈合的伤疤。 哈莉看着床上呼吸微浅的男人出神,如果他的死并不能让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 那么李莲花,还是活下去比较好。 为您提供 迟佳酿 的《哈莉奎茵穿成狐狸精在莲花楼专治精神病》最快更新 1. 1.小狗什么都知道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 2.玉玉症他不想活 哈莉低头望着江面的蜜蜂狗脸发呆。 她知道自己丢失了一段记忆,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知道。 因为不论她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到此地之前发生了什么。 可是就在刚刚,哈莉拔下仅剩的一根胡子给李莲花续命后,她好像打开了一扇蒙尘的门。 在哥谭的某个晴朗日子里,她翻出了一个超级大箱子,打包了很多自己的旧物,每个包裹分别写上寄送地址,然后全部邮寄出去。 那些旧物作为礼物,希望能赶得上圣诞节。 做完了这些,她看着凌乱的房间,破天荒地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布鲁斯早在两天前送到卡桑德拉那里寄养,但哈莉忘了说,或许这次要拜托她照顾的久一点。 她站在韦恩大厦顶端,看人潮如织灯红酒绿,看繁华与罪恶,人间和地狱。 嗯,果然都提不起兴趣。 当精神医生给自己确诊了重度抑郁,死亡便成了她最虔诚的希冀。 纵身的那个瞬间,她好像变成了韦恩,尽情地张开双翼,相信自由能带她往任何方向去。 本以为被人所害,一门心思要回去报仇的愿景破灭的太突然,哈莉的心情很是惆怅。 原来和哥谭告别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止哥谭,她还要和世界告别。 只是没想到习惯了绚烂的小丑女,走的竟如此安静。 但现在,身为一只中华田园大黄狗的哈莉却犹豫了。 她抬起一只前爪,揉一揉因为被拔了胡子而肿起的脸,郁闷地接受了一个非常丢脸的现实,她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一只没有胡子的狗。 因为那两只半吊子猪忘记告诉她,拿去给李莲花续命的胡子,拔了就再也长不出来。而要修补李莲花那四面漏风的身体,消耗胡子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 今晚,她拔掉了小狗脸上最后一根胡子,但她不确定能不能救活李莲花。 因为她知道一个秘密,李莲花也不想活了。 他被困在名为内疚自责的漩涡里,连挣扎都放弃。 在哈莉短暂的心理医生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案例,抑郁的诱因有很多种,但道德感如此高的人她仅见其一。 那个叫方多病的少年说的很对,那么多人百计千方想让他活下去,是他自己不愿意而已。 作为狐狸精的哈莉对李莲花的一切都很清楚。 那日,她叼着新捡来的木棍悄悄跟在方多病屁股后面,再一次找到了她失踪的副本钥匙李莲花。 亲眼目睹他耗费最后的内力与师兄决战,又见他为背叛的手下解毒耗神,哈莉知道自己的胡子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不过很快,她被另一件事转移了注意力,那就是她每日竟然有半小时的时间可以还原本来的样子,并且还原的时间似乎每天都在增加。 她很高兴,很雀跃,一兴奋就缠着方多病陪她玩捡来的各种木棍儿。 “你的狗怎么这么喜欢玩棍儿?”那是方多病第一次见狐狸精时的疑问。 “我终于知道你的狗为什么喜欢玩棍儿了。”那是很久之后的某一天,闯荡江湖名动四方的多愁公子,在见到手持狼牙棒的哈莉本人后琢磨出的答案。 许是耗费了太多体力,狐狸精终于累倒,睡了不知多久,忽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哈莉透过狗窝窗户,惊讶地看着夜色下红衣热烈的男人,她以为他不会回来。 在李莲花的所有皮肤里,她最喜欢这套红,鲜艳明朗,好像有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她不喜欢他脸上的死气,不喜欢他半夜一人压制剧毒的瑟缩和噩梦中狼狈自责的呢喃呓语。 但是此刻,男人趔趄摇晃,哈莉甚至能准确倒数三二一,他便分毫不差地倒下去。那双眼睛直直看着狗窝里的她,又或许,他什么都没看见。 此刻,江畔的哈莉又一次揉了揉脸颊,短短几天时间里,她便拔光了所有胡子,但最终还是没能彻底治好他。 “哈莉哈莉!”伯格嗡嗡地飞出来,在哈莉头顶盘旋,声音有些急。 小狗头也不抬,漆黑的瞳仁往斜上方翻。 “那个……仅仅用胡须好像不行,他器官衰竭太严重。” 哈莉这才竖起耳朵抬头,“那怎么办?” “指甲,或者……” 蜜蜂小狗皱眉脸.jpg 其实抛开无故失踪的时日,李莲花大多数时候还算是个好主人。 哈莉起身走到一棵树下,刨啊刨,刨出一个陶瓷罐子,里面是李莲花专门给她晒的肉干。 “狐狸精你太胖了,以后要少吃一点。”李莲花最后一次失踪前,一边喂她肉干,一边说她胖。就……挺不当人的。 可是哈莉知道,那时候自己之于李莲花,等同布鲁斯之于自杀前的她。 李莲花跟她告别,却不知道每一次,她都能找到他。 昏暗的火苗在偶尔吹进来的江风中摇摆。 哈莉蹲在李莲花的茅草床上,瞧着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起色的男人,大口大口嚼起了肉干,面目狰狞好像咬的是男人的脖颈。 两只猪瞳孔地震,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惹这女人不高兴,就会喜提切片烘干一条龙服务。 “最后问一次,确定拔一根指甲就能救活他?”哈莉很聪明,她在这倒霉副本里苟了快四年,对变态的游戏规则相当熟悉,更懂得举一反三,她知道拔了的指甲,大概率也跟胡子一样长不回去。 “emmmmm……”茉莉犹犹豫豫,倒是伯格视死如归,“胡子、指甲、血液、筋骨、内脏……这些效用是递进的,甚至能起死回生!只是这回有点晚,他耗损过大……” 这是人话?哈莉觉得这两只猪很有可能做的是某种贩卖狗体器官的生意。 再说李莲花,可不是要耗损过大么。素日他一动用内力,哈莉就拔一根胡子,不然这小子命再硬也活不到今天。 可作为一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土狗,在偌大的江湖中找一个全武林都找不到的李莲花,着实费了一番气力。 等她找到他的时候,这男人枯瘦地宛如千年丧尸,只剩一口气。 最后一片肉干下肚,哈莉总觉得嘴里少了点什么。 她有点想吃他做的萝卜丸子了。 哈莉伸出爪子,亮出锋利的指甲,朝伯格道,“动作快一点。” 蓝色迷你猪得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 3.等下个太阳升起 “而且你们虽然是队友,但是只有一方领任务是常态。哈莉,你的执念让你成为主动者。”哈莉从伯格的小猪脸上罕见地看到了名为肃穆的神色。 那个沉睡在草塌里的男人,呼吸虽然还是很虚弱,但至少平稳有序。 哈莉看着他淡而清秀的五官,想起了很多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他在楼前种萝卜,她跟在身后搞破坏。骨节匀称修长的双手会把她轻轻抱起来,放在粗壮的树枝上,再喂给她几个萝卜丸子。 那时候,他的手不似这般凉,很温暖,温暖的好像可以依靠余生。 又或者天气转寒,她从未见过那样大的雪,男人把初春编织的草垫子摞成一沓,搬到屋内暖炉旁。转身又就着忽明忽暗的油灯,将秋日山中捡来的狐狸皮做成毛坎肩给她穿。 “狐狸精穿狐狸皮,很合适。”男人看着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充满成就感,随后他紧了紧有点进风的单衣领口,借火烘烤满是冻疮的双手。 他会在清晨时分提笔蘸墨,写那些她看不懂的字符,她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歪头打翻一砚墨汁。 他会在傍晚深夜对影独酌,讲那些她不了解的江湖,她叼一根棍企图当武器,跑两步先绊倒自己。 哈莉惊觉三年半的时光里,她在他身边,听懂了他身后的武林,习惯了他口中的字句,享受着独一份的美食,找到了内心的安宁。 有时候脑中甚至会闪过疯狂的念头,做一只狗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得做李莲花的狗。 哈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没有任何药物的介入下,她似乎治好了最复杂难解的心理疾病,这是个极其有趣的案例,也是她不曾做过的研究。 她究竟是通过做一只狗,找到了内心的平静,还是因为这个叫李莲花的男人? 答案昭然若揭。 因为即使到现在,她彻底放下了哥谭的过往,却仍渴望变回人。 她好像隐约猜到了任务书所说的圆满。 “哈莉?”伯格见她装死了好一会,忐忑地叫了一声。 一只仅剩三粒指甲且带着鲜血的狗爪子伸到伯格面前,开口没有丝毫犹豫:“全拔了。” 伯格&茉莉:??? 油灯渐弱,简陋的茅草屋里却再也没有传出一声哀嚎惨叫。 江水潺潺冲刷着寂静的夜色,一条没有胡子的大黄狗一瘸一拐从茅草屋走出,没了指甲保护的右脚一步一个血印。 不过没关系,等下个太阳升起,李莲花就能醒来。 第一缕晨曦爬上林间,哈莉终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她趴在一块石头上,将肿成馒头的狗爪子和嘴唇子伸进江水里冰镇,水浪偶尔没过鼻子,咕噜起一串泡泡。 晨光熹微,哈莉刚进入梦乡不久,自茅草屋内步出一个高瘦身影。 李莲花低头看看自己渐红的掌心,握成拳再松开,酸麻感从指尖开始蔓延。 他躺了很久,四肢尚且无力,摇摇晃晃来到江边,水面倒映着一张瘦削但干净的脸。 鞠一捧江水泼脸,沁凉刺骨。侧耳细听,山间此起彼伏着鸟叫蝉鸣。 过去从未想过,可听可见可感知,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李莲花就像做了个梦,跌进无边黑暗,听不见看不着闻不到喊不出,最后连触觉都变得迟钝,渐渐感知不了。 他知道那是碧茶之毒走到了尽头,平静地躺下来等死。 可是等着等着,他非但没死,还恢复了五感,重拾了气力,能下床走路,且耳聪目明。 他抬手抚摸一点都不扎手的光滑下巴,陷入沉思,片刻后,他起身走向林间。 哈莉正流着口水,梦见自己吊着折断的手臂看电视啃披萨。冷不防被人抱起,作为狗的嗅觉比人类灵敏,短暂的惊讶过后,她又安心地继续睡过去。 那是李莲花的手,和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 等等?李莲花?他醒了? 一个激灵清醒翻身,哈莉差点从李莲花手中摔下去。 “伤成这样还这么不老实。” 熟悉的嗓音有些飘忽,哈莉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他没错。 小狗黑漆漆的瞳孔瞟一眼自己的爪子,看来那两只猪没有骗她,她没白挨疼。 男人将她带回茅草屋,环顾了一下这个陌生环境,家徒四壁。 这里根本就不能算房屋,莲花楼与之相比都简直是殿堂庙宇。 李莲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只知道大雨迷茫中五感微弱,隐约觉着好像有一双手拖着他走了很久,边走边抱怨的声音有些幼稚:“平日里看着瘦的皮包骨,竟然这么重!” 不是方小宝,也不是笛飞声。 他在脑海搜索了一圈,实在想不到那些相识的熟人里,还有谁会用这样的语气自言自语。 再后来,他的意识断断续续,清醒甚少,可是每次清醒好像都有人在身边。 只可惜那时候他已经彻底失明,分辩不出气味,耳朵也成了摆设。只记得这人会经常捏他的脸,呼出的气息说明她又在自言自语。 直到昨晚,他从黑暗中缓缓找回自己,虽然还不能完全清醒,但慢慢恢复的内力让他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锐百倍,他确认四下无人,身边只有一只将他的胳膊当成枕头的狐狸精。 而按在他脸颊上软软的肉垫,正是他的小爪子。 醒来后,李莲花急于找到答案。既然不是回光返照,他的身体总不会莫名自愈,否则这天下至毒也太过慈悲心肠,配不上江湖人口口相传的闻风丧胆。 他只需稍稍动动耳力便能知晓这只小混狗的方位,它和过去一样贪玩,竟然昏睡在江心的石头上,狗头被水淹没大半,稍有起伏便从鼻子里咕噜出泡泡。 若是自己再晚点醒来,李莲花觉着它怕是要在睡梦中呛死。 直到将狐狸精拎起来,李莲花才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看着黄狗发面似的脸和前爪,他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 必定是毒入脑髓,他才会发癫地认为狐狸精能变成人,救他于水火。 哈莉只挣扎了一下就浑身僵直,酸痛无力。 她伸出舌头大口喘着气,却无法缓解喉咙的干渴灼烧,以她为狗三年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 4.回小破楼被打假 哈莉是被肉包子给香醒的。 李莲花一边抱着她往前走,一边往怀里揣肉包子。 哈莉一点都不好奇,身无分文的他从哪里弄来的钱买香喷喷的肉包子,反正李莲花总有办法。 她本能地想要坐起来,开饭。 只是当哈莉挣扎了两下,李莲花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将她放下来,反而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手臂的肌肉紧缩了一下。 哈莉抬眼往上看,见男人嘴巴微微张开,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前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种情绪应当叫做震惊。 她很少在李莲花脸上看到如此夸张生动的表情,转过头,狗脸霎时也出现了和李莲花一毛一样的表情。 眼前是一座熟悉又陌生的带轱辘小楼……的“废墟”。 哈莉瞧着那塌了大半边的屋顶,勉强给眼前这座遗址似的建筑找到了贴切的称呼。 一人一狗就这么震撼地在楼前站了半刻钟,一动不动。 半刻钟后,李莲花将怀中的狐狸精放下,抬脚缓步朝那栋危房走去,哈莉跟在他脚边。 屋顶门板七零八落地断裂成好几截,整个建筑唯一完好无损的构造,就只有楼外地板上,李莲花给狐狸精做的狗窝。 李莲花伸手擦了一下狗窝的屋顶,上面的灰尘厚度足以说明这栋小楼有多久无人问津。 哈莉熟门熟路地从门板地下的缝隙钻进去,一瘸一拐地在地面灰尘上留下深浅大小不一的脚印。 哈莉钻进李莲花的床底,从一堆破罐子的缝隙中找到了一个铁盒,里面是她离开莲花楼之前藏好的牦牛肉干。 那是方多病的朋友大老远从藏地弄来的风干肉,一脸孩子气献宝似的送给李莲花,可是这男人却以咬不动为由不肯吃,气得方多病全部烤成了更坚硬的肉干,给狐狸精磨牙。 还好还好,哈莉松了一口气,得亏她提前找了封闭的容器盛放,肉干没有被蟑螂老鼠啃掉。 不过……哈莉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狗耳朵朝后,听见身后脚步声咯吱咯吱,她转头看向李莲花,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 方多病人呢? 李莲花将小破楼和狐狸精托付给唯一的徒弟,以方多病的为人,是断不会无故弃楼让这里荒废至此的。 除非……他有什么更要紧的事。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而后双双扭头看向相反的方向,掩饰尴尬的小动作十分明显。 还有什么比寻找李莲花更要紧,特别是在他唯一的宠物失踪以后。他们俩甚至可以脑补出方小宝崩溃寻找他们俩时,头顶燃烧的窜天火苗。 哈莉没心没肺地趴在楼前草地啃肉干吃包子,李莲花盘点了一下家当,这楼里本没什么值钱的,贼来了都要呸一声晦气。 哈莉一边磨牙一边看李莲花在断裂的墙面地板见翻腾,须臾,他从屋子各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些碎银子和铜钱。 不止如此,他竟然从哈莉的狗窝屋顶下翻出了一张银票。 哈莉越发觉得李莲花像个松鼠,把屯粮过冬的方式存钱深深地刻进基因。 清点了一圈,李大松鼠藏的银钱分文不少。只有一处古怪的地方,那面写着“莲花楼医馆”的幌子,丢了。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李莲花展开银票吹了吹上面的灰,“呼——”地吹出一阵烟雾。 “咳咳……汪汪……”哈莉翻着白眼猛咳,许久没见到如此康健灵活的李莲花,她迟钝了许多。 “抱歉抱歉。”李莲花想揉揉哈莉的脸颊,但看见她那馒头一样的嘴巴,悻悻收回了手,略感歉意,随即将零钱银票统统揣好,“乖乖看家,我去去就回。” 哈莉扫了一眼比江边茅草屋还破烂的旧楼,搂紧怀中装着牛肉干的金属盒,目光里的疑问很不屑,这个家……有什么好看的? 李莲花大约因感到尴尬,伸手按了按狐狸精的狗头,才起身离开。 看着高瘦的背影渐渐融入昏暗的天色,趴在地上的哈莉打着哈欠翻了个身。 李莲花抱着她走了大约三四日,一开始她哈莉不知道他要去哪,直到刚才在小楼面前受到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才想起活蹦乱跳的李莲花回莲花楼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意识渐渐昏沉,受伤小狗也容易犯困。 不知过了多久,贴在地面的黄绒耳朵动了动,睁眼,灰衣仆仆的男人居然牵着几匹马回来了。 哈莉迷瞪着一双疲惫倦怠的狗眼,心中无法理解。房子都破成这样了他还打算带着走? 不过不重要,跟着李莲花总归有饭吃。 这一觉格外长,哈莉在睡梦中不太踏实,依稀听到有人呢喃自语,那人声线柔和亲切,语调却是无奈,可惜,哈莉只记得恍惚间的那句,“但愿不是你。” 一阵颠簸震醒了乱七八糟的梦,哈莉在一股肉香四溢的幸福味道中醒来,肚子咕噜噜。 睁开眼下意识地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仿佛成了习惯。 李莲花正在厨房盛汤,狗鼻子嗅了嗅,确定是肉汤! 她屁颠屁颠跑过去,李莲花顺手将刚盛好的那碗放到她面前。 哈莉舔了一大口,好……熟悉的味道? 她转身去找金属盒,未果,抬头看到灶台边的盖子,又低头看看面前的碗,最后目光射向厚颜无耻的男人。 正经人谁会跟狗抢食?他怎么好意思! 李莲花后退半步,退到门外,解释地有些无赖:“昨天回来的晚,没找到其他能吃的。还好狐狸精你随我,知道防患未然。” 哈莉瞧他站在楼前端着碗,沐浴在晨光中,表情别提有多惬意。 她一边用舌头从碗里挑肉,一边压制怒火。要不是这个病秧子太瘦看着就塞牙,她非要用他的肉填肚子不可。 喝完汤,李莲花又开始忙活了,叮叮咣咣修补了损坏最严重的墙体,等他补好屋顶,天光已经大亮。 哈莉这才留意到,这座废墟竟然被翻修出了个房子样,虽然在李莲花的审美上,实用度总是大于美观的。 他修了一整夜。 时间掐算的刚好,吃完早饭,战损版莲花楼将将停在了白银镇入口。 李莲花换了一身干净的粗白布衣,整理了一下头发,出了楼。 这个小镇地处中原腹地与西北的交界处,往来客商络绎不绝,渐渐规模壮大,富甲一方。 不过令李莲花没有想到的是,白银镇地界入口登记往来的负责人只是淡淡地瞧了一眼人和狗,以及他们身后的房子,便挥了挥手示意赶紧进去。 这下,连哈莉都察觉出不对劲。 莫不是瞎子守城?按理说看见这么大一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 5.白银灯会簪花楼 男人一句话让争吵众人闭了嘴,各自转身进屋去了。而后,他瞪了李莲花一眼,也扭头进屋。 大戏戛然,留下眼前这么个这么个不尴不尬的场面,李莲花思索片刻,决定去街上寻找线索,顺便带上狐狸精,权当饭后消食。 这一遛弯不要紧,纵使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李大骗子也觉得开了眼。 除了刚才那几个争论谁家才是真正的莲花楼外,还有很多光明正大偷盗创意的仿品,就他走这几步,经过了桃花楼、梅花楼、菊花楼、杏花楼、芦花楼、凤仙楼、萱草楼…… 李莲花观察了一下,这各种花花楼并不全是私家居所,也有开门做生意的店铺。 上面这些还算好的,越往前,画风越不对劲。 诸如百花楼、千娇楼、万春楼……看名字和装潢风格就不是什么正经之地。 他发现越往东走,那些建筑越发精美华丽。 直到东市尽头,他被人拦了下来。 拦他的是一群官差模样的人,一字排开,横刀在他面前,“灯会未开,与会者于亥时之后,凭簪花令入内。” 李莲花退后半步,抬眼看前方不远处的雕栏画栋,那是一座光看外表就知道价格不菲的建筑,只是被圈在层层看守中,和热闹街市隔绝开。 这么个光从外表就透露出“我很有问题”的地方,李莲花很难不好奇。 回身,他瞧着满街花楼门口,莺莺燕燕花枝招展地招揽生意,顿觉头疼。 不来白银镇绝对想不到,这些鬼才商贾连模仿都这般毫无底线。 在第十八次差点被拉进香粉刺鼻的真·花楼里,李莲花终于找到一家茶楼。 他从一群姹紫嫣红中寻摸了半天,觉着只有此间楼外幌子上没什么过多装饰的“茶艾楼”看起来安全一些。 茶楼只摆三张桌,小却干净,一应用具一丝不苟排列整齐,就是墙面地板瞧着不大像营生,楼中陈列更像是在家里前厅顺便做点买卖。 老板听到地板“吱哑”的脚步声,掀了里间门帘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李莲花觉着他脸上有一种与这闹市喧嚣很违和的警惕,这种警惕在见到李莲花的时候消失了。 “新来的?” 奇了,今天不止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 这就很玄妙,通常情况下,一座偌大城镇里,特别是人来人往的关口,每天都有陌生面孔出入,难不成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旧相识? 李莲花心中诧异,嘴上却游刃有余,“只是西行做点小生意,偶然路过此地,一时口渴讨杯茶吃。” 老板打量他这一身行头,也不多问,直接上了一壶茉莉香片,价格板上清清楚楚标着五钱。 李莲花道过谢,碾开桌上的炒花生壳,一边喝茶,一边将花生米弹出去。 门外的哈莉对这样的游戏没有任何抵抗力,不过他们俩很有默契,一个只动手指默默丢,一个只张嘴巴悄悄接,老板并没有发现那桌上供茶客消磨时间的干果全都进了狗肚子里。 掌柜闻出他身上的脂粉味,又见他脸上未消的局促,有些好奇,“你既不喜好这个,何必往前面楚馆街去。” 李莲花咂摸了一下掌柜的话,一杯茶下肚,照例开始挖坑,“难不成咱们镇上的房子还按照不同的营生划分区域?” 掌柜的仔细端详李莲花,“你来这参加灯会,怎么会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不等李莲花回答,掌柜的摇了摇头,“又是个盲目跟风的,这些年我见到太多像你一样的后生,初入江湖心高气傲,刚练一身三脚猫功夫就想着闯荡江湖。” 李莲花虽已过而立,但外表还是很能唬人的。加之他现在内息丰沛,比五六年前看上去还年轻。 “我真的只是路过而已。”李莲花这个人平日里胡扯惯了,以至于说真话也是一副亦真亦假的样子。 “不管是不是,我看你不像他们一伙的,便多嘴劝一句,这些年多少人跟风参加灯会,最后都销声匿迹,其中不乏好手。” 说罢,见李莲花满脸诧异,声音又低了低,“连前四顾门主、莲花楼主人都折了进去,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何必去送死。” “啊?”李莲花很是惊恐,“你说连……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掌柜的见他连这个都不晓得,若是装的实在没必要,思想斗争了一会,便拖过凳子在李莲花面前坐下来,“大半年前,前四顾门主、莲花楼主人李相夷再次失踪,天机山庄、百川院甚至是朝廷都派了大量人手去找,皆无消息。” 李莲花轻轻“啊”了一声,敷衍地好奇了一下下。 “忽然有一天,江湖中传出李莲花在白银镇的消息,一大批武林人士蜂拥而至,但是依然没有寻到人。其实李相夷失踪后,这种假消息到处都是。但这回不同。白银灯会此次放出的商品名单上,赫然出现了莲花楼旧物,以及少师剑。” 李莲花又“啊”了一声,这回却多了几分真心的讶异,不过他讶异的不是那些过往旧事被重提,而是……原来白银灯会是拍卖交易。 “那簪花楼就是这白银灯会的主场,刚刚守卫拦我,说得需簪花令才能入内。敢问这簪花令是何物?” 掌柜的一脸不屑,“什么狗屁簪花令,一群山贼盗匪鹦鹉学舌的工具罢了,可笑至极。那簪花楼表面上是个文雅诗楼,但实际上,不过是官府开设的皮肉铺子。” 李莲花没想到老板会这般实诚,也没想到自己才刚醒没几天,似乎又要被卷入某种阴谋味甚重的风波里。 “自从那李门主再次失踪后,江湖上模仿他以车为楼的人突然间多了起来,来参加灯会的房子也多了起来。官府为了给往来与会的显贵客商们腾地方,将镇上原来的房屋统统拆除,店家商铺要么也改造成随时可走的楼宇,要么一并打铺盖滚蛋。” 李莲花皱起眉头:“那原来的居民呢?” 掌柜的目光沉敛,眼中恨意一瞬而逝,“都被遣送下游文水庄去了,那地方常年发水受灾,不是个落脚之地,后来……大家都走了。 ” 两件事都是官府牵头,着实很稀奇。 一壶茶见底,李莲花起身告辞。 刚踏出茶楼,李莲花瞧着楼前那块空地,扶额叹气。 大意了,狗丢了。 哈莉被倒出麻袋的的时候吐了两回,等她从天旋地转的晕眩中彻底清醒,却看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耳边温热的气息太近,转头差点怼上一个龇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6. 6.讨厌弱小的身体 哈莉被人扛进一个宽敞豪华的房间。 此刻,她正坐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和身后的两人进行友好的眼神交流,因为她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珠子。 而镜子上方,飞着一只只有她能看到的小粉猪。 伯格去找李莲花来帮忙,但是以哈莉对他的了解,恐怕等李莲花自己找过来,那只路盲猪也未必能出得去。 身后一人以纱覆面,垂首面对一个衣饰华丽的矮冬瓜。 矮冬瓜突然出手掐住女人面纱下的脸,“给我看仔细了,这一年都未必能遇上一次……不,几年十几年才能碰到一次的绝品好货,你要是再给老子弄丢了,我就扒了你的皮挂在城楼上,让你跟你那没用的父兄团聚。” 矮冬瓜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而入。 男人身形高大,身着暗色官服,面容俊朗,风度翩翩,乍一看人模狗样的。哈莉认出,刚才就是他把自己扛回来的。 “老梅,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不懂怜香惜玉。”男人垂眸,从镜子里看向哈莉的眼睛,戏谑冰冷的眼神中盛满玩味,目光顺着她单薄衣衫的领口渐渐下移。 “我教训內子,白大人不必插手。”矮胖身体往前半步,隔绝了男人的视线,“这可是直达天听的贡品,我劝白大人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可是那男人并不买账,抬手,轻轻抚摸哈莉的头发,食指卷起一小撮,放到唇边,“这金色怕是在异族中都罕见至极。” 哈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等她恢复力气,非把他的胳膊剁下来给牢房里的那些狗打牙祭。 “你!你不要命了!”矮冬瓜看上去很胆小,哈莉从他们的对话中艰难的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这些年她在李莲花身边多少学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信息量太少,不足以构架出完整的人物关系,只能大致瞧出一高一矮中,高的那个占主导,但又似乎不是完全主导。 复杂烧脑,她从未像此刻一样想念李莲花。 好在那男人也只是点到为止,伸手又去扶地上跪着的蒙面女子,“碧澄莫怕。” 矮冬瓜一巴掌拍开男人的手,蒙面女子又跪了下去,身体比之前伏的更低。 “白仲先,我给你脸叫你一声白大人,真当自己穿的人模狗样就是个官儿了?别忘了你这官儿怎么来的!这身锦绣皮下又是个什么东西!” 有瓜吃!哈莉来神儿了,蓝色眼瞳微微亮了亮。 男人并不恼,只是瞧了一眼镜中的哈莉,薄唇微抿,“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当心吓到我们的财神爷。” “你不怕我宰了你屡次调戏我老婆,倒是怕她一个什么都听不懂的异族泄密。” 镜中女子蓝色眼仁微动,不好意思,她听得懂。 “是么?可我怎么觉得,她能听懂呢?”男人眯起眼睛。 哈莉闭眼装死。 好在有通报传来,高大男人没有闲工夫耽搁太久,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出门。 矮冬瓜骂了女人两句也出门了,临走交代她给哈莉装扮仔细。 说实话,从这个世界醒来,哈莉就再也没看到过任何露出胳膊腿的衣服。是以当她见到女人拿出的薄纱衣裙时,脑中竟出现了“这真的不是晴趣服”和“这玩意儿竟然能穿出去”的疑问。 金纱线密织的料子做成的平角短裤与胸衣打底,半透不透的双层薄纱罩在外面,不细看倒像是一件普通的女子襦群,但必须忽略开到沟壑的领口,以及大腿外侧从脚踝开到古沟的裙摆。 若要展现十分妙处,需得在璀璨灯光下细细瞧,姣好身材方能若隐若现,一览无余。 坐在镜前的圆台上,屋顶阳光直射进来,瞧着镜中被装扮成芭比舞女的自己,哈莉才意识到自己处于怎样的境地。 这间富丽堂皇的建筑,多半是个权瑟交易的黑市。作为前黑、色世界一姐,哈莉见过太多,也因此格外厌恶。 镜中人是哈莉不愿回想的十六岁少女,弱小无助,保护不了自己。 她真的很讨厌这副没用的身体。 李莲花虽不愿意相信,但就目前情况看来,狐狸精多半是被人抓走了。 他从茶馆回到莲花楼,一路上别说狐狸精,偌大的镇子,连只狗都看不见。 谁知刚到家门口,就瞧见门缝里塞着一张精美的丝帕,按照这古怪城镇的审美风格来看,应该出自簪花楼。 展开丝绢,竟然是本月拍品的宣传单。当李莲花目光扫过莲花楼旧物名目时,他想他知道狐狸精在哪了。 莲花楼旧物名下有三件:李莲花亲笔幌子“莲花楼医馆”;李莲花的狗(及其儿孙);少师剑残体。 这个簪花楼灯会,看来不得不去了。 东市灯火长明,簪花楼更是不计成本将建筑上方的夜空点亮。 李莲花靠在一棵树叉上养神,他用婆娑步在这栋建筑周围飞了一圈,好家伙,铜墙铁壁守卫森严,比皇宫还结实。 不过一圈下来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弄清楚了簪花令是个什么东西。 锦衣华服鱼贯而入,人人手中捏着一把金簪,只是簪首上的花各有不同。 据说这一根桃花簪十金,梅花簪五十金,兰花簪百金,而那最上乘的是垂柳簪,一把可值千金。 光是入场劵就这般昂贵,那楼中的穷奢极欲也就不算什么。 李莲花所站的树端能勉强看见楼西的一处荒园,这地方守卫薄弱,他从傍晚看到现在,按规律三刻钟换一次班,他便在这里等待时机。 虽说世上几乎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但那是对过去的李相夷而言。现在的他……觉知身体的变化,李莲花又一次陷入了困惑。 到底是哪路神仙有这番本事?按照江湖中说他消失了大半年推算,他五感尽失大约是两个月前的事。 两个月。居然有人能在他身边两个月而让他毫无察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7. 7.梁上重逢方公子 哈莉像个有意识的木偶,被一大群女人装扮的服服帖帖,整个人坐在专属灯光下,金碧辉煌。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哈莉首先想到的却是,李莲花见到她这副鬼样子之后的反应。 据她多年观察下来,李莲花好像有点……不怎么喜欢女人。 或者说,他没喜欢过乔婉娩以外的女人。 他的生活就像个苦行僧,除了经常来捣乱的方小宝,还有只在单一方面比较缠人的笛飞声,他身边几乎连个人都没有。 这在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中属于比较不太能被理解的范畴,但是重生为狗的哈莉却十分能理解这种心境,爱情什么的,早该见鬼去。 “哈莉,我听外面的人说,等一下你就会被拍卖给有钱人做家技,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蓝宝石一般的眼眸翻了翻,“你觉得我不出去是因为我不想吗?”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说不了话,动也不能动,关键是整整一个下午,她还没有变回去。 而那只粉猪更是一问三不知,她只会—— “也不知道哥哥找到李莲花了没有,哥哥、哥哥要是找不到的话,就救不了你,你不能圆满的话我们俩就永远变不回去了……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 哈莉发誓,如果她此刻能动半分,第一件事就是拍死这只长着猪鼻子的苍蝇! 这粉猪自怨自艾了整整一下午,一点办法想不出,耳朵都要被她哭聋。 李莲花回忆着守卫的话,又在脑中对整个楼的结构设计做了预估,最后通过人声高低大致判断出主会场方位。 不过正当他想要顺着声音找过去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粒、花生米?往前看,似乎不止一粒,李莲花弯腰捡拾,一颗两颗三颗……花生米连成线,指引着与会场刚好相反的方向。 合着狐狸精那张嘴可以藏纳这么多粮食? 李莲花有些怀疑自己的诊断,难道狐狸精的狗嘴巴肿成那样不是因为炎症而是因为藏匿吃的? 随即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上午他明明看见狐狸精吃的很欢快,以他对那只狗的了解,它是断然不可能完全克服口腹之欲。 李莲花不会想到,此刻在他前方不远的半空中,一只小蓝猪拼命扑腾着翅膀撒花生米。 花生米的线在一处隐秘的楼阁前断了。 李莲花躲在墙根暗处,看屋内进进出出许多人,端着各种精美饰物,妆奁精巧无比,楼阁中花香四溢。 香味有点怪,不是寻常花香,也不是脂粉香膏,更不是供奉香烛,他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再看进出仕女,皆以纱覆面,目光空洞,端着饰品的胳膊高度像是复刻一般,分毫不差,连抬腿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定魂香。 李莲花终于想起这是什么东西了,少时和师父游历,在一个西岐人身上见过。这种香能够操控人的身体行动,和点穴不同,这东西十分邪门,不但能让人一动不动,还能让人按照施术者的意愿来动。 李莲花等了半天,自己的身体并无异样,看来那神仙只是暂时给他续了命,并没有解掉这碧茶之毒。 也不算坏,有这么一尊大佛在体内压着,他可以在这院子里行动自如。 不过就算他不受香味影响,可是狐狸精呢?再说此刻它不是应该在前面会场被当成拍品让人叫价么?怎么会在这里? 可若说它不在此处吧,那一地的花生米又是怎么回事? 李莲花托腮思考,不一会,见有人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铜锅进了屋子。 李莲花傻眼,脑中不断回响着荒园守卫的那句“狗肉火锅”。 他就知道那贪吃胖狗早晚要沦为别人的盘中餐。 哈莉饿的前胸贴后背,盘着的腿早就麻了,但是身体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茉莉哭累了,趴在镜子边上睡着,一边打呼噜还一边冒着鼻涕泡。 铜锅端进来的时候,猪猪本能觉醒,甚至还没完全醒神便打着哈欠飞了过去。 哈莉盯着那一大锅奶白汤头咽了咽口水,侍女盛了一碗端到她面前,用勺子边缘撬开她的嘴,一点点喂进去。 这汤……比李莲花做的差远了!!! 哈莉差点吐出来,闻着肉香四溢,喝起来怎么一股浓郁地腥味。 哈莉崩溃了,哈莉要疯了!这是什么倒霉的支线副本,她不干了可不可以? 她现在只想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小楼,回到李莲花身边去。 呜呜呜呜好像被那头笨蛋粉猪传染了,她为什么也很想哭? 哈莉眼睛红红,门再次被推开,是那个叫碧澄的女人,以及那个高个子猥琐男。 不过随着两人进门,哈莉忽而生出一股相当熟悉的感觉,脑中浮出李莲花那贱嗖嗖的笑脸,难道他来了? 李莲花觉着,就算狐狸精被炖了,他也得来确认一番,然后再给他报个仇,顺便瞧瞧这楼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结果身形刚动,不知从哪冒出来俩人插了侍女的队,开门进了阁楼。 他刹不住,只好顺势飞上房梁。 可是他刚一落脚就后悔了,因为这上面居然还有别的同好,正侧卧在一根长梁上,瞪着圆润的眼睛,一脸阴森地瞧着他。 下面有真恶人,上面有活见鬼。 李莲花茫然无辜地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脚尖,挤一个尴尬心虚的笑,用内力传音,“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对面梁上卧着的,正是寻了他大半年,瘦掉半个人的方大公子。 重逢于此处,着实有点上不得台面。 方多病转过脸去,拿屁股对着他,完全不想搭理的样子。 李莲花自知理亏,想着反正这小子好骗,等解决了眼前的事再慢慢哄好了。 他俯身打量这房间,除了那面巨大的镜子和圆台,并无特别之处。 李莲花忽然揉揉眼睛,而后无比仔细的盯着圆台上的女人瞧,一股异样的熟悉感自心底生根,他一定在哪见过她。 哈莉眼见男人的手伸过来,而自己没有办法咬掉他的手指头,憋屈的快吐出来。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眼角爬满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8. 8.方多病自我攻略 没有了镜后影子的控制,哈莉再一次坐了下去。 粉猪茉莉瑟瑟发抖,刚刚她想了很多办法,比如扯那个男人的头发,用猪蹄在男人头上疯狂乱蹬,甚至抛开淑女规矩抡着一圈圈尾巴朝男人的脸放屁! 可是根本不起效用,在这个世界里,只有哈莉能感知到它们。 看着哈莉要吃人的表情,茉莉心叫完了完了,等她恢复行动力一定会将自己做成猪肉脯的。 正当茉莉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准备大哭一场时,一头小蓝猪从窗户飞了进来。 “哥哥!”茉莉里扑腾着翅膀飞了过去。 伯格来不及安抚惊吓过度的妹妹,飞到哈莉面前,“奇怪,李莲花呢?” “你问我?”哈莉眼睛喷火,企图烧死这俩二逼。 “我明明看见他刚才……”伯格没说完,房梁上的俩人飞身下来。 蓝色眼眸亮了亮,看在他来救她的份上,先前腹诽的所有谩骂一笔勾销。 可谁知李莲花并不打算带她出去,他先是检查了一下镜子后方,又转回来敲了敲圆台,最后伏下去,耳朵贴近圆台地面。 显然方多病瞧出他在干什么,不过他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异族少女,蓦地生出一股不合时宜地熟悉之感。 “看来这个楼下方,就是拍卖会场。”李莲花听了一会,得出结论。 没得到回应,回头瞧见方多病正歪着脖子,和那异族少女对视。 李莲花扫一眼少女露在外面的肩头,十分抱歉地道一声“得罪”,两指捏着半透纱衣的料子,帮她将衣领拎回去。 方多病见少女斜斜地翻了个白眼,脑中却突然发神经地跳出一只跟李莲花一样没良心,并且很喜欢翻白眼的狗。 方多病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李莲花又被他吓一跳,“一惊一乍做什么?” 方多病指着少女,结结巴巴,“你觉不觉得她很眼熟?” 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李莲花脚尖终于转了个方向,来到少女面前。 四目相对,唯有无言。 李莲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女人一向没什么办法,特别是委屈地就要哭出来的女人。 但他可以肯定,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而哈莉!她有一肚子话,却一个字也喷不出来。 【李莲花你还等什么?救我啊!】 方多病瞅着少女看向李莲花目光中的恳切,觉得有趣,事不关己说风凉话,“哟,看不出来你还是朵风流花,说吧,什么时候惹上的风流债啊?” 李莲花不理会他的调侃,试探性的问道:“姑娘,你不是自愿到这里的吧。” 哈莉刚想点头,得,动不了。 “哎哎哎你是不是傻了,她一看就是被拐来的异族,怎么能可能听懂。” 李莲花又道:“姑娘,你能听懂的话就眨两下眼睛。” 吧嗒吧嗒,卷翘浓密的长睫扇了两下。 方多病(震惊脸):这也行? “姑娘,你现在是不是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吧嗒吧嗒。 “这里还有其他被拐来的人吗?” 吧嗒吧嗒,虽然哈莉也不知道,其他被拐来的狗算不算。 李莲花思考了一会,“姑娘,你先忍一下,我们等会再救你。” 哈莉:??? 方多病:??? “李莲花你是不是男人?这么个楚楚动人的小姑娘就要被辣手摧残,你还能见死不救?”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又开始在房间里敲敲打打,看上去像是在寻找机关。 “她是今晚的台柱子,只要不被拍走,暂时不会有危险。”事实上,他的确不太能直视那双热切的眼眸。 “你在找什么?”方多病被他东翻西找弄懵了。 李莲花停下翻找,略感奇怪,“这台子应该有直达拍卖会的机关。” “你要参加拍卖会?直接去不就好了。” 李莲花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见对方也正用同样的目光看向自己。 “你有簪花令?” “你怎么进来的?” 两人同时发问,不用回答便彼此有了答案。 方多病拿出一款精美的金簪,簪首用翡翠串联成一排细密的垂坠,状如柳叶枝条。 李莲花:“不愧是天机山庄贵公子,一掷千金的阔气也只有你了。” 方多病却切了一声,“要拿到这个何须千金,我用少师换的。” 李莲花:??? 方多病却一副理直气壮,“看什么看,不用点真东西,怎么引你出来?” 合着他以为自己是为了那断剑而来。李莲花头又开始痛。 “你难道不是因为听说这个月的拍品有莲花楼旧物才来的?”方多病很是诧异。 “也不能算不是。”李莲花无奈摊手,“不过那些前尘往事我早就放下,只想活一天算一天。” 方多病面色微冷,“那你来做什么?” “狐狸精被抓了。”李莲花很诚实。 被晾在一旁的哈莉:妈的你们终于想到我了。 “哈?”方多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后骂道:“我就知道那狗果然去找你了!居然还真叫他找到了!没良心的狗东西,带上我会死啊。” 哈莉:…… 李莲花却不理会他的愤怒,径直转身,“走吧。” 方多病气呼呼地,却不忘安抚一下目光激动的少女,“姑娘,从这里带你出去有点难度,你安心等着,一会拍卖会上见。”方多病不愧为李大尾巴狼嫡传弟子,一下子就能猜出李莲花的计划。 这楼阁处于建筑腹地,机关重重,而且周围隐蔽,强行带走这么重要的人,一定会闹出不小动静。 而拍卖会场人多,场面若是乱起来,倒是有几分把握。 何况狐狸精还在会场,要带着一人一狗出去,还是从前面比较容易。 再者李莲花嘴上虽然说的消极,可方多病知道,他也想弄清楚这楼的怪异,以及繁华之下隐藏的罪恶交易。 眼见那没心肝的男人离开,哈莉在心中嚎叫地撕心裂肺: 【喂李莲花?你站住!你给我回来!是我啊我是狐狸精啊!你个没有良心的!李莲花你会后悔的!】 房间里,唯一能听得到哈莉心声的两只猪又缩到很远的门边,因为此时若是往她面前丢个火星,恐怕整间屋子都要爆炸。 轻功卓绝的两人要避开耳目找到会场不是难事,但在进入之前,方多病拦住李莲花,递给他一个半脸面具。 李莲花反应过来,之前探查的时候就见所有进入的人员都戴着面具,想来大家也都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买卖,隐藏身份是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9. 9.浴火重生金丝雀 灯光之下,肤若凝脂的异族少女展现在众人眼前,那一头金发在璀璨灯火映照中亮滑如缎,鬓边垂了几缕金色发丝拂过宛若宝石星海的蓝色眼瞳,贴上鲜艳剔透的红唇,衬七分异域妖冶,妩媚撩人。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中,少女跟随镜中影子缓缓站了起来,金丝罩衫下,玲珑有致的身体比五官更加媚人。无论是不堪盈握的沙漏细腰还是波涛起伏的浑圆领口,都让人心旷神怡想入非非。 最绝当属纤长又不柴的那双腿,笔直地隐没在金丝裙摆中,开衩的位置刚刚好,含而不露欲说还休。 随着少女缓步转身,那凹凸有致的背部更令人心神往之,金纱裙腰下,影影绰绰托裹着一颗饱满丰盈水蜜桃。 所有人都看呆了,满场寂静,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以及口水吞咽的声音。 最前方的贵宾席位前,亮起一盏璀璨花灯。 花灯分五瓣,制成梅花形状,每一瓣都有独立的灯丝。 李莲花这才发现,每张桌前都有一盏灯,他总算知道这簪花楼的拍卖为何会叫灯会。 随着第一盏花灯亮起,会场众人如梦初醒,霎时间每桌前的花灯都被点亮。 方多病食指微动,没看清触碰了什么机关,他们这桌前面的花灯也悉数燃起。 “花盏通明,请长明灯——” “看中哪件拍品呢,就点亮面前的灯,一瓣代表百金,楼里总共六十盏灯,六十个席位,鲜少有这种全部点亮的情况。若是六十盏灯全部五瓣通明,就会点起长明灯。”人型百科方多病耐心地给没见识的江湖庸医李莲花解释。 与此同时,伯格也在给台上的哈莉解释好不容易打听来的规则。 “据说都好几年了,长明灯还是第一次点亮。”伯格越说越兴奋。 “那说明哈莉的魅力已经征服了所有人。”茉莉非常没有眼色地转圈圈。 谁他妈要征服这些混蛋!何况被当成一件货物拍卖有什么可光荣的?赶明儿她将这两只猪剁了挂起来卖肉,看看他们会不会开心自己征服了人类味蕾。 哈莉心里无比恶毒地想,脚下却是片刻不停。终于身后那人停下来,哈莉也跟着停下脚步,她快转晕了。 不过她停下来的方向,刚好能看见座位很是靠前的李莲花和方多病,哪怕他们带着那可笑的面具她也能一眼认出。就李莲花那身病秧骨头,化成灰她都认识。 哈莉顿时又气顶上头,因为他们正一边点灯一边谈笑风生。 会场上方,缓缓落下一盏巨型重瓣银油灯,李莲花大致估算了一下,大约有个百瓣。 方多病瞧着那盏灯,跃跃欲试的表情已经无需掩藏,他抓着李莲花的肩膀兴奋道:“这长明灯上层一瓣千金甚至万金,我来这么多次还从未见过它。” 李莲花瞧着他那一脸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很是担心。 所有人桌上的梅花灯忽地灭了,继而在一阵叫价声中陆续亮起。 “辛巳添百金。” “庚申添三百金。” “癸酉添五百金。” 每桌前方,都有计数人员记录加价册。 李莲花看到方多病掌心下的按钮,原来机关在此处,按一下点亮一瓣,一直按的话便会递增,直到五瓣全亮。 而灯会的席位是按照天干地支排的,这里叫价不会透露参与者的姓名身份,只以席位代称,否则面具不就白带了。 “甲子添五千金——”最前方的计数人员报价,引来全场哗然。 李莲花看到方多病连按五下后又按了一下,五盏灯全灭,还没等他问出个所以然,方少侠继续连按五下。 而后便听他们身前报价官高唱,“甲寅添万金——” 李莲花觉得,这货疯了。 长明升起后,叫价一次亮一盏,底层的十八瓣亮完后,第二轮叫价,面前的梅花灯一瓣代表一千金,依次递增。 当伯格给哈莉解释了一下万金在这个世界的通货币值后,哈莉对方多病的敌意少了一点,但心里还在嘴硬,“我就值区区万金?” 鉴于方大公子从小比有钱就没输过,这场灯会的确是最适合他的游戏。 很显然,在这一点上,他和哈莉看法一样,她怎么能只值一万金呢? 于是,李莲花眼睁睁看着他把那机关按钮都快戳包浆了,终于将叫价抬到了十万金。 一时间,甲寅这张桌子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甚至连前方甲子的客人也稍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方大公子许久没有体验过这种金钱崇拜的感觉,一时间嘚瑟,好生得意。 李莲花摇摇头,猜到了他的小心思,方多病并早已不是那个只会胡闹的意气少年,他有他自己的狡猾和聪明。 站在台上当摆件的商品哈莉在心里将小算盘打得飞快,方多病这个败家子,有那些钱不如直接给李莲花,这能买多少肉干啊。她无比心疼的想。 甲子客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招手,和报价官细语,距离远对方用内力压低了声音,两人并未听到他说了什么。 只见报价人合上加价册,快速朝舞台旁的梅有钱跑过去,低身在他耳边说话。 梅有钱听完撑起圆胖的身体,站上舞台中央,朝所有人宣布,“甲子添百万金,亮长明灯,停止加价。” 梅有钱说完,会场正中的长明灯刷的从下到上全部点燃。 “诸位见证,今晚魁首当由甲子……” 梅有钱话未说完,舞台上方落下金丝雀笼的机关不知为何突然打开。 哈莉感觉脸上似乎滴了一滴温热的液体,眼仁还没上翻,就看见两只猪无比惊恐的看着她的脸,张大嘴。 同时,巨大的镜子后面传来一声女子惨叫,碧澄慌乱跑上舞台,而被她控制的哈莉也相应的跑向同一边舞台边缘。 那巨大的金丝鸟笼再次落下。 众人渐渐看清,少了底的笼子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浑身是血,四肢被扯成大字绑在笼子上,大张的嘴巴里黑洞洞,显然是被割去了舌头,表情惊恐,死不瞑目。 “白、白大人?!”梅有钱一眼认出笼子里大约已经死透了的男人,一时惊惧无比。 众人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惊悚变故中回过神,会场上方又响起了一阵诡异的歌声。 那吟唱的内容谁也听不懂,但音调的凄清却是人人都品得出。 “是夜莺!夜莺来索命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群即刻沸腾。 李莲花看向方多病,显然这触及到了方少侠的知识盲区,他来此地不过月余,没听过什么夜莺的传说。 人群已经乱成一锅粥,碰撞之下,数盏灯火被打翻,就连头顶上方的长明灯也突然断裂,重重地砸下来,犹如烟花掷地,炸开一大片火星。 大火光蔓延的极快,方多病踩到一脚黏腻,捻起来一闻,回身对李莲花道:“是火油。” 可是身后早已不见李莲花的身影。 方多病还没起身,又被人群撞到,往后踉跄半步。人太多了,会场乱作一团,无从下脚。 舞台下方,犬吠声越发凶猛,李莲花绕道后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0. 10.同张塌上躺板板 没人能救得了被困火海的金丝雀,除了李莲花。 方多病用内力震碎水缸,只能压住台前火势短暂一瞬,但对于李莲花而言,一瞬就够了。 会场正门出口被大量踩踏的身体堵死,李莲花将少女用湿透的外衣裹好,借着方多病创造出来的生机,以雀笼为着力点,从会场上方逃出。 方多病紧随其后,却看到李莲花背着少女的手臂被撩了一大片火红的印记。 几人回到先前关着哈莉的房间,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是血迹,从细密的喷射状来看,那个被绑在笼子里的男人生前遭遇了虐杀。 只是他们没有心思继续探看,会场的火太大,房间地板烫脚,火马上就要烧上来了。 门外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回廊上全是奔走的护卫和侍女,慌乱中谁也没空管他们。 李莲花的外袍对于哈莉来说很长,刚好能够从头包到脚,不会让人乍一眼从头发看出端倪。 就在他们以为能趁乱逃出去之时,高墙院口,那矮胖冬瓜梅有钱和带着全脸面具的男人适时出现,兢兢业业完成反派使命。 方多病拔剑指向二人,“梅老板,你家都快没了还有心情找我们的麻烦。” “只要二位将魁首放下,梅某绝不阻拦。” 方多病看了李莲花一眼,平日里的毒舌却是完全懒得开口,他歪一歪头,让方多病直接动手。 方多病又别有深意地瞥一眼李莲花身后的异族少女,而后不假思索,剑锋迅疾,却是朝着斗篷面具男而去。 显然对方亦不是泛泛之辈,非但挡住了方多病的剑锋,甚至在几十招之内,渐渐有压制之势。 李莲花在一旁看着,并不担心,那小子明显试探,收着打呢。 看来他留下的菜谱方多病学的很快,吸收的也不错。 方多病被压了十余招,忽而剑气犀利起来,而后越来越快,干脆利落一点多余的垢泥都没有,漂亮干净的完成了绝杀瞬移。 梅有钱看呆了,盯着方多病不敢置信,“相夷……相夷太剑。” 少年收剑负于身后,转过来,咧嘴露一排整齐的小牙,求夸的表情很明显。 可惜,李莲花背着哈莉,不能给他竖个大拇指,只笑着看他,点了点头。 受到鼓舞的方小宝心情大好,回身一剑挑落男人的面具,“诸葛大人,好久不见。” 惨败的男人却并不慌张,淡定地叫了声“方多病”。 “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官商勾结,草菅人命,我这就抓你回去……” “你既然知道我是朝廷命官,就该有自知之明。”男人撑起身,“方多病,你是圣上钦点的草莽之身,这辈子都别想管官家的事。更何况我不过是替大理寺查案至此,方公子能叫价以做试探,我为何不能舍身成仁。” “你!”方多病气死,这人不要脸起来当真是什么都不怕。 李莲花使了个眼色,跟这种老狐狸多说无益,更何况此人背后定有其他靠山。 方多病抬价到顶,就是想试试对方究竟什么来路,毕竟能出得起百万金的,整个皇城都寥寥无几。 爆炸的轰鸣打断了僵持局面,那座锁了哈莉一下午,并且成为高大男人死亡现场的阁楼,炸了。 那精工细作的楼阁在几人身后坍塌,转瞬便成一地废墟,几人脚下的路砖晃动,看样子这座院子都撑不了多久。 梅有钱自袖中取出一个圆圆的埙一样的乐器,“我再说最后一遍,把人放下,否则今天咱们就都死在这里。”他吹出第一声难听的声音,方多病顿感四肢僵硬,头痛欲裂。 李莲花察觉到,他背上的哈莉也明显痛苦瑟缩了一下。 他就知道,这么大的黑市主人不可能不留后手。 然而不等梅有钱吹第二下,那夜莺的歌声又出现了。 李莲花趁着这个空档,提起方多病脚底抹油。 他一个人提着俩走不了多远,大门出不去,围墙更是不用想,今日动用了太多内力,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 “能走么?”李莲花将方多病放下来,头也不回的问。 方多病点点头,还好那梅有钱只吹了一声,这种邪门的玩意以后还是躲着点。 李莲花带着他七拐八拐,拐到了他进来的那间牢房。 “你这是要……自投罗网?”方多病皱着眉头,顺着李莲花的目光往上看,看见漫天银河星斗。 这簪花楼是耗子洞么,怎么这么喜欢在头顶造出口? “你就是从这进来的?”方多病用的肯定的语气。 李莲花脚下一沉,借力墙壁自井口飞出,落到荒园里。 方多病没料到井中原来是有水的,没留意蹭了一身苔藓泥,“我靠,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入口的。” “运气。”李莲花看一眼昏睡的守卫,来时他用两片叶子点了他们的睡穴,居然还没醒。 看来内力恢复的比他预料的多,只是似乎不大禁用啊,他眼前又出现了重影。 “先离开这里。”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李莲花催促道。 逃离了簪花楼,还要避开城中巡防守卫。 李莲花早已察觉出不对,哪怕在面具包裹下,气质也不会轻易的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怎么说呢,那位诸葛大人和拍卖会场上的甲子客人相比,少了几分天生贵气。 若他没猜错,那个所谓的诸葛大人不过是个幌子,故意暴露身份给方多病罢了。 方多病也猜到了这一点,“城中守卫比前几天多了不下十倍,他诸葛青多大的脸,也配得上这种阵仗。” 两人走走停停,几经波折回到小破楼。 方多病从李莲花身上将昏迷的哈莉接过,刚把人放到床塌上,转身李莲花便吐了他一脸血,倒在他身上。 可这破楼才勉强能住人,二楼损毁严重,暂时找不出第二张塌。 方多病脸色煞白,慌忙将李莲花扛起来,把两人放在同一张榻上摆了个并排。 看着榻上的两只不省人事,方多病心中十分暴躁,这叫什么事? 异族女子呼吸平稳,除了身上的烫伤应该没什么大事,定魂香没有了施术者的控制,脱离用香范围后会慢慢恢复,只不过需要的时间会稍微久一点。 倒是李莲花这伤着实古怪,他给李莲花把脉,然后,他就傻眼了。 从未见过此等紊乱的脉象,李莲花的内力正以飞流直下之势消弭,简单来说,他的内力就像金丝雀阁一样,塌了。 “你不是遇到高人都好了吗?怎么会这样!李莲花!”方多病崩溃了,他才刚刚找到他! 床榻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用力抬了抬手看一眼掌心,苍白灰暗,没有丝毫血色,与昏迷前的记忆一样。 “你不是都知道么,毒没解,早晚的事。” “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你告诉我是谁救了你,我去找他!” 李莲花笑了笑,“不知道。”他说的分明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1. 11.做血豆腐等吃席 哈莉点了点头,又迟疑地摇了摇头。 她抬眼茫然地看看头顶的两只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解释这一切。 方多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连个苍蝇也没有看见。 这女人浑身透着古怪,李莲花却冒死都要救她,她睡梦中还喊着李莲花的名字……这很难让人不八卦啊!难怪李莲花昏迷前有那样的交代。 方大公子沉浸在一种“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这样的喜悦里。 哈莉觉着肩膀凉飕飕,低头一看,李莲花那打湿的外袍早已不见了踪迹。 方多病尴尬一抽,表情诚挚,几乎要指天发誓,“哎先声明啊,是李莲花在昏迷前嘱咐我务必要给你上药的,我可没有趁人之危。” 哈莉确认自己只是轻微的烫伤,并且药膏涂的很自仔细,脱口而出一句“谢谢”,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方多病第一次遇见这样新奇的姑娘,她是打心底里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当着他的面就检查起伤口,完了还与他道谢。 而哈莉愣住则是因为,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对善意说一句道谢。 因为她在成为狐狸精之前,除了寥寥无几的朋友,并没有遇到什么善意,而成为狐狸精之后,她也无法开口。 她又去看躺在身旁的李莲花,见他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竟是又回到了江边茅草屋的状态,大惊失色,询问的目光看向方多病。 方多病也是大惊失色,因为这状况竟然跟李莲花预料的一毛一样,她醒了,李莲花的气息就匀称了。 他本以为李莲花剧毒入脑,说胡话的…… 一定是巧合。 方多病企图给自己催眠,却见那姑娘想要下床。 “你还不能走动。”他手忙脚乱拦住哈莉,“外面到处是巡逻守卫,还有簪花楼的人,很不安全。” 哈莉又看看李莲花,被这么大的麻烦缠身,也是无妄之灾。 她并没有察觉到李莲花的气息自她醒来就平稳许多,只想着必须尽快变回大黄,拆解零部件救人。 可是这里空间太小,她没办法若无其事跟两只猪说话。 万一漏出端倪被这个傻小子当作疯子就算了,可李莲花那人却有一万个心眼,一旦让他察觉出来…… 在哈莉的潜意识里,不太想让李莲花知道自己就是狐狸精的事实,她怕被厌恶,被疏离,被好不容易得到的家人再度抛弃。 哈莉以解手为由躲到门外,方多病想,这总不能怪他不跟过去。 “伯格,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变回去?” 小蓝猪的主体贴上哈莉额头,不一会,白色小翅膀激动的扑闪了起来,“哈莉,你可以自由控制形态了!” “控制?怎么控制?” 伯格:…… 片刻后,夜色中传来哈莉崩溃的低语,“什么叫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方多病发誓,他只是受李神棍嘱托,时时刻刻观察哈莉动向。 他一面说服自己不是变态,一面感慨李莲花料事如神,这女人果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自言自语,还隔空虚抓着一个东西前摇后晃地发疯。 可是她疯了没一会,居然真的撩了撩衣摆蹲了下去。 “额嗯嗯嗯……”听着这用力的声音,方多病抽了自己一耳光,他不干了!妈的实在太猥琐,李莲花想偷窥的话等他醒过来自己看,他堂堂天机堂少主,才不要听美女蹲茅房。 哈莉憋得满脸通红,那头蓝猪说让她聚气用力试试,她都快憋死了也没变出个狗尾巴。 “唔,第一次自由形态的变化需要一定的契机,每个人的契机不一样,只有靠自己发现。”茉莉满头大汗终于在任务书上扒拉出答案。 “来不及了,李莲花又又又快死了。”哈莉咬着后牙想不出办法,低头看看自己纤长手指上饱满的指甲,“拔这个真的不行吗?” “第一次的联结主体是小狗,只有小狗的零部件才行。”茉莉说的很是心虚,好像怕被戳穿什么一样,立马转移话题,“放心吧他不会死,不过他一用内力就会加速毒发的机制暂且改变不了,除非……” 粉猪没说完,就被蓝猪捂住了嘴。 哈莉迷了迷眼睛,“除非什么?你俩有事瞒我?” “除非……你的血液,哈莉,就算变不回小丑狗,也可以用血液帮他的。” 小什么玩意?哈莉的目光十分危险,她再也不要听到那两个字。 “不不,哥哥是说狗,丑狗……”茉莉看着哈莉的冰山脸又开始扑簌扑簌掉眼泪。 算了,想想自己先前的模样,那可笑的嘴巴和爪子,哈莉实在不能反驳。 但她对于茉莉的话并不完全相信,她一直觉得两只猪有自己的小算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对她说实话。 哈莉看看自己身上的烫伤,只是有一点红,个别地方皮肤破损,却不及李莲花的十分之一。 哈莉叹一口气,不就是血包么,她又不是第一次当。 不过这可不比之前,荒野之地只有她和五感尽失的李莲花。 现如今,屋里有个嘴碎又难搞的方多病,得想个什么办法在这俩人面前瞒天过海? 不多时,方多病见那女人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也是奇怪,离开了刚才的舞台,身上只披着破毯子,她仍是好看的紧,却少了些许妩媚和矫揉造作,顺眼多了。 可惜顺眼没多久,方多病满脸惊恐地看着爬上李莲花床榻准备躺下的女人,“你、你干嘛?” “睡觉啊,你不困么?”她理所当然的回答倒让方多病噎住,是啊,这破楼里就这么一张榻,不然刚才自己也不至于把他们摆一起。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女人这翻身上榻熟练的仿佛经年久居?不行,等李莲花醒过来,他必定要问个明白。 他又替李莲花把了把脉,已经好多了,却仍不如在簪花楼时丰盈有力。 冷不丁被女人背过身去的一头金发晃了眼,探究心理隔靴搔痒,究竟有什么秘密? 蓦地,空中亮起一朵烟花,他先前发出去的信号得到了回应。 他方多病再不是单打独斗的莽撞少年,早在进入簪花楼前,他就做了两手准备,因为预感李莲花可能会出现,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看一眼榻上二人,夜色还长,明天必然不会轻松,先让他们睡个好觉吧。 第二天一早。 方多病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你确定,想吃这些东西?” 哈莉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韭菜炒羊血、猪血糕、鸭血粉丝汤、血米肠……” “如果有鹅血豆腐也来一块。”披着李莲花破旧外袍的少女抖了抖过分宽大的衣袖,漫不经心道。 这些全是粉猪茉莉推荐的用动物血液制作的美食,这粉猪唯一擅长的就是吃,说到任何食物都能如数家珍。 哈莉想将自己的血混入这些食物中,让李莲花吃下去,这样就可以瞒过所有人。 她可真是个天才。丝毫没想过莲花不吃血制品怎么办。 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少侠闻言后退半步,平生第一次感到背后冷飕飕,女人明明笑的友好,他却脊背发寒。 传闻极西之地有吸血恶鬼,金发碧眼,雪肤花貌,见日如焰灼火烧,皮囊焦皱,故昼若出行,习以长袍覆身…… 不记得从哪本志怪游记中看到的传说,方多病有点后悔从柜子里找出李莲花的衣服给她穿了,这家伙一头金发一脸异族模样,大白天的裹在宽大的袍子里朝他一笑,格外瘆人。 “也好,正好我失血过多,补补身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2. 12. 夜莺呜啼美人衣 白银镇县丞横死在簪花楼灯会,而两个重要嫌疑犯带着抢走的长明灯魁首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上,着实有点……嚣张。 “你该不会仗着自己的功力恢复了七八……不对现在已经没有七八成了,总之,你不会觉着自己现在仍是天下第一,才这么正大光明的找死吧。”方多病十分肯定的分析。 “没有人能一直天下第一,却总有人天下第一。”李莲花的声音很正经,但是他的行为却很难以启齿,他在拐弯岔路口很是坦荡地走进楚馆街,而后非常顺溜的进了一家女私阁。 方多病恨不得死在原地,奈何现在境况未明,援兵未到,他不放心,何况他俩还带着个拖油瓶。 想到阿狸,他忽然明白李莲花要做什么了。 李莲花现在虽然看着风一吹就能刮走,但他当年的神武英资方多病是见过的。即使现在他身形依旧高直,骨架并不小,长手长脚的衣服小女子穿着自然不合适。 只见那纤瘦的女子提着衣袍下摆,一蹦一跳上了台阶,过长的袖子稍不注意就垂落下去,行动十分不方便。 可她一点都不在乎,方多病能感受到她欢快地跟在李莲花身后,屁颠屁颠。 见了个鬼了,这是他第二次觉着女人像那只狐狸精,莫不是昨夜灯火太亮,刺得他生出了眼疾? 思绪飘转太远,等回过神,方少侠已经跟着俩人脚步踏进了这间开在青楼街巷的女衣铺子。 老板见来人,先是一皱眉,当看到那落魄书生身后的女子时,脸色大变,嬉笑逢迎。 “这位客人,是走货还是入当?”方多病进门时恰巧听到他的话,心想这又不是当铺镖局,这叫什么问题? 李莲花看了看一排红橙黄绿,最后指着一件月白襦裙,“买衣服。” 老板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怎么,你们家不就是卖衣服的么,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方多病很快反应过来老板方才的黑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猜错的话,走货就是将人卖入外面各种“花”楼,入当么……看一眼展示柜上精致的金簪,方多病明白这间店铺和簪花楼脱不了干系,将人作为卖品拍出,灯会结束后再按比例分成。 方多病经过了这么多是是非非,心态早已磨砺出来,心境的稳重又外露于气势,老板还真被他吓到,赶忙否认,带他们挑选一排陈列成衣,却有意绕开那件月白襦群。 李莲花油盐不进,指着那件裙子问哈莉:“喜欢么?” 方多病看那没出息的少女点头如捣蒜,心想怕是李莲花给她个麻袋她都喜欢。 “不好意思,这件是客人预定的,马上就来取,不能……”老板话没说完,不知被什么东西点了穴道,背对着柜台动不了。 李莲花将架上的那件襦群成衣递给哈莉。 片刻后,哈莉从更衣间出来,方多病一口唾沫没咽下去差点呛死,她怎么这副鬼样子? 她原来披的李莲花的外袍,就一个单片子没什么复杂,可是这件襦群却是里衣中衣外衣一件不少,各种盘扣系带被她绑得乱七八糟,方多病怀疑没人管她可能会勒死自己。 怔忡片刻,方多病抽着嘴角斜着眼,看李莲花去到女人面前,将她凌乱的衣扣衣带一点点解开又重新绑好。 方多病心道,自己以前怎么就瞎了眼,觉着李莲花不近女色,这么来看,从昨晚到现在,这老色皮批还挺会占便宜。 并且他觉着李莲花是故意的,用他的身体将女人结结实实遮了个干净,任谁也瞧不见里面的情形,虽然他一点也不好奇。 哈莉老老实实等李莲花帮她系好衣服,这种繁琐的事情实在是讨厌至极。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对这种看上去很麻烦的衣服好奇过,没想到实际上穿起来比想象中还要麻烦,忽而很庆她成了一只小狗,不用穿衣服。 李莲花观察着女人的神色,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疯了,但每次理智冷静的复盘后都越发坚定那唯一的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整理袖口的时候,李莲花发现她手腕有一道伤,那是昨晚还没有出现的伤口。他想起出门前她抓着鹅脖子放血的样子,是不小心割到还是故意? “喂,穿好了就走吧,也不必这么着急当街占便宜。”方多病实在看不下去了,没想到李莲花口味还挺刁钻,原来之前遇到的那些不是最顶尖的颜色,才摆出一脸虚情假意的要不起。 说来奇怪,这种规格的衣服一般都是量身定制,穿在哈莉身上就好像是按照她的尺寸裁剪的一般。 李莲花看着很是合身的长裙,满意地点点头,又从展示架顶上拿了一顶同样材质地白纱斗笠,阿狸头发太扎眼,还是稍微低调一些。 他转身,又一脸歉疚地向老板告罪,“若是此刻放你,你定去禀报你家主子,虽说早晚要和你家主子对峙,但现在还不是时机,多有得罪。当然,衣服钱我们还是要付的,都是守法良民。” 李莲花说完,看向方多病。 这件襦群看着不起眼,却是用南海橐橐鱼的筋丝织成,柔软贴身,冬暖夏凉。一般只有京中那些穷奢极欲的显贵们才穿的起,一件成衣千金难求,谁能想到这精美衣裙居然陈列在一个西北关隘的小镇店铺里。 李莲花那双贼眼够毒,上来就挑中这么贵的,方多病可不觉得他单纯只是挑一件衣服,他从怀中取出那支垂柳簪,置于柜台,剑出半鞘抵在老板喉间,问:“定制的客人是谁?” 他动作太流畅,以至于让人在瞬间相信他是真的能让这里见血,老板不敢隐瞒,“县丞府轻羽夫人。” 刚死了相公的县丞夫人,竟然急着取回斑斓流光的奢靡华服。 从店里出来,方多病几次欲言又止,等到他第七次偷窥,李莲花终于忍不住问,“这个案子你不是查的差不多了么?” 方多病叹气,“又是从哪里猜到的?”他知道李莲花一向观察入微,能顺着任何蛛丝马迹抽丝剥茧解开谜题。 “你从莲花楼拿走那面幌子入当簪花楼还不够,继而用少师做灯会前排客的敲门砖,这番大费周章,必然是掌握了大致证据却差最后的关键,才铤而走险躲到阁楼房梁上去。” 没有百转千回的心思,这么直白简单的道理,他却忽略。 不过被他这么一点,方多病似乎忘记了刚才想说什么。 茶艾楼三桌清清亮亮,李莲花一行人刚踏入,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3. 13.莲花的红颜知己 李莲花扒拉完一碗汤,瓷勺与碗壁碰出清脆响声。众人被这一声惊醒,倒是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 哈莉不知道自己说错话,吃饱了食困蔫蔫的。 习武之人耳力甚好,当然也和功力成正比。因此方少侠徒手接住直冲李莲花面门暗箭时,其他人堪堪摆出武器。 茶楼外早已被一群黑衣死士围住,门口缓缓落稳一顶灰嗒嗒的素色小轿,轿帘上挂一朵白花,镇上人都认得,这是县丞府轻羽夫人的轿子。 但那朵白花并不是今日才挂上的,而是一直都有。 轿旁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掀开帘子,方多病注意到那手臂上的机簧与箭鞘,往上看,那人带着一张黑铁面具,遮住三分之二的脸。 自轿中出来一个浑身素白的女人,面上遮着和簪花楼女子一样款式的面纱,素发无冠饰,等她全然站定,亭亭玉立于众人眼前,身姿绰约好似仙子下凡。 “你觉不觉着,这轻羽夫人有些眼熟?”李莲花朝方多病眨眨眼,很认真地道出困惑。 “只要是美女,你都觉着眼熟是吧。”方多病瞥一眼靠在椅子上大概快睡着了的女人一眼,将手中短箭往桌上一拍,长剑往桌前一横,那派头显然是要和人好好讲讲理,但是用什么东西讲理就不一定了。 “碧澄。”两人身后,哈莉眯缝着眼睛小声道。 她这人一向记仇,纵使都蒙着面,她还是一眼认出这位孝衣在身的轻羽夫人就是那日控制她的女人。 方多病眼中迸发出琼彩,“原来如此,我总算想通了。” 李莲花抬手,想摸摸阿狸的头,看到她带着的斗笠才愣着神收回,看来有些习惯得早点改掉的好。 哈莉不知道他想通什么了,但是有着丰富被追杀经验的她很清楚眼前的状况不太妙,她稍稍往李莲花身边靠了靠,又用眼睛瞄了好几次掌柜的放在一旁的扫帚。 茶楼中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本应该在家守丧的女人怎会出现在此处,不过但凡长脑子的人都不难看出,这阵仗是为谁而来。 女人稍稍侧目,站在一旁的面具男人照着方多病的面门劈砍而来,竟是连招呼也不打。 机簧弹开,剑刃森冷,寒光四溅。 方多病接了十余招,惊奇于对方并非泛泛之辈,双刀如梭,内力浑厚。 李莲花冷眼瞧着,此人功夫和昨晚的诸葛青完全不是一个段数,恍然十年间能人辈出,可奇的是,这能人是何来路,居然甘心屈居小小县丞府。 双刀刚柔并济迅疾如风,不过几十招方多病便觉虎口发麻,竟是他小瞧了此人。 他本就有些轻敌,此时惑上心头,在他思忖走神之际,男人一刃对抗剑锋,一刀如钩直取哈莉颈上遮罩斗笠。 仓惶间无人顾及此处,就在刀尖即将劈开淡淡流光的纱幔之际,一个白色器物突的击中男人腋下,飞出半米,斜插进素衣女子面前的地砖缝隙。 众人一看,却是一柄白瓷勺,在如此巨大的磕碰中竟然完好无损,此人内力深厚可见一斑。 众人纷纷看向中间桌中间坐的灰扑扑男人,李莲花摊手,脸上浮现出一丝赧然,“不好意思,手滑了。” 没人信他的鬼话除了哈莉,她歪头从斗笠面纱的缝隙中看他那张欠揍的脸,心下默默替他补充了一句,若是手不滑,那男人怕是非死即废。 没人比哈莉清楚,其实李大骗子很少骗人的。 面具男失手,退回白衣女子身后。 “多愁公子与……”白衣女子开口,目光从方多病移到李莲花脸上。 “连朋。”李莲花很识趣的自报家门。 白衣女子却施施然继续道,“多愁公子与朋友相比是不会做出抢夺他人所爱之事。” “我们何时夺人所爱?”方多病明知故问,却又不给对方机会开口,“你说这衣服?本公子可是给了钱的。” 给了价值一千金的垂柳簪。 “公子并非出身草莽,难道不知定制之物非金钱可取?” 方多病这会却是李莲花上身,无辜装相得心应手,“今晨外出时,舍妹衣物不小心弄脏,在衣坊一眼看中这件衣裙,女孩娇养,一眼瞧见喜欢的,其他的再好看便也入不了眼。着实不知是夫人定制之物。” 斗笠下的哈莉再次翻了个白眼,她不傻,虽然她喜欢李莲花挑选的这件,可并没有非这件不可。 那晌,方多病又疑惑道,“况且夫人与舍妹身形相差颇大,为何这衣裙在舍妹身上看着比夫人合衬的多。” 面纱下的女子表情狰狞起来,她往前几步看清哈莉身上的衣裙尺寸后,几乎癫狂:“怎么可能!这衣服明明是量着我的尺寸定制!分明!分明是……” 李莲花低头瞄一眼阿狸袖口,折进去的部分似乎有些厚重,像是临时改了尺寸。这衣服定制时间久,她或许说的没错,当初做的时候是按照女人的尺寸做的,不过不知什么原因改成了阿狸的尺寸。 女人突然笑起来,笑的泪流满面,模样很凄楚。只听她语调悲苦,“我不过是想穿着这个送他最后一程,却是连一件衣服都不肯留给我。” 女人发疯的太突然,众人尚且在疑问困惑中,没注意楼后飞出的数十支箭矢,那些死士未反应及,瞬间倒下些许。 方多病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帮忙,却听身后一声暴喝,“妖妇,你助纣为虐是非不分,今日我便替白家一百零三口报仇!” 飞出去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邀请大家前来吃席的茶楼掌柜。 今日宴席主菜,就在于此。 男人武功不弱,但距以一敌百的顶尖高手尚且还有距离,因此不多时便浑身挂彩。 楼中之人并非不肯帮忙,不知何时窜进来一队身着官服之人,看着装应当是知县府衙役。 李莲花将阿狸护在身后角落,左躲右闪并不出手,没多会便耍的几个莽夫气喘吁吁。 方多病好不容易缠斗脱身,回头去看李莲花和阿狸,只见一个用轻功步法躲闪飞快,另一个……拿着茶楼里的扫帚,打马球似的把被李莲花累到半死的官差一个个敲晕过去。 合作无间。 这俩二货挺会玩啊。 飞云箭矢穿透屋顶在空中炸开,方多病回头,居然是那虬髯大汉,他放完了箭,一柄宽背大刀舞的虎虎生风。 不多时,一群官差打扮的人加入战局,没几下便镇住场面。 方多病大惊,瞧着面前的男人一脸不敢置信,“杨大人?你怎么来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4. 14.绝命斯德哥尔摩 簪花楼里乌漆麻黑,金丝雀阁坍塌陷落,监察司的人已经将上层清理的差不多,也从楼下会场金丝雀笼中挖出了烧焦的闻人墨。是以,呈现在众人面前已是空洞洞一片废墟。 就算有证据也已经付诸一炬,方多病不明白李莲花为何要让所有人移步至此。 此案虽不在刑堂审理,但相关人员皆被人押送到此地,除了李莲花身旁的灯会魁首,唔,他的红颜知己。她是被李莲花小心翼翼牵着过来的。 “方公子,可以解惑了么?” 方多病看一眼李莲花,却见他十分温和的瞧着自己,并不打算说话,又是如此。 “白银镇从前不过是个人口百余的小镇,自从来自西域的商贾白家在此地建立白银山庄,开辟了一条西岐与蒲犁国的贸易路线后,此地才渐渐富裕起来。” 被缚住双手情绪激动的茶楼掌柜冷哼一声,“白家虽为商贾却一直乐善好施,布粥放粮接济穷人。没想到养出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引狼入室,害死全家。” 方多病接着男人的话道,“乐善好施有时候并非全然好事,白家家业壮大太快,被人盯上似乎也是难免的事。白家遭劫,这主谋劫匪便是臭名昭著的采花贼芳手书生闻人墨和专门在青天白日行偷鸡摸狗之事的吞金白日鬼梅已。” “此事乃是云姑……云蕴副使在密信中告知,这两个贼人一个贪财,一个好色,在各自领域中本无交集,但因监察司在差不多的时间将其二人捉住,又恰巧关在一个牢房,导致二人竟然在伏法期间惺惺相惜,双双悟道,一拍即合,越狱后逃至偏远此地。” 杨昀春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不必在这种细节上讲的如此生动。 方多病偏头看一眼一派悠闲听故事的李莲花,继续,“原本鸠占鹊巢这种事要想无声无息根本不可能,奈何白银山庄里出了一位奇才,便是庄主的亲生女儿,白银山庄大小姐白碧澄。” 闻言,轻羽夫人开始发抖,一张早就哭的乱七八糟的脸几近抽搐。 “传闻白银山庄有两位小姐,庄主夫人出身西岐后裔,故而二位小姐皆以半身异域血统的花容月貌为人称道。正因如此,采花大盗闻人墨杀尽白府上下却独留二位小姐的性命。” 有人跳出来质疑,“白家家大业大不可能没有家丁护卫,再怎么也不能仅凭他们两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白府上下一百多口人。” 方多病刚想说梅已就这么招的,在废墟里东张西望的李莲花醒神了,“办法是有的。” 李莲花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雕花琉璃盒,“这是西岐定魂香,白家生意时常往来西岐,这些奇珍药品得来并不难。” 方多病奇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昨天在寻找机关的时候发现的,只是这盒子上面淬了毒,一般人沾之肌肤溃烂,随即蔓延全身,最多活不过三日。”刚想从李莲花手中拿过证物的虬髯大汉双手搁在半空,而后默默收回。 方多病不知他是信口胡诌还是说真的,接着李莲花的话继续道,“难怪当时的县丞白仲先先后数月给知府上报的公文中,提到白家那段时间的种种异常。只是不知闻人墨一个外人,是如何知晓白家有这定魂香?” “白仲先……”女人听到这个名字,表情渐次平稳下来,不再抽搐。 方多病学着李莲花的样子欠揍地“啊”了一声,“就是白庄主的亲侄,姑娘的表哥,白银镇原县丞白仲先。” “这当妇与那贼人苟且在先,引狼入室屠戮亲族。”茶楼掌柜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 “原来如此,想必掌柜的便是白家当时的护卫首领柴英,我们在白大人的书房抽屉暗格中翻出他与你往来的信件,信中内容多是提醒白家的异常。” 那柴英双目赤红,一双饱经沧桑的虎目淌泪,“老爷腿疾严重,那日有一趟货物要运送西岐,我便替老爷走货。回城收到公子密信,我虽不知缘由,但还是事先服下定神香解药。回到庄上,发现整个庄子都被异香覆盖,所有人形同木偶,两个陌生面孔正在屠杀庄里的人……” 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沙哑几近失声,“他们根本不是人,将庄上所有人分成两拨,比谁杀的多,杀得快。” 在场所有人目中都染上震惊与愤怒,却见那柴英目光如刀刺向白衣女子,“可这个女人,在老爷和夫人的尸身旁,在白家上下的尸山血海中……她、她竟然跪在那个衣冠禽兽身前,陶醉谄媚地……” 难以启齿的字句无声地传入所有人耳朵里,他永远忘不了那天让他三观震碎的见鬼场面。 “我原猜测大小姐是中了药或者别的什么,可是当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要救她走,却被身后狠刺一刀,那时我听到,原来她早就和闻人墨这个畜生勾搭成奸。正当我命悬一线,是二小姐冲出来给了我一线生机,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只剩一口气,跳下悬崖被樵夫所救。” “原来是你,你还活着。”女人茫然的目光看着掌柜,渐渐聚焦起来。 “苍天有眼,你们找到的尸体不过是一个失足猎户,我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又照着衣服上的伤口刺了些伤,竟然真的骗过了你们。” 柴英声音吞尽愤恨与不甘,“我伤势过重,养伤期间听闻举镇迁移,白银镇人口少,几乎家家户户都是相识,他们做贼心虚,以簪花楼灯会为由将镇上的人赶走。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将人赶到文水庄……” “屠杀殆尽。”方多病接道,“我来镇上之前经过文水庄,刚巧那几天下过暴雨,河床冲淹,带出大量骸骨。骸骨上有明显的刀刃斩劈痕迹,那些人并非意外死亡。” 柴英落泪,“半年后我回来,发现公子也被害了,而那衣冠禽兽闻人墨顶替公子摇身一变成了白银镇的县丞,我一直担心二小姐的安危,我分明记得她为了让我去搬救兵,死死拖着闻人墨的脚,挨了闻人墨一掌。几经打听,二小姐轻羽却不知为何成了县丞夫人。” 众人面面相觑,闻人墨号为芳手书生,年轻时虽说的确是个俊俏难得的玉面小生,但总不至于这么逆天,蛊惑一个女人罔顾家族性命就罢了,还能一下子蛊惑两个? “县丞夫人……哈哈哈哈哈县丞夫人。” 那白衣女子又开始疯疯癫癫,“那个骗子,我有什么办法?我以为遇到良人一心一意待嫁,将家族秘密告诉他,将身家性命托付,我怎会知晓他那般残忍!白轻羽……若不是我她早就死了,我劝她服个软让日子好过些,她倒好,骂我是没骨气的贱种。” 说罢,笑声癫狂:“好啊,我就是下贱,她白轻羽又好到哪里去?他素来不喜勉强,轻羽不从他也舍不得杀,轻羽放走了柴英他都不会惩罚一下!凭什么她白轻羽在一样的境地下,既能得个忠贞好名声,又能保全性命?未免太不公平。哈哈哈哈你们可知,不过一炷销魂香的功夫,她还不是照样在那个混蛋身下谄媚求欢!”【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5. 15.美女体验倒计时 哈莉的话让众人在大白天感到背后发凉,杨昀春还没弄清这女人的身份,就已经在她身上看到无数疑点。 她这中原罕见的长相已足够招摇,偏生还操着一口熟练的中原话,并且语气断句很是耳熟。 她说话少,杨昀春一开始没听出来,现在他总算想起来了,这女人说话时的小习惯跟李莲花一毛一样!照方多病的说辞,他们昨晚才相识。 李莲花来白银镇不过短短三四日,而根据簪花楼仅存的记录,这个女人被卖来中原不会超过十天。 什么样的异族会提前熟悉中原话?这个女人与宫中密报的西域谍者有什么关系? 一大堆问题如雨后春笋,一股脑钻进这位“御赐天龙”的脑子里。 “难道凶手有两个人?”方多病瞪着个眼睛向李莲花求证。 李莲花托着下巴,盯着哈莉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凶手只有一个人。” 李莲花竟然反驳的丝毫不留情面,方多病心情起飞,好整以暇准备看戏。 谁知李莲花一口气没说完便又改口:“不过阿狸说的没错,闻人墨的确是被白碧澄和白轻羽合力杀死的。” 众人:???这是什么变脸神功? “因为自始至终,轻羽夫人和白碧澄都是一个人。” 方多病只觉得脑子发胀,他有点跟不上这俩人的思路。 哈莉起身,回头看向李莲花,见那人在阳光下和煦淡笑,她便觉着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她不再看向发了疯的女人,也不再说话,回到李莲花身边,轻轻一歪脑袋,靠在他肩头,“我累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众人满脑门子问号了。 方多病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登时摆出一脸嫌弃的撇清表情,别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李莲花从废墟里扒拉出半扇窗户和一个黑黢黢的齿轮一样的东西。 “这楼阁大火烧的虽然干净,但是还好留下了一些痕迹。”他朝窗户边沿吹了吹,黑黢黢的木头框上,出现了一个非常细且均匀的凹槽,像被人用什么窄刃或者钢丝摩擦的一样。 “昨夜闻人墨尸体被放下来的时候,轻羽、不,白碧澄她在楼下拍卖会场起舞不是么?”方多病想不明白。 李莲花丢给他那枚齿轮,齿轮上缠着还未烧尽的钢丝。 “昨天我们在阁楼查找通往会场的机关,并没有发现异常,后来会场起火,我去后台才发现了机关原来在楼下会场,那里的扳手不但能控制金丝雀笼,还能控制长明灯的升降。” “无论是金丝雀笼还是长明灯,都需要绑定在一个专门的锁坨上,而后通过齿轮转动控制升降起落。但假如金丝雀笼下落到一定位置,若是刚好压住绑定长明灯一端锁砣,吊着长明灯的钢丝在巨大的拉扯下断裂,而后砸下来……” “簪花楼灯会数年,怎会犯如此低级错误。” 李莲花温吞道,“熟知楼里机关的人稍作改动并不是难事,若是长明灯一端绑定的锁坨正好是闻人墨呢?” 方多病恍然大悟,“你是说闻人墨早就被吊在半空?或许比阿狸落下前还要早?” 李莲花点了点头,“不错,在阿狸被送下来之前,闻人墨就已经死了。” 今天冲击有点大,大家对这个结论已经没有太多惊讶,都耐心等着李莲花解释。 唯有杨昀春糊里糊涂,“不好意思,你们说的阿狸是?” 方多病指了指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一棵半烧焦的老树下休息的异族少女,表情略显猥琐,“李莲花给她起的昵称,情趣,呵呵情趣。” 杨昀春再次沉默了。 李莲花凉嗖嗖的看一眼方多病,“或者说更早一些,他被吊在金丝雀笼和长明灯中间的位置,等到雀笼下降,他就往雀笼方向下滑,设计巧妙的话,在雀笼升上去的路径中就会被罩进去。而后再次和雀笼一起被放下。长明灯光亮刺目,一打眼像是被绑在笼中,其实身上吊着钢丝,但在混乱中难以瞧的真切。” “关于这一点,杨大人可以派人挖掘验证。楼中机关皆是金属材质,不易完全烧毁,总归会留下痕迹,一查便知。” “可即便闻人墨功夫再不济,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要制服……” 方多病替李莲花道,“别忘了,白碧澄可是连这定魂香都能炼成的制香高手,何况闻人墨对她根本不屑防备。直到闻人墨将心思转移到阿狸身上,白碧澄才彻底疯狂。” 李莲花把玩着手中的齿轮,“这机关齿轮设计精巧,即使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可以借力控制机关的扳手,但前提是不能离开后台。昨晚匆忙,我一直没想明白一件事。” 李莲花话刚说完,不知什么时候加入废墟寻宝游戏的虬髯大汉自下方会场废墟而上,带上来两块不同颜色的镜子碎片,“台上和后台各有一面镜子。” 杨昀春、方多病双双看向李莲花。 “是我请云副使帮忙去找这两片东西的。”李莲花一手拿一块镜子碎片仔细端详,“这两个碎片一个是台上那种能映出轮廓的特殊材质,一个是普通的镜子。定魂香若单纯只是控制人的行动,是不需要镜子的,除非要做一些十分精细的动作。若是我猜的没错,这块普通镜子应当是在后台找到的。” 云蕴点了点头,“这面半透的镜子附近,还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众人疑惑,昨夜楼中大火下面烧死很多人,一具尸体有什么特殊之处? “如连先生所言,那是一具年轻的女性,喉骨处有利刃损伤,是死后才被焚烧的。” 方多病想起昨夜被闻人墨以袖中飞刀杀害的通报侍女,一拍脑袋,原来如此。 “定魂香不仅能控制活人,也能控制死人。白碧澄身在后台机关处,用镜子控制那舞台后方的侍女身体起舞,从而再操纵台前的阿狸?” 这样离奇的方式听上去又似乎很难反驳。 哈莉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靠着树干快睡过去,无意间瞥见废墟间一块白色的布,垂手悄悄揭开上面的瓦片,“医馆”两字清晰映入眼帘。 原来这件莲花楼旧物并未被拍走。 “这杀人方式搞清楚了,那动机呢?”虬髯大汉看一看疯癫痴笑的女人,她这么痴迷闻人墨,连人性都泯灭,为何会杀死他?还有,那个异族女人和李莲花所说的‘她们’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走到女人面前,轻轻唤了一声,“轻羽姑娘。” 女人抬头,困惑地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继续道,“闻人墨已死,轻羽姑娘不必再害怕。” 女人依旧很困惑,之时双目圆睁,开始不自知地汩汩流泪。 方多病瞧着李莲花招魂一样,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见那女子似乎变了个人,她双肩垂落,抱住自己的双膝,只会说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李莲花用两句话,就把一个疯子变成另一个疯子。 众人着实惊奇,李莲花起身,“我若猜的没错,府衙应该还有第三具尸体,或者说,应该是一副白骨。” 杨昀春看一眼云蕴,虬髯大汉点头,“其实不止,府衙后院还有两具,其中有一具已经白骨化,是一名女子,颈骨被生生折断,身分不明。另一具腐败严重,应是活生生烧死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仵作说他净身已久,不是死时的伤。” 听过哈莉那句话的在场众人倒抽一口气,大家心照不宣的明白,那便是可怜的夜莺了。 “那么白骨应该就是白二姑娘。”李莲花打破沉默。 “哈?”云蕴指着面前的疯女人,“这些年的县丞夫人都是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6. 16.竟然是一见钟情 李莲花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并追上去的,方多病紧随其后,没一会有人过来禀报,白轻羽身边的护卫高手在押送途中逃走了。 哈莉被人提溜着脖子差点勒死。当小狗被人提后颈就算了,怎么变回了人,还是这种待遇? 她发现自己在李莲花身边呆久了,习惯被保护,反应迟钝至此,眼瘸到将那么大一人看成鸟…… 忘记了不是所有会飞的黑东西都能变成韦恩。 可惜现在的她就是个极其美丽且极其无用花瓶,胳膊腿没有半两肌肉,刚才在茶楼挥扫帚十分力不从心! 她反复盘算着如果此刻在半空飞踢,是会先踢到男人小腹还是会先闪着腰?很不幸,不管怎么演算都只能认命于后者。 不知在空中颠簸了多久,直到哈莉眼冒金星,男人才将她丢在一块草坪上。 原来不是每个人的轻功都像李莲花那么稳,她作为小狐狸精的时候经常出门不带腿,在李莲花怀里甚至能安稳的睡上一天。 哈莉坐起身,摸摸屁股下的一截短树枝,仔细打量着朝她走过来的男人。 男人摘下黑铁面具,哈莉愣了愣,怎么回事?这张脸和这里人的长相完全不同,这简直,简直就是她的同类啊! 还没等她认上老乡,男人在哈莉震惊的目光中,跪了下去。 “额……倒是也不用这么客气。” 男人双手举过头,用一种哈莉完全陌生的语言叽里呱啦。 “抱一丝,我听不懂,看来我们没缘分。”哈莉改口如此之快,是因为她看见男人抽出一把匕首。 “还请吾王赐血。”见哈莉一脸茫然,男人用极其蹩脚的中原话说道。 哈莉不知为何,自从能恢复人身就一直这般倒霉,总是遇上变态。 她虽不知眼前这变态又是谁,但要她的血是万万不能够的。 她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弹跳,提膝一击直冲男人咽喉,那男人反应极快,却也是险险躲开,哈莉接着一棍子抡出,然后……掉头就跑! 有着丰富躲避仇家的经验,哈莉逃命的速度可谓少有对手。 她逃到一片林中,心率极速快破表,呼吸困难,直到再也跑不动。 哈莉看到世界渐渐缩小,而那件李莲花给她挑选的衣裙被自己踩在脚下。 低头,又是一双毛茸茸的爪。 两只不知何时消失的猪再次出现。 “哈莉,你变回来了!”粉猪茉莉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她总是很容易开心兴奋。 “你掌握了自由变化的法门?”伯格问的小心翼翼。 “并没有。”哈莉很失落,变回来完全是意外,她并未察觉什么契机。但是好在眼下情况能保命。 说到保命,哈莉回头,奇怪居然没有人追上来,竖起两只黄耳朵仔细听,不远处似有打斗。 是李莲花。哈莉很熟悉他的脚步,变回小狗后觉知更加敏锐。 她得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件让她看起来很可疑的衣服。 只是她刚走半步又折返回来,叼起刚才在金丝雀阁废墟里捡来,偷偷藏进衣服里的那面“莲花楼医馆”的幌子,绕道从另一边走,往城中小破楼方向去。 “你不担心李莲花吗?”两只猪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脸好奇。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有人能伤到他。”虽是这么说,但她知道李莲花身后还有一只逐渐可靠起来的方小宝。 方多病已经许久未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李莲花虽不是全盛时期,但能在他手下扛过几十招还能全身而退的,绝不该在江湖上没有丝毫记录。 李莲花并不深追,他来到一方草地,那是一块柔软的绒草地,其中有一颗小小的珍珠,正是那件流光衣上面的点缀。 “阿狸呢?”跟上来的方多病看到李莲花捏着的珍珠,随即四处张望。 李莲花起身的时候,注意到旁边草丛里的一截短树枝,它就安静躺在那,和其他树枝并无不同,可李莲花偏偏就盯着那根多看了几眼,然后才去寻找阿狸的下落。 哈莉身体纤弱,腿脚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因此逃跑也不远。两人很快zai 丛林中找到了那件流光襦裙。 方多病嘴巴发颤,“不、不会吧……那个禽兽!”方多病转头,看到波光粼粼一条河,瞬间脑补出阿狸被坏人占了便宜一时想不开跳河的戏码。 李莲花却拾起衣服仔细检查了一番,这衣服并不是被人强行脱下的,怎么看都是穿衣服的人自己脱下,但奇怪的是,绑带系扣还是他的手笔,而他打的结更不是那么容易被模仿的。 他拨了拨草丛,当看到地面上一个浅浅的,小小的,只有一半的痕迹时,他缓缓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 “哎,你去哪?”方多病见他转身要走,跨过半步上前拦住。 “回去。”李莲花绕开他并不停。 方多病“啊”了一声,惊讶无比,“不找阿狸了?”他这人怎么一阵一阵的,刚才见阿狸被抓走比谁都急,脚下几乎着火的甩了他好几十步,现在看到衣服却又不找了?难不成他紧张的不是阿狸而是这身衣服? “可能……她已经回去了。”李莲花的声音有些无力。 方多病觉得他或许因为发现了什么不好的细节而心灰意冷,难道阿狸已经死了?还是说那个异族女人身上果然藏着惊天秘密? 否则他很难想象好端端的一个女人,脱了衣服大摇大摆走回去。 狐狸精只是一只小狗,脚程自然不如李莲花和方多病这俩绝世高手。 是以,当她气喘吁吁回到小破莲花楼时,李莲花已经在做晚饭,方多病则搬了张桌子在楼前将白银镇案子细节写下来寄回京中。 听到小狗脚步声,方多病丢下笔,抓着狐狸精两只前爪将她提起,“狐狸精你跑哪里去了?”说完才将注意力放在狗嘴里叼着的东西上。 “我去,你在哪找到的?”方多病展开那面幌子,除了两边有轻微的火燎痕迹,还算全乎,风格也跟这座到处是补丁四处漏风的破楼和谐统一。 李莲花盛好饭菜出来,瞧见方多病手中的那五个字,蹲下摸摸狐狸精的头。 哈莉摇摇尾巴,心中感慨,好险还好没有被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7. 17.小楼西行又偶遇 簪花楼不复存在,白银镇案子了结,监察司的人将文水庄的骸骨好生安葬。梅已和白碧澄因涉及谋害朝廷命官被收押。 唯一不圆满的是,灯会当晚的黑袍人身份到底没有查出,而大理寺推丞诸葛青被着令遣送回京,但因其以查案为由证据不足,只罚了禁足。 方多病来不及郁闷,因为此行最大的收获已经寻到,是以他赖在莲花楼,成日守着李莲花寸步不离。 “我说方小宝,杨大人的信烟已经燃过一刻钟,用完人家就变脸这不太好吧。” 李莲花躺在摇椅里悠闲自在的剥花生,脚边却不见张嘴等投喂的狐狸精。 “事情了结我知道的就这些,他自己连个诸葛青都拿不住,我有什么办法?”方多病瞥见拐角竖直朝上的黄尾巴,好奇探头。 这一看不要紧,方多病使劲揉揉眼,“李莲花,你的狗不会是在……练功吧?” 李莲花在他大呼小叫中起了身,转过去一看,狐狸精正撑着两条前腿,抬起两只后腿使劲靠墙,可不就像个人在练倒立么。 方多病看呆了,啧啧称赞,“还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没想到当剑神的宠物也要如此努力。” 李莲花瞧着小黄狗努力的样子,不自觉带入阿狸那日在茶楼里挥扫帚的场面,她招式娴熟且生猛,就是受困于身体底子差,有些迟滞。 从天下第一到仅剩一成功力的前武林盟主将心比心,想来她大概,也很挫败吧。 两人尚未欣赏完小狗练功这等奇事,那就不见回音的杨昀春找上门来了。 李莲花抱着阿狸躲进屋里,很是贴心的关上门,给二位大人物创造独处的空间。 哈莉对于李莲花擅自打扰她练功这件事很不满,但是除了“汪汪”几声也毫无办法。她一屁股坐到李莲花的躺椅旁,撅着屁股生气。 “哈莉,这件事急不得。”蓝猪扑棱着翅膀安慰她。 “难道要等我下次被变态抓走再临时抱佛脚吗?” “唔,等你会控制形态了之后,直接练本体会快一些。” 信他才有鬼!哈莉气鼓鼓,“你不如先给我解释解释,当初狗耳朵受的伤我变成人照样有伤痕,为什么给李莲花续命拔指甲,我自己的手却完好无损?” 蓝猪伯格表情僵硬,扑拉着翅膀躲远了一点,“都说了你和李莲花的联结体是小狗,所以只有为李莲花受的伤才不会传导到本体身上,但是如果你不小心被老鼠夹夹到,被山雕吃掉,掉进峡谷摔死或者过河淹死,那么本体也会有危险的……” 哈莉觉得自己可能因为已经习惯,所以懒得对这只猪发脾气,只是淡淡的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替我考虑这么多死法。” 不多时,方多病回来了,一进门就风风火火趴在李莲花身边耍赖,“你这回必须跟我一起去。” “去哪里?”李莲花不明所以。 “蒲犁。” “杨昀春为何不亲自去?” “京中有急事,他得先……你怎么知道杨昀春要往西边去?”方多病反应还是慢了半拍。 “白银镇的案子再怎样也不至于让皇城司都知亲自跑一趟,当年杨昀春在西域诸国武道会连败十三名好手,才名震京师,此番上面要查西域,派他自然最合适。” 李莲花说完,看方多病抱着胳膊,一脸怀疑地盯着他,“你真的昏迷了两个多月?我怎么觉得你对江湖动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旁的哈莉竖着耳朵听,她很想给李莲花作证,他只是太精,太擅长合理推测,并没有装病假失踪。 “你难道不觉得,这白银镇周围的外族面孔有些过多么?” 方多病这才拉了把椅子,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一口,“不止白银镇,西北西南地界最近都比较反常。你可听说过长生门?” 李莲花摇头,方多病撇了撇嘴,“姑且信你一次。月余前,西北西南突然流行起一个叫做‘长生门’的教派,信徒传播极快,仅仅一个月在江南地区就出现了踪迹,信奉者中有普通百姓也有武林中人,各行各业皆有渗透。你知这长生门最擅长的是什么?” 李莲花不以为意,“顾名思义,长生不老?” “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方多病笑的不怀好意,“李莲花,有人跟你这假神医抢生意了。” 天地间皆凡人,鬼神不在其中。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起死回生? 李莲花笑了笑,看来不是所有人得了神仙名气,都会做正事,“开宗立派也好,传播教义也罢,聚众总要有目的。” 方多病啃完一个苹果,将果核丢给狐狸精,“要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监察司密报,他们以献上自己的血液入门,用契约将生命献给长生王,以求得永生。并且他们似乎……用活,人献祭。” 这听上去分明就是邪、?教。 李莲花沉吟未了,方多病就抓着他摇晃,“反正你也要往西,顺路而已。” 李莲花挑眉,“你怎知我要往西?” “莲花楼停的位置在白银镇东边好几里,你既然不是为了灯会前往白银镇,就只能因为本来就要往西去。” 孩子大了,长心眼儿了。李莲花叹气,没有否认。 方多病还没得意够,忽然从李莲花身后飞来一个苹果核,要不是他躲得快就要被小狗偷袭。 “好你个狐狸精!你给我过来!”险险躲过的方多病站起来就要去抓狗。 李莲花伸手拦了拦,好言相劝,“你不要惹她。”说完,从桌上摸一个囫囵苹果,用小刀仔细削了皮,切成小块喂给狐狸精。 方多病本以为李莲花要把皮削下来给狐狸精吃,看着李莲花的温柔举动,他简直不能相信,“你给狗削皮?” 李莲花“啊”了一声,“云副使说,文水庄幸存的后人为了感谢破案将梅已正法而送的,只是前不久才喷了草木灰和臭椿液驱虫,不太干净,我还没洗。” 方多病突然有些犯恶心…… 在原地休整了三天,三天后,莲花楼踏上了前往蒲犁国的西行之路。 方多病垂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8. 18.贪吃小狗心上人 两个倒霉蛋儿不是别人,正是关河梦和苏小慵这对落难兄妹。 然而不等久别重逢的几人寒暄半句,祭祀台的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石壁上的方多病看傻了,风水轮流转,若今天轮到他给李莲花擦屁股,那还真是天下一等稀奇事。 李莲花转身站到侠医兄妹身前,面对为首的白发老者。 老者穿一身毛毡长袍子,脖子上挂了好大一圈奇形怪状的石头,拄着的拐杖上挂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动物头骨。 老者身后的村民们唔哩哇啦听不清在说什么,但从语气和表情不难判断出,他们此刻十分愤怒。 “你是谁?为何扰乱我们的告罪仪式?”老人会说中原话,并且说的很地道。 “不好意思,在下路过此地,本无意惊扰,但见两位旧友被困此处,才不得不出手。”李莲花依旧是那副温润客套的模样。 关河梦与苏小慵一瞬不瞬打量着他,似是不敢相信江湖都在说已经死去的神话再次复活。速效慵不通医术,但关河梦却能从他的脸上瞧出端倪,肤白且红润,中毒时候的黄气完全瞧不见,讲话中音浑厚,若是切脉定是内力充沛,生机盎然。 不免震惊,这世上当真有如此高人能起死回生?李莲花到底遇见了何种奇迹? 不过此时此地自然不适合探讨这些,关河梦只按下不表。 老人看着李莲花的眼睛,盯了一会,叹一口气,“你功夫极深,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怕是也拦不住,何况崖壁上还有一位帮手。” 李莲花抬眼,看向崖壁上屏息凝神一脸紧张准备随时出手的方多病,谦卑道,“老人家,这二位乃是侠医正派,不知犯了何事被押送魑火台,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老者闻言一愣,落在李莲花身上的目光困惑起来,“阁下究竟是谁?怎会知晓魑火台?” 李莲花满脸诚恳,“少时游历四方,不巧见过魑火台惩处罪人的场面。” 他面容年轻,手中并无那把长剑,灰扑扑的旧长衫更不似那位容华艳艳美少年。可若说十年时间足够镌刻他眼角眉梢的风霜雨雪,却为何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岁月痕迹? “原来是你。”虽然没有一眼认出,但老者还是想到了那个入目便难忘的少年。那时他衣着鲜艳华服靓丽,一出手能让山河失色,如神明下凡。 正当老者追忆往昔,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他们下毒!” 接着,唔哩哇啦的声讨又开始了。 人群推搡着往前,似要淹没李莲花和那对兄妹。方多病见状只好从石壁上下来,横剑挡在李莲花身前。 不是他杯弓蛇影,实在是李莲花的身体跟他这个人一样难以捉摸,上一秒还在横扫千军,下一秒便能大厦倾颓。 老者的拐杖杵地三声,人群立时安静下来,他在这群人中很有威望。 李莲花拱手朝老者道,“多谢先生解围,这其中定有误会,我愿以性命担保,此二人绝不可能投毒。” 方多病歪着脖子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婆婆妈妈好使才怪。 老者沉思片刻,回身对着人群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人们虽然不甘地看向场中四人,却还是散开。 方多病的世界观崩塌了。 不过很快,方多病就从老者那里得到了答案。 十年前,无名少年偶遇阗田城主肆意敛财草菅人命,路见不平将其制服,百姓才得以将偏安一隅的土皇帝押送审判,那是魑火台第一次审判城主。自此,魑火台便成了城中人的信仰,遇罪恶之事,将罪人押入祭台审判。 而那个天神下凡般的少年,他们再未见过。 “你年轻的时候究竟顺手做了多少招摇之事。”方多病听完故事张着嘴悄悄声感叹。 “惭愧、惭愧。”李莲花面色淡然,并无惭愧之意,目光落于眼前团簇的篝火,略显怅然。 祭台上的篝火被熄灭,大锅里浓烈的味道实在难忍。不过经过老者解释,以及见多识广方少侠的辨认证实,锅旁的骨头和锅内的肉脏,并不是人的,而是来自羚羊。 当地人认为羚羊血肉可以洗刷罪恶,通达神明,故而在审判仪式上炖煮,以浇淋罪恶之人。 几人闻言皆是一怔,脊背发寒,齐齐觉着此地不适合议事,为表诚意,李莲花邀请老者一道前往莲花楼,并再三保证方公子会查明真相。 不过空有口头保证无用,老者身边两位身材魁梧的青年人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会一直跟着几人。 苏小慵有些后怕,躲得远远,这两个人功夫很好,且是中原少见的套路,就是他们将他二人绑住押送祭台。 方多病歪鼻子瞪眼,李莲花视若无睹,厚着脸皮跟老者讨吃的。 老人是城中族长,也是祭坛祭司,名叫卜利。他虽无家室,却住在城中最大的石头房子里,有护卫仆从数人。 老人听闻李莲花要吃的,也愣了片刻,似乎怎么也不能相信十年前后的两人是同一个人。片刻后,他带着一行人先去住所拿了些冷食肉干,再一道前往莲花楼。 苏小慵辅一见到李莲花,脑子便有些转不动,加之受到惊吓,并不能很好的阐述这一路的经过,是以在回去的路上,关河梦大致将二人遭遇说了一遍。 他们本是西行寻药,途径阗田下游的村落遇到疫病蔓延。关河梦查验后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疫病,症状应为中毒。他们很快查到毒来自水源,于是二人顺水源而上来到阗田城。可惜还未查明真相,便被人冤枉在水源下毒。 “就……这样?”方多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说关河梦虽然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是他的武功绝对不能算弱,在这偏远小城被人暗算冤枉?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可能。 “我们的确分段查验过水源,并未发现异常,谁知道第二天一早,他们的人便不由分说来客栈查房,从关大哥房间搜出一包毒药。然后我们就被压到那个可怕的地方。”苏小慵听了一路,终于开口说话。 几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莲花楼,站在那楼前,苏小慵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又觉这大半年时间朦胧恍然,李大哥或许从未离开过。 胡思乱想之际,从楼中忽而奔出一只黄狗,热情洋溢地围着苏小慵摇尾巴! “狐狸精!”苏小慵亦是惊喜,蹲下来抱起她,“好久不见狐狸精,怎么有些瘦了?” “有么?”方多病斜着眼睛狐疑,“这胖狗恨不得一天吃九顿,馋得很。” “咳咳……”李莲花轻咳一声,招呼大家屋里坐。 那边,李莲花将老者带来的冷食拿到厨房,还没来得及大显身手,衣摆一紧,低头看见狐狸精咬着他的衣摆,是个阻止的态度。 他放下手中的刀铲,狐狸精回头朝苏小慵咧嘴一笑,疯狂摇尾巴。 得,连方多病都看出来了,嘿嘿道,“这馋狗还挺有品味,知道谁做饭好吃。” 如果说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上,哈莉最喜欢谁,那答案一定是苏小慵无疑。 苏小慵有段时间很喜欢来莲花楼,每次都给她带很多很多好吃的,也会给她专门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不仅仅是烘肉干,关键她会做牛乳酥酪! 将近四年没有吃过芝士的哈莉都快忘记奶香四溢充满力量的味道,她真的好想好想再吃一次盖尔的鸡蛋培根三明治! “李大哥……要不我来?”在狐狸精如此殷切的期盼目光下,苏小慵很不好意思的问道。 谁能拒绝一只小狗的美好愿望呢? 李莲花放下手中的锅铲,又把卷起的袖口抹平,道一句“那就有劳苏姑娘了”。随后便坐到楼中唯一一张桌前,和其他三人等着吃饭。 他回头看一眼垂涎欲滴的狗子,心中竟然有那么一丁点失落,尽管被楼里两个经常吃白食的家伙吐槽过无数次,但李莲花还是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厨艺进行反思,他做饭真有那么难吃? 那卜利族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新奇又破旧的房子,不免唏嘘,他并不知道这十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将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19. 19.今夜不宜自己睡 狐狸精罕见的没有胃口。 虽说食材有限,但是用土豆牛肉胡萝卜炖出一锅香喷喷的抓饭,总比楼里放了好几天都能当暗器使的馒头要强。 “不会我们出去这会功夫她偷吃了谁家鸡鸭什么的吧?”以方多病对狐狸精的了解,打死也不相信她真的只是胃口不好。 哈莉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碗里苏小慵特地留给她不放盐巴的肉和饭,一点都吃不下。 “她伤了脏腑,其中最重的一刀伤及子脏,要不是你出现扰乱,没让那刀扎到底,而后关河梦又医治及时,她这辈子怕是和子嗣无缘了。”头顶茉莉嗡嗡解释。 哈莉想起那几天李莲花烈火烹油的心境,虽说两只猪极力否认联结队友心境互通这回事,但哈莉根据几年经验总结出一个规律,那就是李莲花情绪起伏极大时,她的情绪也会受影响。 李莲花这几年,情绪起伏的时候不多,但几乎每次都是往……不大美妙的方向,是以哈莉在肖乔大婚那几日被折磨的够呛。 如果她脸上没有毛,大家一定能见识小狗的黑眼圈。 要不怎么说命运之神没人性呢,可劲拽着这一个人折磨,给了他不可一世的轻狂年少,又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折断他的桀骜。 以至于满目故人与旧地,心境唯有凄凉意。 当他拖着丝血的身体拯救初恋时,哈莉眯缝着眼睛提前揉一揉狗脸,精打细算晚上拔哪根或者哪几根胡子。 他能放下过去,却不能放下自己心中坚守的道义高地。 哈莉又想起从前身边那些拯救人类的队友们,于她而言小队任务不过游戏,可对于他们当中的有些人来说,是真心愿意牺牲自己换取和平的英雄主义。 唔,人类或许是互通的,而这个世界管那种东西叫作侠义。 哈莉回想起,那天在小青峰蹭吃蹭喝不亦乐乎,突然一只猪飞来报告,李莲花吐血晕倒了。 那时候她尚没搞清楚游戏机制,以为李莲花死了她也就完蛋了,撒腿跑断了气,才在太阳落山后得以跟他独处一室。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有幸观看了电影《前任之李莲花的初恋》。唔,她从未见过这种惨烈的分手方式,当然,只对一个人比较惨烈。 李莲花让乔婉娩对自己好一些,但奇怪的是他们都喜欢自虐。 他可真是个情圣,哈莉听着他对乔婉娩说的那些话,苦于没有爆米花,在屋外趴的有些无聊,嘴巴寂寞。 头顶两只猪哭的稀里哗啦,特别是粉猪茉莉,呜呜呜呜呜呜呜的吵得要死。 好在笛飞声的出现拯救了她的耳朵,胆小猪很怕面目凶恶武力值吓人的笛大盟主,哪怕明知对方看不见自己,也会牙齿打颤浑身发抖躲起来。 至于哈莉,她觉着在笛飞声眼里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尽管被忽视,哈莉还是觉得笛飞声说的很对,瞒着所有人去死,确实是可悲又莫名的固执。 那时候的哈莉认为,李莲花是个固执的死心眼。她心里堵得慌,却并不知道为什么发堵。 等到当晚夜深人静,看着强撑好半天终于昏睡过去的男人,哈莉才跳上榻去薅胡子。 当她薅到第三根李莲花还不见好转迹象时,哈莉害怕了。 那天晚上,哈莉总共薅了七根胡子,才勉强稳住了李莲花的气息。 李莲花的初恋结束的有多“疼”,哈莉是真的感同身受了。 奶奶的…… 哈莉揉着嘴巴拱出了李莲花房门,本想找点吃的,他在李莲花房间外守了一下午才找到机会救人,此时肚子饿极了,她自然想到了温柔可爱的苏小慵,于是去她房间准备照例撒娇卖萌讨饭。 可还没到房间,哈莉差点被血腥味熏死。她白日就知吃喝浑玩,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她眼睛不瞎,眼前这人要杀苏小慵的状况还是挺明显的。 这怎么能行呢!以后谁来给她做牛乳酥酪! 她一边从院子草丛里找了根棍儿,一边“汪汪汪汪汪”冲上去飞起一脚,蹬开女人拿刀的手腕,狗头一甩,用木棍在女人脸上留下了一个深刻痕迹,汩汩流血。 哈莉愣了,她忽然很想效仿李莲花问一句:我瞄准的不是脸你信不信? 可是反应过来才悲哀的意识到,李莲花现在半死不活,救不了她。 眼见那女人抄着匕首朝她扑过来,哈莉竖起尾巴龇牙咧嘴,准备拼了这条狗命,突然!从天而降一把剑看的她热泪盈眶。 她再也不吐槽方多病是个中二幼稚的傻子了,呜呜呜太及时太感人了! 再后来,方多病绑了康惠荷,交给百川院。苏小慵在关河梦的治疗下捡回一条命,渐渐好转。李莲花醒来,胡说八道一通,被新四顾门的那个狗头军师拉去做四顾门专职大夫…… 哈莉脑子嗡嗡的,回忆了半天断在一些琐碎小事上,才发现楼中大家已经各自收拾睡下了。她吧嗒吧嗒来到李莲花床边,爪子踩一脚地铺上方小宝的头发,爬上了床榻。 小狗卧进淡淡药香的枕头边,把头埋到温暖的颈窝,感受着动脉下有力的跳动,活着的,不,生机勃勃的李莲花真好啊。 嗯,今夜不宜自己睡。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几人便动身查案。 等到李莲花和方多病从关苏二人被绑走的客栈房间出来,几个卜利身边的护卫将他们再次围住。 “族长昨夜遇袭,你们几个跟我们走一趟。”卜利身边的人,多少都能说一些中原话,只是这消息让人震惊。 “族长可还好?” 领头的护卫再度开口,“巫医还在诊治,你们不都是大夫吗?不管怎样,先跟我们走。” “得亏有关兄在,不然找大夫找你头上,族长怕是就要死在今日。”方多病跟在李莲花身边,忽而“啧”了一声,扭头看着跟在他们后面的黄狗,“李莲花,狐狸精有点不对劲。” 李莲花“啊”了一声,“怎么了?” 方多病分析道,“以她的懒散程度,很少跟随你我走这么远的路。” 李莲花沉思片刻,又“嗯”了一声。 “据我观察,她喜欢苏小慵。”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0. 20.追杀中小狗奔逃 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关河梦还是快速去调配治疗虫症的药。 方多病急性子,想要立即动身前往下游村落,李莲花拦住他,“事有急缓,我们一件件来。”说着,回到屋里,来到卜利族长面前,在风池、百汇、四神聪三处轻点,过了一会,卜利的胡子动了动,褶皱眼角缓缓睁开。 方多病用表情感慨出一个“原来如此”,转身逼问阿舍里,“你为何点了卜利族长的昏睡穴位?” “什么昏睡穴?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阿舍里兄弟。”李莲花往前半步,站到方多病身边,客气温和,“昨夜族长遇袭,应当是被你所救吧。” 阿舍里将脸转到一边,算是默认。 “你知道是谁袭击了族长,也知道是谁陷害了关大侠和苏姑娘,对么?” 青年涨红一张脸,正准备甩手走人,卜利族长声音沙哑地开口,“阿舍里,说实话吧,他们不是那些人一伙的。” 青年咬咬牙,看向李莲花的目光充满敌意,“要不是因为你……” 李莲花笑得越发温和,“你认出我了?” 阿舍里一脸不屑,“除了衣服不同,你跟十年前没有什么变化。” 方多病闻言跳到李莲花面前,盯着他仔细地瞧了瞧,然后他面色骇然地发现了一件惊悚至极的事情:李莲花的脸,返朴归真了。 他张着嘴巴,指着李莲花,整个人摆出一种怪异可笑的姿势,像一只被捏住了喉咙的鸭子,说不出一个字。 李莲花只当他日常照例犯病,并未放在心上。 “阿舍里,当年之事我虽非有意,却毕竟对你的童年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当欠你一个道歉。” “李大哥这是什么意思?”苏小慵听的一头雾水,李莲花脚边躺着的哈莉却猜出了答案。 阿舍里,正是十年前李相夷路见不平拔刀除恶的城主的儿子。 “道歉?”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冷声道,“你们这些所谓的侠义之人虚伪至极,不过是打着正义的旗号满足自己表演的虚荣心而已。” 李莲花垂眸,片刻后点点头,看上去似乎觉着阿舍里说的很有道理。 哈莉叹气,李莲花自责的毛病又要犯了。 “但,这不是你陷害无辜之人的理由。”李莲花声音沉静,配上那张和少时相差无几的面容,竟让人恍惚那个主持江湖正义的武林第一人回来了。 当然,这种震撼仅限于对全场见过李莲花年轻时候风姿的三人,哈莉和苏小慵并未见过李相夷,因此并没有太多感触。无非也就是觉得李莲花昨晚睡得好,气色很饱满。 “你说什么?”青年咬牙从齿缝间逼出这句反问。 “客栈并无潜入痕迹,草乌头的精纯粉末不容易买到,就算是关大侠炼制也需要很多工夫,所以并非出自你的手笔,而是别人陷害你。” “胡说八道。” 方多病将将从震惊中回过神,目光艰难地从李莲花脸上移开,看向阿舍里, “我们已经打听过,这西域边关各城部落的客栈都有一间房专门留给游方客。前日客房刚好剩两间,你先他们一步,进入客栈留给游方客的固定房间,却发现东西被人动过,找到了那包毒药。你不但不查是谁放的,反而将其藏的更加隐蔽,等待关苏二人入住,次日他们便理所当然的被当作投毒者抓起来。”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李莲花叹一口气,“你一路从下游河畔跟踪他们二人,自是知道他们要前往阗田。你熟悉这里的所有小路,所以比他们的马车先一步到达。阗田自酉时便落门禁,城门入关记录可以证明,你们三个是当日最后入城的人。你在他们之前入城,但第二日却并未出现在客栈中,当然,你也没有回这里,我们昨晚来取冷食的时候,并未看见马匹和骆驼。那么这期间,你在哪?” 方多病缺的冒烟的补充,“阗田城民风淳朴,除了一间客栈,并没有能让你留宿的花楼酒馆。”直接堵死了他狡辩的路。 这么小的一座城,要藏一个人一匹马一匹骆驼,委实不容易。 青年人还没编好说辞,倒是卜利族长老当益壮,噌地跳下床,指着他的鼻子气到发抖,“你又去找那寡妇了?!” 在场三人秒变豆豆眼,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青年本就黝黑的脸色涨成猪肝,“我没有!马和骆驼放到西边草场,那里没什么人,我……”说着,不甘心地看一眼李莲花。 “你在苏姑娘他们的马车里凑合了两宿。”李大神棍开始忽悠。 青年人震惊之余,看向李莲花的目光渐渐变得茫然。 仍是这样,当年他在魑火台揭穿父亲罪行的时候,就是这种洞察一切的眼神。 或许有所不同,那时的少年目光犀利张扬,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慢,而今的男人,却流露出一种平静温和的理解,似是能包容他的行差踏错。 “你本想找两个替罪羊,引出幕后害你之人,没想到被我们搅和黄了,你不放心跟着我们,却撞见有人坐不住要杀卜利族长,因而出手相救。但是你的出现必然会让这件事暴露,于是你便点了族长的昏睡穴,将我们引到这里,想来也是想将我们当作诱饵。” 李莲花话音刚落,院外脚步声四起。方多病将剑收起来,摸出腰间玉笛,这些宵小之辈不需要他开刃。 哈莉从床底下叼出来一根痒痒挠,吧嗒吧嗒来到苏小慵身前,警惕戒备,是个保护的意思。 她刚才在院子里闻到奶香,大约来自羊圈那边,等正事了了,她还指望苏小慵给她做奶酪,是以苏小慵绝对不能有事。 方多病哈哈一笑,朝李莲花道,“我就说吧,这狗要叛主。” 李莲花抽抽嘴角,干笑一声。 青天白日的门外,十几个身着民族短装的人,腰别弯刀,满头小辫子,面目狰狞。为首一人格外壮硕,肩扛一柄大刀,左手牵着一头……狼。 “哈莉,要不咱们还是回床下躲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1. 21.兵分双路去偷家 马车奔袭半个时辰才彻底甩掉追杀的人,方多病刚把缰绳交给关河梦,想要去接应李莲花,李莲花和那个愣头青阿舍里却从不远处的矮山上飞下来了。 有游方客作向导,他们抄近路赶上来也不奇怪。 方多病见到李莲花,第一反应就是检查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因为动用内力再次残血,把了脉又仔细检查,确定他没事才放心问:“那些人都解决了?” “嗯。”李莲花随意应了一声,倒是那阿舍里,自从回来就一言不发,痴痴呆呆的,李莲花走到哪他目光便追到哪里。 方多病招猫逗狗的性子藏不住,撞一撞阿舍里的肩膀,语气酸溜溜:“李莲花的剑是不是神仙手笔,绝代风华?”要不是他得护送这些……方多病很是遗憾,李莲花现在的内力都快满出来了,不敢想他全盛时期的剑招有多惊艳。 阿舍里垂眸,没有否认。 人很奇怪,无论之前有多不甘心有多恨,可是当亲眼见识了这个男人的本事,他突然就释怀。他和那些满口假仁假义的江湖人士不一样,身负这般功夫,何须用惩处一个恶人来增进自己的威望。 剑在手,他站在那里,就是威望本身。 想到李莲花内力恢复的邪门,方多病终于想起另一件事,他轻手轻脚来到苏小慵身边,在她耳边悄悄嘀咕几句,借来了一件物什。 他把李莲花拉到一旁,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 李莲花低头看着那面小小的铜镜,不明所以。 方多病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让李莲花照照自己。 “有病。”李莲花将铜镜丢给方多病,转身欲走,方多直接用镜子怼在他脸前。 李莲花刚要开口骂人,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声音活活吞了回去。 铜镜之中,映着的冷峻白皙少年容貌似曾相识,但也仅仅是五官而已。现在的他,既不是飞扬狂放的李相夷,也不是唯唯诺诺的李莲花,好像一个平衡点在二者之间有了完美的诠释。 何时开始变化的?李莲花看一看自己的掌心,红润康健,内息丰盈,似乎从未中过毒,从天纵奇才安稳成长为一代宗师。 “狐狸精呢?”脱口而出的,是他潜意识里的答案所在。 方多病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他在这么值得惊叹的怪事之下,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竟是找狗。 “肯定在车里睡觉。”方多病没好气撩开车帘,哪里还有狐狸精的身影。 苏小慵在这连续变故中吓得不轻,此刻缓过来,见状面色纠结,“刚才情况危急,狐狸精好像受惊跳车了。” 方多病很担心李莲花拔腿回去找狗,他觉着这次重逢,不知什么原因,这一人一狗之间的羁绊莫名加深,说不出来的古怪。从前李莲花对狐狸精几乎是放养的状态,可曾这般上心? “那个,狐狸精既然能不远千里寻到你,这么一点距离应该也难不倒它。”方多病宽慰道。 好在李莲花只是沉默片刻,便决定先解决眼前的事,毕竟前方不远处已经能够看见城门轮廓,他们竟然一路逃到了蒲犁国。 哈莉顶着日头在河谷里打转,两只路痴猪并不比她强多少。是以别说找到李莲花,他们一路连个人都没见着。 忽然前方探路的伯格欣喜的叫了起来,“是城门!” 饶是哈莉认字不多,也能分得清阗田与蒲犁的区别。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先想办法找个地方落脚再说。 不过哈莉作为一个没有通关文牒的黑户,想要进城不是那么容易。 茉莉眼尖,指了指不远处的长队,“哈莉,那里好像在排队领东西。” 打瞌睡有人递枕头这种事哈莉向来不会拒绝。 排队的几乎都是周边部族的少女,哈莉的容貌在其中竟然算不得怪异,这一点让她很是放心,西域真好不会被当作中原异类。 轮到哈莉,那主事的先是一愣,而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欢喜,但见哈莉身边并无其他人,狐疑道,“这位姑娘,你的家人呢?” 哈莉想了想,摇摇头,她不知道李莲花有没有脱身,不过两只猪没有预警,想来他还算安全。 “那这银钱和干粮给谁……” 走了一路肚子早就抗议,哈莉见到肉饼一脸一切好说,接过银钱和那一大袋香喷喷的肉饼,顺从地按照指引上了长队一旁的马车,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将自己卖掉。 马车里还有三个少女,从衣着不难看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被卖到此地,在哈莉上来之前,各自掩面哭泣。 哈莉开朗地和大家挥挥手打招呼,然后津津有味地吃饼。蒲犁人还怪好的嘞,热情好客给钱又给吃的。 三人见状纷纷怔住,哭声戛然而止。 眼见大家看向自己,哈莉略一迟疑,将手中的饼袋递出去,“给,你们也吃吧。”她一向是个对待善良之人充满善意的姑娘。 “你会讲中原话?”其中一个绛衣女子很是吃惊地打量着哈莉的脸。 其他两人也带着探究的表情看向她。哈莉点点头,在方小宝那种一惊一乍的脱敏训练下,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的外貌和言行举止的反差表示惊讶。 “我叫……阿狸。”她粲然一笑,舌头打个弯,用了李莲花给她起的名字。 少女看她啃饼的满足模样,不解她为何被卖到这里还能如此淡定。 大约是因为阿狸的笑容极富感染力,其他三人稍稍忘记了当下的痛苦与对未来的担忧。 先开口的女子第一个拿了阿狸的饼,掰开分别递给其他两人。 女子名叫娜娜,另外一个猎户装扮的女孩叫帕夏,还有一个年龄很小不怎么会说中原话的女孩叫泽依。 饼吃到一半,马车动了起来,哈莉想往外看的时候才发现,这车没有窗户,车门也是被锁死的,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大约过了两刻钟,马车停下来,先被叫下去的是泽依和帕夏。哈莉原本也想跟下去,被人阻拦后,看看眼前一长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2. 22.公主骑士的童话 几人说着话,外面院中忽然传来一声杂响,像什么东西被撞倒。 是阿舍里的那只猎犬,被关河梦喂了药,正挣扎痛苦的翻滚,撞倒了院子里的板车。 “飞鹰!”阿舍里刚要冲上前,被李莲花拉住。 然后,众人便看到了汗毛倒竖的一幕,那猎犬匍匐着前肢,张大嘴巴,吐出来一大团缠绕的虫子…… 看来下游百姓的确不是中毒,而是虫症。 “阿舍里,那个阿吉是什么人?那些人追杀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方多病藏不住事,何况危机关头,他必须弄清楚这些。 卜利族长长叹一口气,“前任城主死后,阗田三大家族开始争权夺利,最后是我这一族赢了族长之位,其中阿吉的父亲和另一家叫做合塔的族人游牧远走。我以为他们有了安稳的落脚处,早就放弃了对阗田这个小地方的权力争夺。” 阿舍里犹豫半天,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布袋,布袋上绣着一个大家看不懂的图案,他打开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黄金编织挂饰,像个蝈蝈笼子。 “这是什么?” “不知道,我在下游部落看到阿吉手下的人将这个放入水中,从他身上顺来。他们一族本是阗田的大家族,游牧远走后,不知什么机缘巧合,阿吉的父亲竟然成了蒲犁的国师。蒲犁国远在上游,国师府的人入关到下游村落多少有问题。所以我才提醒各部,我知道自己被人盯上,又因为李……” 说着他看了李莲花一眼,“我不喜欢中原人,正好他们可以当替罪羊,所以才转嫁他给她们俩。” 关河梦和苏小慵也是平白倒霉背了个黑锅,原因竟然是来自李莲花年轻时的多管闲事。 李莲花的目光从黄金笼移到阿舍里脸上,尴尬一笑,“若我没猜错的话,那蒲犁公主复生之日也是从那时候为人熟知的吧。” 阿舍里点头,“因为此前重生节并不对外,后来据说蒲犁国王生病迁移至雪山温泉疗养,国事全部交由国师府处理,为了扩大蒲犁在西域的影响,国师府决定开放重生节,让所有人都能欣赏这等奇事。” 关河梦检查了一下那个笼子,里面原来应当是装着蜡铸药囊,药囊已经融化,暂且查不出什么痕迹,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如此精美华贵的物件,普通老百姓可用不起。 几人当下分好工,方多病自是要同李莲花一起,去啃王宫与国师府这两块硬骨头,其他人便留在小破屋里等待。事实上眼下的确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毕竟藏在敌人刀剑底下这种事,一般人想不出来。 蒲犁王宫—— 哈莉被装扮好后,那群井然有序的哑巴侍女们走的干干净净,比上回在簪花楼好一点,她有吃有喝行动自如。身下是柔软的大圆床,绸缎床品散发着让人身心放松的花香。 “哈莉,查到了查到了!”蓝猪伯格神色惊慌的飞到哈莉身边,顺便给了还在牛奶糖罐中开心打滚的茉莉一脚。 “这是个阴谋!”伯格话音刚落,茉莉便满脸惊慌飞到哈莉肩膀上发抖。 哈莉伸手欣赏着鸽子蛋红宝石,以及被染成和红宝石一样的浓艳指甲,她点点头,“奥”了一声。 伯格契而不舍,“什么狗屁重生节,我看应该叫杀生节,每月十五复活的公主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他们寻找身材样貌相似之人做以相似的打扮,今晚过去,你就要被杀掉。” 哈莉又点点头,证明自己并没有聋,目光却也没有离开手上的宝石戒指。她伸出另一只手,又摸了摸脖子上一大串的祖母绿,美不胜收。 “你知道那些被选作公主的女子有多可怜吗?他们被人活生生放干了血,做成标本埋在雪山。” 哈莉终于从财迷心窍中回过神,眉头一皱,“什么人这么恶心。” 她认了,只要她不在李莲花身边,这个世界就会涌现五花八门的变态企图对她不利。 可惜她被财色美食迷了眼,一时难以在沉溺于这些琳琅满目和寻找李莲花之间做个选择。 “暂时没查到,但是每逢月圆公主复生的仪式都是国师府操办的。蒲犁国王早在多年前就因身体抱恙前往雪山温泉行宫休养,国事皆交由国师来主持。似乎也是从那时候起,公主复生之日便公开给所有部落的人。” 哈莉透蓝的眼珠转了转,眨眨眼,又开始欣赏她身上的珠宝首饰。 “哈莉,我们还是快跑吧。”茉莉鬼鬼祟祟的在宫殿飞了一圈,小脸五官皱作一堆。 虽然哈莉很喜欢这些珠宝,但眼前没有什么比保住小命重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惜命起来。 从柔软的圆床上恋恋不舍地跳下来,脚尖触到地面玉砖,冰冰凉。 哈莉找了一圈,这些人太粗心竟然不给她准备鞋子。而且这座宫殿是水中铺砖,她只得提着扫地的裙摆,被染成红宝石一样的足尖点地,一步一跳往门口。 推门,没推动。 “啊奥~果然不能这么轻易放我出去~”她甚至还哼出了旋律,接着又重复同样的动作朝窗户走去。 哈莉提着繁重的裙摆,一蹦一跳,在离窗口还差两三步的距离,风声轻轻擦过耳边,她只来得及看到窗户缝隙快速开合了一下下,随即跳进了一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里。 哈莉几乎是抬头的瞬间叫出那个名字,“李莲花!” “阿狸?”李莲花吓了一大跳,他和方多病分头,方多病去国师府,他来公主殿,避开了所有耳目的婆娑步被一只小狐狸抓住。 关在城堡里的公主马上就要被献祭给黑女巫,清冷俊逸的骑士破窗而入拯救了他的公主。哈莉非常喜欢这个童话故事! 她抱着李莲花咧嘴笑的像个小孩子,李莲花低头还没来得及将她扒拉开,忽然外面一阵骚乱,他带起阿狸回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圆床。 守卫开门进来,见“公主”端坐在床中央,殿内并无异常,又急忙退出去落了锁。 “这里没事,殿下还在休息,依例在今夜结束前任何人不能踏入。” “走吧,国师未免也太紧张了些,府里厨房走水而已,让我们来这王殿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国师府的火能烧到这?” 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声音,李莲花知道,方多病在国师府动手了。他自床后帷幔中走出,看向端坐大红绸缎中间的红裙少女,若不是这怪异的服装款式,他几乎要以为哈莉是个待嫁的新娘。 “李莲花,你来救我出去吗?”哈莉眨眨眼,一脸期待。 “额……嗯。”他不能说不是,虽然他并不知道今晚要复活的千年公主是阿狸。 “那我们走吧!”她说着便要跳下床。 李莲花目光扫过她露在裙摆外的白嫩足尖,以及足尖上的猩红贝甲,别过脸去,“那个、阿狸。” “嗯?”她看人的时候一向直勾勾,诚挚又天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3. 23.给你温暖换颗糖 哈莉在裙摆的口袋里藏了好多奶糖豆和酸奶疙瘩,她看着欢呼的人群,兴奋挥手,造就重生节历史上最活泼的一次复活。 方多病眯着眼,了无生趣,“你最好给我个解释,阿狸怎么又变成了复活的蒲犁公主?” 李莲花叹气,“我确实不清楚。” 方多病一脸认真地瞧着李莲花,“她没告诉你?” “她不知道东城门在奴隶买卖,饿了找吃的,就糊里糊涂把自己卖了然后被带进王宫里。” 骗鬼去吧!方多病不想去求证,这么瞎的理由是阿狸编的还是他李大骗子信口雌黄,李莲花色迷心窍能信这种鬼话,不代表他方大公子也头脑发昏。 “奇怪,你竟然舍得让她配合表演,我猜是让她去往雪山之后再同她里应外合,看究竟是何人装神弄鬼?” 方多病不情不愿的分析,想不通道,“你就不怕万一像上次一样她被人抓走……虽然也不见得真是被抓走的,总之她受伤或者有别的闪失,我可不想再见你那失魂落魄悲情模样。” 方多病说完回头,见李莲花紧着眉心一脸肃穆,握着剑柄的手已经开始运气,对他的话难得赞同。 于是又后悔叹息宽慰道,“我随口说说不必当真,不就是个故弄玄虚的邪、教么,那阿狸失踪这么多天毫发无伤还能潜入蒲犁王宫,可见是个机灵的,再说你现在恢复比从前更盛,一路跟着不会有事的。” 误会彻底的方多病喟叹造孽,李相夷年轻的时候江湖事比天大,怕是从未想过上了年纪能为儿女情长牵神闹心。 人们虔诚跪拜,纵情欢呼,坚信入了此门便能获得永恒不朽、长生不蠹。 哈莉在一路欢呼和灯火中快要迷失自我,好像陷落一场十分美妙的梦境里,若不是灯火渐次幽暗,人声鼎沸被抛到身后,她几乎不愿意醒来。 冷风呼呼顺着领口灌进来,哈莉打了个喷嚏。 花车停在石板路和土路的交界处,早上还在追杀他们那些带着半脸面罩的黑衣人,沿路往上在台阶排成长队,手执灯火,点亮一条通往雪山顶峰的路。 哈莉缩了缩光溜溜的脚,不大愿意下车。那黑衣人却动作麻利,将她用红绸绑到身上。 哈莉向来不是个听话的乖乖女,刚想要薅头发捣蛋,脚上忽而一暖,背着她的黑衣人竟然贴心地给她穿了一双合脚的软缎棉鞋。 她可不会傻到认为雪山行宫里那个变态如此贴心交代细节,毕竟怎么想都应该是为了防止她逃跑特意不给她穿鞋。 是以,她趴到黑衣人肩头,在黑衣人耳边悄悄试探道,“李莲花?” 想过被认出来,却没想到她会猝不及防贴上来,温热气息带着清幽花香萦绕鼻尖,李莲花老脸一红。 忽而庆幸,得亏夜色深深灯火不明,又带着面罩遮了脸,不远处的方多病没有机会调侃他。 他轻咳一声权当回应。 得到答案的哈莉笑眯眯,安心趴在李莲花身后,忽然摸到衣裙口袋里硌楞硌楞的东西,眼睛又咕噜一转,迅速往李莲花嘴里塞了一颗。 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被人投喂糖豆。 李莲花又干咳两声,浓郁的奶香味混合着令人快乐的甜味在唇齿间慢慢融化,丝滑绵软,驱散雪山疾风的寒意。 上山就这一条路,李莲花背着哈莉走了快一个时辰,若是以往来说,那复活的公主此刻早就该哆哆嗦嗦几乎被冻僵,但李莲花一路上给她过了些许内力,是以她才能到了山顶温泉的时候还有知觉。 撬开黑衣卫的嘴容易,但黑衣卫不知道的事情却也没有办法勉强。 李莲花虽然能李代桃僵送哈莉上来,却也最多只能送到这里,那扇门之后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哈莉完全不知道害怕,李莲花将她放下来,她在掌心呵一口气,匆匆往李莲花手里又塞了一颗奶糖,而后抱着完成任务的决心推开了雪山行宫的大门。 片刻之后,屋顶之上,方多病瞧着李莲花手中那颗奶糖豆,盯成了对眼儿。 他非常后悔自己方才眼尖,看见阿狸往李莲花手里塞东西,更加后悔自己缠着李莲花追问,以至于现在意识到他可能是个智障,竟然会觉得那个傻憨憨的阿狸会给李莲花送什么定情信物。 瞧着方少侠快噎死的表情,李莲花将糖豆送进嘴里,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行宫之中,依然沿袭了王殿的奢靡,玉砖地板沁凉,隔着柔软的鞋底哈莉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房间有些古怪,明明四面窗户紧闭,正中床铺的帷幔却仿佛随风飘动,背后阴风阵阵。 “哈莉……这里好可怕啊。”茉莉常规操作提前,已经开始掉小珍珠了。 哈莉按一按那床褥,倒还算柔软,只是屁股刚坐上去没多久,一股寒意自下面透上来。 “哈莉小心!”蓝猪伯格刚说完,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哈莉面前飞过去。 哈莉盘腿托腮并不动,按照她的经验,这种心理变态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欢观赏猎物的恐惧。 那黑影花里胡哨乱飞一通,最后落在哈莉面前,以一个自以为很帅的中二姿势落地,缓缓转过来,口中还叼一朵牡丹。 哈莉翻着白眼心想,比方多病还骚包的人这世上确实不多。不过若是方多病听到一定会为自己大声辩驳,那是因为她没见过李相夷。 “我的公主,今夜好梦。”男人说着口音明显的中原话,斗篷下的脸颊旁,落一缕金色卷曲的发丝。 “虽然我也很累,但是这张床太冷,没法好梦。”哈莉摊手耸肩,无辜极了。 “算是邀请吗?”男人向前倾身,两手撑于床边,将哈莉锁住。 这么近的距离,哈莉伸手就将他的斗篷帽兜摘下。 男人眯起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你不怕?” 哈莉看清来人真容,卷曲的金色短发,眼睛和她身上戴着的极品祖母绿项链一样,发着幽幽的绿光。 陌生的面孔,却说不出来的熟悉,不像在哪里见过,倒像从什么人口中听到过描述相似的面皮。 好生奇怪。 正当哈莉想要询问万事通伯格时,抬头才发现两只猪已经不见。不讲义气!她想吃猪肉脯了。 男人见她的目光四处飘乎,冰凉的手背贴上哈莉的脸颊,又往前半步,几乎将哈莉压倒。 他在她耳边吐息,声音魅惑,“上面两位是你的朋友?可惜他们今晚根本找不到你。” 而后,这变态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床板翻转两人双双跌进一个深邃的洞穴里。 许久听不见行宫的声音,李莲花和方多病心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方多病引诱守卫离开,李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4. 24.雪山惊魂的秘密 哈莉生气归生气,但眼下得想办法先出去,以雪山的温度,她若不快些离开,怕是等李莲花找到她的时候,她也成为这些少女中的一员了。 她先是回到洞里,企图从刚刚掉下来的洞口上去,可惜洞顶太高,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垫脚的石头,她也没有李莲花那样飞檐走壁来去自如的轻功。 她看一眼身后平躺的少女们,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很是虔诚:“各位姑娘多有得罪,等我出去了,定然揭发他们的罪行,厚葬大家。” 然后,哈莉就开始搬尸体叠罗汉。 一个两个三个…… 哈莉搬到第四个人的时候,才发现伯格并没有骗她。这些少女颈部有着两个乌青的齿洞,身上惨白的不正常,确实是被放干血的惨状。 她又再次查验了一下娜娜的身体,却没有看到那个齿痕,她身上除了一些不能言说的隐晦淤青之外,没有其他致命伤,她是被活活冻死的。 哈莉看过不少有关的心理学报告,恋shi癖可以单独存在,但大部分时候是一种综合性的性。。倒错障碍,可以和施++虐、食??人等症状相连。 看来这变态的需求不止一种,又或是,变态不止一个。 总之她必须尽快找到李莲花他们,她想起那城门口光明正大的奴隶买卖,不知要断送多少性命。 哈莉堆了十几个人,越往上越难将她们搬上去,估摸着距离差不多,哈莉踩在最后一人身上,朝着洞口全力一跳。 只听“砰”的一声,脑门撞得生疼,哈莉莉连同那些叠罗汉的少女们一起落回雪中。 什么鬼东西?哈莉仰头仔细瞧,借着月色勉强看清楚,她掉下来的洞口有反光,居然被什么透明的东西封住了。 这下,上面没有路,身边也没有那两只偶尔有点小用的猪,哈莉守着这些可怜的少女们,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方多病跌进了一个石窟,奇特的是,石窟三面为岩石,另有一面透明的冰晶封锁,像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户,透明干净,能看到大雪漫天。 天光透进来,隐约瞧见墙壁上黑漆漆的图腾,他见过,是魑火台上的双翼。 但和魑火台不同的是,那双翼被圈在一个奇怪的六星图案中,六方尖端指向不同方向,不晓得是个什么东西。 往前走,发现墙后是空的,推一旁的墙壁,有一道旋转暗门。 里面黑洞洞的,方多病拿出一颗夜明珠,往里一照,惊悚可怖的感觉遍布全身每一个毛孔。 那里面是个小型祭台,上面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一个身披毛毡的白骨。祭台周围用红色画出一副巨大的六星图案,那双翼展开在白骨身后。 方多病上前查看,在白骨毛毡旁捡起一个切割多面的冰晶,冰晶下有个底座,底座上面好像刻着两个字,他看不懂的两个字。 有什么东西振翅飞过,他没看错的话,应当是一只飞鼠。奇怪,这般极寒雪山顶,怎会有飞鼠落单? 方多病手一抖,冰晶跌落。底座上卡啦一声,冰晶便转了个面。他弯腰重新去拾那冰晶,脑中有什么快速闪过,他用手中的玉笛敲了敲地面。 侧耳细听,似有清澈回音。 突然,外面传来一种像是碎裂的响声,方多病出去一看,那封着巨大的透明“窗户”上,竟然出现了其他的洞穴,可伸手触之却发现那仍是一片刺骨的冰体。 他拿起手中的多面冰晶,再次拧动,霎时冰体上的画面又转换到他山洞的场景。 方多病看呆了,呆了片刻之后,山洞里响起卡啦卡啦不断拧动机关的声音。 李莲花发现方多病跌入不同暗道,双手撑住光滑冰冷的道洞周边,灌之以内力,冰晶趋有融化之势,让他稳住不再下落。 这洞道之中竟由内力维系?从他们跳下来到现在的时间估算,这地道的规模如此巨大,那么维系此地道之人的内力,该有多强劲? 他来不及考虑许多,内力聚于右手,噼啪几声,道洞壁碎裂蔓延下去,他听到了人声。 “真险啊,没想到世上竟有这般胆大包天的女子,我们的王差点就着了道。” “这得多亏了卜利长老,从一开始就看破那几人功力深厚,不可硬拼。”是阿吉的声音。 洞道之中的李莲花摇头笑了笑,右掌微微使力,轰隆一声,洞道冰晶碎裂成几块,噼里啪啦掉出洞口,李莲花一并跳出去。 密谋的几人冷不防被这突然出现的声响吓了一跳,各自按上兵器手柄。 “哦哟,都在呢。”李莲花假惺惺惊诧了一下,同情的目光扫一眼三个被绑着的倒霉蛋,心想这里事情结束后,他得建议关河梦与苏小慵找个庙宇好好拜拜,去去晦气。 李莲花抬腿刚迈出一步,“铮铮铮——”阿吉和一个青衫男人双双拔出武器,而那位卜利族长右手则握紧了拐杖上的不知名头骨。 李莲花四下张望,除却眼前三人就是被绑着的三个人质,再无其他人。眼前这三个,他交手了一个,诊脉了一个,还有一个青衫男人不知底细。 但怎样都觉着,他不太像能有维系整个雪山地洞的内力。 “白日将你放走,还敢来找死,今晚你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阿吉双刀开在前,杀气陡现,灌注全力朝李莲花攻来。 李莲花的衣袖无风自动,他面上依旧是温温和和的,眼中也看不到锐意杀气,在阿吉双刀近在咫尺时,一剑递过去,清风拂面,转瞬间只留一个背影,那阿吉举刀傻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缓缓低头,看胸口碎开的鲜艳牡丹层层晕染。 李莲花未曾回头,第二剑直取卜利,又似是预料到青衫男人会出手,行云流水侧剑偏锋,在巨大落地冰晶外的皎洁明月下,剑刃带起的风扫尽洞中火暖,叫素雪寒光尽生。 方多病刚找到出口钻下来,就看见这震世骇俗的惊鸿一剑。 李莲花目光扫过持剑的手,时隔多年,他都快忘记这般肆意挥洒的畅快,恍如隔世。 青衫男子伏在地上吐血,黝黑的脖子青筋暴涨,呼吸困难。 “小心。”方多病尚未回过神,李莲花已经挥剑击落了卜利的权杖,横剑在卜利颈前。 卜利却笑的阴鸷,“你竟能找到这里。” “这内力造出的通道,毁掉很难么?”李莲花看一眼方多病,后者领会精神,给三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5. 25.月下飞仙的传说 卜利趁众人失神之际,不管李莲花的剑刃擦伤颈部,快速后退拾起权杖,拄着权杖的手一个使力,将权杖顶部的头骨拧向旁侧,脚下玉砖陡然消失,整个人掉落下去,玉砖又在瞬间合上,卜利已不见踪迹。 李莲花来不及追击,因为卜利的权杖头骨中飞出一些黑色的飞虫,并且还不止一只。 方多病看清后大叫,“是飞鼠,这个体型的,怕是吸血飞鼠!” 卜利权杖头骨里的这种小东西和方多病刚才遇见的完全不一样,眼睛红红,有着尖锐的獠牙,攻击性非常强。 见多识广的方大公子立时想起那以同类为食的吸血飞鼠,他在先前的山洞里发现落单的普通飞鼠,很可能是被人养来喂这邪物的。 方多病用玉笛格挡飞鼠攻击,一掌拍死一个,李莲花快剑斩在前,关河梦金针射杀,护住身后两人。 不过躺在地上被李莲花一剑创了个半死的阿吉和青衫男人倒了霉,那黑鼠虽小如飞虫,却长着尖锐且长的獠牙,专吸脖颈主动脉,且速度极快。 李莲花斩下最后一只,那俩人已经奄奄一息。 地上吸了血的两只飞鼠尸体肚子撑得浑圆,比自身体型大了三倍不止。 李莲花上前给他们点了穴道止血,又各自灌注了一点内力吊着他们的一口气。 “你内力多也不能这么浪费吧。”方多病实在不明白救他们意义何在。 关河梦安置好苏小慵,来到李莲花身旁,以金针刺入两人指尖,“我用针封住他们的气穴,暂时不会有事。” “有劳。”李莲花点点头,退开半步。 方多病见李莲花极其严肃提剑的模样,立时猜到他要干什么,只见他周身陡然升起的内力暴增,剑光快如闪电,而后才有碎裂的铮鸣,那面巨大的落地冰晶被尽数斩碎,冷风卷着如刀的雪片刮进来,蛮横的风力吹的人倒退。 “这后山雪崖四面光滑,并无落脚点,你当心……”方多病话都没说完,李莲花顶着狂劲的威压,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卜利没说错,四十二座雪牢他可以一路破过去,但阿狸等不了。 哈莉耷拉着眼皮表情无语,在云端之上估错了高度,是以她挂在崖壁上已经快半个时辰。 手脚麻木,胳膊抬不起,身体已经开始有所变化,她不再感到冷,反而有些热,她眼前出现了幻觉,从她喜欢的东西开始,生日蛋糕、感恩节火鸡、漂亮的晚礼服…… 灯红酒绿的世界在她眼前却变得模糊不清,她想不起旧日的生活,想不起那些伤心难过,幻想时间得留给有意义的事,然后她就看见了李莲花。 他像个仙人,衣袂涤荡在月光下,面容冷峻坚毅,苏小慵之前在莲花楼看话本的时候,总在她耳边念叨“绝色风华”,她好像从李莲花身上见到了这个词的具象化。 得亏崖壁白雪皑皑,阿狸穿的红艳,李莲花一下子就找到了她。 这光滑的崖壁全是陈年冰雪,他生生用足下内力一步踩出一个坑从崖壁攀上去。来到她身边的时候,阿狸已经不省人事。 他揽住她的腰,决定先回到她落下的山洞里。 怀中少女冰冷僵硬的躯体让他自后脊生出一股寒凉之意,他伸手探她的鼻息,只感觉到微弱的一丝气,一面用内力逼开她渐渐闭合的气穴,一面压下心头波动的巨大悔意。 他后悔为了寻找线索让不会武功的她涉险,后悔他的过于自信。李相夷,和十年前相比你还真是……毫无长进。 冷风呼啸的山洞里,哈莉恢复的很慢,李莲花将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过了一会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她在低温下太久,仅凭内力,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中救不回她。 他解下她绑在腰间的衣服碎料,系在方多病那把被他无数次劈砍,用到快要卷刃的剑柄上。 这长度落到山脚下是不够,但以剑为投,将这些连起来的衣料扯到对面山崖半空中,作为落脚点倒是可以。 李莲花正要再给她输送一些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哈莉那双碧海沉波的眼眸忽的张开。 她看着李莲花的侧脸,看不真切,视力似乎受到些影响,脑子也很慢。 但是她牢记一件事,必须制止李莲花这么浪费,那可是她一根根胡子一片片指甲修复好的内力啊。 她靠在李莲花怀里,努力仰头让他听得到,李莲花俯耳往她唇边靠了靠,就听她声音嗡嗡,“别浪费……内力、我、不想再……再拔指甲,好痛、好痛的……” 尽管心中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但是这么直白的承认点破,还是令他此前的心理建设碎成灰。被冷风一卷,飘散在碎雪片子里。 若是方多病见到他现在震惊、茫然、见鬼、愧疚又心疼的样子,一定抓住机会原封不动的报复他:一张脸上怎么能同时挤出这么多表情。 可他没有时间缓上一缓,阿狸迷糊说完只言片语,气息减弱,尽管她还睁着眼睛。 李莲花将阿狸抱起来,用自己的外袍尽可能将她裹得严实一些,特别是领口。 他看似轻松的点一点足尖,绑着衣料的剑唰得弹起,扬周匝雪花如雾如烟。 而后回旋重重一踢,足底赋予剑柄巨力弹射出去,在山间月色下瞬间牵起一道柔软的桥。 “阿狸,别怕,闭上眼睛。”李莲花轻音很轻,身影却飞射如箭。 他足尖轻盈,踩踏剑后衣绸,宛如谪仙飞进雪山峡谷上的满月中,勾勒出一道琼林玉树、俊逸挺拔的轮廓英姿。 哈莉这次却没有听话,或许李莲花刚才给她注入的内力起了作用,她似乎,可以动了。 她使劲抬手,抬不高,却足够去接那空中的大朵雪花。 夜色,圆月,风雪。 山巅之上,两峰之间,有人以身为笔,挥洒一幅惊世骇俗的夺目画卷。 李莲花见眼前哈莉苍白的指,鲜红的指尖,讶然垂眸,眼底映入一双澄澈的蓝眸,它弯成月牙,含带笑意看着他。分明冻的四肢僵硬嘴唇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6. 26.雪山顶温泉共浴 月光藏于松间,倾泻几缕追在温泉石后。月影下,几树矮枝被夜风吹斜。 穿堂风来的不讨巧,扫落枝桠上的雪,窸窸窣窣落下。 李莲花蒙着眼睛,耳朵比平时灵敏数倍,看似不经意地抬手,带起浸湿的衣袖,将露在温暖泉水外的少女侧脸与胸脯遮得严严实实,隔绝头顶松枝上被吹落的残雪。 似是感觉到波动,不知何时陷入睡梦中的少女嘤咛一声,皱一皱眉头,仿佛责备惊扰了好梦。 瘦削的脊背贴上他滚烫的胸膛,柔软碎发打湿在他的锁骨。 好在李莲花现在蒙着眼睛,但也正因为他现在蒙着眼睛,其他感知加倍敏锐。 他的手像被灌注了滚烫的铁水,一动不动保持着固定的姿势环在她的腰间,她一挣扎,那原本还有着寸许距离的丰腴柔软正正好拖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他怔愣,随即叹息渐长,又将快从他腿上滑落的人往上提了提。 树荫遮蔽,头顶没有星光,也没有完整的月亮,有着只是空气中浮动的湿热水气,以及自水气中氤氲而出的陈旧故事。 哈莉的故乡,李莲花见到过。 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那些宏伟高大的钢铁冷墙,璀璨绚烂的灯火街道,是她的来处,也是她心灰意冷厌倦了希望的归途。 昏迷濒死的那段日子里,他断断续续看到了很多不连贯的碎片,尽管如此,他还是认识了一个小姑娘。 他以为,那仅仅只是存在于他意识里的幻象。 毕竟中毒之身,并不稀奇。 可是醒来之后,身体的变化不断重复着提醒他,那些琐碎但不可忽略的细节。 他开始交叉地梦到琳琅之地与莲花楼中的昨日往昔,梦到背叛、抛弃、孤独、绝望,梦到那个在不可向迩的生死挣扎处的她,以及她背面的自己。 喔。还有他和她的相遇。 他尝试去理解这件事本身:被一只小狗所救,而小狗恰巧可以幻化成人。 是以,他短期内很难将阿狸和小狗分开来看,一面怀疑自己毒入脑髓真疯了,一面自我宽慰,阿狸只是个内心纯粹又复杂矛盾的小孩子。 但无论如何,他好像必须接受一个客观事实:天下奇事虽不可尽知,所有一切却终有因果。 死过一次的人心中有空洞,一如方多病的猜测,他想行路往西,去寻找那因果的源头。 他以为阿狸的故乡,在西域往西。 然而不等他理清心头乱麻,夜风刁钻绕过屏挡的石头,夹带丝丝点点血腥味,惊扰颓自冥想的静谧安隅。 人未至,凛冽的聚气掌风陡然自旁侧震开他蒙住双眼的腰带。 树叶沙沙,一双锐利眼眸不见往日温和,如刀剑出鞘利落张开,汲满寒光如铁。 浸湿的袖口擦过水面,玉骨似的掌心带动强劲又温吞的内力,与黑袍袖口下的极寒掌风狭路相逢,旗鼓相当,互不相让。 强劲的内力催动出排山倒海之势,睡得正香的哈莉被惊醒,抬眼,居然在李莲花脸上看到从未见过的表情。 他眉头紧锁,额上全是汗,咬紧的唇格外红,眼中肃杀一片,杀意翻涌。 哈莉在他身边将近四年,除却对他师兄那个二百五,她从未见过李莲花动过如此强烈的杀念。 他的手臂绷成一张拉满的弓,湿透的衣袖粘在身上紧贴出肌肉轮廓。顺着李莲花出掌的手臂往前看,哈莉看到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是你!”那个在行宫被她摘了帽兜看见全貌的变态,那双幽绿的眼眸正含笑将她望着。 一股恶寒自心底生出,哈莉有一瞬恍惚。脑中铮鸣阵阵,心口剧痛,抽搐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她甚至怀疑刚才的异常有没有真实出现过。 李莲花眉心一紧,虚晃后撤,转瞬灌注全部内力的一掌再出,快到让人看不出他换过掌劲。 摧枯拉朽,地动山摇。 黑袍男人被逼退于岸边树影中,山崖雪起,崩塌于圆月前。 男人捂着心口,显然伤的不轻,借着积雪崩塌的白雾消失在山巅。 李莲花收回手,看一眼如临大敌快要哭出来的少女,将上涌的那口血生生咽了下去。 “你你你没事吧?”哈莉舌根发硬,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李莲花刚才那一掌怕是用了十成力,而且在这之前他给她输了好多内力。 见他脸色很差,哈莉泫然欲泣,呜呜呜她的指甲完蛋了!她将成为全世界独一无二,既没有胡子也没有指甲的小狗…… 李莲花低头,看着她渐渐红润起来的脸颊和嘴唇,这才放心地摇摇头,“我没事。刚才那人你见过?” 哈莉“嗯”了一声,从他身上坐起来,仍然不大放心地瞧着他,生怕他又晕倒,解释的飞快:“刚才在行宫里,就是他把我丢进耗子洞的。” 她的腿似乎也有了知觉,他能感觉到她搭在自己腿上的小腿晃了晃。她一坐直,水面浮起半轮玉白月色。 李莲花呛了口水,别过脸去。 跟他猜的一样,此人内力极深,几乎和他平生仅见的那个武痴不相上下,刚猛程度不亚于悲风白杨。能够维系寒冰地道和雪牢冰晶的内力,应该就出自此人。 身负绝世武功,不一定是好事,还有可能为祸苍生。 “你确定没事?有没有头晕?或者想吐血?”哈莉见他沉着脸不说话,还把脸转过去,格外担心。以为他又要没电,吓得她立马手忙脚乱,一双涂得血红的指尖在他身前乱扒拉。 “我的个老天爷呀。。。”一声尖利,喊得两人同时僵直,喊得身后叮叮咣咣脚步声全体静止。 脚程贼快的方大公子此时正站在温泉巨石旁,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看得出来是突然止住了脚步,一只手半捂着眼睛,一只手朝后阻止援兵们前进。 要不是亲眼看见,方多病打死也不会相信,李莲花素日里那副心如止水的背后,竟然如此禽兽不如! 他不是去救人了么?怎么救到了温泉里?温泉就算了,怎么还扒了人家衣服?扒人衣服也算了,他自己怎么也脱了?他自己脱也…… 李莲花听见动静,扶着阿狸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7. 27.江湖故旧再相见 方多病在重生节公主游街之前就给监察司的暗桩发了信,但雪山行宫下的密道过于复杂,云蕴他们未能及时营救。 倒是最后方多病运气好,捡到一个能够控制冰道的晶石,李莲花劈开封住洞口的晶石之后,那些冰道似乎也不再变化。 监察司的人终于找到他们,将关河梦等人救出去,顺带把那两个半死不活的坏蛋押走。 谁料方多病刚将阿吉和青衫男子交给云蕴的手下,对面山头一声巨响,震落的雪与石差点引发雪崩。他是看见李莲花招摇飞跃两峰之间的,当即就带了人前去援助。 结果撞见震惊他一百年的香艳画面。 方多病脑子轰隆隆,拿着火折子的手还不住的抖。 哈莉盯着他手中雕刻精美的火折子看了许久,这有钱人的装备就是不一样,她从前不懂那些镀金打火机有什么鬼用,现在明白了,富贵装逼是时刻刻进生活琐事里的。 那用内力铸造连洞雪牢的男人被李莲花全力一掌伤了真元,穴道坍塌不复存在。监察司彻查了四十二座雪牢,将八十九具少女的身体尽数运出,但为了保存并没有完全带离雪山。 她们大多没有来处,即便联络上家人,愿意来领的也寥寥无几。 百姓苦于生活疲累,将家中女儿卖与权贵做奴隶,死生不论,离别即永别,谁又会特地前来带一具已经冷掉的尸体回去操办仪式呢? 原来这里也和哥谭一样,底层人命如草芥,太不值钱。哈莉郁闷的想。 一行人回到行宫,意外发现此地除了控制住局面的监察司,还有其他人在。 方多病走在最前,看着长阶上玉立颀长的身影,登时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台阶上,赫然立着那个新四顾门的“少年狂”军师,傅衡阳。 “你怎么在这里?”他一人在前,道出所有人心中疑问。 “长生门遍及江湖信众颇多,蒲犁为大熙番国,前不久蒲犁国师府寄信一封给门、门主,提供长生门线索请求援助。事出反常,我已书信告知杨都知,此次带人前来并不算私联他国。” 听着他啰里八嗦的解释,正事没干就急于证明自己没有私联别国,方多病心里嘲笑的紧,真不愧是能扶肖紫衿那个伪君子做四顾门主的二逼。 李莲花在大家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就看见了傅衡阳,但他仿佛并不惊讶。 白银灯会一事后,他就知道很多人很多事避无可避。当然他相信杨昀春和他手下的人不会乱嚼舌根,可毕竟江湖之中,他有太多耳听八方聪慧绝顶的故旧。 曾经的李相夷不认得他,如今的李莲花同他也算不得相熟,江湖故旧本就不应再见。 何况今天实在太晚,下山的路不好走,阿狸刚恢复一点知觉,不能再出意外。 眼前唯一的落脚点,只有这处大概已经被监察司和四顾门摸排了两遍的行宫。 他没有停下脚步,从方多病身侧过去,径直往行宫走去。 傅衡阳对李莲花的反应倒是很没有预料,他惊诧地看着他抱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错过自己身边,像是没瞧见自己似的直接进了行宫。 行宫内生起火,被李莲花砍出窟窿的寒玉床被封堵。这里除了空旷些,棉被衣服等一应生活用品还算齐全。 偌大的屋子被人用床上帷幔隔出两半,苏小慵在里间叠放铺好了几床被褥,见李莲花进来,忙招呼他过去。 李莲花也不多客气,将阿狸连同裹着她的“茧”一并放上去,又把阿狸的手从大氅中扯出,而后朝身旁的关河梦点点头,“关兄。” 显然,在他们回来之前,苏小慵和关河梦已经做好了准备,是以他试脉阿狸的手腕,然后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他看看李莲花,又看看包裹严实的少女,眉心紧皱。 身后,方多病一行人进来,见傅衡阳要去撩那帷幔,方少侠歪着嘴角坏起心眼,玉笛一横,“傅军师对别人的内私别太感兴趣。” 傅衡阳震惊,以为听错,“什、什么?” “就是提醒你,别去偷窥我师娘,当心我师父剜你眼珠子。”方多病个傲娇嘴,平日里打死不会承认李莲花是他师父,尽管他心里已经将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看的比什么都重。 但是为了吓唬恶心傅衡阳,他很愿意自降一辈。 眼见傅衡阳被惊得一口气没上来,方多病很是满意。 听着外面两人对话,李莲花叹了口气,却没有制止,因为眼前关河梦的表情过于骇人,他心中揪着无暇顾及其他。 “阿狸姑娘体内有你的扬州慢。” 李莲花点头,不止今日,他那晚从白银灯会将她救回莲花楼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她体内有他的内力。 分明是第一次相识,看似完全不可能的事只有一种解释,虽然那时候他觉得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反复在她手腕脉相上确认,那段时间除了给狐狸精输入过内力,再没有其他可能。 不过今夜他用内力救她,倒也不是什么需要瞒人的事。 “阿狸姑娘体内不止有扬州慢这一股力量,她……她身体中除了极寒之症,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与扬州慢对抗拉扯。阿狸姑娘可是受了什么伤?” 在所有人关切的目光中,哈莉想到了刚才温泉池畔那个男人看她的那一眼。 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那人总不能有什么超能力,瞪谁谁死吧? 未免太离谱。 傅衡阳虽然震惊于李莲花非但没死还娶了老婆这种奇事,可帷幔毕竟不隔音,关河梦的声音大家自是听的清楚,女人如实所说的被看了一眼便浑身不舒服的感受大家也听的很清楚。 这第一军师舌头在牙关徘徊了两圈,才吐出两个字,“咒术。” 大家齐齐变了脸色。 据说这是一种起源于天竺的古老密术,虽然也走勾魂摄魄蛊惑人心的路数,却同角丽谯的“画皮”有所不同,而是修于内里,显相于外。 通常情况下,内里三分显相一分,虽然阿狸不会武功容易中招,但若是不靠咒药,单靠一眼便可令人中咒,那么只能说明,此人内家功夫已是登峰造极。 李莲花想起刚才温泉旁的一掌,当今天下,竟真有未闻其名的如此高手。 又想起那人妖冶长相,或许他倒不一定是西域血统,也有可能是练功所致。但自古以来无论是雪域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8. 28.夜审谜团又生变 行宫外,团团篝火映红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 雪山之上的温度,不需要浪费好不容易烧开的水来泼醒那俩人,方多病瞅一眼台阶边上清理出来的雪堆,直接将阿吉和青衫男人倒栽葱丢下去。 关河梦金针封穴的本事江湖无人能及,半死不活的人到他手里,求生不好说,求死却一定不能。 阿吉和青衫男人踉跄醒来,虚弱但死不了。 “说,你们的那个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开门见山不假思索的问询,自然来自直肠子方少侠。 傅衡阳没眼看,云蕴拄刀靠坐一旁,虽说他这个监察司副使主理案件,但眼前有几位大佬坐镇,他着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阿吉白了他一眼,根本懒得搭理。 李莲花目光扫过青衫男子的腰间,那里有一枚不起眼的墨玉吊坠。回想了一下刚在雪牢中的情景。 那吸血飞鼠攻击的时候,一开始此人并没有阿吉慌张,而他查看过两人伤口,他的伤较阿吉轻的多,这中间,他做了什么手脚? “你们的王用那些吸血飞鼠练功,而你就是负责喂养那些脏东西的。”既是有办法躲避攻击,平日里应该没少接触。 李莲花此言一出,原本还一副油盐不进死样子的青衫男人面色骇然。 “那些飞鼠不喜严寒却养在雪山,盖因你的王要练功,只能在极寒之地。”李莲花三两句话,便试探出了猜测的真实性,令那青衫男子骤然变色。 “原来如此。”方多病看一眼李莲花,豁然开朗,“雪山上的姑娘们,我是说那些被吸干了的姑娘们,是因你们的王练功致死,这么邪门你们还能信他会保佑长生?” “你们懂个屁。”倒是那满身肌肉的阿吉先一步出声,“入我长生之门,将血液献予吾王乃是必经之路,每月十五复活的公主都在其中,怪只怪卜利那个老变态,对着死人发春,挨个破了她们的身子,这才复活不了另觅新人。” 四下阒然,大家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着实是震碎三观的一晚。 须臾,傅衡阳打破沉默,“听闻西域以西有一种邪道功法,以至阴至纯的处子鲜血为引,修炼至阳至纯的童子内息,或可反之,残忍至极,一旦功法大成,战力可与修罗无异。” “哼,吾王不可战胜,长生永存。”大家都知道阿吉被洗脑,他和下游因布药治好了虫症而信奉长生门的无知百姓不一样,他必是见过了什么,才如此坚定地相信长生王会令人起死回生。 很快,他们就知道这人看见了什么才被洗脑。 苏小慵给阿狸换好衣服,本想靠墙眯一会,可阿狸笑眯眯瞧着她,拍拍床褥另一边,“一起睡。” 虽然都是女人,但第一次见面就……可是看着阿狸眼中晶莹的期待,她好像也没办法拒绝。 见苏小慵犹犹豫豫,哈莉眉眼委屈无辜,“刚才好可怕,我一个人睡会做噩梦的。”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本事非常自然,一看就是名师出高徒。 苏小慵心头一软,同理心作祟,那个山洞那么吓人,她一点不害怕才不正常。 何况近看才发现阿狸年纪比想象中小,十六七岁的稚嫩小脸惨白,写满后怕,于是她躺到阿狸身边,阿狸像个泥鳅一样立马钻到苏小慵怀里。苏小慵揽着她的背轻拍,一下一下,合着外面柴火的燃烧轻响,睡的很踏实。 案犯被带出去审问,帷幕另一端只有受到巨大冲击的阿舍里在昏睡,护卫留守四人两两轮班,窗户是封死的,所有高手守在门外。 谁知就是这看似安全到不能再安全的屋子,却生出了意外。 幽暗的身影四肢着地,像一个巨型壁虎一般,四肢拧巴成怪异的模样,爬行飞快,看不清使了什么手法,瞬间杀了寒玉床边的守卫。 苏小慵察觉的时候,只来得及摸剑。那人没有杀她,瞬间点了她的穴道,四肢动不了,声音也发不出。 一双幽暗淫邪的眼睛自她的颈落入衣襟,嘴角牵动一抹猥琐笑容,四脚转过,伏在她身上,欲行不轨。 哈莉正在梦中和鸡蛋培根三明治相会,突然被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熏醒,睁眼,看到一个丑八怪想亲她的小慵。 奶奶个腿儿的! 手边没有任何武器,情急之下她胡乱一抓,扯到一大把乱七八糟的胡子,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甩,没甩动。。。 啊这该死的柔弱躯体。 那人被扯痛才发现哈莉,他的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惊艳,放开苏小慵扑向她身边的金发少女。 哈莉一肚子脏话骂不出来,眼见那双满是血污的爪子就要抓上她的前襟,那边苏小慵情急之下冲开右手穴道,忍痛抽剑朝怪物猛的一击。 她的内力不足,只够冲开这一个穴道,张嘴依然发不出声音。 哈莉在转瞬之间也反应过来,叽里咕噜滚到一边,大叫一声“李莲花”摇人。 在苏小慵抽剑之时门外几人就已经察觉到异样,按照他们的内力本不该听不到人息,却不知为何集体迟了半拍。 哈莉这一声吼,彻底激怒了人形壁虎,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是以等一众人扯开帷幔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诡异画面:苏小慵躺在被褥上,右手拄剑费力撑起半身,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模样的怪物抓着阿狸的脖子,指尖捏在她的喉管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小慵!”“阿狸!” 方多病查看寒玉床被破开的洞口,死去的守卫被人以残忍杀招拧断脖颈,大约下手情形就跟现在捏着阿狸的手一样。 下面洞道随着李莲花对黑衣人那一掌已经坍塌,那么这个从下面爬上来,衣衫凌乱浑身骨头像是断了七七八八还硌楞作响的大壁虎是谁? 李莲花这一晚上眉头就没松开过,他目光落在扣在阿狸脖颈的手上,方多病那柄剑落在了崖壁衣绸中,现在手里唯一能救阿狸的只有刚才从关河梦那顺来的金针。 可是他出手狠辣速度又快,他只有一次机会,不容闪失。 李莲花冷静下来,却发现比眼前场面更可怕的是,面前这个怪物没有任何气息,常识来论,他应该是个死人。 难怪屋内守卫被秒杀却没有留下任何预警,难怪他们几人在外都未曾察觉有人靠近。 “只要你不伤人,我可让你离开。”傅衡阳一边观察李莲花的脸色,一边试探眼前这人。 “离开?”那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咯咯咯笑起来。这一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29. 29.小甜饼就要蘸糖 惊险过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被李莲花钉在墙上的怪物。 不等关河梦下结论,所有人都瞧出他早已死透。 “四肢肋骨尽数断裂,应该是重压之下的结果,连脊柱和脖颈都没有一处完整。”关河梦说着,李莲花蹲下查看卜利的后颈,瞳孔骤缩。 只见那里赫然生着一颗和哈莉颈后一样的红痣,红痣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放射状红线,诡异丑陋,遍布全身各处。 卜利方才逃走,碍于外面全是监察司的人,无法离开雪牢,只能藏于地道中,后地道坍塌,他出逃不及被压在其中。但因那位雪山之主贼心不死,用咒术操控他来抓阿狸…… 李莲花看着在苏小慵身边一脸关切的少女,后悔刚才在温泉旁让那个男人逃走,她明明什么都不懂。 云蕴第一时间查看了阿吉和青衫男子的后颈,好在没有看到那颗红痣。想来也是,咒术极其耗费心神,也不能随便放到什么阿猫阿狗身上。 以此控制卜利从而控制阗田百姓这一点可以理解,但阿狸身上有什么值得那个男人不惜以真面目示人也要在她身上种下咒术?李莲花想不通。 注意力被牵扯,没人注意到阿舍里从地上捡了把刀夺门而出。 是以,阿舍里的刀架在阿吉脖子上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他不见了。 “我义父不是这样的人,是你们把我义父往这条路上引,是你们蛊惑他沉迷女色。他每季度都会前往蒲犁,一住就是十天,落脚在国师府。”阿舍里的声音充满着自欺欺人的绝望与悲哀。 “事情是他做的,那些女人也是他杀的。你喂一头狼一块肉,从此狼再也戒不掉肉,残杀捕猎,难道怪投喂的人?”那阿吉嘲讽道,“你那义父骨子里就是天生的变态,我们一开始只给他活人,自从他不小心弄死一个之后,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在雪山朝拜时发现了复生公主们,闯下大祸。他本性如此,怪不得别人。” 那阿吉虽是为了激怒阿舍里,说的倒也中肯。方多病从阿舍里刀下救出阿吉,丢给云蕴,“云副使,有劳监察司将其收压审问。” 云蕴应许,“蒲犁王室陨落,朝廷派镇疆威远侯前来接手此番国。国师府里被卖女子暂且留在此地,明日将逐一通知家人带回。方公子,这两个怕是审不出什么,江南同僚抓了两个传教长生门的人,发现他们被洗脑严重,不可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考量。” “多谢云副使提醒。”方多病在心里默默记下,转头看向阿舍里。 他把腰间酒袋丢给他,行宫里面的情况不用想也知道,苏小慵有关河梦,另外两个更是有伤风化,碍眼,实在碍眼。他不愿意进去当灯泡,自动揽下守夜的差事,陪这个心灵快被创碎了的楞头少年一醉方休。 傅衡阳带来的人手脚麻利,很快将守卫的尸体搬运出去打扫现场,只不过卜利被李莲花那一刀钉进墙里,没人拔得出来。 最后傅衡阳不得不以内力震断刀柄,才发现刀刃穿透脊柱大骨,拔出恐损坏躯体,无法进行更仔细的检查研究。是以卜利被抬出去的时候,身上还插着个刀柄。 他看一眼两两休息的四人,招呼所有人都出去,自己最后一个走,目光扫一眼窝在李莲花身边的异族女子,随手关上了门。 方多病听着关门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来到自己身边的是谁,他将脸偏到一边,不看来人。 对于方多病这种幼稚的小孩行为,傅衡阳见怪不怪。他负手在身后,眺望山脚长长阶梯,像是在喃喃自语,“东海一别,到底还是你先找到。” 方多病不敢冒领,“第一个找到他的人不是我。”转脸,笑的不怀好意,“是狐狸精。” 傅衡阳挑眉,脑中搜寻了半天,才想起听闻莲花楼里有只黄狗,这是李莲花失踪后他派人事无巨细查到的零碎消息之一,他只顾着找李莲花,没太在意这种小事。早知如此…… “是我疏忽。”他晒然自嘲,“他身上的伤为何?” 方多病实话实说,“自然是遇到高人,好人总归有好报,当然我相信反之亦然。” 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尖锐,傅衡阳声音沉沉,“不论你相不相信,新四顾门和门主……都希望他好好活着。” 方多病饮一口酒,怼人功力平生只输过一个半,李莲花是那个一,还有半个叫阿狸。 他仰头举杯,语气坚定,“为什么不信,为求心安的虚伪也是真心。” 饶是傅衡阳这只城府颇深的狐狸也沉了脸色,转身下山去了。 气走傅衡阳,方多病心情大快,揽着新认的兄弟阿舍里频频举杯。 而一室温暖的行宫内,几人各自疲惫入睡,虽然这行宫不大干净,又接连发生倒霉之事,但着实撑不住接连几日的变故。 阿狸原本不老实,还想去苏小慵身边,被李莲花提着衣领抓回来,“小慵有关兄,何况她很累了,不要去打扰。” 阿狸想想他说的对,就老实躺下来疲惫过甚很快睡着,李莲花在她身边靠墙坐卧,大概睡着觉得冷,她本能地去向温暖源,李莲花腰上一沉,低头看着缠上来的手臂,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摘下,挥一挥手用衣袖盖了上去。 次日上午,守夜的方多病悠悠转醒,却见昨晚对饮的大兄弟阿舍里正摆弄一个物件,正是他从雪牢里捡到的那个能扭转底座的冰晶。 云蕴的人整夜换班清理雪牢中运出的物品和人,其中就有方多病遇到的那个骷髅。 “这上面的字不是合塔,而是长生。”方多病听到阿舍里跟云蕴说话,揉揉眉心靠过去,李莲花他们也都已经醒了。 跟方多病倾诉了一夜的阿舍里此刻眉目坚定,他接受了这个结局,也要为真相出一分力。 云蕴接过那底座,上面的冰晶也随着地道的坍塌碎裂,只留有一半残体。 “国师府内并未找到阿吉的父亲,蒲犁的国师并不在府中,但昨夜我们的人在北国门发现了一道车辙,痕迹往西,奇怪的是追踪到一半车辙突然消失了。” “不是消失,而是折返。”昨夜被方多病气下山的傅衡阳再次回到行宫,带来了探查消息和……早饭。 “大家忙了一夜,先吃点东西,才有体力继续查。” 方多病看着他身后的随从搬上两大箱早餐,觉着傅衡阳这人心思缜密,连监察司的兄弟们都照顾到。 名门正派的军师,惯会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 本着“方氏”骨气,就是从这里跳下去他也不吃一口的决心,方多病抱着笛子转身,却看见李莲花盛了一碗奶茶,又拿了两个甜酥饼给阿狸。 方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0. 30.藏相画难辨雌雄 吃过饭,一行人浩浩荡荡准备前往阗田。 下山时,路过雪线交界处,阿狸看见监察司的人将那些姑娘摆在雪山洞口,挪不动脚步。 李莲花见她神色异常,转向云蕴,“云副使,这些姑娘……” “李、哦连先生,这么多尸体总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想让仵作验完之后,便让她们入土为安。只是不知她们身上这些宝石该如何处置。” 李莲花回头看向阿狸。 “有人说晶亮的宝石可以净化灵魂带她们到天堂上去。她们不应被埋葬在这个对她们而言是地狱牢笼的地方。” “天堂?”众人困惑。 “善良的人死后能去到一个没有疾病与痛苦的美丽世界。”虽然哈莉从前不觉得这种地方真的存在,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堪比地狱。 李莲花见她盯着山下波涛汹涌的河水,对云蕴道,“不过躯壳□□,姑娘们在此处受苦,死后便让她们自由吧。不如付诸一炬,撒骨灰于流水,无处不可去。” 哈莉侧目看向这个面容柔和的男人,不知为何,明明不是第一次看这张脸,却是头一回觉得,李莲花生的真好看。 这法子省却不少力气,云蕴当然没有不同意的,当即着人去安排,回头却见前方阶梯上,青灰衣袍的俊逸身姿稳稳牵住明媚少女,一步一个脚印,“慢一点,多走走有利于恢复,累了我再背你。” 大胡子下有一颗细腻的心,他忽然觉着,传闻中的那个男人似乎也不是神。 原本考虑到舟车劳顿,傅衡阳想让女眷留在蒲犁休息,由四顾门和监察司的兄弟护着。但是经过昨晚变故,谁都不放心。 再说即便苏小慵同意,那个阿狸又岂是个老实听话的,一听傅衡阳提议要分开,拉着李莲花的衣袖就不松手,做出一副谁也不相信的委屈样子,演技很是浮夸。 偏偏李莲花就吃这套,摸摸阿狸的头发,哄的很是走心,“不会丢下你的。” 看着众人见了鬼的倒霉样子,方多病心里别提多痛快,他甚至有点同情傅衡阳,他知道傅衡阳疑心阿狸的身份,说实话,他也怀疑过阿狸,但是李莲花既然不说破,他暂时也不着急。 反倒是自诩少年狂的第一军师,就让他猜去吧,聪明反被聪明误,困惑死他嘿嘿嘿。 方多病开心地上了车,关河梦和苏小慵的车在逃亡蒲犁的路上破烂不堪几乎散架,这是他刚才花了五十两重金购入的,能容纳八人的马车。虽说很宽敞,但……却容易招来讨厌的人。 看着后脚上车的傅衡阳,方多病笑不出来了,“傅军师怎么不和云副使一道骑马?” “傅某武艺不精,奔袭数日从小青峰来到西域,昨夜又通宵查案,自是疲惫至极,多亏方公子出手阔绰,谢了。” 真够不要脸。方多病心中白眼翻上天,却听李莲花问一旁的阿舍里,“阿舍里,不知阗田三大家族在夺权之前关系如何?” 阿舍里想了想,“他们是我父亲的手下,卜利一直负责城内事宜,因此更容易得到族中元老支持,合塔原是城中祭司,负责问神祭祀,努月也就是阿吉的父亲,负责寻觅水草丰茂之地,狩猎以及对外事宜。我父亲在时,三家关系表面也是不远不近的客气。至于私下里有没有争斗我当时还小,不好说。” 李莲花颔首,方多病知道他的意思,问阿舍里,“那你小时候,可曾见过他们……或是你父亲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像重生节的祭拜一样,有没有什么固定日子的行动?” 阿舍里想了一会,道,“阗田的祭祀分小祭和大祭,每半年一次小祭,每年年末一次大祭。并无……倒是有一件事,逢月十五,父亲都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缅怀先祖。” 每月十五,正是公主复生之日。 几人来到阗田,城中萧条荒芜,人们足不出户。 大家直取卜利的石头屋,屋外停着一辆镀金马车,无人看管也不做隐藏。看得出来主人根本就不在乎被认出找到,匆忙的情况下进屋做什么? “阿舍里,你父亲将自己关起来缅怀先祖的房间是哪间?”方多病一人在前,却忘记询问关键。 “就是卜利的卧室。” 那间卧室之前李莲花他们来过,除了四面墙壁上精美的毛毡画,偌大的屋子只放着简单的家具,甚至显得有些空旷。 几人翻遍了屋子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甚至连个室内的小祭台都没有。 李莲花盯着床尾的毛毡画出神,片刻后,他伸手抚上墙壁,找到一个极小的缝隙,轻轻一撕,便将那糊在墙上的毛毡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大手一挥,整张毛毡都被撕下来。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毛毡后面那栩栩如生地巨大人像。 那是一幅半身壁画,有整面墙那么高,画中人金发碧眼,眼底生钩,生动蔑视地俯瞰众人。 李莲花挪动脚步,从左至右从右至左,瞧着那画一脸思索。 方多病回头看向一旁的阿狸,再看看画,不可置信,“这……卜利什么时候把阿狸刻在墙上的?” 说完,看到大家不解地看向他,他再揉揉眼睛,“没错啊,这头金发,不是阿狸是谁?” 哈莉这样貌,即使在西域也是不多见的。对面的李莲花却朝他招招手,“你到这里来看。” 方多病狐疑地走过去,其他人也各自挪了位置,而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揉起眼睛。 “这怎么又变成男的了?这是男的没错吧?”方多病换了个位置,发现那画像位置不变,但脸却不知为何,成为一个金发碧眼的短发少年,喉结分明。 “藏相画?”傅衡阳检查了一下墙壁,并不平整,起伏错落似有规律。是以他道出一个大家并不熟悉的答案。 李莲花终于接了他的话,“藏相画是起源于西域的一种壁画,做画颜料来自矿石,经久不褪色。利用石头或墙壁表面凹凸不平以及光照的特性,作画的时候重叠画出两幅面孔,或者是两幅不同风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1. 31.人性比童话荒诞 蒲犁重生节的关键人物死了个差不多,尽管还有很多谜团没解开,但牵扯这么广,也不急于一时。 关河梦为了赶制玉骨生肌丸,借了莲花楼的地盘暂住制药,作为回报,借住期间苏小慵负责供餐。 阿狸对此很是满意。 关河梦制好了药,服下后需要有人二十四个时辰寸步不离的观察,以防止子脏排浊血崩。 白日里倒是还好,但到了夜里……楼中三个大男人都不方便,苏小慵本想倒也不用这般麻烦,哪知阿狸自告奋勇,一到睡前就看着她吃下护心脉的药,搬个小板凳给她读话本子解闷,尽管她认字不多。 最后她直接丢开话本子给她讲故事,都是特别新奇从未听说过的故事。 什么世代仇家儿女虐恋终成兄妹,巨轮钟情葬身海底变身人鱼,白雪公主用七个毒苹果杀了背信弃义的王子,以及被小红帽吃掉的饮血狼族等等。 说的苏小慵困意全无,养生局差点变成了通宵说书。 “阿狸,这都是你故乡的故事吗?”苏小慵津津有味地听完,问道。 哈莉点点头,非常诚实,“都是很经典的小孩子睡前故事。” 谁家小孩听这么恐怖的睡前故事!!! 楼里并不隔音,楼下仨人听着越来越离谱的故事走向,表情各自精彩。 关河梦虽然担心苏小慵,但是服药期间如果能最大限度保持清醒,那么危险就减少一分。是以他对阿狸很是感激。 方多病听完血腥小红帽的故事后颈发凉,“你说这阿狸的老家是什么样的?这些故事前半部分分明还挺浪漫,后面怎么这么惊悚?” 而李莲花呢,李莲花已经看不见表情了。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抬手用手背遮住额头,衣袖挡脸不搭腔。 “哎哎别装死。”方多病踹了他两脚,“我觉得这些故事前半段像真的,后面像是她胡编的。” “嗯。”继续装死。 方多病斜眼往上瞅,这个阿狸绝对有问题。 经过阿狸整整两天的陪护,苏小慵的脉相终于大好,身体基本恢复。 阿狸自是受到了感谢,当问及她需要什么的时候,她扭捏半天吐出了一个让大家哭笑不得的答案,她想吃牛乳酥酪。 方多病吐血,李莲花嘴角噙着笑意似是早有所料。 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乳酪,哈莉满足极了,她想,如果苏小慵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几人在阗田城中住了五日,五日后,不速之客登门。 方多病拧巴着脸将傅衡阳拦在门外,直到李莲花开口,才不情不愿地放人进来。 “坐吧。”李莲花好像又回到了大半年前的模样,温和中带着淡淡的疏离,未曾将任何事放在心上。 傅衡阳是来送信的,咒术重现那一晚,他便将消息传回四顾门和百川院,今早收到一封写着“连先生”大名的信函。 李莲花看着信函上熟悉的字,接过来打开。 【闻君一切安好,喜不自胜,欲往之一叙,然知君不愿重回旧地,重见旧人,故思虑良久,不便叨扰。当今武林,长生门邪术当道,信众甚广,并非只言片语可解民众信仰之寄托,万望小心行事。咒术一事吾阅遍书库,也仅知此术匿迹前现于藏地,诃纥山长寿仙翁或许能解君之困境。】 云彼丘的字迹,他认得很清楚。 李莲花看完信,对傅衡阳微微颔首,语气多了几分诚挚感激,“多谢。” 傅衡阳瞧着他日照西沉的脸色,犹豫了一个“你”字,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李莲花泰然自若给他倒了杯茶,“我知你想说什么,当日我跳崖离开,如今更不会回去。” “尽管现在表面风平浪静,但你我皆知,如今武林或许正面临十几年间最大的浩劫,你既已恢复……” “不是,傅衡阳。”方多病终于忍不住,“亏你们自诩正道,遇事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创立全新四顾门的时候一个个都希望他死了好,姓肖的给他泼脏水逼死他,现在遇到棘手的,觉着多半打不过了,不想办法自救,倒先来搬救兵。” 他越说越激动,“李相夷不是你们的奶妈保姆,李莲花也不是庙里的庇佑菩萨,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我看看哪个敢道德绑架他,老子非堆个百八十万本道德经给他烤得道了。” 哈莉在一旁啃黄梨,竖着耳朵听完这一气呵成的怒喷,看方多病更顺眼了几分。她现在要是个小狗,高低得“汪”两声给他助威。 李莲花见傅衡阳脸色煞白,目光偏一偏看了方多病一眼,方多病丝毫没有愧悔之意。瞧他那样子,还觉着骂的不够狠。 李莲花沉一口气,语气格外温和,说出的字却直击要害:“蒲犁国师,为何要向四顾门求助?” 傅衡阳愣了愣,抬头看向这个面容最多二十出头的男人,其实他骨子里从未变过,一直都是那个傲字当头执拗自我的李相夷,只不过用李莲花将其套了个钝化的躯壳。 一字一句那么轻易就能甩出杀招。 “肖门主从未信过他们,只是西域相去甚远,为了收集情报虚与委蛇罢了。”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纵使身着布衣,身在陋室,神态气韵的清濯与威压仍让人不自觉臣服其下。 傅衡阳不知不觉更改了对肖紫衿的称呼,添一个姓氏,天壤之别。 “谋权、谋利本无可厚非,但那不是我想看到的江湖。紫衿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与虎谋皮已是错步,所幸还未酿成大祸。” 说罢,李莲花看一眼方多病,接着道,“中原武林能人辈出,传奇接续从未间断,与其寄希望于我身上,不如多给新人机会,历练培养。” 傅衡阳浑浑噩噩出了莲花楼,这十几年武林荒废的真真太久,而他们这些正道之首又何尝不是懈怠,为虚名蝇利周旋在狭小井底,忘记了人外有人的忧患,以至于邪道横生后才惊觉无人可依。 大家为何想让他回来?因为李相夷这辈子永远不可能想到依靠别人,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2. 32.狐狸精就是阿狸 李莲花瞧着他故作高深的样子,含笑反问,“那依方刑探所见呢?” 方多病毫不客气,“若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在去白银镇之前唯一让你牵挂思索的事情就只能是跟你的内力恢复有关,可是……” 他抬眼看向二楼,“我还是认为你在白银镇之前认识她的概率不大,这就是本公子最困惑的地方。” 他换了口气,“别说你个老狐狸,就算是个初出茅庐的生瓜蛋子,也不会对陌生人,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满身秘密的陌生女人毫无戒备。你的功力能扛得住角丽谯的画皮,自是不会轻易被所谓的魅惑术夺舍。何况阿狸和那个妖女不一样,她……” 李莲花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方多病清清嗓子,“据本少爷观察,她虽然长得妖艳魅惑,但实在太憨太傻,要么是隐藏绝佳蒙蔽你我,要么就纯粹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被拐少女,但她说话做事未免也太不按常理,没有武功身手又很敏捷,胆子大的跟一山洞尸体呆着,非但不害怕还想替她们超度……唯一的弱点就是贪吃。” 方多病说完自己都愣了,他放了一圈屁,却等于什么都没说。 李莲花捏一捏眉心,“你真想知道?” 方多病立时凑上来。 莲花心一横,想着这小子也不算外人,依照他的性子不弄清楚还指不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于是正色道,“那好,但你得先保证,不一惊一乍。” 方多病见李莲花如此严肃,立时变了脸色,点点头,嘟囔道,“我就知道她一定大有问题,肯定是跟长生门有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长生门了?” 李莲花白了他一眼,却问了他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有没有发现,阿狸和狐狸精从未同时出现过?” 方多病望着天空回忆,许久震惊道,“连狐狸精都发现她有问题所以躲着她?” 李莲花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会,无奈摇头,“簪花楼逃出来那晚,你不是都见到了么,她的反常举动。” 方多病点点头,“明明第一次见面,她昏迷中醒来却喊着你的名字,然后她借口溜出去,好像跟什么东西说话,但又像自言自语。难道她有臆症?但她这次出现倒是挺正常的。” 李莲花解释道,“我此前说的都是实话,两个月前我五感几乎失尽,但昏迷恍惚间确定有人救了我。醒来的时候在一座猎户小屋,小屋里没有其他人的痕迹。我在不远处的溪水中找到了狐狸精,不知什么原因,她在冷水里冰镇疗伤。” 方多病歪头,勾半边嘴角,“所以呢?这和阿狸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想说是狐狸精救了你吧。” 李莲花不理会他嘲讽的表情,“狐狸精伤的很重,我给她渡了一点内力。” 方多病竖了个大拇指,“厉害,难怪狐狸精倒立练功,合着她还是全天下唯一一只有扬州慢心法的狗。刚才应该让傅衡阳去找狐狸精拯救苍生。” 他损人一向可以,李莲花已经习惯了,接道,“簪花楼那晚,我虽然无法行动,但并非意识全无。” “嗯,我就知道,谁家好人昏迷了还能摸人家姑娘小手?”方多病说完,忽而瞪大眼睛,“你那天一直摸人家阿狸小手,该不会……” 李莲花轻咳两声,“阿狸体内有扬州慢,但是那晚我才第一次见到她。” 方多病震惊之余很快发现了漏洞,“分明就是陌生人,你怎会想到探她的内力?” 李莲花从容淡定喝茶,将早已想好的说辞丢出,“当时她身上有烧伤,体内有定魂香,回去的路上我给她切脉发现的。” 方多病将信将疑,“那也不一定,你那时候内力坍塌,万一是在火场救她情急之下输的呢。” 李莲花看了他一会,重重的叹气,“还记得那件南海橐橐鱼筋丝织就的衣服么?” “当然。阿狸被抓走失踪,你还对着它伤神一整晚。” 李莲花很想去纠正他,但他知道跟方多病费口舌解释等于白搭,“那日捡到衣服时,衣带未曾解开,就像是衣服的主人突然消失后,衣服失去了支撑落到地面一样。” “哈?难道就不能脱下后再系上伪装吗?”虽然他想不出来这么做的动机。 “阿狸并不懂得怎么穿,那衣带是我系的,我打的绳结与其他人稍有不同。” 方多病听的稀里糊涂,以为李莲花老毛病犯了,跟他东拉西扯不相关的事情企图忽悠他。 “当天晚上狐狸精叼着莲花楼的幌子回来,可是簪花楼烧成一片废墟,我们那天并没有见到狐狸精,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被抓去当拍品的时候顺带找回的。但那天之后阿狸就不见了。” 方多病想起那个抓走阿狸的黑铁面具男,当时他们交手,阿狸并不在旁边,而且他们找到他时,他看上去也在追踪什么人。 “你有话能不能直说,拐来拐去我都糊涂了。” “最关键的是,阿狸对小慵有着超乎寻常的好感。这说明什么?” 方多病在李莲花鼓励的目光下使劲思考,终于犹豫着开口:“说明……阿狸其实好女风?” 李莲花怔住,一口茶水卡在嗓子眼,呛得他猛咳。他好不容易匀了气,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记不记得肖乔大婚那日,是谁救了小慵?” 方多病摆一张傲娇脸,“当然是举世无双行侠仗义的本公子我。” “你是听到狐狸精的叫声才赶过去的。”李莲花摇摇头。 “你总不会想说狐狸精救了苏小慵?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了?” “小慵也是这么认为,所以那之后她经常给狐狸精带好吃的,她还给狐狸精做过牛乳酥酪。” 方多病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全然不在意,“那个阿狸也是个吃货,喜欢会做饭的厨子有什么奇怪。” “可阿狸在这之前没有见过小慵,又怎么会知道小慵会做牛乳酥酪?” 方多病不说话了,他潜意识里似乎闪过一个想法,他觉得李莲花在引导他往一条奇怪道路上思考,但那是什么,方多病说不上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莲花饮尽杯中茶,紫砂杯底与桌面清脆一碰,他声音极轻,落在方多病耳朵里却有万斤重,“狐狸精就是阿狸。” 话音落,寂静无声。 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3. 33.汀湳城遇磨人精 是夜,三人各自怀着心事,莲花楼里安静至极。 哈莉躺在床上眼睛睁的老大,一旁的蓝猪无精打采,他刚刚经历了一趟被捏扁搓圆的酷刑,还好茉莉不在,不然铁定要哭得天昏地暗。 伯格解释说那天他们突然被胡娑大神召回,说是有紧急任务才暂时离开,茉莉因为表现良好,获得复原的机会,如果完成任务就可以恢复。 是以哈莉身边最近暂时只有伯格一只情报猪。 不过对于此刻的哈莉来说,有没有情报已经不重要了,她在发愁下一步怎么办? 今天他们仨谁也没说破,是以她决定在李莲花和她对质之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一楼的方多病和李莲花也各自望着天花板发呆,尽管他们脑子里想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灯火明灭间,方多病耳朵动了动,他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倏地睁开,用内力传了一声“李莲花”。 对面床上的人已经起身,看向门口。 莲花楼的大门正被人从外面撬开,听着络绎不绝的脚步声,估计起码不下二三十人。不过这些人功夫不佳,脚步过重,不是习武之人。 能在这个时间段干出这种事的,应该是城中百姓,不过因为有卜利变身大壁虎的前车之鉴,李莲花不敢懈怠。 大门打开前,一个燃着烟雾的东西被丢进来,他们还知道用迷烟?放多病挑眉,转了转手中玉笛,毫不客气的朝着第一个冲进来的人出手,但并非杀招。 浩浩荡荡一群人虽然惊惧,却并不停止进攻的脚步,前赴后继涌进来,挥舞着手中怪模怪样的“兵器”,锄头、镰刀、耙子、菜刀…… 这种打斗是最难的,对方只是普通百姓,而李莲花方多病随便点个穴都有可能致命,他们并不想罔杀无辜。 他们一个个将这些人丢出楼,直到最后一个扔出去,方多病拍了拍手,跟着跳出想要审问个明白。这里是大熙地盘,他总归是能管一管。 当然,对于方公子来说,即便不能,他也得管上一管。 李莲花摇摇头,不放心的跟出去,点燃楼前火把明灯。 这一看不要紧,面前男女老少混作一堆,他们用戒备、警惕、仇恨的目光看向两人,方多病永远忘不了那眼中的敌意,比面对极恶之人还要令他胆寒。 那是一种群体性的仇视,将他们视为挑战信仰的眼中钉,应当审判的异族群。 方多病来不及张口,一声怪异啸叫让人群四散,然后他吸了吸鼻子,“什么味?” 两人匆忙回头,见到二楼火苗蹿起来,他们竟然分成两拨,一波佯攻,一波放火。 分明是近在眼前的小楼,两人连轻功都用上了,上楼才发现他们不止放火,楼上这波人是会点功夫的精英。 李莲花四下寻找,随着打斗的身影见阿狸双腿倒吊在房梁上,像一只燕子后弯身体,挥舞着不知从谁手中抢来的棒槌,招式灵活一时间竟也无人近身。 方多病端起李莲花浇花的水盆手忙脚乱,一边灭火一边躲避攻击,回头见房梁上倒吊的身影,只觉脑子混乱,竟然想狐狸精的倒立果然不是白练的。 这些人虽然有点功夫,但毕竟不是武夫,很快便被制服,被绑作一团排到二楼窗口,所幸火势也不大,在方多病狼狈的拯救下,小破楼几乎没造成什么损失。 哈莉单手后撑,借着房梁力道半空翻过来,流畅自然地落到地面,扛着根木棍来到李莲花身边。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惊艳到每个人,李莲花不用问,单看她身心舒畅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受伤。 “公、公主?”被绑着的人中有人认出了哈莉,声音由惊讶转为愤怒,“你们竟然绑走公主?” 阗田的人识得蒲犁国公主,看来重生节的确深入人心。李莲花低眉思索。 “废什么话,说,为何半夜袭击我们?”方多病给了开口人一脚。 “你们杀了卜利族长,又破坏了雪山祭地,还拐走公主惹恼了长生王,百姓们不会有好日子!你们毁我家园!迟早会遭到神罚。”那人颤抖着嘴唇,分明害怕却仍克服恐惧高声指控。 “卷宗公开已经几日了,那么多少女无辜惨死,你们的王为练邪功草菅人命,你们竟然还……” 看着这些人眼中的愤慨,连方多病都不想再解释。当信仰深刻心底,被洗脑之人是无可救药的。 月朗星稀,楼梯传来焦急的脚步声,几人转头就见阿舍里神色匆匆,身上还背着一个行囊,看到眼前场景很惊讶。 “方兄弟,你们没事吧?”他看一眼被绑着的熟悉面孔,眉头紧锁,而后对李莲花道,“他们是城中的居民,本性不坏,就是有些固执。还望二位高抬贵手。” 李莲花颔首,“方小宝,把他们放了吧。” 方多病不加多言,替他们一一解开穴道,“走吧。” 见几人想走又不甘心,李莲花缓缓开口,“本就是我们闯进来,打扰了你们的生活,我们这就离开。” 几人这才陆续离开。方多病看向李莲花,没有说话。 换成过去的李相夷,恐怕会将长生王的所有罪行证据一一展现,按头让他们认清自己信奉的是个什么鬼东西。但现在他早已学会顺其自然,尊重个人命运。 几人走后,李莲花打量阿舍里,“不知阿舍里兄弟今夜这是要?” “义父死后,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陌生,经过这一遭,我想去云游。刚路过这里看见起火,猜测是城中百姓所为,不放心过来看看。”阿舍里道。 “云游?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方多病见他释然自是也替他高兴。 “是啊,去蜀地、去中原、去江南……大好河山走一遍,疏解心中之闷。”昏暗灯火中,他黝黑的脸上已被坚定铺满。 阿舍里走后,方多病瞧着正检查乳酪有没有被烧坏的哈莉,藏不住试探道,“看不出来啊,你个灵活的小身板还挺厉害。就是这棍儿打起来不大好看,你要不要学剑?本公子可以教你气质脱俗飘逸若仙的多愁公子剑。” 哈莉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拍拍半干乳酪上的灰,好笑道,“有李莲花在我为什么要跟你学?” 自讨没趣碰一鼻子灰的方多病心头火起,“你别仗着有李莲花撑腰就无法无天,你这只假小……” 李莲花一肘让他意识到说错话,赶紧收声。 哈莉背影一僵,听他没有把话说完,转头偷瞄李莲花的脸。 李莲花面无表情,拉着方多病下楼,“这里是呆不下去了,抓紧收拾收拾,连夜启程。” “啊?哎你放开我,怎么不让她也来帮忙干活……” “阿狸是女孩子,你就别斤斤计较了。” “她算什么女孩子!谁家女孩拿根棍儿把自己挂房梁上耍!跟那个狐狸精一样喜欢棍儿又不知好歹!” 两人声音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4. 34.一个奶爸三个娃 哈莉从没见过满身傲气的方大公子如此手忙脚乱的狼狈样,是以边吃果盘边津津有味地欣赏这难得美景。 方才门外之人话音刚落,哈莉就在李莲花和方多病脸上见到同样的惊讶神色。 方多病除了惊讶,脸上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表情,从牙缝里漏出一句“公主?”后,就急忙把外面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包子脸拉了进来,哐的一声将好奇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在昭翎公主呜咽指责中,哈莉困惑地看一眼李莲花,李莲花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继续吃。 “方多病!我大老远来找你,你、你这个负心薄幸寡廉鲜耻之徒居然……”说着,她回头怒视哈莉。 哈莉捏着半串葡萄,见状快速摘一粒填进李莲花嘴里,假装没有她的事。 公主瞧着李莲花十分坦然的嚼了嚼,整个人呆了呆,又看看方多病,“你们……你们玩的挺花啊!你方大公子那么有钱怎么不多点几个……呜呜呜呜呜。” 且听她误会的越来越离谱,方多病终于说出沉声正色,“别闹了!清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被他这一嗓子吼的有点怕,昭翎声音小了下去,却又泫然欲泣。 “这位是阿狸姑娘。” “阿狸姑娘……”公主回忆了一下,然后指着哈莉,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你就是那个簪花楼的魁首?可你不是被抓走了么?” 她逼着杨昀春吐出来的故事里,隐约记着是这么个结局。于是她又看向方多病,“白银镇事了,李莲花你也找到了,不回皇城就是为了去救她?” 方多病扶额叹气,李莲花和阿狸乐得看戏。 沉默了一会,方多病悄悄靠到昭翎公主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公主那原本生气非常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种吃瓜群众的惊叹表情。 她看看李莲花,又看看阿狸,最后目光回到方多病脸上,“你最好没有骗我。” 方多病急忙保证,“不敢不敢,公主不信的话往后可亲自多注意多看。” 说着一瞥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吃的阿狸,刻意回避李莲花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目光。 内力深厚耳力自然好,阿狸虽然没听到,李莲花可听了个清楚,方多病压低声音的那句“阿狸是我未过门的师娘。” 眼见昭翎公主就要语出惊人,李莲花先一步开口,“不知公主此次出行可有报备?” 昭翎公主像是被提醒后想到了什么烦心事,垂眸无力道,“皇城如今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不少官眷大臣都信奉什么长生门,就连皇祖母也……父皇非但不禁止,反而说我大熙地广物博应有包容之度,就像佛道并存,既有其他教义深受百姓喜爱,便不能随意打压。” “可是两个案子监察司应该已经将卷宗报上去了,难道陛下没看见?” 昭翎摇头,“父皇看过了,还召集宰相、大理寺卿和二哥一并讨论过。但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远在西部的两件事与长生门在中原的那些教义有关。” “你心情苦闷无处发泄,就偷偷跑出来了?这么远的路你自己一个人有多危险,简直胡闹。” 公主看向方多病,见他神色关切,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你个呆子,有了前车之鉴,我哪敢随便出逃。是二哥帮我出来的,每到一个地方都有监察司的暗桩接手护卫。” “杨昀春?他吃饱了撑的?”方多病不能理解。 “其实二哥怀疑,后宫之中已经有长生门渗透,父皇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次我出来也是得到父皇默许的,皇祖母总想着带我去参拜长生佛,二哥担心长此以往我也会被控制,所以将我送往……送往你身边,说这是目前最安全的去处。” 李莲花和方多病同时变了脸色。 李莲花沉吟片刻,问道,“杨都知可是发现了什么?或者公主是否有在太后身上发现异常?” “出门在外别惹眼,叫我清儿就好。这种大事过于复杂,二哥不怎么和我说。皇祖母……倒有一件小事,我每日请安伺候皇祖母梳洗,有一天忽然发现,皇祖母的后颈处长了一颗红痣。” 李莲花握住阿狸肩膀往自己身前带了带,轻轻撩开她披在身后的金发,“可是这样的红痣?” 哈莉贴靠在李莲花胸口,乖乖的不乱动。 公主立马点头,“没错,就是这种圆圆的一点,没有突起,不过皇祖母的红痣要比这个大得多。这个东西有问题对不对?” 方多病点点头,耐心给她解释咒术。 李莲花心中思忖,看来太后中咒的时间比想象中要久。 “杨昀春应该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才将你送出来,不过你放心清儿,我和李莲花正是要入藏寻找解咒之法的。不过要耐心稍等几日,诃纥山气候异常,一定要做足准备才行。” 公主倒是比想象中乐观,“我这一路忧心,现在见着你反而轻松了不少,已经这么久过去,不论对方有什么目的,既然冒险控制皇祖母,便是要利用不会伤她性命,多等几日又何妨。” 李莲花看着眼前一对小儿女,这一年变故横生,快速成长地不止方多病。 “何况我来此处,本就代表朝廷参加芳主大赛。否则没有正当理由,暗处之人起疑心很难顺利出城。” “芳主大赛?”三人都是陌生的样子。 “御秭归阕的芳主大赛你们竟然不知道?”公主想了想,“不怪你们不知道,这本是流行在高门贵女或者富贾名媛中的比武大会。” 方多病更好奇了,大熙以文治天下,没听说尚武的程度竟然到了高门贵女都要专门开个比武大赛,他上下打量公主,“你又不会武功,刀剑无眼……” “不是我打,是你打。” “哈? “御秭归阕每年会广发芳帖,邀请有、有另一半的贵女富户来参加,由男伴上台比武,最终那个第一的女伴就是当年的芳主。每年的冠军彩头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兵利器,因为御秭归阕的前身,是御兵坊。” “前朝锻造圣门御兵坊?不是说他们族人隐居世外桃源不曾出山么?” “大约四五年前她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5. 35.铃兰之约共白首 汀湳城不愧以温泉文明,花火集市的入口就有专门登记发放泡汤的棉麻浴衣。 “几位是单纯观赏还是簪花更衣?” “观赏。”李莲花和方多病异口同声。 “簪花。”公主的选择被二人声音淹没。 那登记人员目光在私人脸上来来回回,露出了然的笑, “那便不必簪花更衣了。” 公主十分不满,方多病将她拉到人少的地方,阴沉着脸,“你知道簪花是什么意思么?” 公主一脸不屑,“不就是逛累了泡汤么?你看那些簪花女眷,多好看啊。” 方多病看一眼李莲花,企图让他解释。李莲花双肩一耸,无辜地摇摇头。 方多病没办法,只好小声道,“昆仑地界近百里,此处交界混杂,民风开放,集市上簪花男女若是互相看对眼,便可就近到集市温泉一叙……露水情缘。” 这哪是民风开放,这简直就是民风剽悍! 公主目瞪口呆,上次二哥陪她一起来,不让她参加集市,没想到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思路打开一点,公主指着方多病危险地眯起眼,“你怎么这么清楚?刚才在醉笙梦坊就对此地很熟悉。” “我……我之前公务在身来过汀湳城,但我发誓从来没来过集市。”方多病说完,看向李莲花,他正在婉拒路人女子送的花,看上去行情颇好。 方多病蹭蹭鼻子,来到李莲花身边阴阳怪气,“想来李相夷那个显眼包能在扬州青楼红绸剑舞,未必就没在这烟火集市簪过花沐过浴。” 李莲花抚了抚衣袖,完全不理会方多病,四下寻找着撒手没的阿狸。 哈莉正蹲在糖画面前看了好半天,老板被这张脸迷的神魂颠倒,送了她两个小糖人,换她在摊前待一会,将这美颜作画。 这一待不要紧,周围竟陆陆续续围起了好多人,哈莉看老板作画,其他人看哈莉吃糖。 等到老板一幅画完,哈莉转身才发现自己周围全是花,俊朗少年们争先恐后将花递到她面前,不过她刚才已经偷听到了方多病和公主的悄悄话,知道接了这个花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瞧着前面那一群人,加快了脚步。 “大家别挤,让这位姑娘自己选。”人群越发壮大,有人出来试图维持秩序。 哈莉嘬着糖人脑袋,眼睛瞄啊瞄,却又无处下脚。 她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角青色身影,回头道,“我不要你们的花。” 随着她话音落下,水泄不通的人群微微让开一条路,只见李莲花一身素色青衫长身玉立,与眼前形色各异的锦罗玉衣隔开两个世界,盛大烟火在他身后铺陈出五色斑斓的光晕。 他朝她伸手,温柔轻声唤一句“阿狸”,声音不大,甚至淹没在俗世喧闹里。 哈莉觉着,这是她今生见过最美好的画面,她朝李莲花的方向奔过去,被撞到也不回头,雪白的脸上用红唇抹一幅笑,“我的花在那里。” 人群实在太拥挤,哈莉几乎是被人挤进李莲花怀里。 李莲花稳稳扶住她,脚下步法变幻生花,几步就将人带出围堵。刚停下来还没开口,一个小狗头的糖人递到面前。 李莲花哭笑不得接过糖人,瞧着阿狸手中啃了一半那个,头已经被吃掉了,隐约瞧出是一个少年衣襟。 阿狸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其他人,“方多病和清儿呢?” “刚才约好一会在城郊汇合,阿狸,这里人多眼杂别乱走。”李莲花牵着她的手,一路悠闲逛过去。 阿狸还是会收到许多翩翩公子的惊艳目光,但她毕竟没有簪花,又碍于李莲花在,倒也没有人真的上来递花。 两人路过一家名为珍玉坊的店铺,那美貌老板娘远远瞧见一对男才女貌的绝配情侣,热情上前,“新到的上好昆山玉,姑娘这么美的手腕试试吧。” 说着便上前拉哈莉的手,哈莉歪着头看老板娘将雪白如瓷的镯子套上来,晃晃手腕,有些重。 夜风袭来,卷起一阵清脆又独特的声音,李莲花抬头,见到悬挂在铺面正中的一串手链,白玉通透,巧夺天工地雕刻着一串小巧铃兰,玲兰花瓣间又有一体成型的玉珠,风一吹,玉珠在如钟花瓣里晃动,激出一串清脆响声。 老板见李莲花目光微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上一喜,却又略显为难,“公子好眼光,这串玉铃兰是店里珍藏。用的昆山极寒之玉,是当年御兵坊的能工巧匠用一整块料雕刻,一体成型,这世间只此一件孤品。我拿给姑娘试试。” 说着,便将铃兰手链摘下来,雪白的玉朵花瓣贴上皓白手腕,长度刚好搭住,完美贴合,怎么看怎么觉着,此物就合该配这只手。 哈莉伸出手看了看,也觉得极美。 李莲花侧目看着阿狸欢喜的目光,咬一口手里糖人的小狗鼻子,问老板娘,“多少钱?” 老板娘有些愣神,还是第一次有人能戴上这根手链,她下意识道,“贴合者可用五十两银子换取,不贴合者千金不换。” 李莲花微微一笑,御兵坊的雕匠所出作品,只需五十两,可是相当划算了,随后拿出钱袋。 老板娘接过五十两,才堪堪回神,对转身的两人道,“此物乃御兵坊主当年的定情信物,祝二位白首成约,喜乐绵长。” 李莲花回头,见老板娘眼中星光点点,再转回来,阿狸仰头瞧着他,一脸天真。 他牵起阿狸带着手链的那只手,“有了这个,就算走丢了我也能找到你。” 阿狸想了想,觉着这个大约和自己是狐狸精的时候,李莲花给她戴的那个铃铛差不多。 但是这是变成人形后李莲花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收到首饰的女人怎么会不开心? 哈莉开心的抱住李莲花牵着她的那只手,歪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眼前夜空忽地炸开一朵盛大绚烂的烟火,七色重瓣次第绽放,如此精美的火药控制,绝非随处可见,御秭归阕或许真的传承了御兵坊的绝学。 “李莲花。”阿狸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开口。 “嗯。”李莲花垂眸,目光落在她丝滑如缎的金发上,沉声应道。 “我想留在你身边,永远。”她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又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不想犹豫。不管是以小狗还是阿狸的身份,她在同他商量一个保证。 她想给自己重启的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6. 36.御秭归阕出芙蓉 方多病刚震惊完,又开始自我调理,“珍玉坊老板娘说这个是御兵坊主的随身之物,难道能增进内力或者能当兵器使?”他没说完就觉着自己很可笑。 李莲花瞥一眼阿狸露在外面的手臂,将她的手掖进被子里。 “这玉铃兰的声音听上去不大,可细听之下余韵悠长,极具穿透力,有了它我就可以随时找到阿狸。”平整好被角,李莲花起身,见方多病眉头怼在一起瞧着他。 “怎么了?”李莲花莫名。 “本少爷收回之前的话。”他拍拍李莲花的肩膀,“以阿狸的姿色,的确能让你老树开花。” 李莲花:…… 次日,御秭归阕前车水马龙。 公主挽着方多病的胳膊,身后是李莲花和四下张望的阿狸,一行四人作为贵客之首被请进门。 每对进入的宾客都会收到一张日程安排表,芳主大赛真正的比试要过了晌午才开始,宾客进入后,先分汤沐浴。 “清儿姑娘,阿狸姑娘,请往这边。二位公子的去处在那里。” “还要分开啊。”阿狸撅起嘴。 引路侍女掩嘴笑一笑,“御秭归阕会为每一位来宾净尘更衣梳洗装扮,主人说,只有最娇艳的花,才能让真功夫尽显,全力一战。” 公主想象着等一下的场景,拉起阿狸的手,“不会让你们分开太久的。何况你这一身也太素了,难道你就不喜欢漂亮衣服?” 阿狸想一想,觉着她似乎说的有道理,也就没有拒绝。 “阿狸。”见她要走,李莲花叫了她一声,阿狸转过来,李莲花微微抬起手腕晃了晃。 阿狸下意识摸摸手腕上的玉铃兰,朝李莲花点点头,跟着公主走了。 方多病对着两人碍眼的小动作“啧啧啧”了几声,摇着头路过李莲花身边,转身进了一间汤屋。 阿狸和公主在两间汤屋前分别,上次被这么多人伺候泡温泉还是在蒲犁皇宫,阿狸看着铺满花瓣的水面,鼻腔里充盈精油的高级味道,身心放松。 因阿狸是与公主一道而来的座上宾,婢女们准备的衣饰极尽华丽。 哈莉呆呆地看向镜中陌生面孔,心里惊慌地问伯格,“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我?” 蓝猪怔然,就在哈莉以为这只猪又要一问三不知时,伯格却开口了,“哈莉,我们不在的这几天里,你和李莲花发生了什么事?” 哈莉:“什么?” “你知道吗哈莉,每个人的外貌都是在时刻变化的,同样的人若是将她放在不同环境,遇到不同的际遇,和不同的人一起生活,面容都会发生细微差别,这种细微堆叠久了就会形成质的变化。” 哈莉似乎听说过这个理论,不知道为什么,白银镇里她第一次变回人的时候,她的身体异常年轻,并且十分瘦弱,但是面貌的问题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年纪小没长开。 可如今看着镜子里被妆点精致的自己,哈莉头一次对自己的脸生出一股陌生感。 单看五官,圆润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饱满丰盈的嘴唇似乎都只是变得稍稍清秀了些许,原本就不大的脸颊更是堆了些微幼态瘦窄。 若是现在的她回到哥谭,大概没有人能将她与哈莉奎茵联系到一起。 镜子里的她仿佛真的融入了这里,成为人们口中的异域公主。 “李莲花的容貌也不大一样了,难道说?你们之间是不是……”伯格忽然捂住脸笑嘻嘻。 哈莉不知他抽的什么风,但是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现在的这张脸,因为虽有改变却还是她,她只是对这毫无肌肉力量的四肢不大满意。 自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清李莲花的人生,然后下定决心救他,获得变回人身的机会,再到如今,李莲花对她而言已经是唯一不想失去的家人,而她竟在不知不觉间连容貌都改变。 摒弃过往,重获新生。她好像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伯格。”她在心中沉声道。 蓝猪怕怕地抬头,见那双冰蓝眼眸中坚定的琼彩绽放开来,然后就听到少女的心声,“从今往没有哈莉,只有阿狸。” 她仍是她,不被代号姓名定义,她做阿狸,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已。 分明不是第一次被盛装打扮,可阿狸头一次觉着,无论妆容还是衣饰都十分贴合自己。 这御秭归阕的妆造师很厉害,没有用千篇一律的浓妆艳抹,淡施脂粉加深眉眼,晕染粉红唇瓣,浅橘铺腮,既突出了她的异域风情,又不会让胭脂喧宾夺主。 一身靛蓝中衣外,罩一件流光半透的彩云纱,发髻不挽,让金色如瀑的长发垂至流光之中,细若流星的珠光细链在发中若隐若现,延伸至光洁额前垂一滴精美华贵的海蓝宝额饰。 肤白着深色,如夜中出明月。 虽然这身衣服精美绝伦,却比在簪花楼和蒲犁王宫那种繁复样式要轻便许多,衣袖宽度日常行动完全没有问题,裙摆长度也并不拖地。 阿狸走到门口,立即有婢女托盘呈上一双精致鞋履,是她从未见到的款式,半透材质浅口流光,她们没有准备袜子,哈莉居然头一次在这里得到光脚穿鞋的机会。 上脚才知道,这半透材质十分柔软,几乎像袜子一样贴合脚型,厚厚的鞋底像踩在海绵蛋糕上。这触感……她很是熟悉,这不就是李莲花给她选的第一件衣服,南海橐橐鱼丝织就的料子吗? 绕过一段长长的回廊,引路婢女忽的停下脚步,“阿狸姑娘,过了前面莲池就是今日主会场,此地尊贵,并非我等可以擅入,便不相送了。” 即将走进帘幕后面的阿狸深呼吸,经过这么多变故,她已经有了迎接意外的准备。但是没关系,她晃一晃手腕上的玉铃兰,她知道李莲花就在附近。 帘幕后的世界,却让阿狸惊叹地忘记了警惕,放眼望去,满目皆是盛开的微蓝青莲,而脚下是浅浅没在水中的玉石小路,人走在其中,宛若在莲花丛漫步。 阿狸终于知道为何这鞋子要做成如此模样,厚底不容易被水淹没,鱼丝防水不会被打湿,即使打湿也不会因为袜子沾湿而困扰。裙摆下沿留在脚腕之上,大约也是这个道理。 她早就知道中国人爱莲,唐人街的中餐馆里,她的好朋友多克给她起的昵称就叫莲花。彼时她并不知道,许久以后的某一天,她来到了另一朵莲花的身边。 阿狸俯身,凑近一朵半开的莲,细细嗅闻,淡雅清冽的香气让人心神开朗。 “阿狸,阿狸,有人。”伯格出声提醒在莲花中陶醉的少女。 阿狸回头,见一高挑身姿站在面前五步远,一袭白衣在莲池中涤荡清冷,尽管白皙面容遮了半块透白玉质面罩,从露出的五官依然能瞧出此人绝非凡品的风姿雅貌。 红唇嘴角噙着笑,掩映在轻轻扇动的流光折扇间。 他食指微动,一朵十分小巧的靛青碗莲便落于修长指间,阿狸看着他缓缓走来,并未见他抬手,那朵碗莲于瞬间别于她耳后鬓发的宝石珠链间。 阿狸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眼前又早已看不见人。她觉着奇怪,但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方法,莲花与珠链和发丝纠缠,她无法轻易取下。 阿狸倾身看着水面里的自己,在这朵花的加持下,似乎更好看,于是暂顾欢喜地朝前方会场而去。 水莲路面一直延伸至会场中央,男宾沐浴更衣梳头的时间要快些许,是以李莲花方多病来到会场时,女眷们还未出场。 方多病一身华贵流光的月白长衫,精美的编结与宝石恰到好处装点其间,玉冠束发,银带缠腰,一幅红尘贵公子的皮相身姿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李莲花的衣饰素雅许多,靛青打底,衣襟袖口都铺满深色莲花暗纹,墨玉腰带分割出完美比例,与腰带同款材质的墨玉发簪乍看无甚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7. 37.断剑重铸又起风 男人朝众人拱手,声如沉钟:“在下御秭归阕主人,御屏焉,承蒙各位远道而来,御某在此谢过,还请各位入座小憩,暂享茶歇。” 只见浅水莲池中渐渐往上升起两排呈八字排列的玉桌,玉桌后又升出两张绽开的莲花软凳,精美无比。 众人皆觉惊奇,八名翠衣女子按照贵女们的身份引路至玉桌莲凳前,何小凤试了试莲花凳,比看上去柔软舒适的多,忙朝展云飞招手。 男人在众人注目中,来到李莲花与方多病这处,“贵客理当上坐。”说着,抬手往最前端的两张玉桌石凳指了指。 因这白衣男子现在是全场瞩目的焦点,自是所到之处目光追逐。 李莲花方才隐匿于人群中,并不显山露水,现在与白衣男子并肩而立,风采竟然不输分毫,反倒是身上那种涤荡过世俗尘埃洗礼的稳重,更压一头。 不过目光中心的几人却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倒是更关注御秭归阕的主人,这不以真面目示人多半有问题。 方多病看一眼李莲花,刚要抬脚,粉色珠帘后,昭翎公主身着月白繁裙缓缓而来,淡妆如水衬三分俏皮七分娇,少女颜色比春俏。 方多病眼中划过一抹惊艳,见她在水下玉阶踩着似是走不稳,便跨了步子过去扶一把,而后顺势将其带到最前端的莲花软凳落座。 昭翎公主朝御屏焉点点头,白衣男子亦回以礼貌颔首。 这下,会场中还站立的就只有御秭归阕的主人和李莲花,这么两个瞩目的人物站在眼前,大家想转移注意力都不行。 方多病侧目瞧着公主头上的白玉步摇,很明显,他们的衣服饰品都是成双作对的搭配。 “阿狸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公主拧一下方多病的胳膊,“本宫……我梳妆打扮快两个时辰,你居然开口就问别的女人?” 方多病心中苦哈哈,“你想什么呢,都说了那是我师娘。”说着指了指李莲花。 公主脸色稍缓,“我们从不同房间的另一边的门出来,这个莲花水路又滑又难走,会场看着近在眼前,可是稍不注意就会走岔绕开。” 好么,以阿狸那家伙的识途能力,多半又迷路了。方多病刚在心里下定结论,那粉色珠链后便有了动静。 那动静不大,可偏生牵动着会场正中两位天人之姿的目光,众人便也纷纷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一靛青色的曼妙身影微提裙摆,足尖轻点,一蹦一跳地进入会场。待看清那张绝色无双的脸,整个会场已是一片安静。 “李莲花,这个路好滑。”少女对粘在身上的一众目光浑然不觉,远山黛眉轻轻蹙起,湛蓝清澈的眼眸倾泻出一股淡淡的困扰。 她专注于脚下,如瀑金发与外罩的流光长衫呈现波浪起伏,熠熠生辉。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定格,席间无论男女,皆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异族少女,怔然出神。 昭翎公主呆呆地看着那个真正艳压群芳的身影,声音有些木然,“方多病,我现在知道为何偏偏她会成为你师娘。” 方多病胆战心惊听完公主的话,庆幸着还好不是什么为难他的后招。 不过大家的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些?他看向那个笨憨憨的阿狸,大约是李莲花那番炸裂的言辞在前,让他每当要认真端详阿狸的美貌,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只傻狗脸,还叼着根棍,便打死也生不出对这只假小狗的倾慕。 他想李莲花也应当同他一样,结果一抬头,李莲花居然和众人一同震惊,瞳孔地震似的晃了又晃,迟疑了半拍才想起去扶人。 不过李莲花身侧的白色身影竟然快过他,脚下不知用了什么步法,比李莲花提前半步来到阿狸身前,“姑娘,当心。”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朝阿狸伸手,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方多病和公主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狗血戏码?两颗八卦的心让两双颤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不过尴尬吧,只是对其他人来说,阿狸可不是个通人情世故的,她不懂尴尬,更不怕让别人尴尬。 所以她没有任何犹豫地牵起李莲花的手,小脸一皱,道,“造这个路的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么滑怎么走啊,摔都摔死了。” 方多病有些同情的看向那白衣男子,却见对方默默收回手,嘴角仍然噙着温润如玉的笑,仿佛刚才一切未曾发生。 李莲花闻言眉头一皱,打量阿狸,“摔哪了?” 阿狸提起裙摆,露出一小节白嫩纤细的脚腕,在靛青裙褶下,宛如盛开在暗夜星辰里的一小束茉莉。 李莲花蹲下来捏了捏有些肿的细腕,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说罢,不由分说将人抱起,在方多病和公主的玉桌对面落座。 听着一阵阵倒抽气的声音,方多病的白眼快把天花板瞪穿。他们俩有时候真是天生一对的绝配,究竟怎样才能做到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想干嘛干嘛? 公主和阿狸都不会武功,是以走这水中玉路有些艰难,何小凤却不一样,她方才运用足下功夫,在水下玉路上行走如风,只觉得好玩。 不过此刻,好玩的心情被另一种好奇取代。 那个就是李莲花在白银镇救下的拍卖会魁首?原以为江湖传闻夸张罢了,今日亲眼见到才发现,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女子,能让心如古井的昔日剑神心性大改,又或者,这才是原本的李相夷。 白衣男子的目光从阿狸和李莲花身上收回,优雅从容地飞身来到主人位,云淡风轻地道一声“开宴”。 众人面前的高台之上,一排红绸揭开,周匝竖着五花八门的兵器,而正中宝匣开启,众人只觉眼前一亮。 方多病双手撑桌蹭地站起,“怎么可能?” 展云飞何小凤亦是满脸震惊。 阿狸歪着头看看那宝匣再看看李莲花,不敢置信。 座位正当中的白衣男人再一片哗然中不紧不慢开口,“想必大家对此物都很熟悉,前不久,御秭归阕偶然得到这把少师剑残体,御某不才,应故人之约,耗费心血用世间仅此一块的昆仑寒铁将断剑重铸,此剑既是少师,却也并非原来的少师。此剑,便是本次芳主大会的彩头。”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8. 38.重识剑神李相夷 方多病这厢心里不平衡着,赛台之上,那薛娇的男伴已经一人挑落四五名参赛者。 一人自刀光剑影中颓然飞落下来,恰巧落到方多病前方不远处,提刀的右手不自然地弯曲着,像个麻花,看样子小臂大臂碎成了几节,这只手十有八九是废了。 “比试而已,何至于如此残忍!”方多病气愤至极,此人毫无恻隐之心,空有一身恶毒武艺。 “方公子,御秭归阕的芳主大赛从来不是小孩过家家,江湖中为神兵利器争强斗狠屠戮一门的事比这可残忍多了,若是怕不上场便是。”薛娇斜倚着玉桌,声音娇嗔造作。 “怕?”方多病气笑了,拔剑利落,“本公子今天必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说着,步法移形来到赛台,也不废话一句,直接开打。 那绛衣男子剑招诡谲,只功不守,且有自伤之势,方多病刚才在下方端详半天,瞧不出个确切套路,只知道这人手段残忍并不只对敌人,更是对自己。 御秭归阕事先安排了大夫,将被重伤的几人抬到后院诊治,他们的女伴各自哭的好不凄惨。 “顾郎,顾郎你怎么了?”随着女子惊呼,大家才将注意力稍稍拉回些许,见被挑落的男人忽然大口吐血,眼睛耳朵鼻子都开始往外渗血。 那原本一派闲散,云淡风轻的李莲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场中,右手并指在男人周身大穴点了几处,又运功封住其心脉,也就不过片刻功夫,将险些猝死的男人从阎王殿拉了回来。 李莲花为其检查伤势,搭了脉,而后略有不解地看向台上缠斗的两个人。 主座上的御屏焉顺着李莲花的目光看向赛台,面无表情瞧不出情绪。 阿狸瞧着李莲花动用内力救人,脸上的快乐神色一扫而空,她抬头看向主座上依旧无动于衷的御屏焉,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设这种无聊的破局引李莲花入瓮,背后的每一个人都该死。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这些王八蛋都要欺负他。 御屏焉似是感受到阿狸的目光,侧目却被少女眼中浓烈的敌意和仇视惊地一愣,他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惹恼她。 台上,方多病被男人邪门的功力逼出杀招,使出李相夷的成名剑法,这是他第二次在武林人士中使出此招。绛衣男子格挡不急,连翻七个翻滚到台下,吐血不止。 方多病剑势收的干净流畅,耍帅地要了老命。 公主到底小孩心性藏不住,拍手叫好,瞧着方多病满脸骄傲,再看一眼黑着脸阴恻恻的薛娇,满腔得意溢于言表。 随着公主的叫好,全场响起欢愉的掌声。武林中人对于比试下黑手的行为十分不齿,而方多病赢得实在漂亮解气。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相夷太剑后继有人。” 赞叹喧嚣中,一声清脆的“咔嚓”机簧声并没有太多人注意。 “小心!”整个会场还沉浸在惊艳剑招,一直关注场内情况的李莲花和阿狸几乎同时开口。 方多病的笑容在转瞬之间僵硬,他看到众人神色各异的惊慌,看到公主惊惧交加叫着他的名字起身跑过来,却无法发声阻止。 疼痛感迟来太久,他缓缓低头,才看见胸口开出大朵的血色花。再抬头,目光撞上绛衣男子勾起挂血的嘴角。 暗器?可是并没有人看到暗器轨迹,也没有听到内力催发的声音。 李莲花来到方多病身边,给他封穴止血,伤口在左胸,好在没有伤及心脏。他食指微捻,发现方多病伤口衣料略有焦糊。 “火铳……大家小心。”李莲花声音略带急切。众人被李莲花这一嗓子叫回神,才发现绛衣男子手中一个黑洞洞的圆柱长筒。 李莲花能听到机簧声是因为功力深厚心思缜密,而阿狸……那可是她熟悉到刻在基因里的上膛脆响,尽管她已经好几年没有摸枪了。 霎那间,男子再次抬手,这回指向李莲花。 李莲花拆了方多病腰间的剑鞘格挡,却见那人阴险一笑,手腕下番,枪口瞬间指向了席间的公主。 方多病咳一大口血,脚步微颤却是半点动不了。 昭翎公主站在繁花莲丛中,惊恐的表情一瞬定格。 电光火石间,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道,等到公主回神,面前的玉桌已经被蛮力掀起,与火药弹撞击出“叮”的一声清脆。 公主回头,先是见到一双湛蓝清澈的月牙眼,阿狸朝她摇摇头,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不要出声。 是她第一时间来到自己身边,眼疾手快掀了桌子做盾。 此时场内,除了阿狸哪还有清醒之人?在这个冷兵器横行的时代,纵使制造拙劣的□□鼻祖也足以让平庸之辈胆寒。 毕竟不是所有习武之人都是李莲花那种绝世高手。 李莲花借着这一瞬空档,将方多病带到公主与阿狸身后,梅开二度再次抽走了方多病的剑。 公主尚未在惊吓中回神,人却已经来到方多病身边,李莲花朝她点点头,“没伤到要害,劳烦清儿姑娘照看。” 说罢,拉住一脸兴奋跃跃欲试地阿狸,眉头压低。 那偷袭的男人似乎被激怒,机簧弹开一下接一下,众人纷纷效仿阿狸掀桌,御秭归阕风雅唯美的会场乱作一团。 李莲花身形快速移动,在场所有人只见一道靛青残影,在激烈的弹雨中,剑刃寒光与火花碰撞,一粒弹丸落到展云飞面前,竟是从中被劈开,切面光滑,可见那极致的力道与速度。 御屏焉面具下的狭长眼眸眯了眯,赞叹之色倾泻而出,不愧是这世上最快的剑。 忽然,一声更为清脆的鸣响打断了男人疯狂的扫射举动,男人手腕炸开,手中那个火药筒落到不远处的一方莲叶上。 白衣翩跹起身,御屏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制作精美的小巧火铳,阿狸眼睛刷的亮起来,御屏焉的这把比那个火药筒更接近她认知里的枪。 “什么人给你的胆子,敢在御秭归阕用火药?”御屏焉声音与之前的温和疏淡大相径庭,冷彻刺骨地目光透出不可亲近的凉薄,不似尘世之人。 李莲花回到阿狸身边,阿狸将目光从御屏焉手里的火铳上收回,扯着李莲花的衣袖领口翻看他有没有受伤。 李莲花也不制止,由着她胡闹,他微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39. 39.御氏双生难永寿 “你是谁?”白衣男子站在人群前端,冷眼瞧着黑袍男人那张脸问道。 “不过才三年未见,你便忘了为兄。着实不应该。”话音落,火炮击垮了赛台右后的莲池屋宇。 白衣男子却不为所动,“我兄长在一年前溘然长逝,遗体是我亲手焚化,你不可能是他。” 黑袍男人垂眸,继而发出低沉的笑,随即张开双臂,李莲花再度肃穆起来,那人手腕上密密麻麻分布着可怕的红线,一如卜利和努月。 “这就是西域密报传回的……咒术?这世上当真有起死回生的术法?”何小凤呢喃道。 那黑袍男子笑了一会,仰头将自己的脸沐浴在阳光下,红色血丝顺着脖颈爬满全脸,双唇渐渐变得血红,“入我长生门,铸我永生魂。小白,御家心法让每任家主活不过三十岁,为那些冷铁铸造献出生命本就不公。如今我终于找到了永寿之法,你我兄弟可长生不朽。” 白衣男子震惊地不能自已,“你真的是……大哥?”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最难接受的是事件当事人。 “御书白,不论他是人是鬼,御屏焉早就回不来了。他不过是长生王的提线木偶,替邪道卖命的傀儡而已。”李莲花提剑在手,周身已然升腾杀气。 “你何时认出我的?”他问完,又自嘲的摸了摸眼角疤痕。 李莲花略微勾一边嘴角,道,“御氏双生子醉心火药术,但自从弟弟御书白用制作精良的火铳输给了……李相夷,便一改对冷兵热武的看法。” 白衣男子释然一笑,“那一年李相夷十九岁,一剑击碎了我研制三年的火药弹,反溃的火药摄入筒中炸了膛,若非我丢弃的快,这右手右眼大概率保不住了。哦对了,就是那把少师剑破了我的银.火.枪。” 阿狸瞧着李莲花的背影,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越发觉着站在前面的男人是个神仙。剑刃切子弹,即使是古老的圆弹丸,射程和速度不好与现代枪械相比,但那毕竟是枪啊…… 李莲花苦笑一下,“御屏焉做御家家主时,推崇热武大于冷兵,其火药术独步天下,可御秭归阕中瞧不见任何火药武器,而且历年彩头皆是古老神兵冷武。”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御书白自嘲地笑了笑。 “我说,这旧也叙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干点正事如何?”御屏焉嘴上问着如何,手上动作可是丝毫不客气。 随着他手势下令,大批黑衣人涌入会场,那架势分明是要展开一场惨烈屠杀。 席间众人纷纷抵抗,按理说他们都是贵女们身边一等一的高手,对付一些无名杀手应当绰绰有余,可是异常也正是在此刻开始。 展云飞手中的长剑“咣当”落地,何小凤险险地替他挡开一剑,“云飞,你怎么了?” 再看其他男宾们也都颓然倒下去,意识逐渐消弭。 “这酒水吃食我验过,没有毒。”和小凤百思不得其解。 黑袍男子为大家解惑,“软骨散下在温泉水中,虽然起效慢一些,却可以更深层次进入四肢百骸,药劲加倍。” 下在温泉中,并且只下在男宾们的温泉中,而女眷皆清醒…… 在场所有人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用心。 “长生门教义及时行乐,勿负光阴,这些素日不可亲近的贵女千金,就赏给我门教徒享用。” 御书白朝李莲花道,“你说的对,他的确不是我兄长。”他连人都不是。 他与李莲花同时出手,李莲花佯攻不停留,错过御屏焉身边直取两尊火炮,而御书白手中折扇婉若游龙,拖住想要阻止李莲花的御屏焉。 御屏焉号令一出,会场一片混乱,犹如地狱。 薛娇在几个男人中间哭嚎,忽然指着公主方向,“那是大熙公主,最尊贵无比的女人。”果然,那些黑衣人开始转向莲池中心。 阿狸忘记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大致意思是:一个国度,一个族群,男人一旦失去了保卫的能力,受苦的总归是女人。 她站在公主身前,从会场边的兵器栏中踢了一个布满利刺的狼牙棒扛在肩上,回头朝公主道,“清儿若害怕,就看着方多病别让他气死了。” 公主低头,发现几乎晕厥的方多病此时眼睛瞪的滴溜圆,目眦欲裂。身中软骨散的他本应该意识涣散,但李莲花为了止血封了他的穴,这下好了,他比谁都精神,眼睁睁看着欺凌荒唐却无法伸张正义,他真的快气死。 阿狸说完便左右开弓,笨重的武器在她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上下左右前后无论何种角度,都能一招制敌,又怕对方满血复活多补两下。 她身段极其柔软,能用各种角度的空翻给予长生门教徒致命一击。 “右面!左后!上面阿狸!”众人看不见的半空,一只蓝色猪扑腾翅膀指挥,于是在众人眼中,这个艳压群芳的绝色美人竟然能精准预判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大家在心中忽然达成一种共识,剑神的女人果然非同凡响。 而高台之上,御书白到底不敌已经不人不鬼的御屏焉,寒玉折扇分崩离析,扇骨散落四处,白衣渐渐透出血色。 御屏焉不看他,倒是径直来到宝匣面前,看着里面散发幽幽寒光的少师剑不屑道,“你若不是耗费半身功利重铸这把剑,也不会这般不中用。你是御家近三十年武学天赋最高的孩子,却仍想不开要修习短命的锻造心法,继承这倒霉的家主之位。殊不知,终其一生浪费在冷兵习武,却不如我一颗火药。” 他边说边伸手去取少师,“你浪费时间浪费功力铸就一块废铁,毁掉是很轻易的事。” 红线密布的手抓住少师剑柄,那手腕红线中间忽然炸开一大朵血花。 男人捂住鲜血四溢的手腕,眯眼回头,见人群中一个惊艳绝绝的靛青少女身姿笔直,笑着歪头,手上正举着先前绛衣男子丢在荷叶上的手铳火筒。 阿狸吹了吹枪口,“你说的对,热武器的确比冷兵器好用的多。” 御书白震惊地看向阿狸,这个距离,这么精准的击穿手腕…… 李莲花看似未曾留意场内,却一直仔细听着阿狸手腕上的玉铃兰声响,他几乎可以通过这细微声响判断出阿狸的动作。他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要发笑,这种奇异的打斗姿势怕是要让大家纳闷很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0. 40.战利品和画中仙 最后一颗弹药用完,哈莉抡起被鲜血染红的狼牙棒,用力砸向已经倒地的尸体,她并不想过度杀戮,但颈后的刺痛令她烦躁不安,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手腕下落的过程,被温暖掌心握住,一股温热气流顺着她的手腕渐渐留向全身,抚平后颈灼热刺痛的躁动。 阿狸眼仁澄澈起来,看着满地狼藉,略微有些震惊。这是她的杰作? 直起身体抬头,见到李莲花惨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她伸手抚上那张染血破碎的面容,一汪浅碧水瞳盛满担忧与慌乱,她眨巴着眼睛嘴唇微颤。 李莲花见她又有激动之势,将人轻轻带入怀中,轻拍后背在她耳畔安抚道,“好了好了,我没事。” 他偏一偏头,看到她后颈那颗红痣不仅变大一圈,并且形成了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的样式。 深邃眼眸暗了暗,李莲花不动声色地替她理好凌乱的发,遮住那个印记。 李莲花的内力灌输下,阿狸彻底清醒过来,她轻轻推开他,将信将疑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很虚弱的男人,直到在他脸颊上看出一丁点红润血色才放下心。 阿狸彻底离开李莲花的怀抱,她的眼睛又变得亮亮的,转身快速跑向高台正中的宝匣前方,那宝匣也被血污沾染,可里面洁白如新的少师剑仍一尘不染。她满意地将其捧起,转身朝李莲花微笑。 熠熠日光下,她捧着那把剑来到他面前,澄澈无暇的目光将他淹没吞并,“给你。” 会场内一片唏嘘,阿狸扫一眼台下,理直气壮道,“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反正李莲花的身份已经被人点破,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 “历来芳主大赛的彩头是由男宾……”质疑声到一半,开口的人自己也说不下去。 若是按照规则,阿狸今日的确荡平了赛场,无人能敌。除此之外,她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御书白终于找回理智站起来,场内公主也将方多病安置好,起身来到御书白身边。 “今年的大赛结果就在眼前,御公子作为家主,可认作数?”公主在替阿狸要一个名正言顺。 今日过后江湖各路怕是不会太平,此间传言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御书白也是想通了这一层,庄重宣布,“虽然史无前例,但御秭归阕从未有过女子不可参赛的规定,今日阿狸姑娘的义举有目共睹,自然名正言顺夺得彩头。” 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方大少侠刚才差点被气死,这会又险些憋笑憋死。 鬼能想到今年御秭归阕的芳主,是李莲花。 阿狸开心地将剑往李莲花面前送了送,李莲花接过,久违的熟悉感自指根掌缝中扩散,无数少年光影晃过眼前,转瞬即逝,阅过即焚。 他摸摸阿狸柔软丝滑的金发,目光胶着不自知。 御书白看着少女娇俏的笑颜,和方才怒急攻心的疯狂模样完全不同,好似一切不曾发生,这场可怕变故对她来说就像是寻常生活中的一丁点小意外,她并不放在心上,也不会像其他少女们深感后怕。 她似乎充满着无限热情和活力,开朗乐观又有点粗心大意,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御书白伸手去牵阿狸的手腕,李莲花、阿狸、公主三双眼睛齐齐瞧着他,情绪各不相同。 他在阿狸挣脱之前抬起她的手腕,灌注内力轻晃那巧夺天工的玉铃兰手链,在场众人只听一阵遥远清脆的叮铃,余音在脑内似乎漾开一圈圈涟漪,神智渐渐回归,目光越发清明。 李莲花看着场中方才还处于软骨散药力下的众人恢复过来,目光又落回阿狸手腕上的玉铃兰,道,“没想到此物还有清心功效。” “别人不知道,但以你的内力不可能听不出来这铃音与澄明几大穴位的关联。阿狸姑娘不会用内力催发,适用范围极小,但功力深厚之人若有意听之,自可抵御一切扰乱心神的迷药或术法。”御书白点出李莲花的破绽,方才可只有他没有中软骨散。 方多病愤愤,合着这个老狐狸早就瞧出这铃兰手链的妙处,才铁公鸡拔毛花光所有存款。 李莲花被点破倒是也不尴尬,他手腕轻动,剑鞘尾端上抬,敲在御书白手肘上,逼得御书白撒开抓着阿狸手腕的手,“这些人差不多都清醒了,内力不足的躺上三天也保管活蹦乱跳。你虽然用自己的内力催发,但也耗费她的心神。” 阿狸甩甩手腕,往李莲花身边靠了靠。要不是御书白动作快,让她知道他是为了救人,阿狸高低招呼他一顿棒槌。 公主侧目刚好能看见御书白眼中的失落与暗涌,心中有些怅然,御家的人两代以前也算高官显贵,与祖父同朝为官,后来御兵坊因变故解散,御家家主率族人归隐昆仑,她与御书白算得上是少时相识的情分。 印象中她记得御书白性情寡淡,毕竟御家的孩子,特别是有出息的孩子,童年都不怎么幸福,一旦被选为家主,他们的寿限就只有三十年。他们会修习极其残酷的锻造心法,杜鹃啼血一般耗费生命力锻造各种神兵利器。这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但作为家主,还有另一个重要任务,繁衍子嗣。 从古至今,无论动物还是人,越是短命的族群,繁衍越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 御书白不再多言,清点剩下的人手,给宾客们安排休息,还要清理后院被火炮毁掉的屋宇,着手重建。 火药轰炸过的后院被灰尘盖了一层厚被,莲池玉石路也被震碎好几段。李莲花牵着阿狸小心翼翼的走,身后跟着方多病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架着,后面是与何小凤互相搀扶的公主,展云飞垫后。 几人被带到一间宽敞的套间,引路侍女道,“东苑被毁,房间有些紧张,只能暂且委屈贵客。这间是公子素日居所,后院是活水温泉,女眷们可在此洗漱整理,隔壁书房的温泉已经给几位公子准备好了。” 一场大战满身血污,女孩子们都难以忍受,不过公主还是先紧着自家驸马心疼,“方多病怎么办?” 两个壮汉将方多病放躺到外进的一张雕花床上。方少侠脸色灰暗,可惜这回没有关河梦在身边,这就是过副本不带奶妈的后果。 好在御秭归阕并不缺大夫,御书白早将汀湳城所有医馆大夫都给请来,为受伤的众人诊治。 也多亏此地寸土寸金,每家营生背后都有金主,贵人往来频繁,大夫的医术颇有水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1. 41.莲花一朵已足够 刚经历了一番苦战,阿狸身上难免有许多淤青和小伤口,脚尖刚触碰水面一阵瑟缩。 小凤与公主瞧着安上连浴衣都不批的阿狸,目瞪口呆。穿在衣服里瞧不出来,这这这身材也太让人震撼。 阿狸慢悠悠地下水,发现两人目光呆滞,伸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嗨?” 何小凤情不自禁朝阿狸身边靠近些,伸手,在软弹高耸的云朵上戳了戳,阿狸傻眼抱胸一躲,“呀!干嘛!” 手感,甚好。 公主瞧着何小凤的动作,刚要效仿,阿狸却不乐意了,快速游到另一边,“我对你们没有兴趣。” “抱歉抱歉一时没忍住,阿狸,你平常都吃什么才能长这么大?”她分明四肢腰身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但那胸前海拔也太夸张了些。 阿狸刚想回答芝士就是力量,但又一想不对,这个身体并没有吃太多乳制品,连肉都有限供应,但是李莲花养她养的仔细,最困难的时候也把包子里的肉馅留给她。 “肉和……萝卜丸子。” 但还是没有躲过营养不良,这细胳膊细腿完全没有肉。阿狸有些郁闷。 原以为她的家乡遥远,有什么异族美食是她们没有听说过的,可是居然这么简单?公主与何小凤在心里默默记下来,打算回去让家中厨子每天做萝卜丸子。 阿狸将半张脸沉入水下,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金发铺开在水面上,别在鬓角的碗莲□□了一整场屠杀战斗,终于在温泉水汽中滑落下来。 公主啧啧称奇,“阿狸,你这碗莲和池中的不太一样。” 阿狸拾起落在水面的小莲花,漫不经心道,“刚才出去的时候,御书白给我戴的。” 公主“啊”了一声,“阿狸,你知不知道,在汀湳城不能随便让陌生男人簪花。” “为什么?”阿狸忽然想起烟火集市上的簪花,“这里又不是集市。” “集市的簪花是露水姻缘,簪的是假花不作数。但昆仑地界的正经提亲,是以鲜花为聘,女子戴满十二个时辰代表同意对方求亲。” 居然是这个意思?!阿狸急忙想要将其丢远,又被公主制止,“若是不愿意,必须要当面还给赠花者,若是中途摘下藏起,就代表……” 何小凤见公主尴尬难以启齿,补充道,“就代表双方心意相通,互相爱慕,当晚即可成礼。当然弄丢了这事确实不太好办。” 这是进入昆仑地界被反复提醒的风俗,本来这事是方多病留心的,奈何他现在不省人事,进城后遇到公主脑子一紧给忘记了。 阿狸急忙抓住那朵小碗莲,生怕不小心弄丢了。她想了想,还是重新别回头上。 心里不安定,阿狸简单洗了洗爬出去,那引路的侍女已经在房间等候,她安排人手给阿狸换上了全新的白纤长裙,长发松垮束在身后,一条珍珠发带编进两侧鬓发中,将那朵小碗莲重新编紧。 “阿狸姑娘,主人有事请姑娘过去一趟,他在莲池等你。” 正好,省的她去找他。 这是一条陌生的小路,与通往会场的不同,前方花开缤纷,五色斑斓,竟然都是她耳边盛开着这种小朵碗莲,高叶如蒲扇,头顶遮阴。 御书白转过身来,见阿狸鬓角还带着那朵花,薄唇微微上扬。 “阿狸姑娘。” 阿狸专注脚下的路,丝缎小鞋踩着水玉,仍然不太适应。忽的脚下一滑,踉跄栽倒。 这种狗血情节上演的恰到好处,御书白只肖抬手,便将佳人牢牢扶稳。 阿狸并不道谢,快速站好,仰头瞧着御书白,倒是一幅很有话要说的样子。 “御书白,你早就认识李莲花对不对?” 御书白点点头,还不等他开口,阿狸又道,“你为何要逼他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何曾逼……?”他顿了顿,似乎明白了她在会场生气的缘由,他摇摇头,“你误会了。” “前不久我是听闻李相夷成为李莲花,后来又销声匿迹。杨昀春让我修复这把剑,我并不知道他还活着,如若只是修复束之高阁,对一把绝世好剑来说太不公平,所以作为彩头替它找个有缘人。实不相瞒,我本来是希望方公子能得到此剑的。” “御家离开江湖武林太久,什么长生门我并不在乎,只是没想到大哥他执念太深,连我也算计其中。” 阿狸瞧着他真诚的脸,姑且相信他并非有意,一切都是御屏焉和长生门的错,但这并不代表他擅作主张给自己簪花可以被原谅。 她摘下鬓边莲花,递到御书白面前,“还给你。” 御书白一愣,脸色惨白苦笑,“为何偏偏……”他不接,略带绝望的看一眼阿狸手腕,“为何偏偏是你能带上这个。” 阿狸吓了一跳,“这个也是聘礼吗?你们昆仑的规矩怎么这么古怪,都不征求女方同意!”说着就要去摘那手链。 御书白急忙制止她,“并非如此,这是祖父母的定情信物,是他们生同衾死同穴,至死不渝的见证。后来我做了家主,知晓自己短命,便绝了成家念想。毕竟历任御家主母年纪轻轻要么守寡要么殉葬,我不希望有一天我喜欢的姑娘遭受这些。可直到昨晚,我在珍玉坊见到了阿狸姑娘……” 被他口中的“守寡殉葬”吓得一个激灵,阿狸十分无语,御书白也是个奇人,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表白。 许是阿狸不认可的表情太明显,御书白垂眸似是下定决心,“昨夜一见,我方知何为心动。若阿狸姑娘愿意,我将交出家主之位,今生不再动用心法内力锻造任何兵器,虽说不能长命百岁,但白首共度几十年没有问题。” 听上去很容易,可事实上他违背了自幼便被灌输的任务与使命。他愿意为她背叛自己的内心与前程。 恋爱脑果然很可怕。阿狸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一个愚蠢的自己。 瞧着他这番可怜模样,阿狸倒也不怎么忍心翻白眼,她叹一口气,直白了当道:“我不愿意。” “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2. 42.人生步步不可算 阿狸有些困倦,她缓步转身,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合,然后她看见李莲花抬起的手臂,放心地伏上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她好累,好困,好……不舒服。 后颈像被点燃的火柱烧烙,烧的她饥渴难耐,想要喝、喝点什么东西压下这股躁动不安。 “她怎么了?!”看着李莲花抱起昏过去的阿狸,御书白先是下意识地疑问,而后也不管刚才对话有多尴尬,火速安排房间请医者,却被李莲花拒绝。 他只身带着阿狸进入一间卧室,将所有人拦在外面。而后撩开金色发丝,那艳红色的花骨朵滚烫。李莲花灌输内力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弹开,他根本压不住。 接着他便看到眼前一幕,那花骨朵悄然盛开,变成一朵红色重瓣莲花,妖娆妩媚,叫嚣着似在嘲笑无谓的抵抗。 阿狸忽然睁开眼,却不是湛蓝眼眸,那双瞳孔变成幽暗的棕色,是染血的蓝,目光空洞失去焦距。 她陡然坐起来便要下床,李莲花深知她的异常不会如此简单,点穴无用,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李莲花别无他法,只能半跪在床榻上,膝盖抵住她的腿,双手握紧她的手腕,一遍一遍叫魂似的喊她的名字。 她似乎有一瞬间的清醒,但很快又失去理智,死命挣扎,指甲不小心划破李莲花的虎口皮肤,一股甜美的味道让她兴奋不已。 见她不动,李莲花以为她找回意识,而下一秒,李莲花不敢相信地看着阿狸低头,柔软的舌尖卷着虎口上的血珠,安静下来。 忽然,虎口一痛,那伤口太小很快便没有鲜血流出,她不甘心的追讨,狠咬一口,但手上皮肤毕竟不太容易咬透,她往上追,嗅觉比肉食动物灵敏,在手腕最薄处寻觅到了汩汩跳动的新鲜血液。 “嗯……”李莲花不知怎的想起那日在白银镇,她满心兴起地做鹅血豆腐,买衣服时却发现她手腕那条细小的伤口。 她一直用自己的心血养着他,无论是人还是小狗。 他空出的手摸摸她的头,安抚着却并不推开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将长生门列入必除名单。这个咒术嗜血,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她会被当成异类,成为正道讨伐的出口。 他必须快一点带她找到长寿仙翁,在解开这个咒之前,他可以用血养着她。 李莲花掌心捂住她的后颈,那朵红莲的温度渐渐降下去,她吮。吸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他俯身将她身体摆正,想要轻点阿狸睡穴,不料她意犹未尽,像寻不到糖的小朋友,呜呼哀哉的哼唧着,双手环上莲花脖颈,后背上抬,带着猩红血色的唇覆上李莲花的,啃咬。吮。吸。舔。舐…… 上挑眼尾颤了颤,李莲花整个人都僵住,一动不敢动。 他应当立即推开她,或是将她打晕过去绑起来,总之换做过去,他有一百种方法控制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傻瞪着眼睛由着她胡闹。 然而理智不足以劝得动他,那温软的小。舌。抚慰着他唇间伤口,腥甜血液叠加暧昧氛围,她的脸分明熟悉万分,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其陌生的撩人。 心口有一万只蚂蚁啃噬,疼痒焦灼无处宣泄,他已经不能思考,不敢思考,不知有意无意咬破舌尖做饵,阿狸立即上钩,唇齿纠缠,加深这个吻。 微风卷进窗户,扫兴地吹动阿狸手上的玉铃兰,铮鸣声细微,却足够换回李莲花的理智,他用力推开阿狸,在她哭闹不止之际将尚未愈合的手腕送至她的唇边。 阿狸安静下去,只剩李莲花扶着床沿大口攫取氧气,艰难喘、息。不知是这咒术厉害,还是自己被御书白扰了心神,居然……居然……他恨不得给趁人之危的自己两个耳光。 可是今日他忽然觉得不能再回避一个眼下的问题,他与阿狸,往后究竟以怎样的身份在一起。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混乱过,或者说,他从东海脱骨重生后,这是此生第二次茫然。 不可否认,他不愿意阿狸与御书白在一起,看到书房画像的第一眼,他震惊的不是御书白对阿狸早有觊觎,而是自己潜意识里难以剖析的心意。 换过去的李莲花或许会认为,阿狸留在御秭归阕或许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如若她愿意,他不会阻止。 可现在的他凭良心讲,即使阿狸没有这咒术印记,即使御书白感情观是个正常人,他也不愿意让阿狸留在这里。 直到刚才他才后知后觉,迟钝感横生。 原来是这样,他对阿狸早已不是看小孩子的心态,他对她……有身为男人的欲、望。 就算那邪门咒术能魅惑心神,可到底这心思意向不会凭空产生。 什么时候开始的?知道她是一只小狗,拿命救了自己?还是梦境相连,他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的怜悯?又或者她每一次仰起的笑脸,让他重拾干净澄澈的纯粹? 因为她对他从未有所图,所以他对她从未设过心防。 他的心如万年积雪的冰山,忽然打开,闯入一只天真烂漫又美丽非常的假小狗,他方才意识到,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心如止水何其可笑,他是个活人,年少狂傲被簇拥神坛,不可一世,后来跌落成为传说,他想自在清净等死,不想麻烦拖累谁。 人生步步不可算,今日心境又岂知他日不改?时也,命也。 既然命运将她送到他身边…… 李莲花揉一揉前额,看向还在嘬着他手腕的阿狸。他收回右手将昏昏沉沉的少女摆正放好,撇一撇嘴角艰难苦笑,情况好像不太妙。 开门,一排焦急面孔中,方多病的惨白脸大圆眼格外吓人。 “伤在心脉附近,你还是躺着比较好。”李莲花一派若无其事的闲散样,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放心,本少爷命大死不了。”哪怕面无血色声音沙哑,方公子的嘴也是极硬的。方多病目光如炬,看见李莲花手腕上的一道血痕淤青。 李莲花不动声色将手腕往袖口处藏了藏。 “阿狸姑娘真的没事么?”御书白的声音明显带有怀疑,她前一秒还在骂他,后一秒倒头就睡,哪有这么快的。 李莲花斜斜看了他一眼,“她只是太累了,我也累了。”说完便要关门赶人。 方多病不死心,对李莲花边说边咳道,“我有话跟你说。” 李莲花头疼,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3.开导内疚的小狗 方多病也就强撑了一小会,心口透风的感觉十分不舒服。从李莲花房间出来,见公主与御书白在不远处讲话,好奇走过去。 “感情不可勉强,从前我也不懂如何爱一个人,可现在我明白了,倘若真心喜欢,就会一心只希望他好,让他做喜欢的事,自由开心。哪怕……并不能得到回应。” 御书白不知何时重新带上了一盏全新的白玉面具,面具之下,是沉思不解的一张脸。 “方多病说他们之间早已是不可分离的家人,小白,放下阿狸姑娘吧。这世间好女孩有很多,天地广阔,未必不能寻得一心人。” 御书白打量着公主,缓缓开口,“你能放下方多病么?” 公主一愣,被问住了。 方多病看着公主微微垂落的眼眸,伤口揪了一下。 “我并非不懂,从昨晚在集市见到他们,我就知道不可能,过去的李相夷有很多过命亲友,也有天下尽知的红颜知己,我相信若有一日他愿意为了他们涉险拼命,但……他从未如此在意某个人。” “你很了解他?” 御书白又摇头,“不,我看不懂他,但我就是知道,他对阿狸姑娘有很私人的情感,不是身为正道之首的大爱。” 公主无法否认,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阿狸时的感觉。他们俩之间有一种紧密贴合的磁场,将其他人格挡在外。 “你既然知道无望,为何不肯放弃?” 御书白抿唇笑了笑,长吁一口气:“人活一世其实极其短暂,既然遇到了总归要争取一回的。” 所以有些人遇见了,心动了,不必强行放下,把一切交给时间就好。或遗忘或转机,总之得试过了失败才不后悔。 公主看着他扬起的嘴角和眼中流露的坦荡,也顿觉豁然开朗,她和御书白能成为相互欣赏的知己,或许也是因为在这一点上,他们是一样的人。 御书白侧目看向不远处的方多病,公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长身玉立的少年虽然一脸惨白,病色倾颓,但嘴角噙笑,目光温和沉静,是很难得的景色。 御书白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罐,“这是御家祖传的金创药,与市面上的药最大不同,能够快速恢复火药弹造成的伤口。” “多谢。”公主道谢后,转身朝方多病的方向走去。 方多病像个提线木偶,在公主的搀扶中回到卧室躺下,公主屏退所有人,去扯他的衣襟,方多病这回老老实实,乖乖等着上药。 公主略感意外,看他一眼,见他依旧目光直视,慌乱错开,面色飞霞。 “清儿,谢谢你。”许久,方多病长长一叹道。 公主上完药抬头看他,谢她替他上药,又或是给他自由,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补充,两人相视一笑。 阿狸一觉睡到下午,李莲花在卧室外的小榻上也小憩了半个时辰,醒来后来到阿狸床边给她把了脉,已经趋于平稳,后颈的印记也收回一朵半开的莲花。 这事阿狸第一次对咒印有反应,关键应该在于御屏焉的到来。 蒲犁公主重生节,没有生息的卜利拥有意识,努月连夜逃至阗田,巨幅壁画和死去的夜莺传说,御屏焉死而复生……李莲花在脑子里逐渐勾勒出谜团框架,虽然还有许多东西缺失无法拼凑,但他已经捋顺了一个逻辑,或许长生门真有能让人“重生”的办法。 自从他发现狐狸精就是阿狸后,好像任何耸人听闻的事他都不那么难以接受。 李莲花看着熟睡的少女,指尖快速动一动,四处清明大穴顿时通畅,阿狸蹙眉,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有些茫然,“李莲花?” “可有哪里不舒服?”他面容极其温和,声音也是不紧不慢,有着让人安心平缓的温吞节奏。 阿狸想坐起来,躺太久浑身不舒服,但是她四肢无力腰身酸软,好像大病一场,“没有力气。”委屈的像一只小狗。 说话间,侍女送来晚餐。 李莲花将阿狸扶起,背后给她垫着厚厚的一床被子,又转身去将饭菜端到床头摆开。 阿狸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脑中却浮现出他在莲花楼每日扫地抹桌的样子,抛开剑神外衣,回归生活本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简单踏实。 她刚开口还未说出半个字,一股血腥味弥漫唇间。难道她昏睡前吐血了?阿狸很疑惑。 李莲花端着一碗鸡粥坐到床边,舀一勺吹了吹,喂到她唇边。阿狸瞥见她手腕上的伤口,她算半个伤势鉴定专家,自然一眼看出那参差不齐的伤口是咬的。 她怔怔地看着勺子里飘着油花的鸡粥,缓缓抬头,目光落在李莲花血色结痂的唇,眉目间尽是想不通的困惑纠结。 “张嘴。”李莲花恍若未觉,将那勺鸡粥送进阿狸口中。 阿狸慢吞吞地喝粥,李莲花耐心地一口一口喂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寂空间里,一碗粥吃了许久。 不知什么原因,阿狸不太能尝出味道,她吧唧一下嘴唇,勉强吞下最后一口,摇摇头,满桌菜肉都失去了吸引力。 李莲花放下碗,执箸吃饭,恐在咒术影响下,她脉象虚弱胃口不好,边吃边偶尔剔一块鱼肉间隔喂给阿狸。 “我刚才……是不是咬伤了你?”阿狸盯着他吃饭的样子,有些自责。 “咳咳咳……”李莲花呛了一下,喝口水掩饰地明显,“咒术影响并非你本意。” 果然是她干的,阿狸脑袋耷拉下来,要知道在哥谭,咬人的小狗是要被处死的。 一只手抚摸她的头,抬头,李莲花对她微笑,“后日一早我就带你入藏,我们去找长寿仙翁解开这咒术。” 阿狸目光落在他惨不忍睹的手腕,不敢想象被生生咬开吸血得多疼。 李莲花遮了遮手腕伤口,保持着温和平静的微笑,目光却坚如磐石,给予她沉稳安定的力量,“阿狸,你伤不了我的。所以不要害怕,也无需自责。” 阿狸的眼神开始飘忽,她在心里呼唤伯格,想问问他这个倒霉的咒术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在心里恐吓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4.咒术疑云同私奔 方多病并不将李莲花的讽刺放在心上,他刚得了一把上古名剑,眼下正欢喜的很。御书白居然将这么珍贵的宝贝赠与他,他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就倾斜了。 “御兵坊果然是天下兵器锻造之首,商天子三剑只在传说中,不知是哪一把,竟然如此轻易送人。”李莲花瞧着方多病手中的剑柄,露出一丝敬佩神色。 御书白看一眼他身侧昏昏欲睡的阿狸,叹一口气,“我御家传至此,已多年未见剑术佼佼者,武器束之高阁便是极大的不尊,方公子承袭了高人先辈绝世剑法,又有匡扶正道侠义之心,理当拿得起这柄含光。” “这、这是含光?”展云飞站起,凑近观察,在光线明亮处根本看不到剑身,背过光线方能发现隐约剑影。 御书白声音有些失落,“御家祖师爷自孔周处得到数把绝世名兵,铸就御兵坊千百年根基。有人冒充我兄长败坏御家多年积累的名声,致生灵涂炭,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方多病收起剑,脸上的玩味也一并收敛起来,回到公主身边,与李莲花对坐两面,看向御书白,“御公子的兄长当真已经亡故?” 说完看了李莲花一眼,见阿狸也皱眉看向李莲花,可见单孤刀假死对他们所有人都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御书白无比肯定道,“兄长为了不让我动用锻造心法耗费生命,不论什么任务他都亲力亲为,四年前他一手建立御秭归阕,为的就是让御兵坊的神兵利器不被埋没,方兄手上这把含光是兄长离世前最后的作品。” 四年前……李莲花脑海中浮现出一团模糊的影,但潜意识里又有什么阻止他细想。 御书白接着说道,“越是好的兵器,锻造越耗费心神,本来这把剑是我的任务,因为那时候兄长已经面临油尽灯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晚锻造阁走水,所幸及时扑灭,本应卧病在床的兄长却倒在锻造炉前,身边是这把修复完成的含光剑。” “那御屏焉的身体可有被损毁?”展云飞问出关键。 御书白摇头,“没有,锻造阁长年不熄火,周围都是水榭,就是为了防止走水,我去到的时候,兄长面如黄蜡倒在地上,不过一脸平静安详,走的很安心。不过……” 李莲花眯起眼,其他人也是一副竖起耳朵仔细听的模样,御书白见听众如此专心,倒又些不好意思,“或许是我多心,兄长是我一手净身入殓的,我在兄长后颈处,发现了一个……一个特别的红色印记。” 李莲花苦笑叹了口气,方多病和阿狸震惊呆滞,其他人面面相觑。 “什么样的印记?散发出遍布浑身的红线?还是像一个花骨朵?”方多病下意识偷瞄李莲花,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问道。 御书白却狐疑地看向方多病,“什么红线花骨朵?那是颗红痣,不过形状着实有些不寻常,好像……像是一个展开翅膀的什么东西。” “飞鼠?!”方多病一惊一乍的毛病又发作了。 “不错,我本想说像一只鸟类或者昆虫,但飞鼠的确更形象!”御书白惊叹道,又后知后觉,“方兄怎会知晓?” 李莲花瞥了方多病一眼,道,“在蒲犁国我们也发现了类似印记。” 方多病擦擦汗,差点就要说实话了。他看一眼阿狸,这家伙终于对自己颈后的咒术印记又了一丝担忧。 阿狸很是愤怒,这到底是什么破玩意?可惜那只猪失踪到现在,没人给她提供准确的参考答案。 御书白虽然有些抵触李莲花,但毕竟大事在前,他不得不选择合作。何况如果没有遇到阿狸,他还是很想同他一起饮酒做朋友的。 “这印记是什么?” “控人心智,重生法门。”清清楚楚的八个字从李莲花口中吐出,不含任何感情,十分冰冷。 “重……这世上哪有什么重生术法!我兄长早已入土为安,那人绝不可能是他。”御书白面含愠怒,他万万没想到会得到最不想听到的离谱答案,但他心里明白,李莲花这人不屑信口雌黄,没有把握的话他不会讲。 方多病见他反驳的越来越没有底气,也叹一口气,“御公子,说是重生但重生而来的未必是你兄长,我们在蒲犁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方多病将蒲犁国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当然,他隐去了些许内容,譬如阿狸中咒。 故事讲完,满室沉默。 公主缓缓开口,“太后后颈的红痣并未有什么特别变化,更无特殊形状,这咒术形态竟然不一的原因是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也是李莲花想知道的。 “等等,若按照你们所说兄长真中了咒术,那又是什么时候……他为何不说?”御书白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实在想不明白。 李莲花道,“你家兄长为何在四年前建立御秭归阕?” “我不是说了么,他为了让那些神兵……” 李莲花悠悠打断他,“他承袭家主之位十余年,为何偏偏在四年前才选择入世,建立御秭归阕?” 御书白被李莲花这温和语气的询问给问住了,他沉默半晌才道,“有故人寻来,兄长与其畅谈一夜,那之后便着手建立此处。” “你可知故人是何人?”方多病问的很直白。 御书白摇头,脸皱成包子褶,“我担着御家上下性命,不能说。” 他明明可以否认说不知道,却还是选择诚实拒绝回答。李莲花声音缓和:“可是京中权贵?” 此言一出,大家脸色皆变。 “你、你……”御书白震惊中慌乱看向李莲花,并未见到成竹在胸的了然,他真的只是询问。 李莲花朝公主道,“醉笙梦坊初遇那晚,公主说御秭归阕背后金主查不出来,但见公主与御家主是旧相识,我想那个背后金主定是连公主都不知道的人物。能扶持御兵坊又能瞒过天下,非一般人能做到。” 公主点了点头,十分佩服地看向李莲花。 方多病在李莲花的提醒下,又想起在白银镇为能抓住的那个人,最后还便宜了诸葛青。若这两人是一个人……朝廷中的高位者恐怕早与长生门勾结。 御书白说到现在,心里大致也起了疑心,是以决定能说的全说出来,“兄长那年已经二九,自知命数不久,在御秭归阕建成之后让我以他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眼中。” 何小凤在一众谜团里找到看似不太重要但实则很关键的问题,“御家家主活不过三十,所以御屏焉早就死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5.背着莲花寻仙翁 李莲花带着阿狸逛吃大半天,悠闲地仿佛真是出来玩,七拐八拐快把身后的蝗虫累死,最后在一个巷子拐角后的茶肆,与跟踪上来的两名军中人士相遇。 “二位辛苦了。”李莲花泡一壶碧螺春,朝两人招招手,“我就带她出来走走,不必如此费心,二位奔走一上午想必口渴,不如坐下喝杯茶。” 两人面面相觑,但见李莲花喝的悠闲,而他身旁的异域美女捧着茶杯笑眯眯看向他们,也就放下戒备。上面给的任务反正也是跟踪保护,并没有交代其他。 是以二人到也不拘着,两杯茶过口,朝李莲花道谢。 “我听闻程将军麾下,都是京中人士。”李莲花照例套话。 其中一人心直口快,不但交代二人家眷皆在京中,两人还是表亲兄弟,再西北军里负责侦查,因脚程快眼力好,因此才会派他们二人来跟踪。 李莲花天南地北胡侃,阿狸边憋笑边捧着一个大石榴扣,偶尔塞一小捧塞到李莲花嘴里。 两人看的目瞪口呆,李莲花神色坦然,从农耕时节说到塞北荒原,仿佛和两人真心攀谈交朋友。 茶水续过两壶,天色渐晚。 阿狸手里的石榴吃完,和老板要水洗过手,和李莲花不疾不徐起身离开,留身后桌案上的两人熟睡。 李莲花还特地交代老板,他们昨晚守夜不敢闭眼,今日又被外派简直不当人使,让他们多睡一会不要吵醒。 善良的老板点头照做,等到二人醒来已是半夜,周围哪还有半个人影。 李莲花原想带着阿狸从南面出城,绕路前往纥诃山,不过主角的人生总是不会一帆风顺,拦路虎在近城门的一条小路将二人堵住。 李莲花瞧着一身夜行衣的御书白,深深地困惑起来。御书白丢给李莲花一个包袱,转身进了一间民宅小院。 院子并不简单,奇门遁甲设了阵法,御书白背对二人,“她这样子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来,还是遮一遮好。” 李莲花打开包袱,但见一套男装,和一罐黑黢黢的东西。他不晓得那是什么,阿狸却瞧出来了,她李莲花手里拿过包袱,觉着御书白说的很对,转身进了院子里唯一的一间房间。 “为什么帮我们?”天色暗下来,夕阳残照落在李莲花衣襟上,映红白皙少年脸。 御书白转过来,看着夕阳下这个被镀了一层金边的男人,低头叹一口气,复又抬头,“武功高低又如何,御家大义行天下,数百年君主更迭,只忠于自己心中道义,为百姓安生而劳碌赴死,当是英雄。我记得十几年前有人这般对我说。” 李莲花微微一笑,“至今我仍这样认为。” 御书白扯了个笑,“所以,李相夷要做的事不仅仅是为儿女私情。当日赛台之上,阿狸姑娘后颈的……我在前面看的清楚。” 李莲花沉默了一会,就在御书白以为他不会回应时候,李莲花声音怅然,“李相夷已经死了很久了。” 御书白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对过往的追忆还是说他不是李相夷,他怎么就不可以沉溺儿女私情? 夕阳陨落黑夜漫天,绰绰星影下,男人面目不可辨,他的疑问也无法说出口。 华灯初上,阿狸终于自门后步出,李莲花吃惊地看着她一身青色高领短打,那头光滑柔顺的金发被染黑,在头顶盘成一个小髻。她还是精力充沛的来到他身边,习惯性挽上他的胳膊。 李莲花瞥了御书白一眼,御书白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效果,若说女装的阿狸同李莲花亲密无间的走在一起足够惹眼,那么眼前这个、这个美貌少年贴靠着李莲花……简直有悖伦常! 御书白尴尬地收回目光看向别处,“几乎不会有人从纥诃山入藏,想来长寿仙翁活了那么久,也不会见怪。” 李莲花扶额,却终究没有松开阿狸的手。 御书白从袖中取出一柄精致的小手铳,白玉质地,银色雕花,很是精致可爱。他递给阿狸,“阿狸姑娘不会武功,紧急时候可以防身。” 阿狸很喜欢,但是一想到他先前的话,嘟着嘴不接,看向李莲花。 御书白挑眉,也看向李莲花,“你该不会这般小心眼?因为是我送的就……” “你考虑的周全,多谢。”李莲花接过来递给阿狸。 阿狸朝他笑一笑,拿在手中把玩两下,放好。 院中一口枯井旁,石阶向下延伸,御书白朝两人示意,“这是御秭归阕的逃生地道,一直往前走便是藏地,出去后西行三四里就是纥诃山。” 见李莲花似有迟疑,御书白催促道,“没必要骗你,毕竟,我对阿狸姑娘是真心的。” 阿狸一愣,隔着夜色望向御书白,见他眉眼弯弯,终于是二十出头的少年该有的表情,狡黠,肆意。 李莲花白了他一眼带着阿狸进入地道。下去十几个台阶,却听上头御书白的声音传来,“阿狸姑娘,若有一天改变主意,御家主母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 阿狸微微一怔,脚下顿了顿,察觉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这才跟上李莲花的脚步。 她微微仰起头,不施粉黛的的白嫩小脸凑到李莲花肩膀后,以赤诚小狗的语气表达忠心,“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烟火漫天的那个晚上他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 “嗯。”淡淡的声音轻轻绽放在渐黑的地道里,生出浅浅的回响。身后的阿狸看不到,李莲花失笑的表情隐匿在黑暗中。 汀湳城是一座南北狭长规模很大的城镇枢纽,御秭归阕的位置偏南,地道长度也很可观,地道内的墙边篝火映出两人快速穿梭的身影。 好在李莲花带着阿狸补充了一上午的体力,阿狸又是个对新鲜事物充满热情的孩子,走了大半夜身体疲惫至极才开始犯困。 李莲花觉着牵着的手越来越沉,知道阿狸走不动了,御秭归阕的地道狭窄且没有岔路,他怕夜长梦多一直不敢停歇,阿狸能撑到现在已经很难得,却依然屏着不肯说。 李莲花回头,见道一张困成一团的小脸,心头一软停了下来。 “不走了吗?” 阿狸揉揉眼睛,强打起精神。 李莲花摇头,靠墙铺了一块毯子,拍一拍,“我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再走。” 阿狸乖乖地靠过去,靠着李莲花的肩膀躺下去,很快睡着。 距离天亮只有不到三个时辰,李莲花等阿狸睡着,将她背起来,用毯子将她裹好,步法迷踪,婆娑步不适合长时间赶路,但愿他判断准确,剩下的路不会太长。 鸟鸣阵阵,吵醒了熟睡的阿狸。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她和李莲花正靠着一棵十分粗壮的大树,李莲花额上渗汗,还没有醒来。 阿狸轻轻晃一晃他的肩膀,李莲花眉头轻蹙,“嗯”了一声,有些沙哑,他没有睁开眼睛,揽过阿狸肩头,“走了一夜太困,再睡一会。” 阿狸下巴抵在他胸前,抬头看着他前额的汗珠渐渐变大,不放心的伸手贴上他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烫,他为了不让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6.一起好好活下去 少年瑟缩了一下,满眼堆笑,“那个等一下!我是有原因的!”眼见阿狸的巴掌就要呼过来,少年急忙制止,下巴朝地上的李莲花努了努,眼下他比较要紧。 阿狸看在李莲花的份上,决定后面再算账,“你背他。” 少年吓一跳,“我为什么要背他?” “你看不出来我没力气了吗?”阿狸双手交握,指节掰的咯咯响。 蓝衣少年恍然大悟,蹲下来摆石头阵。 阿狸黑着脸坐在他旁边,看他对着那几块破石头摆来摆去,耐心快要消磨殆尽时,李莲花终于悠悠转醒,阿狸赶忙到他身边。 李莲花目光扫过阿狸染血的肩头,又低头看看她满是血红水泡的手,眉心一皱,不及说话却先大口咳嗽起来。 阿狸急忙轻抚他的背,转头又给了蓝衣少年一脚,“再不救人我不介意把你拆了跟这些石头拼在一起。” 李莲花这才看见另一侧的少年,也看到他手中摆弄的石头。 他朝阿狸摇摇头,“他在找路。” 阿狸:“?” “原来如此,纥诃山难寻仙翁,路途险阻,是因为整座山都是奇门遁甲阵。”李莲花丛简单的石头阵法作出推断。 蓝衣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费劲摆弄,李莲花看了看远处山腰,长臂伸过去,只改了一个小石子的位置,眼前的景致突然变换。 少年松了口气,如释重负,“找到了。” 阿狸不得不怀疑,这货到底是怎么当上那个什么大神的助手的! 几人面前豁然开阔起来,不远处是一排参差不齐的木枝栅栏,栅栏后的院落里,似乎有人在对弈下棋。 李莲花在二人搀扶下勉强站起来,走到栅栏外,听见里面可惜又可叹的人声:“哎你又耍赖!落子无悔啊!” 李莲花脚步一顿,面色骇然,噗地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跪了下去。 阿狸吓坏了,焦急叫着李莲花的名字,院中下棋的两人起身看过来,阿狸朝伯格凶道,“愣着干嘛!快帮忙!” 伯格被吼的一阵瑟缩,将李莲花抬到一间破屋床榻。 “这什么鬼地方?”阿狸打量四周,未免也太破旧。 一黑一白两位老者进来,其中一人径直走向床榻,阿狸在李莲花身前拦了拦,“你想干嘛?” 白衣老头笑眯眯,指着床上的李莲花,“再不让我给他渡一点内力,他就要死了。” 阿狸摸摸李莲花的手,冷冰冰的,嘴唇和眼眶已经呈现乌青之色。见阿狸还在愣神,老者快速封住李莲花的穴道,而后用一种阿狸十分熟悉的姿势给他运功渡气。 李莲花给她渡过好多次的内力,阿狸怎么也不会认错。 她好奇地看看眼前两人,再看向另一个鹤发童颜的玄衣老者,最后目光落到伯格身上。 伯格假装没看见,朝不远处的玄衣老者拱手告退,溜到门外等候。 阿狸这才明白过来,转头近看才发现,眼前这人虽然白发苍苍,但是打理地很是整洁风雅,面容白净无须,比伯格大不了几岁,皮肤吹弹可破,顶多二十出头的模样。 她对眼前眯着眼事不关己的玄衣人道,“你就是那个胡扯大神?” 面目白净的玄衣人眼角带笑,“是胡娑。” “那他是……?”阿狸指了指床前给李莲花运功的白衣老头,问。 “你看不出?” 阿狸想了想, “他是李莲花的师父?” 玄衣人笑着点点头。 阿狸明白李莲花刚才为何骇然了,他师父早就死了,眼前这老头是人是鬼还是神仙? 白衣老人替李莲花把完脉,满意道,“还能撑一会。” “撑一会?!”阿狸在李莲花身边蹲下来,见他并未好转,依旧昏迷,脸色也未恢复血色,急道,“他怎么了?” 白衣老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少了你的零部件加持,恢复原形罢了。能撑到你做决定。” 这叫没什么大事?为什么会少了她的指甲胡子加持?阿狸一把薅住老头胡子,“什么决定?你不是他师父嘛?那你救救他。” “哎哟哟没大没小!松开!松开~”白衣老头拍开阿狸的手,耸肩,“我做不到。” “漆木山,别逗她了。”玄衣人也来到床前,手上多了根银针,刺入李莲花的百会穴。 昏迷中的李莲花痛苦地呢喃一声。 “你轻一点,别弄疼他!”阿狸警惕的看着眼前一黑一白两只老神仙,握住李莲花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就像他平常哄她那样。 白衣老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这小子平常怕疼啊?” 阿狸一脸当然,“是人都会怕疼,再说这里怎么这么冷。”顿一顿朝窗外吩咐道,“伯格,拿一床被子来,不,两床。”她可一点都不客气。 蓝衣少年哼哧哼哧抱着两床比他都高的厚棉花被颤巍巍进来,阿狸细心替李莲花掖好被角,这才站起身,朝着两个仙风道骨的老家伙道,“我什么事都没有,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周而复始之地,不受时空管辖,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出本来的面目。”伯格在玄衣人的示意下解释道,“你们的联结只在那个江湖时空,在这里一切联结都不作数。” 岂有此理!那她的胡子和指甲不是白拔了?阿狸极其愤怒,伯格急忙安抚, “所以都说这里能解开咒术,也是一样的意思。但,此地只渡有缘人。” 阿狸摸一摸后颈红痣的位置,好像真的没有发烫的感觉了。 “那有什么用,等我们下山不是又……又恢复原状了吗?” “既已上山,又为何要下山?”白衣老头瞧着阿狸气鼓鼓的小脸,笑的很是开心。 阿狸张了张嘴,却发现这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李莲花带她来解开咒术,她自然理所应当认为是要下山的。 “可是李莲花他……” “你不希望他死?”玄衣人的表情高深莫测。 “当然。” “为何?”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7.并蒂双生不可分 李莲花行走于一片迷雾中,残存的意识听到阿狸和陌生人的对话,他辨不清方向。 豁然天光大开,一方院落呈现于眼前,便是方才他吐血晕倒前所见屋宅,不同的是,只有一人在石桌前喝茶。 他走过去,看清那人身形背影,已是热泪盈眶。 “师父……”他声音哽咽,呼吸急促,委屈与思念的泪珠滚落无数。 漆木山抬头,笑盈盈地瞧着他,起身将他按在另一方石凳上,给他倒一盏茶,又左右歪头看看昔日爱徒,宠溺道,“哎呀,几年未见怎的越发孩子气,人家小姑娘都没掉小珍珠。” 说着,指了指院中炉灶前正忙活地一脸黢黑的少女。 李莲花见阿狸手忙脚乱地生火,蒲扇却扇了自己一脸灰,哽咽声夹带茫然,“阿狸她……”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方想起来,此刻他应当躺在床榻上,呼吸困难。 不过她好像看不见他们,虽然在同样一方空间里,少女目光多次扫过这边,并无反应。 李莲花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上面没有任何茧,气息顺畅,未曾中毒。这不是真实世界,难道是临死之前的弥留?李莲花想。 “这里是哪?” “这里是无界之地,也是周而复始之地。”漆木山端起茶盏,示意李莲花。 李莲花学着师父的样子也端起茶盏,一股浓郁的酒香沁满鼻间,他惊诧地看向漆木山,后者给他一个悄咪咪的笑,食指挡住双唇,示意他不要露馅。 用茶壶装酒,李莲花失笑,这到底是不是梦境? “师父,你现在?” 一口闷了杯中酒,漆木山弯弯笑眼,“非生非死非鬼非仙。” 李莲花皱眉,“我不明白。” “相夷啊,很多事情本就不可尽知,不必非要弄个明白,别让自己太累。”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不求爱徒名扬天下,只希望他能活的自在。 见李莲花还在思索,漆木山转移话题,指了指院中正和蓝衣少年拌嘴的阿狸,问道,“为师挑的徒媳你小子可还喜欢?” 李莲花嘴角眼角齐齐抽了一下,困惑地看向不大正经的老头,“啊?” “啊什么啊!”漆木山一巴掌拍上他的背,“你知不知道老头子我跟那为老不尊的家伙挑了多久才找出这么个可心儿的人。” 院中炉灶前,阿狸好不容易生起火,正往药罐中放血。 “你还是变成一只会飞的猪顺眼些。” “你当我傻啊,变成那样又要被你这毒妇挫扁捏圆。” “看不出来你个猪头还挺聪明。” “我再说第一百零二次,我不是猪……” “别以为这样我就治不了你!” 说着俩人就这么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起来。 漆木山脸上略微有些尴尬,“额那个,徒媳还小,呵呵长大点就好了,她也是个好孩子啊。” 李莲花面上笑意浮现,他的目光落在少女明媚的身影上,执起茶盏一饮而尽,而后坦荡沉声道,“喜欢。” 漆木山微微一愣,而后笑起来,“果然是我的好徒弟!” 李莲花收回目光,认真地看向漆木山,十年过去,他并未苍老,当真是非鬼非仙。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漆木山叹一口气,知道这小子是个不弄清楚不罢休的性子,“我也不知道为何会飘荡到这里,没能去投胎。” 见李莲花面色再一次凝重起来,他宽慰道,“嗨,这有什么,人终有一死,何况我还没死。那个装嫩的老头子说,只有极少数有未了心事的执念之人才能来到此处,我思来想去除了你并没有任何放心不下的,于是就厚着脸皮跟长寿翁打了个赌。” “打赌?” “算是吧,胡娑,也就是世人口中的长寿翁,据说是掌管执念的什么神仙,总之呢,他得帮我化解执念,让我好安心转世。可叹你小子的命数太惨,连他看了都忍不住摇头,所以就从万千执念众生中选了个人,让你们互相救赎,以期圆满。” 漆木山三言两语说完因果,李莲花沉吟片刻也想明白了,“难怪只有阿狸能救我。” 漆木山脸上再次尴尬了一下,“我知道你这孩子性情倔强,万念俱灰难以接纳别人,所以……” “所以你们让她变成小狗?”李莲花的聪明向来有目共睹。 “额呵呵嘿嘿,也不完全因为这个,你当时身心俱疲,她又何尝不是,而且你不是都看到了么,她是怎么来到你身边的?” 李莲花想到阿狸在万丈楼顶纵身跃下,叹一口气。 “所以这不是我们的安排,是命运的安排。”漆木山说的很是肯定,怕他多想,补充道,“胡娑只能安排你们相遇,后面的事却只能交给你们自己。为师见了那么多执念之人,就觉着这小丫头能合你心意。” 李莲花轻咳一声,面上一红,“那也得看她的……” 漆木山挑眉, “这可不像你,什么时候变得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狡黠感慨,“那丫头刚才可是放弃了回去的机会,就要留在你身边呢。” 李莲花蹭蹭鼻子,以他对阿狸的了解,她留在他身边的原因可能跟师父期待的不是一回事,但是又不知怎么讲。 漆木山见他面色柔和,长叹一声,认真道,“但是相夷,这世间万事都有代价。你看,到现在你身上的毒也未能消解,而她又身中咒术。” 李莲花沉默了,漆木山继续道,“她有机会选择,公平起见,你也有选择的权利。”说着,抬头看向无声无息出现在身边的玄衣人。 鹤发童颜的英俊男人无悲无喜,“我可以帮你解毒,回到东海之滨,十年之前。” “若是一切都未曾发生,李相夷还能是李相夷。但真的是这样么?”李莲花目光苍凉他摇了摇头,“李相夷并非死于剧毒,死于惨败,死于众叛亲离的一蹶不振。人人都有私心,水至清则无鱼,别人要走哪条路我管不了,人心惶惶的假象我也不愿再见。” 他的一呼百应,曾经是多少人肩上沉重的包袱,他不愿再想。他只想简简单单的,与阿狸过纯粹踏实的日子。 玄衣人面带三分笑,看向漆木山,“这回你该放心了。” 漆木山垂眸低笑,在李莲花肩膀上拍了三下,李莲花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他站起来,又置身一片迷雾中,而迷雾中传来漆木山的叮嘱,“万一见到你师娘,别告诉她你见过我。” 阿狸捧着刚煎好的药回到房间,李莲花刚好醒过来。 “你们家胡扯大神还挺讲信用,说药熬好他就能醒过来,居然没诓我。”她将药碗放在床头,被烫红的手指捏捏自己的耳垂,对身后的蓝衣少年说道。 李莲花偏过头,眼中落入阿狸弯弯的笑眼,他看一眼床边药碗,“这是什么药?” 阿狸见李莲花目光落在她的手腕纱布上,心虚地对对手指,“我尝过了没有血腥味,不难喝的。” 李莲花见她耷拉脑袋仿佛做错事的模样,叹气端碗,一饮而尽。 “长寿翁可在?”喝完药,李莲花问阿狸身后的蓝衣少年。 “主人云游去了,将这里的一切交代给我。” 李莲花点点头,刚才的一切不是假的,那么师父他……是真的离开了。 “那就有劳小兄弟告知如何可解阿狸的咒术。” “叫我蓝杉就可以,这个咒术……哎不对,我应该先从长生门说起。”少年很是不客气地找椅子坐下来,又变出一盘瓜子果脯,沏了壶茶,大有摆茶话会的意思。 阿狸翻了个白眼抓一把瓜子坐在李莲花床头,侧耳细听。 “这天地之间充斥着各种执念,每隔百年,主人便会将其收集起来进行善与恶的分离,超度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8.携小狗归园田居 阿狸裹着条毯子在房间里烤火,她从未想过李莲花遭了十年这种罪。寻常人不死也得疯。 隔壁房间里,李莲花调息打坐了半个时辰,才驱散周匝寒意。他起身出门,月色皎洁映照在院落,白日煎药的炉子旁,少年蹲在地上,从炉灰中扒拉出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一转身,寒光剑刃在前,手里的烤红薯在惊吓中掉到地上。 李莲花面无表情将他瞧着,少年一脸震惊,“大半夜不睡觉……发、发什么疯?” 李莲花往前半步,剑尖几乎抵上少年喉咙。 “故事讲得不错,但有一点你刻意避开了没说。” 少年左顾右盼,李莲花警告的声音再度开口,“她睡着了,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为什么执念生出的双生咒偏偏选中阿狸。” 少年收回观望的目光,讪笑道,“你师父果然很了解你,你也果然什么事情都要弄个明白。” 说着,从袖中取出叠的皱巴巴的信纸,看上去已经放了很多很多年。 上面的字迹与李莲花所差无几:爱徒相夷,为师今见你如期圆满,吾心甚慰,人生唯有想得开吃得下睡得着方是正事。为师已去洒脱自在之地,切勿伤悲。倘有一日事与愿违,更不可偏执自伤,万物周而复始,离别亦是重逢。切记,切记。 李莲花眉心微紧,以为师父担心自己放不下过往,其实白日见面他已明白,所见非鬼非仙之人,不过师父的残念。如今他老人家了无挂碍,平和地放下一切,转而新生,他又有何看不开。 李莲花将那封信小心收好,少师入鞘。环抱双臂继续瞪着少年。 少年蹲下去捡起两个烤地瓜,吹了吹,“你白天不问,特地等她睡着再来找我,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对么?” “我不信鬼神,但信因果。” 少年叹息一声,“那么我问你,摸着良心讲,你看到的阿狸……哈莉奎茵是个怎样的人?” 李莲花想起那些过往残存的碎片,不说话。 “偏执任性,杀人如麻,虽然杀的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她自己怎么说也算不上个好人吧。”少年掰开一个地瓜,热乎乎的甜香气味弥漫,“你其实也明白的,不是那些执念业障找上她,而是那本来就是她的业障。” 李莲花默然。 “你只知道她救了你,却不知道你才是真正救赎她的那个。至纯至善的心性才能净化恶意执念,这就是你们被命运选中联结的原因。” “我?”李莲花想不明白,他似乎并没有做什么。 “是你压制了她内心的杀意,让误入歧途的良善心性回归正轨。如果没有你,她或许会成为长生王,最终被另一处的其他“莲花”杀死。” “胡娑神将这无界之地建在此处,等了你们许多年,来与不来,是你们的选择,留下还是离开,也不过一种选择而已。” 其实人生,终究只是一次次的选择题。 李莲花来到阿狸房间,她睡相不好,半边身体露在被子外,炉火烧的正旺,她已经不受他的寒毒影响,热的满脸是汗。 李莲花将火熄了些,给她盖好被子,手脚放进去。他在她床边坐了许久,似乎明白了为何命运要将她变成一只小狗,投放到自己身边。 人类世界过于复杂,尘世尤其喧闹,无法平静好好思考。 因果巡回,他只要她余生安好,既已上山,又何必下山。 阿狸是在一阵饭菜香中醒来的,她看见床头叠放整齐的女装,换了衣服起床觅食。 见到厨房灶前炒菜的身影,阿狸一阵恍惚,几乎要以为回到了莲花楼。 锅上煮着鸡汤,李莲花给煎蛋翻了个面,转身发现了一双好奇且馋的目光。 他温和一笑,“阿狸,帮我拔根葱。” 阿狸四下寻找,扭头看见飘在半空的蓝猪,蓝色猪蹄指了指后院苗圃,阿狸一边去菜园找葱,一边好奇问道,“你怎么变回来了?” 伯格耷拉着眼皮自暴自弃,“猪在你们俩面前是没有人权的,暴力夫妇威胁人都是一样的,不打招呼突然变脸,可怕至极。” 阿狸不知道昨晚李莲花吓唬逼问他的事,只当他突发奇想,她还是习惯伯格这副样子。 俩老头留下的菜圃比莲花楼要丰富许多,阿狸拔了两颗葱,又摘了两根黄瓜,回头瞅见地上出土一半的白萝卜,又蹲下来挖了一颗。 李莲花盛好面,又浇了一大勺浓郁的鸡汤,看见阿狸抱着一大堆蔬菜往这边过来,忽觉岁月如此蹉跎倒也不错。 阿狸将蔬菜放到竹筐里,葱剥了个干净交给李莲花,两只眼睛亮亮的,“好久没吃萝卜丸子了。” 李莲花切好葱花撒在面条上,给阿狸端出去,语气极温柔,“中午做萝卜丸子。” 等到两人坐下吃饭,李莲花才发现了半空中的……猪。 李莲花愣了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同阿狸道:“你之前自言自语的对象,就是这只……” “哼,对,猪,我就是猪才会领你们俩的任务!”伯格破了大防,撅着屁股对俩人生气。 生着气呢,李莲花用调料碗盛了一点面条,又撒了点葱花,推到伯格身后。 伯格意志不大坚定,瞄了几眼那只小小碗,在香味的诱使下终于转了过来,上面居然还撕了几块鸡肉。 李莲花投喂完伯格,撕一只鸡腿给阿狸,蓦地想起后院鸡鸭鹅一应俱全,加上眼前的假小猪和假小狗,他好像过上一种丰衣足食的田园生活。 阿狸心满意足的啃鸡腿,李莲花味觉正常以后,厨艺进步了很多。 院中不困于四季,外面秋冬凛冽,院内绿意盎然。风吹来,过滤了些许寒冷,平添暖意。 吃完饭,李莲花挽起袖子刷锅洗碗,这是他素日一个人时不大喜欢的工作,但现在,他开始享受这些琐碎必须的生活日常,毕竟他不太想让阿狸或者那只猪进厨房。 原因无他,这两只的破坏力太强了。 李莲花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到阿狸正在照顾院中露天炉灶的药炉,那些树叶石头瞧着并不像能起作用的药材,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忽悠阿狸的。他擦干手,来到院中。 阿狸正拿着一把小刀比划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49.小狗隐秘的心事 李莲花将那封信和小纸条一并塞进锅底,只留了糖豆在桌子上,想着一会叫阿狸来吃。 见伯格盯着桌上糖果瞧,丢一颗给他,“这件事,不要告诉阿狸。” 少年点头,他又不傻,阿狸和李莲花留在这里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李莲花都不着急,他更不会横生枝节。 阿狸在一阵阵炸萝卜丸子的香气中终于憋不住,离开房间,出门就看到一身蓝衣的少年正在喂一只雕喝水。 莫不是大白天的做梦? “哪来的大鸟?”阿狸从没见过这么神气的猛禽,那双眼睛带着睥睨众生的傲娇,略微有些眼熟。 “捡的。”伯格随口说道。 “在哪捡的?话说你怎么又变回来了?” 少年一怔,“我、我下山买糖,对买糖回来的路上捡的。” “糖?”阿狸看向李莲花的茶桌,拿起一粒填进嘴里,含着说道,“就买这么一点啊。” “我零用钱就能买这么多,不吃吐出来。” 阿狸白他一眼,“小气。” 阿狸本想去厨房转悠一圈,路过胡娑给她看哥谭现状的大石头时,那石头忽然有了画面。 来这里四年了,第一次看到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阿狸很难不好奇,一时间萝卜丸子被抛出脑后。 她戳一戳光滑的石头,画面像是水面波纹荡开,然后她就看到了惊艳万分的场面。残照当空的屋顶,白衣少年以剑佐酒,舞一段红绸。 她竟然看到了很多人口中的传说画面,李莲花年轻的时候居然这么……骚包。 阿狸看呆了,伯格看着阿狸痴痴呆呆的模样,扑棱着翅膀飞过去,“啧啧啧瞧你这点出息,这么好玩的法器面前却只想着看他的过去。” 阿狸指指自己,不明所以,“什么叫我想看?”这画面不是自己跳出来的吗? 伯格一噘嘴,“当然是你想看,你潜意识里好奇什么,这个尘世镜就会让你看到什么。不过呢对于命数受到外力干扰之人,对就是你和李莲花以后的路,看不到。” “哦。”阿狸点点头,“假如我好奇你是怎么成为神仙助手的,也能看见了?” 伯格面色大变,“不行!绝对不行!啊——” 画面变换到一个道观,一小道士正在偷吃贡品,早课钟声一响,年糕卡进喉咙里…… 阿狸想过这家伙不靠谱,但从未想过他这般不靠谱!因为偷吃而被噎死的神仙助手,阿狸为自己和李莲花未来的命运深感担忧。 再要继续看下去,伯格说什么都不让了,他愤怒的抓住阿狸的头发,阿狸也不甘示弱抓着他束起的发冠使劲往后扯,俩人你掐一下我踹一脚,扭打在一起。 等到李莲花端着炸好的第一盘萝卜丸子出来,就只能老老实实拉架了。 小院中,李莲花像个正义审判的法官,左边是一脸憋屈的伯格,右边是一脸不服的阿狸。 “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怎么能打架呢?”见阿狸气势汹汹就要反驳,只能放缓声音哄道,“对不对?” “是他先动手的!” “是你先偷窥别人的隐私!” “是你先说我没出息,偷看我看的画面!” “你本来就没出息……” “你给我过来!” “有本事抓我!” “停停停停停!”李莲花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他都还没成亲,就已经体会到二娃奶爸的心酸。 一手一个提溜小鸡一样抓回来,李莲花松开伯格,(控)握(制)着阿狸的手,问,“你偷看他什么了?” “我……我正大光明的看,谁知道他偷吃贡品被噎死这么丢脸成为小仙侍。” 李莲花嘴角一抽,“喔,看人家隐私确实不太好。” “哼。”小狗生气。 “你为何说她没出息?” “她对着画面里的人犯花痴,自然是没出息。” 阿狸跳起来,“我今天晚上就要吃烤乳猪!” 李莲花眼疾手快将她拉住,侧目看一眼大石头,扬了扬眉看向阿狸皮,笑肉不笑,“对着谁?” 阿狸把脑袋转向一旁,不肯讲话。 伯格悠悠道,“还能有谁啊,十年前有人一舞红绸剑,引得万人空巷,没想到阿狸也和那些庸俗女子一样,这般肤浅喜欢张扬。” 李莲花看了伯格一眼,嘴角上扬,对阿狸道,“今晚给你做烤乳猪。” 多么昏庸无道的一对璧人啊,纣王和妲己大约也不过如此。他昏了头才会相信李莲花会主持正义,说不定连他自己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 伯格变成猪猪形态,伤心地扑棱着小翅膀飞下山。他决定了,除非并蒂咒出问题,否则他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两个祸害面前。 李莲花瞧着阿狸晦暗的背影,低声失笑,“你若想看也不必盯着过去,眼前其实……” 谁知阿狸突然站起来,打断李莲花,“我饿了,我要吃萝卜丸子。” 唔,他现成的表演,输给了萝卜丸子。 事实上,阿狸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她忽然陷入了一种非常可怕的自我认知,她一直以为将李莲花当作家人就已经很满足,可是伯格的话提醒了他,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李莲花的心思,不是很清白。 潜意识是多可怕的一件事,她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想要窥探李莲花的过往,可毕竟她的这段人生里,早就被他塞满,装不下其他东西。 她不信邪,瞅着李莲花不在便偷偷摸摸的去那什么镜子前照一照,每次都能出现李莲花的过往。 瞧着画面中意气风发张扬又臭屁的少年,阿狸觉得自己真的要完蛋! 当然了,以李莲花的洞察力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干嘛,不过他不是很理解阿狸的举动,一连好几日,她除了吃饭和煎药,几乎不大出房间,也不怎么跟自己说话,并且还会趁他不在眼前,就去那大石头前面偷看他的过去。 李莲花蹲在河边洗衣服,头一次对自己的脸生出了疑问,这放着眼前活人不看沉迷过去的幻象是个什么毛病?他着实想不明白,分明也没差多少,唯一的不同大约是十六七岁更加鲜活与浮躁,难道阿狸嫌他老? 是以次日,阿狸睡醒一开门,便看见白衣鲜活的少年背影,长发不再半披,梳着全部束起的高马尾,在清晨朝晖中朝她缓缓转身。 心跳不受控制,看着李莲花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阿狸快哭出来了,动作比脑子快,砰的一声关上门。 李莲花猝不及防碰了一鼻子灰…… 在李莲花和阿狸进山后的第七天,方大公子凭借婆娑步和天机堂的奇门遁甲术总算寻了过来。 纥诃山的阵法的确诡谲,但是他在半山腰遇到了一个蓝衣少年,少年说自己是仙翁的侍童,指引他顺利找到院落。 方多病深信不疑,没有看到身后伯格的坏笑。公报私仇的小猪期待无比,终于有人来治那两只无法无天的家伙了。 方公子推开栅栏门,冷不防瞧见垂头丧气往院中走的李莲花,整张脸变得异常扭曲。 李莲花听到声响看见方多病,也是十分惊讶。 “你是怎么上来的?” “好端端装什么嫩?” 方多病十分惊恐地看向李莲花,试探的问道,“是长寿翁有什么怪癖需要你这老黄瓜刷绿漆,还是说……”他顿了顿,四下没有发现阿狸的身影,“你们俩玩什么刺激的角色扮演呢?” 李莲花尚处于挫败中,很不友好的撇一撇嘴,懒得开口,用脸骂人。 方多病见李莲花面色不虞,八卦心瞬间燃起,“本公子甩掉多少眼线,历经多少磨难才找到你的,来说说,遇到长寿翁了么?阿狸的咒术解了吗?还有你这扮相又是怎么回事?” 李莲花大致说了一下这几天的奇遇,方多病越听越沉迷,等到李莲花说完,仿佛听了一场神怪说书,“没了?” 李莲花说的口干,“没了。” 方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0.开窍小狗的苦恼 方多病虽然瞧出阿狸喜欢李莲花,但是却不知道阿狸别扭的原因。在他的印象里,阿狸不是个因为害羞就矫揉造作的姑娘。 事实上,他都不觉得阿狸有害羞的那根弦。他一向认为这只假小狗的羞耻感要比寻常人低很多…… 方多病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悄声道,“阿狸,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在怕什么?” 阿狸愁眉苦脸委屈道,“你不要乱讲。”边说边偷瞄厨房里挥锅铲的男人,“我不想离开他。” 方多病又困惑,“为什么喜欢他就要离……”他猛地收声,想起阿狸作为狐狸精时期被李莲花折腾掉的那一大串女人缘,看来他不动如山的拒绝给这只假小狗造成了极大地心理阴影。 方多病眼珠子咕噜咕噜,恶作剧心态悄然萌生,他并不打算告诉李莲花真相。于是循循引诱道,“可是你要是想一辈子留在他身边,这个样子可不行。” 阿狸不明白,“为什么?” 方多病想了想,找好了理由,“那什么,李莲花说过,男人这辈子都是要讨老婆的。你不能做他老婆的话,那万一他将来讨了别人做老婆,你怎么办?” 方多病本来很想引导她去同李莲花讲,她要做他老婆,想象着李莲花石化的样子就开心。但是看阿狸的样子,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阿狸一愣,这个问题她居然没有想过,她如果只是一只小狗就不用发愁这些,可是现在她不仅仅只是一只小狗。 李莲花炒好菜出来,见阿狸更加颓,皱眉看向方多病,“你跟她说了什么有的没的?” 方大公子成竹在胸,一脸包在我身上,“放心,她明天想明白就好了。” 李莲花将信将疑,给阿狸夹了一块烧鹅翅膀。 次日,当方大公子准备来看好戏的时候,却只见到李莲花的一张黑脸。 “阿狸呢?” 李莲花指了指屋子,“从昨天中午吃完饭进去就没出来,晚饭都没吃。” 方多病一脸不可能,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只好推门进去。阿狸也不知道是已经醒了还是根本没睡,神神秘秘往方多病怀中塞了一沓信封,仔细看浆糊还没有干,信封都是她自己糊的。 “这是什么?” “帮我把这些寄出去。” 方多病太好奇了,这些信大部分是寄给苏小慵的,往后扒拉居然还有给他小姨和公主的。 “你说吧,我送是不送?”知著屋里,方多病悄咪咪问李莲花。 李莲花想了想,“她许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同我讲,江湖中她认识的女子不多,送吧。” 方多病想了想也是,或许阿狸没什么经验想问问成双成对的女……不对,怎么还有公主?方多病脸色一红,如果公主回信的话…… 等了两天,方多病都快憋不住了,终于收到山下天机堂的天机信筒。他哗啦啦一股脑的倒出来,回信并不多,特别是来自苏小慵那厚厚的一沓,打开却是关河梦的大名。 他有些疑惑,却忽然从中发现了公主的回信,奇怪的是公主竟然写给他。 他颤抖着手撕开公主回信,只见信上寥寥几个大字十分刺目:不想做驸马就直说,虚伪狡诈,蠢钝如猪。 方多病疯了,这是什么剧情走向?他期待的八卦呢?他乐于助人为什么招来一身骂?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将所有回信都拆开,然后他就害怕了。何小凤的回信简洁明了:让李莲花有病治病。 而来自苏小慵的信封里装着阿狸寄过去的原件,以及关河梦的回信——一封战书…… 方多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颤颤巍巍拆开阿狸的信,顿时两眼一黑。 方多病拖着闯大祸但不想死的心情,推开了木质栅栏,李莲花在院中郁闷地喝茶晒太阳,见他一脸死人相不自觉直了直身子。 方多病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闷下去,找回自己胆怯的声音。 “那个,阿狸最近……在给你张罗婚事。” “噗——咳咳咳咳咳咳……”李莲花喷了一大口,又呛了一大口。他瞪着眼睛指着方多病,咳出一大段脏话连篇。 方多病给他倒一杯茶,贴心地帮他顺气。 须臾,平静下来的李莲花回想起最近阿狸的反常,总算琢磨出个大概原由,十分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竟然还能平静问出一句,“她看上谁了?” 这辽阔江湖里,她总共也不认得几个人。放多病做梦都没想到,这只假小狗还挺有心眼儿,为了防止李莲花将来娶的人对她不好,还未雨绸缪选了几个相熟的,连公主都给考虑上了。 方多病耸了耸肩,“还能有谁,不日关河梦就要打上门来了。” 方多病将关河梦那封战书,以及阿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苏小慵的长信小心翼翼放到李莲花面前,而后十分怕死地往后退开。 李莲花看完阿狸的信,歪歪扭扭的字迹很努力的表达,希望苏小慵能嫁给他。 李莲花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方多病,仿佛只用眼神就能将他拆了骨头抽了筋。 “你别急!别急!我这就去补救!我回信,我回,这事是我干的我去跟他们解释。莫冲动,啊。冲动是魔鬼。”方多病连滚带爬想逃跑,被李莲花叫住。 “还、还有事啊?” 李莲花转身从厨房端出一晚红烧肉米饭,“她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这些……”指了指桌上的信,填到锅底烧掉,“先别跟她说。” 方多病哪敢说不好,端着碗筷就去找阿狸。 阿狸在桌案前睡得正香,闻到红烧肉的味道才悠悠转醒,见着方多病急忙询问那些信可有消息。 方多病把筷子递给她,假装不知道的样子,“哪有那么快,再说这山上传信困难,你先吃饭吧。” 阿狸想了想也是,扒拉两口饭又听方多病劝道,“其实我那天也就随口一说,不严谨。” “什么不严谨?”阿狸又不明白了。 “李莲花跟笛飞声这俩人虽然性情南辕北辙,但其实有一点很像,那就是他们这种境界和武功都超出寻常人之外的奇葩,这辈子夫妻缘薄,要成亲几乎不太可能,所以李莲花大概率要守着你这只假小狗孤独终老。” 走到门口的李莲花听到方多病这句话,脚步顿了顿还是没有进门。 方多病劝说完终于放心,出门瞧见李莲花,一脸邀功的嘚瑟,这世上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1.在一起的第一天 她…… 短促而温柔的一吻,作为答案远远不够,李莲花目光深深,沉思道,“不一样的阿狸,笛飞声那样,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根本不喜欢角丽谯。而我……早已心悦于你。” 寂静无声的夜,一切都慢下来,这里没有四季的变换,时间仿佛被冻结。 心花盛开弥山亘野,惊扰微尘万千,于竹烟月波下共沉沦。 那双蓝盈盈的清澈笑眼盛满雾朦朦的水汽,灿亮若星辰,灵气逼人,比银河辽阔。 她微微仰起头,好看的唇绽开一朵充满生命力的喜悦笑容,点亮了他心底一整座干涸莲池的春色。 默契自然地发生在心意相通之后,她前倾扑就,他展臂相拥,她眼角的碎星泪珠落入平整衣襟,透过坚实宽阔的胸脯砸进他心口朱砂的斑驳中。 横跨两世,破开时空。寻觅半生的期许,无边漫长的等待,她有多少快乐,都在今夜与他死灰复燃的悸动撞个满怀。 一副永久定格的画面,将所有过往抛却光年之外,失落的、遗憾的、疼痛的、悔恨的那些从前,早已云消雾散。 李莲花轻抚她灿亮的金发,文雅温和的眉目泛起一股陌生的雀跃与欢喜,将惊心动魄与汹涌澎湃隐匿在心底最深处,胸腔有说不清的酸涩与疼痒,圈紧手臂,将阿狸包裹的密不透风。 枯柴堆就的行尸走肉在遇到那只小狗之后有了欣欣向荣的理由,白骨生肉,旱地生花。 如果说她的明艳与鲜活,让他在庸庸碌碌的尘世中寻到一丝兴头,那么她的坚强与过往,便让他给了自己一个再次心动的借口。 从前的李相夷心怀整个江湖,却不知天地本就在方寸之间。 方大公子天性喜欢招猫逗狗,只收敛得了一晚,觉着不能让李莲花再拖下去,准备继续努力开导阿狸。 推开院门,却发现这俩人早已起来了,特别是那个阿狸,素日里要睡到日上三竿,在莲花楼中奇懒无比,今天却这么早就坐在李莲花平常喝茶的位置,托腮笑的很……很难形容,一脸幸福模样地瞧着厨房里正在忙碌地李莲花。 方大公子的目光左右横跳,忽然闻到一股甜腻的奶香味,好奇到厨房窗口一瞧,小锅里煮着雪白的奶…… “哪弄来的?” 李莲花看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昨天发现后院有羊,而阿狸想吃酥酪。” “哦……嗯?”方多病猛的抬头看向李莲花,眉头舒展,温吞自在,又看看一幅沉迷李莲花美色的花痴小狗,方公子愕然,“你们……你们?!”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别大呼小叫的。”李莲花用一根带子将两边衣袖系上去,用最平常的语气说最不可思议的故事。 方多病身后,伯格正用猪蹄揉着眼睛,闻言一头栽到草丛里。 方多病平日里虽然喜欢揶揄李莲花,但如今他真的和阿狸在一起,他却半句调侃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神经病发作,居然会想哭。 李莲花摊好鸡蛋,将滤出水的乳酪抹在酥软小饼上,把鸡蛋和煎香的火腿肉一并加进小酥饼中,给阿狸做了个中式三明治。 方多病从未见过这种吃法,馋的直吞口水,李莲花却一点都不贴心,端出所有材料,让方公子和小蓝猪自己加工,他只负责阿狸的早餐。 方多病加工好一只小小饼,先给伯格。他觉着这只小猪有点可怜,他自己尚能下山避开,可是小猪不可以,而在李莲花和阿狸身边做灯泡,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在给自己加工“三明治”的时候,方多病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个地方怎么什么都有?”说着又看看李莲花和阿狸的衣服,这几日她们吃的穿的用的完全不像隐居在无人之地。 伯格一边吃一边道,“毕竟是胡娑大神一手打造的神迹,吃穿用度都是小事情,衣柜、菜园、家禽牲畜、还有咸菜缸和风干肉,都取之不尽。其实这里最难忍受的还是孤独。所以好不容易来个人还会下棋,胡娑大神说什么也要将他留下来一起玩。” 一起玩……李莲花心知师父到此地并非如此简单,但转念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神之一念或在兴起,于凡世结果无异,命运这东西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安排。 方多病咬下改良版三明治的第一口,顿觉起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他对阿狸刮目相看,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李莲花自己想出来的。 假小狗主意多的很,而李莲花开屏正起劲儿,乐得宠着她。 联结第十二日,是李莲花与阿狸在一起的第一天,一切恬淡寻常,有清风相伴,老友见证。 然而比起山中岁月静好,整个江湖已经如沸鼎翻腾。 阿狸食困,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她昨夜过于兴奋几乎没睡,吃完饭便顶着黑眼圈回去补觉。走之前突然转身,猝不及防亲亲李莲花的面颊,以表达对这顿早餐的满意,丝毫不把另外两个喘气的当成活物。 方少侠心道没错没错,这才是正常水平的假小狗,完全不懂害羞。但仔细又一想,小狗能偷袭成功,李莲花也根本没想躲。 方多病认真地看了看李莲花,笑起来的表情一如阿狸痴傻。 李莲花的目光从阿狸的背影上收回时还面带笑意,转过来见方多病一脸犯病的模样,非常诚恳道,“小慵的金针尚在,我可以给你扎几下,保管疯癫尽除。” 方多病收了笑,瞪他一眼,“你才发疯!没良心的死莲花,本少爷是在替你开心。” 李莲花嗯嗯两声,指了指他腰间的剑,“替我开心到提剑来找我?除了第一天上山来,这几日可不曾见过你佩剑。” 方多病经此提醒,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沉重,语调却依旧不大正经,“本少爷怕你春风得意忘乎所以纵欲过……”嘴巴一秃噜差点挨揍,“怕你无聊骨头痒,这不,特地来找你比划比划。” 茶盏离手,李莲花不再多言,进屋取了剑,又往院外走,“阿狸刚睡下,别吵到她。” 方多病肩膀一垮,往头顶蓝的不真实的天空翻了个白眼。 切磋二字,在李莲花生命中已经十余年没有出现过了。 想起当年自己的几句话便让轮椅上的幼童拼了命站起,而今执剑站在他面前,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惘然。 重铸的少师不愧是御家手笔,御书白这人虽然一言难尽,但他锻造的兵器,却担得起御家话事人的身份。 李莲花时隔几个月再与老友并肩,人与剑皆死过一回,也都重获新生。 方多病拔剑缓慢,日光下,透明剑身遁于无形,远看仿佛只有一个精美雕琢的剑柄。寻常对手别说对阵,连看清剑势走向都是奢侈。 不过可惜,对手是李莲花,一个在战力蓄满时即便闭着眼睛,也能从细微的剑风气流与响动中瞬间辨别来势的男人。 方多病来之前赢了展云飞,稍有自喜,但今日,他才明白为何李相夷被称为剑神。 两刃之间凌厉碰撞,速度快到只见残影。 李莲花一剑横开,方多病挽剑后退,踩上半空松枝后抬头,见李莲花空中翻腾,身姿矫健地落于竹林顶端,足尖轻点,压弯半只粗壮的竹,定在半空,左手后负,右手的少师展开在身侧,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2.只有月亮能听到 从…… 夜月照松间。 李莲花沐浴出来,带半身水汽氤氲。 目光稍稍寻找,就看见尘世镜前的阿狸,侧面看,那双浅褐色的远山眉毛略微皱一皱,一脸困惑。 李莲花走过去,看到石镜中是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他有些记不得这是什么时候的梦境。 只依稀记得,自从收养了狐狸精,他就总是做奇怪的梦。东海之后他总会梦到过去,也会梦到那场损失惨重的大战,可遇到狐狸精之后,他的梦就开始不受控制,场景迁移到鬼居仙所一样的光怪陆离里。 梦中,他耳边总是出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给他解释着另一个世界的规则,带他看另一个小女孩的过往。 阿狸看着石镜中的某一日,李莲花醒来,凝视床边熟睡的狐狸精,然后叹气摸摸她的头,总算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十分诧异的转身看向李莲花,“你……早就知道了?”居然在她还未能变化成、人的时候,李莲花就已经看过了她的过往,知道收养的这只小狗可能有一个人类的灵魂。 李莲花点头,又摇头。 大约在收养狐狸精三个月之后,李莲花在小女孩的提醒下,意识到身边这只小狗或许就是那个一路被伤走到绝路的女人。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坚信一件事,人是无法想象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事情的。他相信那个逼真的世界存在,因为那里对他来说根本想象不出来。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会变成人。”他仅仅以为,狐狸精是那个女人的转世轮回。 “所以你一开始就对我很好。”阿狸沉思呢喃,像是在回忆过去,发现无论是做一只小狗还是现在,李莲花一直都对她很好很好,比世上所有人对她都要好。 原来这就是一个好人,一个哈莉奎茵生命里从未见过的,纯粹意义上的温柔的好人。 李莲花长臂一揽,将阿狸搂进怀中,“我只是觉着这姑娘前世活的很艰难,今生投胎成了小狗,就想着让她容易一些。” 她靠在他胸前,弯一双笑眼,抿了抿唇。 月光下,李莲花轮廓分明的侧脸似乎格外温柔,她从前完全没有发现,这个老气横秋古板保守的男人居然这么会撩人。 “我知道你很独立,也习惯了坚强。但是阿狸,与我在一起,你可以安心自在的度过每一天,无论在此方天地还是山长水远,你都不再是一个人。” 这世间最深情的情话是什么?每个人有不同的标准,对于阿狸来说,便是李莲花严肃认真叮嘱她的每一句话。 她仰起脸,恰逢他的低头,眉眼跌进另一双眉眼,在彼此瞳仁中看见心底倾泻而出的心动。 一息旖念缠缠绕绕,他倾身吻住她花瓣一样的粉唇,白皙的面庞镶一双朦胧飞霞,阿狸闭上眼,环住李莲花的腰身,微微调整姿势,好让唇与舌的勾缠加深。 舌尖撬开贝齿,一寸寸扫过她口中的甜与苦,喜悦与疼痛,他半眯的狭长双眸里跌入一张悄然长大的精致面容,正全心全意陷落在他的温柔攫取中。 月光藏于乌云后,寂静无声的夜,唯有两股呼吸纠缠不肯停歇。只有月亮能听到。 他与她的曾经,都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可命运偏不允。 他忍过漫长苦痛到麻木一晃十年,终究等到命运将她送到身边,她历经心死灵魂禁锢的憋闷惶惑,在他身上重拾生命的鲜活。 不会爱人的两个小孩子,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爱的正确方式,抛开所有负面心态,互相治愈心伤,成为对方的解药。 今夜仿佛才获得真正的重生,过往早已泛黄,因为身边有了正确的人,多少弯路等待也宽容成应该。 如果故事停留在这一刻,如果今夜是永恒,他与她,理当顺理成章走向圆满。 一吻缠绵,缺氧窒息,阿狸并未意识到,竟然险些晕过去。李莲花托着她的腰,才不至让她滑落下去。 肺叶被大口氧气浸润,头晕目眩。李莲花将半晕的阿狸抱回房间,又忙忙碌碌给她换了外面的衣裳,浸湿帕子替她擦拭面庞。 阿狸晕晕乎乎的,大约是觉着有些丢脸,手背想遮一遮眼睛,被李莲花半空捉住。他替她揉按虎口掌心的穴位,片刻后开口询问,“好些了么?” 阿狸点点头,侧身看李莲花替她仔细擦手。 换作从前……不,那垃圾一般的从前不配在幸福的时候闯入她的脑海,和李莲花呆久了,她不知不觉走上了一条纯爱战士的保守之路。 后来她仔细想明白,盖因李莲花身上的神性太闪耀,以至于她……不忍亵渎。 她爱他,也学会了爱自己。 李莲花一下一下,轻轻柔柔的理了理阿狸鬓边碎发,目光柔和地似能滴出水来。 屋内灯影绰绰,映照他落在身侧细微颤抖的手上。许久,李莲花缓缓开口,“阿狸,等术法生效后,我们……成亲吧。” 心动风急,让沉寂死湖重新拨开涟漪,忘记是谁说这辈子不打算另娶,过去与从前尽数被抛诸脑后,无欲无求的冷清早已消弥,心口一团火烧遍全身,却是深思熟虑后的冲动,他只想要她,且必须明媒正娶,拜过天地。 李莲花一句话,像咒语,让阿狸即刻身至爱丽丝的仙境,那里有不真实的花园,恐怖又可爱的角色,荒诞又合理的台词。整个江湖武林的白月光正在向她求婚……此前她连做梦都没想过。 四年前若有人说他们会爱上彼此,他们或许都会认为是无稽之谈听过即忘怀,可现在这又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乌鸦像写字台,究其原因,这世上有太多没有理由的答案。 阿狸仔细看着李莲花,想把他的每一分表情都刻进心里。有太多人对她说喜欢,甚至说爱。 他们当然也是认真的,他们喜欢她的美貌与身材,爱她的不羁和狂放,带她进入堕落与疯癫的迷瘴拍手叫好,最后丢她一个人在早已爬不上来的泥潭。 从未有人想娶她,也从未有人如此珍惜她。 起初她未意识到自己流泪,渐渐地失控呜咽,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趴在李莲花怀里放声大哭,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怎么都收不住。 李莲花蹙着眉头抱紧她,他一下一下轻抚着她,极其有耐心地陪她一起,将堵在心底的愤懑与悔恨,尖刺与伤痕统统哭走。 他比谁都清楚,他的一句话能让很多人赴汤蹈火,在江湖武林的传说高位上待过的人,这辈子恐怕是摆脱不了唯我独尊的睥睨心态,哪怕最落魄的时候,他也从未真正低过头。 可是在爱情里,没有天下第一,没有武林之首,没有聪明绝顶,没有目空一切。 他小心翼翼精心养护一颗坚强又脆弱的心,看她一点点修补破碎不堪的自己,乐此不疲。 她从不在乎他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也不想知道威名加身后能获得多少便利,她想要他好好活着,会发自内心的关心他冷不冷,疼不疼。 当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3.乾坤一日尽风波 阿…… “阿狸,不必胡思乱想。”他垂眸看向一脸沉思的少女,明白了她说的还有七日是什么意思。 阿狸仰起脸,“你真的不想……” 不等她问完,李莲花干脆果断,“眼下我只想你平安。” 她往他身侧靠了靠,歪头蹭一蹭李莲花心口,“我饿了。” “想吃什么?”李莲花松一口气,兴致满满地与锅碗瓢盆打交道。 阿狸将袖口下的那封小字绢书藏进袖子里,那绢书上的字很简单,也很好认,只是傅衡阳的口吻着实让人讨厌。 他大约是猜到李莲花会把吃的给她,不会细看,又或许只是在赌,不过他确实是赌对了,阿狸发现了字字珠玑,悄无声息隐藏好,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不想让李莲花知道。 【乱世当前,君非阿狸姑娘一人私有,傅某代天下人恳请姑娘,将君还归武林,以救苍生。】 看着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阿狸实在觉着有些冤枉,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她只是不喜欢他讨别人做老婆,但事实上,她从未贪心地想过要独占李莲花。 李莲花让出十年时间停滞不前,这些家伙居然没有一个好好练功超越他,出了大事还要来麻烦他。 阿狸在心中吐槽,这些江湖中人可真没用啊,脸皮倒是出奇的厚。日子好过的时候人人都是审判官,站在道德制高点眼瞎心盲声讨他的年少轻狂,现在遇到解决不了的灾祸又都寄希望于他,这大概就是真实的人性吧。 阿狸感到愤怒,但更多的是对李莲花的心疼。她正气的不轻,愤愤不平,那只小蓝猪却哼哧哼哧地飞进了院子。 阿狸吓了一跳,“伯格?你怎么了?” 蓝猪一脸焦黑,闻言一愣,随即飞到水缸前,看到自己的鬼样子后垂头丧气,“山下已经被执念业障包围了。” 阿狸没听懂,“什么?” 伯格拉着阿狸来到尘世镜前,阿狸看到一团团黑色氤氲像黑雾一般围绕在山脚,并且有向上弥漫之势。 “这是什么东西?”阿狸傻眼。 伯格狐疑地看了厨房里的李莲花一眼,小声道,“那是你的业障。” “业障?” “曾经的你手下亡魂无数,他们的怨他们的恨,合着你心中被剥离的怨念,交织成强大的执念,惑人心神。李莲花没告诉你么?” 阿狸退开半步,有些不能理解,“他早就知道了?” 伯格点点头,双目无神,“当然,你们联结的那天他就知道了,他为何没有告诉你?” 阿狸警觉地盯着伯格,又看看厨房里毫无察觉的李莲花,猝不及防抬手,在伯格耳边晃了晃玉铃兰。 清脆的响声让小蓝猪在半空痛苦的翻滚不停,他表情惊恐,“好卑鄙的执念居然让我用隐身咒,阿狸快叫李莲花!” 他话音刚落,阿狸亲眼看到一团黑黢黢的东西从他头上冒出来,伯格白眼一翻,“就算你现在不是吾王,迟早也会是吾王。” 说完后啪几一声掉下来,不省人事。 李莲花慢了半拍发现异样,等他来到阿狸身边,阿狸已经将伯格抱了起来。他从尘世镜中看到了山下异常,眉心紧紧锁住。 “李莲花,我……”阿狸低低的叫了他一声,意识有些模糊。 “阿狸!”他捞的快,牢牢抓住一人一猪。 偌大的房间,阿狸躺在李莲花的床榻上,旁边是一只半昏迷的猪。 “李莲花你莫急。”小蓝猪虚弱开口,李莲花用一小块棉布蘸了冷水敷在它的额头上。他才清醒了一些。 “你们躲在这里,那男人拿你们没有办法,大约气疯了才会以这种自毁的方式放出半身修为入侵无界之地。” “那阿狸呢?” “他会想尽办法扰乱阿狸心智,以影响联结,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破坏了。” 扰乱心智?李莲花捉住阿狸手腕,正要注入内力晃动玉铃兰,却被伯格一把拦下来,“无界之地不可强行唤醒,否则阿狸会生出混乱。我刚刚就是被她震的。” 所以说凡事都有代价,不过对方用了半身功力做这种事,那么江湖武林或许就会安稳须臾,得片刻喘息。 “不过以阿狸心性,不该如此快速被影响,她这几天可有心结?” 心结?若说前两天,那定是有的,可是今日……李莲花不能确定。毕竟阿狸的心思太难猜,她表面乖乖的听他的话,骨子里主意大的很。 见李莲花脸色难看,伯格急忙道,“我还要一会才能恢复,你们现在同心联结一部分,你调息静心,对她的思绪也有正向引导,不出意外,两三个时辰她会醒过来的。” 李莲花正要调息,却在阿狸袖口中发现了一方绢帕,待看清上面的字迹,脸色又黑了一分。 他知道阿狸的心结是什么了。 “你逃不掉的。”阿狸被黑暗吞噬,黑暗中的声音有些耳熟,是雪山温泉上的那个男人。 “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你呀,哈莉。” 对于这种故弄玄虚吓唬人的手法,阿狸之前不怕,现在就更不会害怕了。 “你到底想干嘛?这么折腾不累么?” 对方沉默了许久,悠悠道,“你在关心我?” 阿狸撇了撇嘴,算她多管闲事。 “我们一起统治这个世界不好吗?所有人都俯首称臣,顶礼膜拜的世界,建立我们自己的乌托邦,真正的自由世界,你若不喜欢现在的方式,等我们统治世界控制大家的思想后,大可以让信众休养生息,营造一派繁荣祥和的盛景。但变革之前,哪有不流血的。” 阿狸压根听不进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不好不好不好!我本来就很自由了,管那么多人太累,我不要。”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这些事都可以交给我。阴阳互补,共建长生。长生门本来就有双王才完整,你我自出生便一脉相承。” 谁要跟这个怪物一脉相承?阿狸不想搭理他,准备对这个他进行冷暴力攻击。 黑暗突然消散,阿狸以为对方放弃,面前景致却变化到院落外,她看到了李莲花,刚想叫他,却又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李莲花看上去要走,要下山,而她…… 阿狸睁大眼睛,像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剑贯穿李莲花的心脏,她明知道那是假象,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哈莉,你和我本就是一路人,醒醒吧,你体内的那些犯罪因子正在叫嚣着冲破牢笼。” “这都是假的。”阿狸不屑,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丝动摇。 “呵呵,好吧这的确是假的,这是你心中的恐惧缩影,但……你不会真认为李莲花会甘愿与你在这山上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吧。他的故旧、挚友、初恋全部处在生死边缘,你说他最后会不会自私的为你放弃所有?” 阿狸沉默了,倒不是因为她相信这邪门的声音,而是她似乎意识到,这个所谓的业障执念擅长窥探人心,顺着她心中的裂缝钻进她的意识,迷惑她的心神。 她明明要的不多,可为何偏偏大家都以为她要霸占李莲花呢? 阿狸又想到傅衡阳的那封绢书,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无比真实的画面。 画面中,高台之下万众欢呼,像一场庆典,又像审判的终结。她被锁链捆住手脚,而面前高台下,李莲花身着一袭红衣,一如诀别前的那一日,他重新做回李相夷从四顾门回来,心已死。他目光冰冷空洞,提剑朝她走来。 【别弄这些没意义的东西了,我不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4.山院中岁月静好 你…… 得到了小猪勉强却肯定的答案,阿狸总算放下心,松了一大口气。 这山中时日很好,与李莲花日日相对也很好,但是他们该下山了。 李莲花听到响动回头,见阿狸来到他身后,从头将她打量到脚,她看上去没什么事,眉目清澈,脸色也红润健康。 阿狸看一眼尘世镜,李莲花目光偏了偏,眉心依然没有放松。 “七日后,我们下山吧。” “阿狸……” “这里待久了太无聊,我想去蒲地看海,去看东北雪山,从南域苗疆再到大理花海。李莲花,你会带我去看的吧。”她想起在苏小慵的话本里看到的这些地方,本来是找理由说服李莲花的,但她忽然发自真心地觉着,想和李莲花一起去看。 她眼睛生的特别,未开口已盛三分笑,好看的不得了。 她从来不躲避目光,习惯直勾勾的瞧着人,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用一双清澈的眼眸真诚表达。 她不会邀功,让别人记得她的好,不喜欢提付出,也从不求回报。这些武林旧事和故人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大可不必管。可是李莲花知道,阿狸不想让他为难。 他摇了摇头,“阿狸,我……” 她往前半步抱住他的胳膊,“如果要隐居也应该是我们自己的决定,被关在这里,我不甘心。” 李莲花叹一口气,仍在迟疑。 “你看,我破除了迷障惑心,我很厉害的。下山以后,无论是在你身边,还是在别处待着,我都会听话,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好不好?” 李莲花再叹一口气,抱一抱阿狸,“如果我说,你一个人留在山上。” “那这个联结术法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想躲在城堡里,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分开,她不要同他分开。他不放心她,可是阿狸更不放心李莲花。她不是童话里的公主,也不想被动的等待谁披荆斩棘的拯救。 少时英雄梦想,时常不顾身边人的感受而肆意妄为,如今回望确实不妥,无论结果如何,他总归要给她一个交代。 她肯躲在他身后固然很好,但她站在他身旁与他携手,不能更好。阿狸不是附属品,既然选择了并肩,就须一起面对。 “李莲花,我们一定会赢的。”湛蓝眼眸盛着广阔的天空之色,坚定透亮。 一股陌生的情绪翻涌上头,很多人相信他,信他战无不胜,将期望投在他身上,那时天高海阔,万众瞩目的期许是少年源源不竭的动力,但却从未有人对他说“我们”。 伟大宏图中的寂寞与虚妄,在物是人非的十年后被迟来的一人填满。 他偏过脸,又转回来,垂眸看着阿狸,牵起她的手,点头。 七日,他们再没有提及山下的事。 阿狸认认真真照顾小菜园,连菜叶上的毛毛虫都看着分外顺眼。撒一把稻谷,母鸡领着小鸡满地啄食。菜叶子剥下来攒了一盆,拿到后院去喂羊,她摸摸小羊羔的前脸有些舍不得。 这里的一切随着他们的离开将不复存在,但这始终不是幻觉。在这里一点儿也不无聊,因为李莲花在,她的心异常平静,平静的可以感知到这些寻常生活里的琐碎美好。 阿狸其实,不想走的。 一只骨节匀称且修长手覆上阿狸的手,专注吃菜叶的小羊愣了一下,转头叼着菜叶子离开了。 阿狸抬头,李莲花今日难得穿了一套白衣,束袖缓带,白靴踏雪。 他拉她起身,阿狸才发现他面容白皙红润,呼吸刚刚缓下来,碎发间的细汗未消,右手折剑在身后。 他在她发呆的时间里,练完了一套剑。他的身体果然已经大好,高强度催发内力也不会有影响了。阿狸心中定了定,很开心。 “阿狸,还记不记得之前雪山上,我说过要教你轻功。” 阿狸想起那晚月色如练,他抱着她横跨两峰之间。阿狸眼睛亮了亮。 李莲花微微一笑,将她带起,飞身前往松竹林。 他并非一时兴起,但之前迟迟未教给阿狸,一个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其次就是他觉着,阿狸在他身边无需学任何自保的东西。 好在他意识到错误还不算晚,想起御书白给她的那把火铳,心里生出些许庆幸,至少遇到危险时,阿狸有反抗的能力,不会任人宰割。 如今他们即将下山,面对未知的危险,他实在放心不下,毕竟他不能一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护着她。 阿狸体内已经有扬州慢,修炼心法并不难,轻功的修习对于初学者来说,最难的是客服恐惧。 李莲花将阿狸带到一株粗壮的老松树枝上,离地面大约四尺高,他亲身示范了两遍,哄阿狸跳下去。 阿狸站在树枝上,看着下面有些担心的李莲花,又看看四周的景色,高处视野真好啊。 “我会接住你的,阿狸。”李莲花温柔的像个哄骗小孩的人贩子,双臂抬高朝她张开手臂。 “不急,小心脚下……”李莲花还没说完,只见枝丫上的少女从容朝前迈步,干脆,毫不拖泥带水。轻风带起衣袂翻飞,轻盈灵动,她像一只小巧的白色文鸟,雀跃展翅,落入他怀中。 她仰起脸笑的很开心,山中闲散日子久了,差点忘记阿狸这人多少是跟恐惧这个词不大合得来。 李莲花看着她眉宇间的兴奋欢愉,没忍住,低头吻上漾开笑容的红唇。 一面沉沦一面庆幸,还好不日便要下山,再待下去,他怕是很难不被理智抛弃。 起初阿狸还是很乖很乐意的,但耳边树叶沙沙作响,方才从高空扑下来时,身体自我保护的气流运转,让滞空的感觉格外清晰,她似乎有些开窍,理解了李莲花所说的运气行周身。 思想开小差,阿狸很不专心,小孩心性意犹未尽,她轻轻推开李莲花,垂眸道,“我还没学会呢。” 李莲花面颊红到耳朵尖,非常尴尬地轻咳两声,自古以来怕是头一遭,徒弟提醒师父要专心修行的。 谁知阿狸见他这样,倒是有些于心不忍的补充道,“你等我学会了再亲嘛。” 李莲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阿狸悟性高,胆子大,身体柔软,加之李莲花之前给她渡了太多内力,扬州慢在她体内时间久了,与她自身的气融合一体,不到两个时辰,阿狸就基本掌握了要领,虽然还不能飞的很高,但是…… 李莲花有些头疼地看着在院子里飞来飞去的“小文鸟”,这么个玩法明天早上她起得来才怪。 入夜,药炉煮水正沸。 李莲花从药柜里翻出十余种活血化瘀舒缓筋骨酸痛的药,熬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5.海晏河清不相负 他不…… 阿狸醒了,却没有完全醒,此刻她的眼中除了李莲花的脸,其余场景都很模糊。她在梦里寻找一个归属,可是云端之上,她怎么都找不到。 “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是我……”李莲花还想挣扎一下,虽然解释与否并没有什么区别,但阿狸并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她身体抬一半,瘦削脊背肩骨分明,薄被微微下滑,险险遮住身前景致。半眯着眼睛贴上他的唇,由浅至深,一缕一寸的亲吻。 李莲花低头,双眸暗成深海,乌云压城。 他耐心细致单掌托住她的背,将阿狸稍稍摆放好,妥妥当当拥进怀中。 靠近再贴近,直至身前隔着薄被没有一丝缝隙,掌下蝴蝶骨犹如断翅,指尖沿边摸索,身心同颤。 缠绵细碎的吻渐渐离开滴血的唇,落在眼角、眉梢、面颊与耳后。轻浅的一阵呼吸,便能熏得满面白透粉红。 若不是疲累撑不住,搭在李莲花肩头的手臂滑落下去,阿狸再次睡着,满室旖旎还不知要行进到何处。 李莲花重新将她安顿好,尽量不去看她脸颊耳后的斑驳,她白的不真实,那些粉红的印子格外清晰。 伯格宛如一只仓鼠,淡定地看着李莲花从阿狸房间出来,转身出了院门。不过半个时辰便又回来,带一身寒凉水汽,目光比水汽还冷。 放下手里的花生壳,伯格离他远了一点,“额……联结后期你们血脉交融,的确容易心浮气躁,这是正常的,倒也不用刻意压抑,反正你们都……” “滚。” “好嘞~”小蓝猪噗嗤噗嗤起飞,临走还不忘揣一把花生米。 阿狸一夜好梦,醒来时只有几处关节略感酸痛,李莲花的药方果然有效。 她揉揉眼睛想要穿衣服,低头瞧着全新的贴身衣物,脑子卡顿了半拍。昨夜泡药浴,她好像实在困极睡了过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很懊恼,没喝酒怎么就断片了?看来是舒服日子过得太久,仗着李莲花在便荒废练功,稍稍动动体力就疲惫歇菜。 她下床准备找外衣,摸到衣襟系带的绳结时愣了愣,这种特别的打结方式,她不是第一次见。唔,果然是李莲花给她换的衣服。 阿狸坐在镜前梳妆,没多久,便看着镜中脸颊颈后的吻痕发呆。 可是她遍寻记忆也找不到一丝痕迹,完了,定是睡得太死原形毕露,她居然推倒了李莲花?难怪早上起来腰酸背痛。 阿狸陷入了自己的认定中,完全忘记昨天是谁刚学会了轻功,便上蹿下跳不肯休息,把一口锅牢牢扣在李莲花头上。 一股后怕袭来,她几乎瞬间脑补了一万种过分的可能,但愿李莲花不会被她吓死。真是的,原本她还打算好好装装淑女。 阿狸十分懊恼,但更多的却是感到可惜,她摸摸有些淤青的唇角,可恶她怎么什么细节都想不起来! 一觉睡得很好,阿狸神清气爽来到院中,不见伯格,但见李莲花一人在茶桌旁打坐。她蹑手蹑脚走过去,想从李莲花的脸上、脖子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不料却只看到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李莲花睁眼,阿狸吓退半步,因为他的表情实在有些……咬牙切齿。 体内躁动让他一夜未曾睡着,李莲花眉心皱成一条,越调息越乱,昨夜画面怎么都甩不掉。或许有联结术法的功效,但他无法静心亦是不可逃避的事实。 睁开眼,不知几时阿狸已醒,正带着好奇探究的目光将他打量着。 一时尴尬无语,也不知道她记得多少。 李莲花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越活越没出息。 “身上疼么?” 阿狸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这种酸痛更像运动后遗症,但不是很严重。想来李莲花昨晚应当很温柔,自我催眠的阿狸进一步想歪。 李莲花见她精神很足,“那今天继续。” ?!阿狸半张着嘴巴,惊讶地看向李莲花,他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样的话? 李莲花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发热迹象,才问道:“怎么了?还是说你想先休息一天?” “我我……”阿狸结结巴巴我了几个字,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茫然,很无助。 “距离下山没有几日,我们要抓紧时间。虽说暂停一日不影响,但还是每日连续不间断才能让你的身体更好地适应。” 阿狸红着脸,像只红烧鹌鹑,低头不说话。这他妈是李莲花?!简直匪夷所思。 李莲花见状略感自责,“怪我考虑不周,你昨日的确是太累了,要不今日就算了吧。” “不不不你要是真的想……”阿狸急忙摇头否认,“我、我只是怕控制不住自己,让你太累了。” 李莲花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然后他就看见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下方,面上蓦地一哂,掩饰地清了清嗓,“无碍,这几日没睡好,不关你的事。” 就算再庸碌的男人也会在某些方面分外要强,何况是李莲花…… 阿狸下定决心,“我会努力的。” 李莲花“嗯”地一声,总算放下心,给自己和阿狸各倒一杯茶。 阿狸:“我尽量克制一下。” 李莲花:“嗯……嗯?” 阿狸:“你身上的毒还没彻底解开,不适合过度……过度劳累。” 她小心翼翼斟酌用词,希望能挽回一下她想象中昨晚饿虎扑食的形象。 李莲花不解地看着她,总觉得阿狸在说的东西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抬手,手指握进掌心,轻轻在阿狸脑门扣了一下,“瞎想什么呢。” 阿狸揉一揉额头,又顺势摸摸后颈的吻痕,仍然很担忧地盯着他的黑眼圈,“可是每日都做的话,你会不会吃不消啊。” “噗——”一口茶,喷出了水龙吟的气势。 他就知道!阿狸的脑子跟一般人绝对是有璧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阿狸慌忙解释,“只是担心……”声音越来越小。 李莲花摆摆手理顺了气,下意识开口,“不用担心我身体很好就算每日……”好嘛稍不注意就被阿狸带跑,看着阿狸点头如捣蒜地附和,他简直想死。 “咳咳……”李莲花咳了好半天,才找回逻辑,“不是阿狸,你为什么会觉着……?” 他目光擦过她淤青的嘴角,和无暇颈后的粉痕,百口莫辩。 但是阿狸从他的反应中猜出了原由,她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又跑跳几步,总算恢复了金鱼的记忆,啊!酸痛来自于昨日的轻功练习! 但是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6.十年踪迹十年心 他的…… 下山前一日,阿狸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起身倒一杯水,右手铃兰发出很轻的声响,她想起了汀湳城的烟花,想起那日的李莲花对答应她的话。 李莲花将傅衡阳给她的绢书烧了,可是那字字句句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心口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她不知为何心一直不定,得找点事来做。 打开衣柜,看到里面厚厚的冬装,才想起山中不分四时,而江湖已入寒冬。 她翻看着毛茸茸的披风和首饰,铺开包袱收拾行囊。她抱起那只陪伴了她好几个月的小狗玩偶,放进包袱里,想了想又拿出来,摆在床头。 她与李莲花都要离开,想着要留下点什么,有了牵挂,或许就有了回来看看的理由。 即使认清了现实,她还是那个乐天派,相信她和李莲花会回来,也相信李莲花说的那些日子就在不远的将来。 阿狸收拾了一夜零碎小玩意,包袱皮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又放进去,忙的不亦乐乎。 月光潺潺,倾泻在院中挺拔的身姿上,拉一道昏暗的影。 李莲花站在院子里,透过窗户剪影,就这么看了阿狸一夜。 清晨,阳光爬上来,驱走露珠,李莲花已经从尘世镜中看到江湖近况,长生门忽然收手,让各大门派都得以喘息。 方多病抓住这个机会,号召武林各道摒弃旧怨,组建联合大军一路前往西南征讨长生门总坛。 短短七日光景,由守转攻,江湖武林各派上下一体,达到究极罕见的齐心。 生死面前,任何追名逐利都显得可笑。 李莲花欣慰的笑容在晨光中绽放,方多病比他想象中成长的还要好。 阿狸走出房门,今日她穿一身鲜艳的红,滚了纯白毛边的袖口包裹着莹白皓腕,遮住清脆的玉铃兰。 李莲花看着阿狸精致的一群和面容,头发依旧懒懒散散地披在身后,眉眼间尽是温柔,朝她走过去。 妆镜前,李莲花动作很轻柔,捏着木梳的手微颤,慢慢地给阿狸梳头。 初见时,她在簪花楼穿一身西域衣裳,半披的发只到肩颈,如今不知不觉,这头如金色绸缎的软发却已及腰。 李莲花看了看桌上凌乱摆放的金银首饰,选了与她这衣裳一样,镶着雪白毛绒的金簪与发饰,灵巧的挽了两朵发髻,像御秭归阕的莲池里自由畅快的小金鱼。 再选一对挂了两朵绒球的金耳坠,阿狸对这些几乎不怎么上心。拇指摩挲她柔软的耳垂,李莲花轻轻地给她带上,然后将人转过来面朝自己,细细打量,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阿狸嗅了嗅,“什么味道?” 药炉沸了三遍,原本应该看着药的伯格不知跑到哪里去。 “别动,我来。” 李莲花拉住阿狸,自己拿了垫布取下药罐。打开盖子,还好药没有糊。 阿狸伸手到李莲花面前,她已经习惯了每日的扎针放血。 李莲花取了金针,低头捏着阿狸的手指,愣住了。她的十指指尖全是针孔血点,找不到一个全乎的。 “看着有点可怕,但一点都不疼的。”她眨着眼睛,努力让他相信。 李莲花心疼的揉一揉那即将放血的指尖,好在今日过后她不必再受这种罪。他一句话不说,利落地扎针放血喝药,每日流程终于走到最后一刻,心口的灼烧感加倍强烈,他看向阿狸,显然她也不好过。 李莲花运气调息,换做往日他一个人扛过去就算了,但是他与她同知同觉,他不想让她多承担一秒钟疼痛。 两刻钟后,李莲花行气顺畅,体力充沛,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中毒迹象。 阿狸面色缓和,长舒一口气。 两人还没喘匀糊,那只蓝猪嘭地一声出现了。 “程铎叛变,汀湳城失守,御秭归阕被占领,他们劫持了公主,现在正压着公主前往大军方向。” 方多病带人征讨西南,分身乏术,李莲花来到尘世镜前,上面却什么都没有,仿佛从头到尾只是一块平整的大石头。 “你们即将离开,山下的事便与你们的未来有关,所以看不到的。”伯格扑腾道。 “御秭归阕被占领,御书白死了?”阿狸不大敢相信。 伯格看一眼李莲花,“御书白在昨天夜里杀出一条血路从秘道逃走,四顾门带领的北方大部队已经到汀湳城外了。” 阿狸想起那个御书白放他们走的院中的秘道。 四顾门……李莲花皱眉,“傅衡阳呢?”他被临时委任做城中卫军军师,程铎在阵,而那白头隼从昨日就没有再来。 “他跑的比御书白还快,现在……现在正带着一小撮人在山下找死。” 说实话,阿狸现在有些佩服傅衡阳的执着,火烧眉毛竟然还想着请李莲花出山。 临走前,李莲花将屋内和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生活过的痕迹,细微,但真实。 阿狸站在门口回望,栅栏小门上停靠了一只斑斓的蝴蝶,缓慢地闪动着翅膀。或许是那菜叶上的毛毛虫蜕变,阿狸想。 身侧的手被握紧温热的掌心,李莲花的手可以将阿狸完全包裹住,此去前路有许多未知数,但只要有他牵着,她就会走的踏实安心。 纥诃山的险威名远播是有原因的,这里终年气候难测,山脚看着倒像一座秀美的普通山岭,但山上尽是毒瘴迷雾,林木难辨,极其容易迷路,越往上温度越低,甚至会突然出现疾风骤雪,严寒难耐。 傅衡阳一行人被风雪毒瘴沼泽折磨了一大圈,最后仍然回到原点车马处。 遇险境却能得苟生,让他越发肯定了这里就是传说中仙山,而李莲花一定在山上。 “傅公子,我们要不还是回吧,李门主他未必上了山,就这情况,上了山也未必能活下来。” “是啊傅公子,门中之事还需要你,公主被劫持可是大事,我们回吧。” 经过一遭生死,带来的人都不愿意再冒险。 正当傅衡阳决定自己再试一次,半山腰的迷雾中缓缓走出两个身影,一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7.携手入世赴江湖 纵使…… 傅衡阳那日自蒲犁回到小青峰,发现长生门的信徒已经难以拔除,他们的手段多种多样,小青峰一带最开始由江湖郎中免费为穷苦百姓施药从而获得信任,慢慢召集信众每月初一、十五定期祷告咒文、献血,获得一顿足够穷苦人家一家人的饱餐。 渐渐的,信徒越来越多,且被洗脑严重。后来越发邪门,他们甘愿每月为分坛主人献血,最后求得永生。 “大江南北各乡镇以上地区皆设有分坛,而这些信众大军并非全然被控制,他们只是被洗脑的普通人,在俘虏里甚至有人认为,杀死一个人是为了让其获得重生的机会,是在救人。” “竟然这般魔怔……”李莲花眉头深深。 “四顾门肃清山脚下的村落,活捉了一些人,肖门主得知后,原想这些人不过寻常布衣百姓,好言相劝放回去好好生活,奈何他们已经被完全洗脑,假意答应背后暗害,这才中了暗箭……” “真慈悲为怀就不会默认你们肃清,想做好人在江湖中树立形象,翻车了。”阿狸一边嚼着甜甜的柿饼,一边吐槽。她对肖紫衿记仇一辈子,要不是这个王八蛋差点逼死李莲花,她当初也不必那么辛苦去寻他。 傅衡阳僵着脸干笑,李莲花看了阿狸一眼,她已经吃了三个柿饼,咳嗽了好几声。她太贪甜,很伤肺。 于是将她面前的柿饼拖走,换成不甜不腻的薏仁糕,问傅衡阳,“肖门主如何了?” 傅衡阳叹一口气,“他被暗器伤及心脉,好在性命是保住了,只是这一身的功夫……夫人遍寻名医,连关河梦都没有办法。自从那件事后,夫人对肖门主一直有心结,门中事务一概不管,但是这次夫人选择站出来,替肖门主主持大局……” 李莲花打断傅衡阳,“阿娩本就是四顾门元老,事关武林侠义,谈不上替谁。何况紫衿落难,她断不会弃他于不顾,阿娩不会因为私心而不顾全大局。” 傅衡阳点点头,“是我失言。”他下意识看向阿狸,只见她放下手中的薏仁糕,有些愣神,垂眸在眼底勾勒一丝说不上意味的苦笑。 阿狸脑中反复响起李莲花的那句“阿娩不会因为私心而不顾全大局”,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可以坦荡面对苏小慵和何晓凤,但是从未想过有一天遇到乔婉娩会是怎样的心情。 盖因她知道,李莲花从未爱过苏小慵与何晓凤,而他的阿娩……她可是亲眼见证了他们的分手过程,也亲自感受到了李莲花沉默在黑夜里不让任何人知晓的疼痛。 此去前路,终究不可避免和现任的前任相见。阿狸有些发愁,阿狸有些苦闷。阿狸生气自己反射弧过长,居然没有早点考虑到这个问题,好想个万全的对策。 暖炉熏被,马车摇摇晃晃,阿狸在胡思乱想中昏昏欲睡。 远天乌云低垂,一层压着一层。 汀湳城郊五十里,战场厮杀惨烈。程铎率西北军部分两万兵力和长生门信众的江湖中人三千,与四顾门和百川院的人杀的难解难分。 被绑在战车上,昭翎公主再寒风中将近两个时辰,脸色惨白,意识有些模糊。 原本四顾门联军这边是占优势的,毕竟“佛彼白石”四人中来了三个,方多病虽然还没赶到,天机堂的机关战车却早就加急送达。 可是就在压倒的战况下,对方军中突然窜出一个面带黑铁面具的男人,武功路数怪异,内力雄厚,极其难对付。他出现在战场不到两刻钟,四虎银枪中的王忠与何璋,石水和白江鹑都先后受到重创,纪汉佛因深厚内力和独特心法得以幸免重伤,但也不是对手,而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在战车前阵即将杀出一条血路独救公主的乔女侠。 乔婉娩一剑封喉的动作干脆利落,这一年来她除了派人打探李莲花的下落,大部分时间都在修行,兜兜转转十年,她在很多事上与自己过不去,错过太多也失去太多,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好像慢慢找回了初入武林的那颗心。 女子在这个江湖,终归得学会靠自己。 在得知李莲花出现在白银镇的确切的消息后,她停止了寻找,知道他还活着,有人陪着,她就安心了。至少她以为她会安心。 她仍然会想起他,但和过去不同,她早就已经突破了少时感情的桎梏,更多的是想起他飒沓执剑的身姿,以及他的那些满腔豪情,凌云壮志。 身后掌风突至,她回身提剑于胸前,明知自己接不住,却仍不肯退却半步。四顾门无论到了何种地步,李相夷在时所建立起来的无形筋骨,永远挺立,可折不可弯。 何况就算躲,也躲不开。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速度,没有人能出手相救,重伤的同伴有心无力,胸腔嘶吼都来不及发出。 这一掌下去,乔婉娩多半都活不了。 头顶那片乌云名叫绝望,几个月来,他们已经见到太多不和常规的敌人和武功,各派高手不断减员,一次次绝望一次次重拾勇气,几乎快要难以为继。 可倘若乔婉娩真的死在这里,后面的路谁也不知能不能走下去。 乌云之下,一道白光破云而来,徒手撕开昏暗与悲鸣,灿如一瞬烟火,点亮人心。 没有如期而至的断裂疼痛,乔婉娩睁开眼,待她彻底定了神,才发现是傅衡阳将她带至一边。 而那戴着面具的男人被一柄熟悉万分的长剑贯穿左胸,冰冷剑刃在高速与大力中从左划至右肺,平整切断胸椎脊骨,这极烈的杀招凛冽寒彻,非一般人能做到,唯有相夷太剑。 战车之上,两道寒光快速划过,束缚公主手腕的粗铁链条被轻巧切开,傅衡阳刚拉过乔婉娩,半刻不停随着李莲花两剑落下去,接住已经半昏迷的公主,带往战场另一边。 李莲花半口气的空档都不肯给对方,运气周身,少师生寒,一面从容躲避敌军乱箭,一边寻到对方主将战车前,隔空横开一剑劈山之势,程铎所在的战车轰然塌落。 一切不过转瞬之间,甚至没人知道李莲花是何时出现在战场上的。 等到大家看清楚那个白衣劲装的身影,程铎大军和长生门散众早已掩护撤退,溃逃四散。 李莲花不开口,没人下令深追。时隔多年,陌生又熟悉的场景仍能立马勾起太多人的肌肉记忆,追随在他身后。 这一仗,是几个月来最痛快伤亡最少结果也最好的一仗。 他转过来,昔日丰神俊朗的面容霸道地撬开故人记忆之海,时光仿佛从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门主!”纪汉佛最先反应过来,随着他的一声,战场前方响起一片“门主”。 迟来的欢呼雀跃渐次起伏,绝境之时当真有那天神下凡拯救,像戏文话本中的桥段,沉浸体验格外激荡人心。 在江湖人心中,他就是神,纵使天塌地陷,他也能身披清风明月,只手撑山河。 阿狸在欢呼声中缓缓醒来,身上盖着暖和的毯子,李莲花给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下,一觉睡的零零碎碎,不太安稳。 她撩开窗户,看到众人拥趸中的那个男人,嘴角噙着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8.自古美人与英雄 在阿…… 深冬,雪一层一层落下来,扑簌转急。战场的猩红余温在纯白的映衬下格外刺目。 阿狸就在这样凛冽又残忍的境地里,突然闯入所有人的印象,带着和她那身衣裳一样不讲道理的鲜艳面孔,从容自若地站到李莲花身边。 “小心脚下。”脚下积雪咯吱,雪下的树枝和石头被掩埋平整,李莲花稳稳地扶着她,已成习惯的关心自然而然的流露,即刻吸引一大批探究好奇的目光。 阿狸跳下马车,朝他弯弯花瓣般的唇,笑意勾勒眉眼,牵起风情万种,足以融化惨烈战场沉积的冰雪。 那是江湖与阿狸的第一次相逢,风停在森林路口,所有人连呼吸都不忍出声,唯有一片片鹅毛雪花飘飘洒洒见证,见证这奇迹如何发生。 剑神李相夷回来了,带着一个如妖似魅的美人。别说江湖旧识,就连从未见过李相夷的人都瞧的出,这个女人对他有多重要。 乔婉娩从未在李莲花眼中看到那样的神情,不仅仅是男女之情,过去的李相夷有万腔豪情,却始终能云淡风轻。 但眼前这个场景,她只看上一眼便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完全不同,不必细细回想,不必反复斟酌,那样直白的目光直接而坦然的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情绪。 李莲花身上,拥有李相夷从未有过的牵肠挂肚。 他牵着阿狸的手,小心趟过脚下的积雪,让阿狸好走的稳一些,他这些动作完全不显一丝刻意,自然地好像他们已经这般生活了很久很久。 阿狸好奇地打量着周匝所有人,见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侧目看一眼李莲花,她觉得他……似乎有些紧张。 阿狸不知道李莲花紧张什么,她注意到人群中间亮白突出的那个清冷美人。 她上次见乔婉娩时,她穿着艳丽的嫁衣,热烈包裹冷清,美的不可方物。彼时作为一只小狗的哈莉都倍感惊艳,真不愧是江湖美人榜榜首,一面感慨李莲花的艳福不浅,一面同情他这胎死腹中的初恋很可惜。 但现在,她再不可能有旁观者的看戏心情,幸灾乐祸地想着李莲花经过这样的天下第一初恋,往后怕是要孤独终老。 回旋镖不会放过任何人,哪怕是一只心眼儿坏坏的小狗。 阿狸垂眸看一眼和江湖众人完全处于两个世界的这身大红,终于意识到挑选这件衣服的理由。 潜意识从不会说谎,可是看着那一袭白衣,清冷若仙的乔婉娩,再看看身前同样挺拔玉立的白衣男人,阿狸身手接住一片片雪花,掌心微凉,与被温热掌心包裹的右手对比鲜明。 李莲花将阿狸带到众人面前,却始终遮她小半步,肢体语言毫不吝啬写满保护,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这样。 傅衡阳立在乔婉娩身旁,另一边站着纪汉佛和白江鹑。 其实他们早就在傅衡阳的传信中知晓李莲花的身边有个异族女子,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种震撼。比起阿狸的美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李莲花的态度。 他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讲,却好像已经告诉整个武林,这女子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傅衡阳本在交代一些细碎小事和后续安排,但从李莲花牵着阿狸下车那一幕开始,他的目光就再未从二人身上挪开过。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阿狸有多美,她不说话的时候,就像隐蔽深山的神女,又像未谙世事的精魅,勾人于未知,惑人于无形。当然,那仅仅是在她不说话的时候,又或者说,那仅仅是在她不和她讨厌的人说话的时候。 阿狸一向爱憎分明,她喜欢对李莲花好的人,讨厌所有背刺过那个男人的人。 她的感情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干净且直白,不掺一点杂质。她勇敢独立,自我又能共情,拥有恰到好处的正义感,清醒不内耗。若说在精神自愈这个层面,过去的李相夷都比不上她的这份稳定内核。而美貌,是她身上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当大家还在纷纷困惑李相夷是如何坠入这样凡夫俗子的感情中,傅衡阳已经洞悉了阿狸身上独有的难得。他狂放不羁,自诩这世上鲜少有看不透,却不知有些事全然看透也是一种危险,但他不知,从不知。 大雪给时间落下了暂停键,众人纷纷看着一白一红的身影,又不知不觉将目光落在乔婉娩身上,仿佛谁先开口都不合适。 乔婉娩看着阿狸那宝石般的眼眸,抬眼看向李莲花,“这位是?” 李莲花没来得及开口,花瓣红唇轻巧而清晰的开合,“我叫阿狸。” 她的声音从容语调平和,一双眼淡然而镇定,并非急着证明什么。 乔婉娩已经很久没有从一个女人的眼中看到这样的从容不迫,包括她自己。 “原来是……阿狸姑娘。”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舌尖勾勒着阿狸两个字,目光已经泄露出一股子由内而外的向往。这种羡慕与李相夷毫无关系,她从她眼中的琼彩里,想起初入江湖的那个自己。 那个被保护的很好,安全感满满的自己,那个坚信无所不能,匡扶正义的侠女。她似乎太久太久没有这般安心定志,意气扬扬。 “雪下大了,大家进帐说话吧。”傅衡阳看一眼目光灼灼的李莲花,打破沉寂。 主帐中,大家再次被震惊地瞠目结舌。 阿狸抱着李莲花的胳膊,声音软软语气切切,正在指着鼻子骂傅衡阳心里变态心生嫉妒棒打鸳鸯见不得别人好,一丁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而李莲花呢,完全没有制止的迹象,他看上去有点头痛,但却并不收回手,只能无奈地由着阿狸胡闹。 四顾门多年经营金库充足,加之之前李相夷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延续下来,此次征讨花却大半库存,外出的吃住用度比朝廷军队好太多,傅衡阳早在前往纥诃山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但他没能算到的是,李莲花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他的安排,不让阿狸住在家眷帐中。 “阿狸姑娘是门主的红颜知己,另搭一个前帐也就几分钟的功夫。”白江鹑发挥和事佬特长,很会审时度势,李莲花都快把阿狸是他的命写在脸上了,也不知傅衡阳怎么突然脑子进水要他们分开。 傅衡阳并不着急,他有说服阿狸的理由,但是还没等他进一步开口,就见阿狸皱着一张小脸,油盐不进地瞅了他一眼,朝李莲花瘪了瘪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59.解开重生的法门 你有没有觉得,…… 李莲花看了阿狸一眼,而后目光落在傅衡阳身上,语气不太友好,“没想到傅军师不但在大事上深谋远虑,如此小事也提前上心。” 傅衡阳抬头,与那双温和却寒凉的眼眸对视。 他并不否认,在李莲花面前他无需掩藏任何,反正都会被看透。 在蒲犁国中,他清点国师府被卖少女时,特地让人去查了与那名叫做娜娜的女人,查到当时与她一同进入的女子。询问之下,这两人果真与阿狸相识。 两人被家人卖到那里,再回去也不过是被卖到别处罢了,她们都不愿意回家。 说不出来出于什么心理,傅衡阳将她们带回四顾门着人悉心调教,但是那时他并未预料到如今,只是觉着如果有一天还能再见到阿狸,她们或许也有一丁点旧识之谊。 可是然后呢?傅衡阳没有深想。直到长生门的势力超出掌控,江湖正道缓过一口气,然后联合西征,他想到了李莲花。 他其实一直都相信李莲花会出手。他虽然看不透他,却知道他骨子里仍是那个心怀正义的李相夷,从雪山行宫的重逢他便知道。 当然,傅衡阳也知道李莲花不会丢下那个异族少女,虽然他不清楚阿狸的来历,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很确定地感知道,阿狸在这片土地上除了李莲花没有其他归属。 于是在出征前,他带上了帕夏和泽依。她们的中原话已经讲的很好了,也学会了如何伺候女主人。 他虽将她们养在自己的院落里,但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照顾阿狸的生活而培养二人。 因为他知道,一旦开战,李莲花总归不会一直将阿狸带在身边。 “阿狸姑娘与她们是旧识,生活起居上她们可以照顾……” 阿狸虽然没太听懂李莲花方才对他的那番讽刺,不过她看看帕夏和泽依,非常直接的对傅衡阳道,“我有胳膊有腿,不需要照顾。” 傅衡阳微愣,而一旁的帕夏和泽依也是一脸没有想到的表情。 “你们既然不要自由而选择跟着傅公子,听他的也是应该。但是我并不喜欢别人闯入我的私人空间,所有也不需要人照顾。” 李莲花挑了半边眉,朝傅衡阳耸耸肩,她双标起来自己都意识不到,阿狸只要他的照顾。 傅衡阳也不勉强,“那我便让她们回到眷属营帐中,阿狸姑娘若觉着闷,可以找她们玩。” 虽然阿狸不觉得有李莲花在自己会闷,但是如果哪天闲来无事,或许可以找人聊聊天。 她终于首肯朝傅衡阳点了点头,尽管她仍然记着那张绢书的仇。 两人吃过饭,李莲花交给阿狸一个重要的任务,去看望公主。 阿狸也知道,对于后续的战事他们要商讨,但那种场合她实在没有兴趣。何况刚才也就罢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让那些正义之士对李莲花颇有微词,不如找公主去玩,公主总有好吃的好玩意儿。 何况方多病虽然嘴贱,但到底也算是个生死相托的好朋友,他现在一定很担心公主。 义气小狗接下这桩任务,开开心心地前往公主的营帐。 因为阿狸给所有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几乎走到哪都有人争相探看。李莲花目光扫一眼周围,叹了口气,亲自将阿狸送到公主帐中。 公主并无大碍,程铎要利用好这个筹码,就不可能让筹码损坏。她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此刻正躺在床上,脸色虽然惨白,嘴角却噙着笑看向十指相扣的两人。 “李莲花,你现在不是神医了,与其留在这里不如去主帐议事。”公主见李莲花的目光粘着阿狸,咳嗽两声,道,“外面有四顾门的人把手,也有皇城司的护卫队,另外还有两处暗卫,都是我二哥贴身的,刚派过来。她在我这里,比这大营中任何地方都要安全。”她的目光与李莲花的深沉眼底相撞,在阿狸尚未察觉时,于沉默无语中悄悄的做出保证。 阿狸的身份太特殊,想用她牵制李莲花的人不在少数。她愿意给阿狸与自己同等待遇的安全守护,去换李莲花速战速决夺城。 只有结束了这边的战场,他们才能去西南与方多病率领的大军汇合,她这将近一个月来一直在做噩梦,直到察觉程铎异样,她和御书白联手假意中计,让御书白带着御家军火逃走,直接南下与大军汇合。现在算来,应该逃出昆仑地界。 李莲花握了握阿狸的手,想起战场上的那个带着黑铁面具的男人,定一定心神转身离开。 主帐之中,傅衡阳、乔婉娩、纪汉佛、白江鹑、石水等高层元老俱在,还有一个大约三十左右的灰衣男子,正在那被相夷太剑一招毙命的男人身边验尸。 “此咒术法门,当与定魂香如出一辙,这人只不过一个傀儡,施咒者才是本人。”一炷香时间,男人给出了确切的结果。 李莲花来到帐中,刚好听到此番论断,其他人见他来,又都将目光投到他身上,似在求证。 “这位是鬼手巫医秦嶐,仵作行当的祖师爷嫡系高徒,当今武林,没有人比他更懂咒术。”傅衡阳介绍道。 李莲花拱手,“北海死人谷百里老先生的传世高徒,久仰。” 那人眉眼间情绪寡淡默然,乍看之下却与李莲花的气质有些相似,若非留着须髯,还真让人以为李莲花有一位同胞兄弟。 秦嶐客气还礼,“剑神李相夷,这一招的果断与力道,速度和内修,四海之内无人能及。看来江湖传闻不可尽信,万物相生相克,因果循环,就像天下没有解不了的毒,而奇迹也并非不会发生。” 他话里有话,表情又像是看透一切的豁达,一派高人模样,目光清冷带几分高傲,却又有半分李相夷的睥睨。 李莲花蹲下检查男人后颈,果然看见那颗熟悉的红痣。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秦先生有几分像门主?”石水听完秦嶐这番话,朝白江鹑低声道。 白江鹑摇头,“这位只是有那么一两分像,他的同胞兄弟才叫真的像,那天他弟弟给紫衿医治时,我看到背影还以为李莲花来了。” 听到肖紫衿的名字略感晦气,石水不说话了。 白江鹑自知失言,忘记了不该在她面前提肖紫衿,悻悻然转过脸,专心正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60.从来都不是麻烦 等到…… 李莲花离开后,阿狸给公主检查了以下后颈,并没有看到红痣。 公主见她松了一口气,笑道,“是怕你们家李莲花再添一个负担,要替我去除了施术者?” 阿狸摇摇头,“他本来下山就是为了这些,杀一个还是杀两个并没什么区别。” 公主不明白,“那你在担心什么?” “方多病这个人就是嘴硬,其实他很心软的,万一对方将来用这个控制你,难保他不会干出一些蠢事。要是那些变态让他和李莲花互相残杀……” 公主怔住,有些佩服阿狸的脑补,她从未想过这么复杂的事,最多不过担心方多病受人掣肘。 她握住阿里的手,弯一个和气的笑容,“你真的很不一样,阿狸。” 阿狸被公主诚挚的目光瞧的不大自在,嘿嘿两声去果盘中觅食,甜甜的冬枣很好吃。 公主眼底黑眼圈渐显,虽然她强装镇定,却也不过是个被保护的很好地少女,不曾经历过这般险恶。 阿狸瞧出她犯困但是精神又不肯放松,于是便用哄苏小慵的方式如法炮制,给公主讲她自创的暗□□。 不过阿狸显然高估了自己,讲到睡美人被野兽带到森林里准备架火吃掉,公主的兴致被勾起,而她却昏昏欲睡。 “阿狸?”公主呼唤她,用仆从们端上来的果盘召唤。 阿狸甩甩头,懵着眼睛插一块苹果,边啃边问,“讲到哪了?” “你的咒术解了么?”公主瞧着她,忽然开口。 阿狸不知该如何回答,客观上讲,其实那个并不算真正解开,只是用她和李莲花新的联结制衡而已。 阿狸不想撒谎,她摇了摇头。 公主讶然,她以为李莲花带着她下山,就代表她没事了。 阿狸大概说明了以下现在的情况,当然隐去了老神仙和李莲花的师父这种事。 公主听呆了,许久,她问阿狸,“如果有一天,你们那个制衡……你没有挣脱长生王的束缚,李莲花会如何?” 这个问题,阿狸偷偷问过伯格,伯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他模棱两可的话语中,阿狸也能猜到一二。 若真有那么一日,李莲花多半会遭到反噬。伯格说人心难测,她今日死心塌地对李莲花,可难保日后不会生变。 阿狸呸了他好几口,她坚信自己一定不会伤害李莲花,无论发生什么事。 初到山中小院时,那个胡娑老神仙曾告诉过她一个秘密,一个除了她自己,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 阿狸咬一口脆脆的枣,声音有些冷清,“我不会成为别人要挟他的筹码,假如真的那般倒霉,那我就只能和长生王同归于尽了。” 她语气轻松,听上去不太正经,但是昭翎公主知道,她是认真地。 李莲花从山中回来立刻赶往公主帐中,见外面守卫一切如常,内力身后不必进去就能听到两人说话,他才稍稍放心些,又要自嘲过于一惊一乍,再然后,他就听到了阿狸那句同归于尽。 他不能怪阿狸自作柱状,因为他和她其实都一样,都在心底下定决心,到了万不得已之际,以性命为代价守护对方。 阿狸津津有味的啃枣子,公主看着她身后的来人,渐渐收了笑。 阿狸从公主的表情中猜到李莲花回来了,他来接她了。 她将手中没吃完的甜枣放回盘子里,缓缓转过身,看到李莲花一张有些紧绷的脸。她不喜欢见到他这样的表情。 “公主好好休息,我先带阿狸回去了。皇城司报的平安方多病或许不会安心,我与阿狸的信,今晚便会送出。”李莲花朝公主点点头,咒术一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因而皇城司代笔不会将公主没有中咒的事写进去。 李莲花牵着阿狸回到帐中,一路上不发一言。 他或许听到自己刚才那番口不择言,生气了。阿狸略微有点忐忑的猜测,她又生自己的气,心里想想就好,干嘛说出来? 李莲花将她按到床榻边做好,抬起右手,阿狸心虚的缩了缩,李莲花皱眉,将手心里的雪绒花重新夹到她的发髻上。 虚惊一场,阿狸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李莲花,“你从哪里捡到的?” “去接你的路上。”李莲花不打算说实话,他若真想忽悠人,谁也瞧不出。阿狸只当他真的是顺路捡的,倒也没放在心上。 李莲花忽然在阿狸身边蹲下来,平日里瞧着瘦瘦的人,蹲在床边也没比她低。 他执起阿狸的手,温柔商议,“阿狸,这几天我可能会有些忙。” “很忙很忙吗?”阿狸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他还是听到她的话了。 “嗯,很忙。或许会忙到不能陪你吃早饭、午饭、晚饭……”乍一听有些奇怪,但是阿狸听懂了,他在委婉地说,他可能会忙到没有时间回帐中休息。 “阿狸,我想尽快收复汀湳城,肃清昆仑地界,然后和方多病汇合。”见阿狸不说话,他继续道,“这样的话等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年中最好看的时候,我就能安心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阿狸抬头,眼睛亮晶晶,她抱抱李莲花,在他耳边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时时陪着的。” “可是这里对你来说毕竟是陌生的地方。”李莲花还是有些担忧。 “我可以去找公主说话,傅衡阳虽然很讨厌,但是他吧帕夏和泽依带来了,我还可以找他们玩。虽然我觉得战场上也能帮点小忙,但是我知道你不放心嘛,我会乖乖待在这里,也会很小心很小心地保护自己,不给你添麻烦。” 李莲花握住阿狸肩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你从来都不是麻烦。” 蕴满笑意的一双眼,渐渐柔和认真起来。阿狸急忙抬眼往上看,糟糕,又想哭了。 李莲花揉一揉他亲手梳好的发髻,她仰起头,眼珠叽里咕噜转两圈,以李莲花对她的了解,多半是在憋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61.土豆们的孩子王 阿狸…… 阿狸吃过早饭,打算带着帕夏和泽依出去遛弯消食,却发现帐门外不远处,有几个藏匿偷窥的可疑身影。 阿狸给帕夏使了个眼色,帕夏绕开了。阿狸伸展懒腰,对泽依道,“外面这么冷,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再睡一会吧。” 见阿狸要回到帐中,躲在另一头的几个脑袋攒动了一下,接着,其中一人就被帕夏揪了出来,揪出一个人又带出了一串。 竟是一群小孩子。 阿狸挑眉,能在前帐自由行动的人不多,这般鬼鬼祟祟的就更不多了。阿狸走过去,在看上去应当是他们这一小撮土豆的“首领”面前蹲下来,眨着眼睛仔细打量,问,“你是谁呀?” 小男孩大约十一二岁,小小的脸上稚气未消,却摆出一副故作深沉的大人模样,被阿狸瞧的不好意思,又想起自己不能在小弟们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别扭又臭屁地别过脸,“纪小霜。” “你是纪汉佛的儿子?”虽说五官还没有长开,但是他这不符合年龄的做派倒是和他爹一毛一样,也难怪他能在营帐中窜来窜去没人管。 阿狸捏了捏他的脸,肉嘟嘟软乎乎。 “小霜哥哥!”小男孩屁股后面响起一串叽里哇啦的叫唤。 阿狸皱眉,瞧着他们衣衫单薄,多半是偷溜出来偷看许久,鼻子通红还挂着鼻涕,忽然也觉得身上发冷。 于是,她揪着纪小霜的耳朵,将他往帐中带。 众土豆们震惊骇然。不是说剑神的女人是个天上的仙女么,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人却这么可怕啊~ 抓着领头的这一只,身后那一串好像一只只小鼹鼠,咬着尾巴排着队呜呼哀哉哭哭啼啼地跟着进了帐中。 帕夏和泽依面面相觑,但还是跟了上去。 “都闭嘴,不许哭!”帐内的温暖让人舒适不已,阿狸叉腰站在当中,发号施令。她的语气没有很凶,声音也不大,但就是有种威慑的魔力,让小土豆们瞬间闭了嘴。 除了纪小霜,大家都抽抽嗒嗒止住哭声。而纪小霜呢,揉着耳朵一脸不服气地瞅阿狸。 “从矮到高依次排好。”阿狸像个将军,坐在毛毡椅子上指指点点,翘起二郎腿,剥一根香蕉。 刚要吃,却发现四五双眼睛齐齐盯着她……手里的香蕉。 阿狸眼珠一转,“你们乖乖回答问题,表现的好呢就奖励一根。” “哼。小人才会被诱之以利。”想都不用想,这种很有骨气的话出自被捏了脸揪了耳朵的纪小少爷。 阿狸翻个白眼,朝一字排开的小土豆们笑了笑,“你们分别都是谁家的小孩?来这里做什么?家里大人知道你们来这吗?” 排在最前面的小小小土豆眼睛睁得溜圆,盯着阿狸手中的香蕉咽下口水,“我是白轻时,纪哥哥说要带我们来看剑神,就、就翘了夫子的讲经。纪哥哥一直说长大要成为李相夷那样的大侠。” “小白你个叛徒!”纪小霜想捂小土豆的嘴,但是动作慢了。 阿狸拉长了“哦~~~”地一声,把手里剥好的香蕉给他,不愧是白江鹑的崽,审时度势这一块继承了家学渊源。 小土豆们纷纷自报家门,其余三人分别是王忠的儿子王怀义、何璋的义子何悔,还有个小不点,与白轻时差不多大的叫郭敏之,是郭祸的小儿子,仍拜在云彼丘门下。 不过与他那倒霉亲爹不同,云彼丘被李莲花不计前嫌所救后,大约觉着从前种种过于荒唐,对郭祸疏于教导,心有愧疚,因而对于这个小徒孙十分上心,从启蒙开始就亲自教导,带在身边整三年。 阿狸多看了郭敏之一眼,他对桌上的香蕉不感兴趣。 “那你们都是剑神的仰慕者?”阿狸继续问。 一群小土豆疯狂点头,郭敏之迟疑了一下,也点点头。 “那就一人说一个剑神的优点吧。”阿狸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组个夸夸局来玩。 “武功盖世天下第一!我爹说李相夷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大侠!”王怀义第一个开口。 阿狸满意地点点头,给他一根香蕉。 “居高位而不闭塞视听,立红尘而不随波逐流。虚怀若谷,心怀大义。江湖三十年,未有人能出其右。”郭敏之说话的时候申请颇为沉稳,不过这番说辞一听就出自云彼求之口。 阿狸虽然讨厌云彼丘,但还是很骄傲,她对这个孩子没什么偏见,也给他一根香蕉。 郭敏之接过,规规矩矩道谢。 “这两年义父常将‘门主’二字挂在嘴边,我知他说的不是肖门主。他年轻时受人挑唆做过些许错事,但李相夷非但既往不咎,还劝慰他放过自己。义父时常提及此事,悔恨不已,于是给我取名单字一个‘悔’。” 阿狸叹气,李莲花虽然表现的毫不在意,但他若知道了这番心意,应当会高兴的吧。于是给了何悔一根香蕉。 何悔却摇摇头,“我来只是想瞻仰一下剑神风姿,想见识真正的侠者风范。也想……替义父赎罪。” 阿狸眉心微蹙,心道四虎银枪不愧是大家第一名的头脑发达,何璋如此二极管,矫枉过正,给这个孩子带来多大的心理负担啊。 于是清咳一声:“你义父的所作所为跟你无关,你也替代不了任何人赎罪。不要强行给自己加戏,徒增心理负担。你要这么做,也只是让自己得到心理安慰。既帮不了你义父,李莲……剑神也不需要。” 何悔愣愣地看着阿狸其实他从进来开始,就不太敢抬与她对视,他忽然觉着今日翘课来这里,就算没有见到剑神本人,好像也已经有所收获。 白轻时见状,生怕自己的词被抢,掐着吃了一半的香蕉急忙道:“风姿绰约!气宇轩昂!天神下凡!剑神生的极好看!家眷帐中的姨姨姐姐们都这么说。” 瞧瞧,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给出的答案。不过……阿狸捏捏他的脸颊,“你手里的还没吃完呢,不能贪心。” 转而看向纪小霜,他看了阿狸一眼,又迅速别过脸,“我是来见剑神的,他不在的话我先走了。” 阿狸嘿嘿一笑,三两步飘到他身前,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抓住他束在脑后的头发,“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开玩笑,领头的走了这一串小土豆都要跑,那谁来陪她玩? 阿狸松开纪小霜,从门边摸出一把扫把,朝几人道,“你们既然是翘课出来的,回去免不了要挨一顿罚,索性就在这里挨过算了。” 小土豆们:…… 呜呜呜呜没人说过剑神的红颜知己是个心狠手辣的妖女啊。 但是纪小霜并不害怕,或者说他已经震惊地忘了害怕,“你、你会婆娑步?” 阿狸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看来这么多人里,只有他是剑神真正的死忠粉。 “可你不是李相夷的未婚妻子么?” 阿狸不解,“那又怎么了?” “有他保护,你还要亲自学功夫?”他记得爹不让娘练功,总说有他在,女人只管相夫教子。 “他又不是我的贴身保镖,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要自保啊。”阿狸狐疑地看着少年渐渐严肃的神色,更加莫名其妙。 纪小霜呆愣片刻,爹也不是娘的贴身保镖,英雄怎么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等待进入网审 等待进入网审 昆仑诸峰连绵不绝,而汀湳城背靠的一处正是最险的垂直峭壁横生的一处。除了垂直陡峭的山崖,其余进山的路皆有重兵把守。 天寒地冻,雪满枝丫。 几人商量下,让轻功最好的李莲花和陵江派的掌门江侗走崖壁,陵江派是滁州小门派,武功虽不出色,但一手凭空过江的水上轻功极其卓绝,除了婆娑步,在整个大军中是独一份的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石水与乔婉娩探东面丛林,何璋与王忠往西,傅衡阳和白江鹑走中间那条路,那也是首位最多的路。 一行人天不亮就到了,直至傍晚时分才得以汇合。 李莲花和江侗是最后到达汇合点的,江侗在李莲花的搀扶下捂着一只手臂,身上衣服有一大块烧焦。 乔婉娩远远地就先发现了两人,“相夷?你没事吧?” 李莲花脸上蹭了一小块,他将江侗交给王忠,活动了一下手肘,摇摇头。 崖壁虽然无人看守,却暗中埋了许多火药弹,李莲花发现的不够及时,而江侗在剑神面前急于表现,一眨眼已经飞上四五米。 好在李莲花反应及时,削了一大块积雪掩埋,才让那一个炸点哑火,没能连成一片。最关键的是,如若不是李莲花反应快,炸点相继开花,直接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只是李莲花在拉回江侗的时候被炸开的沙粒擦到脸,而重力作用下,他单手拉扯江侗这样的成年男子,手肘有些超出负荷,抻了一下。 “是我连累了李兄。”江侗很愧疚。 “都是为了战事,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李莲花丝毫不在意。 乔婉娩却不能不在意,她下意识取了手帕,想替他清理一下伤口,李莲花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小伤无碍。”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到树枝上取了一点雪,压在伤口上揉了揉,止血退红消肿。不然顶着这个回去,万一阿狸还没睡看到了……也不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会不会觉着无聊。 乔婉娩收回手,心中有那么一瞬空落落的。 “各位,其他路情况如何?”江侗服下白江鹑的内伤药,询问道。 白江鹑见李莲花不住张望军营方向,于是催促道,“时候不早,何况江掌门的伤势走不了太快,我们边走边说。” 时值冬日,山路格外难走,大部队进山完全不现实,这是几人汇总情报后达成的共识。需得极少一部分精锐高手从山中悄悄潜入,与正面攻城的大军应外合。 到达营帐前,傅衡阳道出大家心照不宣的计划。不过动作要快,再过几日寒潮来袭,山中风雪大作更难走。 李莲花提议将攻城日期定在后天一早。 傅衡阳眉头微蹙,“也没有这么急,大军整顿、休息……” “嗯,再等个一年半载,开荒种田自备粮草。”李莲花素日温和有礼,但是他若想要挖苦谁,那绝对是能一句话噎死人的。 石水应声附和,“打仗哪有那么多准备,等我们筹备好了,程铎能准备的更加充分。” 说着话,不知不觉回到了营中,天已经黑透了。 营帐火把的掩映下,一黑影见他们回来,急急来报告白江鹑,小少爷和其他四个少年被纪汉佛关在主帐挨罚。 白江鹑顿时头疼起来,“他们又做什么了?” “那个……”来人犹犹豫豫地看一眼李莲花,原本打算回去找阿狸的李莲花见状顿住脚步,听那人小声道,“他们翘了夫子的讲经,又惊扰了阿狸姑娘。” 众人纷纷看向李莲花。 唔,虽然李莲花不打算替别人管教儿子,但是他觉着有必要去了解一下情况。 等到见了帐中情景,李莲花觉着自己或许多此一举来。 纪汉佛效仿阿狸,让小土豆们一字排开,扎马步,已经扎了一下午。 最倒霉的纪小霜和郭敏之加上早上再阿狸那的一顿,几乎扎了一天的马步。 “爹爹!”白轻时见到他爹,立马连滚带爬跑过去伸手要抱抱。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抱起白白胖胖的儿子,白江鹑看一眼其他四人,身后何璋与王忠分别瞧一眼自家的崽,看看李莲花,又看看纪汉佛。 “夫子一把年纪,为了追他们几个翘课的摔断了腿,刚来跟我请辞。你们年纪尚小却也该学过男女有别,叨扰阿狸姑娘已是不该,还投机取巧骗吃骗喝只知贪玩。” 王忠大惊,乃至失色,一巴掌呼上王怀义的后背,直接把这小子打了个踉跄,他万万没想到能丢这么大的脸,讪讪地看了李莲花一眼,“门主,实在对不住,我教子无方,我今天就打死……” “哎哎哎……”李莲花眉毛打结拦住他,“小孩子不懂事,回去慢慢教。” 傅衡阳目瞪口呆,有这么劝人的么?这不等于劝人家别在他面前打,回去关起门来揍……其他人也是一阵唏嘘,再次印证了整个大营里,惹谁都不能惹阿狸。 却见李莲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倒一杯水,看上去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什么叫骗吃骗喝,你们今天都做了什么?” 五个少年面面相觑,好消息,纪小霜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剑神,还得到了与剑神对话交流的机会,坏消息,他招惹了剑神的老婆,要给剑神赔罪…… “没了?”李莲花端着温和笑意,越听眉头越舒展。这哪是他们骗吃骗喝,别人不知道他还不了解阿狸?用香蕉骗小孩儿陪她玩这种事,估计就算他亲口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没了。”纪小霜全盘托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这个男人好看的不似凡人,没人能在那双眼睛的逼视下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那好,你们忙,我先回去休息了。”李莲花一拍大腿,长舒一口气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想起来什么,转过来对纪汉佛说到道,“看在令郎陪阿狸玩了一上午的份上,这翘课的处罚就免了吧。” 纪汉佛不知道李莲花究竟是怎么解读出这个意思的,但见李莲花不追究他们叨扰,他自然不会上赶着惩罚,等李莲花走后,衣袖一挥让各自将自家小崽子领回去,正事忙不过来,他实在是心烦得很。 李莲花回到帐中,阿狸还没有睡下,洗了澡正一个人趴在榻上晾头发,暖炉烧的正旺,她聚精会神地看话本,李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63.斑鸠汤别风雪夜 你吃…… 阿狸嘴上叽叽喳喳,但身体却很老实,李莲花抱着她,她不敢挣扎,生怕再弄疼他的胳膊。 李莲花把她放回床榻,没给她任何机会大惊小怪,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 “唔……”阿狸头一回被亲的这么憋屈,想推拒又不敢用力,怕李莲花身上还有其他的伤。 怕她憋着一口气不顺畅,李莲花稍稍松开她,阿狸那张小嘴刚获得自由就又开始叽里呱啦,然后……就被极其漫长而温柔的吻给吞噬殆尽。 未饮一杯却彻底醉了,耳畔呼吸渐急,大雨倾盆,炉火和烛火热烈燃烧,拖着她后脑的掌心揉乱浅金色的发,他本是为了阻止她出声,此刻却倾倒在光影交织的夜色里。 今夜美好灿烂,灿烂的盖过了远天看不见的阴云。 阿狸被吻的迷迷糊糊,许久,李莲花拥着她躺下来,他侧身靠在榻外,并不打算离开。 阿狸缓了一会,又伸手摸索。 “阿狸别闹,我累了,让我睡一会。”李莲花缓缓闭上眼,这一整天的确很疲惫,他想在她身边安睡。 阿狸果然不动了,她乖乖躺下来,不过安稳了没一会,李莲花觉着脸上有些凉。 睁眼,阿狸正拿着傅衡阳送的药膏给他上药。都说他性子倔,可李莲花不得不承认,阿狸在某些方面执着的连他都自叹不如。 她的指尖很柔软,动作很轻,专注的表情像是在涂抹什么珍贵的不得了的东西。罢了,就贪恋这一次,他环着阿狸薄薄的背将她往前推,靠进她怀里闭上眼睛。两天之后是真正的硬仗,在那之前的每一刻他都不想浪费与她的温存。 一夜好梦。 许是天气太冷,前一日奔波劳累太甚,李莲花醒来的时候阿狸已经不在身边,这是非常罕见的。 李莲花起床洗漱完,阿狸竟然还没有回来,他走出帐外,外面又下雪了。他回头看一眼衣架上的披风,准备出去找找她。 还没等他走开两步,风雪中少女一身单薄衣裳脚步欢快,她手里挎着一只食盒,见到李莲花又加快脚步。 李莲花往前两步展开斗篷将人罩住,“去哪了?又不知道好好穿衣服。” 阿狸仰头,笑眼格外明亮,她晃晃手中食盒,同李莲花一起入帐。 “白夫人给的斑鸠,说这个炖汤可以强筋健骨,对伤口恢复有好处。”她献宝一样将汤盅端到李莲花面前,坐在一旁托腮瞧着他。 “你一大早原来是忙活这个去了。”李莲花有点后悔,应当好好同她讲,自己真的不要紧,大不了脱了给她检查一下好安心。 他瞧着阿狸眼底轻微的乌青,有些心疼,她大概以为他伤的很重,又或许一夜都没睡好。 “白夫人说这个汤要炖两个时辰,我想你醒来就能喝到。” 两个时辰,现在辰时快要结束,那她不到卯时就起身忙活了,这对于爱睡懒觉的阿狸来说多难得,只有李莲花知道。 打开盖子倒进碗中,汤面清澈,油花撇的很干净。李莲花在阿狸期待的目光中舀了一口,居然意外地很好喝。 “好喝么?” “嗯,非常好喝。”李莲花见阿狸眉开眼笑,指了指另一只碗,“一起喝。” 阿狸摆摆手,“我刚刚在膳房已经吃饱了,白夫人做的芙蓉糕可好吃了。”说着又从第二层端出一盘芙蓉糕。 李莲花继续喝汤,听阿狸摇头晃脑得意道,“虽然汤是我看着炖的,但是食材和调料是白夫人放的,她说这里面有好几味滋补的药,对男人身体好,但是不适合女子吃,所以给我做了其他好吃的。” “咳咳咳咳……”李莲花差点呛死。他还以为阿狸在做菜这件事上天赋异禀,弄了半天…… “烫到了?你慢一点嘛。”阿狸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虎狼之词,一脸单纯地给李莲花擦嘴。 李莲花看看碗里的汤,又看看阿狸殷切的目光,不管了,死就死吧。 不过好端端的白夫人为什么想起炖斑鸠汤了?李莲花正疑惑着,见阿狸眼底似有心事,她藏不住事,心里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怎么了?” 阿狸左顾右盼,最后垂眸,“白夫人说你们明天一早就要进山。” 按理说这种机密是不该提前透露的,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合乎情理,毕竟山路危险,白江鹑在大事之前总喜欢交代好一切,而白夫人不是没有眼力劲的,她与阿狸说,大概因为她也知道,他是要走山路潜入的那批人,毕竟现在没人比他更合适。 “不必担心,我答应你阿狸,最迟三日拿下汀湳城,你就能见到我。” 阿狸这次没有闹腾,她点点头,“不要受伤,也不用担心我。” 李莲花微微一笑,“是啊,毕竟你会用香蕉骗小孩子陪你玩沙包。” “你知道啦。”阿狸垂眸,略心虚。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打起精神,大营之中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 阿狸老实点头,“实在不行我可以逃跑嘛,你亲自教的还不放心啊。” 李莲花摇头,她不明白,就算是他时刻看着都不可能放心的,过分的担心源自于过分的在意。 “还有,出门前穿好衣服,让帕夏和泽依给你梳洗好,注意保暖,不许光脚。” 他又想到昨夜那一幕,就算背上小心眼的名声他也得说。 “知道了。” “你若实在无聊……可以找白家和郭家的小子一起玩,其他人要读书练功,翘课太多不好。”他说的很正经,但阿狸却笑眯眯地看着他。 “怎么了?”李莲花大口喝汤。 “你吃小孩儿的醋啊。”阿狸很得意。 李莲花放下汤碗,在阿狸揶揄的目光中大方承认,“嗯。” 这回答让阿狸目瞪口呆。 李莲花继续道,“十二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这就是爱情,任你叱咤风云身居何位,统统一视同仁,让人变得宽宏又狭隘,勇敢又怯懦。 阿狸弯一弯笑眼,“又不是每个小男孩都能在十七岁天下第一,成为万千深闺女子的梦中人。” “阿狸,我……”李莲花有些分不清她这话的情绪。 却见那双湛蓝若宝石的眼眸深沉下来,目光沉淀成深夜无风的海,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诚挚开口,“我只喜欢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李莲花丛脖子红透到耳朵尖,他不该感到意外,毕竟阿狸向来不按照常理出牌。 雪下了一整天,李莲花和阿狸在帐中待了一整天。 傍晚,傅衡阳比预想的时间来得早。 李莲花刚刚睡醒,披着外衣来到帐外,不想吵到阿狸。 大白天的这俩人睡的挺香啊!傅衡阳十分极其非常无语地看着正在打哈欠的李莲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64.江湖传闻的来历 阿狸…… 主帐中,所有人都在,傅衡阳虽然没有告知真正的安排,但并不影响大战前的低气压。纪汉佛允许家眷前来送别,虽说这样低沉有些不太吉利,但是他们这两个月来见惯了无法预料的阴阳相隔,那些吉不吉利都不重要了。 不知是谁眼尖瞧见帐外两人剪影,白江鹑握住夫人的手,“走,咱们也出去走走。” 北方大军的武林中人许多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见着有人陆续踏雪散步,很多人纷纷效仿。 李莲花和阿狸绕着大营走了一圈,却不知大雪纷飞中,火光交织的夜色下,这一红一白的身影过于惹眼,已经成了大家出来观赏的景致。 “阿狸。”李莲花终究还是开口,就像时间终究要到,他该出发了。 “嗯……”阿狸依旧低着头,勉勉强强应了一声。 李莲花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绕到她身前一看,粉白面庞早就被眼泪淹没,半干的泪痕和着新滴下来的眼泪,盈盈楚楚好生可怜。她竟然悄悄地哭了一路,而他毫无察觉。 他明明答应过她再也不分开的,这么快就食言了。李莲花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想立刻带她回纥诃山中的小院,什么江湖什么武林什么长生门管他们死活。 可是他不能,因为这不仅关乎整个天下的未来,更关乎阿狸与他的未来。他要让阿狸获得真正的自由,过自己能够掌控的人生。 不等李莲花想出安慰的说辞,阿狸已经擦过脸,给李莲花一个干干净净的笑,“不就是几天见不到么,没关系的,只要你平安回来,到时候再补偿我吧。” 她说完,松开李莲花的手,转身想跑回帐中,生怕迟疑一秒就要返回。她可不想到了最后,变成她抱着李莲花的大腿死活哭喊不让他走的滑稽场面。她能丢人,李莲花不行。 看一眼空空的掌心,心中有如针扎难受,再回过神来,李莲花已经踏雪几步拉住她,两人面对面站在营帐前。 风劲急切似在催促,雪花刮的脸生疼。 可是糟糕天气的夜色下,所有观众屏息凝神,安静地瞧这一出传说级别的狗血大戏,从今往后的江湖传奇话本中,多了一出关于剑神和他的小娇妻大概因为吵了架,于是上演追逃游戏。 这是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狗血故事!相信这个话本绝对可以在风靡故事榜首占据一席之地。 知道内情的人当然明白阿狸因为什么闹脾气,是的,他们以为阿狸在同李莲花闹脾气。看吧,这个世上除了李莲花谁也不了解她。 刚才心中装着事没注意,这会儿李莲花要是再听不见周围有多少人喘气,他干脆自废武功算了。但是他不在乎,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开阿狸的手。 阿狸委委屈屈,却还在强装镇定,“你别担心,我待一会就好了。” 他目光深深声音低沉,灌满磁性诱惑,“阿狸,有些补偿不必等到日后。” 李莲花扫一眼周围,左手扯起白羽披风的一边,抬至与肩同高,将阿狸完全遮住,也将观众隔绝在“大幕”之外。他倾身低头,吻住阿狸嘟起来的唇,在“帘幕”这头上演一出缠绵悱恻,流连忘返。 少时读到别离诗句,难以体会其中真意。洒脱肆意是少年的江湖,不会被任何事阻碍前进的脚步。多觉耳鬓厮磨蹉跎岁月,浪费大好青春年华,男儿立于天地间,就该建一番大业,拼一番前无古人的成就。 李相夷从未将分别看作什么大事,绝不可能有这种依依不舍的软弱心绪。 然而红尘辗转十余载,他方觉那些看似最平常不过的转身,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永别。 师父说年纪越大越不喜欢分别,李相夷当时不以为意,李莲花后来百感交集。 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放手,运气好是为下一次重逢增添思念的空间,运气不好…… 阿狸不是矫情,她也知道他们的每一次分离,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不过几天不见”而已,她故意那么说让他安心罢了。 李莲花将阿狸拥进怀中,白羽披风盖上她艳红的斗篷,整个人娇娇小小裹进怀里。他仰头长长叹了口气,抱紧她,只想着再多一刻也是好的。 他鄙夷自己像个连篇累牍的酸秀才,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拖泥带水磨磨蹭蹭。 看客们本应抱着吃瓜心情,欣赏这神仙似的两人你侬我侬的浪漫美景,但却不知为何,从那紧紧相拥的身影中瞧出些不合时宜的悲伤难过。 风雪更急了,翻飞的雪花密密织成朦胧的薄雾,渐渐淹没那相拥的身影,无人看清李莲花在阿狸光洁额头印下一吻,薄唇冰凉,沾着一滴晶莹,淹没于风雪中。 一人一剑转身,却再也不是洒脱无挂碍的江湖剑客,白羽披风追在高挑身后,似幻境中的鹤仙遁入凡尘,狂风暴雪为他一人独奏战歌。 阿狸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看着李莲花慢慢消失在白朦朦的天地间,直到四肢麻木,却并没有想象中冷。 营帐不远处的山路上,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着,车前站着两个人,一人脸色惨白带黄,身披厚重的紫色大氅,一人面如冠玉,两鬓却已泛白,他们眺望那营中一对相拥的身影,面上的表情各自凝重。 云彼丘得知相夷太剑救下乔婉娩与公主后,原以为李相夷重回江湖,可现在他忽然觉得,李相夷再也回不来了。 可笑的是肖紫衿,刚保住性命便硬撑着爬起来,担心乔婉娩说什么都要来前线。 他醒悟的太晚,想将一切……门主之位包括心上之人,只要他要,他都可以还给他。 可现在肖紫衿被现实击碎,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些过往对于李相夷来说早就成了明日黄花,被他不甚在意地轻轻揭过,而自己,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营帐中,傅衡阳第一次遭到众人声讨。 “什么叫做他一人去足以,你是不是疯了?”听到李莲花与傅衡阳的计划,王忠第一个不干了。 “这样的天气,试问除了李莲花有谁能安然无恙的进山,不留痕迹?”傅衡阳从容应对。 乔婉娩不赞同,“就是因为这样的天气,才不能让他一人冒险。” “傅衡阳,你把我们当什么了?躲在这里苟且偷生的臭虫么?”石水怒火中烧,差点对着傅衡阳拔剑。 “这是门主的意思么?”纪汉佛瞧着眼前的局面,沉思片刻,问道。 傅衡阳并不想用李相夷来压他们,别说他们,就连他自己也不希望启用这个计划,但是非常时期,他只能做最优选择。 “这是我们商讨出来最为可行的计划。”李莲花兵行险招,他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推到李莲花身上,但他是军师,合该承担谋划职责。 满室沉默。 “大家都冷静冷静。”白江鹑站了出来,“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65.寒刃肃杀饮风雪 如…… 阿狸不动,她看一眼被几人围住的老式火炮,抬起胳膊解下身后碍事的披风,“让我试试吧。”然后不等傅衡阳开口,直接拿起铸铁工具,钻到火炮车下检查。 虽然没听说阿狸会机关术,但是见她手脚麻利的样子,以及她在御秭归阕横扫比武台的传闻,傅衡阳没有阻止。 仓库里存放着火药,用不了暖炉。只好叫人将仓库营的缝隙加盖了一些毛毯,又塞了几条厚毯到车底。 她穿的单薄,又解了斗篷,贴着极寒的地面傅衡阳怕她受不住。 这种老式的机簧内部构造简单,就是有些笨重,低温天气金属变脆,机关锁扣断裂,需要拆下来重新熔铸。但是这又不是普通的螺丝扳手,阿狸虽然找到了问题在哪,却对这种纯中式的拼接结构并不熟悉。 她盯着锁口的衔接处使劲瞧,忽然想起莲花楼,想起了那些李莲花拼拼凑凑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家具。木质的榫卯技术用在铸铁上,更加牢固。 李莲花技艺虽然不是很精,但是理论挺扎实,经常自言自语,什么在关键位置要留有活口,以便拆卸修补。 她顺着记忆里的那些细节摸摸索索,找到了那个不容易被分辨出来的平整铁块,但是她弄不出来。 阿狸检查了大半天,从车底爬了出来,束手无策的几人看见阿狸熟练地检修,原本以为自己连个异族小丫头都不如,有些郁闷,这会见她也一样,倒是平衡许多。 傅衡阳对阿狸的期待有些高,但是对这个结果没有太多意外。 阿狸看了一圈人,最后还是对傅衡阳道,“有个铁片机关能将坏掉的环扣取下来,但是我抠不下来。” 众人倍觉不可思议。 “哪里?”傅衡阳上前,见阿狸耳朵都冻红了,却感觉不到似的,她眼中燃着专注的琼彩。 猝不及防,她拉着傅衡阳趴下去,抓住他的袖口往上抬,从炮车底部摸到那个微微凸起的分离铁片,“就是这个东西,你能想办法把它弄下来的话,就能修。” 她的指尖很凉很凉,指尖的肌肤却很滑很细腻。 车底空间狭窄,她尽在咫尺的呼吸却温热,傅衡阳不敢回头。他知道她担心李莲花,怕他们攻城不下而心急。 傅衡阳叹一口气,掌心贴上那机关底部,灌注内力,将铁片振出。他虽没有李莲花深厚的功力,但好歹习武多年,这点事还是做得到的。 掌心滑落一个铁片,傅衡阳握将断裂的环扣机关拆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明显不是自然断裂的环扣,而后和阿狸一起离开了车底。 他将环扣交给一旁检修的技师,让他们重新锻造。转过身,才看见阿狸脸色白的不太正常,急忙顺手将她搭在炮车边的厚重斗篷扯过来,展开披到阿狸身上。 阿狸看看窗外,“他还没有消息么?”她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此去山路十数里,没那么快的。” 阿狸垂首,声音充满担忧,“可他明明很早就出发了。” “我先送你回帐中,这里太冷当心风寒。”她没有什么内力护体,只怕是熬不住这糟糕的天气。 阿狸后退半步,摇了摇头,拒绝道,“我认得路,你是军师不能离岗。” 傅衡阳哑口无言,只能看着那个小小的红色身影跌入风雪中,消失不见。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铁片,摩挲着上面被人为翘动的痕迹,眉头微皱。李莲花临走前的那个猜测,到底还是成真了。 世界覆霜雪,连天空都变白。 山崖上积雪寒彻骨,前日还能落脚的石壁如今已经被白雪覆盖,底层冻结成冰。若非李莲花内力深厚,以足底聚力生生踏出印痕,否则仅凭轻功就算勉强上到一半也会掉下来摔死。 李莲花在漫山皑皑中,形若无迹,不过一刻钟便成功登顶。 雪白的长靴陷入积雪中,李莲花站定,看着面前盛大热烈的场面,在狂风肆虐的绝境中,他的嘴角敛过一丝冷笑,漆黑的眼眸中凝起冷冽的杀意。 崖顶开阔之地,金戈铁马一字排开,其后队列不下百人,细细感受,林中杀机四伏,隐藏下的高手也不胜数。 如此隆重的场面,只为欢迎李莲花一人,着实有些很夸张。 “亥时三刻出发,李先生来的比预期要慢许多。” 白靴踏前半步,李莲花眯着眼睛,看向铁骑中缓步走出的身影。 “前日崖壁上闷声炸响,我就猜到除了李先生无人能做到全身而退。程某在此等候多时。” 程铎并未骑马,他甚至都没穿铠甲,只穿了一身青色短打,右手持一柄寒光可鉴的枪矛。 李莲花冷笑,“程将军消息灵通,恐怕不是无端猜测。” 他看向李莲花的眼睛,眼底笑意蔓延,“不过温香软玉在怀,倒是可以理解你这……英雄气短。” 军中有内鬼。李莲花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北方军队不止四顾门,他们还联合了许多小门派,以长生门无孔不入的渗透,或许早就…… 如今他只希望傅衡阳能早一点抓住老鼠,这也是来之前他与傅衡阳秘密商议的一个险招。 李莲花并不理会他的煽风点火,白靴往前半步,不止是不是在雪地里太久,大军有所放松,见他一脸寒霜的动作,所有人下意识后退,握紧手中的兵器。 一片雪花在狂风中翻卷,落入李莲花周身内力的气流中,慢下来,缓缓落在少师剑柄上。 程铎见他不动如山,不想多啰嗦,挥手,隐藏在林中的弓箭手训练有素,万箭齐发。如此重的兵力压在崖上,只为了杀一个人。 粉白的拇指压住机簧,轻轻一推,寒光出鞘,剑柄“叮”地一声与首支利箭相撞,那箭刃翻飞直射入首排铁骑兵的咽喉,而转瞬之间,少师被李莲花牢牢握在手中。 李莲花单手执鞘,快到看不清动作的几个挽花下去,如雨的箭将厚厚的积雪扎成刺猬。李莲花周围一米内却依然干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66.夫人们的夜话会 她…… 泽依摸了摸阿狸滚烫的额头,转身要走,却被拉住。 阿狸压着声音咳了两声,朝泽依摇摇头,“不能去找傅衡阳。”泽依和帕夏时傅衡阳的人,遇到紧急的事她们也只能找他。 “可是,阿狸姑娘……” “多烧些热水,厨房里煮点姜汤,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病了。”她虚弱却坚持,语气不容反驳。从前李莲花生病,他都是这么过来的。狐狸精看到学到的间接经验想不到有一天还能用在自己身上。 李莲花走之前说过,营帐中并不安全。其实他们一路走来,对长生门的邪门已经很习惯了,就算现在傅衡阳说他是长生门信徒,阿狸也不会觉得惊讶。 她自弱肉强食的哥谭来,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暴露弱点给暗处的捕食者,这套丛林生存法则在这个残忍的武侠世界同样适用。 泽依年纪小,遇事没什么主意,傅衡阳让她听阿狸的她便真的照做,一桶桶热水打过来,这个天气很多帐中都用姜汤驱寒,因而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只是这红颜祸水儿的名号坐实,两军开战之际人心惶惶,她依旧三餐规律沐浴梳洗,比肖夫人还要精致。 阿狸将自己泡进水中发汗,她现在非常极其不舒服,却还是强忍着坐进浴桶里,喝姜汤。心口的联结印记很烫,她想起刚联结时她对李莲花切身感受的体会,不知道李莲花会不会同样难受。 要是他也被她传染的四肢无力……阿狸实在不敢想,本着就算把自己烫熟也要赶紧好起来的决心,干了一大壶姜汤。 帕夏给阿狸擦好身体,过手时以为她身上的温度是烫出来的,也没有在意。 阿狸刚穿好衣服裹着被子准备休息,外面却有人来了。 是白江鹑的夫人和四五个女眷。 要是李莲花在,她绝对不愿意勉强自己与人寒暄,但是为了不让人瞧出端倪,她只能坐起来。 白夫人面色和善,带了一些简单的高点吃食, “我们来的不巧,没想到阿狸姑娘竟然这么早就睡下了。”白夫人将手里的吃食交给帕夏,嘴上虽不好意思,但却不拘小节地往里走。 外面天刚黑,确实不是休息的时候,阿狸心中叹气,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夫人这是……” “哦,我们想着阿狸姑娘一个人,过来看看。门……李先生走的时候特地拜托我家老白和几个旧部,让我们多关照阿狸姑娘。可见他对你有多惦记。” 阿狸心中一暖,面色也柔和了许多,还不等她开口,一人心直口快道,“我家老宋要是有李门主一半体贴,我也不至于成日跟他吵。” “这位是嵩山派宋掌门夫人。”白夫人为阿狸介绍道。 阿狸点点头,“宋夫人好。”她从没应付过这样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加上身体的虚弱缠上来,顿觉到处发冷,哪哪都透风。 她唤来帕夏,让她将外间李莲花的被子抱进来。 王忠夫人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瞧着阿狸盖一床被子还要加一床,有些不解,“这阿狸姑娘的帐中格外暖和,竟然还觉得冷么?” 阿狸揉揉鼻子干笑两声,眼珠转了转,“额……抱着他的被子我才能安心睡觉。” 她完全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但是众夫人们纷纷倒抽一口气,面颊飞霞。 片刻,有人道,“这帐中的确暖和许多,我这棉衣都穿不住了,天气不好物资难运,咱们帐中都省着碳呢。阿狸姑娘果真叫人羡慕。” 一年轻的妇人目光扫了一眼阿狸的肩头,这个季节她这件薄纱睡衣完全不能保暖,目光却露出半分不赞同。 “何夫人这话有失偏颇,阿狸姑娘不似我们多少都有些内家底子,自然比我们畏寒。”白夫人睨了少妇一眼,她是何璋的续弦,比何璋小十几岁,平日与她们并不算亲厚,今日知道他们要来看阿狸,非要一起过来,谁知道一开口就如此膈应人。 好在阿狸心大,听不出什么,或者她懒得计较,总之她笑着看了白夫人一眼,完全没有在意这个话题。 一气质优雅的女人笑盈盈道,“阿狸姑娘这般绝色,我要是李门主,也定舍不得分开片刻。” 要是换做平时,阿狸应当会十分受用,但是现在她已经眼冒金星快要昏厥过去,实在无暇应对。 “这位是秦嶐先生的夫人。” “我听李莲花说起过秦先生是医届之首死人谷的传人。”就是那位秦嶐和李莲花一起解开咒术的法门,不过她是医者的老婆,阿狸怕她看出自己生病,不敢同她对视。 “传承医道的是我小叔,我看阿狸姑娘身体孱弱,改天遇见他让他给你切脉开些调理的方子。” 阿狸应付着道谢,她就要撑不住了。 瞧出她恹恹的模样,白夫人握住阿狸的手,“想来你是担心的,瞧这憔悴的模样,你放心,只要前线有消息,我第一个来通知你。” “多谢白夫人。”阿狸此时不是强打起精神,是发自真心的感谢,上午火炮的事就是她告诉她的,在这个大营中,大家对她敬而远之,除了上次那群小孩子,就只有白夫人主动同她讲话,还带人来看她。 “那你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看你。” 白夫人走后,阿狸叮嘱好帕夏和泽依,如果李莲花放了信烟,不管多晚都要叫醒她。 她实在撑不住缓缓躺下,原本只是随口编的谎话,可是躺下后,闻着他被子上淡淡的药香,阿狸倍感安心,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阿狸悠悠转醒,风雪已停,她惊坐起来,浑身关节骨头酸痛,比昨日好不到哪里去,头痛倒是减轻了一些。 “帕夏、泽依?” 帐外两人跑进来。 阿狸脸色惨白,“有信烟吗?大军开始攻城了么?”开口略带鼻音。 两人面色为难地摇摇头,帕夏犹豫许久,道,“到现在毫无消息,我早上去傅公子那里,听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67章 67.三个人的共生咒 李…… 李莲花在寒风中穿过尸山血海,剑尖淌血滴了一路。他从不知道人的信念可以这般坚定,坚定地几乎偏执。 程铎的军队中有不少人都信奉了长生门,他们明知自己不是对手,却依然前赴后继地赴死,全然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命。大军之后,还有很多江湖客甚至是普通民众,他无暇劝慰,前赴后继的人根本杀不完。 从山上一路往下,到汀湳城的各个角落,这座昔日繁华的城池在几天时间里几乎变成人间炼狱。人与人之间没有了温度的交流,大街上,人们充满仇视的四下寻找李莲花的踪迹,照面便是杀招。 这场大战比之东海,让他更加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杀到手软。 他以为他早已麻木,对于这万物有序的江湖,他不想多管。可是看着这些被洗脑的年轻生命为了虚假的神迹做无谓的牺牲时,他再一次倍感愤怒。对这种将人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行径恨之入骨,他甚至不敢代入这些人的家人,他害怕阿狸某天也会如此,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阿狸发生了什么,可是心口的联结印记已经趋于平稳,他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力,稍稍放下心,忽略肌肉的酸痛和关节疼痛,厮杀一整天,他早已习惯。 天黑下来,他在御书白送他们离开的那方小院里落脚,静下心来复盘此中怪异。 若说单纯信仰,不会在这一朝一夕之间便能改变得如此彻底,汀湳城之前并未被长生门沾染,至少明面上大家都还算正常。那么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有谁能做到如此的号召力? 李莲花虽然还不知道答案,但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而在那之前所有拦住去路的人,都会成为少师剑下的亡魂。 他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是阿狸给他小心包好的芙蓉糕,上面还用牙签画了一只简易的小狗头。 李莲花的心异常柔软,他好像通过这只小狗看到了一双弯弯的笑颜,月牙似的挂在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上。 汀湳城鬼影森森,御姊归阙灯火通明,甚至传出阵阵琴声。 “程铎那个废物,连半天都撑不了。”一尖利的女声响起,打破原本优雅从容的琴音。 “毕竟是天下第一……呵~”低沉的男音嗤笑一声,自屏风之后走出一个肤色透白的金发男子,碧绿双眸如宝石般透亮,唇红齿白,媚眼如丝,比壁画上的人还要好看许多。 女人看呆了,愣神许久,才红着脸垂眸,道:“吾王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似在自言自语,“过于直白的开场多没意思。我不喜欢看猎物……死的太轻松。” 他往前几步,走到雅阁正中,光线刚好的地方,缓缓道,“你在等什么?” 女人脸色微变,“我……” “不是跟你说话。”男人负手而立,面带微笑看向昏暗的院中。 一身肃杀的人和一柄染血的剑出现在夜色中。 李莲花看着眼前的男人,隐约的猜测成了现实,城中那些人并不仅仅只是信奉,他们血祭长生门,终归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他们。 进城之后,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都有人能截住他,这根本不正常,除非这些人共享一双眼睛,一个大脑。 他忽然想起了长生门的咒术,术法和武功一样,可以从一种基础样式幻化出无数招式,而这世上除了长生王,没有人能做到同时联结这么多人,他们不过是他的眼睛,而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工具的性命。 “剑神的剑,果然是把好剑。”男人眼底寒凉且残忍,嘴角的笑伴随着妖冶的魅惑,声如天籁,却说着看似不相干的废话,“我该叫你李莲花还是李相夷呢?” 李莲花眯了眯眼,剑气已起。 男人打断他,“你可以叫我长生王,也可以叫我……夜莺。” 他仿佛精神不大正常地笑起来,像个突发的狂躁症患者,“死之前至少得知道给你送葬之人的姓名,黄泉路上,记得找我报仇。” 李莲花能感觉到他周身突然暴涨的内力,树叶与残雪尽数化作利刃,密密麻麻朝他袭来。 相比于这个男人的内功,白日里程铎的内力简直不值一提,这是李莲花多年来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单凭内力的霸道,就连笛飞声也未必能赢的过他。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却有着如此深厚霸道的内息,怕不是他自己修炼出来。李莲花一面对付四周如雨的攻击,一面观察男人的细微动作。 他站在原地,除了手,身体的其他部分几乎没有任何动作,这人的内力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才能仅凭功力催发如此凛冽的招式。 李莲花不再试探留力,以内息催发剑气,削落碎雪与树叶,雪花的白与树叶的青在半空串联成巨大的帘幕,院落中降下满地珠玉。 一柄寒光瑟瑟的剑刺破帘幕急速驰来,男人后退半步,以掌风相对,凝滞了时光,巨力相撞让周砸院墙轰然倒塌,波及莲池中的名品重瓣和游鱼。 李莲花的剑又快又急,男人应对虽算不上从容,却也能接得住,可怕的是他完全不需要兵刃,徒手内力能够止住剑式,聚气成刃。 李莲花侧步险险躲开他的气刃,肩膀还是很快透出一道血痕,而与此同时少师的窄刃也划破男人腰际。 李莲花握紧手中的剑,周身气流翻涌,激起如墨的发和衣摆寸白,手中的少师被灌注浅而轻的低鸣,人与剑融为一体,空气仿佛凝结,私募交汇之际,李莲花的衣摆与发丝垂落地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紧接着,他足尖轻踏刚被他削落的残雪,身形一晃不见踪影,再出现,已是一瞬闪到男人身后,横剑一劈,千钧之势直接劈开数尺之外的铸铁大门。 夜莺躲的快,但落脚的时候重心不稳,略微晃了晃。李莲花垂眸,看一眼他的衣角。 男人顺着李莲花的目光看去,那黑与红交织的长袍子被斜着切去一角,落在两人中间。 论内力他或许不虚,但论速度,眼前这个一袭白衣有如谪仙的男人是当世武林的无可企及。 李莲花压下手腕的微颤,十年未有过的拼尽全力,在今日尽数赋予,却仍无法 一击毙命,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男人呆呆地望着那半截衣角,眉宇间怒意渐渐浮出,他蓦地看向不远处的李莲花,双目变得赤红,低语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咒语,“吾以魂魄之名招引亡魂,离痛苦之城,堕万劫不复……” “吾王不可!”方才在二人交手中躲起来的女子忽然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68章 68.嫉妒之心生执念 乔…… 长生王被自己的一掌反噬重伤,李莲花也好不到哪去,下颌温热发痒,抬手一摸竟见血色,耳朵里的胀痛感迟来,头痛欲裂。刚刚一掌震剑争鸣的音波伤及听力,他渐觉耳鸣。 稍稍迟疑的一瞬,长生王和那暗处的女人飞身遁走,李莲花刚要去追,才发现周身上下被黑黢黢的烟雾环绕,这些黑色的东西他见过,是前不久在纥诃山脚下被放出来迷乱阿狸心智的业障执念。 想到阿狸,他心中着急无法安定,这些缭绕的黑雾肆无忌惮地靠近,他只得调息打坐,信烟在怀中,但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放出,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还没等他想清楚,头顶忽然炸开一簇簇烟花,点亮了漆黑的夜。 李莲花暗叫不好,他们想将人引进来,但目的是什么? 他忽然想起后山的火药,他们在大军营帐中安插了眼线,既然知道他出发的确切时间,此人也一定知道只有他一人来此。那些火药或许根本就不是为了对付他的。 他想突破黑雾,却发现这些黑雾像是有了生命,挥剑去斩,他们又缠上了剑身。他顿觉五识混沌,杂念横生,甚至无法握住剑。无法,他只得重新坐下,以扬州慢调息顺气,打坐清心。但愿在大军攻入之前一切都来得及。 阿狸昏睡两个时辰,醒来顿觉浑身上下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气闷胸痛,头痛更甚。 她挣扎着爬起来,帕夏听到声响,过来扶她。 “什么时辰了?”她声音沙哑,充斥着鼻音,自己咂摸,口中还有甘苦的药味。 “戌时了。”泽依端来药碗,帕夏接过来,“你中间醒过一次,喂了小半碗药便再也喂不进去,现在快些喝了,明日就能好。” 阿狸知道没有那么快,但是她一句推辞都没有,乖乖喝掉这又浓又苦的药汤,她得尽快好起来。 喝完药,又忍着味同嚼蜡的痛苦喝了一碗鸡汤和一个鸡腿,不知是不是汤药起了作用,身上肌肉终于有了些力气。 她靠着床边发呆,忽然听到一阵遥远的爆炸声,急忙起身穿衣。 “秦先生说你不能见风的。”帕夏没拉住她,直接给她披了两件厚厚的毯子。 阿狸并不冒失,她走到营帐气窗边探头,看到远处汀湳城方向绚烂的烟火,一簇又一簇,盛大绚烂。 没等来李莲花的信烟,却等来烟火? 阿狸眉心纠结,许久,还是决定去外面看看情况。这回她学乖了些,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是还没等她前行到主帐,便被一列列整齐有序的队伍隔在原地,整个大营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氛围。 傅衡阳原在清点各路兵力,冷不防瞧见雪地上那突兀的身影,无奈叹气,快步过去,将阿狸又扯回帐中。 “高烧未退内力受损,又出来吹风你不要命了!” 阿狸愣愣的看着他,刚才一直在看营中情况,不知傅衡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何突然发火。 傅衡阳说完也是一阵呆愣,随后有些理亏地解释,“我只是……怕他回来无法交代。” 阿狸不多计较,她只惦记着一件事,“李莲花的信烟收到了么?” 傅衡阳摇了摇头。 “你们这是要擅自行动?”阿狸惨白着脸急切道。 “只是做好准备,谁都无法判断这信号来自何方,万一信烟在雪天遗落,或者损坏……他用这种方式让我们攻城呢?” 阿狸沉默了,他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如果一味拖延,再次让他一人孤立无援,阿狸简直不敢想下去。 “至多等到子时。”傅衡阳看一眼远天夜色,“如果那之前仍未收到信烟,我们子时攻城。” 阿狸垂眸,眼珠左右转了转,傅衡阳瞧着她病成这样还不死心的模样,警告道,“开始攻城后整个大营几乎是空的,你得万分小心,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阿狸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很清楚,傅衡阳是对的。 傅衡阳握紧拳头又松开,最终还是从怀里取出一只信烟,交给阿狸,“我已安插了暗卫守护,但如果真的遇到不可解决的危险,这是最后的一层保障。” 李莲花同他的商议中,并未让他将军中信烟交给阿狸,这是违反原则的,所有人都不能因为一人而扰乱军心。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阿狸低头看看那信烟,不接。她不想欠傅衡阳人情,更不想拖李莲花的后腿,让他落人口实。 傅衡阳将信烟放下,“用不用是你的事,聪明人不跟自己过不去。” 平白无故又被教育一顿,阿狸有些憋屈。狠狠瞪了门口一眼,却听到公主的声音传来。 “军师不在前面调兵遣将在这做什么?” 傅衡阳瞥一眼李莲花的营帐,“见过公主,我正要去前面。” “皇城中带来的一整支军队听你调遣,我这里只留二哥派来的近卫。” “公主不必如此,皇城军还是留下来……” “傅军师,你只管去忙前线战事,本公主会替李莲花守好阿狸。”少女容颜在冷风中越发让人看不清,她做公主时日不长,却已经有了皇家威严。 阿狸呆呆地看着公主进帐,刚一照面公主便一脸惊悚,“我的个天你怎么憔悴成这样。”边说边将阿狸按进床榻,“前些日子我身体不好,又忙着跟西南军那边联络,没抽出功夫看你。你……” 她眼睛本就圆圆的,这认真看人的时候更圆更亮,“李莲花才离开不过两日半,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我现在只怕他回来找我们算账。” “算账?”阿狸困惑不解。 “你不知道?”公主仔细观察阿狸的表情,而后叹气,“他走之前问我要了一半暗卫守着你。不止我,刚离开那个定然也是接了李莲花的嘱托。原本我是不明白的,但见你这模样,换我我也不放心。” 阿狸鼻子一酸,“谢谢你。” “倒不必谢我,我也有私心,今日我帮你和莲花,往后见到方多病,你也要替我说好话。” 阿狸看着她故作轻松的笑,默默点了点头。 “知道今夜你睡不着,我来陪你说说话。或许明天一早大军攻破城门,你就能见到他了。” “但愿吧。”银月如盘,高悬在未知的夜色中。 至子时,战鼓与战号齐响,阿狸悬着的心是放不下去了,李莲花的信烟始终未至。大军开始攻城。 公主伏在榻边撑不住,已经睡着,阿狸瞧着窗外淡淡月色,摸了摸手腕上的玉玲兰。 等到她快要将铃兰手链盘包浆,晨光熹微,帐外有声响。 帕夏送进来一封密报,是呈给公主的。公主匆匆看完,面色凝重。 “怎么了?” “西南军已经深入属地,但不管多少探子潜伏,都未寻到长生王的踪迹。他们怀疑那个怪物根本就不在旭阳宫里。” 不在长生王的行宫?阿狸脑子有些沉,原本就悬着的一颗心更加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是对李莲花没有信心,但那个男人几乎超出了凡人能理解的范畴,万一…… “阿狸,你不要乱走,我先回营帐处理一些事,晚点再来看你。”说罢,公主风风火火的离开,阿狸披衣起身,今晨身上轻松些许,她不想继续待在帐里。 帕夏给她换了一身浅色冬衣,厚实保暖,又裹了厚重的外袍,像个雪人与外面景色融为一体。 她带着帕夏和泽依缓步走过营中小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69章 69.这个恶劣的女人 这…… 厚厚的积雪在阳光下结成冰晶,天气放晴,融雪时比下雪还要冷。大营中安静的诡异。 帕夏在前,突然停下脚步。 阿狸看着四周倒下的护卫,只觉一阵头晕,而后闻到一股异香,本就酸软乏力的四肢更加撑不住,三人齐齐晕倒。 阿狸躺在雪地上,带着玉铃兰的手侧在耳边。 “一个不会武功的黄毛丫头而已,这么轻易就得手,真不明白吾王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亲自来一趟。” 阿狸心中一紧,长生王亲自来了? “这丫头邪门的很,御屏焉的人在她手上吃过大亏。不得不防。” 一人蹲下去,抬起阿狸的一只手臂,想要将她扛起来,不过须臾转瞬,一声闷响炸裂,男人吃惊的盯着自己胸前,双臂一松,直直倒下去。 手上的玉铃兰清脆作响,不得不赞叹李莲花眼光好,这御兵坊的清心神器果然不同凡响,但凡迷惑心神的东西都能抵挡。 阿狸滚到一旁雪地里,朝着另一人再开一枪。但因风寒未愈体力不支,她站不稳,打偏了。 饶是这么一眼,阿狸也认出了逃走的女人,只是白碧澄现在不是应该被关押着么?什么时候逃出来了? 不等阿狸站稳,她的身边齐刷刷落下几个黑衣人,白碧澄捂着胳膊逃到一半回头,“吾王要活的,别弄伤了,到时候不好交代。” 阿狸听到前帐后方传来兵刃碰撞声,光听这声音就知道,他们来了不少人,却并不是只为了抓她。 大军攻城,帐中没什么人手,按理说傅衡阳早就知道这里不安全,怎么会犯这种错?她来不及多想,努力躲避黑衣人。李莲花教她的步法诡谲难辨,她虽然没有深厚内力,但这只有一分的婆娑步逃走也足够用。 黑衣人自四面八方不断涌来,阿狸借着大帐的掩映躲避,结果好巧不巧,与迎面而来的一小只身影狭路相逢。 阿狸与纪小霜四目相对,双双一愣。一阵厮杀声传来,阿狸回头看向家眷营的方向。 前后都被围堵,根本来不及开口询问情况,阿狸瞅一眼纪小霜手中的短剑,无奈叹气。 她不是个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闲人,但自救总归是需要的。 纪小霜的眼中,那个一脸惨白的异族少女灵巧穿梭于敌人中间,瞄准射击的动作流畅优美,像一段冰戏舞蹈,在冬日肃杀的追击中杀出一条血路。 追阿狸的,加上追纪小霜的,加起来不下三四十人,御书白给的火药很快用完,纪小霜还在愣神,手中的短剑已经被夺走,只觉得有人推了他一把,他直接一头栽在一个帐外扫起的积雪堆里。 刚刚燃起的一点惊艳顿时被浇灭,这个恶劣的女人…… 纪小霜的短剑虽然是为了孩子量身制作的迷你版,但是一看就是名家锻造,锋利无比,重量轻,很适合阿狸现在这个娇弱体质。 她有婆娑步,也有扬州慢护体,加上本身就很丰富的打架经验,这些潜入者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阻止她。 “你要去哪报信?我和你……”阿狸看着仅剩的三四人撤退,回头问纪小霜,可哪里还有纪小霜的影子?她还想同他一起去找李莲花…… 她低头看看手中的短剑,很想爆粗口,因为自己抢了小孩的武器导致小孩被抓走,好像不大能解释的清。 尽管刚才那情况下,就算她没抢他的剑,纪小霜也逃不了。 阿狸望着天空翻白眼,身上虚汗开始多了起来,手臂肌肉酸胀,只能心中祈祷,她可千万不能倒下,李莲花还没回来。 家眷营中,王忠的夫人正带人奋力厮杀,这些江湖侠客的家眷并非只是跟上战场的摆设,傅衡阳还是留了后手,留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埋伏在此处。 “王夫人,且慢。”黑衣人中,走出一个阿狸颇为眼熟的男人,戴一张半脸的黑铁面具,声音很冷。 双刀在手英姿飒爽的王忠夫人看清来人,瞬间变了脸色,他手中禽着的正是纪汉佛的儿子纪小霜。 “小霜!”人群中,一橙衣女子面色骇然的叫道。 她分明在昨晚就让孩子们进入临时地窖躲避,却忘了纪小霜根本不是个听话的。 纪小霜被人点了穴道不能讲话,但那双眼睛流露出满满的不甘和……后悔。 “吾王并非有意为难各位,只要各位配合我们一同前往前线劝降,归顺长生门,往后武林自是一家,孩子们也会平安无事。” “我呸,谁要同你们歪门邪道一家。今日就算死……” “王夫人,别人的孩子不算什么,那你自己的孩子呢?”白碧澄恢复的够快,让人带着一串小土豆上前,“那地窖虽然隐蔽,但是有纪小公子带路,到省却我们找了。” 阿狸蹲靠着一个柱子,头痛欲裂,她知道自己烧的厉害。她身位蹲的低,刚好能看到白轻时那个小不点眼泪鼻涕一塌糊涂的小脸。 男人并指在白轻时身前一点,小不点哇地一声哭出来,“娘亲……” 白夫人红着眼睛咬了咬牙,“时儿不哭,不许哭!” 小土豆还是很害怕,却真的不出声了,四五岁的孩子默默流泪,委屈至极。 “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先答应他们……”阿狸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想起那晚白夫人带着几人去看她,说是何璋的妻子。 阿狸忽然想起刚在膳房外听到的谈话,虽没见面,却已经知道是谁看她不顺眼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走吧,身后追她的人在靠近,但前面也没有路可走,又是这种不上不下的境地。她摸摸手中的短剑,开始数人头。 “是你傻还是他们傻?应了他们成为人质,逼大军束手,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这些都是孩子……” 王忠夫人默了片刻,“他们是英雄之后,不该一辈子背负偷生的愧疚。” 阿狸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唔,她很不喜欢这种壮烈的英雄主义。她深呼吸,估摸着自己就只有这最后一丝气力,不容有失。 “各位,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一把长刀闪着寒光,架上了纪小霜的脖子。 “小霜!王夫人,小霜是我姐姐的命,求你,救救他……”得嘞,这一句阿狸也知道了橙衣女子的身份。 再看纪小霜,这小子倔的挺有个性,梗着脖子一脸不怕死,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一身傲骨,虽然功夫差了些,但也算没有辱没他崇拜李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0章 70.不辨年岁与故人 剑…… 汀湳城除却背靠悬崖的那条绝路,两座城门分列东西,白江鹑、王忠与傅衡阳带一队人马攻东城门,纪汉佛、何璋与云彼丘带一队人马攻西城门。 积雪数尺深,清雪开路缓慢。城门楼上程铎的余部排开两匹火炮,除此之外的兵力,已经被李莲花在崖顶尽数剿灭。 火炮的威力不容小觑,不过云彼丘和傅衡阳在出征之前就已经改良了天机堂的御甲阵,两门火炮他们还可以应对得当。 城中无主帅,不过半个时辰,东城门便已攻破,号角四起,王忠直接在城楼上方砍了程字大旗。 李莲花听到号角声,缓缓睁开眼。执念扰乱心神,一夜间他想起了很多人,杂念纷飞。 是人都有心魔,可是从李相夷变成李莲花的这条路上,他已经尝尽人世间各种疾苦,那些内心深处的恐惧具像化,已经折磨了他十年。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沉寂平淡的生活有了新的波澜,有了努力活下去的动力,有了万物之中最美好的希望,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自责、愧疚和恨意似乎都不重要了,他好像对任何过往都能释然无惧。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比往日更加坚定无畏,明亮清透。或许应当叫做因祸得福,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突破了从未期待过的瓶颈,无论内力还是境界更上一层。 他提剑轻轻一挥,半分内力都没有用到,轻飘飘的动作看上去随意洒脱,方才还紧紧缠绕在他身边的黑雾就这么轻飘飘的散开了。 他抬头看一眼天际,目光透着隔世的苍凉,他看到远山雪处渐渐滚起的白烟,飞身至琼楼顶端,东西城门皆破,大军已经进城大半,撤离已经是来不及了。 两方汇合,傅衡阳与云彼丘都意识到不对劲,这些兵力根本与预计的不符。李莲花如果真的一人敌万军,没有理由不发信烟,而且攻城到现在都没见到人。 “空城,先撤。”云彼丘到底比傅衡阳老道,反应快了一瞬。但是命令尚未下达,一阵惊恐惶惑的喧哗响起。 “什么声音?”随着一声闷闷的炸响,终于有人发现了崖壁的异常。 “是山壁,山壁好像雪崩了!” 天下弓矢第一家的金羽阁的主人忽然觉着肩上一轻,背在身后的巨大弯弓和腰侧箭矢不见了。 再抬头,已经有人替他说出了答案,“门主!是门主!” 青天白日的屋檐高处,白衣胜雪的翩跹身姿拉开弓弦,笔直挺立在云端,与身后雪色融为一体。锵声飞驰,一箭出,尽数莫入崖壁积雪中,原本不停往上的连串爆破陡然改了方向。 李莲花再射出一箭,那连续不断铺开的爆破再收紧一个方位。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崖壁上的火药弹是用引线串联的,可是积雪覆盖下,李莲花居然能找到引线的准确方向,并且能在数十米开外射断细窄的引线! 傅衡阳想起那日他与江侗查探,不小心伤了脸,现在想来他不是因为大意没有及时发现火药弹,或许他在那时就已经看破了一些东西,在心里默默记下。 他一直知道李莲花此人深不可测,但如今才发现,他比他想的更加缜密而内化。 李莲花就这样一箭一箭,将遍布半个山崖的引线网给截断到一小块方位,然而雪崩与坍塌倾覆还未完全停止,各家内功齐齐站出以对抗迸发的山石与冰雪,汀湳城被满是黄白混合的碎屑淹没。 李莲花环顾四周,功夫不佳的士兵拖着沉重的盔甲无法轻盈躲避,有人已经被埋没到胸口。他看向崖壁上还在不停爆破的炸点,叹了口气。 众人只见他弃弓飞身,拔剑迎上还在不断炸开的山崖,速度快到只剩残影,根本看不清。 须臾,大家听到一阵切割碰撞声,那白色身影如一道流光掠过人群头顶,淹没在崩塌的雪雾中。 单点阻断来不及,他以剑切割了整座崖壁上的引线网。爆炸不再蔓延,整座城也只被散落的积雪沙石淹没了一半。这已经是绝境下最好的结果。 众人惊魂既定,所有人都下意识去寻找李莲花的身影,却只看得到满目残雪,和呼啸在耳畔的凛冽风声,吹一地空旷萧索。 “来人,快去清雪救……”云彼丘命令还未下达完,崖壁下,积雪厚重的一处忽地破开,李莲花全须全尾步出,衣襟发丝却连一片雪花沙石都未曾沾到,白衣不染,洁净如新。 那气度,那英姿,那神态,那遗世独立唯傲然的风骨,那睥睨众生无悲喜的目光,让所有故人一晃错神,分不清时年岁月。 “门主……”云彼丘痴痴呢喃,再次重逢,他终于见到了十几年前的李相夷,那时他有满腔的抱负,意气风发天纵奇才,怎一个傲字了得。 众人瞩目下,李莲花缓缓来到大家面前,面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淡笑,疏离从容。他依然光芒万丈不可遮掩,可近看,却又不似当年那个夺目刺眼的少年。 没有人能从这样的震撼中轻易回神,因为谁也没想到李莲花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弯腰捡回被他丢弃的长弓和箭套,还给金羽阁主。 “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他拱手道歉,这一瞬再次打碎了李相夷影子。 这些过去他从不放在心上的琐碎小事,如今的李莲花做起来十分自然。 金羽阁主还处在震惊中尚未回魂,急忙躬身接过,“这把弓有朝一日能随李门主拯救众人,也不负此生。” 尽管他是温润和气的李莲花,此番孤身破雪的无畏英勇仍让他的威信高立于众人心中,没人在乎他是不是四顾门主,江湖传说的地位让芸芸众生自动将他奉之神坛。 剑神的剑,可挡山崩流火,可破万仞冰封。 云彼丘隔着一个小小的雪土堆,与李莲花目光交汇,他没有上前,李莲花亦未动身,他朝他点点头,嘴角笑容不减,似在道谢,谢什么却让他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这才想起一切的起点,纥诃山与长寿翁,还有那咒术疑问。惊颤,好梦醒来,他终于知道为何会认为李相夷回不来了,他不止是天下人的剑神,还是那一人的莲花。 傅衡阳牵来匹好马,知道他心中焦急,让他先回营帐救所念之人。他不知道大帐中此刻的情景,他甚至不敢想。他纠缠李莲花下山,却没有办法保证他唯一惦念之人的安全。 倘若他们赌错了……傅衡阳想,他再没有脸面面对眼前这个男人,而李莲花可能会绝迹江湖,自此再也找不到能够倚仗的利剑。 欢呼未曾来得及,众人便见李莲花一骑绝尘,又匆忙离开汀湳城。傅衡阳与白江鹑带一队人马紧随其后,若是云彼丘没有来,他会留在城中安排,但是此刻有云彼丘坐镇,他完全可以放心离开。 值得庆幸的是,临走前他交给阿狸的那枚信烟始终未曾燃起。但是按照李莲花这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1章 71.最后一分钟营救 她…… 作为超级英雄电影里的主人公,曾经的哈莉也希望有一天,有人能如同那些从天而降的神一样拯救自己于水火。她的少女梦想,与寻常哥谭的小女孩并无不同。 所以她沉沦在一次次假象的利用中,蒙蔽双眼看的太浅,执迷不悟荒唐一生。 她坐在帐顶,抬头感受温暖的阳光,整张脸沐浴在光下,平静舒展。 她快要冻僵了,眼前甚至出现了晃动的重影,现代医学有足够的临床经验表明,高烧到一定程度也是会死人的。 她开始出现轻微的耳鸣,刀剑声叮的她头疼。她坐在高处,看到肖紫衿突然带回来一队人马,惊诧又心疼的叫一句“阿娩”,觉着谣言不可信。 肖紫衿这等小肚鸡肠的人会和离成全别人?以她对他厚重的偏见来看,绝对不可能。 乔婉娩似乎中了白碧澄的暗器,她想追,却被肖紫衿拦住。 阿狸看着跟随肖紫衿涌进来的人,为首一柄长枪势如破竹,将逃走的白碧澄击晕俘虏。 如果没记错,这看上去很不好惹的独眼龙叫刘如京,因为对新四顾门的厌恶刻进骨头缝里,所以选择跟随方多病的大军南征。怎么会出现在这? 阿狸的思绪变得很迟钝,看不透傅衡阳这后手是唱的哪出。可是不等她慢吞吞想明白,面具男挣脱石水的青雀鞭,以一种诡谲的步法绕开众人,以掌化爪,朝阿狸袭来,就跟当日在白银镇一样。 要被人以同样的方式提溜衣领飞两次,她想笑,却连转头都费劲,手指彻底动不了,依旧保持着一种嚣张的姿势,可是看上去已经唬不住人了。 那弯曲的手指近在眼前,阿狸甚至能看清他指甲上的纹路。她抿了抿唇,嘴巴勉强能动,全身上下唯一能够反击的只有牙齿。 不等阿狸张嘴,用狐狸精的专属动作咬上男人手腕,一股威压之势骤降,雪色长靴下的脚踝横压在男人肩头,直接压断了他伸向阿狸的那只手,凌空换脚将男人踩进大营积雪中,砸出一个深坑。 众人抬头仰望,只看得到一个雪色背影,遮住在帐顶一动不动的身影。 李莲花垂眸,在阿狸面前蹲下来,看着她惨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心疼地将人揽进怀中。 最后的力道留给微笑,阿狸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这个故事里她是主人公的话,那她勉强原谅写故事的人,用如此惨烈的代价圆她一个刺激的英雄梦,上演最后一分钟营救。 两方交战还未收尾,李莲花没有任何迟疑,抱起阿狸回到营帐,帐外被迷晕的护卫和帕夏泽依已经被人妥善安置,现在阿狸只有他了。 可扬州慢能调得了她紊乱枯竭的内息,却治不了她高烧难退的风寒。李莲花心急想要出去找人,恰巧撞上秦嶐和方多病。 “你不陪着公主,过来做什么?”李莲花一脸困惑的看向方多病。 方多病将手中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药汤,“就是公主让我按照之前的方子给阿狸煎药,煎好了又急着让我送过来。她知道这边混乱你定是来不及,秦大夫亲自看着的,放心喂给她。” 李莲花接过药碗,蹙眉道,“之前的方子?她病了多久?” 方多病看向秦嶐,他刚来什么都不知道。 秦嶐叹气,“阿狸姑娘许是怕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一直忍着不让人知道,未能及时医治,直到昨日在仓库营昏了过去,从脉相上以及她身边侍女的口述,风寒发热至少有三日了。” 三日……李莲花端着药碗的手晃了晃,勉强稳住,她从自己走后就一直发烧么?她去仓库营做什么?今日又为何会以那样的姿态在帐顶?他无暇猜想,只觉心口酸涩难过。 他来到床边,舀一勺药汤喂给阿狸,她身体虽然底子弱,但却很少生病,最不喜欢喝这味道奇怪的汤汤水水。果不其然,第一口刚送进去直接流了出来。 “她现在昏迷吞咽不得,得先让她清醒过来,防止汤药入喉被呛到。”秦嶐说着,以银针刺入神庭、上星两大穴位,不过片刻,阿狸便悠悠转醒。 她呼吸很弱,喉咙痛到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又如同被烧红的烙铁滚过,总之那撑着的一口气消散,浑身上下都痛的忍不了。 李莲花看着阿狸痛苦的神色,红着眼声音放轻,“阿狸,慢慢把药喝了。” 阿狸偏头,下意识看向李莲花,其实她并未完全清醒,只是本能地听他的话,微微张开嘴,努力吞咽。 “不急,慢一点吞。”他极有耐心,半勺半勺地喂,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生怕呛到她一丁点。 阿狸喝了半碗,又昏了过去。 “她太虚弱了,先让她睡一会吧,那半碗可以温着,等她醒来再喝。” 李莲花点点头,能喝下去这些已经是她的极限,实在不忍再次强行让她清醒。 方多病和秦嶐欲走,到门口遇见正想进门的白夫人和纪小霜。 这个组合不大常见,李莲花替阿狸掖好被角,理理衣襟走出来,见到纪小霜手上的东西时,微微一愣。 “白夫人,你们这是……” “李门主,今日多亏阿狸姑娘我们所有人才能安然无恙。否则即便你们赶到,这些孩子怕是也凶多吉少。”她推了推纪小霜,“你自己说吧。” 纪小霜将手中莹润质地的白玉织片递上前,“这寒玉冰片是我娘亲传家之物,对退热消肿极其有效。” “既是纪夫人传家之物,珍贵非常……” 李莲花话未说完,纪小霜将寒玉冰片塞到李莲花手中,“她今日救我两次,别说借用退热,就是送她也是可以的。” 李莲花一愣,看着纪小霜脸上别扭的关心,笑的很温和,“那就多些了。”转身回到阿狸身边,将编织柔软的编织寒玉贴放到阿狸额头。 再回来时,李莲花叫住正要走的两人,“纪小公子,可否给我说说,阿狸今日是如何救你两次的。” 纪小霜:……他能说到现在他的屁股还隐隐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2章 72.只要你肯相信我 我…… 火光点亮的夜,影影绰绰的刑房。 方多病悠闲自在的泡一壶茶,李莲花换了一身青灰色衣袍掀了帘子进来,身上带一股沐浴过的皂香。 方多病挑眉,“美人在怀你竟然舍得出来。” “我好心陪你,省的公主说你是为了逃避陪她才接下这种脏活。”方多病嘴角一抽,虽然多日不见,但他对李莲花这张嘴一点都不想念。 他发现长生王不在蜀地便秘密联系了李莲花,而后将大军留在蜀地,自己带一小队人悄悄折返,最后让刘如京带队埋伏在汀湳城外,自己想办法化身信徒潜伏于长生门众之中,随着薛娇来到大帐。 李莲花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一杯茶,焖煮的茯砖茶汤略深,映出李莲花舒展的眉头,“审到哪了?” 方多病将审问记录往李莲花面前一拍,“都是硬骨头,白碧澄嘴里真假难辨,那个戴面具的只是个小兵,跟你上次杀的那个一样。正主是长生王身边的‘侍’。” “侍?”李莲花抬眼。 “我带人进入炙阳宫,长生王根本不在那里,我们找到一个假扮他的人,才知道他手下有四名替身,也就是‘侍’。他们有长生王的血咒联结,每月长生王都会赐他们一碗血,他们可以承袭长生王的功力。” 难怪李莲花在这两次的交手中明显感觉到面具人的功力不如第一次交手,长生王在汀湳城被反噬,想来这些“侍”的承袭功力也会大大减少。 “你说那晚,长生王身边有一个女人,你确定不是白碧澄?”方多病却突然转问。 李莲花翻看这些时日审问俘虏的记录,头也不太的“嗯”了一声。 “那还有谁……” “原本我也不知道,下午公主让你给阿狸送药,我才想起来。”李莲花缓缓抬头,看向方多病,“就是被你一剑杀了的薛太师的孙女,薛娇。” “哈?!”方多病震惊不已,“她是今早才选人潜入的,昨晚他如果还在汀湳城……不对,薛娇不会武功,怎么可能这么快……” “你确定你杀的是薛娇?” “难道说,她是薛娇的咒术联结者?” “这只是一个可能。薛太师在朝中根基颇深,背景复杂。薛娇是他的孙女,程铎是他的心腹,御屏焉攻打御秭归阕的时候,为欺骗你我薛娇有所牺牲,说明当时还有掣肘不好动手,而后程铎公然挟持公主,说明如今皇城怕是已经无人能撼动薛家地位。”李莲花语气温和的分析道。 方多病忧心忡忡,“皇上久病,太子监国,太后与薛太师来往甚密。皇城司与大理寺形同虚设,杨昀春一人难以为继,许是他早就料到今日果,才会早早将公主送出来。” 两人说着,屏风内,何璋赤膊走出,拿一沓白纸黑字,交给李莲花和方多病。 “怎么了?”方多病瞧见李莲花面色凝重,担忧道。 “长生王的宫殿府邸有两处?” “两处?除了蜀地炙阳宫还有别处?” 李莲花将供词递给他,方多病皱眉,“满月宫。” 那边何璋一脸不信,“大军征战到现在,审问过不下百人,从未听说过满月宫。怕不是我刚才下手狠了些,被逼招供瞎说的。” “未必。”方多病一脸后怕地指了指供词,“长生王有两个人,这件事我不是第一次听说。” 方多病亲自提审两项供词的提供者,其中一人时从汀湳城押过来的,见着李莲花,两人皆是一愣,方多病只觉这人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是……珍玉阁的老板?难怪御秭归阕那样的火力防御的地方会被轻易攻破。” 方多病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五十两卖那个风铃手链给李莲花的老板嘛,看来御书白治下不严啊。 “长生王宫有两处?” “炙阳宫在蜀地,满月宫在雍州。” “隔的真够远的。”方多病吐槽完,又问,“你说长生王是两个人?你可见过两人?” 女人满是伤痕的胳膊垂地,绝望地点了点头,“只要在炙阳宫朝拜过的每一位信众都见过吾王神之容颜。满月宫的所有雕饰都是从珍玉阁送去的,包括两尺见方的精美玉床。这是等到阴王苏醒之日,他们成婚之时用到的。” “阴王苏醒又是什么东西?” 女人接着点头,“不过只有满月宫才有阴王的画像。” 这样的描述,让李莲花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想起了阗田城卜利家中的那副藏相画,牙关不自觉咬紧。 “那画像可瞧出阴王长什么模样?”何璋见李莲花面色一肃,方多病也一脸思索,只好接着问。 女人惨白脸色一惊,哆哆嗦嗦道,“自是与吾王一样拥有局势无双的容颜,哦不,不一样,吾王的眼睛像祖母绿,而阴王的眼睛像天空一样,蓝澈清透,金发如绸缎华丽,脸如魅似妖,就像、就像……”她说着,满脸恐惧地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一掌差点拍碎桌子,方多病被他突然的愤怒险些震下座椅,定了定神就看他咬着半边牙警告,“你若敢乱说一个字,我即刻杀了你。” 何璋虽然不知道珍玉阁老板和李莲花阿狸的一点插曲,但听她的描述,脑子里也浮现出了阿狸的身影,毕竟这世间长成阿狸那样的真没有第二个了。 在李莲花那杀意略浮的目光下,何璋很是尴尬。 方多病轻咳两声,“她见过阿狸,别有用心的证词自然作不得数。”看似安抚李莲花,实则给何璋一个解释。 方多病知道他是关心则乱,气急之下顾不得旁人眼光,哪怕背负威逼名声也要保护阿狸不被流言吞并。 帐外忽然传来说话声,方多病让人将地上的人带下去,扫了李莲花一眼,才挥手打发人出去看看。 “阿媛?你怎么来了?”何璋见到来人惊讶起身。 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穿一身娇俏黄衣,手臂挎一个食篮袅袅而来。 “姐姐让我来给各位送饭。” “这种事让丫鬟做就好了,你怎么能来这里。”何璋摇摇头,颇有责备,抱歉的看了李莲花和方多病一眼,却见前者眉头压的很低,根本没在意。 “虽说是刑房,这不有遮挡么,何况各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侠之大意,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黄衣女子毫不怯场,目光时不时飘向李莲花,将酒菜摆上桌。 方多病挑眉,她给李莲花摆放碗筷的时间格外长,这才是她来送饭的目的吧。 他看看李莲花,这家伙怕是还沉浸在刚才那件事中,心事重重怕是根本没听见这话。 “这位是内子幼妹,让二位见笑。”何璋只能向两人介绍。 方多病脑中快速划过什么,眼睛亮了一瞬,“我记得何夫人是徐州程家大小姐,那这位便是程二小姐?” 李莲花闻言,抬头看了女子一眼。 黄衣女子微微一笑,目光中盛满骄傲与喜悦,“小女单子一个媛,方公子、李门主可以叫我阿媛。” 可惜她还没高兴多会儿,方多病那贱嗖的声音直接兜头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3章 73.有可能的夜与梦 这……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尽力局,靠爱发电最近是在没有精力扣俩版本,大家先意会。。先从前菜一点点吃,等到正餐我再细扣,求摸头求鼓励求一个么么哒哈哈哈。 帕夏和泽依端了碗饭进来,阿狸眨眨眼,“我饿了。” 李莲花无奈,只得先陪她吃饭。但是看到今日菜色,李莲花困惑道,“今日营中庆祝,何璋打了两只鹿,七八只野鸡,怎么不见一点荤腥?” 帕夏蹙眉,一脸欲言又止,泽依也犹犹豫豫不敢看李莲花。阿狸声音虚弱道,“我没胃口,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就让她们做点清淡的。” 李莲花对帕夏和泽依的异常看的很清楚,但阿狸明显不想让两人说实话,他也就没有追问。这里的吃食供应根本用不着她们亲自动手,他们只是副衡阳派来照顾阿狸生活起居的。 不当面问,不代表李莲花就能揭过,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却又说不上来。 晚饭后,趁着阿狸沐浴的时间,他从帕夏嘴里听到了那日厨房的女眷八卦,当然,一起听到的还有傅衡阳。 他带着人马没有李莲花回来的快,回来后大小事情处理完天已经黑了,听说阿狸救人又晕倒的事,连饭都没吃就来探望,正好撞见李莲花盘问帕夏,也便一起听了听。 夜风吹皱两片眉心,傅衡阳英俊白皙的脸在灯光下黑成碳,语气自责无比“是我的疏忽。” 李莲花一言不发,面上依然温和,瞧不出愤怒。 “阿狸姑娘有说什么么?”傅衡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 泽依摇头,帕夏开口,“我们想去理论,阿狸姑娘不让,只说了‘回去吧’三个字。” 所以她不肯吃营中的伙食,不肯吃她们做的东西。 李莲花仍然不说话,目光淡淡地扫过傅衡阳一眼,就这么一眼,傅衡阳只觉浑身不自在。 “我这就去说……” “说有用么?你打算怎么说?”李莲花虽是问句,却并非逼迫与讽刺,他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什么。 “如今小青峰到汀湳城这一条线几乎被清扫干净,送她们回小青峰……” 李莲花目光暗了暗,“雍州刺史栾世昌与奉国公府有未完的姻亲,既然满月宫在雍州,我们以送亲的理由前往,倒也说得过去。” 傅衡阳一惊,像是不认识李莲花一样,仔仔细细地将他瞧着。他从不知道李莲花这么会报复人,报复的手段这般……残忍诛心。 不过这种事自然不好由傅衡阳直接去讲,虽然他是军师,但到底涉及女子婚姻大事,是以他只能拜托白夫人。 白江鹑和夫人刚准备歇下,傅衡阳今日倒霉,轮着帐子膈应人,但偏偏他还不能不去。 听完傅衡阳的转述,白夫人很是震惊。她原以为那何夫人平日里矫情娇惯是因为年纪小,与她们不是一辈人说不到一起,现在看来,这国公府的家教很有问题。 “何先生那边我去说,但程家小妹毕竟是何夫人的亲妹,还劳烦白夫人走一趟。” 白夫人没有推辞,说到底,这事起头还是她带着一众女眷去看阿狸,怎么说多少也有点责任。何况阿狸竟能不计前嫌耗费内力出手相救,白夫人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么一想,心中内疚又加深几分。 傅衡阳走后,白夫人感慨道,“没想到门主会想出这种法子替阿狸姑娘出气。” “那是你不了解门主,他一向爱憎分明,从不原谅任何人。虽然这些年变了很多,但李莲花的不计较不过是没什么东西放在心上罢了,现在他心尖上挂了个阿狸姑娘,自然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许久感叹道,“门主,其实还是门主。” 阿狸几乎睡了一天,现在精神的很,李莲花出去了一个时辰,她无聊在帐子里转了两圈,刚洗完澡李莲花不让她出去见风。 好奇地拿过李莲花放在床头的话本,他方才放下的时候没有合上,此刻正翻在其中一页,阿狸瞪着眼睛十分震惊,她还没看到这里!不过以她对李莲花的了解,这么刺激的情节着实不符合东方人的含蓄,她还是不指望了。 阿狸在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一瞬,然后坐在桌前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半干的长发铺在身后,半掩瘦削肩头和玉颈,勾勒弧度刚好的诱人轮廓。 李莲花站在门口欣赏了好一会,只见她眉心微皱,烛火映红的小脸上充满好奇探究,然后发呆想象,继而摇头似乎觉着不大可能,掩下失落继续往后翻看。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他忽然有些小肚鸡肠的庆幸,这番勾人而不自知的景象只有他一人能看到。 时至今日李莲花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或许是因为在其他人面前,她永远不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软弱撒娇哭泣卖萌,所以全世界只有他将阿狸当成小孩子看待。 他是有多……自以为是。 阿狸听到脚步声,没来的及回头,腰上圈一双手臂,背紧贴着温热的胸膛,她想转身,李莲花的脸颊贴过来,声音低哑,“阿狸……” 心虚地合上话本,眼珠撇向另一个方向,“你去哪了?” 李莲花并不作答,握住她一只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 阿狸本以为是浅尝辄止的一下,没想到他根本不打算停,李莲花仔仔细细吻过纤细的手腕,细腻掌心的纹路,从每一寸关节一直吻到指尖。 阿狸心痒地快要哭出来,颤抖着想要收回手,却被含住食指指尖。半张的眼眸盛满她失措无助的脸,温热舌尖在指腹轻轻一扫,带一股电流浑身战栗。 阿狸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这一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有些担心地转过身,“你该不会……被下药了吧?” 李莲花一怔,看来他平日里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冷清,冷清到就算到了这个份上,阿狸还察觉不到。后悔万分,必须纠正她对自己如长辈一般放心到毫戒备的惯性。 “喔——”阿狸惊呼一声,李莲花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内里床榻。 李莲花疯了?阿狸傻了。湛蓝的眼眸盛满讶然,一瞬不瞬与那漆黑深沉的眼底不断重逢。 掌心薄茧温热,揉捏莹白无辜的脚踝,轻拂过线条流畅的小腿徐徐往上。薄纱裙沿开到膝盖,略显保守,又掩映的恰到好处。 “嗯……”阿狸掩面,漏一声甜腻低吟。 李莲花俯身低头,含住沁满药香的舌尖,勾连缠绕,沁饮蜜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4章 74.让她活得容易些 帘…… 汀湳城一干事宜安排好,除了王忠留下镇守,其余人连夜赶回大营。 是以一大早,佛彼白石难得齐聚,李莲花这么一出着实让满屋故人恍如做梦。 “门主。”石水完全没有任何障碍叫出口,她只认李相夷一个门主,不管他变成江湖庸医还是恢复原貌,在她眼里他就是他,没有区别。 方多病无法在一旁老实看戏,因为比李莲花的打扮更奇怪的是他的态度,他居然没有对石水的称呼有任何无奈、逃避、哪怕一丁点想要纠正的意思,他竟然真的接下了这句江湖人人敬仰的称呼。 方多病大惊,乃至失色。李莲花要做回李相夷?他疯了不成? 这下气氛微妙了起来,除却石水,大家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颠覆有些措手不及。 看吧,哪怕到了现在,四顾门里没有几个人真心希望他回来。 李莲花不似往日坐在旁边看热闹,置身事外。只见他在上首位坐下,意态从容身姿笔直,举手投足溢满上位者姿态,而后拂了拂膝上衣摆。 当多病胆战心惊地在他旁侧坐下来,生怕他一开口失忆胡言,当真成了李相夷。 傅衡阳姗姗来迟,他从肖紫衿那里过来,乔婉娩中了白碧澄的暗器,所幸秦嶐及时替她解了毒,并无性命之忧。 尴尬氛围将帐中定格,傅衡阳的进入打破了众人沉默,只是他环顾四周,当目光落在李莲花身上时,也同样未能幸免。 方多病见他一脸见鬼的表情,心中平衡不少。 “白碧澄今晨松了口,交代一些东西。虽然无法全部证实,但满月宫确在雍州城郊的山上无疑。”傅衡阳一边说,一边坐到对面,毫不掩饰地探究目光打量李莲花这身风骚行头。 “这个也不难证实,毕竟那么大一处行宫,建造起来总归有大动静,除非当地百姓眼瞎。”方多病撇一撇嘴,“不过为何偏偏在雍州?栾世昌抵抗数月,雍州是整个大熙唯一没有被长生门污染的一方净土。在那里建造行宫,没有就近的人手,还要躲避官府的搜查,这不是给建造过程增加难度么?” “那只能说明,有不得不在那里建造的理由。”李莲花从坐下开始就一直盯着面前的舆图,端着一脸温和慢慢道。 傅衡阳闻言,也顺着李莲花的目光盯上舆图,却并未瞧出什么。 不一会,李莲花站起来,长身玉立的不染白衣裹覆着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日光直入的大帐中夜能晃了众人的眼。 他拿起标记专用的炭笔,在舆图上画了个大大的圈,将中原要地尽数圈进去,快赶上外面的马车轮子圆。 然后他又将烈阳宫所在的巴郡与雍州分别用小圆圈出来,最后再在正中间以曲线分割成两边。 众人定睛一看,浑圆的一个太极图刚好被圈在舆图上。 阴阳轮回,交替永生。长生门既分阴阳,便逃不出这太极阵。 李莲花不发一言,却给在场所有人以醍醐灌顶的提醒。 “昨日线报,据此三百里的一处村庄遭屠,村民死状可怖,像是被什么吸干鲜血,只剩枯骨皮囊。”纪汉佛在沉默中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 方多病抬眸,“巴蜀之地不止一处这样的横死惨状,不过那里是长生门的老巢,信众们会将那些‘祭品’挖坑掩埋。” “祭品?”石水骇然。 “每月十五他们都会进行一次祭祀,不过祭品都是自愿献身的。”白江鹑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咬牙切齿道。 “我虽见过不少长生门的献祭者,但是一次性屠戮一个村子却第一次听说。”方多病托腮沉吟,想不明白。 李莲花摸索着座椅边沿,道,“我在汀湳城与长生王交过手,他被重创反噬,功力消散不少,若以此补足内力,倒也不足为奇。” “阳为框骨,阴为内魂。”一直不说话云彼丘沉思片刻,朝李莲花缓缓点了点头,“若以舆图阴阳为阵建造主坛,说明他被地域局限,但局限的是什么,目前尚未可知。”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满月宫,雍州,太极阴阳,像极了……”那张藏相画,方多病差一点脱口而出,他下意识看向李莲花,舌头打结堪堪收住,有什么东西却呼之欲出。 李莲花自然是比谁都清楚,那长生王不会吃饱了撑的盯上阿狸,白银镇的异族人口买卖,恐怕也是为了寻找阴王的合适人选。就是不知他们在挑选合适的人,还是在找阿狸。 “统军先修整两日,两日后开拔前往雍州。”李莲花说完,佛彼白石点头称是,说完才意识到李莲花在给大家发号施令,而他们几乎是本能地应声。 几张熟悉的面孔茫然对视,似乎也没人能说出其中不妥。李莲花起身,与从前一样,布置完任务便我行我素,不必给任何人交代,说走就走。 “门主……回来了?”白江鹑看着李莲花的背景,声音很是迷茫。 帐外,白雪苍天交织在尽头,天朗气清。 方多病追出来,几步挡在李莲花面前,“你站住。” 李莲花跨步想绕开,方多病倔驴脾气上来,愣是不肯放过他。 “又怎么了?”李莲花很无奈。 方多病瞥一眼他的高马尾,“你为何突然这番做派?” 李莲花看向别处,复又转头,认真道,“我想让阿狸在此处活的容易些。” ???方多病完全听不懂,冬日的风却将这句模棱两可的解释吹到后脚出来的傅衡阳耳朵里。 方多病还在发愣,傅衡阳从后面经过他身边,“阿狸姑娘最近受到些许……谣言编排,他或许觉着,自己若是李相夷,不,只需要让所有人意识到他曾经是李相夷,大家对阿狸姑娘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敬畏。” 方多病恍然大悟,“李莲花对阿狸的确用情至深。”说完斜斜看一眼傅衡阳,一连后悔,“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个!” 傅衡阳瞧着方多病傲娇的背影,愣在原地。的确,他为何要同他说这个,他又为何要知道这些。没必要,着实没必要。 大雪掩埋世界的脏脏腐朽,人人都有欲念需要被填补,有怨恨需要去宣泄。 叮叮咣咣的声音与清脆的碎裂交织成一道热闹杂耍曲,伴随着一声怒意喷发的“我不嫁”,一个玉瓷汤碗砸碎在前来劝慰的白夫人脚边。 “不嫁也得嫁,这本就是定好的姻缘,岂能说毁便毁,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那是你们的脸面,那栾世昌都快六十了,当年所定本就不是我,若非你跟姐夫私奔,这刺史夫人自然是姐姐。现在却想起我了,除非我死否则休想我嫁给他。” 白夫人面上十分尴尬,她虽然喜欢八卦些小事,但对于当面听见人家不怎么光彩的密辛,多少抹不开脸。环顾四周,各家帐口都隐约有人探出头。 却听一声耳光清脆,白夫人犹豫片刻还是想转身,她本来也不大喜欢何璋这个继室,这一家又没个正常人,还是晚点让白江鹑去找何璋讲。 “你为了这种事打我?!”那程媛声音陡然尖锐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5章 75.其实你可以介意 喉…… 见到这副模样的阿狸,程媛一时忘记要说什么。 “找我做什么?”阿狸垂眸打量她,颓然一怔,她揉揉眼睛,再看时又露出困惑之色。方才她明明看到对方的眉宇间似乎有一块黑雾。 阿狸一脸无辜的询问,又点燃了她心中的火,“若非你撺掇告状,李门主又怎会让我姐姐姐夫替我履行婚约,将我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这毫无逻辑的指责让阿狸很是不理解,李莲花又不是村口大妈,也不是山匪恶霸,居然还管人家旅行婚约?她想不通,歪头继续问,“我告的什么状?” 阿狸本想弄清楚事情始末,但这个问题直接戳到了程媛的肺管子,说实话吧,她就是背后嚼舌根的嫉妒小人,不说吧,她今日冲动发疯也会沦为笑柄,姐姐姐夫也不会放过她。 人在冲动的时候总是容易选择最差的那条路。 程媛冷笑,其实说与不说都一样,没有区别。 “我是仰慕李门主。”这么炸裂的开场白,让吃瓜群众们哗然。 阿狸翻了个白眼,看一眼天际乌云,心情不存在美妙。 “但我说你的不好,并不是因为仰慕李门主。那一日在膳房我知道你听见了。时至今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你且自己看看现在的模样,李门主是当世绝无仅有的大侠,所当匹配的绝不是你这般轻浮放浪的女子。” 阿狸很是震惊,听她这意思,李莲花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逼着何璋将她赶紧嫁出去?仔细想想,这事别人干不出来,但是李莲花……还真有可能。 她想笑,但是眼前这么个乱七八糟的情况,她又笑不出来。阿狸看了一眼身侧的帕夏,在她躲避的目光中明白了李莲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不配,你配?”笑眼微微弯起,阿狸和李莲花待久了,这怼人的本事深得真传。 程媛脸憋成猪肝色,咬牙道,“自然是乔姑娘那样才貌双绝的侠女才能匹配,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心理学专家阿狸建议,对偏执狂和自恋人格永远不要想着去说服。 阿狸一脸惊奇道,“肖夫人知道你这样给她泼脏水么?” “我什么时候……你少转移话题!”她环顾四周,对指指点点不赞同的人群讽刺道,“这话你们当中有多少人说过,现在倒一脸看戏事不关己,全部都虚伪至极。” 阿狸看看围观的人群,觉着程媛至少这句话是对的,群体性的谣言具有强烈的攻击性,因为群体之中可以免责,他们自信心爆棚,但是若单拎出来让他们讲,他们也知道恶语伤人有损的是自己的颜面,个体缺乏自信,是以心理学将这种集体降智的一波人称为乌合之众。 阿狸脑中不受控制的想着专业解读,忽然觉得程媛有点可怜,但是可怜之人的可恨之处也在此,难以对她生出怜悯之心。毕竟她要是知道李莲花昨晚做了什么,可能三观直接炸碎去跳河。 人人景仰的大侠又怎么了,他首先也是个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男人。 “狐媚惑主无才无德,实非李门主良配。”程媛缓缓拔剑,说话时眼底一片红。 阿狸似乎又看到一闪而过的死气黑雾,却在转瞬间又不见了。 阿狸瞥一眼指向自己的长剑,稍稍往前半步,程媛在那双目光的逼视下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她忽然春风一笑,困惑地问道,“可是这关你什么事?” 她声音轻轻的,拖一股魅惑世俗的柔软,却掷地有声。 闻讯赶来的白夫人和纪夫人的亲妹刚好听到这一句,她们看着前方慵懒松弛的少女,同时停下脚步。那个叫阿狸的女子,没有陷入女子间无谓的争吵,在这样的场面下也没有被负面情绪左右,她诚恳的一句困惑轻易将人击垮,一招毙命。 一句关你什么事,将所有世俗偏见统统当成狗屁。对别人的眼光,她当真是一丁点都不在乎。这恰恰也说明,李莲花给了她足够坚定的感情。 若是方多病听到这话,作为这俩人腻歪相处模式的头号见证者,定当连连附和,那何止是坚定,李莲花都快把她宠到天上去了,在阿狸面前,他就是个无道的昏君。 连风都静止,四下安静,呼吸可鉴。 程媛脸色煞白血色全失,胸腔里一团火越烧越大,翻滚汹涌灼烧喉头。何夫人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巴掌如雨朝着程媛身上招呼,又拉着程媛要给阿狸跪下。 这会若换个知书识礼的,定然要伸手拦一拦,可是阿狸就那么瞧着她俩,事不关己地融入四周八卦群体。 何夫人脸上一尬,程媛死活不肯跪,她也就借势站起,朝阿狸躬身致歉。 “小妹受到惊吓一时失控惊扰了姑娘,还望姑娘不予计较。” 这种闹到人尽皆知的程度,惊扰?阿狸不免觉得好笑,她们姊妹俩还真是一家人。 阿狸不说话,直直的看向何夫人,是个请教的态度。这事怎么收场,她也不知道。 却是那程媛先发了疯,挣脱何夫人不成,居然一剑砍伤了亲姐。众人这才意识到,她怕不是真疯了。 帕夏往前半步护住阿狸,阿狸对人群变故不为所动,她牢牢盯住程媛的脸,那双眼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她像一个被嫉恨控制的人偶,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杀了这个让她痛苦万分的女人。 晌午的日头刺目,一道寒光穿过消融的冰雪扑面而来。若是阿狸自己,定然能够轻松躲开,但她身前挡着帕夏,一旁还有泽依,一时犹豫,闪着寒光的枪尖瞬间到了眼前。 斩风破戟的声音在惊险一瞬划过众人耳膜,阿狸侧目,身前落一道雪色身影,手负长剑,像一座坚毅挺拔的专属城墙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而那柄长枪被横断两节,枪尖部分尽数斜插入程媛姐妹俩面前的地面。 周匝比刚才更安静,众人不是第一次见李莲花,却都是第一次这副模样的李莲花。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照进现实,突然从说书话本中跳出来,来到大家眼前,华丽惊艳到不真实,让人看呆。 “属下该死。”何璋近乎连滚带爬地过来,吓破了胆。他本想阻止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6章 76.眼底烟波与火种 血…… 密不透风的帐内,阿狸压在李莲花身上,她身上带着香,在干燥炉火的烘托中温暖甜腻。 她抱着他的脖颈,亲吻舔舐,柔软嘴唇揉擦他颈项上鼓起的筋,细腻指尖抚摸他宽阔隆起的背肌。 她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指尖描摹过有力的肩胛与脊椎沟壑,李莲花的身体很滑,皮肤好到令芳华正盛的少女都妒忌。 “阿狸……”李莲花身体蓦地一僵,另一只柔软的小手游走过大半宽厚河山,最后停在密林谷地间高耸的孤峰。 呼吸不畅,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股沟更如磐石,全身僵直。 宝石般的眼眸充满好奇,勾勒出男人精致五官下隐忍的,每一寸似苦非苦的畅快。她的手轻轻触碰,耳边破出一声陌生的,颤抖的,变了形了的音调。 阿狸偏过头,抬眼却发现粉红的不仅是他的颈,饱满的耳垂欲滴血,稍稍前倾一点点距离,便能含住。 行事夸张的少时自诩风流,也不过享受被艳羡目光追随,说到底自在随性却改不了骨子里的保守自持,发乎情止乎礼,从未真正出格。从未想过三十载江湖涤荡,心境变换不可控,所遇之人或事远远偏离想象,令其心醉魂迷,不可亦不愿自醒。 阿狸贴着他的脸,动作轻柔再轻柔,掌心皮肤吹弹可破。 她与他的感受交叠在一起,生出一幅无需用眼睛,便能在脑海瞧见的生动又朦胧的画面。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仰起头,修长的脖颈与轮廓分明的下颌勾勒一条弧度恰好的山峦沿线,阿狸浅浅吻过耸立的喉结,闲下来的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封。 他的身体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矛盾感,阿狸曾在江畔救起他时不满地吐槽,平日看着那般纤细竟然比想象中重那么多。 可是现在,看着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阿狸才知道这些纷繁布料包裹下,是怎样的一具无法形容的欲罪之躯,是阿瑞斯的东方具象,仅凭刀削斧凿的□□便可屠戮战场,寸草不生。 神格之上,阿狸像个被收拢的异教徒,虔诚匍匐。 “阿狸不可……”制止迟缓,不知是否有意为之。颈上青筋再度挣出。 他奔腾起伏于她的温柔中,如渴鹿奔泉。 阿狸自那被扯开到一旁的凌乱衣摆中缓缓起身,湛蓝眼眸略显呆滞,衣袖擦过唇角残液,食指与中指落在嫣红滴血的花瓣唇朵,怔然放空了目光出神,浑身散发一股掩藏在妩媚下的浅淡天真。 不及回味,整个人被抱紧,一瞬颠倒,李莲花压着她揉进怀里,即刻吻住她,将她口中残留的欲念与喘息尽数吞没,深吻,忘却一切的专注与激烈,唇齿交缠的声音盖过炉中火与碳的灼烧相交。 酥软丰盈的景象映红了眼底被锁链束缚的疯狂,那双暗到黑夜尽头的眼眸自她的唇瓣离开,低头,惹头顶嘤咛呜咽喋喋不休。 阿狸像漂浮在无边海浪里,两手空空,抓握着李莲花的肩头。 “李莲花,李莲花……”她只能失神重复,喉咙干哑,祈求他清醒怜悯一点温柔。 那只握剑的右手以杀伐之势未曾犹豫片刻,他咬住她侧颈白皙的一块皮肉,用力不深,更像吮吸深吻,粗重呼吸吹红小狐狸的耳廓。室温烧到最高,烈焰没过头顶。 许久许久,少女雪白细腻的身前浇一抔雨夹雪,抹一幅凌乱不堪的艳绝人寰。 李莲花咬着阿狸的耳珠,声音嘶哑,“我爱你,阿狸。” 床笫之间说爱本不可信,可因为他是李莲花,便不必怀疑。 阿狸眼皮沉沉,拉过盖在她胸前的胳膊,报复似的在他手腕狠狠咬一口。李莲花闷哼,却并未抽走。 去他妈的正派。她是妖,是勾人的精怪,是阿芙洛狄忒欲念的化身。但那又怎样?李莲花喜欢,她乐意让他快活。 俩人虽未真的做到最后,但这个份上却也着实没什么差别,春潮退去,阿狸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件正事。 要不怎么说沉湎美色误事呢,阿狸懊恼,急忙转身。却忘了现在这个姿势不大对劲,李莲花还贴着她。被她这么大动作一翻,险些魂飞天外。 “嗯……阿狸……”李莲花吃痛地闷哼一声,略委屈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阿狸很是抱歉。 李莲花咬了咬牙,摇头,“想说什么?” “那个,你刚才有没有看到程媛的脸?” 李莲花一愣,而后一脸哭笑不得地扶额,语气实在无奈,“阿狸,你觉得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阿狸略微思索了一下下,犹豫地咬紧下唇。眼波潋滟红唇微含,是个男人都没办法抵抗这种画面,李莲花探身往前,吻一吻那微抿唇角,却意外地被推开。 衡量过后,阿狸还是决定坚持,在李莲花再度开口之前道,“我刚才在程媛脸上,看到一团黑雾。” 旖旎遐想顷刻消散,李莲花眉头紧锁,“当真?” 阿狸点点头,却又不大确定,“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有一瞬间,等我想仔细看的时候又没有了。也许是近日生病还没好,外头阳光太刺眼,恍惚了。” “这两日哪都别去,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阿狸自是愿意听话的,反正她浑身酸痛这两日也不想出门,奈何麻烦却一桩接一桩找上门。 白日那么一番闹腾,何璋夫妇将程媛关了起来,原想着挨过这一阵再跟李莲花求求情,八十杖下去她哪还有命?又如何去履行与雍州刺史婚约?纪汉佛和白江鹑看在老友的面子上没有强求,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就没有强行将程媛逐走。 半夜,关押的空旷营帐内,月光顺着开启的门帘照进来。程媛睁开眼,看清来人后轻蔑道,“是你……” 从未曾想,她年轻鲜活的生命最后,说出的是这样两个寻常而荒凉的字。 心口豁地一疼。指甲撕开血肉的感觉清晰可见,她甚至能够低头,看清自己的心脏被人从胸口掏出来的情境。 鲜红的心脏还在跳动,程媛像一个垃圾被随意丢弃到墙角,喷溅的红倾撒满墙。 血与夜,红与黑。 次日清晨天光刚上,昨夜惊惶一宿,纪小霜的小姨早早起了床,想来温一锅莲子羹,却发现不知何时,膳堂外窸窸窣窣围了些人。 “这是做什么?”随便抓一人来问,问完忽觉多余。 窗户大敞,轻易便能看见里面忙碌的身影,一股奶甜腻的香味飘过来,是在营中这么多日却不曾闻过的奶香。 “李门主在用……锅灶?”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画面,关键他穿的也并不是李莲花的朴素行头。 “李门主帐中伙食没有按时供应么?” “是阿狸姑娘想吃牛乳酥酪。”回应她的,是昨日挡在阿狸身前的侍女,大家知道她是傅衡阳的亲信,又被派到阿狸身边照顾,因而没人会怀疑她的话。 众人瞧着李莲花忙中有序地点醋压酪,最后将一盘雪白柔软的酥酪装进食盒,忽觉昨日种种在他今晨这番举止行动中格外显得一文不值。 这样的娇宠别说亲眼所见,她们听都没听过,离奇虚幻的仿佛话本故事,招人妒忌也便不足为奇。 他端着温和的笑出来,眼中却看不到任何人,疏离淡漠的离开。 行至帐前,不招人待见的身影杵在门边,一看就是在等他。李莲花将手中食盒交给帕夏,叮嘱不要吵醒阿狸,这才朝傅衡阳走去。 “程媛,死了。”天未大亮,他开口第一句便如此提神醒脑,惊心动魄。 李莲花对此并不感兴趣,但他想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7章 77.莲花当众的愤怒 “…… 阿狸被一阵噪音吵醒,外面那千机阵叮呤咣啷,根本睡不着。 李莲花又不在,帕夏只说他被傅衡阳匆忙叫走,临走前留下牛乳酥酪。 闻言,阿狸眼睛亮了亮,乖乖穿好衣服坐到桌前。只是今日这味道……阿狸微微皱了皱眉。 “姑娘怎么了?”帕夏好奇地看着阿狸由一脸期待到一脸为难。 “有点酸。”点醋的时候大约放多了,勉强能吃,但不是很好吃。 帕夏想了想,“那我给姑娘加点糖?” 阿狸点点头,帕夏将酥酪端走,撒了一层红糖,又端回阿狸面前。 “为什么不是白糖?” 帕夏笑道,“李公子说白糖入喉生痰,红糖暖脾健胃,滋补气血,让我们以后都给姑娘换成红糖。” 对于李莲花有时候的固执贴心,阿狸有些怨念,但一勺入口,红糖微苦竟然中和了酸味,竟然莫名搭调。阿狸津津有味吃完,李莲花也回来了。 帕夏将勺子和碗收走,顺便带上门。 “怎么不多睡会。”他目光胶着在她脸上,声音柔和。 “出什么事了?”几乎是同时开口,阿狸一眼就瞧出他眉间心事。 李莲花想了想,握住阿狸一只手,“程媛死了。” 阿狸沉默许久,忽然感慨道,“她虽然很讨厌,但……罪不至死。” 李莲花心中一软,“她不是自杀的,阿狸,你什么都没做错,不必内疚。” 阿狸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是他们干的么?那团黑雾是真的……可是为什么?” 李莲花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却紧紧握住阿狸的手,“虽然还无法确定,但是阿狸……” 李莲花没有说下去,可阿狸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用另一只手抱抱他,小脑袋乖乖靠着他的肩头,温声细语的轻哄,“李莲花,你别怕。” 自他在江湖立心立命,创建四顾门,他就是整个武林的神话。很多人相信他,依赖他,除了她,从未有人同他讲过一次“别怕”。 李相夷也会害怕,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可笑吧。 她的怀抱真实温暖,蕴藏着无限力量与生机。李莲花松开阿狸,眼底泛红目光晶莹,他张了张嘴,呼吸却已微微哽住。抬手抚摸她的脸颊,目光扯出千丝万缕的珍惜。 怕么?怕的。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能够真正无坚不摧,哪怕铜墙铁壁,也有烈火熔炼成水的一日。 可笑他活成了无数少年梦想中那个不惧生死的一代传说,依然会有所恐惧。 程媛的死调查未果,方多病几乎开始怀疑他们寻错了方向,这件事或许不是长 生门所为,程媛素日刁蛮任性,经常得罪人。 李莲花检查完尸体便离开,方多病知道他担心阿狸,也就没有强留。他不说,就代表没什么发现,是僵局。 可是很快事情便有了进展,受伤战马休养的棚内,泽依瘦小的尸体被人发现,与程媛一样的惨状。 发现她的是喂马的小厮,与程媛那里一样,此处依旧是白雪沉积,除了每日喂马的小厮,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消息瞬间传开,惶恐遍布整个大营。有剜心恶鬼专挑少女下手,无踪迹,无响动,残忍至极。 因为泽依是阿狸的侍女,阿狸自然也到场,亲眼目睹那种惨状,她有些不太适应。 阿狸很震惊,比这惨千万倍的分尸她见过无数,可是今日她却没有办法适应那鲜血淋漓的挣扎景象,她只知道,泽依死的十分痛苦。 她蹲下来,看着那张十来岁的面孔,总是被天真包裹的脸庞此刻正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阿狸伸出手,合上了她的眼眸。 李莲花将她拉起来,神色担忧地望着她,抬手,抹去她滑至眼角的泪痕,“阿狸,阿狸。” 回过神,她竟然哭了,而自己毫无察觉。那一瞬间,愤怒压抑排山倒海,顷刻喷涌。 “阿狸!你听我说。”温文尔雅的眉宇间泛起一丝焦急愤慨,李莲花握住阿狸肩头,一字一句保证,“我一定会抓到凶手。” 傅衡阳站在马棚外,脸色铁青,她原本打算将泽依留在小青峰,是他害了她。 凶手隐藏在暗处,方多病想了个法子,拆了眷属大营从新安扎,男女分别两处,大家汇聚一起,绝不单独行动。 出征在即不能耽误,大军多是新四顾门和百川院的人,佛彼白石和傅衡阳需要调度指挥,忙的根本抽不开身。 但案子不能不查。李莲花将阿狸交给白夫人和王夫人,与方多病和再次携手断案,心境却已完全不同。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都是年轻的少女,除此之外却是天差地别。看上去相似的两个人其实完全不同,为何你觉得不是随机作案?”方多病看着两张床上并排躺着的少女躯体,不能理解。 “差异并不在她们的身份与外貌,而在于死法。”李莲花顿一顿,“有这等本事的高手偏偏执着于心脏,为了什么?” 方多病摇头,“这不是最后的答案么,现在谁知道。”说完又沉思道,“若说俩人的关系网,交叉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阿狸了。” 李莲花瞥了他一眼,方多病立马解释,“我不是怀疑阿狸,我是怕这事……” “就是冲着她来的。”李莲花给了他坚定的答案。 “你已经知道真相了?”方多病奇怪道。 李莲花没有理他,目光专注盯着泽依心口的空洞,手上窄刀顺着伤口划开,露出内里惨不忍睹的痕迹,漫不经心道,“观赏、研究、制药又或者单纯是为了吃……”李莲花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像是被定了身,盯着那皮肉下的狰狞伤口出神。 “哈?”方多病被李莲花这离谱的假设给弄晕了,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 李莲花放下手中的刀,收回伤口上的目光,看向方多病,“不管为什么,凶手对待这两颗心脏的态度完全不同。” 剜心还能有不同的态度?方多病不信邪,立即蹲下来检查,却怎么都瞧不出端倪。 李莲花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对于程媛,凶手算好了位置,指尖从上方切入,能完整取出一颗或许还鲜活跳动的心脏。但是……”他指在心口的手又往下一寸,“泽依的伤口就没有那么严谨,从中间截断掏出,并不完整,所以出血更多场面更乱,死的更快。” 方多病幡然醒悟,“难怪泽依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并没有程媛那种挣扎痛苦的神色。” “是啊,震惊……”李莲花喃喃道。 “难道凶手是泽依认识的人?杀泽依本不在凶手的计划范围之内,不知什么原因才突然出手?”方多病回头,哪还有李莲花的身影。 天色渐晚,阿狸靠着柔软的毯子发呆。一声轻咳将她从凌乱思绪中拉出来,抬头,乌发温婉美人颜。 “阿狸姑娘,恕我冒昧,今日难得有机会与你共处一室,犹豫再三还是祥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阿狸点点头,第一次这样近距离与乔婉娩相对而坐,单是瞧着她的神态,灯火描摹的五官轮廓,阿狸忽然理解了为何都说她是江湖第一美人。 “前几日的事,我也听说了。”她身体还没养好,病弱西子格外惹人怜。 阿狸想起了那日膳堂里的对话,目光垂垂,“所以呢?” 乔婉娩微微一怔,“你当真……一点都不介意?” 阿狸仔细端详乔美人的表情,确定她是发自真心地不理解,心中默默感叹文化差异之大带来的鸿沟之深,“我知道你想解释什么,但这些话又不是你说的,肖夫人何必纠结?只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8章 78.嫉恨噬心织噩梦 乔…… 阿狸折返的地方距离集中营帐只有一个拐角,王夫人和帕夏等了没多久,见到并排过来的两个身影,愣了愣。 “王夫人,我陪阿狸过去。家眷那边还需要你。”李莲花沉声道。 王夫人看看李莲花,又看看阿狸,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一队卫兵回去。 帕夏跟在阿狸身边,李莲花在阿狸的另一侧。 “帕夏。”阿狸的声音很轻,在夜风中似乎一吹就会散开。 “姑娘?”她的声音很乖,已经没有外族的口音。 阿狸边走,边问道:“泽依昨晚有同你说什么么?” 帕夏摇头:“没有,姑娘为何这么问?” 阿狸叹一口气,“你们从蒲犁到这里一直在一起,她很依赖你。” 帕夏沉默了许久,垂眸道:“是啊。” “所以为什么。”李莲花的帐前,阿狸微微顿住,深吸一口气呢喃道。 帕夏不解的皱眉。 阿狸稍稍转身,看向她,“为什么要杀泽依?” 时间似乎被框住,晚风停下来,静止定格。帕夏双眼瞬间睁的老大。而在阿狸开口的同时,李莲花的剑架上了帕夏的脖子。 帕夏被压入营帐,此时大家分别聚集在后方,前面没什么人,周围都很安静。 “姑娘为何怀疑我?我不明白。” 阿狸在桌前坐下,看一眼李莲花,道,“泽依年纪小,又不会讲中原话,你们二人来自一处,她自然很依赖你。就算被傅衡阳收留,她也习惯了依靠你。对泽依而言,你就是她的精神支撑。” “所以,为什么姑娘会觉得是我杀了她?我又有什么本事……” 阿狸看着她,却并没有亮出证据,或者解释原因,她叹一口气,声音苍凉带着回忆的悠长,“我见过很多很多死人。” 李莲花一直看向阿狸,闻言眉心紧了紧。 “我已经习惯了从死人眼中一眼辨认出他们死前的情绪。震惊、恐惧、不甘,帕夏眼中的情绪和大多数人一样。但唯独不同的是,她多了很多的伤心。这个世界上,能让她感到伤心的,就只有你了。” 帕夏沉默了。 如果阿狸能拿出像样的推理,她还可以辩驳,可是这个完全没有证据的推测,她不知道要从何处辩驳。 阿狸看了李莲花一眼,虽然他们想到的是一个人,但她没有任何证据。 李莲花接过阿狸的话,“程媛的尸体伤口撕开地利落,下手没有任何犹豫,而泽依的伤口有着明显的钝裂,是被利器伤到后,再掏出心脏。你虽然用指尖顺着原来的伤口撕开,但冷铁暗器造成的痕迹不会完全消失。”他说着,剑尖划过帕夏的头发,一尾片装发簪被削落,簪尾十分锋利。 甚至都不用秦嶐这位仵作鼻祖的高徒出手,李莲花一眼就看出,这根簪子是杀死泽依的真正利器。 “你原本不想杀她,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杀她。你们同吃同住,许是她发现了什么。”李莲花说完,朝阿狸微微一笑。 阿狸默契开口,“你并没有离开过大营,相信泽依的心脏还未被销毁,或许并不难找,但我想知道,长生王要程媛的心脏做什么?” 别说帕夏,就是李莲花听着阿狸如此肯定的问话,也略感惊讶。听她这语气,已经肯定了这事是长生王干的,不做任何他想。 帕夏抿了抿唇,不说话。 阿狸走过去,拉开帕夏的衣袖,露出肘窝间一个刺目的熟悉的红点,“你日日照顾我,有时候衣袖宽大滑下去,我自然会看到。” 谁知帕夏看到肘窝上的红点,像是忽然清醒过来,挣扎着跪下,泪流满面,“姑娘,我看见了,我看见是我杀了泽依,但我停不下来……她为什么要替我洗衣服?为什么要发现那些带血的脏衣服……” 阿狸看了李莲花一眼,肃起神色,那种踏雪无痕的功夫,就算傅衡阳有心培养,时日短暂也不可能达到如此高潮的水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杀人的时候,帕夏的身体被夺舍了。 阿狸再叹,今夜她叹气就没停下来过,她看向泽依,问道,“你再想想,杀了程媛之后又做了什么?” 帕夏捂着头,痛苦挣扎道,“我真的想不起来,心脏……红色……嫉恨……”她开始凌乱的说着听不懂的语句,阿狸刚想放弃,却见她平静下来,“那晚我醒来,不知为何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去杀了程媛。可是眼前的景致很陌生,像被人牵着走,我分不清是不是在做梦。程媛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温热的、新鲜的……”说到这,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李莲花的剑刃压破她的皮肤,她才痛的清醒过来。 “后面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能想起的……是今早伺候姑娘吃酥酪,姑娘好像觉得酸,我给姑娘加了些糖,红糖。” 李莲花眉心压得更低,“酸?” 阿狸也感到一股不安,“确实比之前的要酸一些。” 李莲花摇头,“我分明尝过的,不可能。” 阿狸急忙去翻红糖罐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阿狸头皮一下子炸开,李莲花也感到后怕,收剑一手掐住帕夏的脖子,“你给她吃了什么?” 帕夏茫然又痛苦的看着李莲花,目光瞥向阿狸,又开心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在两人看来格外阴森恐怖。 自此,帕夏一句话都不肯说。李莲花命人叫来傅衡阳,当着他的面废了帕夏的手筋脚筋,将人丢给他审,虽然他不觉得傅衡阳能审出个什么,但帕夏毕竟是他送来的,理应由他负责。 李莲花急急地给阿狸把脉,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阿狸只能安慰他,“我没有中毒,也没有任何不舒服。” 李莲花急红了眼,“这种歹毒的东西可能短时间内不会见效。我们见了那么多次,长生王有多邪门……阿狸……” “我现在没事,何况他若真的伤害我,他自己也会遭到同样的反噬。”阿狸一句话,让李莲花冷静了下来。 他看了阿狸一会,“你早就知道是帕夏?为何不早告诉我?” 阿狸摇头,表示很冤枉,“之前都是猜测,直到刚才在帐中,我故意说从山上带 下来对付长生王的东西落在这,她非但没有劝我不要冒进,还主动替我来拿,我才真的确定。” “那怎么不直接去找我反而自己冒险?若我没来你打算怎么办?”李莲湖语气颇有责备。 “话都说到那了,我不想引起她的怀疑,何况帐中那么多人,凭她杀程媛的本事,要真打草惊蛇可能大家都要完蛋。我只能出来之后找借口拖住她,再折回去让人去找你。” 结果谁知道她直接撞见李莲花回来,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我记得你的话,不会轻易冒险,我……我很听话的。”她垂了垂头,修长的脖颈在灯火下的线条格外温柔。 李莲花的心软了软,不忍再说她,将她轻轻带入怀中,微微叹气。 炉火未灭,整间屋子暖烘烘的,阿狸折腾了一天,平日里本就喜欢睡觉的小懒虫眼皮开始打架。她心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甚至意识到自己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都无法赶走她的睡意。 李莲花看着阿狸脸上撑不住的困倦,将她抱到床上,脱下她的外衣挂好,又摸摸她的发,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睡吧。” 阿狸侧身看着他,想了想,拍拍一旁的空旷,“我知道等一下你要去审帕夏,但至少在我睡着之前,陪我一会嘛。” 她撒娇的时候很真诚,直勾勾的盯着人的眼睛,李莲花拒绝不了那眼中溢出的期待,索性也脱了外衣在她身边躺下来,声音温柔道,“今夜我守着你,哪也不去。” 说不怕是骗人的,一股清晰地恶心反胃,自得知自己很有可能吃了程媛的心脏做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开始,就没消停过。 不过被熟悉的气息笼罩,阿狸安心很多,她在李莲花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朝阳映霞光。 窗外有声响,阿狸醒来,外面已经大亮。她叫了两声李莲花,无人应答,只得先披衣起床。 晨光清透穿过一层薄薄的帘幕拥抱她纤细流畅的身体,她迈步而出,这昆仑地界的天气时时变化,今晨竟然已经暖和地不似冬季。 烈日正盛,她顺着声音的方向一路寻去,大营里没什么人,安静的不正常。不多 时,阿狸来到一处陌生的草地上,似乎是一处半山腰,有着向上攀越的弧度。又走数十步,眼前忽然被一种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79章 79.究竟什么是爱情 我…… 冷风吹进来,营帐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怎么……了?”李莲花大步过来,手背贴上她的额头,他自外面天寒地冻的环境进来,手自然有些冷,帖子啊额头上却很舒服。 李莲花看着她,掌心贴上她的脸,“做噩梦了?” 徐徐凉风透过缝隙吹进来,阿狸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 看到阿狸浑然未觉的表情,李莲花担忧地问道:“什么样的噩梦?” 脑中回响着那讨厌的声音,阿狸扑进李莲花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李莲花见她魇着的模样,揪心地抱住她,轻拍哄道,“别怕,只是梦。” “李莲花。”阿狸靠在他肩头的声音有些闷。 “怎么了?” “李莲花。”又一声似无意识的低唤。 “嗯?”连鼻音都充满耐心和温柔。 “李莲花。”阿狸又没来由地叫了一声。 “我在。”他轻轻拍抚她的背,语调让人安心。 阿狸放松下来,她放开李莲花,却忽然瞄到手腕上的痕迹,阿狸在收回手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心虚地仿佛做错了事。 李莲花低头打量着阿狸,也不知是最近变故太多的缘故,还是生病未愈,她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抱在怀里没什么分量。 阿狸坐在床沿看似出神,实则她在端详李莲花。 他这几日格外精神,无论是外在的衣饰还是眼底的气度,都和过去不同。她忽然想起傅衡阳给她的那绢书,他是天下人的剑神,不是她一人私有。 不知道是不是那噬心蛊的关系,她的情绪似乎被放大到夸张的地步,她忽然意识到李莲花的改变,似乎不是短暂的一时兴起。 “阿狸?”李莲花胶了她几声,阿狸不说话,看着他的目光让李莲花有一瞬错觉,他好像看到她眼中那转瞬即逝的悲伤。 “究竟怎么了阿狸,告诉我。” 见他眼底的担忧过盛,阿狸伸出食指,指腹轻轻落在他的眼眶下,那有些乌青的皮肉上。李莲花太担心她了,担心到多日不曾睡一个囫囵觉,她很心疼。 她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过去的李莲花不是这样的,那个毫无挂碍洒脱通透的人开始变得不自由,开始害怕担忧,而这些都是因为她。 阿狸突然陷入到一股痛苦的自省当中,活了两辈子,她都未曾真正正视过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是爱?她向内寻找,找不到答案。 她惊恐地而发现,原来自己从来不懂如何爱一个人。 李莲花怔怔地望住她,希望能在她那很明显不大清明的目光中找到一些反常的情绪。 他方才去找秦嶐,想要知道挖人心脏害人的邪术有哪些。可秦嶐虽对死人之术有些了解却并未专攻,若要答案,只能等他亲弟秦巍回信,可秦巍生性自由不羁,时常去九州各地游历,一时难以寻觅。 阿狸心绪很混乱,她不想再让李莲花担心,现在的李莲花已经绷到极致,所以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噬心蛊的事。 只听她声音绵绵,“我梦见……你不要我了。” 掺假的真实最难分辨,李莲花将她眼中的委屈与惊惧尽收眼底,那碧波横生的瞳仁永远盛满清澈水光,涟漪一圈圈,浮荡至他心涧边沿。 恍惚间纠结陷落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喉咙里堆砌的文字分列两方阵营,争执拉扯,定分输赢。 或许是他一直以来的亲密回避让她迟疑不安,又或许……周匝人与事俱是他的旧识。阿狸不在乎,他却不能心安理得的忽视。 李莲花看向阿狸,将她的手贴上自己心口,那柔软棉麻下是温热有力的跳动。 “事情未定之前,我没有要你,是怕来日……后悔。阿狸,自山中表明心迹开始,我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 阿狸看着自己被李莲花按在胸口的那只手,很努力很努力,想要将这个场景深深印在脑海里,记在灵魂深处,如果有一天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一定不能忘了今日。 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一个字都不能讲。那山中小院里,老神仙问她的问题早已有了答案。她要留在李莲花身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有多少时日。 她眼中那难以名说的情绪让李莲花有一瞬间的心慌,可是他抓不住,无法细想,便被门外凌乱的纷扰声打乱思绪。 阿狸偏头,李莲花也转过脸,看向门口。 他起身,未曾发现阿狸的手,在他衣襟上恋恋不舍地滑落,指尖与衣襟沾染的淡淡体温纠缠至最后一秒,仿若告别。 门外聚集了好多人。 为首一人的脸上,依稀当年如玉的影子,只是内伤亏损严重,面有黄气,一如当年初涉江湖的李莲花,但他并无扬州慢护体,衰老迅速,难以寻到半分少年痕迹。 肖紫衿在前,纪汉佛和白江鹑一左一右拉住他。身后,是各路领军的负责人,都是加入四顾门的有志之士。 李莲花长身玉立在这样一群人面前,骨子里的上位者气质即刻彰显,被衬托得不食人间烟火,误入凡间。 “何事?”很难想象这般清冷孤高的声音在上一刻,还在柔软婉转地向所爱之人明心证爱。 肖紫衿稍稍抬头,目光与李莲花交汇,第一次生出一股浓烈的悔恨,至于悔恨什么,太多太多过于复杂,似乎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是错的,包括认识李相夷。 可谁又知道少时初遇,他的敬仰与艳羡都不是假的,他曾真心实意讲那个热烈耀眼的少年当作自己最好的兄弟。 而今物是人非,转换再转换,终究是乾坤颠倒,所有一切被他亲手毁灭。 众人惊愕失色地看着肖紫衿如高山倾颓,华宇坍塌,带着满身破落不堪朝着李莲花跪下去,仅剩的倔强支撑着他下跪时,目光不曾落下,他死死地盯住李莲花,像绝望破败中死死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求你,救救婉娩。”咬紧地齿间艰难说出几个字,肖紫衿已是泪流满面。 李莲花愕然,“阿娩怎么了?” “帕夏逃走,夜审的人非死即伤,她抓走了肖夫人。”傅衡阳不知从哪个角落飞过来,李莲花看着他褴褛衣衫上大片的血迹,落地不稳,一个踉跄被白江鹑险险捞住。 李莲花分明断了帕夏手脚,所以不必再证实,能让四肢俱断的人伤人逃走,除却长生王也没有第二个了。傅衡阳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只能算他运气好。 见李莲花并未立即动身,肖紫衿忽然感到极度恐慌,相当日他们大婚,李莲花不顾自己生死也要救乔婉娩,而现在,他有足以匹敌强敌的功力却未动分毫。 “过去所作种种,皆是我小人行径,罪不容诛。今日我肖紫衿以命为偿,恳请门主不计旧怨,救阿娩于危难。” 一把匕首,肉眼不可见,明晃晃刺入人心。新四顾门众人有为利来,但大多数还是一个侠义当头,对当年始末并不十分清楚。但见肖紫衿这般恳切,冲动如病毒一般传播蔓延,只听下跪声一片,恳请李莲花出手救人。 在一片臣服恳请中,阿狸步伐缓缓来到李莲花身后。那样的场景她过去不曾见过,如今更觉陌生。 李莲花回头,眉宇间的愁思毫无保留地显露。 众人这才想起剑神身后是有人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0章 80.烈焰灼心梦中梦 汤…… 不冬山。 乱石林立,寸草不生。说是山,却并不高,满山弥漫着硫磺之气,山顶有大大小小的岩洞,沸腾着烧红的浆。 乔婉娩被吊在岩洞上方的石壁上,看上去已经昏迷。 而帕夏坐在岩洞坑边,晃悠着双腿似感觉不到烫。她的口中唱着一支古怪的歌谣,时而沙哑,时而悠扬,李莲花只觉得熟悉,回想起来,和白银镇里白碧澄唱的一样。 李莲花脚程快,比其他人先到,几乎不留任何喘息的时间,提剑便要杀人。 帕夏看着近在眼前的剑刃,笑的很欢快,“你要亲手杀了你的阿狸么?” 剑锋偏错,李莲花的剑错过帕夏,直指石壁上吊着乔婉娩的粗绳,只听叮的一声,剑尖像是撞到了什么,李莲花被阻隔在外,落回原地。 “真是急性子,别急,我一会就解开这个结界,在需要你做选择的时候。”帕夏的声音变粗了些,李莲花并不是第一次听到,那是夜莺的声音。 李莲花打量“帕夏”,“别说你现在这幅身体并未与阿狸联结,就算是长生王,我也照样可以杀你。” “帕夏”摇了摇头,“那……你还等什么?” 李莲花握紧手中长剑,杀意升腾。 “你现在虽然恨不得我死,等下却不得不救我。虽然我解不开你们的联结,但我可以带她一起死。” 李莲花眯起眼睛,“我只要还活着,阿狸就不会死。” “帕夏”舔舐了一下手腕上被李莲花断筋而弄出的伤口,满嘴殷红,妖冶一笑,却忽然问他,“她有没有告诉你,我拿程媛的心脏做什么么?” 李莲花想起阿狸今早的噩梦,他没有想过长生王手眼通天,还能入梦。可不论什么情况,阿狸没有理由瞒着他。 “看来是不知道,她虽然嘴硬,但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的。李莲花,她对你们的感情并不像她说的那么有信心。”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下了蛊,噬心蛊。但是你放心,能伤害他的不是蛊本身,而是你。” 她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后仰,很是惬意的换了个姿势,朝李莲花狡黠一笑,继续道,“程媛是我精心培养的妒嫉之心,被这样一颗心练就的蛊缠上,就算是佛祖也不会无动于衷,何况是恋爱中的女人。” 李莲花咬了咬后槽牙,“你真该死。” “巧了,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在我死之前,还是要交代清楚游戏规则。李莲花,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在这里见面么?” 身后脚步声接踵而至。 “唔,刚好还带了观众来。”帕夏挥挥手,肖紫衿等人和乔婉娩一样,隔绝在看不见的结界外,帕夏掏了掏耳朵,“有点吵。” 李莲花环顾四周,这岩洞很大,自古以来天火岩洞都是不应出现在人间的异象,长生门信奉阴阳轮回,一定也有原因。 “你带她在时空裂缝重新联结,可这世上的时空裂缝不止一处。天雷地火,自然万物的澎湃之力都可将一切有为法化为虚无。无论我今日用哪副身体跳下去,我的本体都会彻底湮灭于地火岩浆中。” “自己身死,你能得到什么?”李莲花不信他大费周章这么久,就是为了带阿狸一起死。 “帕夏”笑笑,“不过单纯不想看见我求来的东西半路被人抢走,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绑着乔婉娩的绳子突然断裂,而帕夏也纵身跳入岩火中。结界解开,肖紫衿等一众人蜂拥而入,只来的及看到李莲花身形一晃接住乔婉娩,将人送进肖紫衿怀中,而后消失在岩火洞口。 下面是翻腾烧红的海,山川撼动,即将喷发。 阿狸看着远天烧成艳丽的粉与橙,心中惶惑不安。没过多久,肖紫衿带着乔婉娩回来,众人面有戚戚,却不见李莲花的身影。 “门主……葬身地火岩浆中。”不知是谁的哭声恸极,吵得阿狸耳膜生疼。 她茫然地往外走,心口一点都不疼,不可能的,李莲花如果真的出事,她为何会没事? 有人好像拉住她,可是她回头却看不清是谁,她努力挣脱,除了大营又不知道该往哪走。心口冰凉的,尽管她无法看到,意识里却似乎清晰无比的感知,李莲花和她的联结印记正在消失。 可是恍惚间,她浑身上下像被什么灼热滚烫的东西全然覆盖,包裹在奔腾汹涌的岩浆中,喉咙都烧烂。 她张着嘴,想篝火架子上的一条鱼,痛苦到快要死去。 “阿狸……阿狸!”清亮的声音和温润缓和的气流赶走周身灼热,阿狸慢慢平静下来。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一片深色蓬顶,她仍在帐中。侧目,是李莲花担忧的脸。 床头一排银针展开,她快速抽过一根扎进自己的虎口。 疼,头皮炸裂的疼。 眼前是现实,不是梦。 “阿狸!”李莲花快速夺过她手中银针,心疼地握着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她入蛊虽不深,却还是受了些影响,十日汤药服用完之前,不可刺激过甚。” 阿狸这才看清,帐中不止李莲花,还有个清瘦的白面医者,死人谷的传人。 李莲花点头,秦嶐看了阿狸一眼,才收起银针,转身出去煎药。 阿狸回魂一般,目光落在李莲花脸上,怔然。原本灿若星海的眼睛布满红血丝,下巴透青的胡茬不知多久未刮,憔悴的脸颊都略微凹陷。 “我睡了多久?”她声音沙哑,嘴唇却是润的。床头一个空了的药碗,口中有点苦。 李莲花小心翼翼打量她,确定她彻底清醒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七日。” 阿狸沉默片刻,声音小小,“肖夫人……没事了么?” 李莲花反应了一会,不明所以,“阿娩?” “不冬山的岩火……你是怎么脱险的?身上可有伤?” “不冬山是哪?什么脱险?”李莲花瞧着阿狸恨不得即刻扒了自己检查的架势,急忙安抚,“阿狸你冷静一点,我没事也没有受伤。你是又做噩梦了?” 阿狸呆了呆,“我从什么时候睡着的?” 李莲花认真地看着她,“你从噩梦中惊醒,说我……说我不要你了。” “你说你是我的,这不是梦……”阿狸乖巧地回忆道。 李莲花温柔微笑,“原来你听到了。” “再后来你便不省人事,秦先生说你中了蛊,应该是帕夏给你吃的东西。” “帕夏……她逃走了么?” 李莲花摇头,“她被关押在原地。” 阿狸好奇,“原地?那我们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1章 81.既见晚霞与白首 那……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吃糖,素但是甜 “能动么?想不想出去走走?”他转移话题的本事一直很厉害,与他胡说八道的本事一样。奈何李莲花近来已经许久没有机会表演,让阿狸都快忘记他原本的德性。 不过躺了这些时日,她还是很想出去,而且离开了那个诡谲苍凉的藏地,她想看看不同的景色。李莲花的提议让她没有理由拒绝。 “慢一点。”李莲花将阿狸扶起来。 阿狸贴靠着他的肩头,乖地像一只全然依赖的小奶狗。此刻她才意识到躺的时间有多久,双腿麻木用不上半点力气。 李莲花扶着她坐好,很自然地蹲下去,给她穿鞋。 阿狸里低头看着他认真地模样,心中被暖意填满,暂时忘记噩梦惊寒。 可是她看着看着,眼角的笑意突然落了下去,她抬起一只手,抚摸李莲花额后的发。她这才注意到,李莲花没日没夜照顾她,自己虽然不修边幅,但是她身上却是干净清爽,隐约还能闻到在山上闲时痛李莲花一起做的茉莉皂香。 李莲花给她穿好一只鞋,正要穿第二只,冷不防被她的手摸到鬓角,微凉的触感让李莲花动作一滞,“你还想不想出门……”话未说完,抬头,见阿狸咬紧下唇,表情很难过。 “李莲花,你有白头发了。”她声音闷闷的,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虽然只有零星一两根,可他才三十岁,又有扬州慢护体……就算中毒那些年也没有这般衰老的快速。 李莲花微愣,他这些日子心思都在阿狸身上,完全没发现。他虽然不大在意,可是看阿狸这样他只能笑一笑,替阿狸穿好另一只鞋,“是么,你可不能嫌我老啊,阿狸。” 吧嗒一滴泪砸在李莲花手背上。 李莲花起身,坐到阿狸身侧,摸摸她的头发,语气柔和,“生老病死自然循环,人总归都要经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傻姑娘。” “可是,你是因为我才……我、我只是……”她不想哭,可是越压抑就越止不住。 李莲花“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沉如磐石的声音轻轻地,却有着极其坚定地力量,“但是阿狸,为你所做的一切,我甘之如饴。” 他捧起阿狸的脸,在她眼睛上快速印下一吻,而后撤身。否则今日这门可真的不用出去了。 李莲花还是快速刮了个胡子梳洗一番,又换一身衣服拾掇干净。不然本来就憔悴凌乱的外表再加上几根白发,不足以匹配他的阿狸小仙女。 夕阳晚霞烧红了整片远天。 李莲花扶着阿狸的胳膊走了十余步,阿狸的腿便已经可以行动自如。她瞧着远天红灿灿的一片,似乎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晚霞。偶尔有人路过打招呼,李莲花一一示意,阿狸这才相信,那梦中景象确实未曾发生,松了一大口气。 大军进发雍州早已定好,李莲花不会因为她就耽误所有人的进度,何况那时候他大约是觉得,雍州满月宫或许能找到救她的方法,才一刻不敢耽误。 李莲花看阿狸出神,“想什么呢?” 阿狸侧过脸,“想……这样的夕阳,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李莲花抬眼看向那层层渐染的霞光,下一秒,打横抱起阿狸,飞身而上,几步便没了踪影,丝毫不在意身后人的目光。 阿狸靠在李莲花身上,侧目看他正带着她迎向夕阳,火烧云给他披上金灿灿的披风,就像太阳中走出的阿波罗,此刻,他是她一个人的守护之神。 又不免想起蒲犁的那个雪夜,他带她走进月光里,走进白昼与黑夜。原来眨眼之间,他们已经走过这么多个日与月,她已经无法想象没有李莲花的日子,因而她贪婪的想同他走完一生。 李莲花将阿狸带到一处高峰顶端,他们可以完整沐浴在霞光中,夕阳将二人的脸映得通红。阿狸那头金灿灿的发格外耀眼,深邃的五官挂在轮廓分明的清瘦小脸上,不施脂粉不添珠玉,却浓艳地让人移不开眼。 李莲花牵着阿狸的手,十指紧扣。说夕阳好看的是她,可现在到了欣赏晚霞的绝佳位置,阿狸的目光却不看恢弘壮丽的夕阳远景,而是一遍遍描摹李莲花的脸,直瞧的李莲花心生怀疑,“我没洗干净脸?” 阿狸摇头,李莲花又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却见阿狸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笑眯眯道,“你真好看,比晚霞好看。” 对李莲花这种阅尽千帆的一颗心来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当然,直球也是。 他弯起嘴角,低下头,却被一只柔软的手阻挠。阿狸轻轻推拒着李莲花的脸颊,声音假装严肃,“别动嘛,让我再看一会。” 李莲花哭笑不得,有时候真不知道她是更会创造氛围还是更会破坏氛围。 他低笑,语气宠的要命,“好,给你看一辈子。” 天色眼眸盛满热烈霞光,阿狸仰头,努力将他锋刃般的眉目刻进眼底。 一辈子……她突然理解话本里有那痴怨生旦渴求一瞬间地老天荒。 若此时此刻便是时光尽头,他与她已经携手走完一生,该多好。 方多病听闻阿狸醒来,和公主一道探望,隔着老远嗓门就洪亮起来,“阿狸?李莲花?” 入帐,扑了个空。 “奇怪,他们能去哪?”方多病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回头见公主看向远方出神。 见他出来,公主指了指天空,“方多病,我也想看夕阳。” “哈?”方多病没听懂,顺着公主的手指看去,唔,火烧云的确很美,可看就看呗,谁不让她……等等,那是什么? 雍州大部分是平原,偶有一座小山峰便会显得很突兀,比山峰更突兀的是山顶横出的半块断崖,是难得平整的极高之处。方圆三十余里再没有比那里更好的观天位置。 可是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上的去的。 方多病瞧着那方断崖上相拥的两个人影,目瞪口呆。倒不是因为李莲花能带阿狸飞上去,这种夸张的事他见过太多,早已经见怪不怪。 让他惊讶的是李莲花在这么严重的情况下,居然在阿狸醒来后不给她调养身体,也不想下一步该如何,而是带她到高处看晚霞? 这是正常人么?他觉得李莲花脑子里关于正事的那部分大概被什么东西给吃干净了,就剩下谈恋爱。嗯,就是阿狸那只假小狗! 再转头,对上公主殷切的目光,十分头痛。李莲花和阿狸这俩任性妄为的老小孩,总是在不知不觉间造孽。 而此时,在山顶享受温馨景色的两个人完全不知道,他们身后的一大批追随者正在纷纷找地方攀高位,集体看晚霞。 太阳落山后温度下降的很快,李莲花带阿狸回来,对上方多病幽怨的一双眼。 “哎哟我的天,吓我一跳。你是狼啊眼睛还会放光。”阿狸许久未见方多病,此时一见到,骨子里的记忆立即被唤醒。她环顾四周,“公主没和你在一起啊?” “你们俩若是早回来一刻钟就能见到她。”方多病目光落在二人牢牢牵住的双手,仰天长叹一口气,朝李莲花道,“差点忘了正事。” “傅衡阳已命人往城中送信,明早记得去前面议事。”方多病见李莲花给阿狸倒一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完全没有招待他这个客人的意思,撇一撇嘴,“还有,秦先生明天一早来给阿狸走针,我真的只是替他带话而已,那个,行、、房于清蛊无益……” “噗——咳咳咳咳……” 方多病心情舒畅地看着李莲花喷一口水,转眼却见阿狸拍拍李莲花的背,一脸可惜。这个厚脸皮的假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2章 82.不冬山照进现实 我爱的姑娘这般…… 一夜安睡,对阿狸和李莲花都是。 李莲花本想陪阿狸走完针再去议事,可是阿狸说什么都不肯。 “阿狸,我用内力护住你,可以减轻一点痛苦。” “可是痛和极痛没什么区别,还是不要浪费。何况我现在清醒着,到时候呲牙咧嘴一定很狼狈,很难看。” 李莲花握住她的手,哭笑不得,“我又不会介意。” “可我介意。”她娇娇软软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委屈又可怜。 秦嶐看一眼天色,轻咳一声,“李门主,再不开始的话阿狸姑娘昨夜泡药的药效就要过了。” “真不要我陪?” 阿狸点头如捣蒜。 李莲花叹气,起身朝秦巍抱拳,“秦先生,那就拜托了。”说完再看一眼阿狸,见她朝自己挥挥被子里的半只手,无奈摇了摇头,提剑出门。 方多病在半路遇见李莲花,瞪着两个铜铃一样的眼睛,很是不理解,“阿狸走完针了?” 李莲花斜了他一眼,“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前几天恨不得粘在她身上,寸步不离,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莲花偏过头不看他,脚下不停,“她不愿意让我陪着,不想……我看着心疼。” 虽然阿狸用的理由很任性,但是李莲花还是一眼看破她的小心思,却默契地不点破。 方多病一时语塞,揶揄的话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公主说的对,李莲花和阿狸是他们所见最好的爱情,但……不知是他这人天生骨子里悲观扫兴,还是乌鸦嘴特质改不了,他总觉着这样极致的感情大多……情深不寿。 他甩一甩头,跟在李莲花身后进入大帐,还好没人知道他胡思乱想,否则李莲花能一剑劈了他。 傅衡阳将栾世昌的回信交给李莲花,虽说自从阿狸昏迷后他对这些外事充耳不闻,但当他再度回到众人眼前,却仍然还是那个可靠的精神支柱。 李莲花快速扫过,将信丢给方多病。 “栾世昌父亲是道教大成者,通晓阴阳五行八卦奇门,故而能够周全雍州这些时日。但除此之外,他严苛到不近人情的封城禁令才是守一个方净土的关键。” “这原本的送亲变成了送葬,换我我也不想迎接咱们这些晦气。”被拒绝在外,方多病气愤地自嘲。 傅衡阳指了指舆图上被圈出的山谷,“这里是天云涧,是满月宫所在的范围,而天云涧前方十里处就是雍州城北门。栾世昌直接命人将北门堵死,眼下我们若要去满月宫,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李莲花指了指舆图上一小处山峰,“这是什么地方?” 盖因那山峰太小,并未标注出地名。傅衡阳找来堪舆的人,派去与当地人打听。 “此处有何不妥?”傅衡阳吩咐完才问李莲花。 “天云涧处于两峰之间,两处高峰怕早已被层层严密把守,里面的人进出也不容易,若是在这里开一道隧口……” “这长生门也真够邪性的,用建陵墓的思维盖宫殿。”方多病虽然吐槽,但对李莲花的假设坚信不疑。 很快变成当地人那里打听回消息,那通往天云涧的丘陵本没什么特别,当天云涧大兴土木后,这里便被长生门的人管控起来。原本也没什么名字,上面好像有温泉,终年不被积雪覆盖,在寒冬之日其他峰顶被大雪覆满苍白之时,此处依然郁郁葱葱。当地人一般习惯叫它“不冬山”。 李莲花愕然,想起阿狸醒来后口中不清醒的呢喃,想来古怪,她明明不是个藏事儿的性子,醒来后却对噩梦内容闭口不谈。 “烈阳宫有温泉,满月宫也有温泉,蒲犁雪山顶温泉颇丰,而汀湳城更不用说。这长生王难道就这么喜欢泡澡?” “喜不喜欢泡澡难说,但是有温泉的地方,如今多有伴生岩火。”秦嶐的声音先传来,众人才看到他掀开帐帷缓缓走进来。 李莲花忧色上脸,方多病贴心替他询问,“秦先生这么快就替阿狸走完针了?” 秦嶐闻言温和地朝李莲花点头,若非那续起的胡须和稍长几岁的痕迹,大家几乎要以为他们才是兄弟。“我行遍江湖,走针的情况虽屈指可数,但却都是当世英雄豪杰。从未见过有人能够这般坚韧。” 李莲花嘴角爬上了然的淡笑,“阿狸她可曾吃痛?” 秦嶐摇头,“一声未吭。”说罢又怕众人曲解,李莲花担心,补充道,“意识始终清醒,也未曾晕厥。不过这会应该是睡下了。” “真的假的?你说的是那个一点小病就要哼哼唧唧的阿狸?她该不会丧失了痛觉吧?”方多病一点都不相信。 秦嶐看向李莲花,叹道,“或许正因为李门主不在。” 李莲花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只能苦笑一下,听秦嶐道,“不管怎么说,这般配合的病患走针只需两刻钟。” 听在李莲花耳中却是,那般钻心的疼痛,阿狸忍受了足足两刻钟,还没有任何歇息喘息的余地。 傅衡阳对于这个消息也很惊讶,但见李莲花那苦哈哈的表情,生怕他立马转身回到阿狸身边,于是急忙转移话题,“秦先生所说岩火洞我之前也考虑过,但是岩火洞喷发不可预估,长生门将驻地专门建在这么不安定的地方,一定有什么原因。” 方多病翻白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找到那个原因,就找到了长生王的弱点。” 李莲花不发一言,他心里想着另一件事,觉得有必要和阿狸好好谈一次。 梦中,阿狸浑身上下被黏腻湿滑的液体包裹。刚才走针她疼到极致,出了很多很多汗。 她又看到了那座石灰岩遍布的山丘,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她依然一眼认出。她知道,又陷落到噩梦里。 “你明明已经看到了他的选择,为何一点都不感到难过?”那声音听上去很困惑。 阿狸低头,无法看清自己的身体,这幻象着实恶心。 “你脑子有坑,谁会把做梦当真?” “虽是梦里,却也是真实。不过倘若你非要现实答案,倒也不是不可。” 阿狸想了想,语气怅惘,“可就算他选了乔婉娩那又怎样?我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喔不——你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哈莉,你的爱情热烈真挚,应当与所爱之人同生共死。甚至‘共死’才是你内心坚定的浪漫美学。” “生即有终,死方永恒。”阿狸想起自己日记本上最后一页的最后一行。 “我可以帮你,帮你和李莲花永远留存在热烈似火的完美空间里,再无人打扰。” “无人打扰。”听上去是极大地诱惑。 “是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只要你杀了他,或者杀了他身边所有人。” “我看上去,像傻子么?”阿狸真诚发问。 “……” 阿狸再次把天聊死,只觉心情舒畅,或许是秦嶐的走针有了奇效,她五识清明,不会轻易被扰乱心境。 李莲花回来的时候阿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3章 83.我只骗你这一次 我…… 李莲花虽然劝阿狸不必在意不要相信,但他心里对于这个梦境的预言性质却是没底的。他觉着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傅衡阳,让所有人最近多加小心。 可是有些事并非小心就能避免,譬如非人力可抗拒的天灾。 阿狸在一阵巨大的晃动中惊醒,她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个音,便被李莲花拖进怀里,不止大营,整片郊外荒原都在剧烈震颤。 方多病带着公主艰难来到还算平整的大帐前,嘴里叽里呱啦。 “真是见鬼,监天司前后数十年的预测表上,从未标注过雍州会有地震。”公主匆忙中也只堪堪披了外衣,头发凌乱地披在身后,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确定。 虽然没人会反驳公主的话,但是预测这种事,谁也不敢百分百保证,何况公主万一记错了…… 所有人里,只有阿狸肯听进去,她扯一扯李莲花的袖子,“地震时岩火通常会更加活跃,我们还是……” 她话没说完,李莲花却已经懂她的意思,可是还没等他号召集结,一阵沉闷翻滚的声音由远至近,速度极快。 “我的天,那是什么东西?” “山火?”众人抬头,只见黑夜远方,一排明亮灼烧的火焰闪烁奔腾而来,似海浪翻滚,燃漫天尘烟。 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来越重,反应的时间不过十几秒,烈焰汹涌着卷上大营边沿。 李莲花将阿狸很快带到一块至高平地,回望营帐,很多人轻功不济来不及逃走,瞬间便被滚烫的浆体淹没。 阿狸捂住口鼻,推一推尚在犹豫地李莲花,“去救人。” “小姨!”纪小霜的轻自保已是不易,眼见亲小姨跌倒,回身去救,却发现已经无法抽身撤离。 眼看滚烫就要压过他的脚背,面前地面忽然裂开一道缝隙,只见李莲花一身一剑劈开一处处地裂,将他面前流动的液体暂时阻隔。 身侧袭来一阵花香,侧目白衣曳地,乔婉娩带着纪小霜,李莲花带起纪汉佛的妻妹,双双默契飞上那高处。 阿狸看着这无需言语仿若生自骨血的默契,頽自笑了笑。胳膊酸腿麻,现在的她连站稳都极费力气。 李莲花甚至都来不及和阿狸多说话,回身又匆忙救人。 阿狸目光追在李莲花身后,那双湛蓝眼眸含着欲说还休的难以割舍,将不敢于人前显露的难过与决绝尽数侵吞。 许久抬头,只见远处天火和眼前浓炎将世界瞬间烧成地狱。 乔婉娩本来丢下纪小霜也要再去,可是肖紫衿却带着白江鹑的妻子儿子出现在她面前。 “阿娩,秦先生说你不能动用真气,你都忘了么?我现在已经恢复七八成,我去,你待在这里。” 原来肖紫衿没有变成一个纯粹的废人,看来是她过于讨厌他,连梦里都不怎么盼他个好。阿狸有些惋惜地想。 乔婉娩本不想听话,但刚迈前一步,一阵晕眩袭来,险些一头栽下去,却被一只不怎么稳当的手扶住。 熟悉的皂香勾起记忆,声音快过回头,“相……”一个字便收了声,不是李莲花,而是阿狸。 “多谢。”乔婉娩站定,略微退开半步。 下面太过混乱凄惨,岩浆迸发引发的火光从十余里外烧亮此地。 “乔姑娘。”阿狸的目光温和明亮,带着熙熙攘攘的笑意看向她。 乔婉娩不明所以。 “可否借我一点时间,请教一个问题。” 乔婉娩永远忘不了那一晚阿狸在夜色中的目光,她以为自己听错,因为她说,“乔姑娘可是正在与肖门主商议和离?” 虽说万事有因,但这问题非常无理,乔婉娩冷下脸,“当日当着众人,我以为阿狸姑娘心性豁达,无需我解释多言,今日却私下探挖隐私,未免……” “的确不大磊落,但时间不多了,我只能冒昧得罪。”阿狸并不因她的态度恼怒,她意境笑着,那笑容分明是第一次见,却让乔婉娩生出一股莫名的熟悉。 是了,这和李莲花的笑如出一辙。 她皱一皱眉,“什么意思?” 阿狸指指下方混乱,“我是说我们单独聊天的时间不多。” 她或真或假的态度让乔婉娩不愿细想,“我夫妻之间即便分与和,都同阿狸姑娘和李……先生无关。” 本以为她能就此安心,谁料阿狸不依不饶,“可如果有机会,乔姑娘还愿与故人再续前缘么?” “阿狸姑娘,你不必这般试探,我与相夷……过去的事情早已经过去。” 阿狸点点头,灿然一笑,“你没有正面回答我。” 乔婉娩再好的脾气也被逼急,可是她忽然又道,“可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说完转身欲走。 乔婉娩拦住她,“阿狸姑娘是什么意思,不妨说清楚。”见阿狸不说话,她双肩一垂,“你疑我,却不该疑他。” 阿狸弯弯眼睛,“我没有疑他,也没有疑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还爱不爱他而已。” 一个问题成了定身咒语,这些年她刻意回避,从未敢深思细想。连肖紫衿在醋极之事都不敢正面问出口的话,从阿狸嘴里说出来,竟然这般轻松随意。 是啊,这本来就不该是个沉重的话题,除非…… 世事难料,谁曾想李相夷死了十年,她也真的爱上肖紫衿,可李莲花复生之后,他们之间却因为人性最深处的不信任而物是人非。她可以爱上另一个人,也可以再次不爱一个人。 乔婉娩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或者说她只爱她自己。 “他那样好的人,你若说完全不爱了,我才不理解。”阿狸语气诚恳,没有半分讽刺之意。 “好?”许是冲击太大有些羞恼,乔婉娩苦笑,“李相夷和你认识的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阿狸不急着否认,“其实你若花些心思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并无不同。只是一个孩子长大了,有了背负与伤痕,隐藏自己不轻易示人,可他始终是他。” 乔婉娩摇头,拒绝承认,“你不懂,那时候你才多大,你不曾见过他。” “我见过的。”阿狸的声音很轻,在夜风中,在硫磺浓烈的刺鼻中,轻飘飘的。 她在山中尘世镜前见过很多年少的他,方多病和李莲花误解,李莲花甚至还吃自己的醋,可是她只不过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李莲花和李相夷唯一的区别,就是看他想做谁而已。 世人都道他们不是一个人,但身体与灵魂,甚至骨子里的睥睨,分明就不曾改变。他们为何就是认不出呢? “你知道什么……相夷他不会失意隐居,不会宽恕原谅,不会忍辱求生,更不会弃天下只为一人,不会……” “不会爱上别人。”阿狸替她补全,“你拒绝承认他们是同一个人,不过是想守着过去,这样你和他就是永远完整的故事,永远没有遗憾的后续。” 乔婉娩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阿狸。 阿狸叹气,并不想违背本意伤害她,“可是这个后续,也可能不是那么遗憾。乔姑娘,倘若有一日……” 乔婉娩看着她的眼睛,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希冀,而后又被骨子里秉持的道义压倒,可惜她没有听到阿狸说完,又或者只是她的幻觉,她并没有说过什么。 李莲花救回最后一人,看到阿狸与乔婉娩在一处,饶是他这种惯常淡然的性子都免不了捏一把汗。 方多病将不知谁家丫鬟投放到人群里,累到满头大汗,回身一看,嘿有好戏!李莲花后院总算着火了。 其实他也奇怪,阿狸入营这么多天,按说不该拖到现在才上演这种前任与现任对峙的戏码,只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4章 84. 与神交换的筹码 …… 江湖中的命与运起伏不定,就像天气的阴晴。上一秒阳光灿烈,下一秒凛风霜雪。 公主让方多病带着自己的印信前往雍州城找栾世昌,原话却是“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给我绑来。” 可谁知方多病半道折返,竟遇到了栾世昌亲自带人来迎。 “卑职罪该万死。”栾世昌身形魁梧,跪在公主面前也并未矮几分,虽年逾五十,声音洪亮如钟,中气十足,腰背如山峰屹立,全然瞧不出年纪。 说着该死,语气却一点惶恐都没有。 公主理了理仪容,“之前不迫你开门,是觉着没什么必要,但今日别说这是肃清的军队,就算普通百姓,栾大人,你身为一方长官也必须接收。” “殿下所言甚是,可雍州百姓的命也重于泰山。大军人数众多非一时可尽数排查,倘若……” “那是你要解决的事。栾世昌,本宫奉命坐镇军中,就是为了防止被扣上乱军的帽子,让人反咬一口。朝中谣言你不是没有听过,你若不放行,岂非让这些真正拯救苍生之人遭人口实,落人话柄?何况你能治理好西北最大的城都,清点办法不会没有。” 这番话,让栾世昌再无推辞借口,也让众人意识到,公主并非锦衣玉食养在这里的吉祥物。有些事只有她能做到。 损失惨重的大军在狼狈休整后进城,虽然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但身心俱疲的人不会拒绝这一缕希望的灯火。 进城后,众人终于明白为何雍州会变成唯一的净土。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户籍刻字,每家每户落实到人,进出都要一一核对。且城内建造结构奇特一共分为内外两层,除却公主,他们这些人身份在未明之前只能住在外城,无法进入内城。 阿狸第一次见到栾世昌,只觉脊背发凉。他竟然生得一双阴阳眼,一只眼睛是灰色的瞳仁,目光落在阿狸身上,比看别处冰冷。 等到安顿下来,已将近正午。 “栾世昌祖上是阴阳家的集大成者,难怪能对抗长生门这么久。你没看见,那内城布置的跟道观阵法似的,我出来一趟实在不容易。” 李莲花瞧着他在这吃了大半个时辰葡萄瓜果,还没有回去的意思,不满道,“公主不给你饭吃么。” 方多病翻了个白眼,“瞧你小气的,赶明儿……” 他没说完,李莲花就把最大最鲜灵的那串葡萄收走,看一眼卧室,“阿狸走完针还得吃药,给她留着。” “啧啧啧……重色轻友。” 李莲花挑眉,理所应当道,“不然呢?” 方多病嘴角翘一翘,对于李莲花的脸皮着实无从反驳,“李莲花,我想栾世昌早就知道昨夜会发生地震和岩火喷涌。他昨天下午便命人在城墙外围以泥沙堆砌数米远,故而整座城池没有受到半点侵染。” “我听闻,此等异象可通过占星术推演,他既是阴阳家的传承人,这倒也合理。” “身负此等本事却偏安一隅,缩在这里当乌龟,着实算不得什么英雄。”方多病想到昨夜的绝望就来气。 说话间,卧室突然传来一声呕咳,李莲花跨步过屏风,见阿狸正趴在床边大口吐血,急忙过去扶住她。 “秦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秦嶐见他过来,回身收拾银针,“李门主不必担心,走针到后期于心脉最难清除,吐出的都是淤堵废血,还有明日最后一针,阿狸姑娘便可无恙。” 李莲花用床头丝绢替她擦了擦唇边血渍,“这看上去要比之前痛苦更甚。” 秦嶐瞧他一眼,点头道,“阿狸姑娘没晕过去已数罕见体质,李门主若实在心疼,可用扬州慢为她舒脉顺气,虽不能加速清蛊,却可缓解些许疼痛。” 李莲花闻言,当即就替阿狸运功。阿狸惨白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嘴唇也红润起来。只是李莲花心中却不由得惊疑,他的内力居然损耗的比想象中快得多,就像被什么东西吞噬吸收。 收回手,让阿狸躺好,李莲花起身顿感一阵晕眩。 方多病骇然瞧着他踉跄出来,叹气道,“明日就是满月阴极之时,你的内力还是省着点用吧。”抗衡邪门术法的内力用来给阿狸止疼,实在是浪费。 “无妨。”李莲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说满月如何?” “怎么?傅衡阳没同你讲?每月十五那满月宫的人都会在城外引起骚乱,试图攻城。” “明日……”那皮肉下隐约的不安又开始躁动。 阿狸疼到意识模糊,浑然中眼前一团蓝色影子在晃动。 “阿狸。”有人叫住她。 她开不了口,依旧用意识与他交流,“伯格?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我与李莲花下了山就入了命局,你便不能再插手?” “那夜莺逆天用了神力,让不该喷发的天灾涂炭生灵,大神命我来帮你。” 阿狸一愣,随即苦笑,“原来李莲花的预感是真的,你来就说明时间快到了。” 伯格不忍道,“阿狸,虽然你签了神契,可是在一切没有发生之前都可以反悔。” 阿狸摇头,她已经做了选择,并且不会后悔。 和李莲花上山的那日,她从老神仙那里知晓了自己为何会来这个世界。 所有人的命数都早已写好,唯有极个别的天选之子可有改命的机会。但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免费的餐食,不花任何代价便能更改命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漆木山死前的巨大遗憾给李莲花求来了一个拖延的机会,否则他早该命绝于毒发与旧伤。可能否渡过去,全在人心。 “漫长岁月中,有无数你们这样的人被命运联结,但到了最后,大多数人都失败了。”她记得老神仙当时苍凉的神情,说着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为什么?”彼时阿狸一派天真,单纯地询问原因。 “弃生者与求生者,拯救与被拯救,是命运打乱排列的组合。可是往往大多数弃生者在重拾生命美好之后都不愿放弃自己,而被拯救者的意志也并没有磐石坚定。自私、猜忌、背叛、移情……任何一样都足够摧毁羁绊。人性本身的弱点,命运无法剥离。” 命运的选择是如此慈悲,却又如此不讲道理。 “灵魂联结,便要替他承受所有他本该承受的□□之痛,心伤之苦,甚至死亡的孤寂。” 众叛亲离,是每个拯救者到了最后关头望而却步的因素。因为爱可以支撑一个人无所畏惧,可是鲜少有人在面对爱人的冷眼中还能坚持下去。 这本就是个悖论,没有爱不自私,就像很多人说希望对方过得好,却有几个人能问心无愧上达天听与神明,愿所爱之人与他人修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5章 85.初相识的纪念日 李…… 劫后余生的招摇委实不妥,可因为有李莲花,没人敢说什么,毕竟这营中侥幸存活的半数人都是李莲花救的。 李莲花,哦不,李相夷这样天神一样的人物,偏生栽到了一个不知人生疾苦只知玩乐的女人手里,着实让人叹惋。 卑弱人性大抵如此,鲜花掌声下有几人为他人功成名就真心喝彩?众人更乐见的是神的堕落,好成就茶余饭后谈天论地,最终悲悯一句可惜,然后寻找到心里的平衡点:虽然平庸但求安稳。 所以市井故事里的大人物要么一路向上脱离凡人成仙成佛,但更多的却是悲壮堕落求不得,好似大人物的轰轰烈烈就是为了最后的不得善终而做的铺垫。 是以在剑神的故事里,阿狸无可避免地成了妲己褒姒之流。不过大概没人想过,妲己和褒姒可曾在乎过他人言论。 至少阿狸完全不会,她眼中根本就看不见其他人。 她没撑伞,也不肯戴上披风后的兜帽,李莲花皱眉,“走针发汗头发还没干,会生病。” 阿狸难得在他面前任性一回,说什么也不肯,拉着李莲花步入雪中。 “我看过那个故事。” “什么故事?” “两个人共同淋过冬末最后一场雪,就能一起白头到老。”这种骗小姑娘的话……可是她的表情很虔诚,虔诚到李莲花都不得不信。 说是约会,可惜雪天出门摆摊的摊贩看不见几个,又是大白天,没有花灯与字谜,陌生的街道冷冷清清。 阿狸虽然精神尚佳,但到底走针耗费精气神,步子小小,动作慢慢,没走几步就出汗。可她今天格外坚持,非要践行完整的仪式感,不让李莲花背她,必须并肩携手。 李莲花只得小心翼翼牵着她,给她买了两根糖葫芦,走走停停。 这场雪很给面子,窸窸窣窣越来越大,却没有风,也不觉冷。很快两人肩头都落了薄薄一层,头顶盖上花白,确实瞬间白首。 这样冷的天气,任谁遇上这么两个显眼包都会觉得有毛病。大部分店铺都早早歇业,只有前面一家驴肉火烧店人气足一些。倒不是因为大家冒雪买火烧,而是那门前起了争执。 阿狸对于热闹很好奇,拉着李莲花过去看,只见一人抓着伙计模样的不依不饶,“说好了按照一半的价格称斤两,我牵来了你又不肯收,这雪天再回去,病死了分文不值。” “我何时说过一半价格,你看这货瘦骨嶙峋没几两肉,这晦气模样妖里妖气的也没人敢吃啊。其他我留下,这头收不了。” 阿狸瞧见四五头灰驴中,瑟缩着一头格格不入的白驴。 阿狸将糖葫芦往李莲花手中一塞,上前两步走近那头瑟瑟发抖的白驴。 只见它浑身白毛下透出粉色皮肤,眼睛并不是常规的神色,而是一种浅淡清澈的灰蓝,此刻倒映出阿狸探究的面孔,在它的一众同类中的确是个异类。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很难理解白化病这种基因问题,单从吃的角度来说不会传染。 阿狸蹲下去,仔细看了一会那双不大常见的蓝色眼睛,转头很认真的问李莲花,“你觉着它像不像我?” “额……”李莲花一口气噎住,完全跟不上阿狸的脑回路。这要回答像也不是,不像也不大对劲。恋爱众生平等,饶是剑神也避免不了面对女朋友奇思妙想的送命题。 “哎哟,您二位又是哪里来的……啧……”店小二看着宛如行为艺术的两个人,“要进来尝尝小店的招牌驴肉火烧不?咱们家可是百年老字号……” 阿狸朝李莲花瘪了瘪嘴,李莲花倍感头疼。阿狸伸手摸摸它的头,它好像能感知到善意朝阿狸那一侧偏过头,贴近她的掌心。 李莲花看着阿狸眼底融化的同情心,放弃抵抗与挣扎,虽然说阿狸的喜好不大常规……嗯,是太不常规,但约会嘛,她喜欢就好。 李莲花将那头白驴买下,让众人大跌眼镜,虽然是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但迷信盛行的时代,总觉得脑子没大病是不会买所有人都急着出手的不祥生物。 白驴似乎知道是谁救了它,乖乖让阿狸牵着,一步步慢慢走。 李莲花瞧着阿狸时不时摸摸它的脸和耳朵,很是喜欢,忽而生出一股不合时宜的醋意,他停下来,阿狸也停下来。 “我记得有人说,今天是与我出来约会的。” 阿狸愣了愣,然后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塞到李莲花嘴里,一只手扯了他的衣领往前带,将人拉低咬住另外半边。冰凉的雪花落在两唇间,在争抢掠夺的温度中烫到瞬间融化。 “我赢了。”阿狸松开他的领口,笑眯眯的咬开抢来的战利品。 李莲花冰凉的指尖在她额前轻点,“分明是我让你。” “噢哟,堂堂剑神输不起啊。”她狡黠起来睫毛扑闪,上面挂了融化的雪,亮晶晶。 李莲花抿嘴笑,“那就再试一次。” “可是糖葫芦吃完了。”阿狸坏笑着咕噜眼珠。 “吃完可以再买,或者换个别的什么。”李莲花顺着她的幼稚陪她玩。 奈何小狐狸精没有良心,撩完不认账,“唔……你这样好像……诱拐少女的变态!”说完撒腿就跑,李莲花自是要捉她,又要当心她不能被绊倒,俩个幼稚鬼附身,绕着刚买的那头白驴转圈。 可惜如此精彩的情节,没有熟人观众喝彩。 不过如果驴子能说话,一定会翻着白眼疯狂吐槽:原来我也是你们paly的一环。 阿狸猝不及防调转方向,一头扑进李莲花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声音闷在他心口:“我还没说完。” 这个小狐狸精。李莲花在她腰侧轻掐一下,阿狸躲痒仰了头,“我愿意被你拐回家。” 沉寂十余年的少年心性被勾起,点燃,沸腾,翻涌……一股脑蹿得热烈,不可下压。 李莲花当街将人抱起,阿狸四顾偷瞄周砸人群好奇的目光,她也就是一只嘴上逞强的纸老虎,见李莲花动了真章,没出息地小声惊呼:“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拐你回家,做老婆。”李莲花将她放到小毛驴背上,牵着慢慢悠悠往回走。 阿狸瞬间收了声,她坐的高,看着李莲花绛红的衣领滚边出神。她晃着双腿,想起很久以前在莲花楼里,她还是一只小狗的时光。 他们路过一处田埂,暖风斜阳麦浪飘香,村中壮年新娶,李莲花懒得做饭,化缘来一个喜饼,分她一半。 那时她匆匆瞄过一眼,没有繁琐礼节,高朋坐满堂,田间晒得黢黑的少年穿一身红,牵一头青牛走过田埂,带回他的新娘。 她伸手,轻轻触碰李莲花盘在后脑的发髻,一滴泪吹散在风里。 李莲花,我已嫁过你。 回到住地,李莲花将阿狸抱下来,守门的卫兵悄咪咪打量,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出去的时间并不长,方多病依旧赖在傅衡阳那,不过却多了几个人聊正事,听到外面声响,知道李莲花回来了,便要叫他过来。 出门,方多病揉一揉眼睛,大白天的他看错,还是那两个人真的离谱到顶? 李莲花牵着阿狸,而阿狸牵着……一头驴?还是头先天不足的异种驴。 “你们……这位是?”方多病脑子宕机,从没见过出门散步的小情侣买东西,还能顺手买头驴。尤其是看他俩红衣鲜艳,不知道的还以为新婚夫妻。 “这是小白。”阿狸拍拍白白长长的驴脸,看上去对这头不大精神的驴很是喜爱。 方多病求证地看向李莲花,李莲花闭着眼朝他点点头。他就知道,这一准又是阿狸的主意。 “门主……”李莲花抬眼,佛彼白石外加一个傅衡阳,整整齐齐石化在原地。 见这阵仗,知道有要事,李莲花低头对阿狸,“我先送你回去。” 阿狸摇摇头,“不用,反正我要先梳洗。”她快速在他脸颊亲一口,惹一众人转身的转身,偏头的偏头。 阿狸牵着她的小毛驴,欢快的朝李莲花摆摆手,回到院落中。 方多病“呵、呵”两声干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莲花一眼,转身进屋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6章 86.家人首肯的见证 阿狸…… 雪颈如膏脂,皮肤细腻丰盈,滚烫的呼吸轻扫,灼烧粉红一片。仿佛舌尖触碰便能融化,无需唇齿。 可惜黑暗中瞧不真切,月光亦被隔绝。 柔软透气的衣料在摩挲贴靠中带了温热的潮气,他一只手便能裹住在他身前乱扑腾的两只纤细手腕,举过头顶哄一句“别急”。 前臂撑直,李莲花半跪起身,像小孩子拆新年礼,分明不能多等一秒,又舍不得囫囵吞枣窥探惊喜。 黑暗中阿狸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衣带声,而后,热气比肌肤先贴近,她被他的气息重新包裹,炭火轻触水面,沸满室烟雾旖旎。 手腕上的桎梏被松开,阿狸收回一只手,咬住手被不发声,掌心朝上,被落下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掌心的痒一路往下酸。 “阿狸……”他的嗓音从未如此不成体统,压抑与渴求对冲成难以言说的痛苦快乐。 发不出声音回应,喘息似抽泣,就在那条线的边沿徘徊,等待黑夜与黎明的交替。 突然,那双暗夜浸染的眼眸被星火照亮,清醒涤荡。阿狸感受到他的撤离,先是一愣,而后才听到门口的声音。 李莲花依旧压在她身上,掌心轻轻遮住她的唇,示意她不要出声。 脚步错落不同步,来的不止一个人。 叩门声三下一组,很是礼貌。李莲花不想搭理,奈何对方颇有耐心,也坚持的一根筋。 痛苦,不止是对阿狸。 李莲花黑着一张脸,在第六次叩门声响起时,咬着后槽牙起身穿衣。 阿狸呆呆地看一眼天花板,佩服自己都到这个时候还能觉着,人生有些遗憾倒也是顶正常的事,强求不得。 “唰”的一声开门与暴躁同时迸发,“方多病你找死不看日子……” 四目相对,一张脸,一双惊诧不可置信的眼睛,差点让李莲花当场下跪。 “师、师娘!?”没理扯三分的舌头打了结,算无遗策的大骗子耽于美色放松警惕,连这么明显的脚步功法都未能听得出。 方多病站在芩婆身侧,一脸想死的苦笑,很想撇清自己。他愿意以方家的全部财力发誓,打死他都不愿意这个时间来打扰李莲花。 尤其是在看到他衣衫不整脖子上全是粉色印记时,方多病更是两眼一黑,觉着自己直接吊死可能会比较舒服一些。 李莲花急忙整理好衣襟,奈何无法完全遮住上颈的印记,他拱手相迎,“徒儿失礼。” “无妨,天色确实已晚,你也该歇息。只是自从知晓你还活着我一直想再见见你,终于有机会便等不到明日,才逼着方多病直接带我过来。” 方多病感动的热泪盈眶,“怪我怪我,本该在前面准备茶点让芩前辈歇脚,再来叫你过去拜见,没想到前辈思!徒!心!切!没能劝动。” 他着重咬着几个字,祈祷李莲花能听进去,千万不要记恨于他。 李莲花对方多病的解释完全没听进去,他毕恭毕敬,“还请师娘跟方多病去前厅……” “不必拘礼。何况我也想见见,那位素未谋面却名动天下的徒媳。” 李莲花一惊,缓了缓,红着脸道,“阿狸可能……需要点时间准备。” 芩婆不尴不尬咳了一声,道,“不急,你让她慢慢收拾,我可以在这里等。” 李莲花蹙眉,思索片刻,还是将芩婆请了进去。方多病也倍感吃惊,没想到芩婆的态度和从前所见完全不同,她分明就是冲阿狸来的。 李莲花给方多病使了个眼色,后者急忙倒水泡茶,李莲花转到卧室准备叫阿狸,刚跨过屏风,却见她竟然已经穿好衣服,且端庄整齐,同方才缠着他的那个百媚千娇小狐狸判若两人。 李莲花愣在原地。 阿狸朝他温婉一笑,及腰的发低低束在身后,站的很是优雅得体。是谁说阿狸轻浮不会端庄的?李莲花这才发现,她不是不会,只是她的举止完全看她的心情,以及所对何人而已。 甚至不必他开口,她便自觉地为了见他的严慈长辈约束自己。 阿狸看着李莲花,目光往外撇一撇,提步准备出去。 李莲花拉住她,指腹蹭了蹭她唇角一丁点被吻花的口脂,牵着她的手一道出去。 方多病本着非礼勿视的心态想要别过脸,此刻却站在芩婆身后一脸不可置信。他自打认识阿狸,就没见她这般端庄规矩,他揉揉眼睛,不知道李莲花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阿狸蜕变成另一个人,只能发自心底地佩服。 芩婆上下打量阿狸,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师娘,这是阿狸。”李莲花将阿狸往前带了带,站到自己身旁,“阿狸,叫师娘。” 阿狸还未开口,芩婆神色复杂地看向李莲花,“先别急着叫人,我问你相夷,可与阿狸姑娘拜过天地庙宇,有过约定婚仪?” 李莲花抿了抿唇,如实回答,“还未来得及。” “那你们就……不像话,我同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原本他托梦于我,说你找到了人生所寄,我不知道有多欢喜。可是这一路走来,你可知我听到的都是什么闲言碎语?” 在场的人里,只有阿狸眼中还闪烁着探究好奇,就连方多病也听过太多关于阿狸的闲话,有些还是和李莲花一起听到的。 “师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李莲花急忙解释。 “原本我也不信,可今日亲眼所见,小丫头生的这般模样,难怪蛊惑了我徒儿。”有时候长得过于耀眼,并不是一件好事。 “师娘,”李莲花将阿狸往身后护了护,“千错万错都是徒儿的错,是徒儿未能克制,有失礼数。阿狸还小,她什么都不懂。” 芩婆仔仔细细瞧着李莲花护短焦急的表情,许久,叹了口气,“你还知道她小,看着也就二八年纪,真下得去手。” 方多病急忙捂住嘴,生怕喷出来。他在心里很同情李莲花,要是知道阿狸素日里是个什么毫无拘束的德性,芩婆可能要怀疑自己,究竟谁对谁下手啊就是说。 李莲花知道师娘这是松了口,看一眼阿狸以示安抚,随后坚定道:“我与阿狸并非贪一时欢愉,徒儿一直想带她回云隐山正式拜见师娘,祭拜师父,而后完婚。” “当真这般喜欢?” 李莲花郑重点头,牵起阿狸的手,“阿狸是徒儿认定相伴余生的唯一,来日此间事了,还请师娘为徒儿主婚。” 芩婆看看李莲花,又看看阿狸,目光最后落在那双十指交握的手,“既然如此,也不必等来日。” 见几人皆是不明所以,芩婆摇摇头,却是对方多病道,“口都干了,方多病,帮我倒杯茶。” 一旁看戏的方大公子陡然被点名,急急忙忙照做。 “相夷,你虽然在大事上周全,但在这种事上却着实欠了考虑。”芩婆看了阿狸一眼,“你们日日同住一处,在外人眼中又作何想?阿狸姑娘可以不在乎名分,但你不能。” 方多病泡好了茶,端过来。 芩婆却不接,“特殊时期虽说一切从简,但规矩不可没有。奉了这碗茶,便算作亲长见证,虽有些委屈阿狸姑娘,但比起没名没份的在一起,至少能堵住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7章 87.离别小夜曲前奏 他不…… 芩婆起身,“时候不早了。今夜,阿狸便同我住一晚。” 李莲花心不在焉,“嗯。啊?这不好吧,师娘。” 阿狸垂眸,还在想刚才自己隐约听到的那句话。 “怎么,一晚都舍不得?” 李莲花有正当理由,“阿狸明日一早还要走针。” “无妨,明日一早再让秦家那小子去内城替她走针。” “内城?” “你师父救过栾世昌的命,自是要迎我进内城。只是他守城不易,我只能带阿狸一人作保。” 听闻阿狸要前往内城,李莲花有些急,“阿狸睡觉闹腾,容易做噩梦惊醒,徒儿怕她打扰师娘。” 芩婆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莲花一眼,转向阿狸,“阿狸,你可愿意跟我走?” 阿狸看了李莲花一眼,乖乖点头。 李莲花完全没想到阿狸竟然不拒绝,乖乖听话顺从,可见她只会在他面前耍赖。见她要走,下意识急急扯住阿狸衣袖,目光不舍得意味很明显。 方才撩拨成那样,这会翻脸不认人,小狐狸精两幅面孔不要太明显。 阿狸瞧着李莲花纠结的黑脸,忽然想到刚才若是没有被打扰,他们现在……李莲花应当很不好受吧。 芩婆十分嫌弃地看一眼没出息的徒弟,只好给出一个李莲花无法拒绝的理由,“她心脉受损,脏脾孱弱,只有师娘能替她调理。何况明日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至少内城比这里森严安全许多。” 李莲花心里也明白,但是有太多前车之鉴,他现在和阿狸分开就会感到不安。可是师娘的话让他不得不放手,只好听从,“徒儿送你们过去。” 从外城到内城也就二百米的距离,李莲花和阿狸走在后面,方多病带着亲婆走在前面,强行分开小情侣已经过意不去,短短的路就让他们一起。 “阿狸。”李莲花捏一捏她的掌心,“听话,小心,保护好自己。” “嗯,你都说了好几遍。”点点头,忽然问道,“你……还好吧。” 她这一提,李莲花实在无法忽视尴尬的境地,叹气,敲一敲她额头以示惩罚。 “谁让你刚才磨磨蹭蹭假装拒绝,不然我们早就……”李莲花捂住她的嘴,方多病和芩婆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耳力好得很。 没说几句话,内城到了。 李莲花站在原地目送阿狸进城,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娇俏的身影才转身。 方多病一张脸挤着十分丰富的表情,“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又聋又瞎。” 李莲花看了他一眼,执剑的手抬了抬,“我可以帮你。” 方多病贱嗖的躲远,“倒不必这么客气,只要你们俩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敛一点不要太过奔放,我便谢天谢地。” 李莲花不想搭理他,见他跟着自己一道转身,疑惑道,“你不回内城陪公主?” “我堂堂多愁公子,江湖神探方多病,自然要驻守在外保卫城中百姓,才对得起手中这把剑和……我师父的毕生绝学。” 李莲花脚步不停往回走,嘴角却勾起半边笑。 夜色中,两个挺拔坚固似城墙的背影被月色无限拉长。 未及十五,月亮已经浑圆。 栾世昌于内城等候多时,见到芩婆恭敬拱手,亲自护送二人前往落脚院落。 “以城为阵,栾大人果然别出心裁。” 阿狸四下看去,哪怕她并不懂阴阳五行这些,也看得出此地异样。 “奸邪当道,独木难支,长生门一日不除,此间天地安隅颠覆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栾世昌说话时,灰白眼眸看向阿狸。 未几,栾世昌将二人带到一座独栋院落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重兵把守。 见芩婆蹙眉,栾世昌急忙道,“芩前辈,长生门无孔不入,不得不防,公主帐外亦是如此。” 芩婆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带着阿狸进屋。 院子不大,与外城中李莲花住的那间布局几乎没有差别。 “这里没有别人,不必拘束,坐吧。”芩婆看着阿狸站在门口,朝她留一抹了然的笑意。 阿狸想了想,走过去坐下来。 却见芩婆大变脸,“我家那死鬼说话只一半,虽然我不知你这孩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是你救了相夷对不对?” 阿狸有片刻点点头。 “听闻他重出江湖的消息,我一直以为他的劫数已经过去。谁曾想天降邪祟,那孩子又心性难改,揽重任在身。” 阿狸摇摇头,“也是因为我,他才放弃清净。” 芩婆握着阿狸的手,“这命定之事很难说谁亏欠谁,因为你他能活到现在,而没有你,他未必不会下山。何况如今江山沧海泯灭,何处是清净?” 阿狸不说话。 “你是不是与神明做了交换,要用自己的性命救他?” 阿狸没想到连这个她都知道,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傻孩子,你让他如何活下去?”芩婆重重的叹一口气,“方才我都看到了,他瞧你的眼神,那是真真的喜欢到骨子里去。从小到大,相夷什么都可以让,他真正喜欢的人和物屈指可数,却又偏偏死心眼,一旦认定就不会轻易放弃。” “他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会好好活下去的。”阿狸垂眸看地,似在努力说服自己。 “他是人不是神,江湖中人叫了他这么多年的剑神,谁又在乎过他内心深处的脆弱。我以为你懂。” 阿狸依旧低着头,“有方多病,有乔姑娘,还有,还有师娘……” “可如果没有你,他也不再是他了。我不止一次后悔,那日没有强行换命救他。这一次,师娘不会再犹豫。” 阿狸瞪大眼睛看向芩婆。 “他师父说你对相夷重于生命,让我切要看好你,还告诉我了一个法子,就算以命换命,也不必是你。”她伸手,握住阿狸掌心,“你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极耗气血,损精魄,师娘渡一些内力给你,往后你也可自保。” 阿狸莞尔一笑,抱一抱芩婆,“谢谢师娘,你真好。” “只要你们好好的……”芩婆慈祥的笑容定格在脸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阿狸,“你……”话未说话人已晕眩。 阿狸将芩婆扶到床上,“师娘,得知师父死因时,李莲花碎过一次,七零八落的,碎成好多好多片,我捡了好久才勉强拼凑成现在这样。我不想再看他碎一次,如果你也为他而死的话,他才真的活不下去。他待我那样好,两辈子加起来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芩婆努力睁着眼,千言万语张不开嘴。 阿狸微笑,“这本来是给李莲花准备的药,没想到先用在您身上。以命换命只有我能做到。师父心疼他,告诉您的法子或许能延缓劫数,却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她退后半步,在床边跪了下来,磕一个头,“倘若他难过到活不下去,还请您劝劝他,就说……就说我回到原来的地方,忘记了这里的一切。他会相信的。” 子时的更声从远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8章 88.挣扎选择与抉择 我们…… 饶是见惯了长生门邪性的联军们也没有想到,这些烧的浑身没有一处换好皮肤的怪物战斗力这么强。如若没有联军,凭栾世昌的队伍很难在这种突发状况下撑过一刻钟。 方多病砍到手软,这些怪物坏就坏在他们根本感受不到痛,哪怕被砍断胳膊,只要双腿还在久能持续战斗。所以慢慢的,大家的目标都移动到这些人的四肢上,斩断一手一腿无法行动。 乱战中,肖紫衿费了好大的力气冲破人群来到乔婉娩身边,却见她呆呆的看着不远处李莲花的身影出神,眼底的惊喜瞬间落下去,他犹豫着停下脚步,不上前。可正是因为这一错神的犹豫,眼前降下一道黑色,也就一个眨眼的瞬间,乔婉娩便消失不见。 “阿娩!”肖紫衿的声音惊扰了所有人。 李莲花提剑追上去,不必交手就知道对方是谁。他们也算是老相识,只是李莲花不明白他的目标一直是阿狸,突然抓乔婉娩做什么? 长生王功力亏损太甚,还没甩掉李莲花,身后栾世昌的长弓拉开,一把玄铁重箭已经追到。他侧身躲开,脚下却慢了半拍,被李莲花追上。 利落的一剑不打招呼,直冲面门而来,男人竟然躲也不躲,硬生生受了下来,而后在李莲花抽回剑的惯性中带着乔婉娩下落,又飞身直往内城。 肖紫衿朝着栾世昌怒喝,“你想害死阿娩么?” 栾世昌面无表情,“长生王若死,可救苍生万民,我军中子弟牺牲得,旁人自然也牺牲得。” “你!”肖紫衿一口气呛上来,不住咳嗽。 方多病在一旁听着,虽然他很不喜欢肖紫衿,但也觉得栾世昌未免太过冷血。 “方多病,这里交给我们,你去帮他。”傅衡阳自厮杀中高喊一声,手中剑刃穿透两人肋骨,从中间劈开。 雍州城是西北地界最大的关要,一旦失守,整个雍州都会遭难。 内城墙并未被地火灼烧,依旧坚固无比。城中屋宇错落有致,每一块地砖都有讲究。特别是围绕内城的地面,八卦阵法稍有不慎就是一套绝命机关。 长生王却看也不看,带着乔婉娩直接纵身到达内城墙下。聚气成刃,挥手间守成将士顷刻身死,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割天雨幕,断在他眼前。 他在空中随手握住一根箭矢,落地后抵住乔婉娩的颈侧,让李莲花退身往后,落于他身前五步。 “你再往前半步,这冰冷的箭尖就会瞬间穿透美人颈。” “相夷,别管我,杀了他。”乔婉娩虽然被点了穴动不了,此刻却一点都不想妥协。 李莲花收剑于身后,对长生王道,“山崩地火,你有这般毁天灭地的本事,栾世昌再厉害也不可能守城至今。你想要什么?” 男人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不必心急,你会知道的。” “你抓了婉娩不就是想谈条件么?”李莲花心中生出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不错,那么你肯么?” “什么?” “自断筋脉,换她活。” 李莲花紧了紧手中的剑,长生王并非真要如此,他仰头笑了笑,转身往北,落于坎位,面朝南。 李莲花足尖刚刚踩踏地面,脚下渗出一股银色液体,顺着地面砖缝下陷的纹理渐次铺开。 而自长生王所在的位置,地砖层层下陷,汩汩而出的水银盛满整个凹陷坑,似两条护城河,将李莲花隔在另一端。将长生王所在的位置和内城墙也隔绝一处。仿佛被孤立一方孤岛,前后左右都无路。 他抬头看一眼满月,将乔婉娩丢到脚边,手中箭矢挽一个花,依旧抵在她后颈上方。 不等李莲花探出端倪,身后脚步声熙攘,肖紫衿人未至声先急,栾世昌亦带人急急赶来。 方多病踏着夜色与灯火,在肖紫衿之前来到李莲花身边,刚要上前,李莲花将他往后拉扯几步。 方多病疑惑地看他一眼,脚下地面的晃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而那凹陷沟渠里的水银似乎升起不寻常的蒸汽。 “这水银蒸气有剧毒,闭息封脉。”李莲花反应极快,率先提醒身后众人。 方多病急忙照做,转而看向不远处的栾世昌,“栾大人,这阵是你设的,破解之法在何处?” “栾世昌,阿娩身体还没好,闭息不得,你快说!” 可那栾世昌不动如山,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松口。 “雍州百姓的性命是性命,眼前你的将士和大军还有乔姑娘的命就不是命了?栾大人,你内心的正义未免太过狭隘。” 李莲花凝眉扫一眼四周,转而对方多病道,“坎水若为伤,可破山艮。” 方多病立刻明白过来,不等李莲花说完便纵身跃过沟渠,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李莲花蹲下来,掌心触地,地面温度温热的不正常。 栾世昌眉心一紧,上前几步,看着如孤峰屹立在人群前方的李莲花,感慨道,“漆前辈倾囊相授,这区区阵法岂能困住你。”但他却遵守规则,没有私自踏入内城半步。” 李莲花没有回应,却听栾世昌的声音接着道,“李门主乃战星降世,是天下百年来不可复得的英雄豪杰,可惜偏偏沉迷美色妖邪。” 李莲花复而起身,看向栾世昌,“栾大人有惊世之才,护佑一方百姓,可若只守死城,又能护佑多久?” 他不认同栾世昌的行径准则,偏安一隅,只顾所谓的大局,忽略生命个体的珍贵。并且从私心来讲,他看阿狸的目光委实算不得友好。 “李门主自是知晓我在说什么,不必同我虚与。我一介肉眼凡胎,许多事也看不真切。多嘴提句本不该泄露天机。” 李莲花不在看他,声音冰冷,警告明显,“栾大人既说看不真切,便不该轻易妄言定义。”他已生怒意。 “受教。”栾世昌并不退却,他所行半生,善恶分明,从不轻易被无用的情感所惑,也绝不心软。 看着李莲花一意孤行的背影,只得在内心叹一句人各有命。 那被加热的水银开始沸腾,空气中弥漫着打量毒气,乔婉娩喘症发作,肖紫衿一急想要硬闯水银沟渠,被长生王气刃逼的不得靠近。 李莲花眯了眯眼,长生王的内力怕是已不足一成,否则肖紫衿刚才的贸然必定死透。 陡然间,砖石晃动再起,李莲花知道,方多病已经破了一处生门,旋即不再等,灌注内力于掌中长剑,在栾世昌惊骇的目光中直破脚下一方砖石,与之相对的离火才是第二道生门。 陷落的石砖归位,水银开始缓缓下渗,在栾世昌的不甘与愤懑中,李莲花勾半边嘴角。 李莲花提剑正要去救乔婉娩,黑夜中,灿星划落,长生王身后的内城门缓缓打开了。 方多病破阵回来,刚好与城门中走出的人打了个照面,轻功在半空落下,抓起来人的胳膊就要往城门内塞,“阿狸,你出来做什,快回……”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89章 89.剑神与妖姬往事 你自…… “方才的条件依然有效,你不肯为乔美人自觉经脉,那现在呢?” “李莲花!你别听他的!”方多病怕极了,若是为了阿狸,李莲花不是没可能做出来。 “门主!万万不可!”身后众人亦是惧怕万分。 “真是聒噪。碧澄。” 长生王话音刚落,白碧澄立即发送信烟,大批黑衣信众自毁掉的外城门疯狂涌入,和先前血肉模糊的怪物不同,他们是承袭了部分功力的练家子,不是只会蛮干的行尸走肉。 一战未休一战又起,甚至比刚才还要艰难,一时间大部分人无暇顾及此处。 强烈的窒息带走最后清醒的意识,阿狸的眼眸暗淡下去,缓缓闭上。 “放开她,我答应你。” 李莲花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随后释然垂眸,只叹命运反复无常,其实无论李相夷还是李莲花,都始终做不到心无挂碍。哪怕东海凋敝的日子里,李莲花也在为寻找师兄的真相执念入局。他从来就不是个真正洒脱的人。罢了,既然无法抵抗,不如顺其自然。 “李莲花你别昏头了,就算你自废武功,他也不可能放过阿狸!没有武功你拿什么救阿狸!”方多病气血翻涌,本就紊乱的气息瞬间走岔了路子,急出一口血。 江湖多年,他又何尝不知被人拿捏后的下场?可是要他眼睁睁看着阿狸死,比杀了他还要痛苦万分。 可笑天下第一的功夫,在眼前的绝处,竟然毫无用处。李莲花常叹一口气,笑着摇头。哪怕当初被角丽谯关在囚牢里,狼狈似鬼,也从未在心中低头,俯首命运。可如今他平生头一次,无力难为…… 清冷眼眸染上绝望的狠戾与腥红,“我自绝后,你若伤她分毫,地狱黄泉相见,我必化为厉鬼让你求死不能。” 身后的威胁有用么?小孩子都晓得的道理,可也只能如此。 李莲花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他如昔的内力和健康的身体本就是阿狸拼凑回来的,多活了这些时日,没什么可惜。唯独遗憾不能同她行至多一些年岁,时日太短,遗憾太多。倘若还有机会,他定然不会再拘着世俗礼数多思迟疑,不会再让她失望又小心翼翼。 可惜…… “李莲花!不要……” 方多病目眦欲裂,只见他闭目垂手双拳在侧,运气逆行冲破周身大关要穴,五脏六腑都挤压在一处,疼至浑身上下每一寸经络,血气倒施喷涌而出,间洒满地。 少师落于身侧,双膝无力支撑跪伏在地。 身后困于战局的旧部惊骇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湖武林中那座不可倾颓的高山轰然坍塌。 一瞬间的天地静止,一秒钟的万籁俱寂。 感同身受的痛苦让阿狸半闭的眼睛又张开,湛蓝眼瞳染了血色变成深褐瞳孔,倒映出李莲花痛极迷蒙的脸孔,嘴角至下巴被鲜艳的红染透,且依旧在吐血。 眼前的画面与记忆里的最后一面交叠,阿狸想起那一日,李莲花重新做回李相夷,在百川院审判救下云彼丘,那一晚他回来,也是这样的狼狈光景。 她没心没肺啃一块骨头,一回头,对上他虚弱不清的眼眸。 可是她再也不是那只能平静说出【李莲花快死了】的笨蛋小狗。 “我去杀了他。”白碧澄抬手。 “不必我们动手,昔日战神没有了功力,死在那些普通的信众手下才精彩有趣。” 现在的李莲花,怕是脸皮毛功夫都不会的孩子和女人,也能轻易杀死。 那些黑衣人如过江之鲫,杀不完,打不死,他们忽然目标统一地朝李莲花而去,所有人却在此时终于清醒,默契相护不肯放松一步。 阿狸看着众人守护在身后的李莲花,听到心中的声音清醒明朗,他本该是万人敬仰站在高处的神,不应受此等屈辱痛苦。 那些蝼蚁之辈不配沾染他的片寸衣角。 “紫衿,紫衿……”乔婉娩泪如雨下,她这一生从未想过他会是这样的结局,如今却信无比,东海一别,李相夷再也回不来。可是她不能看他被那些平庸恶心之辈撕碎,他不能死的如此没有尊严。 肖紫衿一剑支撑,将乔婉娩护在身后,不必她说出口便先点了点头,往李莲花那边靠去。 不知为何人越来越多,终究有漏网之鱼破开万仞阻挡,出现在李莲花身后,而他毫无察觉。方多病强行冲起,脚步切切却也来不及。 锁在阿狸颈脖的手指微微松了松,“不想看的话我们走吧。” 阿狸不动。男人去牵他的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忽然被一股巨大的气流弹开,一旁的白碧澄也飞出去数十米,重重砸进地砖中。 强大的力量让鲜红裙摆翻飞,激荡的气流甚至波及到几十米外的乱战人群。 众人骇然回眸,只见夜色下少女双眸如胭,点缀在雪色眉心的重瓣印记比鲜血还红。 稍稍一个抬眼,天地失色,月藏星落。 李莲花再出一口血,几乎死去,他下意识捂住心口,那里有一股空洞正在扩大蔓延。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感觉不会骗人,他和她的联结竟然在消逝。 被震断四肢与肋骨的长生王挣扎抬头,也呕出一大口血,他掌心的红莲印记渐渐消失,阿狸颈后的印记也完全消融。看着阿狸气场强大的背影,眼眸中的华彩抑制不住的激动颤抖,“吾王……真的苏醒了。” 李莲花眉心紧皱,目光一瞬不瞬锁在阿狸身上,右腿艰难曲起,右手撑上右膝,却依然起不来。他张了张嘴,只能用干干的口型勾勒一个阿狸,却发不出声音。 足尖秀的蝴蝶瞬起飞舞到李莲花身后,只是轻轻抬一抬手,成片的信众与大军如同乱石飞溅,再无声息。 但凡靠近李莲花的人,无论是敌是友,都会被她的内力震碎心脉,痛苦死去。 白碧澄有长生王的一成功力护体,侥幸活下来,看着不远处的情景,迟疑道,“是否让他们先撤?” 男人的眼眸带着疯癫痴狂的笑意盯住那个鲜红嗜杀的身影,语气轻蔑不屑,“不过是迎接吾王苏醒的祭品罢了,且让她尽兴。” 忽然间一直长箭破空,擦着阿狸肩头过去,瞬间吸引了猩红的目光。 “你做什么!”傅衡阳拉住正在搭第二支弓箭的手,朝栾世昌质问。 “睁大眼看清楚,她现在是长生门的妖女!” “她只是中了蛊!” “那又如何?不杀了她今天我们都得死!”说完,栾世昌以内力震开傅恒阳,凌空几步来到阿狸身前五米远的距离。箭尖先是对准阿狸,犹豫片刻,改向李莲花。 方多病咒骂一声,含光开合企图阻止,但栾世昌几十年的内力不是他一个身负重伤的青年人所能比,但也幸好这一剑,让箭矢偏离,没入李莲花身侧。 栾世昌杀心坚定,趁着阿狸担心回头的错神,拔出腰间配剑直取她的心脏。 回身剑已到眼前,手腕一暖,电光火石间,她整个人被护在一方踏实身影之后,热血溅上脸颊,红瞳怔愣。迟来的方多病顿住脚步,错愕地看着从地上起身的李莲花,一手扯着阿狸,一手握住栾世昌冰冷的剑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90章 90.爱是把命都给你 过去…… 方多病分不开李莲花,他抱得阿狸太紧,只能从背后给他注入扬州慢的内力,将其心脉护住。可是他功力尚浅,也只能保住他一刻钟的时间。 但是…… 方多病抹一抹眼睛,李莲花的脉相比一年前还要糟糕,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末尾。 他虽然不知道阿狸用什么方法替李莲花续命,但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李莲花的命是阿狸救的。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他在阿狸耳边,声音几乎恳求,“我不管你现在是谁,清不清醒,你要还有良心……” 手腕被牢牢抓住,李莲花那只被栾世昌的剑割伤的手死死抓住他。方多病想骂人,他连意识都快没有了,却还本能的护着阿狸。 阿狸渐渐收起眼泪,李莲花拍抚她后背的手力道一下比一下小,最终垂落下去。 在援军的声势鼓舞下,所有人经历了一场过山车似的心境,压抑与愤怒尽数爆发。 等到血战终止,伤痛与疲惫席卷而来,大家第一时间回望那一处,分不清是谁的血,染了谁的红衣。 方多病怒气窜上头顶,含光入鞘,赤手空拳来到长生王面前,揪起他的衣领一下一下。 傅衡阳来到阿狸身旁,给李莲花号了脉,抬头,众人看着他晦暗的脸色心中大恸,李莲花现在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栾世昌执剑来到傅衡阳面前,“今日事,所见之人万千,傅军师可想好如何堵住天下人之口?何况她——”他剑尖指向阿狸,“倘若她再生变,没有李门主阻止,当是天下大祸。” 傅衡阳看向阿狸,却见她趴在李莲花肩头,脸上泪痕未干,看上去呆呆的,和方才的样子完全不同。他蹲在来,学着李莲花的样子声音柔和,“李莲花尚有一线生机,我们要尽快把他送到芩前辈……” 说到一半,忽然想起阿狸应当和芩婆在一处,他稍稍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一个漏洞,白碧澄是如何将阿狸从内城带出来的?内城结构每间屋子都有对应阵法,类似一个牢笼。倘若不是自己走出,哪怕是李莲花也不太好强行带人。 或许那时候她便被控制了心神,那个噬心蛊到底没能清除。 傅恒阳思忖片刻,哄道,“让我们带李莲花先去治伤好么?”他不能强行带走李莲花,因为她还有生变的可能。 阿狸闻言低头,看着他腹部被她刺穿的伤口,点点头。 “方多病。”展云飞制止了发狂暴怒的方多病,“你就是把他打死,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 方多病略微清醒,点点头呢喃自语,“不错,李莲花还没死,阿狸身上的蛊也没清除,他还有用。”说罢,回头看向阿狸那处,却发现似乎发生了争执。 阿狸刚松开李莲花,一把长剑便架上了她的脖子。 “栾世昌!别太过分了!李门主还没死,你就对他的女人下手?”傅衡阳气结。 “傅军师,你也知道她是李门主的女人,不是你傅衡阳的!”方多病和展云飞刚落地,就听到这句针锋相对的讽刺。 “你说什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时至今日,除了你谁还敢站出来护着她?” 方多病看一眼傅衡阳,见他面色煞白,恨不得撕了栾世昌。他本以为栾世昌只是 榆木脑袋一根筋,没想到竟然如此无耻,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当众泼脏水。 “这里是雍州,我身为雍州刺史……” “雍州刺史又怎么?”方多病嗤笑道,拿出一块令牌,“我身为当朝驸马,掌公主谕令,栾大人,你可听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情况特殊,日后定当进京请罪。众将士听令,凡护此妖女者,一并就地诛杀。” “我看谁敢!”夜色中快速掠过一抹身影,叮地一声,不知什么东西击落了栾世昌手中的剑,又集中他手腕穴道,右手随即垂落无力。 阿狸抬头,看着站在身前的人,略感惊讶。 “芩前辈。”方多病惊喜,李莲花有救了。 “栾大人的父兄若见到你今日威风,九泉之下也定当再被气死一次。” 阿狸终于知道李莲花的毒舌像谁了。 栾世昌捂着右手,咬牙不退却,“即便今日芩前辈在,也不能改变什么。” “哼,今日若不是他们,你早就死了一百回。真以为是你守城有功保住了雍州百姓?” “我徒儿尚有一线生机,若被你耽误,你这条命我救的了,也能拿回去。”说罢,直接将其他人当空气,拉过阿狸的手转身,吩咐众人将李莲花抬到内城院子里去。 “师娘……”阿狸的声音轻飘飘。 “闭嘴,你的账等会再跟你算。” 芩婆脾气古怪,偏偏除了她没人能救李莲花,而她只让阿狸一人进屋,除了方多病把门,谁也不让靠近。 “你身上的咒术不是解开,而是冲破了。”芩婆替阿狸检查了一下身体,“所以他们两个才会被反噬的这般厉害。只是相夷运气逆行,又身中剧毒,我现在将全部 内力给他,恐怕也……” 阿狸的声音出奇平静,“师娘,只有我能救他。只是早晚问题。” 芩婆长叹一口气,“你说的那些师娘记得了,孩子,师娘替他……谢谢你。” “师娘,乔姑娘本就有内伤,刚才被水银蒸汽灌入心肺,还请师娘相救。” 芩婆哑然失笑,“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别人……”说完,她似是琢磨出缘由,满脸诧异,“你……你是想……” 阿狸垂眸,“这世上真正关心他的人,不能再少了。” “你真的愿意……但这小子天生犟种,未必肯。” “漫长的人生无论什么样的情感,若能恒久陪伴也是好的。就算不能长久,陪伴一段时间也好。现在是我一厢情愿,但往后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当真心安?” 阿狸想起那日李莲花声音温柔,对她说的甘之如饴,遂点点头,“就算他很生气,怪我怨我,我也不能不救他。就像他刚才救我,大约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事已至此,芩婆不得不接受现实,最后问阿狸,“还需要师娘做什么?” “方多病,还有外面那些人,就拜托师娘了。” 满月清冷,隐入云层之后。 院落中,横七竖八聚着一大堆人,寂静如死。 “李门主真的还有救么?”静谧肃杀中,有人的声音突兀打破沉默。 “若非那妖女李门主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们有完没完?” “芩前辈不会也被那妖女蛊惑了吧。” “英雄难过美人关呐,早知今日李相夷说不定宁愿死在东海,还体面些。” 方多病白眼一翻,一掌拍烂门前石阶的花盆,“你再一口一个妖女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房门打开,芩婆出来,目光扫过一圈人,找到回廊下强撑的乔婉娩。她的目光威压太甚,人人自动给她让开一条路。 “芩前辈,相夷,相夷他怎么样了?”乔婉娩嘴唇毫无血色,印堂已经有了黑死之气。 芩婆沉着脸,严肃道,“他死不了,你倒是快死了。”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91章 91.恨无梦天不渡噩 李莲…… 阴云密布的远天没有朝霞,没有新生的太阳,已至清晨。 李莲花睁开眼,抬手,掌心被割裂的伤痕消失无踪,腹部被刺穿的那一剑仿佛不曾发生,要不是衣衫染血,他都要以为一切只是梦。 偏过头,未起身,一个白玉手链静静的躺在枕边。他将玉铃兰握进掌心里,冰凉的触感已然没有了主人的温度,仅残留着淡淡的茉莉余香。 衣襟上她哭湿的泪痕还未干透,那是她留给他最后的痕迹残留。 开不了口发不出声,一夜间在心里默念千万遍的名字,已经成了世间遍寻不见的故人。 阴雨侵寒,院中人陆续挪入厢房,门口回廊下,方多病听到声响立马站直,紧闭的大门打开,李莲花白着一张脸,依旧是昨日的打扮,血染衣衫,头发凌乱。 “门主没事了,太好了。”一声欢呼引起众人七嘴八舌。 方多病上前叫了一声“李莲花”,对方并没有反应。他抻头看向屋内,空空如也,下意识脱口而出,“阿狸呢?” 李莲花浑然未闻,提着步子麻木的往前走。 方多病后知后觉,一股巨大的恐惧萦绕心头,在一片欢庆声中,他恍惚觉得,李莲花不是没事,而是出大事了。 李莲花被人群簇拥,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这群人,心中毫无波澜。“我没事,大家辛苦一整晚,回去休息吧。” 芩婆想过他醒来之后的无数种可能,从未想过会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到毫无生气可言。若他不肯接受冲动失态倒还好说,可是这样的平静,她一时竟找不到切入口。 “李莲花,你……”方多病担心犹豫道。 “我想一个人走走,别跟来。”李莲花脸上无悲无喜,大约正是因为这样的表情,让方多病不疑有他。 街巷中,满目狼藉。李莲花一步步走过去,看过去,这陌生凋弊的环境,让他置身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世界里。 街道无人,一片萧索。唯有牢狱口重兵把守。 “未有令牌,任何人不得……”守卫声音悄然消失在冷风里。 长靴踏上满雪的石阶,残破战袍被风吹乱。 被扒了外衣不成人样的长生王被绑在刑架上,鼻青脸肿是方多病的杰作,四肢与肋骨是阿狸反噬的结果,剩下的血污粘住衣服,是用刑到清晨的痕迹。 看到来人,男人的脸变得扭曲难看,“你为什么没有死?” 李莲花一双眼睛仿似突然变了个人,没有任何茫然不清,颓然失意。他将长剑反手握如匕首,刺进男人胸腔中,旋扭。 “阿狸在哪?” “我才要问你!”男人咬牙切齿,却根本不是因为疼痛。 “凭什么你没有被反噬?不对,你身上的毒……”男人眼中的额怨恨如果能化身利刃,早就将李莲花穿透一百遍。 李莲花呼吸一滞,浑身冰冷,若他都不知道,若他都没办法…… “阿狸一定还活着,她在哪?”手中力道要给他心口搅烂一个窟窿。 可是那长生王丝毫不惧,“你身上有她的魂魄烙印,你他妈居然还问我!” 魂魄与复生,过往他半个字都不信,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他开始相信这世间真有恶鬼与神明。可倘若真有神迹,又为何不能多一分慈悲? “别装了,你算计这么多,不可能止步于此。”李莲花将剑柄抵住他的心口,长刃已经完全刺穿过去,鲜血流了一地。 男人忽然笑了起来,幽绿的眼眸满是讽刺与疯狂,“三万六千处凡世,她可以在任何地方。你被肉身困住不得自由,自然无法找到她。不如这样,你也一起死,死了或许能找到她。” 李莲花看着他,突然道,“你不会无限复生。每次交手,你的功力都有些微变化,这一回尤甚。毁天灭地的逆天之法让你几乎功力尽失,即便还能复生,也一定有相应的代价。” 他方才见到自己时的癫狂震惊不是假的,李莲花思忖片刻,只能做一个大胆推测,或许他原本,是想用阿狸作为最后复生的容器。但是阿狸却…… “那又如何。”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语气依旧不屑。 李莲花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温柔,“那时她被困在小狗的躯壳中,用胡子和指甲救我,一点点拼凑,最后是血液与心脏……所谓复生,即使烈焰浴火,可如果没有完整的躯壳,什么都不是。” 李莲花一字一句,让男人面容变得狰狞扭曲起来,“你想干什么?” 剑柄带出长剑,剑光似流云横断,将男人的声音定格在惊恐问句中。 四肢与躯干分离,又被切成无法拼凑的碎片,切面干净利落,整座刑讯房弥漫着腥臭刺鼻的难闻血气,鲜红与暗红交汇,顺着天花板滴滴答答往下淌。 等方多病回过味来觉得不对劲赶来时,与收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栾世昌撞了个正着。两人齐齐挤进刑房,双双震撼于永生难忘的画面。 现场惨烈程度比五马分尸和千刀万剐加起来还要恐怖,而血肉残破的地面正中,李莲花提着染血的少师缓缓转过身,漆黑的眼瞳全是空洞。 这样的过度杀戮不该与正道之首武林至尊有任何瓜葛,剑神的剑只斩恶人不假,但昔日的少师对敌人也留有最后的尊重。哪怕当年他清理门户替师父报仇,也未曾这般下手残忍。 长生王该死,李莲花杀他没错,可这样的结局落入天下人眼中,便是再也回不去光风霁月的江湖传说。 白纸泼墨,神像裂纹,冲冠一怒,红颜枯骨。 神坛之下是万丈红尘,他投身其间,不计身后虚名化若浮尘。 凉凉的一眼,比他手中长剑更冷。栾世昌站在那里,双腿灌铅,知天命的年纪自诩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可就是这么一眼,他竟自心底感到一阵胆寒。 十余年的沉寂时光,很多人都忘了当年那个杀伐决断赐生赐死的少年门主,在匡扶正义的背面,是怎样的不好惹。 他一步步朝门这里走来,踏着血脚印,带一地粘稠粘连的声音,就连方多病也被这恍若地狱刑官的残酷场面震撼到,动弹不得。 李莲花将长生王大卸八……不,大卸一百八十块不止。 豆大的汗珠自额角发间滚落至脸颊,在那踏血的脚步落在自己身边时,栾世昌的身体绷到最直。然后,那长靴停也不停,从他身侧过去,肩膀相撞,他分明半分力也没有用,栾世昌却被撞的一个踉跄,身形晃了几晃,最后重重跌坐下去。 仿佛劫后余生,汗水湿透后背,唯余庆幸,李莲花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也庆幸,他没有真的伤了那个女人。 冬日雨刺骨的冷。李莲花走进雨幕中,身后被冲刷出一条长长的血路。 方多病追出五十米,找到晕倒的李莲花,背起人又捡起剑,才发现剑柄上系着一条小小的白玉手链,铃兰在雨滴的拍打下叮叮咚咚,声响渐渐隐没在急雨之中。 醒来的时候,床头安神香丝丝缕缕。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侧目,床头摆放着他的剑、布袋和随身之物。 伸手拿过布袋,里面的纸和糖都未被打湿。当日师父留下的字条如今再看,却是另一番意思。 门被打开,李莲花起身,“师娘。” “你心绪未平,躺着别动。”芩婆看一眼他手中的布袋,叹一口气。 “相夷。”一个呼唤,便让这个已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92章 92.北域以北寻关外 月主…… 李莲花和李相夷再次失踪,只是这次,连方多病都没有刻意去找。他知道他一定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去寻一个等不到的结果。 可是每个人的生活总归要继续。 雍州一战大捷,天下人只知如此便好,不必晓得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曲折故事。 长生王死,满月宫被毁,余下信众逃窜北域,离开大熙疆土。 仅剩的皇城残存势力有所收敛,方多病率大军朝中原皇城进发,所到之处看上去一片向好,安稳之时,很少有人想起丢失的剑神。 不过月余,冬末已褪,早春伊始,中原草绿。 田间地头青葱一片,村镇沐春喜乐祥和。 今日乡试放榜,最被看好的方吴两家一早准备好,就等结果已公布大摆筵席。 李莲花在早餐摊前吃完一个发面饼和一碗咸豆花,听前方传来鞭炮喝彩声,好不热闹。只是他吃过早饭牵着小白还没走出两步,便被前面的争吵拥堵挡住了去路。 “一定是弄错了,我家宽儿三岁开蒙,五岁赋诗,十岁能文,才学称冠十里八乡,竟然不在中举名单?姓吴的,是不是你家搞的鬼!” 门前堵着诸多看戏的人,前后路都不通。李莲花苦恼地在早餐摊位坐了一会,叫一壶茶看戏。 “这是怎么了?” “方吴两家的少爷同去乡试,结果一个中了举一个落了榜,心里不平衡呢。”伙计给他泡一壶香片,糙粝的口感满腔烟火气。 “放屁,明明宽儿与你同去考试,什么叫他未曾出现在考场?他无缘无故缺考能去哪?” “姓方的你别逼人太甚,见到吾儿中举眼红无理取闹!是不是旷考,考试院记录一查便知。” “好啊,我们这就去官府。” “别闹了,爹娘,我没有参加乡试。” “你胡说什么,那乡试几日你去哪了?” 看热闹的李莲花漱了漱口,起身准备带着小白从旁边绕路。 “我去了关外。” “造孽!你去关外做什么?” “我、我去满月宫应征。”几个字,让走出几米的李莲花顿住脚步。 李莲花在凌乱的巴掌声和人群嚼舌头的爆炸性言论中回头,问一旁啧啧称奇的村民,关外的满月宫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雍州长生门的逃窜信徒在北域关外重建了个落脚点,消停了没几日又开始暗搓搓的招人。 仅凭这个,李莲花不太相信那方家少爷会无缘无故放弃改变人生的乡试,偷偷前往只为应征一个…… “花匠?你昏了头了?放着好好的仕途不要去做个狗屁的花匠!” 李莲花听完也觉得有异。 “仕途算什么?能每日见到……见到月中仙子,哪怕只远远看着,就觉得没有白活一遭。” “什么月中仙子?那都是□□为了招募你们这些涉世未深的愣头青想出来的噱头。我看你是失了心,来人,将少爷绑回去。” 闹剧插曲本不该在心里留下痕迹,但是原本想要南下的李莲花还是改变了方向。心中一点火种暗暗生芽。 自从长生门残部逃亡,北域关隘守卫森严。通关文牒极其难取,李莲花自己过去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他看一眼低头吃草的小白,若是所托非人,很可能会变成驴肉火烧。 正当他发愁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喜,“连先生。” 李莲花回头,一张黢黑的脸略微眼熟,愣了许久才将人认出,“阿舍里?” “你还记得我。”青年咧嘴一笑,露一口白牙。 李莲花打量他这副草原装扮,依稀记得他说要去云游四方,聊到近况才知他已经在北域定居,并且娶了一个美丽的草原姑娘。 这可真是打瞌睡有人递枕头,北域居民来往可带一人亲友过关,发临时通牒。阿舍里得知李莲花要前往北域,热情的邀请他到家中做客。李莲花欣然应允。 阿舍里见到故人难免激动,一路上诉说自己游历数月的奇遇,以及和妻子相遇相知的过程,得知方多病即将成为驸马,十分欣慰又佩服,很想亲自去道贺。 李莲花听着,面上保持着温和的笑,眼底升腾起复杂的感怀。 “对了,阿狸姑娘怎么没与你一道?”愣头青尽管成了家还是没有变,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莲花正思索怎么回答比较合理,却见他嘿嘿一笑,“吵架了?离家出走?” 虽然没吵架,但离家出走似乎……也不能算不是。 见李莲花“默认”,阿舍里拍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大不了,我陪你喝两杯,抹开脸皮去哄回来就是。” 李莲花苦笑,要真是这样,他早就没脸没皮哄她八百回。他宁愿希望阿狸只是一时同他闹脾气。 过了关隘,眼前是辽阔的草原。从中原入关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此时落日余晖倾斜在远山青草慢慢的坡地,不能更唯美。 阿舍里带李莲花回到自家帐篷,一个衣着朴素的草原女人正在帐外煮奶茶。 “多兰,我回来了。” 女人温柔眉眼落在阿舍里脸上,而后看到他身旁的李莲花,赧然一笑。 “有贵客上门,这是我的老朋友连先生,帮忙温好酒,切好肉。” “多有打扰。”李莲花行礼,女人点点头,转身去准备。 “不必客气,多兰虽然讲不好中原话,但是能听懂,她很喜欢中原的朋友。” 酒过三巡,夜幕星河璀璨,李莲花开口,“其实我这次来北域,是为了打听一件事。” 阿舍里生就一副知无不言的热心肠,“但说无妨。” “你可知道满月宫在何处?” 阿舍里嘴角的笑僵住,他看了李莲花一眼,又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长生门的事我本不愿再沾染,可既然你问,那满月宫离此处不远,就在西北方的沙洲边沿,人迹罕至,素日也不与牧民来往。” “那你可听说他们在征召?” 阿舍里瞪大眼睛上下打量李莲花,“连先生难道也对传闻中的月主感兴趣?” 月主……越发熟悉的词。可若是真有传闻,为何他在中原游历月余,从未听说过? “只是听到传闻,随便问问。” “满月宫在草原说说就罢了,回到关内千万不能提。” “为何?” 阿舍里叹气,“四顾门派了专人在暗处监守,下令封锁北域满月宫的所有消息。若有人擅自提起就会收到警告,警告三次就没命了。” 李莲花手中的酥油茶撒了些出来,声音发抖,“你说……四顾门?” “对,就是那日在雪山行宫外的军师下令的。” 若非阿舍里的妻子在场,李莲花几乎就要捏碎手中的银器。傅衡阳下令封锁消息 入关,目的绝不单纯。 “可是有什么消息值得封锁?”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93章 93.一刻都不想多等 她看…… 主殿并不难找。 一辆马车从远至近,车夫是个五十上下的老翁,一双手却不见多少褶皱。李莲花视力极好,虽然隔得远,还是一眼便能看出对方和自己一样,不以真面目示人。 蹲守了快一整天,能在主殿门前停留的马车只此一辆。 车夫揭开帘子,迎下来一个青灰色的身影,简洁的长衣和简单束在身后的半披长发,清瘦高挑的身形,白皙的皮清秀的五官。哪怕是正主看了都要称奇,李莲花从未见过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 【今日是最后期限,今晚再找不到机会动手,我便换人。】内力传音,只可惜功力差了些许,李莲花听的很清楚。这个声音他实在熟悉,傅衡阳安排了这么个人送到满月宫,那说明月主只能是她。 失而复得的欢喜却并未占据理智,他心中燃起的火足够烧毁整座宫殿。 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 【阿巍,别忘了你当日答应过我什么。消息早晚有透出的一天,现在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秦巍得月主专宠,从你选择踏入此地开始,想要做回自己,就只有杀了她这一条路。】 李莲花看一眼头顶蓝天,很好,傅衡阳,你当真很好。 “知道了。”男人彻底转身,消失于主殿门口。 李莲花扶额,天下巧合未免太甚,竟是连声音都这般相似。 自温泉沐浴出来,那月主便如同一只没有感情的木偶,任人摆弄。她并非没有意识,却总喜欢发呆,只有在见到青唯的时候才有几分灵动生气。 “你来了。”今日她的心情很好。 青唯自然地接过婢女递来的莲子粥,“来。” 她张嘴,小口小口就着他的手,吃的很香。 半月前她从祭台醒来,有好几天的时间分不清时空与身份。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她只认得白碧澄。 她不知道白碧澄为何没死,又为何成了这里的掌事,可当她慢慢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却总有一处被遗忘。 她确信自己没有失忆,记得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情,也记得那个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回到他身边去。 白碧澄告诉她,李莲花杀了长生王,重归正道之首,带着队伍一路杀到皇城,重回万人敬仰。 她的心重重一沉,打消了去找他的念头。心口碎裂的缝隙很疼,有个声音告诉她,世上只有李相夷,而李莲花回不来了,她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白碧澄开始大肆张罗,给她寻觅不同风格的俊俏少年,她不制止,也不在乎,看都不看一眼。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无所谓,任由白碧澄折腾。 直到一个叫青唯的男人出现,隔着重重纱帘床幔她看不真切,以为见到了他,可是当看清面目的那一刻,她还是一眼认出差别。可是,她到底将他留在了宫中,她很喜欢这个叫青唯的男人。 他总是带着温和的笑,种花做菜,忙里忙外。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李莲花,活在她回忆里的李莲花。 他去过很多地方,有很多有趣的故事会在入夜后讲给她听,她像一只小狗,蜷缩在他身边,枕靠着他的膝头。好像这样才能麻痹自己,活在过去的梦境当中。 只是今天,她的梦就要醒了。 秦家本是望族,长子送入北海死人谷,次子自幼便跟随阴阳大家若虚道长四处云游。可偏偏秦夫人错信手帕交,误入长生门,又受到挑唆以咒术谋杀亲夫。秦巍对长生门恨之入骨,是以他得知咒术与噬心蛊重现江湖,拼命从西域以西赶回,却还是晚了一步。 但观天象得见妖星仍未陨落,而后传出满月宫月主复生,他毫不犹豫接受了傅衡阳的委托,折断一身傲骨忍辱负重侍奉月主。尽管他并不知道傅衡阳为何确信自己能被选入。 秦巍从拼凑的江湖传言中原本勾勒出一个角丽谯那样的妖女形象,可是当她见到她才发现,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他的阴阳术已然是当世大成者,不必探神识便可知晓,这个外貌有着倾国之祸的妖女,是个魂魄不全之人。 他有师命压着,今生不与魂魄残缺之人动手。可是血海深仇让他犹豫,始终未能退出这场刺杀游戏。 他游历九州翻越山海,见过不少魂魄残缺之人,可没有一个人的灵魂像她这般干净清澈。她从未害过人。 她的心有一道浅浅的裂痕,噬心蛊蚕食的是灵魂本体,就算从□□清除,这道伤痕也很难弥补。她看着他的时候,总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秦巍不知道那是谁,但却明白,她很爱很爱那个人,或许她丢失的魂魄与那个人有关。 理智上,他应当不管不顾完成任务,但私心情感,二十八年不曾动过的心,在短短半月相处中,没有道理已然偏离天平。 她只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小孩,被正道排挤,被命运抛弃。 他很心疼她。 “青唯。”他以为她睡着,可她突然自他膝上抬头,“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一句话,让他们之间十余日的温存碎裂不复。 “傅衡阳与你说的话,我听的到。” 垂眸,不受控制开口,“我可以带你走。”他忽然觉着带她离开此处,一同游历别国,或许还能回到她的故乡,找到接纳她的同类,未必不好。 他很认真地看向她,等一个回答。 傅衡阳负手站在主殿大门前,一旁是垂首站立的白碧澄。 春夜的风有些许暖意,连气味都变得温柔。可是在这温柔中,忽然飘来一丝泠冽寒意,傅衡阳甚至都没来及回头,一道青色暗影划过眼前,殿门瞬间开合。 傅衡阳的脸色变得惨白,这场赌,他已经输了。 未等到她的回答,却等来不速之客,青唯起身,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男人,挡在她身前,目光由困惑渐渐变得了然。 傅衡阳知道自己做不到,终究是安排了别人来杀她么? 他在外游历多年,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甚至都不怎么认得李相夷,却晓得他手中的那把少师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 第94章 94.可你不是李莲花 高山…… 喘匀了呼吸的小狐狸下意识就要逃,他翻身将她压倒,锁在双臂间。那双盛满无尽天色的眼眸倒映着他被思念爬布的脸,只一个错神便要偏过头,不愿同他对视。 “阿狸,看着我。”他捉了她的下巴,小小的尖瘦落在他虎口,柔软一只小羊羔,稍一用力就能握碎的脆弱。 “你怎么了?”他的不解与困惑不足以化解此刻的心痛难过,他红着眼声音哽咽,“你不要我了么?” 她分明是认得他的,她看他的目光并不陌生,为何偏偏拒绝? 她茫然侧目,声音细弱却清晰,“可你不是李莲花。” 他哽住,似是未曾料想到这个答案,“我……” “你不是他。”很轻很轻的声音,喟叹与失落,伤心和感怀,凝结成一句百转千回的无声哭喊。 她这样的伤怀将他的心脏都揉皱,小心翼翼试探,“那我是谁?” 他温柔引导,她如初生幼崽,怯怯又慢慢,诚实回答,“你是李相夷,是……人人敬仰的剑神。” 她记得他,却认不出他?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黑洞,挣扎爬不出。 李莲花握着她的手贴上自己左边心口处,“你分辨不出我,也分辨不出我的感情么?阿狸,我爱你……” 她茫然的看着他,然后伤心的摇头,别过脸去,“你爱的是乔姑娘……” 李莲花心如刀绞,“你怎么能……” 话说一半,顺着她目光看去,藏在薄纱睡衣袖口下的莹白皓腕上,缠着一条青灰色的发带,而那原本应当挂着被他绑在剑柄上的玉铃兰。 他想起了刚才那个青灰衣袍的男人。 碍眼的东西统统不该出现在她身边,蛮力扯开那条发带,在她手腕留下一道惨烈狼狈的红痕。 她吃痛惊呼,下意识伸手去抓,只来得及触碰在空中已然画出弧度的一个尾端。 此刻在她的眼中,自己还不如一条死物要紧。 “你认不出我,却找了个替代品……你是忘了还是不愿再见我?你知不知道我……”他的衷肠即将铺天盖地,可她轻飘飘一句辩驳,让他即刻丢盔弃甲。 “青唯不是替代品。”她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个笑起来很温柔的男人,是在她无助绝望时温暖了她的陌生人,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算。 她从未将任何人当作李莲花的替身,因为在她心里,李莲花始终无可替代。 她心意未达,呼吸不畅,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被李莲花丢在床下的那根发带。 李莲花面无血色,无论她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原因,至少此刻她竟果真变了心,是真心要跟那蹩脚的替代品远走高飞双宿双栖么? 什么他不是李莲花,见鬼才会信她的话。 不肯接受的现实困境成了一道枷锁,一道困住理智的枷锁。 他已经在荆棘满布的克难路上走了太久太久,此刻哪怕心底深知她绝非轻易改变,也暂时不想探究缘由,只管放纵这一回,不管不顾地肆意这一次。 指尖勾开她腰际束带,轻而易举剥离薄透外衣,香肩颈窝比羊脂白嫩,锁骨与肩头手肘透着浅淡的粉红,在他身前细微轻颤推拒不允。 附身,双唇贴近,淡淡莲香萦绕鼻尖,她的柔软是甘醇回味的酒色泥沼,让人无法自拔囹圄深陷。 不够,越发沉溺其中,将单薄绣兜丢到一旁,盖住那根碍眼刺目的发带。 雪山封顶的一抹朱红像揭开遮盖的盘中珍馐,一览无遗。 声调不成,破碎喑哑,他方才起身,目光锁住她皎洁无瑕的面庞上,浅浅浮起的粉红。 帘幕床帏尽数放下来,随动作激起的气流与窗缝间偷溜进来的晚风错落摆动,加剧氛围的暧昧旖旎。 除却束带与外衫,也顺带丢掉裹覆着她的最后一层。 灯火通明的宫殿尚未熄灯,明晃清醒的夜照亮前所未有的坦诚,交付于彼此眼中,真心和赤诚都将从今夜起无所遁形。 粉与白的软糯双唇挂着星星点点的露珠,可惜她时刻紧绷肌肉准备见缝插针逃走,他需桎梏两空不出双手。 高山万仞屹立不倒的剑神只在她一人身前低跪匍匐。 亲吻两半饱满粉嫩幼唇,轻吮,惹缠绵呜咽声声,连贝壳足尖都绷紧。 酸疼与痒到了最后集中于一点,抵入死胡同避无可避,辅以嘬吮舔舐,轻重缓急节奏错落,呜咽的间隔拉长再拉长,直到空白窒息的一瞬,彻底收声。 缺氧之下本能的只剩喘息,忘记挣扎,也忘记逃避。 他起身,嘴角牵起,不给她缓过来的机会,埋首于她颈侧,轻轻叹息,低低唤一句欲。色斑斓的“阿狸”。 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疼痛咬紧,可这一次没有犹豫,隧谷洪流胀满,潺潺引他入桃源。 自圈口到暗巷,一层层一处处瞬间将他锁住,动弹不得亦没有退路。 她躬身,细长颈项绷直仰起,一口咬住他的肩头,呼吸急促还来不及哭。 他已经迷失在她娇媚盛放的一呼一吸间,寻到那一瞬松懈的规律。 她蓦地睁开眼,水汽氤氲的冰蓝眼底尽是绝望与拒绝。 张嘴艰难呼吸,她冷冷清清躺在那里,不肯配合。她哭的很伤心,很委屈,可李莲花知道那不是因为疼痛。 至少这一刻,她是真心不想要他。眼前的她,并不是那个于幽暗灯火中坦率勾引,说着想要他的姑娘。 无比清晰的认知将他轰成灰,心越疼身体却越发堕落。自控不得。 他不愿看她这样一副万念俱灰犹若行尸走肉的模样,只为逼她再痛苦中活过来,哭泣摇头,求他放过。 他的汗水一滴滴落入她眼角涌出的连线泪珠,交融重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