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墓兽今天也很忧郁》
1. 天机大变
事故发生得很突然。
天德十二年四月二十四日,辰时一刻,李药袖正在对着庭前春花无病呻吟地吟诗作画。吟一句“无边落木萧萧下”,画一笔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四脚蛇。她对面的青浦先生拢袖端坐一派淡然,如若细看,便发现他双目无神,神态安详,早已是四大皆空,无欲无求。
再过两日便是李药袖十六岁生辰,她爹说了,如果她在琴棋书画上再没一项能拿得手,让她爹在京城权贵子女相亲大会上一扫颓势,眼眉吐气,替他觅得一麟儿佳婿,她便要被赶到八百里外的乡下庄子里日省三遍,带发修行。
无怪乎李药袖她爹如此心狠手辣。只因三日前,李药袖被她娘早早定下的未来夫婿给悄悄退了婚。虽说对方做事很是体面,既未大肆宣扬也未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羞辱她,更添了厚礼以表歉意,但在极好面子的李老爹看来这已是奇耻大辱!
用他的话来说,日后入了土,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娘子交代!
虽然李药袖觉得她娘已走多年,算时间,这时候保不定已经投胎做人会打酱油,喊她爹一声爷叔了。奈何她爹主意已定,李药袖陷入两难,一手荣华富贵,一手自由无束,岂料尚未抉择,她爹便打断了她矫揉造作的做派,脸色沉重地将人唤到书房,开口第一句话:“你走吧,即刻就走。”
“???”李药袖大惊失色,“爹,你等等,我还没想好怎么敷衍你……”
更令她害怕的是,她爹居然没有暴跳如雷将她一顿好骂,而是苦大仇深地看了一眼她这个讨债鬼,不耐烦道:“别说废话,让你走就走。钱和行李我都让花红、柳绿替你备好,现在就动身。”
李药袖一见此状,犹豫片刻,悄声问:“爹,咱家终于谋反啦?”
“……”李老爹怒目相向。
李药袖再一犹豫,更小声问:“爹,你私通敌国的罪孽终于败露啦?”
“……”李老爹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乱跳。
深深震惊的李药袖尚未问出第三句,只听窗外天色骤亮,廊下打扫的小厮一声惊叫:“哎?!”
一团如煌煌红日的火球将天空撕开一条裂缝,自天而降,猛烈地撞击在了天京城的正中央,无数火球随之从天而降。上一瞬还恢弘富丽的京都盛世,须臾之间满目疮痍,惨叫声与火光将人世渲染成地狱。
而本该是大燕朝权力最中心的皇城,在最初的撞击之下,坍塌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巨口,无数地裂以它为中心向四周迅速蔓延,如一张蛛网将茫茫众生网罗其中。
在府中诸人的尖叫声中,李药袖怔愣地看着末日般的场景,李老爹脸色苍白,嗫嚅着道:“迟了,终究还是迟了。”
天德十二年,异星坠世,天机大变,皇城地裂,燕帝驾崩,大燕皇室险些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更遑论权贵之下芸芸众生,自此步入无边苦楚的漫漫长夜之中。
然而这些与此时的李药袖距离尚远,从事故发生到现在已有十日,短短十日,李药袖经历了从天崩地裂到跑路不成,再到侥幸存活却又在哀嚎遍野的废墟间被前未婚夫一手捉拿,扔进这间暗无天日的石屋中,其间种种,一言难尽。
直到现在,灰头土脸的她难以理解她未婚夫是如何从一堆焦尸中认出了她。与蓬头垢面只剩下半条命的她相比,大燕的前三皇子虽然眉头紧缩,步履匆匆,却是衣衫从容,甚至可以称得上气定神闲。他看着她,没多少表情,只在眼底浮现出一缕笑意:“国师所料不错,果真在这。”
李药袖气若游丝地被两个侍卫左右拎着胳膊从尸体间拽了出来,尚未看清前未婚夫那张英俊的脸庞,便被塞入了一辆帘幕深深的马车,再一路风驰电掣地奔走上路。至于去往哪里,发着高热的李药袖浑然不觉,她仅剩的听觉里只能听见哒哒的马蹄声和道路两旁若有若无的□□声,还有偶尔马蹄踩碎人骨的脆响……
再然后她的高热退去些许,她恢复了些神志,摸摸索索想掀开窗帘看看外界,却发现厚实的帘幕早已钉死在窗帘上。
等到马车停下,她尚未趁着门帘现在的瞬间瞅一眼外界,便被人蒙头带进了这间漆黑的石屋。
石屋里,李药袖浑浑噩噩不知时日,只是睡了醒,醒了又睡,再睁眼时额头温度已降了不少,但仍是有些低热。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因不远处的石桌上精致的雕花宫灯静静燃烧,宫灯边坐着一方端正身影,手边搭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
她睁眼没片刻,看书那人便发现了她的动静,立刻抬眸看来。
果然是他,那个不知廉耻,不守男德的负心人(她爹的形容)。
李药袖干着嗓子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喉咙,有气无力道:“我爹呢?”
三皇子沈蠡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如此,怔愣片刻后一笑:“放心,我既寻到你自然也不会忘了岳丈的安危。”
李药袖心中大石落下,闭眼缓了缓神,半晌还是哑着嗓子,忍不住提醒他:“是前岳丈。”
“……”沈嘴角微微一抽,“是你要我上门退婚的,此事非我所愿。”
李药袖精神不济,本又要一头睡过去,一听他狡辩立刻又来劲了,眼皮子都不掀地阴阳怪气:“哦豁,那怪我喽?”
他那贵妃娘差点就把嫌弃两个字刻成块牌匾,每此进宫都高高挂出来给她一次脸色看。这也便罢了,上次还妖言惑众,给他那脑子不清楚的皇帝爹吹枕头风,说国师算到她命格贵不可言,只有嫁去番邦才能镇守国境安稳。
她老爹一听,差点被逼得在朝乾殿门口上吊,这才没让她被连夜打包送去西番当野人娘娘。
“……”从认识到现在,沈蠡在嘴皮子上就没赢过她,索性不再多费口舌,兀自坐在那——生闷气。
李药袖懒得搭理他,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果然,没片刻,沈蠡自己生完了气,又主动开口,声音低沉乃至微微发涩:“阿袖,你可知外界现在如何了?”
李药袖很沉默,虽说高烧数日将她烧得神志不清,一步迈入了鬼门关,但之前天变过于惨绝人寰,一闭眼便是种种尸横遍野的种种惨像,还有一些……难以以常理解释的现象,如今想起仿佛是她发的一场噩梦。
“天德十二年四月二十四日,京城地裂数百道,寰宇崩塌,摧毁无数宫室房屋。”沈蠡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看着面如金纸的李药袖,想抬手拂去她鬓角的冷汗,却又迟疑地停住手,最终他浅浅坐在了床榻边沿,“这次天变,上自皇亲国戚,下到黎民百姓,死伤无数,京城之内生还者寥寥。”
不知是生病的缘故,还是石屋内气息流通缓慢,李药袖听着他的声音越发胸闷,她忍无可忍睁开眼,看向只远远搭坐在床沿的男子,冷笑一声:“你不还活着吗?”
沈蠡对上她的视线,平静的神情中忽而透出一丝冷漠:“是啊,因为‘国师’早已预料到这场变故,并禀告了皇帝。否则,”他的嘴角有些僵硬地微微勾起,“皇帝怎么会在十年前就在百里之外的这里修建这座庞大而牢固的皇陵呢。”
看着眼前的男人,李药袖心底蓦地生出一丝寒意,她几不可查地抓紧了手中的小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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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直入正题
老皇帝在修皇陵这件事,李药袖一直是知道的。
毕竟她老爹除了勉强算是皇亲贵胄的一员,还富可敌国。修皇陵这种劳民伤财的大事,老皇帝怎能放过从他身上薅羊毛的机会呢。
修皇陵,不奇怪,哪朝哪代,哪怕再勤俭的皇帝都少不了为自己的身后事铺张浪费一回。奇怪的是,老皇帝修这座皇帝却是极尽隐秘,撇去极少数参与此事的官员,整个燕京的贵胄圈子仿佛毫不知情。
连李老爹都对此事三缄其口,只在一次微醺之时失言一句:“皇帝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今时今日,看沈蠡阴阳怪气的模样,联想几日前帝都惊变,暗自猜想,这回恐怕是皇帝作了个惊天动地的妖了。
沈蠡见她垂眸不说话,烛火下少女容颜憔悴,额角脸颊上都是刮擦的伤痕,有一道斜穿下颚的伤口甚至翻卷出发白的皮肉。从小到大,她应该从未吃过这种苦,他忽然心想,嘴上也不由问了出来:“困了?”
李药袖本还装模作样,想从他口中套一套话,一听这话,立刻警觉地竖起小耳朵,强行撑起发沉的眼皮子定定看他:“沈宫亭,你的意思是你老爹早知今日却啥也不做,只跑来这破地方大兴土木,修皇陵?”
她匪夷所思,这未免也太荒唐了,李药袖想到这短短几日间所见到的那些惨像。整个京城犹如堕入了无间地狱之中,随处皆是残肢断骸,遍地焦黑枯骨,更别说空气里无处不在的那股烧焦的肉味……
李药袖越想脸色越是发白,抓着小被子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忽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沿着石壁远远传来,如同一声惊雷吓得李药袖浑身一个激灵,紧接着几道惊恐尖叫接连响起,如同传染一般迅速在死寂的甬道里传开。
沈蠡眉目倏地绷紧,一手倏地抽出腰间佩刀,只匆忙留下一句:“好生休息,别多想。”
李药袖来不及反应,只在他推门瞬间,随着森冷的寒风吹入,一股浓稠到黏腻的血腥气蜂拥而至,其中还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与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在石门紧闭的一瞬,李药袖借着灯火的余晖瞥见了一片青白的衣角一闪而过,浓重的血腥气里忽地掺入了一缕厚重的香火气。
门缝间,一双细长微挑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瞥来,又漫不经心地瞥过,虽是含笑一眼,却看得李药袖浑身汗毛竖起,整个人如同警觉的小兽,一点,一点缩进她的小被里。
她知道那人是谁,虽然仅仅见过一面,但却毕生难忘。
他是当朝地位仅此于皇帝的国师,无人知晓他的姓名来历,但无人不晓他的神通广大和……心狠手辣。
李药袖见他那一面,是他当着皇帝的面,一手提起惠妃刚生产的孩儿,轻描淡写一句:“孽畜”,便举手割断孩子啼哭不止的喉咙,血溅三尺落在他青白色的道袍上,李药袖只看了一眼便被她爹颤抖着手死死捂住了双眼。
那一面过后,国师依旧是国师,惠妃已在宫中查无此人。
李药袖抓着被子慢慢遮住脑袋,昏沉的睡意忽然也一并袭来,须臾间便堕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之后的时间里,沈蠡忙碌了起来,李药袖很少能见到他,每次短短的会面也不过是沈蠡隔着远远地问一句:“今日可好些了?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做些什么?”
比宫里娘娘晨昏定省都有规矩。
李药袖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包括问一问她老爹如今在何处,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每每此时沈蠡都是缄默不语。
皇陵里大部分时间都是静悄悄的,只在某一个固定时间会响起沉闷的凿墙声,像是匠人们在继续往山体深处开垦甬道,建造墓室。
直到一日,她醒来的时候,沈蠡面带倦容地坐在她床边,上半身的衣衫微开,露出麦色的胳膊。许是过于疲倦,他低着头咬着白布的一角,一圈圈地认真给右手包扎,然而鲜血却依旧一层层从白布上溢出,看得出伤口很深。
李药袖第一次从这么近的视角看沈蠡,有些奇怪,毕竟沈蠡是他老爹请了最好的名师大儒,完全按照端方君子的标准培养出来的。在京城一众打马吊泡青楼的纨绔子弟中,沈蠡显得很格格不入,不该看的女子绝不多看一眼,不该去的地方绝不涉足一步,男德满分。
所以李药袖见他此时衣衫不整的模样颇为震惊,震惊之后目光落在他腕上伤口愣了一下:“你受伤了?”
她的病一直好好坏坏,连烧数日,此时声音都小得和只猫似的。
沈蠡却第一时间听见了,第一反应是藏起手,再站起身,速度快得令李药袖沉默。
她慢慢蹭着坐起身,再慢慢朝他招了招手,唤小狗似的:“过来。”
小狗沈蠡身体僵硬了片刻,竟然不知怎么说服了自己,一步一慢地走到她床边。
背着光,李药袖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她记得刚刚醒来时他眉宇间沉重的郁色,她又和唤小狗似的拍拍被子:“坐下。”
于是,沈蠡同手同脚地坐下了,虽然动作很平静但是耳朵尖有亿点点红。
李药袖也不说话,直截了当地伸手将他绑得乱七八糟的绷带解开。
沈蠡想拦,“啪”,被打了手。
沈蠡老实了,嘴皮子动动。
可李药袖看都不看他,十指灵活得像翻飞的蝴蝶,很快将他肿成馒头似的手腕解救出来,看到他伤口的那刻,她呼吸明显停滞了片刻。
那是一个兽类撕咬过的伤口,李药袖小时候被狗咬过,至今小腿上都留着类似的疤痕。
糊了伤药的皮肉都已经被撕扯得看不出本来样貌,白森森的骨头在断裂的筋肉下若隐若现,鲜血沿着沈蠡的指缝淅淅沥沥往下滴落。
李药袖倒咽了口口水,眼前有些发黑。
沈蠡看出她的害怕,手指蜷起慢慢缩了回去。
于是,“啪”,这回被打的是大腿。
“……”沈蠡神色有些古怪。
李药袖不作声,将绷带理了理,一层层沿着他手腕伤口平整地包扎起来。
沈蠡搭在腿上另一只慢慢攥紧,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鼓起,冷汗顺着青筋流下,他忍着痛迟疑着开口唤道:“小袖……”
李药袖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唤她了,连她爹每次都是怒其不争地连名带姓喊她,真别说,这声“小袖”有点她娘唤她的味道。气氛很好,但是李药袖不想配合他,学着他此前阴阳怪气的模样:“嗯哼?”
“……”熟悉的李药袖回来,沈蠡沉默片刻,冷峻地看了一眼石门,仿若透过石门与门外人对峙了一眼,他收回视线低声道,“药袖,你爹现在还好,连花红柳绿都无事。”
李药袖包扎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现在还好的意思是之后不会好?”
沈蠡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是要将连日里的疲倦艰辛都一口吐尽,他道:“自那日异星坠地,京城上空与大地同时出现诸多裂缝。虽然看不见,但我与一些人都隐约察觉到天裂与地裂中钻出了许多东西。”他顿了顿道,“用‘国师’的话来说,那些都是灵气。”
李药袖抬起头,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困惑。她有些想摸摸沈蠡的脑袋:“你被狗咬,也发烧啦?”
“……”沈蠡认真到有些阴郁的眼神镇住了她,沈蠡用国师的口吻复述他的话:“鸿蒙初辟,灵能醒世,凡人万物皆能觉醒灵智灵根,走上求仙问道之路。”他看着自己手上已经被包扎起来的狰狞伤口淡淡道,“从天裂地裂出现起,的确有一些牲畜野物变得极为聪慧,甚至有些花草树植都能简单地与人沟通。”
李药袖不懂,李药袖大为震撼,她的手已经搭在了沈蠡脑门上了,忽然又想起那日石门外传来的诡异声响。
那堪比闷雷的低吼声和咀嚼声绝非寻常野兽发出的声响,简直宛如说书人描述的夜叉修罗吃人时的景象。
李药袖没亲眼见过那副情景,但看沈蠡手腕上的伤口,能再重重侍卫保护下伤到他的想也知道绝非俗物。
有些超出她常识范围了,李药袖晕乎乎地想,有点应对不了。
沈蠡没告诉她的是,不是每只动物,每株花草乃至每个人,都能在灵气熏染下启发灵智,走上所谓的修仙大道。如今的京城里最靠近地裂的地方,曾今的大燕皇宫,游荡着无数失去理智的怪物,那些都是被浓郁灵气冲刷过后的失败品。
这究竟是平庸俗世的鸿蒙初辟,还是一场荡世浩劫,正在经历的他们无人可知。
或许只有那一人知道。
“时辰已经快到了,”含笑的声音在石门后蓦然响起,“殿下还不直入正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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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仙途初启
李药袖懵懵懂懂地看着沈蠡,她不懂国师口中的“直入正题”是什么意思,但幸运的是她比较懂沈蠡。
这狗男人一露出那种不符合他人设的沉重阴郁,想砍死对方但又碍于某种原因不能砍,所以目光闪烁不敢正视她的神色,她就立刻明白:他要害她!
不得不说,李药袖这方面的嗅觉准得惊人。她立刻甩开狗男人的手,屁股蹭蹭往后挪,抓紧自己的小被子低声问:“沈宫亭,你这狗东西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刚刚心虚地故意卖惨?!”
沈蠡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
李药袖怒喝:“别想狡辩,你刚刚的眼神和退婚那时候一模一样!”
“……”沈蠡实在很想认真狡辩一番,毕竟婚不是他想退的,现在这境况也不是他……
“殿下实在优柔寡断,”国师大人的叹息一声,一掌拂开石门,琥珀色的瞳孔寒冷如冰,“有什么衷肠等去了祭坛再诉不迟,毕竟皇陵风大,李老大人重伤未愈可待不了多久。”
所以说沈蠡再装模作样地卖惨都不如国师大人一句画面命中李药袖死穴,李药袖睁着圆润润的一双杏仁眼,看看国师皮笑肉不笑的脸,又看看一副死了老婆样的沈蠡,她慢慢松开被角,小声对沈蠡说:“去就去嘛,你扶着我点,”她有点委屈地咕哝,“我睡了好久,连顿饱饭都没吃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宫灯噗呲一声被甬道吹来的寒风扑灭了,一瞬间李药袖看见沈蠡的眼睛,不是片刻前故作可怜的狗狗眼,有点,像只兔子。
国师很满意李药袖的识相,就像他也很满意沈蠡的“深明大义”,一切都按照他设想的道路在前行,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迎来翻天覆地的新生,包括他自己。
最终李药袖是被沈蠡抱出去的,她实在太虚弱了,再多的补药都对她莫名其妙的病情毫无作用,或许她就是沈蠡口中那些不能觉醒灵根的失败品。
物竞天择,即便没有今天这一遭,她大抵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走出了不见天日的黑暗,李药袖才发现所谓的“石屋”是一间耳室,出了耳室却非皇陵正殿,而是宽敞漫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石壁上燃烧着昏黄的油灯,燃烧的油灯散发的病不是油脂的腥腻,而是一种奇异的清香,令李药袖发沉的脑袋微微一清醒。
她悄悄回过头看向身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扇约有数丈高的漆黑墓门。墓门巍峨耸立,在长明灯的照耀下透着浓浓不祥的气息。
李药袖仅看了一眼,嗖得一下便收回了视线,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走在最前方的国师竟然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轻轻笑了一声,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甬道,宛如传说中的鬼魅精怪。
李药袖一哆嗦。
沈蠡轻轻拍了拍李药袖,示意她不必害怕,得到的是李药袖毫不知恩图报地在他腰上狠拧一把。
沈蠡:“……”
好在这条墓道看着漫长,走出去并未花费许久。李药袖重见天日那刻,长久不见光的眼睛刷得盈满泪水。
李老爹相隔数日第一次见到自己闺女,便看到她羸弱不堪地窝在一个男人怀中,苍白如纸的脸上两行清泪如泉涌般奔流而出。一瞬间他老父亲点燃了熊熊怒火。他捂着胸口一副不能呼吸的模样扑上来:“你个畜生!你既被我儿退了婚,既还敢对她上下其手!”他一手紧攥着李药袖,双目怒瞪沈蠡,“还不快松开我儿!”
所以说,在不学无术,随意遣词造句这点上,李老爹和李药袖是一脉相承的亲父女。
沈蠡本来冷峻的脸色顿时一僵,瞳孔扩了扩:“不,不是……”
李药袖一边忙着擦眼泪,:“爹,你没事吧。没事就好,不是,沈蠡没对我做什么的。”一边忙里抽闲抽泣着与她爹道,“真的,他要是敢,元宵节那夜在庆元殿他就下手了。”
李老爹震怒:“什么!你不是说元宵节那天你是和隔壁王阁老的孙女去放烟花了吗!”
李药袖:“……”
沈蠡:“……”
国师皮笑肉不笑道:“真是感天动地父女情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他拍了拍手,一贯又一贯身着各种服饰的人马陆续从甬道中走出,依次围绕祭坛各个方位站好。
李药袖刚才竟未能发现地宫中隐藏了如此多的人,而那些人中她认得有些是所属沈蠡名下的禁军。
长风凛冽,不知是在深山中的缘故还是因为天象大变,深灰色的皇陵里森冷犹如寒冬腊月,初夏时节,乌云密布的天空竟洋洋洒洒飘下了鹅毛大的雪花。天幕之上,斑驳的裂痕犹如一各个硕大无比的漆黑眼眸,垂眸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芸芸众生,
沈蠡说这些裂缝包括京城的地裂都无时不刻地散发着“灵气”,可她看不见,她只看见百丈宽广的圆形祭坛上溅射了许多处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和未干的水渍。应该是有人清洗过这里,可是大概血渍太深,有些已经渗透进了地表,让整个的祭坛呈现出一种诡谲的暗红色。
身着青白色祭袍的国师满意地环视了一圈祭坛周边的人,再看向沈蠡:“殿下,我知道您从未信过我一个字,现在我便向殿下证明我所言非虚。”他抬起手,大袖在风中飘扬,青白色的道袍让他如仙人般出世脱俗,他五指捏了个法诀,嘴中不疾不徐地念了一段极为冗长复杂的祷文。
随着他语速逐渐加快,李药袖莫名地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的高烧好像又发起来了,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意识开始飘忽,整个人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使劲拉扯着,像是要把她从这具身体拉出去一般。她不得不一手握紧她爹的手,一手紧攥着沈蠡的衣领,难受地将额头抵着沈蠡胸膛,轻不可闻地说了句:“沈蠡,我好难受呀。”
即便这么近,沈蠡都没听清她这句话,但是他心有所感地低下头:“小袖?”
正在此时,国师的祷文念完了,他举起的手诀忽地放下,站在周围的那圈人齐刷刷地举起刀,引颈自刎!
李药袖倦怠到快睁不开眼睛蓦地睁大,无数鲜血如同瀑布般自那些人脖颈喷射而出,落进祭坛的沟壑中。
她尚未有所反应,人已经被沈蠡放下,交付到她老爹手中。
沈蠡一手提刀,人如豹子般几步奔跃到祭坛中央,一手拽起飘然若仙的国师,将他如个麻袋般狠狠摔在地上,锋利的刀刃抵入他皮肉,血流顺着他脖颈留下,染红了青白色的道袍,他暴怒道:“你竟敢用这么多条人命来施展邪法!”
李药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沈蠡,以至于快睡过去的神志又清醒了几分,她抓紧她爹的手:“爹,我有点害怕。”
她爹一边打量四周,一边也两股颤颤地说:“闺女,我也怕。”
李药袖:“呜呜。”
要知道她父女二人哪里见过这种杀人如麻的场面。
国师在落地那刻便清晰地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可他似分毫不觉疼痛,嘴角竟还带着笑,他笑得欢畅,眼中迸射出兴奋到极致的光芒,他咳了两口血沫:“你抬头看看,殿下!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言!我厉归真手上性命无数,但却从未有过虚言一句!”他的眼神径自望向天空,喃喃自语,“鸿蒙初辟,我等终得上天垂幸,终得上天垂幸!”他说着竟流下两行血泪,两个眼球迅速地枯萎塌陷。
沈蠡怔愣片刻,与李药袖、李老爹二人不由自主抬头看天。
只见天上深不见底的裂缝竟在逐渐合拢。
国师咳出几块裹着内脏的血水,睁着无神的眼睛“看”向李药袖:“殿下,我与你说过。水盈则溢月满亏,此方天地能容纳的灵气有限。如今修仙大道不过向这俗世凡界刚刚开启,灵气一旦积累过多,那些妖物也会与日俱增,”他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这不是我们一早便达成的共识吗?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步,便可合并天裂地裂,苍生得救!殿下,你还在犹豫什么?”
沈蠡冷笑一声,刀刃一寸寸地抵进他脖子里:“我不知你所说真假,但既然要献祭,献祭谁不是都一样。”他冷酷仿佛那个正人君子从不是他一般,“你就代替小袖去做这镇墓神兽吧。”
隔着数丈之远,李药袖听不见他二人对话,但国师流着血的眼睛看过来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她搀着她老爹往后退了一步,小声道:“爹啊,要不你赶紧逃吧。”
李老爹紧紧抓着自己大闺女一步步往早观察到的小路一步步退去:“说啥呢,闺女!爹还能丢下你吗?!”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怒其不争道,“你不是想陪那小子一起吧!我早就教过你!心疼男人是倒霉的第一步!快跟爹走!虽然天下大乱了,但你有爹,爹有钱,在哪不是过!”
李药袖晕乎乎地越走越慢,声音也越来越低:“不是啊爹,我好晕啊。”她咕咕哝哝,像小时候撒娇一般,“我走不动啦爹~你快……逃……”
“小袖!!!”
李老爹惊慌失措的喊叫响彻幽寂森冷的皇陵,沈蠡刀下一顿,惊怒抬头,却见一簇热血从他刀下溅出。
国师主动引颈自戕,刀刃深深割断了他的喉咙,他泛着血水的嘴角弯弯向上,含糊不清地笑道:“迟了,殿下,我们,谁,都走,不掉。”
皇陵深处骤然发出巨响,神道两侧的长明灯倏地接二连三亮起,神道尽头,不知何时伫立了一座漆黑的镇墓神兽。
与此同时,裂痕无数的天地缓缓停止了崩塌,浩然天地间疯狂流窜的灵气顺着山川地脉逐渐沉寂下去,无声而缓慢地孕育着各方灵脉。
鸿蒙初辟,求仙之途漫漫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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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镇个墓伐
深山空寂,卷卷云絮沿着松涛浅浅浮动,两只飞鸟掠过云岚飞入苍苍山色中。百丈高的松木林深处,偶有一道庞大的身影悄然行过,仅是远远一瞥就让人不寒而栗。但这些庞然大物都深居在常人难以抵达的暗林里,整座潜龙山太过巍峨绵延,大部分山林还是温和而静谧。
在经历了数年极端反复无常的天气后,今年的初春三月,老天赏眼终于舍得下了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春雨贵如油,且不说耕田的农户如何欣喜如狂,便是常年如墨般漆黑的潜龙山也被这几场春雨浇出点清醒翠绿以及无数新鲜可口的野货。
“松菇,卷子还有香椿头……”少女背着箩筐踩着松软的苔藓低头仔细寻找着,她头上插了一朵鹅黄色的小花,花朵中间的花蕊像个笑脸,戴在少女发间尤为可爱,她一边仔细扒拉树根下的菌菇,一边头也不抬地喊道,“大姨娘,你眼睛不好走慢点儿!待会我帮你找些南瓜花!”
不远处一个微微佝偻身躯的妇人也背着和少女一样的箩筐,笑着远远地应了一声,。
如今世道大变,原本的许多良田都荒废成了野地,即便有心想种也没那么多人力物力去打理。好在人口在天变初时也锐减了许多,吃饭的嘴也少了,人们抛弃了乡村选择聚集在大小不一的城镇当中,也由此添了许多吃饭的新行当。
可那都是有本事通仙气的人才能干的活计,普通人还是普通人的活法,在没多余粮食的时候也会想点法子给家里添点香头。
少女田秀和她口中的大姨娘就是这些人中的两个,她们生活在江阳城,江阳城紧挨着的便是这座潜龙山。若是换成其他地方,这一老一小两人是万万不敢随意踏足野外的。但潜龙山不同,据说是前朝先帝的皇陵所在处,有龙气庇佑。即便许多人亲眼见过山林中有似人非人的妖兽出没,但却从未有人因此受伤。
龙气镇压着潜龙山周围蠢蠢欲动的怪物们,连着江阳城都不受妖邪侵犯,生活竟与天变之前一般无二。
今年雨水好,山中野物尤其丰盛,田秀采了满满一筐菌子和野菜椰果,甚至更眼疾手快地抓了只一头撞上木桩的呆兔子,让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顿时笑开了花。她不敢杀兔子,只随手扯了一段藤草仔细绑了兔子便扔进了筐中。待她收拾完了兔子一抬头,人傻了,刚刚还在的大姨娘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中虫鸣啾啾,热闹非凡,可当田秀独身一人身处此地时,络绎不绝的虫鸣便显得整座山林格外的空旷辽远。不知何时,头顶的太阳悄然躲进了云中,原先浮动着金光的草木枝叶霎时黯淡了下来。田秀抓紧背着的箩筐,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小声地喊了一声:“大姨娘?”
无人应答。
她咽了口口水,望着深邃不见底的密林,她有些害怕了,鼓起勇气怯生生又喊了一声:“大姨、姨娘?”
“唉……”有人在她耳边幽幽地叹了口气。
田秀胳膊上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她像只受惊兔子似的跳了起来:“啊啊啊!大姨娘,你别吓我啊!!!”
她又怕又恼,同时又松了口气,有人就好,有人就好。
可是当她回头,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田秀整个人呆住了,木讷地和刚才一头撞上木桩的兔子差不多。
“唉……”她耳边又响起一声叹气声,那声音生涩古怪,介于男子与女子之间,“回回头呀,你回回头呀。”
一股寒意从田秀的脚底板直蹿脑门顶,她抓着箩筐的手掌冷汗涔涔,脖子连同脑袋都僵硬得木头似的。她冷不丁想起,状元巷口的卖油翁说过,当邪物喊自己名字时千万别回头。
“哎呀,你回头看看我呀,看看我呀!”背后的“东西”久不见她动作,催促的声音越发急促尖锐起来,“你回头看看我啊!”
刺耳的声音钻进田秀的耳朵,如魔音灌耳听得田秀整个人恍惚起来,她僵硬的脖子也不由自主地向后转动……
一张放大的笑脸直接怼在了她眼前,那是她刚才采得那朵黄色小花,小花背后是一双竖起来的耳朵。
白白软软的一双耳朵。
小花挪开,在田秀惊恐到快涣散的瞳孔里,一个微笑的兔子头出现在了她鼻尖前。
很难想象,一个兔子会有一张微笑的人脸,笑咧开的嘴里露出两排雪白又锋利的兔牙:“嘿呀,你看到我啦。”
……
田秀失踪了,失踪在了有龙气庇佑的潜龙山。
消息传来,江阳城中顿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江阳城在潜龙山下这么多年,每年也都有无数人会去山里刨食打野味,从未有人失踪遇害,这不禁令人人心惶惶,各自暗自揣测是不是龙气散尽,不再庇护此方城池。
毕竟前朝皇帝据说都是横死驾崩,连子嗣都没几个得善终。现在当朝的皇帝,也不过是曾经的沈氏皇族的旁支罢了。当然,现在能人辈出,这个皇帝能做到几时,也未置可否。
蹊跷的是,田秀失踪了,与她一起进山的阿杜娘,也就是她的大姨娘却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田秀娘带着镇长冲进这个独居的寡妇门中,想找她要个说法。她与阿杜娘是亲姐妹,正是如此才放心让田秀与她一同进山采野菜。
阿杜娘是个老绣娘,据说曾是宫中有名的绣娘,给前朝娘娘做过衣裳。后来京城突遭异星坠地,她死里逃生带着自己半大的孩子逃了出来,一路颠簸流离直到在江阳城落了脚。不久后,她亲姊妹也就是田秀娘一家数口也投奔了过来。世道乱,有亲族互相照应总归是好的。
介于阿杜娘曾是宫中人身份,加上又有个秀才儿子当靠山,即便田秀娘撕心裂肺地找她要说法,老态龙钟的镇长却还是和颜悦色地问她:“阿杜娘,那日你与田秀一同进山,为何独你一人出来啊?”他察言观色,笑了笑说,“阿杜娘你不要怕,只当给我们提供个路引,我们也好去将田秀找回来。”
阿杜娘怯懦地扶着门框,大半身子躲在阴影里,眼神有些涣散,但大致也能将人看清:“镇长大人,那日我和秀儿在山中采了许久的野货,后来秀儿看见只兔子便追了过去。”她是个极为内向的性子,说了两句就又忍不住往门里缩了缩避开众人的视线,才又有胆子继续道,“我眼睛不好,腿脚又不便利,实在没追上她。后来,后来,我一人在林中怕走迷了路便摸索着回来了。”她顿了顿,想起什么,赶忙道,“对了,我在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进山的芳草丫头,她也去了。”
围在外边看热闹的芳草娘冷不丁被提起自家丫头,愣了愣,不由道:“对哦,那天我家丫头也去了,”在众人投来的视线下,她声音越说越小,撇撇嘴道,“可我家丫头好好回来了,可没事哈。”
镇长的眉头深深皱起。
阿杜娘的眼睛望向田秀娘的方向,眼眶慢慢也红了,“阿妹,我对不住你。我以为,我以为秀儿那丫头经常进山,自己应该能找到路回来,所以……”
她实在心中有愧,不敢去看自己的亲妹妹。
镇长对镇长大部分的品行不说全然了解,但大抵都是知道的,阿杜娘是个老实人,再者她也没有害田秀的理由。
于是,他沉思片刻后便对田秀娘道:“你也莫慌张,说不准是田秀那丫头贪玩,进了深林子迷了路。这才一天功夫,理应是不会出事的。”他清了清嗓子,面朝众人声音洪亮,“大家都知道,潜龙山是有龙气庇佑的!没有妖物可以在这里伤人!大家千万别怕!”
镇长没说的是,山里虽然可能没有妖物,但寻常野兽却是在所难免。但当务之急是要安定人心,镇长略一思索,点了镇长戍卫队长:“你今夜,哦不,明日吧。就明日,带上二十来人去潜龙山好好找找,”他略一停顿,补充道,“去之前,去推堪司请个高人过来与你们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推堪司便是如今的新行当之一,类似于以前的镖局武行,但收纳的尽是在此前天变时得天眷顾,吸纳灵气的之人。这种机构如今遍布大江南北,各有花名,但都大同小异,都是收用这些能人异士捕妖猎兽,或替人驱鬼驱邪。推堪司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它还接除魔驱邪的悬赏,悬赏不仅发布给司中人,同时也对外发布。
这些悬赏虽赏金丰厚,但极为危险,即便身怀异术之人也不敢轻易接取。
当然,进山寻人这种消失,江阳城的推堪司司署还是愿意给镇长一个面子,同时也卖当地百姓一个好名声。在镇长的话传去时便当即一口应下,不收费用遣了一个名为胡祥的术士明早一同与他们进山。
田秀一事暂时得到解决,田秀家人也无他法,只得含泪应下,看热闹的人群也由此一哄而散。
这事到底是伤了姊妹和气,田秀娘含恨瞪了她姐姐一眼,朝她门口啐了一口便跺脚离去。
阿杜娘抓着门框,眼神蒙蒙地看着自己妹妹离去,神情哀伤又懊悔,她慢慢地低头关上了自家破旧的木门,将其他人尚打探的视线隔绝在门外。
……
深夜,潜龙山。
幽黑的山体沉默地注视着脚下尚有零星灯火的江阳城,一道薄弱的灯光忽然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窸窣的脚步踩过布满青苔的石阶。
那人一手提灯,一手驻着拐杖,拐杖上挂了个小小的包裹,走几步就停下来辨别一下,又步履蹒跚地缓缓向前。
随着她的缓慢前行,忽然,漆黑的石道上接二连三地亮起一盏又一盏昏黄的烛火,如同一条长龙蜿蜒前行至山体深处。
那人被突然亮起来的灯光吓得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她紧紧握着拐杖,想了想白日见过的光景,咬一咬牙硬着头皮向着灯火深处走去。
夜枭的叫声回荡在死寂的石道上方,诡异森然,无数幢幢黑影在暗处鼓起涌动。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骇人,妇人的脸色越走越是苍白,两腿沉重地如同灌了水银般难以再向前一步。
“叮铃”“叮铃”清脆的声响骤然响起在黑暗中。
妇人紧绷的神经也突然断裂,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向前匍匐在地,崩溃哭喊:“不要吃我!不要……”
“叮……”
一小颗金珠滚落在妇人面前。
妇人看着金珠愣了一愣,她泪流满面稍稍抬起头,正是白日里被镇长找上门的阿杜娘。
“哒,哒,哒。”一道黑暗的身影从石道深处渐渐展现。
阿杜娘吓得赶紧将头又低了下去。
凶恶的面容,锋利的獠牙和粗壮的四肢,以及——巴掌大的体型。
凶狠的镇墓兽蹦到了阿杜娘的面前,不知是何原因,它的四肢有些僵硬,差点一个趔趄撞到妇人头顶。
好在它及时刹住脚步,维持住了镇墓兽不可侵犯的威严。
它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凡人,抬起尊贵且胖墩墩的前爪,按住金珠,很有气势地向前一推!
妇人:“……”
镇墓兽:“……”
李药袖不耐烦地用爪点点地:识趣点,快把她的香火和烧鸡供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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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镇个墓伐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5. 不知岁月
桀桀的怪叫声在黑夜中此起彼伏,阿杜娘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双手颤抖地捧着那颗小小金珠,面上落下了恐惧与欣喜的泪水。她紧紧握着那颗金珠,只要有这颗金珠哪怕,哪怕是之后被这只妖兽吃掉,她的儿子也有足够的盘缠去大的城池读书,再不济也能找到一个好差事。
长明灯的火光将那只妖兽的影子在地上拉得斜长,长牙利爪,极具威慑力。
包裹被一点点拉过去,拉了半天,对方十分沉默。
阿杜娘诚惶诚恐等了半天,包裹又一点一点被推了过来。
“……”阿杜娘顿时大惊失色,紧握着小金珠,急切道,“大人是不是不满意,不满意我,我再去给你买……”
她情急之下一抬头,对上妖兽“大人”核桃一样大小的两只眼睛。
大眼瞪小眼,淡淡的尴尬流淌在空气里。
小小的镇墓兽“大人”抬起圆爪按了一下紧紧扎好的包裹,矜持地示意:给我解开。
阿杜娘:“……”
一盏茶后,李药袖如痴如醉地闻着烤鸡的香气,感动的眼泪都快从嘴角流了下来。至于香火,香火那是什么东西,早就被她丢到了一旁。
即便这个石头妖只有布老虎大小,但对阿度娘这种普通人来说,一个会跑会跳的石头,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何况,它还能驱使山中的禽兽,简直是了不得的大妖怪!
是了,白日里正是李药袖放出去的一对小鸟引来了迷路的阿杜娘。
李药袖当时正百无聊赖地趴在石龛里,把从沈蠡老爹坟里掏出来的金珠当弹子打。浑圆的金珠在石雕的满天神佛脸上乱窜,眼神不好的阿杜娘远远一看,金光乱射,以为是什么神仙妖法,吓得当即就跪在神道另一头,砰砰直磕头。
听见声音的李药袖一抬头,愣了好一会,蹭地蹿了起来:我的老天鹅啊!终于有人来啦!
……
时间回溯至李药袖在皇陵中堪堪醒来时。
李药袖像做了一个冗长且血腥的噩梦,梦中铺天盖地的鲜血如洪水般将她淹没。
以至于她醒来的第一时间,立刻恶心地张嘴想吐,张嘴呕了半天发现自己上下两片嘴唇动也动不了。
李药袖:“???”
她这才迟钝地回过神,睁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缓缓环顾四周……四周也环顾不了,因为她只能保持平时前方的姿势,脖子上连根筋都动弹不得。
好消息,她没死成;坏消息,她好像变成了块石头。
还不如死了呢,李药袖不无悲伤地想着,可来不及多想她便又两眼一黑重新陷入了睡梦中。
她本以为自己一觉睡去又是斗转星移一场长梦,更或者直接就此长眠不醒。岂料,再睁眼时,天光大亮,上一次在神道旁往树杈上填树枝的那对小鸟已经拥有一个完美的小窝!
一滴露水“啪嗒”从高处袭击了她的脑门,沿着光滑的颅顶落入了她的眼中,她费力地眨巴了一下眼,挤出那滴冰冰凉凉的水珠,然后就震惊地发现她居然能眨眼了耶!
神道旁的小鸟似乎发觉到她的动静,两只齐齐从窝里伸出脖子好奇地观察这座面目狰狞的高大石雕。可仅仅那一瞬间的动静过后,青面獠牙的镇墓兽又重新恢复了庄严肃穆的平静。小鸟们无趣地缩回脖子,又继续亲亲热热地互相梳理羽毛。
由此,李药袖开始了漫长的恢复过程。从盛夏艳阳到深秋枯黄,再后来大雪纷飞,一层层的雪花如一床厚实的鹅絮,将她这座已经能抬起两只前爪爪的镇墓兽温柔覆盖。她眼前的景色始终是前面那条通往山林的悠长神道,身后即便看不见,但是她知道,是那座曾经宛如血池的祭坛。
她抬起微微能动的脖子,眨掉眼睛的雪花,望着漫天大雪,不无寂寞地想,时间过了好久呀,沈蠡和她爹……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叭。
窝在温暖鸟窝里小鸟突然又齐齐抖了抖羽毛,这对爱看戏的鸟夫妻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到风雪声中传来呜呜哇哇的啼哭声。它们犹豫地互相啄啄羽毛,决定这个热闹还是不看了,毕竟这怪异的哭声对鸟来说也过于抽象了。
李药袖张着大嘴哭了两声,就被自己铁刀磨石头的声音给梗住了,她试探着再哭两声,默默地闭上了嘴。
她含着两汪冰冰凉凉的眼泪,动动圆圆的鼻头,好想老爹哦,也有一点点……想沈蠡那个狗东西。
算了,要求不能太高,毕竟老爹和沈蠡应该都已经投胎转世,说不定沈蠡那狗东西老婆都娶几个了。来个人吧,李药袖望穿秋水,随便来个谁同她说说话呀,她寂寞地连鸟语都快学会了。
“咔咔”背后一声脆响打断了李药袖的悲秋伤春。
她愣了一下,扇形的耳朵往后折了折,不确定,再听听。
“咔咔”又一声,是石头裂开的声音。
李药袖第一反应,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自己胖墩墩的身体,很好,裂的不是自己。
那两声之后,背后重新恢复了安静,但是这也足以勾起李药袖熊熊燃烧起的好奇心。
她试图扭着自己僵硬的脖子小幅度回头,结果发现这对一块石头来说,难度还是太大了。
于是她又试图转动自己稍微有些知觉的四肢,这次的努力得到了些许回报,她的视角已经能看到右侧石壁上雕着的怒目金刚。
李药袖由此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她深深吸了口不存在的气,一鼓作气,使劲一扭。
“咔咔咔”巨大的清脆声响惊动了整座皇陵。
李药袖整块石头一阵天旋地转,等她两眼冒着金光地抬起头,她发现自己从高高的石座上摔了下来,屁股接地,四爪朝天,像只乌龟。
至于如何翻转,其中艰辛,不必再提。
等李药袖终于能正视这个世界,她惊恐地发现沈蠡他老爹的坟裂了,就,字面意义上的裂了。
两道巨大裂痕贯穿了整个墓门,她抬头看时还有碎石接二连三地从穹顶滚落,这副年久失修的模样让她怀疑她爹和沈蠡可能已经不止投胎一次。
短暂的震惊过后,李药袖活动了一下仿佛才安装上的四肢,深思片刻便鼓起勇气,迈着结实的小短腿一步一滑走向了沈蠡他爹的寝陵。
她倒要好生看看,国师那个妖人究竟在沈蠡他老爹的坟里做了什么手脚,要用那么多条人命陪葬。
结果,理想是很丰满的,现实——骨感得过头了。
皇陵庞大得堪比曾经皇宫,四通八达的墓道每一条都在赤果果地显示——走进去就可能会死的结局。李药袖心惊胆战地顺着记忆,找到了当初沈蠡带她走的主墓道,发现了那扇漆黑的高大巨门。
石门一如当初看到的模样,双门纹丝合缝地紧闭着。
李药袖四爪端正地对着石门坐了整整半天功夫,盯着石门上蜿蜒流淌的褐色血迹,抬起一只爪轻轻按在了血迹最下方的一个血手印上。
好大哦,她心想,手指也很长,有点像沈蠡的手。
沈蠡从小练剑,还会弹古琴,拔剑很快,弹琴很美,是京中诸多贵女赞不绝口的一双手。
李药袖心怀慈悲,希望这辈子的沈蠡依旧出落得英俊帅气,不要再遇到他爹和国师那种烂人,当个富贵闲人就很巴适!
她打不开那扇漆黑的大门,只得在两边耳室闲逛,只搜罗到了一堆金银珠宝。
对一个石头来说,索然无味。
之后的生活便枯燥而乏味,玩金子——和小鸟说话——睡觉——试图逃离皇陵——失败——玩金子。
皇陵周围似是有道看不见的屏障,阻碍她走出那条长长的神道。
唯一的波澜是她某次在神道练习走路时不小心路过了个水坑,清澈的水面照出她如今的模样。李药袖随意一瞥,两个圆圆的石眼顿时快瞪出眼眶。
救命!有妖怪!!!
那个下午,妖怪李药袖趴在石龛里生无可恋地睡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她唯一的好朋友,那对八卦鸟夫妻带来了阿杜娘,并扔给了她一个摆放贡品的小破碗。
她与外界,终于有了唯一的联系。
……
画面转回到阿杜娘与李药袖的初次见面,双方会晤达成各自心愿,十分成功。阿杜娘得到了能供自己儿子继续读书的金珠,李药袖“尝”到了人间烟火。
李药袖闻够了香气,依依不舍地将烤鸡推回给了阿杜娘,对一个镇墓兽而言,能闻到味道已经很满足啦!
阿杜娘一开始并不理解的她的行为,但等候再三,那只怪异的石头兽也没有取回烤鸡的意思,她试探着拿起油纸包。
李药袖依旧沉稳地坐在原地。
在任何一个时代,食物都是珍贵的物资,阿杜娘丝毫不嫌弃这被石头怪扒拉过的烤鸡,赶紧麻利地将它包裹好。至于香火,她倒识趣地没有拿。
她低头握着包裹,踟躇片刻,又趴了下来朝李药袖磕了三个头:“大、大人,愚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药袖蹲在那歪头看她:啊?
阿杜娘见它没有动静,便鼓起勇气说:“愚妇有个侄女,名叫田秀,今日在这潜龙山里走失了。不知大、大人能否帮忙找到她,”她赶紧补充道,“只要找到她,大人想要多少香火都可以!”
她想,这个石头怪虽然看着丑陋怪异,但到现在也未伤她分毫。听那些行走在外的收妖人提起过,妖物们的性格各有不同,有恶也有善,只不过善是少数罢了。说不准,这就是个良善,亲人的石头怪呢。
石头怪李药袖的确算得上亲人,毕竟她曾经就是个人。
可惜的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别说找人了,她连皇陵一步都踏不出去。可一个大姑娘在这种山里失踪了……李药袖看了看神道两旁隐藏在黑暗中的各类身影,两只圆圆的小爪无意识地叠来叠去,短短如匕首般的尾巴也跟着晃。
虽然阿杜娘在一个石雕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就是莫名觉得对方似乎十分人性化地在苦恼着。
李药袖最终停止了叠爪爪,仰头朝着在窝里装睡偷窥的鸟夫妻嗷了一声。
这是她能发出的唯一声音,作为一个石头做的镇墓兽来说,已经算超了不起的!
阿杜娘听到这古怪叫声先是打了个寒战,又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像……像是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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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皇陵现世
不得不说,鸟夫妻虽然爱凑热闹,但实实在在的能干。
李药袖举着两只爪子上上下下比划了一通,两只鸟啾啾唧唧地讨价还价,一兽两鸟沟通流畅,把一旁的阿杜娘简直看傻了眼。
也不知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最终两只鸟勉勉强强地绕着阿杜娘飞了一圈,便轻盈地滑翔入密林之中。
天色微曦,几近圆满的月亮悬在梢头,再过一个时辰,镇上的人可能就要上山寻找田秀。到时候如果撞见了他们,阿杜娘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她不敢再停留,可心中又放心不下田秀的事,犹犹豫豫想问又不敢问。
李药袖却自觉今日办成了许多桩大事,已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物力,慢动作地抖抖腿抻抻了腰,头也不回地哒哒朝她的石龛潇洒回了。
阿杜娘哪敢追啊,只得颤颤地朝着它又磕了个头,才敢拎起包裹杵着拐原路往回摸索着去了。一入密林,天际那点微不足道的晨光立刻被浓密的树荫盖得一丝不漏,林子静得吓人,来时那些热闹的虫鸣鸟叫竟全然消失了。
被金珠冲昏了头的阿杜娘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虽然她视力不佳但耳朵还算得上好使,走了不过十来步她便听见背后传来地上落叶被踩过的细碎声。她紧紧握着木拐,将灯笼紧紧提在身前,不由加快步子朝山下走去。
她一快,尾随她的东西也跟着加快了速度,“呼哧”“呼哧”吐息混合着腐烂的臭味已近在咫尺!
阿杜娘惊恐到了极致,双腿一软瘫倒了地上,腥风扑面而来,她死死捂住胸口的金珠闭上了眼。
“噗咚!”有什么重物猛地摔在了地上,发出吃痛的怒吼。
它不甘心地支起身体,斑驳的林影间隐约能见到它怪异扭曲的身体,它上半身是人身人面,腰部以下却是兽类的一对利爪!
阿杜娘没感受到预料的痛楚,下意识睁开眼,一睁眼看见一双充满恶意的红眼正对着自己的鼻尖,一股臭气从它咧开的血盆大口里迎面扑来。
没有一瞬的停顿,阿杜娘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没看见的是,那张崎岖的人脸口水滴答绕着她再三徘徊,却始终不能再靠近分毫。它始终不肯放弃这到嘴边的食物,人类血肉对它们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血食。皇陵外围的石板路被它抓住一道一道碎屑,它伸出利爪决定再尝试一次。
“咻!”空气一道流光刺破。
怪物捂住被洞穿的右掌惨烈地哀嚎着,它看也不看地上的阿杜娘,一甩尾巴疯狂地逃窜进了树林深处。
“不追吗?”林子上方响起细细的声音,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阿杜娘是被江阳城的守城人在城门口使劲晃醒的,守城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兵卒,一边晃她一边不可置信地叨咕叨:“她婶子,你醒醒!哎哟,你怎么躺在这睡着!这幸好是咱江阳城,换成别的地方,你人不早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正巧昨日镇长点去找田秀的一行人扛着柴刀长枪出城,撞见此景为首的戍卫队队长王虎生纳闷问道,“这不阿杜娘吗?”
昨日里田家刚去这寡妇家闹了一场,所有人都对这个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老绣娘印象深刻。
老兵卒眼见她悠悠醒转过来,松了口气,拿了个破碗倒了点水说:“估摸着是因为田秀那丫头的事,心里过意不去,昨晚说不定偷偷想去找她。”他叹了口气,嘀咕道,“也不知道遇见什么了晕在这,幸好老天保佑,人没事。没事就好,来,婶子喝口水。”
阿杜娘下意识接过水碗,半天回过神手抖得和筛子似的,水洒了她一身:“有鬼,有鬼……不,是妖怪,是妖怪!!”
老兵卒被她的失声惨叫吓了一大跳,赶紧将人按住:“哎哟,老婶子你醒醒!咱江阳城哪里来的妖怪!就算皇宫里有妖怪也轮不到咱江阳啊!”他一脸愁苦,“虽说没妖怪,但这估摸还是冲撞了点什么。要不,我带你去推堪司找个能人看看?”
说到推堪司,刚巧这群正要上山的人中便有昨天镇长请来的一个。
那人瘦瘦高高,身着一身长卦,手捧一个紫金罗盘,样貌并不多出众,看着弱不禁风,但一行人中无一不对他毕恭毕敬,他人却是个好脾气,笑了笑说:“这位婶子身上并无妖邪之气,撞鬼撞妖倒也至于,应是受了什么惊吓,胎光略有不正,太清阳和不足。”他随手从袖中取出个小小桃木节递给阿杜娘,“拿着这个平安符随身带两日便好了。”
“活菩萨,活菩萨!”老兵卒赶紧双手合十向他揖了揖道谢,接过平安符塞进了阿杜娘手中,“老婶子你赶紧收好,千万别丢了哈。”
阿杜娘呆呆低头看着平安符,失魂落魄地说不出话。
那人并不介意她失态,转身便随着王虎生他们而去。
老兵卒抽着旱烟目送他们往潜龙山而去,耷拉的眼皮下两只小眼睛目光复杂,嘬了嘬烟嘴感慨了句:“潜龙山啊。”他回头看看呆呆傻傻的阿杜娘也不着急,重新给她倒了碗水,往旁边小马扎上一坐,悠闲地翘起个腿晒起了太阳,唠嗑似的叨叨“老婶子,我看最近不太平,你也别到处跑啦!你家阿杜出去也有段时间了,估摸着快回来了,你家阿杜最是孝顺,你要是个有万一不是让他费神吗?”
一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阿杜娘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拿着陶碗慢慢喝完水,喃喃自语:“对了,阿杜他要回来了。”似寻到了主心骨,扶着木拐支起身和老兵道了声谢,走的时候还在低声重复,“阿杜他要回来了。”
老兵卒“唉”了一声,往炉子里加了两根木柴,重新烧了一锅热水。
……
潜龙山离江阳城并不远,王虎生率领的一行人皆是年轻力壮的青壮年,脚力极快,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脚。
今日是个艳阳天,蒙蒙山色被春雨洗涤后在阳光下格外清新爽目,丝毫没有他们心中所想的那般阴郁可怖。
正如田秀和阿杜娘两个弱女子都敢孤身上山,这些年来江阳城中上山打猎采集的男女老少数不胜数,从未出过什么意外。正是因此,田秀失踪一事才引起江阳城中的轩然大波,人人自危。可眼下,诸人站在山下远眺,又觉得田秀这丫头在山中贪玩迷路的可能性更大些。
王虎生是个话不多的中年汉子,装作没有听见背后人们的窃窃私语,恭敬地对那人拱手道:“侯先生,这潜龙山地形复杂,我们平时入山也就在西南这片山脚行走。您看,是照往常的路走,还是您指点个方向,兄弟们跟着去?”
被称作侯先生的青年男子自接近潜龙山时便一直微微皱眉,神情也越发凝重,待站在山脚下时他时而低头看看罗盘,时而远观山形,忽然感慨一句:“果然是座潜龙山,山中的确藏有真龙。”
此话一出,众人吓了一跳,即便自认见多识广的王虎生也面露迟疑:“先生是说,这山中有龙?!”
这就超出朴实无华的江阳城百姓的认知范围内,他们见多和听说过的妖怪,最凶恶的也就是什么虎妖、狼妖,哪里见过龙这种传说中的生物。
侯先生大笑着连连摆手:“此龙非彼龙!”他拨弄了两下疯狂转动的罗盘,最终目光定格在山中某处,抬指一点,“我观那里有……生气一缕,田秀若活着,理应在那处。”他在天变之前便是一名风水先生,手艺是家传的,本领是半壶的,靠着一张巧嘴和一张祖传罗盘行走江湖倒也算衣食无忧。天下大乱之后,老天开眼竟真赏了他一双能观天堪地的慧眼,不止如此,他还误打误撞地学了一点吸取天地之气的法子来修炼这双眼睛。自此,他便成了推堪司中备受尊敬的侯先生。
侯先生一进潜龙山便看见此山上空隐约有紫云盘绕,可真到了山脚下又隐约见紫云泛红,他暗自揣摩,那处莫非是大吉又大凶?
他又定睛再看了几次,许是他道行不够,也仅仅模糊瞧见那片紫红浓云,再三盘算最终还是指向了那里。
王虎生等人不疑有他,当即便向他所指方向前行。
遥远的皇陵之中,李药袖正埋头在沈蠡他爹的坟中疯狂扒拉,左手套个金镯子,右腕卷条银链子,脖子上还撸了一串绿翡翠,整个镇墓兽珠光宝气得能闪瞎人狗眼。
在这泼天富贵中徜徉许久,李药袖空虚地一屁股坐在一副价值连城的古画上,整个兽如胡饼般瘫成个大字。
她生前就是首富之女,死后居然还只有这该死的铜臭作伴,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金银珠宝!
李药袖双目无神地望着雕刻着天宫仙境的巨大穹顶,空虚了一会,她套着那条拖地的翡翠珠链挪到了那扇漆黑的大门前。整只兽发了会呆,突然两只前爪一趴,屁股高高撅起,整只兽紧紧贴在地面上,两只核桃眼聚精会神地试图顺着门缝往里瞅。
别说,你还真别说,李药袖那对石头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中时,她终于在门缝里瞅见了一点光亮!
她眨眨眼,又趴近了些,看见漆黑的石门后竟燃烧着千盏明灯!高低起伏的长明灯自天穹悬落而下,将整座正殿墓室照得灯火通明。
墓室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棺椁,棺椁通体漆黑,不像李药袖曾在书中见过的帝王棺椁那般奢靡豪华,棺椁周围空无一物,连一个陪葬品也没有。
与堆满珠玉的耳室相比,这座正殿清冷简朴到了古怪的程度。
好怪哦,李药袖撅着屁股,丝毫没有在意身后逐渐接近的一个黑影,她努力转动自己的石头脑袋思索,以她对沈蠡爹的了解,即便打造个纯金墓室出来都完全不令兽稀奇嘞。
“啪!”
尖锐的触感落在李药袖屁股上,她“嗷”的一声跳起来,转头怒目而视。
果然是那对流氓鸟夫妻!
她刚要抬爪好好理论,却见鸟夫妻惊慌失措一顿啾啾,两双鸟翅膀快扇出火来了。
李药袖怔愣地看向昏暗的甬道尽头,突然一股奇妙的感觉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朝她涌来,仿佛笼罩在皇陵上空那层她看不见屏障的剧烈地波动起伏。
“哼。”
寂静的空气中,她背后有人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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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皇陵现世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7. 故人重逢
得亏李药袖是个石胎,否则得从脑门炸到尾巴尖的毛,她强撑着四条短腿虎虎生威一转身,结果啥也没有。
李药袖连滚带爬地拖着她的翡翠串子头也不回地三步一歪,两步一倒地狂“奔”出了甬道,夭了兽命!这世道除了妖怪,怎么还有鬼啊!
出口就在眼前,李药袖两爪抓地,猝不及防来个急刹。她扒拉着磕碜的破墓门,小心翼翼伸出脑袋朝外观望。
不看不知,一看整只兽不好了!
一行彪形大汉出现在神道入口,抗刀的抗刀,拿枪的拿枪,俨然是一个盗墓团伙!
作为一只驱邪避害的镇墓兽,李药袖暗想,与盗墓贼斗智斗勇应该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吧。她唏嘘不已,沈蠡他爹究竟在国师那个神棍撺掇下挑了怎样一个风水宝地,有她一个监守自盗的镇墓兽就罢了,如今继阿杜娘之后又轻而易举地被盗墓贼找来了,真是他爹天大的福气啊。
神道外,王虎生一行人在经历险些被藤蔓绞杀、毒蛇袭击种种艰辛后乍然看见这么一座恢弘庞大的黑色皇陵后顿时呆若木鸡,连眼珠子都不敢错开半分。
“这,这是哪里?”王虎生身后一个小青年半晌从嘴里发出没见识的惊叹,“是哪个皇帝老爷的行宫吗?”
侯先生一改素日里道骨仙风的淡定,疾步上前仰望神道前方足有两人高的石碑,不由大喜过望,声音都因为激动微微颤抖:“这是前朝先帝皇陵!是皇陵啊!”他顺着神道看去,目光在落到裂痕累累的墓门上神色一变,此墓隐藏至深,居然都已经被盗过了?!
江阳城的那些人听到皇陵二字顿时腿脚发软,登时就有人要逃,他们一介草民,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老镇长了,一听沾了皇字魂都丢了!
“站住!不准乱跑!”王虎生这个戍卫队长一边喝止手下的人,一边也有些怯意,紧抓着长枪询问侯先生,“先生,我们是来找田秀的,这皇家禁地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侯先生倏地回头,看着他又看看身后的那些人,露出个富有深意的笑容:“你看这皇陵如此破旧,现在的皇帝又在千里之外的高州另立新都,这处早已是无人看守的废弃之地!”他顿了顿,笑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想进皇陵看看吗?”
王虎生愣了愣,与身后的弟兄们对视了一眼,老实地齐齐摇头:“不想。”
侯先生:“……”
侯先生差点没绷住脸上温和的假笑,强行稳住表情循循善诱道:“这可是皇帝老儿的寝陵,里面不知陪葬了多少金银珠宝,哪怕随后捡了块金子都够你们一家老小此生衣食无忧了。”他故作为难地叹气,“要知道,我堪破此地禁制生生折了十年寿命,才带你们寻到此生难遇的机缘。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什么法宝,能让你们也如我一般走上寻仙问道之路。”
偷听的镇墓大将李药袖匪夷所思,搞道德绑架是吧,难道是皇陵求他来盗自己的吗!
王虎生众人一听有金子,二听还能修仙?!说不心动就假了,但是吧……
王虎生不忘初心,颇是为难:“可是侯先生,我们是来找田秀的啊。田秀那丫头在山里走失一天一夜了,再找不到可能就没命了。”
“……”侯先生深吸一口气,若非皇陵内必定机关重重,需要这些人探路,否则他真不想浪费口舌对牛弹琴,他故作沉思后道,“这般,我等既然有缘来到此地,就浅浅一探,若能寻到宝物最好,寻不到便不做逗留即刻离开去找田秀。你们看如何?”
这下王虎生他们有不得不答应的理由了,毕竟前情后路侯先生都已经铺好了,王虎生呐呐道:“那就听侯先生的吧。”
侯先生这才满意点头,他重新又仔细看了一遍石碑,越看心中越是怪异。石碑上说,此陵在天德二年间开始修建,是前朝先帝在料事如神的国师建议下为了镇守龙脉,以求在天降灾祸之时庇佑天下苍生所建云云……
时间地点建陵始末一百字,其中夹杂对先帝和那位国师吹捧八百字,侯先生发出和当时李药袖看见是一样的唾弃,真不要脸啊。
天德二年,侯先生掐指一算,那是在天变十年前,他心中诧异,那时候所谓的前朝国师就已经算到会之后会天降奇灾吗?侯先生顿时对那位同行神棍肃然起敬,要知道那时候可还没有什么灵气灵脉,大家可都是普普通通的江湖骗子啊。
侯先生看完石碑便索然无味地丢到了身后,他率领着忐忑不安的王虎生众人朝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发财梦,难掩兴奋地走去,直到他看见了墓门前那一方宽广的深黑圆池。
所有人在看到那个池子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到身体上升起一股寒意,寒意过后是恶心与眩晕,当即就有人跪倒在地上干呕。
侯先生立刻心知不好,他立即从袖中抽出一根药草拧成香烛,瞬间点燃,烧出草灰洋洋洒洒地落进黑池中。
随着香烛烧尽,王虎生等人的不适逐渐消失,但却已经心生退意,有人小声问:“先生方才是怎么回事?”
侯先生淡淡说:“此乃人殉池,当年应有不下百人在此生殉,死后怨气困在池中难以消散,方才扰了你们神志。”
他故意说得半文半古,王虎生他们听得似懂非懂,王虎生张了张嘴。
李药袖听得稀奇,哟,这人居然有些见识耶。
侯先生淡淡瞥了人心浮动的汉子们,幽幽地叹了口烂泥扶不上墙的气:“富贵险中求,你们若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我看是不得行了,不如我们便就此离去吧。”
青壮年男子最听不得诸如“胆小”“不行”等等词汇,他们行,一定行!
侯先生面无表情地从重整旗鼓的队伍上收回视线,又看向破碎的石龛与墓门,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石墩上。按理来说,凡有大陵,必有镇墓兽。
此处的镇墓兽呢,难道已经被先行一步的盗墓贼给偷走了吗?
听闻皇陵中的镇墓兽口中都衔珠含玉,此珠玉非寻常宝石,方能镇守皇陵不受阴邪侵扰。
罢了,寻不到镇墓兽,皇陵总还有其他奇珍异宝,侯先生意兴阑珊地挪开了眼神,不意间便对上了一双好奇的圆圆石眼。
青面獠牙,耳如麒麟,脚踩祥云……
侯先生呆如木鸡,李药袖也呆如木鸡。
小镇墓兽眨了眨眼。
冷汗顺着侯先生额头滑落,他面无人色地动了动嘴唇,半天挤出一个字:“镇……”
王虎生离得近听见了,不明所以地探头过去:“先生您说什么,真什么?”
于是,又多了一个人与青面獠牙的石兽对视。
王虎生脸上瞬间也失去了血色。
李药袖先发制人,惊慌失措地大大“嗷”了一声,撒腿就往皇陵里跑。
同时,王虎生也惊慌失措地惨叫出声:“妖,有妖……”
剩下的话被侯先生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他狠狠踩了王虎生一脚,对身后一头雾水的众人说:“赶紧进墓去追,我们刚刚看见了一只千年人参精,会跑会跳!要是捉住了,便是吃了根人参须都能多活个几百岁!”
这还了得!多活几百岁!天老爷!
王虎生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弟兄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地破开本就摇摇欲坠的石门,冲入了甬道。
侯先生喘着粗气甩开捂着王虎生的手,低声连骗带威胁:“你方才见到的那并非是寻常妖兽,而是这座皇陵已经具有灵识的镇墓兽!你可知道,万物有灵,但石胎成精却是千万个中难成一个。”他朝王虎生比了个数,“只要抓到那只镇墓兽,我独给你五百两银子!再说服镇长将女儿嫁给你!你自己打算!”
他说完狠狠看了王虎生一眼,甩袖立刻追上前方那些人。
王虎生张了张嘴,最终沉默地跟上了侯先生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皇陵,说来奇怪,方才二十来人吵吵闹闹地闯入皇陵,待二人跟上时却发现主甬道上空无一人。
侯先生脸色不太好看,他早知道皇陵内部必然凶险万分,所以才千方百计鼓动这些人打头阵,结果二十多人进来瞬间就折完了?
王虎生脸上脖子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一步步向后退:“侯,侯先生,狗子他们人呢?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走?”侯先生懒得再装模作样,不屑地冷笑一声,“你回头看看,可有来时路。”
王虎生回头,顿时大骇,他身后才跨入的墓门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静静注视着他们。
侯先生虽然面上镇定,手心已湿透,他从跨链中取出本泛黄旧书,借着墓道两旁的长明灯快速翻动:“此陵的确是高人所制,必定设下了让人有来无回的阵法,”他一边流着冷汗翻书,一边道,“难道之前那帮盗墓贼也没能走出去。不可能,凡是阵法必定有生死门,一封一破,才能阴阳相和,只有死门……”他翻到一页,汗水迷住了他的眼,让他的声音也陡然消失。
“只有死门,便是至阴至煞之地,俗称养尸地。”
不仅侯先生听见了,连躲在暗处狗狗祟祟的李药袖也听到这句缥缈男声。
啊啊啊啊,又来了又来了!躲在暗处的李药袖崩溃大叫:“嗷!”
两人一兽再度对视,空气一瞬间凝固。
王虎生简直快崩溃了,再也忍受不了,歇斯底里地抱头大叫:“妖怪啊!!!”
李药袖:“嗷嗷嗷!”
侯先生被这一人一兽叫得忍无可忍,指望不上这空有一副架子的蠢货,卷起袖子一步上前亲自动手去抓那只成了精的镇墓兽。
李药袖大骇,想也没想,挥舞着自己硬邦邦的四条腿往甬道深处慌不择路地跑去。
侯先生已经被这个小小的镇墓兽气红了眼,头脑一热紧追其后,逐渐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眼见着那只四肢笨拙的小镇墓兽,他登时心头一喜,两步并三步伸手抓向李药袖。
李药袖胆都快吓破了,只听背后那人猥琐的嘿嘿笑声已近在咫尺,她悲怆地“嗷”了一声,四条腿向前一跃,整只兽似穿过一层绵绵水波,一头栽进了一片明亮到刺眼的白昼中。
侯先生紧随其后,一步跨入,双眼登时被突如起来的光亮刺得不由闭上了眼。
待他适应了眼前的亮度,他惊骇地发现自己面前是一座足有两人高的巨大棺椁,棺椁底部被九根粗壮铁链微微吊起,与地面若即若离。他心中顿觉不妙,环视周围一圈,如此规格大小的墓室理应便是前朝那个老皇帝的主墓室,可这具棺椁却绝非帝王棺椁!
他被镇墓兽勾到发热的脑袋猛地清醒,他这人有个优点,便是趋利避害十分了得,一看这架势什么镇墓兽也顾不上了,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结果刚转身,原本畅通无阻的甬道被一扇高耸的漆黑石门遮挡得密不透风!
侯先生小腿发抖,舔舔发干的嘴唇,强作镇定想找找还有没有其他逃生之法。
一回头,只见那只矮墩墩的镇墓兽正好奇地趴在石棺的铁链上一拱一拱向上爬,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努力!
侯先生:“……”
侯先生灵光一闪,这是此墓的镇墓兽,身上说不定就有破解此处墓室的阵法,他重新燃烧起雄雄野心。这皇陵如此诡秘凶险,必然是深藏重宝,他索性贯彻了大燕一句古话,来都来了,总得有所得才是。
李药袖此时不知侯先生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背后,这座棺椁虽然巨大,万幸吊得不高,她努力爬了半天脖子伸得老长,刚巧能看见棺椁一点全貌!
就一点!她才瞥见一截断掉的白骨,脑袋突然被人一薅,整只兽顿时悬在空中。
李药袖大怒!看也不看回头就咬,结果又听见了那道虚无的男声“吵闹”,话音刚落,她脸上溅起一捧鲜血。
侯先生惊恐到凝固的表情放大在她面前,似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惧的景象一般,脖子间横着一条细细的血线,他五指一松,李药袖当场坠地。
李药袖猝不及防在地上滚了一圈,等她晕晕乎乎抬头,只见千盏明灯之下,巨大的黑棺中笔直地站着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他身着青白长袍,如同拎着待宰的鸡一样掐着侯先生的脖子,挑剔地左右打量了一番,徐徐叹了口气:“也罢,此番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种熟悉的腔调,李药袖即便再睡上千年也能认得!
是国师,那个本该被沈蠡亲手砍断首级的妖人,可此刻他却好端端地站在本该是沈蠡老爹的棺材里。
等等,李药袖严谨地观察了一下,也不能算好端端。
在无数烛火照耀下,国师的面庞和双手都是死人才有的青白,而他脖子更是惨不忍睹,几乎被断刀贯穿,碎肉下白骨森森,是李药袖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的程度。
侯先生双目暴突,蹬着双腿徒劳地试图抓开他脖子上的那双冰冷的手,可那双手越拧越紧,他的挣扎越来越弱……
“噗咚”,李药袖震惊地发现那两“人”突然同时倒下,石棺因为剧烈地撞击左右晃动,差点掀翻了李药袖。而她正对面,侯先生死鱼般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这种突然诈尸又同时扑街的转折实在太突兀了,李药袖努力消化这场变故,谨慎地看看侯先生又看看高高的棺材,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果不其然,呼吸全无的侯先生四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人像被吊起来的皮影姿态僵硬地从地上一寸寸爬起,那双仍旧鼓起的眼球精准地捕捉到李药袖的位置,他像要露出个微笑,可五官却抽搐扭曲:“果……果然,融合得很……成功,”断断续续的古怪语调逐渐变得流利,侯先生歪着脖子向李药袖笑道,“小袖,小姐。”
李药袖沉默一下,很有礼貌:“嗷?”
“……”她的反应出乎了对方的意料,他扭曲的五官逐渐归味,似想起什么怀念地说,“小袖小姐,还是,那么风趣。”
风趣的小袖小姐哈哈笑了一声,掉头四条腿在地上擦出了火星子,一眨眼便跑得无影无踪。
“侯先生”:“……”
李药袖一边撒蹄狂奔一边呜呜呜地飙泪,救命啊,为什么沈蠡和她爹孟婆汤都可能喝两碗了,这个妖人还在啊!
“小袖小姐,想去哪里呢?”空旷的皇陵里从四面八方回荡着“侯先生”的声音,似笑非笑,“镇墓兽是不能离开皇陵的。”
不听不听,狗叫狗叫!李药袖埋头向前,试图甩开身后如影随形的声音。
“侯先生”的声音像一张巨大的蛛网笼罩在整个皇陵上空:“小袖小姐,这座皇陵里已经埋葬了沈氏两代帝王血脉,”他含笑的声音渐渐失去温度,变得寒冷锋利,“仙道贵生,我无意取你性命,你好生做这皇陵的镇墓兽,待我尸解成仙,必定助你修成人身。”
没等李药袖破口大骂他痴心妄想,她两爪一沉,脚下石板道上突兀地伸出了一双指甲青黑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脚腕,将她硬生生往身后的漆黑巨门拖去。
李药袖条件反射四爪用力紧紧抓住石板,登时抓住四道深深的抓痕。眼看着石门近在咫尺,半开的门缝里“侯先生”歪歪扭扭的身体正朝她走来,被怪异可怖的情景一刺激,后爪使劲一蹬,那双死人手竟被她生生踹断。
可主墓道的石板突然节节碎裂,无数双蠕动的手破土而出,左右墓道深处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方才失踪那二十来人渐渐露出了他们灰色的面庞……
李药袖咕咚一咽了口口水,一只苍白冰冷的手从背后突然握住了她,手指指节修长,它温柔地从李药袖头顶抚摸到脊背,就像那天血泊中它抚过李药袖脸庞一般温柔。
李药袖忽然就僵住了,不敢回头。
“小袖。”有人在背后唤她,温柔多情地低声道,“陪我留在这里吧,这里太冷,我很想你。”
李药袖沉默良久,小心翼翼地:“嗷?”
背后一片死寂。
李药袖委屈,她也不想的嘛,可是她现在只会“嗷”啊!
“侯先生”的耐心已消失殆尽,冷冰冰地下令道:“把她给我带回来!”
那只手紧紧攥住小小镇墓兽的身体,无论如何挣扎,她终究被一寸寸拖向了石门之中……
“啊,是这里吗?”轻轻细细的声音响起在一条墓道中,带着一丝犹疑道,“可是我闻不到人味,又不像在这,咦,这是什么?”
“别乱动,”一声属于少年的干咳声响起在墓道中,叹息一声,无奈道,“这是断龙石,我们人还没找到,现在还不能碰它。”
“哦哦,好的小蛇。”细细的声音赶紧乖巧道,不及片刻又好奇道,“咦,这儿有只鞋,这儿还有只手,看着不太好吃,这儿……天啦,小蛇!这里好多血食哦!”
“侯先生”万万没想到尽在他掌握之中的皇陵突然冒出两个不速之客,更令他惊怒的是,这两人悄无声息而来,他竟未察觉半分!
他一分神,扒拉着李药袖的那只手突然停住了,李药袖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呆了呆,果然是沈蠡的手,却也只有一只手……
“阁下不请自来,实在失礼。”他才占入这具身体,神魂与身体尚未完全匹配,不愿旁生枝节,冷冷道,“若是为了皇陵中的财宝而来,尽管自取,取完后便尽快离去!”
一片沉寂中,突然一簇细长寒光破空而来,李药袖眼前一花,头皮一凉,寒光已“叮”地扎入抓着她的那只手。
“咔嚓”一声,李药袖只觉身上一轻,那只属于沈蠡的冰冷的手如瓷器般碎成了无数块,落在地上眨眼便化成了飞灰,风一吹,消失殆尽。
“侯先生”勃然大怒,长袖一甩,甬道的石板与两侧石壁上凸起无数张人脸,而那些垫着脚走路的行尸也齐刷刷地面朝那条细长墓道。
“咻!”又一束寒光从那处墓道中射//出,在触及第一具行尸的刹那如天女散花般洒成点点寒星,霎时刺入每一具行尸额头。
同时,在长明灯昏暗的光影中,一道庞大颀长的身影蜿蜒从墓道中爬出,昂着脑袋丝丝吐出蛇信遗憾道:“哎呀,全是我们要找的人,都不能吃。”
本来已经鬼鬼祟祟爬进这条墓道的李药袖在看见它时四爪登时一软,两眼一黑,她、她从小就晕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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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落跑小兽
不知是精气用尽的缘故,还是紧绷的神经在突然的惊吓中彻底断裂,在巨大的蛇头低下来好奇朝她吐出分叉的舌头时,李药袖决绝安详的四爪一瘫,尾巴一摆倒在了地上。
原本神气活现的双目瞬间变成了没有光泽的黑石,四爪滑稽而笔直地伸向四周,真真正正变回了一座石头做的镇墓兽。
巨蛇被她吓了一大跳,与它身形不符的嗓子尖尖叫道:“哎呀哎呀!吓死蛇了!小蛇你快看,这儿有妖怪!”
一只白玉无暇的手捞起灵气尽失的石兽,漫不经心地左右看看,又向上抛了抛:“是镇墓兽。”
巨蛇眼睛圆圆:“这么小的镇墓兽?”它哇哦了一声,“石头也能成精啊,好神奇哦。”
一身破旧皮氅的少年已经习惯了巨蛇的大惊小怪,他随手将小小的镇墓兽在巨蛇身上擦了擦,随手揣进了腰间别着的皮兜,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走了,人都死完了,也不用找了,回去结单子了。”
他两旁若无人地来,又要旁若无人地离去,好似从未看见石门内侯先生,也未听见他的话。
“侯先生”竟一改方才的恼怒,他如生前一般始终从容淡然:“我说了阁下尽管取这皇陵中的宝物,可却不能带走不该带的东西。”
少年似这才发现有他这么一个人,没什么力气似的稍稍抬起破帽遮挡住的眼睛,看似彬彬有礼实则很不客气地说:“实不相瞒,我已经在这皇陵里找了一圈,都是些破铜烂铁,唯有这镇墓兽倒还勉强算是个值钱的东西,”他叹了口气,“如今的世道,金子银子不难找,可能跑能跳还能镇宅的灵兽却是稀罕得很呐。”
“侯先生”丝毫不介意他的无礼,淡淡道:“既然阁下眼光独到,相中我这皇陵唯一的一座镇墓兽,而我也实难割爱,那阁下便留下与它一同作伴吧。”
突然间,墓道中自下而上层升起一层淡淡的乳白薄雾,薄雾一层又一层逐渐有如实质般将一人一蛇包裹其中。墓道两侧石壁如融化的蜡烛般软软塌陷下去,渗出浑浊黏腻的油脂。
巨蛇金黄的眼睛陡然睁开,尾巴尖狂甩起来,哀声道:“好痛好痛!小蛇!我的皮好痛!”
少年叹了口气,将兜帽拉低些遮住墓顶滴落的黏液:“走了,呆子,这是人家的老巢,你还真以为我能打过他啊。”顷刻间,他人已经奔出了半里有余,逃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岂料,变故突生,巨蛇因吃痛乱甩的尾巴“咚”地一声剧烈撞击在了墓道墙上,将本已埋没进淤泥烂肉里的某处机关不偏不倚,打了个正着。
“嗡”的一声,沉闷的钟声从皇陵最深处的地底悠悠传出。
少年与“侯先生”的脸色同时一变!
“你好大的胆子!”“侯先生”终于再难稳住作壁上观的高高姿态,铁青着脸立即向他身后黑棺材疾步退去。
可整座皇陵在此时地动山摇,原本坚不可摧的山壁脆弱得像张薄纸,闪电状的裂痕顿时从墓道撕裂到了石板路,无数碎石顷刻间埋没了漆黑的石门以及门内石棺!
“侯先生”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落石之中。
“呕!”巨蛇被晃得两眼发晕,鲜红的蛇信耷拉在嘴边,上百斤的蛇身晕晕乎乎地倒向正欲扯起他的少年。
少年苦不堪言,脚法如风疾退向后,同时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巨蛇的七寸,抓起它时少年不动神色地抽了一口冷气,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时间他直接扛起巨蛇,利箭般钻进了他们来时的盗洞。
盗洞此时已经塌了大半,但索性离皇陵出口很近,少年心不在焉地任由巨蛇在地上刮出一道长长痕迹,人麻利地钻出了盗洞很是疲惫道:“若知这皇陵如此凶险,此单我便不接了。幸好……”
他摸向皮兜的手一僵,将巨蛇往地上随意一抛,他不可思议地将满当当的屁兜翻了个底朝天。
只见小小的皮兜里倒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件,古钱、桃木、小风车、半块烧饼、一包草烟等等,品种之丰盛令人惊叹,可唯独没有他此行的最大收获——那只成精的小镇墓兽。
少年低头看了那对破烂许久,许久后长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掌拍在仍旧犯晕的蛇头上,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赔钱货。”
巨蛇:“呕。”
少年:“……”
……
江阳城此时人心惶惶,就在一刻钟前,相距不远的潜龙山中传来一声巨响,响声从地面一路直达江阳城,直接震塌了几间老屋。
城中百姓起先以为是地震了,着急忙慌跑出来,良久地面却再无动静。人们也不敢当即回家,便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闲聊。
岂料没聊多久,只见镇长形色匆匆跟随一个小厮走入太平街角的推堪司,不久后镇长便与两个身着一长一短灰袍的人走出推堪司。身着长袍的老者面朝潜龙山方向,眉宇间忧愁深重,他道:“刚才测了三卦,皆是外卦为泽,内卦为水的泽水困卦*1看来侯长青他们此行多有不测了。”
矮胖的中年男子蹊跷道:“侯长青也算我们江阳分司中的个中翘楚,尤善堪舆风水,正因如此才派他一同前去,不过找个丫头罢了,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白须老者道:“潜龙山啊潜龙山,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不会是太平之地,”他想起什么摇头道,“龙困潜池要么一飞冲天,要么困死池中,甚至会化成一方祸害。”
镇长在旁冷汗直冒不敢说话,他派出去的一行人足有二十来人,二十人呐,他一想到消息传开后这二十户找上门的情景简直快背过气了。
“哎,对了。”中年男子突然一拍掌,“侯长青他们走了没多久不有个少年上门,说是接了平凉府城分司的客单,想要同我们的人一同进山吗?”他踟蹰道,“我看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步伐身段倒很是矫健,有没有可能他追上侯长青他们一道也有个照应?”
老者摇头打断他:“再是矫健他也不过孤身一人,王虎生他们二十余人如今都困在山中,他一个人能照应到哪里去?”
中年男子听罢说了句“也是”,便不再言语。
老者回头对镇长说:“江阳城出此变故,我会立刻将此事传书禀报给总司,等总司派人过来说不定此事善有转机。至于现在……”
他话没说完,太平街街头突然传出一声妇人的哭嚎叫骂,声音之大足以令三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杀千刀的孽障!跑哪里鬼混去了!”哭嚎的人正是田秀她娘,此此她搂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姑娘一边捶打一边哭骂,唾沫星子乱飞,“我怎么养了你这个讨债鬼!你娘一宿没睡,头发都白了,只以为你这小畜生死在外边了!”
田秀脸上手上全是擦伤,背后还背着那个装满野菜的箩筐,被她娘骂得鼻涕眼泪淌了满脸,哭着嗫嚅:“我,我迷路了……”她哭着哭着嗓门也大起来,像是要把一天一夜的惊恐后怕全哭出来,“山里有怪物!呜呜呜,我快吓死了!娘!”
“田秀回来了?!”镇长眼珠子快掉地上了,顿时拐也不杵了,人也不丧了,腿脚比年轻人还利落,疾步跑到田秀面前将人上上下下一打量,“秀儿!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虎生哥呢?!他们人呢?他们也回来了,是不是?”
田秀哭得两眼通红,被镇长一连串的发问问得晕头转向,半晌擦擦鼻涕茫然说:“什么虎生哥?我没见到他们啊。”她面对德高望重的镇长,怯生生地抓紧背后的箩筐,“我,我一个人找了条路下山的……”
偌大的一条太平街,陷入了长久的死寂当中。
且不提回过神的那二十户人家如何围着镇长吵得沸反盈天,田秀娘倒是欢欢喜喜地边骂边将闺女搂回了家,路过阿杜家时恰巧看见阿杜娘倚在门后朝外张望。田秀娘的脸色一下又拉了下来,但一想田秀也没出大事,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嘀咕道:“幸好我家秀儿没事,算了,今天我们家包饺子,姊姊有空也来吃一碗。”
阿杜娘讷讷地忙说:“不用不用。”
田秀娘假客气:“姊姊别客气,你家阿杜马上也要回来了。说不准带了大府城的新鲜吃食,还指望着给我家秀儿尝个鲜呢。”
阿杜娘又忙说:“应该的应该的。”
田秀娘客套完便推搡着田秀一扭屁股回了家,跨进门的时候,她瞥到田秀鬓角,不经意说了句:“你这丫头戴的什么花,怪好看的,倒是没见过。”
田秀哭得稀里哗啦,鼻子还嗡嗡的,抬手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嫩黄小花,傻傻笑了笑:“路边采的,好看吧。”
田秀娘嗤了一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丫头片子长大了,也知道好不好看了。”
阿杜娘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默默地将门关上,蹒跚着走回了屋中。
……
是夜,闹腾了一夜的江阳城终于重归于平静之中,至于第二日依旧没等到家的人们会如何,那是睡不着的镇长需要头疼的事,大部分江阳城百姓此时都或唏嘘或不安地陷入了沉眠之中。
阿杜娘慢慢提起小小的包裹,将灯笼里的烛火吹亮了些,便杵着木拐又出了门。
她没有往老兵卒驻守的城门走去,而是拐进了个偏僻的小巷,小巷尽头便是江阳城的棚户区,棚户区的外围就是江阳城的老城墙。老城墙有个窄小的缺口,有时候不大的孩子们会钻出钻进躲猫猫玩,而以阿杜娘瘦小的身形也恰好能佝偻着腰爬出去。
田秀回来了,这让她大为惊讶,没想到那个石头怪竟如此灵验,她不过是顺手求了求,竟真保佑田秀平平安安地从山里回来了!
阿杜娘在家中一个人越想越是心热,她的阿杜也出去个把月有余了,虽说路上也寄回来两封信报平安,可随着归期越来越近,她的心里便越来越不安。都说母子连心,她经常一宿一宿忐忑地睡不着,阿杜娘想,不如再去求求那个石头怪……
不不,应该是石头神仙,先给田秀还个愿,再求它保佑阿杜也平平安安地到家。
阿度娘提着灯笼,这次去潜龙山已是熟门熟路了,哪怕眼神不好使,也找到了当初那条石道口的大槐树,可是……
她呆呆地看着前方,原本平整宽阔,两旁尽是石灯的大路此时被荒草埋没,一地碎石。
阿杜娘不敢置信地向前小小走了两步,又使劲揉了揉眼睛,是这棵槐树没错,她甚至趴到地上仔细看了看那些碎石,碎石上的花纹与石道上的一模一样……
短短一日间,这里仿佛已经荒废了数十年。
阿杜娘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她颓丧地坐在地上,石道没了,石头怪也找不到了,她的阿杜,她的阿杜……
她坐在地上流了会泪后慢慢摸索着爬起来,撑地的掌心忽然一痛,她愣了一下,心头一跳,缓缓松开手。
一个青面獠牙,双目无神的小小石头兽静静躺在碎石当中,月光落在它身上,漆黑石身划过一道幽亮的光泽……
……
阿杜娘回去的一路心脏噗咚噗咚跳得厉害,她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包裹,几乎来不及看脚下的路。她太紧张了,紧张得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做的到底是对是错,以至于脚下一滑,整个人勾着腰一头栽倒在地。
触底的一刹那,一只微凉的手及时抬住了她的胳膊,强而有力地将她一把扶起后立刻又松开了她的手:“大娘,小心点。”
少年的声音清脆又懒洋洋的,一句话飘过便头也不回地擦身而过。
等阿杜娘抬起头两眼模模糊糊地看去,那人已在百步之外,寥寥闲话随着风飘来。
“咱们去哪呀小蛇?”
“去找被你甩丢了的大宝贝啊亲。”
“呜呜,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了。”
那人的声影在夜色中古怪又模糊,时而高挑时而细长。阿度娘心中一惊,想道谢的话顿在嘴边,她握着胸口的包裹,慢慢拾起木拐,低头一瘸一拐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粗布包裹中香甜的云片糕旁紧贴着一块漆黑的冰凉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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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江阳初遇
几日过去,王虎生一行人与当时的田秀一样消失在了潜龙山中了无音讯。若说田秀一个丫头是因为贪玩在山中迷失,那王虎生等二十多人,各个皆是顶顶有力气的汉子,最坏最坏真遇到了山中的妖物,起码也能逃出一两个回来通风报信。
可那二十多个壮小伙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埋没在了潜龙山中,各家家属将镇长家闹翻了天,镇长说干了唾沫星子,索性一摆手摆烂了:“老夫我连咱们江阳推堪司的司长都找过替虎生他们推算了,也没说一定人就出事了,只说困在了山中。”他做了这么多年镇长,其他不会,但在糊弄学这一道上颇为精通,“没准他们在潜龙山中有了什么奇遇呢?大家伙安安心哈,再等等,等推堪司总司的能人过来了,一定把虎生他们全头全尾地带回来哈!”
他说完立刻不搭理吵闹的家属,板着一张脸对戍卫队的副队长道:“近日你们便辛苦些,我自己贴点体己钱,你们多加点人手,夜里多巡两趟。”他瞪着一双眼,没好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到夜里,你们就丢老李一个人在看城门。赶紧的,多派两人去!”
副队长周发忙不迭点头哈腰应承,王虎生一走,他转正的机会指日可待,这段时间可不要作出一番成绩。
的确,接连发生了田秀和王虎生他们失踪两桩事,哪怕田秀有惊无险回来了,潜龙山在江阳城百姓心中也不再太平。实际上,这个世道早没了太平这两个字,只不过一直以来他们都习惯了被潜龙山所谓的龙气庇佑。如今这庇佑不再,城中近日的风声都紧了许多,日头没落,家家户户便门窗紧闭,无论老少都早早睡下,好似只要睡着了,那些乱世中的妖物邪祟都不会再入侵他们家宅一步。
外界如何纷扰,阿杜娘的家中始终安静如昨昔。阿杜在家时,有时候还和隔壁田秀家走动说道,阿杜一走,阿杜娘便是连和自己亲妹妹也没什么话说。平日里就躲在家中替镇上的大户人家做绣活,没绣活的时候便帮街坊邻里缝补衣裳挣点家用。
她儿子阿杜在时没少念叨,让她娘不要那么辛苦,他抄书也可补贴家里,再不济以他秀才的功名收两个学生,足以供给家中日常开支。
人人都说阿杜孝顺,阿杜娘也知道,正因此她才更想攒点家底,让阿杜能挣更大的功名。
“石头神仙保佑,保佑我家杜平平安安早日归来。”阿杜娘双手捧着油壶,给木头架子上的油灯添香火,一边添一边碎碎念着,“等阿杜回来了,我让阿杜亲自给您磕头,以后您就是咱家的保家仙,日日香火都供着您。”她说着从袖中摸出块油纸包着的枣泥饼,小心翼翼地放到的粗瓷碟子上,另一边的碟子上摆放了个红通通的柿饼。
上好供奉后,阿杜娘诚心诚意地跪在地上朝着上方颇有威严的石兽磕了三个头,又双手合十闭眼念了许久这才叹了口气慢慢爬起来。
木架上巴掌大的石兽依旧四肢成大字地趴伏着,漆黑的身体被阿杜娘擦得纤尘不染,核桃般的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丝毫没有当时与她对话时的灵动鲜活。
阿杜娘猜想这石头神兽估计是天上哪个神仙下凡,偶尔凡人才能有幸见到真身,因此恭恭敬敬地不敢怠慢它分毫。
又拜了拜石兽,阿杜娘转身去收拾昨天连夜做好的绣活,镇上王财主家的女儿到了岁数,打算说亲了。大户人家的女儿在说亲前基本上出嫁的婚服行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王财主看重阿杜娘宫中出身的身份,花了一笔不少的银钱找她定了一套绣工精美的嫁衣。阿杜娘整整近三个月才做好,她轻轻抚摸红绸上栩栩如生的龙凤,等今日将它交付了,加上那颗金珠,她家阿杜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愁读书的费用了,甚至也能说上一门好亲事。
她仔细将嫁衣平整地包裹好,便拾起木拐慢慢关上门出去了。
在她出门刹那,木架上四脚趴地的石头兽鼻尖对着香火微微耸动了一下。
阿杜娘似有所觉,混沌的眼珠子看向屋中,可屋中安静如许,没有任何动静。
她怔愣了一下,低头将门锁好好合上。
在她关门的空档,隔壁田秀家传来了田秀娘颇为隐忍的骂声。
这几天,田家大门几乎没怎么开过。王虎生他们是为了找田秀才失踪的,这回功夫田秀平安回来了,他们却不见踪影,他们家中不免有些人上门要个说法或单纯泄愤,更有人狮子大开口要田家赔一大笔丧葬费。
前面两个缘由吵闹两句便也罢了,毕竟人们心里也门儿清此事与田秀实则没多大关系,田秀家人捏着鼻子忍气吞声受了。后一个田秀娘就不依了,指着来人鼻子骂道:“你家虎生人还没着落呢,怎么你一个当爹就盼着他死啊,棺材本现在就要?!我呸!”
这话不假,周围邻居不免也皱眉帮着田秀娘说了两句,王虎生他家人见嘴上占不了理便灰溜溜回了。
结果家里太平没一天,田家自家吵了起来,那声音连阿杜娘隔着门都能听见。
“你才多大的年纪你就要说亲了?!”田秀娘估计着自家名声,生生把声音按下去,夹杂着清脆的两个巴掌声,气得声音发颤“我打死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说!你出去野了一夜,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老娘告诉你!你要真做了,老娘索性脸也不要了,直接请镇长把你沉湖里去!免得连累你弟妹以后在路上抬不起头见人!”
田秀被打得吱哇乱叫,哭得声音凄厉极了,直嚷嚷:“你怎么敢打我!你怎么敢打我!”
田秀娘气急,又动手了:“老娘生你养你,还打不得你了!哎哟!”田秀娘一声痛叫,叫出了真火气,“你这个小娘皮子,你竟敢咬你娘!我打不死你!”
田家大门骤然打开,哭得稀里哗啦的田秀一头奔了出来,险些撞到阿杜娘。
阿杜娘连连退了几步,靠着墙才站稳。
田秀娘拿着棒槌追了出来:“你给老娘站住!听见没!你敢跑,等你爹回来我非叫他捆了你打死!”
田秀“呜呜”捂着脸一个劲哭,倒也不敢跑了。
田秀娘见着阿杜娘脸色一变,讪讪放下棒槌:“姊姊怎么今儿出门了?”她眼尖瞥到阿杜娘手中包裹,立马明白过来酸溜溜说,“又给镇上老爷们送绣活啊,看这包着的绸缎得是好几个大件吧?”
阿杜娘好脾气地笑了笑,拍了拍田秀纤瘦的肩膀,哄道:“好孩子,别哭了。”她抽出方干净的帕子,替她擦了擦指缝里的泪水,又扶正她鬓角的小花,“瞧啊再哭,小花都掉了。”
田秀一听,立马紧张地抬手摸了摸那朵嫩黄色小花,见好端端地戴在头上才松了口气。她噘着嘴,挂着泪水低头看自己鞋底:“我娘她竟敢打我,”她无不哀愁地咕哝,“不都说娘都爱自己孩子吗?”
田秀娘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低声骂道:“我爱你娘个腿,你都这么不要脸了,还要老娘疼你?”
阿杜娘方才也略听了一些,她看着田秀不免想到自己家的阿杜,温柔地笑着说:“秀儿啊,你还小,还没到说亲的时候,你看你哥都还没成家呢。”
田秀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嘻嘻笑了笑:“既然阿杜哥没成亲,那我嫁给阿杜哥就好了。”
阿杜娘:“……”
田秀娘两眼一黑,简直要被这没脸没皮的丫头气死,举着棒槌就要敲她:“我现在就打死你得了!”
田秀赶紧往阿杜娘身后闪躲,这一躲将阿杜娘手上的包裹撞掉了,包裹散开一角,露出里面华贵精致的缎面。
“好好看,”不等阿杜娘大惊失色地去捡包裹,田秀已经蹲了下来痴痴地看着那片缎面,想摸又不敢摸,“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东西,”她抬起头,哭得发红的眼睛弯弯,“这是什么啊,阿杜娘?”
阿杜娘愣了一下,低头忙捡起包裹仔细拍了拍每个边角,确定没有沾灰才松了口气,她紧紧抱着包裹勉强笑了笑:“秀儿,这是嫁衣。”
“嫁衣……”田秀喃喃地说。
田秀娘也被这一小小的变故吓了一跳,她虽然眼红她姊姊凭着手艺赚了不少银子,但也知道这些绣活都是镇长大户人家定了,要是出了好歹到时候她可赔不起。她连忙将自己丢人现眼的丫头拉扯过来,直接扯进家里:“姊姊对不住哈,我这就教训这毛手毛脚的丫……”
“阿杜娘!阿杜娘!”一个半大小子突然从巷口窜进来,连蹦带跳,“快来快来!你家阿杜回来了!”
阿杜娘手里的包裹差点又摔了,直接甩开木拐急急忙忙迎上前,又惊又喜:“阿杜,阿杜他回来了?!”
那孩子跑得太急,扶着膝盖狠狠喘了口气,才说:“是啊,你赶紧去瞧瞧吧。他出事了,是被人送回来的!”
……
不远处的太平街街头,一辆破板车上躺了个昏迷不醒的青年男子,板车边沿搭坐着个衣衫落魄的少年,嘴里衔着根草,正裹着破破烂烂的一件皮裘在众目睽睽之下晒太阳。他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神态悠然极了,仿佛全然感知不到四周一层层人的指指点点。
直到阿杜娘急匆匆地奔来,挤开人群,看见板车上的青年,身形晃了晃,猛地扑上去老泪纵横:“阿杜,我的阿杜!你怎么了?!”
板车又搭上一人,不堪受重,“咔嚓”一声摇摇欲坠。
少年连忙从板车上一跃而下,那身法如飞羽飘然,极为轻盈利落。
他极有耐心地等阿杜娘哭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才好脾气地开口道:“这位大娘……咦,居然是熟人,”少年不疾不徐道,“大娘,这位兄台并未身故也未重伤,只是长时间未进食,饿晕过去罢了。”
围观的众人及阿杜娘:“……”
这话你怎么不早说!
少年丝毫未察觉周围异样的眼光,坦然伸手笑道:“镖费一钱银子,多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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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小兽初识
一钱银子!围观的吃瓜群众倒吸一口冷气,对一个普通人家来说,足够一家几口吃上一个月!
简直狮子大开口!
阿杜娘一手擦着泪,一手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脸庞,发现他的确只是吐息薄弱,人没大碍后连连点头:“好好,一钱银子罢了,只要我儿没事就好。”她摸了摸袖中为难地对少年道,“这……这位大侠,我走时匆忙没带银钱,能否等我回家取了银子送来。”
“好说好说,”少年眉眼被耷拉的帽檐遮住大半,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托起板车,“送佛送到西,大娘带个路,我将人直接给您送家里去。”
这样热心肠的少年郎,哪怕穿着落魄些,举止奇怪些,最近风声鹤唳的江阳城百信多少对这个外乡人放下点心。
阿杜娘连忙双手合十朝少年拜了拜:“小菩萨好心肠,好心肠。”
少年一手轻而易举地拉着破板车随阿杜娘前行,兀自品味了一下:“这倒是个稀罕叫法。”
他皮兜里有什么蠢蠢欲动地抖了一下,被他眼疾手快地又按了回去,对上阿杜娘疑惑的眼神,少年只笑了笑,掌下狠狠捏了捏那个不安分的蛇头。
不远处的街角小楼上,矮胖的中年男子纳闷地望着人群拥挤处:“老陈啊,你说最近咱江阳城是不是太热闹了点?一出接着一出,就没太平过。”
被唤作老陈的老人家正皱眉低头看着总司地回信,心不在焉地回道:“热闹不好吗?现在这世道最怕的就是死气沉沉,你出了江阳城看看,到处都是荒废的村庄城镇。”他长叹一口气,将信放下,“潜龙山如今已经不再太平,我担心咱们这江阳城也要步其他地方的后尘了。”
“我说热闹的意思和你想的一样,”中年男子捧着茶壶愁眉不展,“现在安安稳稳的日子才是好日子,热闹就意味着有波澜,现如今有多少人能经得起波澜呢?”他话头一转,“怎么,看你这神情,是总司那边不派人来嘛?”
“现在到处都有妖邪作祟,可是我们的修行却远远跟不上这些妖魔鬼怪修行的速度,”老陈摇头道,“总司那边说是皇城最近都不太平,抽不出人手。哦对了,说有个无门无派的散人应承总司一个人情,走了这一趟。”他不以为意地失笑一声,“估计也就只是个会点火洒水的,真有点本事的,哪里会来这小小江阳城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中年男子没辙地喝了口茶:“是如此了。”
……
话说那头少年步履轻快地将板车一路拖到了阿杜娘家门口,任谁看他这副轻松架势都想不到板车上躺着个身高七尺的青壮年。
阿杜娘心中只记挂着她昏睡不醒的儿子,完全没留意这点异样,倒是她家隔壁的田秀娘好奇地透过门缝看来“哎哟”了一声:“力气大的蛮。”她瞧了眼长身玉立的少年郎,虽看不清他的面庞,但见其长身玉立、身手矫健,不禁小声说了句:“就是打扮邋遢了些。”
少年耳力极好,一耳朵扫到了,也不恼怒而是好脾气地朝她笑了笑。
这一笑就给田秀娘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正想将门关上,田秀却陡地伸出个脑袋,双眼亮晶晶地看过来:“这便是阿杜哥哥吗?”
田秀娘脸一垮,连忙将这厚脸皮的丫头拉回门里,却见她两眼睁得老大,和见了鬼似的嗖地缩回脑袋,消失在门后。
田秀娘讪讪地将门赶紧合上。
阿杜娘摸索着将门打开,没瞅见背后这一幕,转身对少年郎道:“真是麻烦少侠了,我这就拿钱给您,劳烦再等等。”
她说着便要去扶起板车上的儿子,少年先她一步直接将人轻轻松松抗在肩上,咧嘴一笑:“在下做事讲究个善始善终,就给大娘送回屋吧。”
阿杜娘也不知道最近走了什么好运,先是遇到个有求必应的石头神仙,如今又遇上这好心少年郎,连忙道谢,引着他将阿杜送进屋里。
小小院落里只有三间房,阿杜一间,她娘一间,还有个半间大小的灶屋,连个待客的堂屋都没有。阿杜娘颇有些拘谨和不好意思地替少年掀开门帘:“您歇歇脚,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我给您烧杯热水来。”
少年也不推辞,笑一笑道:“多谢大娘了。”双手一扔,非常麻利地将人往床上一扔,漫不经心地便要出门,结果眼神扫到某处,跨出去的那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他狐疑地歪头看向闪烁着红点的那一处,不大确定,走近了才看清,饶有兴味地摸摸下巴:“哦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躲在这呢。”
他伸出根手指,戳了一下那滑溜溜的小脑袋,那双无神的圆圆眼睛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一点动静也没有。
“嘶嘶”终于,他兜里藏着的黑蛇再也忍耐不住强行挤出个脑袋,看见木头架子上的小镇墓兽时惊喜地“哇”了一声:“小蛇!是你的大宝贝耶!”
“……”少年觉得它说话有点怪,但又找不出哪里怪,毕竟是他亲口承认的大宝贝,索性便不在意,弯腰皱眉琢磨道,“怎么不会动啊,不动还值什么钱啊?”他又使劲戳了戳镇墓兽的脑门顶,“说话,别装死。”
镇墓兽摆着一张死人脸直直看着他。
“真不会动了啊,”少年讶然,头更低了些,几乎鼻尖抵着镇墓兽圆圆的小鼻尖,认真端详着揣测道,“是不是离开皇陵就不能动了,这可麻烦了。”他“啧”了一声,“不过也不是难事……”
他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忽然察觉到这小石头怪离自己的距离远了一寸,他挑眉眨了一下眼,又不依不饶地贴了过去。
果然,这石头怪又不易察觉地向后退了一寸。
少年郎不再紧紧相逼,直起身高深莫测地观察着这只仍旧僵硬笔直趴着的镇墓兽,突然语出惊人:“你是公的母的?难道镇墓兽里也有黄花大闺女?”
镇墓兽:“……”
镇墓兽不说话,镇墓兽继续装死。实际上李药袖在心中已经将这个登徒浪子唾骂了千百遍,要不是她动弹不得,这时候应该把这狗男人的鼻子咬下来了。呵,果然,男人不分年龄大小,狗起来都一样。
李药袖醒得很突兀,在阿杜娘给她添了香火出门后没多久,她就朦朦胧胧有了点意识。真正醒过来时却在方才,她那双石头眼刚逐渐适应了眼前的亮光,就陡然面对上一张放大的人脸,几乎快要贴上她的脸了!
李药袖:“!!!”
屋内静悄悄的,床上杜书生睡得人事不知,几步外少年和镇墓兽冷冷相对。
李药袖打定主意装死不鸟这神叨叨的少年,可她万万没料到对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伸手拎起她和抛骰子似的上下颠来颠去,边抛边笑吟吟道:“装死是吧,没事,咱两如此有缘,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李药袖被他颠得七荤八素,啊啊啊啊啊,到底哪里来的王八蛋!这世上怎么会有比沈蠡还狗的男人!
“少侠!”阿杜娘惊慌失措的喊叫打断了少年,两步并作三步上前一把夺下已经两眼转圈的镇墓兽,心疼地擦了擦又摆上木架,双手合十祷告了好一番,才苦着张脸对少年解释,“少侠莫怪老妇方才唐突,这是我家的保家仙。你别看它是个石兽,却有求必应,极为灵验!”
少年:“……”
李药袖:“……”
李药袖大惊失色,我成为你家保家仙这事通知我了吗???
此时,一个黑黢黢的蛇头蹿出来,不可置信地睁大竖瞳,口吐人言:“就它?”
阿杜娘直直看着少年兜里会说话的黑蛇,最终受不了刺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李药袖也想晕,但是没成功,不仅没成功,此时只剩下她一个镇墓兽面对着穷凶极恶的一人一蛇。
她谨慎地小心地向后又挪了一寸。
少年看看晕过去的阿杜娘母子二人,又看看李药袖,忽而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拢起双手道:“罢了,小石头怪,暂时将你放在这。”他重新弯下腰,双目离得极尽,笑意深处泛起一点精光,“没事多晒晒太阳月亮,等我料理了手头事就来接你哦。”
李药袖迎面拂来少年温热的吐息,简直勃然大怒,这个不知廉耻的狗东西到底哪里来的!快给老娘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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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小兽狂怒
少年果真言出必行,当真干脆地留下四肢僵硬的李药袖潇洒离去,走时还十分体贴地替主人家将门关上。
李药袖能如何,她只能在木架上无能狂怒。
恰此时,屋中忽而响起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方才一路昏睡的杜书生砸吧着嘴悠悠醒了过来。
李药袖被他好生吓了一跳,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趴在木架上装石头。
杜书生双颊瘦削,嘴唇干裂,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许久才抬起双手看了看。
李药袖趴得八风不动,小眼神却悄悄瞥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只见书生的那双手伤痕累累,尤其掌心血肉模糊,有的伤口甚至还没有结痂。他张嘴,喉头上下咕咚了一下,发出声艰涩地:“啊……”
他皱皱眉,连着“啊”了好几声,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回家。”
说完他动作迟缓地翻身想下床,却不想看见了旁边昏迷的阿杜娘,他呆呆地愣了一下,低头凑近过去,端详了好久才如梦初醒般地唤了一声:“阿……娘?”他迟疑着伸出手推了推她,“阿娘,阿娘,阿娘……”
你轻点,轻点!李药袖看得眼皮直跳,你娘没事都要给你推出事了,真是你娘的好大儿哈。
阿杜娘从惊厥中捂着心口被推醒,睁眼瞧见自家阿杜的脸庞愣了一下,扶着阿杜双臂泪如雨下:“儿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杜书生呆呆地望着哽咽的阿杜娘,许久轻轻说了句:“回家了,”他像松了好大一口气,朝他娘憨憨笑了一笑,“娘,我回家了。”
李药袖看看阿杜娘又看看杜书生,不由地沮丧垂头,她也有点儿,想她爹了……
阿杜娘对着儿子抹了会泪,突然想起什么,拉着阿杜到了摆着石头兽的木架前。
李药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阿杜娘拉着杜书生朝着她直直跪下,双手合十拜了拜:“儿啊,我和你说多亏咱家的这石头仙,有它庇佑你才能平安归来。”她虔诚无比地向着上方的李药袖倒,“待会再给您买些贡品回来,您发发善心,再保佑我家阿杜能得个好前程,以后我杜家世世代代都供奉您。”
杜书生茫然地看着上方眼若铜铃的石头兽,被他娘按着一头磕了下去。
李药袖也茫然地看着下方母子二人,颇有些为难,大娘啊,不是我不帮你,你这好大儿看着……不太聪明的亚子呀。
在她腹诽之时,忽觉一丝清醇暖流传入自己体内,那瞬间虽然声音极轻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有什么仿佛在她体内“咔”地一声松动了。
好怪哦,不确定再听听,这一听却了无痕迹再难寻觅。
李药袖若有所思地看着下方的杜氏母子,一对小小的石耳不由抖了抖。
阿杜娘毫无所觉,杜书生瞳孔却忽而放大。
李药袖:“?!”
李药袖立刻岿然不动,神态安详地继续充当一尊慈悲的石头仙。
阿杜娘拜过架子上的石头仙,便给阿杜拿了些简单的饮食,笑对他道:“你先暂且填填肚子,等娘将东西送给王家,回来再给你好好做顿吃的。”
杜书生仍旧在看木架上的石兽,木木应了。
阿杜娘愣了一下,慈爱地将他身上的灰尘拍了拍,温声道:“先换身衣裳吧,再好好洗洗,”她说着低头擦了擦眼角,又笑着抬头,“看给我儿累的,娘去去就回,在家等着娘啊。”
杜书生这才收回视线,直直看着阿杜娘,许久点了点头:“好的,娘。”
李药袖见书生不再看她,悄悄地长舒一口气,这呆书生看着呆,眼神倒怪吓人的。
待阿杜娘走后,杜书生看着桌子上的炊饼和水,许久后忽然一把抓了起来满满地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
阿杜娘提着绸缎包裹匆匆忙忙出了门,出门还是撞见了田秀娘,田秀娘讶异地看着她,咂舌道:“哟,老姐姐你这是去哪里?阿杜才回来,你不给他好好张罗点好吃的?”
阿杜娘眼角泛红,明显好生哭了一场,她勉强对田秀娘笑笑:“这不家里也没好菜,想着赶紧将衣裳送了拿了钱买些酒肉回来。“
田秀见只有阿杜娘一人,又胆子大地伸出个脑袋,盯着她手里的包裹,小声说:“好看的。”
田秀娘拍了一下脑袋,厉声喝道:“好看好看,什么都好看!”她一把揪起田秀鬓边那朵嫩黄小花,“我看你人大了,心思野了,整天想着花里花哨!”
小花被揪起来的那刻,田秀发出声尖锐凄厉的叫声,从被吓呆了的她娘手中狠狠一把夺回小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娘,拔腿跑得无影无踪。
田秀娘缓了许久,才捂住胸口大口喘气:“反了天了她。”
阿杜娘安抚了一阵田秀娘后才赶在黄昏前将嫁衣送去王府,王夫人带着女儿好生翻检了一遍,十分满意她的绣活,爽快地将剩下的银子给了阿杜娘。给完银子后王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女儿拿着嫁衣先行离开,随后笑着对阿杜娘说:“听说杜秀才游学回来了,外头这么乱,他还坚持求学,可见以后一定有大出息的。”
提起自己儿子,阿杜娘稍稍不那么拘束了些,满是皱眉的脸上露出个欣慰的笑:“托夫人吉言,希望他能再中功名,以后也能说门好亲事。”
王夫人眼睛一亮,咳嗽一声仍就端着财主夫人的架势喝了口茶,笑容满面道:“这么一说杜秀才还没说亲?”她亲亲热热地拉起阿杜娘的手,“你看,我家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我和老爷眼睛都挑花了也挑不出个合心意的人选,生怕挑错了半点日后往我儿受了委屈。毕竟这偌大家业,以后都是她们小夫妻二人的,”她清清嗓子说,“我看您啊出身宫闱,见识不凡,养出的杜秀才人品学识在咱这江阳城都是百里挑一的,您看,要不让两小儿相看相看?”
阿杜娘恍恍惚惚地出了王府,迎面差点撞上了个人,定睛一看竟是蹲在王府门旁的田秀。
田秀看她两手空空出来嘴巴一撇:“阿杜娘是将那好看嫁衣送给他们了吗?”
阿杜娘下意识应了一句。
田秀面噘嘴道:“那阿杜哥是不是要娶这个王家小姐了?”
“这可不行!”阿杜娘突然掷地有声地否认,没好气地嘟囔道,“我家阿杜可是要继续考功名的,怎么能入赘呢,以后他还如何在同窗间做人?不行不行。”
她神思恍惚地说着,也不再管田秀,杵着木拐絮絮叨叨地朝着太平街唯一一家酒楼蹒跚走去。
田秀面色阴沉地看了一眼王家门上的牌匾,冷哼一声扭头跑了。
……
太平街推堪司门前,刚将破板车卖出十个铜板的少年全程目睹此景,不由颇觉有趣地笑了笑:“这江阳城倒是有趣。”
“少侠?少侠?”推堪司走出个青衣小厮,连声唤他,“司长有请少侠厅上用酒,还请少侠随我来。”
少侠收回视线,将铜板好生放入兜中,顺便用力按下听到吃饭就开始躁动的黑蛇,温文一笑:“劳烦了。”
推堪司司长陈恒万万没想到,总司竟派了如此年轻的一人前来处理潜龙山一事,待他在酒桌前瞧清少年面庞,若非涵养了得,简直想拍案而起大喝一声“胡闹!”
这少年看模样最多十六七,身手再是了得也不过拳脚上的功夫,而引气修行这一道最是耗费时光。从天变到如今,各方异士不过初初涉足此道,别说撒豆成兵这种神乎其神的术法,寻常修士最多也就能吸纳灵气运转体内,会些引水擒火的本事,再能者就是捉鬼拿妖,但也不过是些不多凶险的小妖。像曾经的大燕京城,如今妖兽魔怪盘踞之地,便是推堪司总司最负盛名的徐徽先生也不敢轻易进入。
陈恒到底年岁在那,勉强维持住从容神情,对少年笑道:“听闻少侠揭榜无数,真是少年奇才,但这潜龙山非寻常之地,我江阳城中二十余人都未能……”
“都死了。”少年风轻云淡道,“入山二十三人,无一生还,皆化为行尸,我亲眼所见。”
陈恒大惊,手中的杯子裂成数片。
少年自行斟了杯酒,尝了一口便皱眉放下,了无趣味道:“我欠你们总司徐徽一个人情,他曾送我一卦,便算两两抵消了。”他将遮眼的皮帽向上一抬,露出目如寒星,长眉入鬓的英俊面容,笑道:“不过此行江阳城中的悬赏倒可一接,也倒也不亏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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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小兽惊恐
少年笃定的模样令陈恒大为不解:“江阳城多年来一向太平,鲜少有人发布委托,近来唯一一桩怪事就是潜龙山的异动,”提起潜龙山陈恒不免语气沉重,自责不已“潜龙山里有什么我大概知道,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它竟突然凶险至此,早知道我断不会让那么多人去山中枉送性命。”
陈恒说着一愣,看向少年忽而激动道:“少侠说亲眼所见王虎生他们变成行尸,那一定知道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微微颔首:“我去得迟了,只看见皇陵主墓中埋葬的尸首复活,紧跟着断龙石被砸了下来,墓道塌陷,我也就及时抽身而出了。”至于断龙石如何被砸下,少年只字未提。
陈恒大骇:“前朝皇帝诈尸了?”
少年略一思索,认真摇头道:“瞧着不像皇帝,倒有点像个太监。”
陈恒:“……”
谁家皇陵主墓里埋太监???
陈恒一时接不上话,望着少年想起什么问道:“恕老夫失礼,聊到现在竟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说来奇怪,明明少年面容俊朗,气度从容,但若不留心,下一瞬他便如水入江流消失不见了,丝毫不引起人注意。
少年唇角微微向上:“在下姓沈,名檀,字彭蠡。”
……
阿杜娘家此时也布置了一桌热气腾腾有荤有素的好菜。
垂涎三尺的李药袖眼见着这个弱不禁风的瘦书生在哐哐炫了三张炊饼后,在阿杜娘慈爱的眼神下风卷残云地将一桌饭菜吃了个精光,随后又吨吨吨地喝了两碗凉白开,这才意犹未尽地抹了一下嘴。
有、有点东西,这个书呆子。
阿杜娘慢慢将碗筷收拾好,心疼地对儿子道:“一看就知道在外吃了不少苦,你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歇一歇,也不急着上书院。”她说着叹了口气,“书院童先生家出了事,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叫你们去了。”
童先生家的小儿子就是随王虎生入山的一行人中的一个。
杜书生不说话,似是酒足饭饱后有些犯困,坐在那动也不动,过了许久忽然冒出一句:“我回来了……娘。”
阿杜娘端着碗筷的手一顿,望着儿子久久笑着应了一句:“回来就好,阿杜。”
因着接二连三出了许多事,日落不就后江阳城中大部分人家都早早入睡,眼神不好的阿杜娘更是早早熄了灯睡下。
杜书生一个人在屋中坐了许久,直到月上屋头,连李药袖这个石头兽都已经昏昏欲睡,忽而安静的屋内冒出一句:“我想出去跑跑。”
李药袖一个激灵,差点被吓得从木头架子上掉了下来。
“好想出去跑跑哦。”杜书生自言自语地站起来,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走动着,越走越烦躁。终于,在李药袖难以理解的眼神中,他念念有词地推门而出,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大门外。
李药袖头上缓缓冒出一个:“?”
天将亮的时候,杜书生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回来了,回来后倒头就睡,完全没有注意到木头架子上瞪大的一双石头眼。
他睡下没多久,屋内又轻轻吱呀一声开了,阿杜娘摸索到床边看见熟睡的儿子后莫名松了一口气,她替杜书生将被子掩了掩,目光忽然落在他脚上没脱下来的鞋子上,整个人瞬间凝固在了那里。
李药袖暗戳戳地往前挪了一寸,自从变成了镇墓兽她视力极好,这会功夫清楚地看见杜书生脚上那双布鞋的底破破烂烂,像徒步跋涉了千里之久。
“这傻孩子,”阿杜娘喃喃着将他那双破鞋脱了下来,“以前也没见着你这么费鞋子。”
自从那夜后,白日里杜书生与平常并无不同,除了帮阿杜娘做些简单的重活,大部分时候都在自己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大家闺秀都矜持。她娘以为他在房中苦读,时常送些吃食进来,只有李药袖知道这个年轻书生独自在屋中时只是坐在那,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但是到了夜里,他整个人就活泛了过来,每天晚上天一黑外头听不见人声时,他便兴致冲冲地出去,天快亮的时候再心满意足地回来。
两天就废一双鞋,李药袖趴在木架上摇头晃脑闻着香火,可真是败家小子。
阿杜娘一日比一日沉默,摆在李药袖面前的贡品也一日比一日多。
如此过了两日,杜家忽而来个不速之客,正是江阳城中有命的张媒婆,她喜笑颜开地一进门就和阿杜娘道喜。
笑声响亮得把隔壁的田秀也引了出来,好奇地趴在门框上朝这边探头探脑。
原来城中家财万贯的王财主看上了杜书生,想招他上门做女婿。
媒婆舌灿莲花,将这桩亲事说得天花乱坠,一个劲劝道:“阿杜娘,别看是上门女婿,但王家就一个独生女,以后能依仗的也就你们家阿杜一个姑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李药袖两爪一揣,嗤之以鼻:说得好听,不就是吃绝户吗。
说来奇怪,这几天里随着阿杜娘上供的贡品增多,跪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她的整具身体也越来越灵活,但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道看不见的枷锁牢牢禁锢着她。
少点了什么呢,李药袖揣着爪一边分神听张媒婆胡说八道,一边严肃脸沉思。
阿杜娘一开始坚定拒绝自己儿子给别人当赘婿的,但今日她看着坐在一旁神游天外的儿子,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对媒婆道:“容我同阿杜商量商量,改日,不,明日亲自上门给王老爷答复。”
张媒婆一听就知此事八//九成是成了,喜笑颜开地走了。
对门的田家门内过一道影子,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李药袖:啊?
等媒婆走后,她见阿杜娘坐在那个呆书生旁边,温声细语地同他说话:“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成家,咱家以后也能热闹点。是不是啊,阿杜?”
杜书生好似听不懂她的话,但是他本能地温顺回答:“听娘的。”
阿杜娘望着儿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李药袖歪着脑袋古怪地看着这对母子,眨了眨石头眼。
……
是夜,杜书生照旧到点出门,李药袖眼疾手快地纵身一跃,精准无误地挂在了杜书生身后的腰带上。
杜书生身形一顿,李药袖紧张地缩了缩爪,书生回头看看并未发现异样,便咕哝了句照旧推门而出。
结果李药袖震惊地发现,他说的好想跑一跑,真的就是:单纯地跑一跑!
救命!怎么会有人大晚上不睡觉,撒丫子绕着大街小巷不知疲倦地跑了一圈又一圈啊,跑到尽兴的时候还要仰天昂昂叫两声。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发疯!
趴在腰带上的李药袖上下颠簸,两眼晃出一圈圈晕眩的波纹。
直到杜书生猝不及防停下脚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迎面倒在了空旷的街道中间。
颤颤巍巍爬起来的李药袖:“呕。”
月光落在她漆黑的身躯上,如柔柔水波泛着点点荧光蔓延开,李药袖浑然不觉浸入她身体里的月光,一屁股坐在地上晕了一会,才抬爪揉揉自己硬邦邦的胸口。
杜书生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死人。
如果是死人也罢了,忽然青年的身躯剧烈抖动起来,四肢嘎吱嘎吱地扭曲变形,逐渐拉长……整张皮囊雨点般上下起伏波动,仿佛有什么要从里面挣脱出来一般。
绕是李药袖自认出身皇陵见多识广,乍然看到这一幕,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掉了异地,从心理到身体都油然生出一种极大的不适。
书生原本清秀的五官融化在了一起,薄薄的皮肤渐渐拉成一张没有五官的瘦长脸,嘴唇的位置发出哕哕的叫声。
像人不是人,像马又非马的一个怪物。
李药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幸好那个怪物并没有发现她,它只是竭力舒展自己细长的四肢,惬意地沐浴着皎洁温柔的月光。
不远处,一道瘦小的身影正偷偷看着这一幕,紧握在一起双手兴奋到颤抖:“好漂亮的石头啊,和红衣服一样漂亮,”她痴迷的眼光从李药袖身上落在那个似人似马的怪物身上,不自觉地舔了舔鲜红欲滴的嘴角,“这个我也喜欢,都喜欢!”
李药袖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倏地回头盯着夜色深邃的街角处,两只前爪微微抓紧地面,整只兽不自觉地拱起了背。
……
夜晚的江阳城死气沉沉,各家灯火早早熄灭了,只有推堪司的小楼里亮着彻夜不灭的烛火,像一盏浮灯照褪黑夜里的魑魅魍魉。
但浮灯仅仅是浮灯,风一吹便会散尽。
而此时,浮灯之上飘了一片单薄身影,闭眼盘腿坐在屋顶之上,月光洋洋洒洒落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后便如流水般四下散去。
一道巨大的黑影蜿蜒盘绕在他四周,巨大的蛇头高高昂起,雪亮的双眼好奇地看向不远处的某个方向:“咦?是大宝贝耶。”
“……”沈檀冷漠,“闭嘴,我在打坐。”
“快看快看,小蛇。”巨蛇激动地用蛇尾使劲拍打他的背部,“反正你也吸收不了日月精华,打坐也白打,快看你家大宝贝要被吃掉啦!”
沈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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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小兽发威
月行中天,江阳城中不知从哪里升起浅浅薄雾,似有还无的白雾悠悠然飘入每一户人家中,于是寥寥几点灯火也熄灭了。
推堪司的灯火依旧,但忙碌的脚步声却随着雾气涌入而逐渐停止。
巨蛇惊奇地“唔”了一声:“你放雾干嘛?”
沈檀没有表情地回答:“让我的大宝贝找机会逃跑啊。”
“……”巨蛇不可置信,嘶嘶吐着长舌,“你不救它?!”
沈檀笑了一声,笔直的腰背放松了下来,神情懒散地盘腿坐着:“我这一时救它,以后是不是要时时救它?况且你也未免小看了它,”,他一手托腮看着下方呲牙怒目的镇墓兽,“毕竟是千挑万选出来镇守皇陵的神兽啊。”
薄雾之中,乳白的雾气中拖沓沉重的脚步声逐渐由远及近,与之飘来的还有女子的脂粉香气。那香气格外浓郁厚重,仿佛有人将一整盒整个打翻扑在了身上,更别说其中还掺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嘻嘻小声随风飘来,那人似乎嘬了嘬手指,发出湿哒哒的声音:“一个石头怪,一只剥皮马,可惜我今晚吃饱啦。”
李药袖努力瞪大铜铃般的双目,喉咙里使劲挤出威胁的嘶吼声,两只石耳几乎贴到后背上。
对方似乎被它的气势所摄住,徘徊了片刻,却又难忍住垂涎欲滴的食欲,拖拉着脚步仍旧朝着李药袖与马头怪靠近,腔调怪异地哄劝着:“别怕啊别怕,宝宝快睡吧,听我给你唱歌儿……”它颠三倒四地说着话,似乎并不明白话中含义,只会木讷地鹦鹉学舌。
李药袖毛骨悚然地向后一步,一爪踩在仍陶醉扭动着的马头怪脸上:“……”
黏腻的触感令李药袖恶心得四爪发麻,后爪一踹,只见整只马头怪噌地一下滑出一丈远,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痕迹。
李药袖:“……”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自己石头爪子看了一眼,不料就在此时,嗖嗖两声,两根流满脓液的藤条破土而出!
李药袖只觉自己两只前爪一紧,整只镇墓兽倏地贴在地面上被拖着直线向前滑去,直到撞在了一双绣着鸳鸯的红鞋上。
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你可真好看,”她忽然又疑惑地停了下来,“可是,他们都说像人那样的才是好看的。我学了好久好久,怎么都学不太像。”粉白的指尖从李药袖的头顶抚摸到它的脊背,长长的指甲如刀滑过,她自言自语地说,“再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应该就更像了。”
“咔”又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从体内发出,李药袖正欲挣扎,忽而一股异样的气息瞬间随着那声破碎声冲入她四肢百骸,剧烈地冲刷感如烈酒般瞬间将方才的恐惧、恶心诸多情绪瞬间淹没,她晕乎乎地宛如踩在绵绵云朵之上,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漆黑的身体表面急速流动着银白光华。
“好香啊!”那个“人”发出一声惊呼,滴滴答答的口水落下,“她”贪婪地俯身趴在地上,耸动鼻尖急促地嗅着,“你突然变得好香,比刚才吃得那些血食还要香。”她舔了舔刀般锋利的牙齿,朝着李药袖伸出长长卷卷的舌头……
沈檀倏地起身。
李药袖醉得云里雾里,一种陌生的饥饿感在对方靠近时猝不及防地席卷了全身,她砸吧砸吧着嘴:你闻着也挺香耶。
“啊!”
“啊!”
两声同时响起的惨叫声彻底打破了江阳城静谧的夜晚,长风一卷,雾气如来时般快速消退,短暂地安静后,一家家的灯火如星子般迅速在整座城蔓延。推堪司中重新响起了脚步声,只是这次脚步声格外的慌乱。
零星火把从城门处快速朝着这个方向奔来,在戍卫队人来之前,一只手及时捞起意犹未尽的小镇墓兽顺手揣进怀里,看了一眼地上残留的一摊墨黑血迹后便如烟般融入了黑夜中。
戍卫队副队长周发气喘吁吁带着人马朝王府跑来,今夜轮到他值夜,本和几个兄弟在城门口喝酒吹牛打发时间,哪成想齐齐灌多了荒唐竟然都一头睡了过去。要不是老李将他们一一喊醒,周发擦擦汗水,给镇长知道了别说转正了,连这个副队长都不见得能保住。
他们一行人先是看见了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杜秀才,周发顿时膝盖一软,战战兢兢地探了探鼻息:“还好还好,活着活着。”
虽说心里疑虑这杜秀才为什么半夜不在家睡觉,倒在了这里,但文人嘛听说都有些怪癖。周发懒得细想,正要没好气地指派两人将他送回家,便听前方王财主家里人声鼎沸,听着是哭天抢地,好不凄厉。
王家大门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厮鞋都没穿好,惨白着一张脸跑了出来,见到他们如获救星,跪在地上抱住周发大腿哆哆嗦嗦说:“周、周队长,我家小姐死了!”小厮的两个瞳孔因为恐惧几乎快占据了整个眼白,歇斯底里地尖叫,“我家小姐被妖物吃了!!!”
周发两眼发直,身体晃了晃,差点先小厮一步晕了。
等人群轰轰闹闹地涌入王府,一个双手勾着背的矮小身影慢慢晃到了被遗忘的杜秀才身旁,正是看守城门的老兵卒。他低头啧啧地打量着睡得正憨的青年人:“可怜哟可怜。”他弯腰抬起杜秀才一条胳膊抗在肩上,和拖猪仔似的半抗半拖将人往杜家送去。
……
推堪司后院的西厢房中,油灯里的灯芯半死不活地晃着,四方桌正中趴着一只小小石兽。
丝丝缕缕的黑气与银光从它身上不断冒出又被吸入体内,整只石兽耸眉搭眼地趴在桌上,两只前爪抱住脑壳难受地不停哼着。
桌旁一条长蛇脑袋搁在桌上,身体笔直挂在地上,冰冷的竖瞳灼灼有神地盯着哼哼唧唧的镇墓兽。
在此之前,它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将近半个时辰了,随着镇墓兽身上颜色的变化它还时不时发出惊异“呀!”“哦!”
木桌不远处的短榻上沈檀丝毫不受它两的影响,仍旧闭目打坐。
长蛇在又一次“呀”了一声后回头看沈檀:“小蛇,你明明很想看,为什么还在那打坐?”
“……”沈檀:“我没有很想看。”
长蛇:“没有很想,那你就是一般想看。”
沈檀:“……”
“来嘛来嘛!”长蛇热情邀约,“你的大宝贝终于到手了耶!”
沈檀似乎不胜其扰地睁开眼,慢吞吞地瞥了一眼桌上黑白气泽翻涌的镇墓兽,又慢吞吞地理了一下衣摆,才慢吞吞地踱步过来,瞥了一眼镇墓兽,懒洋洋地说,“它第一次吸收月华,应该还有姓杜人家的香火,一时受纳不了才会如此。所以,”他停顿了下,古怪道,“有什么好看的。”
长蛇看看镇墓兽,又看看沈檀,突然吐了吐分岔的舌头:“小蛇,我觉得你好像有点怕它。”
“……”沈檀矢口否认,“我没有。”
长蛇竖起脑袋,贴到他双眼前端详了会,得出定论:“你就有就有!你以前得了大宝贝都好好收着,可这次你却舍得把它放别人家好久!”
沈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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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羞恼小兽
李药袖身体忽冷忽热,神魂却似飘到九霄云外,脚踩浮云悠悠晃荡在无垠天地间,无数情景如画般在她四周飞速旋转。
元宵节的那个雪夜里,沈蠡装作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又假惺惺地说怕她摔了再一把紧紧握住;再往后是她生辰,她爹带着她给去世的娘亲倒酒,絮絮叨叨说已经给她攒了一座金山当嫁妆;再再往后,是天崩地裂里沈蠡将她从尸骨堆中救出来,很嫌弃又很轻地用拇指揩去她眼皮上的灰尘;最后是黑色的皇陵,宛如一座高山将她死死压在漫无边际的阴影中……
“呜呜……”桌上的黑色石兽发出小小的啜泣声,一滴眼泪从紧闭的眼缝里流下。
长蛇颇为惊奇:“石头居然会流眼泪?!”
沈檀沉默地低头注视微微颤抖的镇墓兽,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它黑气腾腾的脑袋。
“滋!”一缕轻烟腾起,淡淡的焦味弥散在空气中。
长蛇大惊地盯着沈蠡被焦的指尖:“啊?!”
沈檀不在意地搓了搓焦黑的指腹,淡淡地说:“它是皇陵的镇墓兽,本就是用来驱邪辟害,庇护死者。”他想起什么,补充道,“它现在灵力紊乱,你别碰它。”
长蛇无辜地睁着大眼睛看他:“可咱们是邪祟吗?”
“……”沈檀扶额道:“是不是邪祟你不知道吗?你见过其他蛇会说话吗?”
长蛇“唔”了一声,过了半晌还是不甘心地细声细气地分辩:“可我又不是常吃人,更不常吃活人,怎么是邪祟呢?”它越说越自信,翘起尾巴自信满满地拍了拍小镇墓兽的脑袋,“我才不会被……”
“滋!!”一阵焦香的烧肉味升起,在沈檀面无表情的视线中,长蛇凝固一瞬,然后滋儿哇啦地大哭了起来,声音比李药袖还大,“呜呜呜!好痛,呜呜!”
一夜折腾,直至天亮,桌上的黑色石兽才渐渐安定下来,它枕着自己的前爪疲惫地吐出一口黑气,长长短短的黑白气息已经全吸收进了体内。乍一看去,它与之前并无二般,但仔细看便会发现它全部粗粝的石身如墨玉般光滑无暇,偶尔滑过一道皎洁光泽,青面獠牙的面孔也柔和软化许多,周身属于凶兽的气息淡化了不少。
自昨夜王财主家出事后推堪司中的司长陈恒等人也被惊动,当即就亲自带人去了王家,整个推堪司脚步声响了一夜。
只有沈檀他们这间西厢房中安安静静,只偶尔传出一两声古怪的哭声,路过的人竖了竖汗毛,不及细想就匆忙离去。
天大亮时,厢房的门急切的咚咚咚响了三下,正卷着尾巴年蔫哒哒睡觉的长蛇刚睁开眼,嗖地一下它就和麻花似的被卷吧卷吧塞进了沈檀兜中,至于桌上呼呼大睡的镇墓兽,沈檀略一迟疑,敲门声响得越发急了:“沈少侠,沈少侠?司长有请!”
沈檀不作多想,随手拿起睡得昏天暗地的镇墓兽往怀里一揣,便提步开了门。
果然如他之前对推堪司司长陈恒所言,在昨夜之后推堪司受人之托发布了一桩天价悬赏。
悬赏的标的除了百两黄金之外,还有一块小小古玉。古玉不稀奇,稀奇的是它从曾经京城附近的一条矿石山脉中所得。类似矿脉的地方在大燕有不少,但都在极为凶险的地方。王家能得到这拇指大的一块玉石,还是机缘巧合之下从京城逃出来的难民手中换来的。
王财主换它时只觉得此物流光溢彩,甚是好看,土财主的审美便是这么朴素无华,够亮够闪,那一定就是好东西。岂料过了这数十年,矿脉产出的玉石作用已经逐渐被修行中人所发现,这玉石果然成了了不得的好东西。
这次王财主舍得将它拿出做赏金,也是实在因为独女惨死,心头泣血,发誓要捉住害他女儿的妖物偿命。
陈恒苦笑道:“自从潜龙山出事之后,我早有预感却不想承认,昨夜之事果然还是应验了我的直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江阳城终究只是一个短暂的桃源梦罢了。”
沈檀笑而不言。
陈恒感慨完,看着面前衣衫落拓却始终淡然的少年,忽然道:“沈少侠是不是早知道会发生昨夜的血案,否则也不会一直留在江阳城。”
沈檀道:“算是,又不是。
陈恒疑惑。
沈檀道:“潜龙山皇陵已经崩塌的,山中被龙气所压制的妖物必然会到处流窜,离得近的江阳城自然首当其冲成为它们的第一选择。”
陈恒被他说得脸色发白,不由又侥幸道:“可以妖物们的凶性,从事发直到现在,才只有王家女儿出了事。”
沈檀正欲开口,忽然胸口一动,有什么在他胸膛上缓缓翻了个身,一点湿意浸透了他的里衣,他的神色蓦地一僵。
陈恒诧异看来。
沈檀借着抬手喝茶的动作将衣襟里的镇墓兽按定,才又徐徐道:“那是因为潜龙山中的妖物被皇陵长期镇压,并不如其他妖物狡猾诡谲,它们大部分保留了原始的习性。”
陈恒怔了一下,他虽也是修行者,但长处只在推衍算卦之上,并不如这些行走在山野间捕猎妖兽的赏金客了解妖物们的习性,甚至到现在他也只见过被杀死送来领悬赏的妖物尸体。那些妖物大部分在死后都恢复了本来的样貌,只有极少数的保留了一些人的特质。
沈檀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领地。
“越低级的妖物越具有野性,本能会让它们避开更强大同类的领地,而差不多实力的妖物又会有意识地避开彼此……”说着沈檀腰间的皮兜也突然一震,似是很不赞成他的解释般上下蹿了蹿,顶得沈檀手一歪,茶水洒了一半。
沈檀:“……”
陈恒:“……”
老者若有所思地拈了拈胡须,看了一眼谈吐从容的少年人。
沈檀平静地垂手放下茶盏,顺势借力用手肘定定抵住皮兜,兜里的长蛇动弹不得,被迫安静了下来。
他不由地长舒一口气,抬眼对陈恒淡淡地说:“江阳城中的妖物可以说是潜龙山中最凶厉的妖物之一,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到现在才杀人,但昨夜它已经尝到了血食的味道,这座城池很快就会成为它的捕猎场。”
陈恒脸色大变,他倏地起身:“我现在就通知镇长,让城中百姓……”
他话未说完却顿住,因为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让城中百姓如何呢?这世道危机四伏,出了江阳城周围是更凶险的荒郊野岭,最近的平凉城也有上百里的距离,很可能大部分的普通人都会死在路上。
沈檀神色未变:“我会接这个委托,让王家把赏金准……”
“呼……”话音未落,他胸前清晰地传出一声带着朦胧睡衣的吐气声,又跟着发出声迷茫的“唔?”
这么大的动静,陈恒很难继续粉饰太平了,雪白胡须动了动他装作才发现般笑问道:“可是少侠养的小宠,怪淘气的。”
沈檀八风不动:“让您见笑了,”说罢他起身道,“那妖物一旦见了血,便再难按捺凶性,短时间内一定会再次行凶。”
陈恒收起笑意,肃然道:“我会通知镇长,让城中加强警戒,”他朝沈檀拱了拱手道,“我也会向总司传书,事关全城百姓性命,此次定要总司加派人手过来,也请少侠多多费心。”
他的言下之意,并不全然相信沈檀年纪轻轻一个少年能单枪匹马抓住这么凶狠的妖物,但江阳城因长久太平,推堪司中并无多少能打善斗的人,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暂且将希望放在这个少年郎身上。
只是,陈恒又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沈檀衣襟处,眉头轻轻皱起。
……
沈檀脚步从容走出推堪司,出了门转了个弯到无人处,他面无表情飞速地从怀中逃出黢黑的石兽。
李药袖嘴角悬挂着可疑的晶莹液体,两个圆溜溜的眼睛正半是惊恐半是茫然地大大睁着,她看看眼前那张算是旧识的英朗面容,又看看方才她窝着的乱糟糟衣襟,又想起刚才抵着的硬邦邦胸膛……
李药袖本能抬爪。
“啪!”少年白皙的右脸多了一道清晰明了的五爪红痕。
沈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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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城中大乱
窄巷口一时死寂,李药袖与沈檀对视片刻,心虚地将爪子收回腹下,小声道:“对不起。”
一个缩小的蛇脑袋钻出从沈檀腰间钻出,惊喜地嘶嘶道:“哇!石头怪,你会说话啦!”
李药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试探着再次发声:“咦?”那声音短促沙哑,像石头摩擦发出的沙哑声响,可的的确确是清楚的人言,而非嗷嗷呜呜的兽语。李药袖怔了一下,时间太久了,她差点都快忘记如何说话了。
就在李药袖百感交集之时,沈檀顶着个滑稽的梅花爪印捏起她那对石耳,将黝黑光亮的石兽拎到眼前冷笑道:“会说话了,让我看看,现在这开了七窍的皇陵镇墓兽能值几个钱?”
李药袖:“……”
晃荡在半空的李药袖先是一怒,后又想起昨夜遇险后现在却安然无恙,应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再看看少年脸上鲜明的爪印,不由半是心虚半是愧疚嗫嚅道:“打人是我不对,”她昂起脑袋凛然道,“你,你,打回来吧!”
沈檀:“……”
小蛇看看小石头怪,又看看没动静的沈檀,体贴地伸出跃跃欲试的尾巴:“要不,我来打?”
李药袖和沈檀:“……”
正僵持间,巷口忽然刮进一到凉风,卷起无数张黄白相间的纸钱,隐隐的哭声伴随锣鼓声由远及近传来。
沈檀当机立断将好奇看去的镇墓兽塞进怀中,同时按下黑蛇的脑袋,一行披麻戴孝的人马随即从街角转了出来。为首的是个总角孩童,手中捧着个牌位,李药袖从沈檀胸前的衣襟扒拉出个脑袋,定睛一看一字字念道:“王燕茹?”
“……”沈檀想将它塞进去,未果,还差点被咬了一口,遂作罢,他半边身子隐于阴影中看着哭天抢地的王财主夫妻,“是要与杜家秀才定亲的那个王小姐,昨夜刚死的。”
李药袖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发现没有旁人,反应过来是与自己说话。她见看热闹的人群也往这边走,往小心地往里缩了缩脑袋,听见此言不免惊异:“啊?”昨夜遇到妖物的不是她和杜秀才吗?哦对了,杜秀才也不是人……
她沉默了一下,说起来她现在也不是人了。
看热闹的乡亲三三两两跟着送葬的队伍走,闲言碎语也随风飘来:“这王家小姐昨夜才遇难,怎么今天就急着送殡了,虽说芳年早逝,但停灵连三天都没有也是少见。”
“嘘,你小声点!”一人打断那话,“我今早去买豆汁时听铺子老板说这王财主家的闺女昨夜是被妖物所害,你没看见今天城里巡逻的差役和民兵都变多了?”那人啧啧道,“王财主请了推堪司的人来相看,说是王小姐的尸骨留了妖物的妖气,得立刻下葬,否则那妖物还要折回来继续杀王家的人。这不,昨夜王家就派人去寿材铺买了最好的寿材,请了镇长亲自主持仪式,得赶在正午前入土为安才好。”
沈檀浅浅听了一耳,转身便从窃窃私语的人群中悄无声息的穿过,无一人留意到他的动静。
大白天的李药袖不敢在人前冒头,虽然对容身之地颇为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她蜷在沈檀破旧的衣襟口小声道:“王小姐是被昨夜的,妖物吃了吗?”
沈檀点头:“是。”
李药袖低头便不再说话。
忽然又听沈檀淡淡道:“在你遇到它之前,王小姐就已经死在它口中了。”
李药袖闷闷“哦”了一声,昨夜的情形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那是个人形的妖物,和“杜秀才”有些相似,却又不同。
江阳城不大,沈檀脚力极快,在几条街巷中穿梭一番后便到了李药袖熟悉的巷口,正是阿杜娘他们家。
此时杜家大门敞开,里头传来絮絮的说话声,沈檀略一思索见四下无人,灵巧的身姿便轻盈地跃至门口的槐树之上,再从槐树两步贴到了杜家瓦片上。
“……”李药袖小声叨叨,“你好熟练哦。”
沈檀:“……”
李药袖佯作无事地从他衣襟又探出脑袋,循声往下一瞧。
只见杜家逼仄的小院中一坐一站两个妇人,正是阿杜娘和田秀娘,东边屋里的窗户纸上隐约透着“杜秀才”的影子,和往日里“读书”时一样。
田秀娘此时全然没有往日里尖酸模样,殷切地对坐着的阿杜娘道:“我的好姊姊,如今王家那个小姐是个薄命的,可见没有福气配上我们家阿杜。”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拉着阿杜娘粗糙的手掌,亲亲热热地说,“你看阿杜与我家秀儿是亲表里,从小知根知底,秀儿样貌不差,性格也好,将来一定会孝顺你的。”
阿杜娘沉默许久,依旧摇摇头拒绝了田秀娘:“是我家阿杜命硬福薄,你别再说了,我也是为了秀儿好。回去吧,秀儿还小,你还能好生相看。”
田秀娘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几乎像野兽般,要将阿杜娘吞吃入腹。
“娘。”杜秀才忽然在房中叫了一声,“我饿了。”
阿杜娘如梦初醒般,立刻道:“来了来了。”她看也不看田秀娘便弯着腰进了小厨房。
也就一天一夜没见,李药袖觉得阿杜娘仿若已是风烛残年,随时便油尽灯灭。
田秀娘扶着腰在院中站了许久,才终究满是不甘地离去。”
李药袖不由喃喃开口:“她走路的姿势,好生奇怪。”
沈檀已悄无声息地从瓦片上滑回树冠中,他懒散地就地靠在树杈上闭目养神:“她肚子里有‘孩子’了。”
李药袖懵懵懂懂:“哈?”
沈檀却不做解释,睡意朦胧道:“睡吧,晚上有的忙呢。”
他的睡意仿若能够传染,又或许昨夜的疲惫还未消散,李药袖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眼皮也渐渐打架……
……
午时刚过,江阳城中再度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光天化日之下,城中又一年轻女子暴毙在家中。仅仅是一个午睡的功夫,母亲喊那姑娘起来做绣活,进屋便看见地上墙面溅满了鲜血,自己的女儿开膛破肚地躺在床上,空荡荡的腹腔晃晃悠悠拖着没吃干净的肠子……
妇人当即晕了过去。
推堪司的司长带着司中所有人,连同青壮年一同在城中寻找那吃人妖物的下落。
城中错乱的脚步声响起在每条街巷中,沈檀藏身在田杜两家门口的槐树上岿然不动,他似睡得极沉,沉到李药袖被叫嚷的人声吵醒都未曾睁眼。
……
李药袖醒来时已经入夜了,江阳城中灯火通明,家家户户大门敞开,人声鼎沸,无人敢入眠,也无人敢在家中独处。
自中午那名未婚女子遇害了,那妖物似乎吃饱喝足收手了,到现在也未有异动发生,但城中巡防却更为严密。府衙的差役和戍卫队的人拿着火把挨家挨户地搜寻妖物的痕迹,但那妖物来无影去无踪,别说普通人,连推堪司的司长陈恒也未能寻到一丝线索。
陈恒看着灯火点点的深重夜色,对身旁的矮胖男人叹息道:“我本以为我们乃万物灵长,即便天变我等也得天垂怜,能引灵气入体修行法术,终有一日能走坦荡仙途。”他望着灯火点点的深重夜色,如那个叫沈檀的少年所言,这个江阳城果然成了妖物的狩猎场,他喃喃道,“我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们会反过来成为那些畜生的猎物。”
“咚咚咚”安静巷子里响起彬彬有礼的敲门声。
李药袖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城中动静,突然被这敲门声吓了一跳。
两根手指恰到好处地抵在了她刚张开的嘴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咚咚咚”杜家大门仍旧被有节奏地敲了三下,这次敲门人开口了,声音轻柔如水:“姨娘,我娘见您整日不出门,颇为担心,便让我来瞧瞧您和杜哥哥。”
这声音分外耳熟,但李药袖却不敢确认,她用力顶开少年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探头看去。
月光下,一个纤弱少女提灯而立,她面容娇俏,鬓边一朵黄花更衬出一丝妩媚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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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扑朔迷离
“姨娘,开门。”少女婉转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巷中,因着无人应她,她的神色有些哀怨,“姨娘,开开门呀~”
她向前走了一步,整张脸暴露在李药袖视线中。如果不是少女鬓角的小黄花,李药袖几乎认不出她竟是潜龙山中失而复返的田秀!此时的田秀身着一身华丽的红衣,因为身量瘦小的缘故,飘飘荡荡的衣裙将她衬得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她脸上抹了胭脂,唇上点了鲜艳的唇脂,十指染了豆蔻,完全看不出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杜家两间厢房的油灯都亮着,却久久无人应答。
田秀楚楚可怜的神色逐渐焦躁起来,她抬手使劲拍着杜家岌岌可危的木门:“姨娘!让我见阿杜哥!我要见他!”
对面田家的大门“吱呀”开了一条缝,露出田秀娘毫无血色的脸庞,她恐惧又带着乞求地叫了声:“秀儿……”
田秀猛地回头,通红的眼睛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田秀娘倏地闭嘴,胆怯地朝门后缩了缩,可是小小的门缝依旧难掩她已经高高挺起的腹部,而她身后的磨盘上挂着半截湿漉漉的肉块。
这一幕格外血腥而怪诞,即便亲眼见过百人殉葬的李药袖也止不住干咽了一口口水。
“嘭!”一声巨响,杜家的木门裂成两半,田秀舔了舔艳红的嘴唇,暴躁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拈起裙角跨入门中,那副姿态与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一般无二,笑嘻嘻地朝着杜秀才的东厢房走去:“阿杜哥,我的好夫君~快让秀儿看看你,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秀儿不嫌弃你。”
“滚!滚出去!”对面房间的门突然打开,阿杜娘挺起佝偻的身躯,举着柴刀恶狠狠地朝着田秀砍去,“你这个妖怪!离我家阿杜远点!”
田秀看都不看她一眼,红裙之下倏地飞出一条藤蔓穿过阿杜娘的胸口直接将她狠狠掼在了地上,平整的青石板瞬间四分五裂。
李药袖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沈檀甚至来不及抓住她,整只镇墓兽已如箭矢般飞出他胸膛,小小的身躯从树干一跃而下,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抓了空的沈檀:“……”他嘴角抽了抽,“小腿短短,倒是跑得快快。”
李药袖被砸地两眼直冒金星,她甩甩脑袋,歪歪扭扭地爬起来走到阿杜娘身旁,用脑袋使劲拱了拱她的身体。
年老妇人的身体瘦小而单薄,很难想象当初是怎么能再偌大的潜龙山中一步步找到皇陵,走到她面前向乞求保佑她儿子平安归来。
而如今,这具身体一动不动,满是褶皱的脸上睁着一双涣散的眼睛,直直看着前方。
前方是她家阿杜的东厢房。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引起搜查到这里的人群注意,戍卫队的周发等人举着发抖的火把朝巷子里看了看,周发努力保持平静的声音,“这条巷子咱们查过了吗?”
“没,没有。”有人应道。
周发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在众人面前他不得不鼓起勇气朝里走去:“走走走,这巷子里就住了阿杜娘她们姊妹两,孤儿寡母的别出什么事?”
脚步声逐渐靠近,田秀好似全然听不见般垂涎欲滴地朝着李药袖弯下腰,鲜红的嘴角几近裂到耳根:“是你啊,石头怪~”她痴迷地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和那里很像,是许多许多血食供奉出来的味道。”刀锋般的两颗门牙渐渐变长,“我感觉只要吃了你,我会变得很不一样,变得……”
腐臭的口水滴落在碎裂的石板上,田秀鬓角的黄花脸上笑容越开越大,黑色的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扑向李药袖!
“嘭!”又是一声巨响,直接将一只脚跨进门里的周发吓得两眼一闭,直接惨叫出声:“鬼啊!有鬼啊!”
他叫了一半,“噗呲”一捧恶臭的黑血溅了他满嘴满脸,他身形晃了一晃,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身后的那群青年顿时慌作一团,有人直接惨叫着撒腿就跑,剩下没来得及跑走的数人只见一道艳红的身体在他们面前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噗咚”倒在了黑红的血泊里,被血染透的嫁衣背后露着两个深深的血洞。
血液溅满了小小的庭院,一个没有五官的人面马身的怪物茫然地站在那具女子尸体前方,踩在血泊里的马蹄上挂着丝丝缕缕的血肉。而它身旁,还倒着死不瞑目的一个老妇人,正是阿杜娘。
“啊啊啊啊啊!妖物杀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惊破了江阳城的沉沉夜幕。
无人看见的角落里,李药袖小小的身躯藏在阴影里,无声地用头顶了顶那具冰冷的身躯。
这是她变成镇墓兽后那么长时间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给她供奉了那么多香火的第一个人,她已经见过那么多人的死亡,但依旧会为了眼前这个年迈妇人的死去而悲伤。
须臾间,杜家小小的院落围满了江阳城几近所有的青壮年,大部分都只敢在门外远远看着。只有以陈恒为首的推堪司诸人和硬着头皮上的镇长等人站在院中,陈恒手中握着一道明黄符箓,是他花了重金从一个道门修士手中购得的驱鬼符。但所谓的驱鬼符也只能驱驱留恋人世的阴魂,陈恒面上不显,背后冷汗已然湿透了衣裳。他从未面对过如此凶厉的妖物,他相信即便是推堪司总司的大部分人也从没见过。
他所听闻过的妖物大多都只是山中野兽初具灵性,很多时候这些妖物很少光明正大地去袭击人们聚集的城池,像眼前这只堂而皇之连杀数人,到现在面对众人居然还有恃无恐,不避不逃的……
面对高举火与刀枪的众人,那个人头马身的妖怪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它看了看诸人,又看看地上已经没有生息的田秀,十分困惑。
陈恒心中苦笑,这妖物如此肆无忌惮,说明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就是说,今夜这些人在它眼中都已是死人。
“死的是田家的丫头,”镇长快掉完的两排牙齿上下打架,半天挤出后半句,“和阿杜娘。”
“阿杜娘,怎么是阿杜娘?”门外极是害怕又好奇的众人交头接耳,“阿杜呢?阿杜他去哪了?”
“对啊,杜秀才呢?”镇长大惊,“难道杜秀才也死在这畜生手中了?!可是,这畜生不是只杀妇孺吗?罢了罢了,”他厉声道,“先将这妖物抓住,断不能让它再害人!”
镇长话一出,无人敢动。
靠在树上看戏的沈檀不禁笑出了声。
“……”他又怕又气,想动手又怕自己也被这马蹄捅个透心凉,抖着胡须看向陈恒,“大人,您看这?”
陈恒嘴唇动了两下,在众人视线中不得举起符箓,脸色发青地并起两指,符箓不点自燃如利箭般飞向马妖!
正低头试图靠近阿杜娘的马妖猝不及防被符箓打中,骤然发出哕哕痛叫。
许是见到符箓有效,镇长也不知从哪鼓起勇气,一把夺过身旁人的犁耙狠狠砸向嘶鸣的马妖,高声怒喝:“现在不动手,难道要等它一个个吃光你们才动手吗!?”
众人如梦初醒,脑袋瞬间被恐惧与愤怒同时点燃,人群纷涌而起,无数的刀枪农具还有拳脚在怒吼中雨点般砸向那个吃人的恶魔。
马妖本就被符箓烧痛,迎头便被无数利器痛打,它呆呆地愣了一下,连连哕哕嘶鸣着往后退,即便那张脸上没有五官但谁都能看出它的惊恐。
它的退避瞬间鼓舞了众人,被妖物激怒的江阳城百姓们将恐惧彻底抛弃,一个个通红着眼睛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妖物杀之而后快。
李药袖在杂乱的脚步间艰难地左躲右闪,她叼着阿杜娘的衣领,试图将她的尸体从众人的脚下拖走。
可人数实在太多了,杜家的小院也实在太小了,李药袖奋力拖了好久仍然避免不了阿杜娘的脸上身上被踩了无数脚。
杀红了眼的人们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里看得见地上这具瘦小佝偻的年迈身躯,只管将手里的家伙和拳头尽数招呼在那个已经被打得跪倒在地的可恨妖物身上。
陈恒在激情澎湃的人群中怔愣不动,他不敢相信城中的普通百姓们竟轻而易举地打倒了那只已经杀了四人的妖物,这完全超出了他对这个妖物的认知和预估,简直如同做梦一般。他握紧的掌心里已全是汗水,弄错了,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他张开口,可发出的声音无力地被人们激情的呐喊淹没。
马妖匍匐在地上嘶嘶哀鸣,全身布满了伤口,有些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哪里有方才连杀两人的凶悍冷酷。
有人得意地朝它啐了一口唾沫:“这畜生也不过如此!!”
“是了是了!”立刻有人义愤填膺地符合,“早知如此,就该早早找刀它将它千刀万剐!”
“对!千刀万剐!千刀万剐!”无数符合声响彻夜空,火把下无数眼睛兴奋得发亮。
李药袖怔怔看着阿杜娘被踩扁的半张脸,丝丝黑气逐渐从她身上冒出散开。她松开阿杜娘的衣领,仰头望着高高的人们,又看了一眼凄凄叫着的马妖,明亮有神的石眼逐渐被墨色染透。
“好冷啊。”“怎么刮阴风了,马上都五月了。”群情激昂的人群突然齐齐打了个寒战。
沈檀微微皱起眉,人如猫一般轻盈地从树上跃下,他在众人间旁若无人地穿过,蹲到了李药袖身边,伸出根手指戳了戳她脑门:“嘿,冷静啊小镇墓兽。”
李药袖冷不丁被一戳,漆黑的瞳仁瞬间褪去墨色,茫然地眨了眨核桃大小的圆眼。
陈恒也在寒风中打了个激灵,这时他才发现那名来历成迷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中。虽然隔了层层人头,但是他清楚地看见少年手边有只会眨眼的石兽!
少年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少年抬起头,遥遥朝着他笑了一笑,依旧是好脾气的温和笑容,却令陈恒不寒而栗。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他真的是总司派来帮手吗?还是,他根本不是人……
李药袖额头被沈檀一指点后瞬间清醒,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好似被一种诡异的感觉支配了身体,那种感觉让她对眼前此情此景厌恶至极。
刚想到这,心中怒火又腾地窜起,她刚要怒骂冷眼旁观的沈檀,忽觉身边一动,低低的声音从气息全无的阿杜娘口中发出。
“别,动,我的阿杜……”年老妇人的尸体单薄得像一张发黄发脆的纸张,在众人从疑惑到惊恐欲绝的眼神中,这张“纸”极为缓慢地从地面爬了起来,可能是腿骨被人踩断了,她只爬起了一半,然后在无数纷纷多开的腿脚间一寸寸地爬向了血淋淋的马妖。
终于,她爬到了马妖身边,皲裂的双手慢慢地抱住那个没有面孔的人头,苍老的面容贴上它血肉模糊的脸,一滴滴浑浊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落下,“阿杜啊,我的阿杜,娘知道你回来了。”泪水落在地上,成了根根丝线,阿杜娘紧紧搂着马妖泣不成声,“娘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我的阿杜,你变成什么样娘都认得出来啊。”
“妖,妖怪!”镇长连连往后退,不可置信地指着马妖,“这马妖是阿杜,他娘也是妖怪!”他失声叫道,“他们母子都是妖怪!!!”
众人大骇,一时间无人敢说话,直到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所以人是她们母子一起杀的吗?”
“对……就是这样!”人们纷纷找回了神,“我就说阿杜这次回来后怪怪的!怎么连自己的先生都不去拜会!原来早成了妖怪!”
“对对对!阿杜娘,呸!这个女妖物一直躲着,很少出门,一定是怕我们发现了它的马脚!”
“太可怕了!”有人惊呼,“我们城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多妖物!赶紧杀了!杀了!”
而方才第一个说话的人冷冷看了一眼那对母子,又看了一眼地上死透了的田秀,摸了摸挺起的肚子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
“杀了他们!”声浪如潮水再度淹没了杜家的小院,锋利的武器纷纷朝向依偎在一起的母子二人。
“何必这么费事呢?”突然一道淡淡的声音清晰地响在众人耳中,“不用你们动手,它们已经灯枯友尽了。”
随着少年的话音落下,阿杜娘的身形渐渐单薄,落下的丝线在她脚下逐渐堆积,最终瘦弱的妇人化成了半片薄薄的绣片,飘零委顿在了马妖身上。马妖迟钝地回头,看着那方绣片,依恋地舔了舔,没有五官的马头逐渐失去了力气,渐渐委顿在了血泊中,再也不得动弹。
李药袖趴在沈檀胸口,怔怔看着这一幕,最终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了沈檀衣襟深处。
感受到胸口的水渍逐渐蔓延,沈檀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那个颤动的圆脑袋,结果不出意外地被狠狠咬了一口。
沈檀:“……嘶。”
……
翌日,江阳城逐渐恢复了平静,没了吃人的妖物人们紧绷的心脏也慢慢放松下来,除了失去家人的几户人家,大部分人脸上都带起了笑容。
江阳城依旧是平安无事的江阳城,哪怕已经失去了潜龙山的庇佑,但是成功的除妖经历让城中百姓信心大增,只觉得再凶残的妖物也抵不过他们万众一心。
沈檀选择在此时向推堪司的司长陈恒告辞。
不同于其他人的轻松解脱,陈恒的脸色始终沉重不化,他望着少年迟疑许久,意有所指道:“少侠,这城中妖物真的除尽了吗?”
“当然除尽了,”没有拿到这次悬赏的沈檀颇有遗憾,“多亏了陈司长英明神武和城中百姓的勇敢无畏,只是可惜在下慢了一步,说来这还是我第二次失手。”他叹息一声,“看来这江阳城不是我的福地,两次都是空手而归,看来还是早日离开为好。”
陈恒沉默许久,终究问出了口:“少侠是真慢了一步,还是有意为之?”
沈檀笑着摇摇头:“这已经不重要了。”
说罢,他不顾陈恒的挽留,潇洒地挥手离去,走之前还不忘牵上刚买的小马驹,毕竟下一站他要去的平凉府离这有百里之远,带着两只沉甸甸的拖油瓶,光靠脚力不知要走多远。
“走吧,我的小马驹。”沈檀旁若无人地掏出自闭的小镇墓兽郑重其事地放在马头上,“带上咱们的大宝贝去兜兜风。”
“我也要我也要!”黑蛇急吼吼地从沈檀皮兜里蹿了出来,一屁股盘在了李药袖身旁,尾巴尖戳了戳小镇墓兽:“别伤心啦!都是过去的事啦!”
李药袖一声不吭地抱头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它和沈檀。
“……”沈檀嘴角抽了抽。
马头哕哕叫了两声,路过的城中他人仿若看不到这一行怪异的组合,任由他们自如地由太平街往城门而去。
“走啦?”老兵卒背着烟杆眯着眼目送他们出城,“还回来吗?”
沈檀笑道:“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好好好,”老兵卒抽出烟杆沧桑地重重抽了口旱烟,“走吧,都走,忙点好啊。”
沈檀:“……”
李药袖抱头的爪子偷偷抬起一条缝,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个古怪的老头。
结果莫名其妙被老兵卒瞪了一眼。
李药袖:“……”
有,有点怪。
……
一行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了江阳城,沈檀牵着小马驹载着一兽一蛇在官道上慢慢走着,走了没多久他忽然道:“前方山脚有个茶摊,要不要歇一歇?”
他问完便捞起马头上的镇墓兽往怀中一揣,自行在茶摊找了个位置坐下,茶摊的主人是个中年妇人带这个年轻姑娘,乍然见到沈檀还吓了一跳,小心翼翼观察了一番才上前道:“客人从哪里来,是单要茶,还是加点心?”
沈檀自若地从筒中取了一双筷子:“来壶碧螺春,再来碟茶糕。”他朝妇人笑一笑道,“我们自江阳城来。”
妇人愣了一下,爽朗地哈哈笑道:“客人莫说笑了,这人人都知道,江阳城在十年前就是一座死城了。生人不入,死人不出。”她弯腰从柜中取出茶糕蒸上,又指派少女,“秀儿,你这丫头,别发呆了!赶紧烧水煮茶!”她边忙活边絮絮叨叨,“家里十来个小的没一个机灵的,就你年纪最大还整天呆头呆脑。”
少女也不恼,笑嘻嘻地低头打水煮茶,鬓角一朵黄花绽放着大大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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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小兽听书
茶棚傍山而建,袅袅热气从咕噜咕噜沸腾的铜壶中升起,白色水汽将妇人憨厚的面容与少女甜美的笑颜遮挡得模模糊糊。
李药袖吃惊地一口叼嘴边滑溜溜的尾巴尖,这,这不是田秀娘和死去的“田秀”吗?
黑蛇迟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整条蛇瞬间弯成一张弓,嘶嘶乱叫着高高跳起。
“不要吃脏东西。”沈檀心平气和地将黑蛇的尾巴从李药袖嘴中抽出。
黑蛇的竖瞳泡出两汪泪:“小蛇,你嫌弃我。”
沈檀置若罔闻,又涮了个杯子让仍旧神游天外的镇墓兽漱口,任谁看见这怪诞的一幕都会吓得发疯。
可田家母女二人却似毫无所觉般地各自忙碌,李药袖瞥见“田秀”甚至悄悄偷看了他们一眼,在对上她的视线时少女的表情明显僵了僵,马上便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李药袖一爪按住沈檀的手,正要问个明白,忽听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如骤雨般疾奔而来,人未至而声先到:“老板,来壶祁山红茶,再切半斤牛肉加花生米,赶快上了。”
茶棚的老板娘没想到今日生意如此红火,原地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应是,嘟哝着又催田秀烧水:“早知道将家中几个小的也带出来搭把手了。”
田秀甜甜地说:“弟弟妹妹饿着呢,帮不上什么忙。”
她的语气天真,却莫名听得李药袖背后一凉。李药袖恍惚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一场关于江阳城的荒唐梦,阿杜娘、马头妖还有田秀她们都只是她梦中的臆想,她不由打量向田秀母女,眼前却是一花,一个青衣皂靴的男子十分熟稔地坐在了他们对面。
男子年有二十,头发被方布巾草草裹住,青衫长靴洗得发白,一些边角都抽丝翻毛,看得出一身风尘仆仆。他兀自坐在沈檀对面,顾不上等茶水烧好,顺手翻了个破碗倒了一碗凉白开咕咚咕咚一口闷了个干净,喝完一碗又倒了一碗,连喝三碗才抹抹嘴巴长舒一口气,哈哈笑着道:“爽快!”他拿着衣袖扇风,“这一路可把我渴死了。”
沈檀面上依旧带笑,丝毫没有介意他的唐突无礼:“确实如此,现在的官道可不比往昔。”
“是了,是了。”男子似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连连点头,抚膝感喟,“以前从京城到这潜龙山,快马加鞭最多只要一日,现在走上三天都不一定能走到。”
“哦?”沈檀颇为新奇问道,“兄台是从京城中而来?”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来时的方向,“那这一路可真是凶险。”
李药袖也看向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大燕曾经的京城,可那里早已毁在了数十年前的天崩地裂,依她从江阳城中听到的消息,原来的燕京早已寸草不生,里外盘踞了各类妖魔鬼怪。
男子拿了双筷子在桌上捣了捣,催乐了田秀娘一声,才又看向沈檀:“确实如此啊,但干我们这一行的,再难走的路也要走,再远的信也要送到啊。”
“兄台原来是驿差大人,失敬失敬。”沈檀拱手道。
男子连忙摆手:“哪是什么大人,说到底就是个跑腿的。”他略一打量沈檀,奇道,“我看你这少年郎如此年轻,竟也敢在这个世道独自出门?”
沈檀笑道:“家道落魄了,混口饭吃罢了。”
男子看他虽然称不上衣衫褴褛,但是那身行头的确比自己还磕碜,无奈摇头:“是了,若不是为了一口饭吃,现在谁愿意会在外行走?”他常年一人奔波在外,如今难得遇到了个人,不免谈兴大发,趁着茶水端上来的功夫给沈檀和自己各倒了一盏茶,“小兄弟既能独行在外,想必手上有点本事,敢问小兄弟从哪里来啊?”
沈檀的回答一如方才:“从江阳城中来。”
那边的田秀母女和男子同时一怔,男子露出和田秀娘一样的神情,喃喃道:“江阳城……”他不知想起什么,端着杯子叹息道,“说来我也很久未去那里了,不过多年前,我也在路上遇见过一个往江阳城去的书生。”
茶水的热气升起,似将男子面容连同声音都模糊了,他道:“那是个可怜人。”
黑蛇仍心疼地叼着自己尾巴舔舐,李药袖扒拉着沈檀衣襟跳到了桌上,顺爪摸过沈檀的杯子,趁他不注意伸爪沾了点茶水润了润嘴,边舔边想,这茶棚里每个人都十分古怪。当然,她自己也是这古怪中的一员。
沈檀大方地将茶糕分享给了男子,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男子悠悠道:“我见到那个书生时,他已经快死了。不是被人所伤,也不是遇到了山精妖怪,而是病死的。”
那是个阴霾的雨夜,驿差背着行囊匆匆牵着马匹躲进了路边废弃的农户家中。不大的农院里长满了荒草,也不知原来的主人是突遭不幸,还是乔迁到了别地,前一种的可能性很大,因为驿差看到院子还晾着来不及收拾的婴孩衣物,这在现在的世道已经太过寻常了。驿差没有多想,他将自己的宝贝骏马安置在了牛棚中,却见到棚中已经放置干净的饮水和干草,可却不见其他马匹。
驿差不解,却听破损的窗户下传出痛苦的咳嗽声,那声音和破锣似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驿差一惊,这院中竟有人!
那人好一阵急咳后才喘着粗气勉强停了下来,过了半晌才气若游丝地笑着说道:“小马啊,我的小马,我们快到家了吧。”
屋中传出哕哕的马鸣声。
驿差本不愿进屋,虽然行途寂寞但谁知道这屋中的是人是鬼还是……妖?可奈何当夜的雷雨实在太大,他的宝贝骏马怎么都不肯多走一步,万般无奈之下,驿差只好硬着头皮进屋躲雨。
屋内只比院中稍稍整洁些许,看得出有人住过一段时日的痕迹,岌岌可危的破木桌上点了一根快燃尽的蜡烛,蜡烛照亮的一方小小天地里躺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他的身旁还依偎着一只不大的马驹。
书生突然见到有人闯入,先是一惊,后又想到自己这副鬼样子实在没什么值得人觊觎,但是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马驹,小心地对驿差道:“这位大人,是来避雨的吗?”
他说一句,喘三声,短短一句话,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驿差见此景才彻底放下心,他点了点头,背着行囊在木桌上坐下,就着烛火烘了烘手。他看了一眼已经闭目养神的书生,这人脸色灰败,嘴唇都已青紫,恐怕连今夜都熬不过去了。他不愿打扰这个时日无多的可怜人,自顾自地掏出个干巴巴的薄饼,一口冷水一口饼地充饥。
吃了一盏茶的功夫,书生睁开了眼,费劲地看了这个沉默寡言的陌生人许久,忽然开口:“大人,是驿差吗?”
背着行囊的驿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
书生两眼立刻亮了起来,咳了好几声后捂着胸口对他道:“我身上还有些银钱……能不能,请您帮我……”他粗粗喘着气,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请您帮我送封信给我娘亲。”
“我当时迟疑了,”男子重重地拍了拍自己大腿,愧疚道,“我那时身上背负了急件,加急送往平凉府城。本想拒绝,但见那书生实在可怜,便对他说送是可以送,但得等到我从平凉府城回来后再折去江阳。”
“然后呢?”一直一声不吭的田秀娘忽然发声问道。
男子看了一眼她,道:“那书生听罢沉默许久,一直摇头说等不及了,他娘等不及了。”
明明等不了的是书生本人,却也一个劲说等不及的是他娘,驿差心中奇怪,可书生却似昏死过去般闭上了眼。
驿差当时一惊,以为他就这么死了,探了探鼻息发现人还有一口气在,这才放下心。
过了半夜,雷雨停了,驿差立刻便要继续上路,他看了一眼墙角昏睡的书生,终还是忍不住上前,却被那只半大的马驹拦住。马驹明显胆怯,却仍拦着这个陌生人靠近自己的主人。
驿差无法,只得叹息一声,戴上斗笠走出了房门。
李药袖隐约猜出了书生的身份,但书生既死了,为何回去的是个马妖呢?
驿差喝了一滚烫的红茶,许久后说:“我才跨出房门,便听见书生重重咳了一声醒转过来。他这次醒后精神似极好,说话也比方才多了几分中气。”
雨水将夜色涤荡得更为冰凉,驿差站在湿漉漉的泥地上,隔着窗听见书生笑着道:“小马啊小马,我回不去啦。你带着我回去看看我娘吧。”
小马发出哕哕的悲鸣声。
书生哀求它:“替我回去吧,小马。我娘还在等我呢,她快等不到我啦。”
驿差听着这没头没脑的对话皱起了眉,屋中安静了片刻,小马突然极为凄厉地叫了一声。他猛地回头,“噗呲”一捧鲜血飞溅在窗上,随后屋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还伴随着马驹含糊不清的哀鸣。
茶棚中一片死寂,良久泥炉上的茶壶发出声尖锐的鸣叫,几人方才如梦初醒。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沈檀低声叹息。
“是啊。”驿差喃喃道,“后来,我从平凉府城回来就去了江阳城,发现那个姓杜的书生娘亲早已老死在家中了,连尸首都是过了近半月才被对门的亲妹妹发现。”
“嘶~”田秀娘捂着烫红的手痛叫了一声。
沈檀看去一眼,笑道:“大娘小心啊,别伤着。”
田秀娘含含糊糊应了。
李药袖偷喝茶水的动作早已停了,她低头抹了抹眼眶,额头忽然被人摸了摸,一条细长的尾巴伸到她嘴边。
黑蛇很大方又心疼地说:“你咬吧。”
李药袖:“……”
驿差对着红茶发了很久的呆,才回过神对沈檀道:“你说你从江阳城来,那里如今怎样了?我许久未去了,只听说那里被潜龙山庇佑,一直是个太平福地。”
沈檀轻轻摸着镇墓兽光滑的脑壳:“那里啊,”他看一眼低头拾柴火的田秀娘,微微笑道,“就和老板娘说的一样,生人不入,死人不出。没有人能从江阳城中走出来。”
他此言一出,茶棚中安静得可怕,驿差的脸色逐渐从常年日晒得青灰色变得惨白。
抹小珍珠的李药袖也察觉到了诡异的氛围,忙里偷闲地抬起头,却被沈檀重新塞回了怀中。
少年披着破烂的皮氅懒洋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歇够了,也该走了。”他往桌上丢了几个铜板,“老板娘,收钱。”
田秀娘仍是低着头,躲在炉子后面答了句:“客官慢走。”
田秀咬着手指望着少年牵起小马驹晃晃悠悠地重新上路,过了一会她说:“他们走了。”
“是啊,”一声幽幽地叹息响起在小小的茶棚,带着不甘与嫉恨,“他们走了。”
小马驹哒哒走在杂草丛生的官道上,离茶越来越远,威风凛凛的镇墓兽重新被放回了它的头顶。
李药袖被裹着土腥味的冷风吹了一会,狐疑地回头,倏地整只兽差点从马头上掉了下去。
小小的茶棚里笔直地站着一二三道身影,他们木然地齐齐看向李药袖,铁青的脸上渐渐露出怨毒愤恨的表情,随即茶棚下雨后春笋般冒出大大小小宛如兔子一样的东西,它们和那三人一样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通红的眼睛直直盯着走远的他们。
“别看了,伤眼睛。”沈檀转过李药袖,淡淡道,“都是些被诅咒污染的脏东西。”
李药袖揣紧自己的小爪子,紧紧趴在马头上,过了会才缓过来问:“我们要去哪里呀?”
“卖了你。”沈檀答得飞快。
李药袖:“……”
呼啸的长风暂时吹开了盘踞头顶多日的乌云,沈檀大声笑了起来,捋了一把镇墓兽愤怒的脑壳:“我接了个新悬赏,是平凉府城的府尹发出的,咱们去看看,说不定能赚个大的。”
狗财迷,李药袖无声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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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露出马脚
平凉府,隶属中原道,因府城坐落于“千里无澜,万里平波”的平凉湖旁而得名,是大燕曾经颇负盛名的鱼米之乡。
因此房价也特别贵,李药袖默默补充了一句。李药袖她爹曾一度看好平凉府的发展前景,不仅大量购入田庄地产,还投资创立了个不大不小的船行和码头。李药袖她爹之所以能在一众吃软饭的皇亲宗室里脱颖而出,得亏他独到的经商眼光。
可人算不如天算,纵然李药袖的老父亲是个经商奇才,恐怕也想不到当今的大燕人口骤减,一片一片的田地村庄连着荒废。
李药袖平摊在小马驹平稳柔软的头顶,脑壳上顶了片绿油油的叶子遮太阳,双目呆滞地看着沿途荒芜的田地和倒塌的房屋。这样的情景她已经连着看了三日了,据沈檀掐指一算,如无意外,他们至少还要走上近两日才能抵达平凉。
“有意外的话,”沈檀找了处尚算干净的泉眼,摘下水囊灌水,“另当别论。”
李药袖顶着绿叶子幽幽地说:“我总觉得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意外就会发生了。”
沈檀的动作几不可查地一顿。
黑蛇“嘶嘶”大笑:“小蛇老倒霉蛋了,嘻嘻。”
“……”沈檀慢条斯理地将从马背的行囊中抽出个小锅,架在刚堆起的篝火上烧水,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你在江阳城学了不少东西,都会说人话了。”
这条可大可小的黑蛇丝毫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还以为他在夸张自己,顿时更加得意,整条蛇惬意地滑进溪水里畅游:“那是那是!不是每条蛇都像我一样聪明,何况我还爱学习!”
“……”可、可恶!好像被内涵到了,不爱读书的李药袖狠狠咬住叶子一角。
沈檀莫名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嘲笑洋洋自得的黑蛇,还是心虚的小镇墓兽。
一刻钟后,李药袖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言出法随,方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瞬间阴云密布,阵阵凉风卷起枯叶沙尘迷得人眼都睁不开,冰冷腥气的水汽从遥远的江河席卷而来,带了一声滚滚闷雷。
沈檀与李药袖同时沉默了,倒是缩成两米多长的黑蛇兴奋地直线膨胀,巨大的身躯俨然快要将溪流填满,两只逐渐变成灯笼大小的眼睛忽闪忽灭。
“嘶嘶”“嘶嘶”一时间,两岸一人多高的芦苇丛里响起无数独属于爬行动物的低鸣。
李药袖和小马驹同时惊悚地跳了起来。
沈檀顺手拿起根木棍,当头敲在黑蛇三角形的脑袋上:“别发疯。”他的脸上不复惯来从容不迫的笑意,一直被帽檐耷拉盖住的双眼点漆如墨,冷冷地注视着快成庞然大物的黑蛇。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这一刻显得格外冷肃,严苛。
黑蛇冷不丁被他一敲,毫无人性的冰冷双瞳缓慢眨了一眨,梦呓般的声音伴随蛇信子吐出:“可是,小蛇,快下雨了耶,你不高兴吗?”
于是,沈檀又给了它当头一棒。
黑蛇泄气了,黑蛇痛了,黑蛇萎靡地一寸寸缩小盘在地上,像条委屈的黄鳝。芦苇丛中潮水般涌来的声响也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躲藏在阴影里“生物”悄悄又离开了。
李药袖头一次见沈檀如此严厉地对待喜欢撒娇的黑蛇,虽然她被它一瞬间的怪异举止和周围的变化所吓到,但在周遭恢复平静后她看着萎靡不振的小黑蛇又有点于心不忍。她叼着叶子,讪讪道:“孩子不懂事,打一下就够了嘛。”
“……”黑蛇,“呜呜!”
沈檀一言不发地迅速将东西收拾好,将李药袖从小马驹头上拿入怀中,这才弯腰捞起地上生闷气的一坨蛇。
“……”一坨蛇十分有骨气用力拍开他的手,凶道,“别碰老子!老子自己走!”说罢一扭一扭攀着沈檀的裤脚爬到他腰上,再自己麻溜地钻进了皮兜里。
“……”沈檀扶额,喃喃道,“怎么连脏话都学了,”他想起什么,警觉地低头看向怀中的镇墓兽。
李药袖无辜看他。
沈檀:“……”
李药袖大怒,胖爪子把绿叶拍得啪啪响,震声道:“你看什么!我从小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我才不是那种说脏话的女……妖怪!!”
“……”沈檀露出个想笑又不能笑的古怪神情,半晌憋出一句:“不愧是皇陵出身的镇墓兽,家教……一直都这么好吗?“
李药袖:“……”
……
雷声愈发密集了,从他们跨出江阳城地界碑,踏上平凉府地界的第一步,大雨循声而落,昏暗的天色霎时如夜幕般,叫人分不清东西南北。
纵然窝在沈檀衣襟里,李药袖依旧被浇了个透心凉,大雨糊住了她的双眼,只感觉到这个身形看着并不强壮结实的少年此时在磅礴的雨中却行走自如,他一手牵着艰难行走的小马驹,闲庭信步般地走在倾斜而下的雨帘中。
连方才还生气的小黑蛇也磨磨蹭蹭地从皮兜里钻出个脑袋,仰头享受着雨水的浇灌。
李药袖有种错觉,如果不是有她和小马驹这两个拖油瓶,兴许他们完全不会赶路避雨。
在第一次遇到他们时,李药袖就有所发觉,虽然这一人一蛇看着像主仆,但实际上的相处中更像是朋友,或者说相依为命的兄弟。
可从目前来看,沈檀虽然功夫不错,也会点旁门左道的小术法,但怎么看都像是个人。她醒来到现在,无论是她还是江阳城中的“田秀”或者“杜秀才”这些妖物身上,都明显有着非人的特征。可沈檀不是,哪怕黑蛇整天小蛇小蛇地叫着他,沈檀也没有露出任何特殊的迹象。
他就他口中所描述的那样,一个平平无奇,家道中落不得不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中跑生活的年轻人。
除了在此刻,大雨从少年兜帽冲刷在露出的半张脸上,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牵着马的动作甚至都是随着脚步带起一种怡然自得的节奏。
他和这条黑蛇终于有了一丝相像的地方。
李药袖倒并不害怕沈檀的异样,毕竟她自己就是个从皇陵里落跑的镇墓兽,这具镇墓兽的身体里还是一个活人的灵魂。她只是有种莫名地怅然,因为她知道,一个活人不会好端端地变成一条蛇,一个怪物。就如她和“杜秀才”一样,这个过程必然血腥而痛苦。她想起皇陵中“国师”用来抓住她的手,那是沈蠡的手,那时她才确定沈蠡应该是死了。
彻彻底底死了,连仅剩的一只手也被沈檀一箭击得粉碎。
“呼啦”一捧冷水兜头将李药袖从多愁善感中猛地浇醒,她呆滞地睁着满是水的石头眼。
沈檀又甩了甩兜帽里的雨水,于是李药袖再度被浇了一头的冷水,这回她是彻底醒了。
沈檀感受到怀中镇墓兽逐渐燃气的怒火,敷衍地拍了她两下脑壳,然后毫不客气地抓起门上把手砰砰敲起了门。
李药袖这才发现他们到了一所庙宇的屋檐下,天色如夜,瞧不清它的规格,但看已经腐朽的门槛和褪色的大门,料想应是不大的。
荒郊野岭有座庙,着实不是一个好故事的开端。
连敲数下后,大门内响起个战战兢兢的孩童声音:“谁呀?”
“路过躲雨的,烦请小师傅好心开开门。”沈檀彬彬有礼道。
“是个男的,”那孩子犹豫地嘀嘀咕咕,“男的应该不是山里吸人阳气的狐狸精吧,”他仍不放心,高声回了句,“我去问问师父!”
沈檀:“……”
李药袖报复性地使劲甩了甩头上的雨水,冷冷一笑:小秃驴,你想茬啦,这是个吸人阴气的男蛇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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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小兽入梦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伴随着小孩稍显稚嫩声音又响起:“好吧好吧,师父同意你们进来躲雨。”褪色的木门在小孩一番费劲的操作后小小开了一条缝,一双小小的眼睛警惕地透着门缝将门外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预备稍有不对立刻关门。
沈檀卷着缰绳,朝他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多谢你了,小师傅。”
小孩这才放下点心,将门开大点,容沈檀牵着小马驹哒哒跨过门槛,人刚一进来他立刻又踮起脚将大门关上,重新插上长木条。
藏在沈檀怀中的李药袖这才看清,那是个八九岁大的小和尚,穿着粗布短打僧衣,剃了个圆溜溜的光头,一双黑豆子似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瞧着很机灵。
小和尚抱着胳膊的,一副小大人模样地对沈檀他们道:“庙里屋子不多,你们就住以前的破僧房可以吗,可以就跟我来吧。”
沈檀常年在外漂泊,居无定所,住何处对他来说都是一样,他朝小和尚拱拱手含笑道:“多谢小师父了,敢问小师傅法号?”
小和尚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小僧法号法喜。”
沈檀颇为有礼道:“今日突然造访,还是容我等先行拜见一下主持方丈才是。”
小和尚没注意到他话中的“我等”,他撅起嘴道:“师父说了让你们自便,他老人家身体不好,不用特意相见。好啦好啦,还走不走啦?”
既如此说,沈檀也不强求,将小马驹栓在一处屋廊下便随着小和尚而去。
小和尚拿起蓑衣戴好,随意瞥了一眼安静蜷缩着的小马驹,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不会还要给它添水食吧?庙里好像没有它能吃的。”
沈檀白净的面容在兜帽半明半暗,许是下雨的缘故,他的声音也似浸了雨水般潮湿而冰凉:“不用给它吃食,一般的粮草它不吃。”
这么精贵?小和尚淌着水向前,颇为怀疑地看一眼一身破烂的沈檀:“哈?小马不吃粮草吃什么?”
沈檀咧嘴一笑,正巧一道闪电落下来,照亮了他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和森森白牙:“它吃人。”
小和尚呆了一呆,手上的油纸灯笼开始颤抖,他猛地甩下灯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大雄宝殿哭叫道:“师父!师父!有妖怪!吃人的妖怪啊啊啊啊!”
李药袖第一次见到如此恶劣的沈檀,整只兽也呆若木鸡,这场大雨好像将这个少年身上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释放了出来。
“好过分哟,小蛇~”小黑蛇幽幽地说出了李药袖的心声。
……
这座庙宇不大,即便没有小和尚带路,沈檀依旧畅通无阻地找到了位于西边的僧房。如小和尚所说,这里属实破落得可以,厚实的灰尘不知积累了几层,蛛网遍结,李药袖进来就连打了个两个喷嚏。
沈檀简单清扫了床榻上的尘土,从行囊里抽出张兽皮铺了上去,又从皮兜翻出半截蜡烛点上,那蜡烛不知是何材质做成,在漏着阵阵寒风的窗下竟燃烧得分外明亮。被放置在兽皮上的李药袖边抖身上的水珠边打量四周。
看得出这间庙宇在破败之前香火应当不差,墙壁上用彩绘精心描画着诸天神佛,只是如今色彩颓败,大部分神佛的脸面残缺不全,乍然一看,颇令人胆战心惊。
窗外雷声滚滚,一道道闪电将天地撕裂,声势浩大的雨势仿佛要淹没世间一切。
沈檀就这么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的雨,那道清瘦的背影让李药袖有种他随时也会埋没入雨中的错觉。
黑蛇自被沈檀敲了两棍子之后就有些意兴阑珊,整条蛇软趴趴盘在黑色的镇墓兽旁,尾巴尖戳了戳李药袖:“小兽,你饿吗?”
“……”李药袖一爪拍开那条尾巴,“我不叫小兽。”
黑蛇愣了一下,尖尖脑袋凑过来,很认真地问:“你们镇墓兽也会被起名字吗?好讲究哦,那你叫啥?”
一直看雨的沈檀不知何时也静静看了过来。
本来脱口而出的名字忽然卡在了李药袖嘴边,是啊,她现在只是个无父无母,无亲无朋的镇墓兽,所有相识的故旧都消失在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劫难中。李药袖漫长的反射弧终于感受到了迟来的孤寂,过了许久,她轻轻地说说:“李药袖,”在黑蛇不解的眼神中,她慢吞吞地重复说了一遍,“李药袖!”
一道惊雷落下,炸开在天地当中,却没盖住她的声音。
时隔多年,她终于再次说出自己的名字,这一刻,好像她失去的某种作为人的本质重新回归到了体内。
黑蛇被她吓了一跳,委屈地呜咽了一声。
一只手搭在镇墓兽昂起的脑袋上,轻轻抚了抚,少年微微笑道:“好凶啊,小袖。”
小袖……曾经也有人如此亲昵地唤过她的名字,只不过那人万万不敢僭越将爪子搭在她脑壳上。
李药袖不留情面地一爪推开那只手,十分严肃地对沈檀道:“人兽授受不清,你自重。”
沈檀:“……”
沉默的气氛中突然插入一道颤抖的声音:“施、施主?师父让我给你们送点斋饭。”法喜小和尚抱着个食盒怯生生地站在僧房门口,哪还有方才机灵鬼的模样。他被方才的沈檀着实吓到了,可现在再看他却又没有那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沈檀搓了搓被甩开的手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起身道:“多谢方丈好意了。”
法喜小和尚忍着恐惧将食盒递给眼前的少年郎,乱晃的眼神落在装石头的小小镇墓兽上停了停,本想掉头就跑的双腿站住了,他又忍不住看了看那个呆头呆脑的小石兽。
沈檀接过食盒却未打开,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雨幕中矗立的大雄宝殿,笑道:“方丈如此盛情,我不去拜访实在说不过去,能否请小师师父再代为通报一下?”
雨下得实在太大,即便大雄宝殿离僧房并不远,来回跑也甚是烦人,何况法喜只是个八九岁没什么耐心的小孩,他犹豫了一下,对沈檀道:“你要真想去就去吧,反正师父在做晚课还没睡。”他连忙补充一句,“要是师父睡了,就千万别打扰他了!”
沈檀似早等着这句话:“那就多谢小师父了。”说罢,也不管热气腾腾的食盒还有床上僵硬的镇墓兽,顷刻间人已没入了雨幕中。
“好怪啊,这个人。”法喜小和尚这时候才敢出声念叨,豆子眼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那只石头小兽上,两条短腿情不自禁地迈过去,他自言自语地说,“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不碰它!”
法喜小和尚跪趴在床边,两个眼珠子都快凑到玩偶大小的石头小兽身上了唉声叹气:“我真不知道我娘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儿当和尚,我一点都不想当和尚啊!”他愁眉苦脸地掰着手指头数,“一天要念三遍经,早中晚各一遍,我字都认不全。师父还总说要我戒这戒那,不能买玩具,不能吃油荤!”
李药袖:“……”
“我好想娘啊,”小和尚重重叹了口气,“我娘说等我成了大和尚就来接我,这得等多久啊。你真得好可爱哦,我能摸一摸吗,就摸一摸也不拿走,应该没事吧。”他伸出手又为难地缩回,“可师父说贪念不可取哎……”
李药袖:“……”
这小和尚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当和尚,但是这念经的功夫却实在天赋异禀,藏在兽皮下的小黑蛇甚至已经打起了呼噜。他念着念着李药袖眼皮发沉,那些因为残缺而狰狞的诸天神佛在她眼前逐渐转成了个旋涡,陡然间微笑的观音伸出无数臂膀将她猛地扯进旋涡深处!
大雄宝殿中的沈檀似有所觉,倏而回头看向那在雨夜中摇曳一点灯火的僧房,眉头皱起。
“施主且宽心,”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宝殿中,“一场无妄梦罢了。”
声音来自宝殿当中的佛像下方,沈檀循声看去,一道身披袈裟的身影正跪拜在佛前,两旁快要烧尽的香烛将那背影拉扯得扭曲斜长。
沈檀身上还淅淅沥沥地流着雨水,水迹顺着他的脚步声拖成长长一条湿痕,宛如一条蜿蜒长尾,他淡淡地看着前方矮小干瘦的背影:“杯渡禅师,我两曾有一面之缘,不知你可还记得?”
和尚慢慢在蒲团上转过身,宽大的袈裟空荡荡地罩在他身上,年迈的僧人半面慈悲佛相,半面白骨骷髅,膝盖以下空无一物,浑浊的眼球与黑洞的眼眶一起看向沈檀:“那一面,施主一剑削去贫僧两胫,贫僧自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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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小兽进化
“本宫直说了吧,你与宫亭不合适。”盛装华服的女人坐在深红的帘幔后,满头珠翠在摇曳的宫灯下折射出冰冷的光,她的语调傲慢矜持,“如今中宫无人也无嫡子,他便是皇帝最属意的太子人选,太子妃的位置,李药袖你认为你担当得起码?”
宫亭,宫亭是谁?哦,对了,是沈蠡的字。
李药袖稀里糊涂地站在女人下方,这幕场景似曾相识,她依稀记得当时自己如何回答:“臣女既然是殿下的未婚妻,即便担当不起也要担当得起了。”
可笑,论打嘴炮,这十来年她从未输过沈蠡和他娘。
主位上的女人果然被她勉为其难的模样给噎住了,但和这丫头斗了这么多年的贵妃娘娘也不是吃素的,她脸上挂上笑:“小袖啊,你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知道你与宫亭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也在情理之中。但小袖你仔细想想,你是真的喜欢宫亭吗,还是习惯性地依赖他这个兄长?”贵妃娘娘既能将皇帝哄得团团转,嘴皮子功夫自然了得,“宫亭对你多半也是兄妹之情多于男女之情,这如何能成夫妻呢?”
李药袖接话自如:“娘娘说了,殿下与我除了兄妹之情,也有一点男女之情。既然有,那就日久生情吧。”她很自信地说,“我娘既给我与殿下在襁褓中定了亲,说明我与殿下缘分深厚。”
反正她娘定的亲,谁都不能改!
“李药袖你别油盐不进!”贵妃娘娘终于破防了,将玉如意狠狠摔碎在李药袖脚下,她怒气冲冲地来回走着恨声道,“当初陛下要给宫亭定这门婚事我就是不同意的,你本是定给中宫嫡子的,要不是那个短……她霎时住嘴,她努力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宝座上闭了闭眼,重新睁眼时那副神情竟与她的儿子沈蠡有几分相似,平静漠然,“小袖,之前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与宫亭都是我看着长大,虽然你的母亲与逝去的皇后是故交好友,但与我……也是手帕交。说来这是个极庸俗但又极常见的故事,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陛下最先选中的东宫妃并非皇后与我,而是你的母亲。可你的母亲,作为镇北王的女儿在当时是绝不会被允许与太子结亲,所以才有了后来你与储君的婚事。”
贵妃的面容在重重宫灯的照耀下宛如鬼魅:“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这门婚事要了你母亲与皇后的命?”红唇勾起嘲讽的弧度,“难道现在你还要送走你父亲的性命吗?你要知道,皇权之下,命如草芥!”
任你权势滔天,任你富可敌国,都不过是皇权鼓掌里玩弄的蝼蚁罢了。身为蝼蚁,哪里有拒绝的余地。
飘飘渺渺的雷声轰然炸开在李药袖耳边,将她炸得神魂震荡,她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道宫门的,又是如何与父亲说要退了与沈蠡的亲事。
光景不断变化,她已身在潜龙邸外,茫然看着处处张灯结彩的宫殿和远处一身红衣沈蠡。
李药袖茫然地注视沈蠡如何迎亲,如何牵起那位女子的手,又如何与她对拜,又如何共同步入新房。
这一切发生得理所当然,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李药袖哀哀怨怨地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泪花,看着五指分明的手掌忽然愣住。
她爪子呢???她现在不是镇墓兽吗?
李药袖瞬间醍醐灌顶,周围景象霎时间扭曲成无数个巨大的旋涡,一声苍老的呓语忽而响起在她耳边:“许多人入了这无妄梦,施主竟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
待李药袖从天旋地转中站定,她警觉地转过头,一个身披袈裟的年迈僧人正微笑地看着她,她小心地问:“大师您是?”
僧人正是在大雄宝殿中与沈檀对话之人,可此时他却非那副半人半白骨的恐怖模样,他面容慈祥却一语惊人,“我是国师的师父,施主唤我为杯渡即可。”
李药袖瞳孔地震:“啊?”
杯渡禅师苦笑:“这一切因果当从我将那孽障从山中捡回寺中而起,其实从捡到他那日起我便知他非此间凡人,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敢逆天改命,导致这生灵涂炭,白骨遍地的人间炼狱。”他摇头道,“如今再多悔恨也是枉然与狡辩。”
李药袖心情复杂地看着老和尚,忽然出声询问:“方才的情景是怎么回事?”
杯渡禅师道:“若无异星坠世,皇陵殉祭,方才的情景便是施主未来将会经历的一切。”他问李药袖,“施主可曾后悔?”
后悔,后悔什么?李药袖迷茫道:“可一切从来由不得我做主啊。”
“若是由得呢?”被渡禅师淡淡问。
若是由得,是选择从未发生过那场惊天动地的巨变,亲眼看着沈蠡与其他女子成婚;还是选择鸿蒙初辟,天地齐裂,自己沦为枯守皇陵数十年的镇墓兽?
李药袖喃喃轻声说:“可这两个选择,都一样得让人恶心啊。”她很认真地反问,“何况,让我一个人抉择这世间万千性命的走向本身就很不合理啊。我只是一个恰好被你的徒弟选择做镇墓兽的倒霉鬼罢了。”
杯渡禅师没料到她这个回答,静默许久后叹息一声:“的确如此。”
场景倏地一变,李药袖与杯渡禅师不再身处皇宫禁内,而是站在荒草丛生的官道上,一只浑身长满骨刺的豺狗正贪婪地啃噬一具女子尸体,它的两只前爪怪异地拉长,犹如人的五指,灵活地将肉块从骨头上撕下。
杯渡禅师此时不再站立,而是两腿空空地坐在蒲团上:“在皇陵落成的那一日,这便是众生常见的苦相。”
李药袖想起江阳城中的种种情景,又看了一眼那只怪异的豺狗,忍不住问道:“我一直有个疑惑,还请大师解惑。这些妖……妖物似乎善恶各有不同,但都十分向往变成人的模样。”李药袖想了想困惑道,“可是它们本身已经比普通凡人要强大许多。”
杯渡禅师双手合十道:“这些妖物自鸿蒙初辟时产生,天地间的灵气只是让它们变得更为聪明一些罢了,如万千凡人一般,只有极少数天姿卓绝者才能开启灵智。大部分所谓妖物仍旧只是具有兽性的飞禽走兽罢了。只有进食了血食的野兽,才会万般迫切地想要变成人。”
至于何为血食,不言而喻,也令人不寒而栗。
杯渡叹道:“距离天地巨变如今也不过短短数十年,老僧与这世间诸多人一样,不知这世间万物乃至我等凡人会走向哪条道路。但万物自有定法,世间自有出路……”
僧人的叹息声忽远忽近,李药袖如坠雾中时而清醒时而晕眩,杯渡禅师的面容也时而和蔼时而狰狞。
诸天神佛在此刻骤然睁眼,万千眼眸直直注视着她,无数双手攀扯上李药袖的头颅四肢身躯,试图将她再度拖入无底旋涡。
杯渡禅师满是皱眉的脸庞渐渐褪去血肉,露出森森白骨,白骨咧嘴桀桀大笑:“皇陵镇墓,遥天之物,这才是最上好的血食!我那孽徒竟失手将你放了出来,不如成全老僧登仙飞升之路!”
……
一声惊雷落下,惊醒了不知何时趴在床边睡过去的法喜小和尚,小和尚揉着眼睛爬起来咕哝着道:“怎么好好地睡过去了?那个施主回来了吗?是不是要给师父铺床了?”
他揉着眼睛的动作忽地一僵,不确定地慢慢低头看去,床榻上小小的镇墓兽双眸紧闭,黝黑身体散发着一点极为微弱的萤火之光。
法喜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镇墓兽:“妖,妖怪……”
他一骨碌爬起来,泪流满面想找师父求救。
跨出门的那一刻,法喜小和尚顿了一下,恐惧却又止不住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只黑色的石头小兽仍旧无害而安静地躺在那,偶尔微微颤抖一下,法喜小和尚咬了下嘴唇,蹬蹬蹬跑回来一把抓住镇墓兽,又捧着它蹬蹬瞪地哭着冲向大雄宝殿:“师父!有石头怪!”
大雨仍在继续,小和尚冲破雨帘闯入大殿内,刚抹了把脸上的水哭唧唧喊了一声“师父”便当即呆在原地。
他一直相依为命师父,总是嘴上骂他却从未动手打过他的师父,此时被一剑钉死在了蒲团上,被电光照耀得半边面容朝着他露出解脱释然的笑容,完好的那只眼睛缓缓闭上。
“嘎啦”阴影中有什么碎裂了,散落一地。
法喜手里的黑色小兽也应声落地。
“啊啊啊啊!”在极为短暂的茫然无措后,法喜挂满泪水像一头小牛犊一样狠狠撞向了执剑的沈檀,“你杀我师父!你这个妖怪!杀了我师父!”
沈檀轻而易举地一手抵住了法喜光溜溜的脑袋,一手在散了一地的白骨中摸索了半天,最终摸出一颗指节大小的透明玉珠,拇指细细揩去玉珠上的粉尘,他淡淡道:“小师父,你师父本就已经圆寂多年了,如今留下的不过是被妖邪污染后的一缕邪念罢了。”
“你骗人!”法喜哭得鼻涕眼泪一脸,张牙舞爪地对他又踢又踹,“师父傍晚刚刚给我讲了经!是你杀了他!”
沈檀四两拨千斤地将小和尚丢进白骨堆中,走去捡起地上孤零零的黑色石兽。
小小的镇墓兽正从冗长的无妄梦中醒来,无意识地蹙眉长舒一口气。
沈檀见它无虞,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拍拍她脑袋:“张嘴。”
李药袖下意识张嘴,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塞入她嘴中,她本能一咬,嘎嘣脆。
李药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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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小兽进化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1. 小兽威严
李药袖扒拉着沈檀的手“呕”了半天,也没能将沈檀塞进去的不明圆球吐出来。那东西甚是怪异,入口冰凉,她只咬了一口便瞬间如流水般滑入她喉中,一丝余韵都来不及品味。
小小的镇墓兽瘫在沈檀掌心,两爪捧肚,气若游丝地啜泣:“奸人害我……”
“……”沈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片刻后,李药袖觉得自己耷拉的两只招风耳被人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狐疑地抖抖耳朵,并无异样便继续趴着萎靡不振。
片刻后,她又觉得自己肚皮又被人轻轻戳了一下,这次不是错觉,她一爪重重拍下,抬头怒目相视。
说时迟那时快,沈檀两指快如闪电捏住她肥嘟嘟的下巴抬起来,仔细地左右端详。
“你……唔……滚……”李药袖和方才的法喜小和尚一样四爪齐蹬,“放,放开我!”
别看李药袖只有巴掌大,但她张牙舞爪的杀伤力可比发喜小和尚大多了,纵使是沈檀也经不住她刺挠两下,不得不松开愤怒的镇墓兽,嘴上还念念有词:“没什么变化啊。”
李药袖两腿一蹬,和只兔子似的立刻从他掌心跳了下来,落地回头穷凶极恶地朝着沈檀:“呸!”
大燕首富之女李药袖虽然不学无术,但勉强可算家教良好,实在骂不出一个脏字。
“……”沈檀颇为遗憾地笑了一笑。
大雄宝殿佛像之下,两排莲灯明明灭灭,法喜小和尚脸蛋上挂满了泪水,呆坐在一堆白骨间,手中还无意识地握着一根断裂的肋骨。
“师父……”他忽而小声抽泣了一声,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骨头,泪水啪嗒啪嗒直掉,“师父,怎么可能会是妖怪?师父明明对我那么好,我娘都不要我了,他还要我。”
沈檀慢悠悠地跟着小镇墓兽踱步过来,半蹲在了小孩面前托腮也看着那堆白骨:“杯渡禅师不能完全算是妖怪吧。”
法喜小和尚看着哒哒走来的石头小兽瑟缩了一下,却见那只小兽和人似的叹了口气,伸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小手。
来不及缩手的小和尚只觉得被拍到的地方既不冰冷,也不疼痛,而是像被个温热柔软的掌心轻轻拍过。
“他生前曾是大燕有名的高僧,颇受当时帝后的倚重,一生行善好施,救人无数。”沈檀也有样学样,敷衍地拍拍小和尚的光头,看着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头颅平静道,“可能正因如此,他才没有被完全同化成一个妖物。”
法喜紧紧攥着那根肋骨:“是哪个妖物,是哪个妖物害了我师父?”
沈檀静默片刻,淡淡道:“算不上哪个妖物,他只是试图去一个地方阻止一个人,但失败了,所以变成了这样。”
法喜小和尚懵懵懂懂地包着泪看他,眼中慢慢浮现恨意:“可,可如果你不来,我师父他也不会死,他还是我师父。”
沈檀无奈道:“小和尚,你师父能在这破庙里保护你安然无虞已经耗尽他所有生机了,”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法喜光溜溜的脑袋,轻声道,“再多两天,用不着别的妖魔古怪,他自己就会彻底失控,把你吃掉,明白吗?”
法喜小和尚如坠冰窟,点在自己脑门上的指尖更是冰冷异常,完全不带一丝温度。
他愣愣抬头,对上沈檀那双含笑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要吓小孩了。”黑色的小石头兽突然干巴巴开口,把法喜小和尚又吓得一个“哇”了一声。
李药袖:“……”
沈檀忍俊不禁。
李药袖本就恼他,此刻他火上浇油地一笑顿时恼羞成怒,极具威严地一跺脚:“你们在人老人家的骨头间滔滔不绝真的好吗!”
沈檀:“……”
法喜小和尚:“……”
沈檀咳了一声:“好了小和尚,不要哭鼻子了,还是先行帮你师父收敛入土吧。”
法喜小和尚抽了抽鼻子,对着一地散乱的白骨又掉了一会泪,却是拒绝了沈檀的帮助,爬起来自己默默地将他师父的尸骨一根根收拾好。因为一时半会买不到棺木,法喜小和尚只得用杯渡禅师的袈裟仔仔细细地将骨头包裹好。
外头的雨帘已变得稀稀疏疏,法喜找了个铁锹,决定将师父就葬在庙中的银杏树下。可是他的身量实在太小,甚至还没个铁锹高,最终变成了沈檀挖土,法喜抱着他师父哭,李药袖这个镇墓兽则威严地站在杯渡禅师的未来坟头,决定暂时履行一下自己镇墓兽的职责,替这位德高望重的僧人镇一会墓。
这其中有没有吃了人家的骨头心虚,就不得而知了。
沈檀挖墓的本事就和他神出鬼没的功夫一样十分了得,没费一会功夫俨然挖了一个极为规整且纵深合适的墓坑。
李药袖装作不在意瞥了两眼,坑壁光滑流畅,坑底平整如镜,她暗自点头心道,这人不仅和沈蠡一个姓,竟连在细节上的吹毛求疵都是如出一辙。看来姓沈的人多少有点病,最终她得出这个结论,但她还是认为沈檀的病更大一点。毕竟沈蠡是个谦谦君子,绝对不会贸然对她动手动脚,哪怕她现在是个镇墓兽!
法喜一步三不舍地抱着杯渡禅师的尸骨走到墓穴前,他蹲下来泪水直流:“师父,呜呜……”
“小蛇,你们在干嘛?”睡意朦胧的细细声音突然响起在他们头顶。
法喜小和尚不自觉地抬头。
一条碗口粗的黑色长蛇在银杏树上倒挂而下,三角形的脑袋晃晃荡荡撞上了小和尚的脸,冰冷的金黄竖瞳眨了一下,长长蛇信“吸溜”舔过法喜圆圆的脸蛋:“好嫩的小孩哟~”
法喜小和尚眼睛越睁越大,手里的包裹和他自己“噗咚”一起倒地。
沈檀:“……”
李药袖:“……”
……
大雨过后的清晨,太阳半死不活地躲在依旧厚重的云层中,官道上雾气蒙蒙,狭窄的山道渐渐变得开阔,连路边的树梢枝头都缀满了含苞待放的花朵。清脆的马蹄声有节奏地敲击在尚算平整的道路上,溅起一簇一簇的泥水花。
“嘤嘤,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黑色长蛇被倒挂在沈檀腰间,像一条风干的腊肉,它十分委屈,“确实很嫩嘛。”
沈檀无动于衷地牵着小马悠悠向前,嘴里叼着朵顺手从来路边摘得花骨朵。
李药袖照旧趴在她的风水宝地上,短短的尾巴甩甩:“谁让你吓小孩呢?”
黑蛇嘤嘤:“我一进那座庙就好困好累,就想挂到树上冲个凉,吹吹风。哪晓得小蛇会在树下挖出那么大动静,挂下来就看到那小孩了。”说起小孩,它卷起半截身子朝沈檀道,“你把那小孩带着当储备粮吗?”
不知是不是李药袖的错觉,越接近平凉府城小黑蛇说话的速度仿佛也变得越流利。黑蛇和她到现在见过的其他妖物都不太一样,“田秀”狡猾残忍,“杜秀才”善良木讷,而黑蛇……它虽说也有杯渡禅师所说的兽性,但与人更像。杯渡禅师说,只要吃过血食的妖物才通人性……
李药袖瞅着被沈檀利落地打了个结塞进皮兜里的黑蛇:“……”
很难评,她只能说,很难评。
突然,李药袖察觉背后传来微微的颤抖,那种颤抖连续不断地传来,颠得她快滑下小马驹的头。
李药袖莫名回头,就看见一直晕在小马驹背上的法喜小和尚抖得和筛子似的,甚至能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小和尚抱着光溜溜的脑袋,埋头呜咽:“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好瘦,当不了储备粮。”
李药袖:“……”
李药袖心道,被打成结的黑蛇不冤,她怜悯地看着小和尚:看给人孩子吓得。
还没等她慈悲为怀地安慰法喜小师父,突然前方奔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李药袖刚诧异地抬眼,那阵马蹄声已如旋风般擦肩刮过。
李药袖:“……呃?”
啥,刚刚过去个啥?
“站住!”一声清亮的怒喝声伴随急勒的嘶鸣声响起在他们背后,“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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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狭路相逢
“让你站住呢!”见沈檀牵着马置若罔闻继续向前,那人登时暴脾气地纵马直追而来,手中未出鞘的长剑划出一道黑色流光,直击沈檀后背。
疾风劈开小马驹柔软的鬃毛,李药袖头顶一凉,求生本能令她刹那间在小马头顶瘫成一张兽饼。
沈檀步下一转轻飘飘地避开那道黑光,破旧皮氅擦落数朵落花,手腕一扬便挥出一道劲风直直迎向那人抓来的五指。
那人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如此敏捷,大惊之下一时避让不及,手腕被那束堪比飞箭的寒风打了个正着,“嘶”的痛叫一声,连人带剑差点一起落到马下。幸好他反应也是极快,及时用脚尖勾住长剑踢回手中,两眼登时亮得惊人,燃烧起熊熊战意:“好你贩羊贼,身手竟还不差!来战!”
李药袖压根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沈檀就从一个赏金猎人变成了贩羊贼,一头雾水地和张大了嘴巴的法喜小和尚一同看着这两人瞬间打到了一块。
找茬的少年竟与沈檀差不多大年纪,一身黑色束袖劲装,整个人像只精干的小豹子,气势汹汹地提剑直劈沈檀。
反观沈檀,他的身法便和本人一样懒散许多,每一次少年凶狠的剑意劈来,他都好似运气极好地擦身躲过那一剑,惊险程度直让法喜小和尚害怕地赶紧用手蒙住眼。李药袖起先也是心中一紧,看了两人过了几招,忽然心中顿生古怪,怎么感觉和猫逗老鼠似的……
而沈檀才是那只猫。
被沈檀连着溜了一圈,少年也发觉其中古怪,小麦色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他大喝一声,长剑出鞘!凛凛剑锋如寒冰淬雪,一声微弱但清脆的剑鸣嗡嗡振响。
沈檀眉峰一挑,目中露出稍许意外之色,这小子竟会将灵气融入剑中,凝成——这应是叫剑意吗?
少年剑光已翩然袭来,森森寒气快如闪电直逼沈檀。
“沈檀小心!”李药袖蹭地蹿了起来叫道。
“嘭”沈檀手中的木棍完全不堪一击,碎成无数片纷纷落下,却见他皮氅一挽卷在腕上,竟徒手硬生生接住了那道剑意。
锋利的剑身似撞上了坚不可摧的金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同时一寸寸寒冰顺着剑身蜿蜒而上,直接冻到了陌生少年指尖。
“你还会法术?!”少年手指已然凝固出了冰花,他却丝毫没有松开剑柄的意思,而是眉目沉重地怒视沈檀,怒骂道,“你既有这一身本事,为何要做这下三滥的勾当!”
说话间,他的五指已经冻结在了剑柄上,脸色也从通红变得苍白。
李药袖已经飞蹿到了沈檀肩头,脑袋焦虑地向下探去,却见沈檀整只右手被皮氅包裹,完全看不出伤或者不伤。
沈檀脸色被她那双招风耳擦过,痛倒是不痛,就是有些微痒,他轻咳一声,眼中带笑:“我没事。”
李药袖乜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他肩头,小小声道:“好饭票,没事就行。”
“……”沈檀无趣地丢开了少年的长剑。
少年踉跄向后退了几步,手指连着剑身的冰雪霎时融化,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他见了李药袖这只镇墓兽,更是大惊失色:“你竟还带着只妖物!你果然是喂食妖兽才抓了这小孩当和骨烂!”
冷不丁被指到的法喜小和尚一呆,在听到最后一个词时他的脸色啥时变得极度恐惧而苍白,他紧紧抓着小马的鬃毛缩着肩膀使劲摇头:“我,我不是和骨烂……”
李药袖乍然听到这个词儿颇为陌生,不是在书中看过便是青浦先生提过,但时隔太久已然记不太清。
沈檀似是察觉她的困惑,淡淡出声解释:“天裂之后,四季气候紊乱了很久,田中寸草不生,一时间连各地大富大贵之家都无余粮,更别说寻常人家。天灾之下,人性便愈发单薄,人也变得连猪狗都不如。*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便呼为‘和骨烂’。”
李药袖愣了一下,看向马背上驮着的小和尚。
法喜小和尚两个葡萄一样眼珠子已因恐惧瞪得老大,通红的眼角泛起点点泪花。
陌生少年见状于心不忍,当机立断再不犹豫从腰间抽出根竹筒“嗖”地冲天发出一道红光,他边出声安慰法喜,边恶狠狠地瞪向沈檀他们:“小师傅别怕!我虽打不过这畜生!但是我现在就叫人来!”
“……”畜生沈檀抬起木棍,面无表情道,“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陌生少年:“……”
李药袖从沈檀右肩跳到小马驹的背上,一爪拍拍小和尚发抖的身体,无奈地唉声叹气:“法喜小师傅,我真不吃小孩啦。”
陌生少年戒备地提剑对上沈檀,见到那只黑色小兽流畅地口吐人言,不免又心中暗惊:这个妖物好生厉害,如果不看外貌,光听它言语,已如常人无异。他不禁心中怒气更甚,要知道他所见过的妖物,最似人者也不过能模仿凡人吐出一两句人话,仅是如此那人便已吃了一十八个生人。眼前这个黑色妖兽,光看体态……嗯,有些可爱,没有那些妖物狰狞!这不是重点!
他手中泛着寒光的剑尖已不动声色地转移方向,对准了毫无防备的李药袖,剑光如疾风骤雨而至!
这一击拼尽少年全力,纵使沈檀也未料到他竟出其不意对李药袖动手,脸色一沉,并指如电拦向长剑。
却堪堪迟了一刹。
森寒剑气已刺入镇墓兽背部,尖锐的疼痛令还在安抚法喜的李药袖一愣,呆呆回头。
少年满是杀意的眼眸竟在咫尺,可那股杀意在下一刻变成了不可置信的震惊与心痛。
金属的破碎声如银瓶碎裂,清脆而动听。在李药袖惊愕的视线中,无数镜面般光滑的碎剑如雪花般纷纷落下。
她费劲地扭头看了一眼的脊背,雕刻的纹路依旧完整精致,可谓是毫发无伤。可刺入她体内的寒意却又真实无比,她甚至能感受到它像一根尖针直直扎入她的五脏六腑,刺痛阵阵,还有些……令她作呕。
沈檀面沉如水一棍将呆滞的少年扫落在地,一个箭步将李药袖攥在掌心,反复观摩后发现小小的石兽身上并无异样,眉间一松,弹了一下它光溜溜的脑门,笑道:“倒是皮坚肉厚。”
触摸到镇墓兽额头时他神色一凝,虽然不甚明显,但那一点逐渐增加的寒意却难以忽视。
李药袖忍着在体内四处乱窜的寒意,嘴巴张张合合,对着沈檀掌心作出个想吐又吐不出来的动作。
沈檀:“……”
少年被沈檀毫不留情的一棍打得胸骨欲裂,嘴角溢出丝丝血迹,可他却根本无暇多顾,他失魂落魄地盯着地上散落的剑身碎片,眼圈渐渐红了:“湛卢,我的湛卢……”
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并着人声由远而近纷杳而来,为首一人玉冠高束,长袍翩然,他倏地勒马不前。那人高高坐在马上淡淡看了一眼地上嘴角带血的少年露出个嘲讽笑容,又扫了一眼背对着的沈檀等人,淡声吩咐左右人马:“把二少爷和他们都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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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关入地牢
轰轰一声雷响在云端,眼见着才停了半天的雨又要下了,除了沈檀等人其余人等皆是脸色一变。高头大马上的年轻男子马鞭一指:“动作利索点,赶在下雨前回城。”
几个粗布短打的壮汉立刻应是,翻身下马拿着绳索就要来捆沈檀和陌生少年。
少年勃然大怒,爱剑损毁本就令他气急攻心,如今见他那不长眼的弟弟竟敢派人擒他,一口淤血涌上喉头被他硬生生咬在牙关:“你们敢!”
几个大汉犹豫地看向马上的年轻公子,这毕竟是府上的二公子且深受老爷的喜爱,要不是此番偷逃出来惹了老爷大怒,平日里的风头可在这三公子之上。
“让你们捆就捆,”年轻公子自是知道这些护院的踟蹰之处,神情阴鸷地笑了笑,“若是再让他跑了,你们就替他去结亲吧。”
护院们顿时不敢再迟疑半分,仗着人多势众立刻麻溜地用绳子将受伤的二公子捆成了个球。这其中过程不免受到二公子的拳打脚踢,但平时被他追着练剑的护院们早已习以为常,边捆边七嘴八舌地对他道:“二公子啊,您忍忍,很快就到府上了啊。”“是啊是啊,回了府上给老爷磕个头这事也就过去了。”“就是嘛,又不是真让你去结亲,走个过场嘛。”
马背上的年轻公子脸色更是难看,他知道父亲一向偏袒这个才找回不久的野种,但他料想不到的是家中奴仆短短时间内也尽数亲近于他。
二公子悲愤难当,挣扎无果最终还是被捆成粽子放上了马背。
至于另外一人……
沈檀早已颇为配合地任由护院们反绑住他的双手,甚至还好心指点他们如何绑得更牢固一些,边被绑边神采奕奕地笑问马背上的少年:“萍水相逢,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护院心道,这莫不是个傻子,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心与他家三公子搭话,真是嫌命长?
三公子如同瞥视脚边蝼蚁般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平凉李氏,至于我的姓名,你不配知道。”
缩在皮兜里的小蛇“哈”地一声学着人类的声音笑出了声。
沈檀默然半晌,好脾气地笑了笑:“平凉李氏,的确久仰大名。”
三公子却不再理他,两腿一夹,驭马驰骋而去。
远处的雷声再度响起,云层若隐若现的电光照亮了阴霾的天空,本想拖着沈檀走的护院们不愿浪费时间,将他与法喜一同捆小马驹上,一人牵着惴惴不安的小马驹大喝一声,纵马跟上已然远去的华服少年。
“驾!”“驾!”骑行的队列猛地从青黑色的高大城门冲入,一路疾驰向城池腹地,惊得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沈檀随遇而安地挂在小马背上,来往街景接连从眼前快速闪过,他身旁的法喜小和尚早就从一开始的悲惧中被小马驹颠得两眼直转圈,他呜呜道:“我好想吐啊。”
小马驹快跑得冒烟的四蹄一僵。
沈檀微笑道:“你敢吐,我就踢你下去自己跑。”
法喜小和尚猛地闭上了嘴。
……
平凉府城的确可称得上中原第一大城,城池纵深皆远远超过江阳城,十三条宽窄不一的水道从平凉湖蜿蜒穿过城中,小桥流水处处亭台楼阁,或富丽堂皇或清新雅致,飞檐翘角层层叠叠,几大码头船来车往,足可见此间富庶。
只是奇怪的是,沈檀的视线一一从路人身上掠过,与奢靡繁华城池相比,这城中行人未免太稀少了,更别说行人除了年迈老叟大部分都是行色匆匆的女子。女子不论年龄,老少皆有,大部分都是愁上眉头的忧虑模样。
这城中男子,都去哪里了?沈檀不禁敛下眼眸,
在雨点落下的前一刻,骑行的人马终于抵达了四扇朱红门外,两扇正门在他们下马前就已打开,两个小厮连忙迎了华服少年,一人替他牵马,一人引路并附耳道:“老爷今天和神妙宫的人去平凉湖了,晚些才能回来。”
少年皱眉:“父亲怎么又和神妙宫的人走得近了?那都是一群装神弄鬼的骗子,还不如推堪司那帮神棍呢!上次父亲不才训斥过他们吗?”
小厮忙看看左右,悄声道:“少爷小声点!神妙阁人给老爷送了座金神像,据说是宫中流传出的宝物,先帝爷的藏品!老爷心头一喜,就随他们去了,再说这次春湖夜祭本也是神妙宫的人主持。”
少年嗤笑:“巧言令色,迎上谄媚,他们竟也配称修道人?可笑!”
小厮苦着张脸又不敢继续劝他,眼神落在被护院推搡进来的几人身上,惊了一惊:“哟,这不是二公子吗?!”
少年仿佛似得了乐趣,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个笑,回头对着护院下令:“将他们先关进地牢里,等父亲回来再做发落!”
小厮大惊失色:“这可使不得啊公子!这,这可是二公子啊!”
护院也是不敢。
少年怒道:“你们是公子,还是我是?!难道还要我请夫人过来?!”
一听夫人要来,护院们有苦也不敢再言,只得束手束脚地将被堵住嘴呜呜不停的二公子和沈檀他们一起丢进了地牢。
等门锁落下,少年仍旧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群狗胆包天的奴仆,竟真将他堂堂平凉府尹二公子扔进这冰冷的地牢,何况他还有伤在身!
不幸中的万幸,他那丧心病狂的弟弟没有完全泯灭人性,敷衍地派了府上大夫给他粗粗查看一番。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早已司空见惯,见大多数外伤便放下心来,把了把脉对他絮絮叨叨:“二公子啊,你这好动武的毛病可得改改啊。都说刀剑无影的,你这次只是伤了肋骨,下次万一伤了脏腑呢?人的性命只有一次,你还年轻还没成家……”
少年怒火中烧打断老大夫的话:“让那狗日的李子真放我出去!”他一骂牵动胸前伤处,顿时咳个不停。
老大夫拍了一下他包扎好的绷带,打得少年龇牙咧嘴:“别胡说!子真公子是狗日的,那你子昂公子又是什么?府尹大人又是什么?!”
少年语塞:“……”
牢房另一侧传来噗嗤一声轻笑,老大夫转过脸,昏花的眼神往那凑了凑:“这位公子又是哪位啊?也是身上有伤吗?”
李子昂大怒:“他有个蛋的伤!他就是打伤我的王八……咳咳咳!”
老大夫“咦”了一声:“这平凉城里居然有人能将二公子打成这样,”他好奇地又往沈檀那靠近瞅了瞅,忽然愣了愣,喃喃道,“这位公子,颇有些面善啊。”
李子昂疼得龇牙咧嘴,牙缝里蹦出阴恻恻的几个字:“怎么,你对本公子的仇人一见如故?”
“……”老大夫假装没听见他的威胁,喃喃道,“来都来了,我也替这位公子把把脉吧。”
李子昂:气死!
沈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从善如流地将手腕递出:“那就劳烦先生了。”
“客气客气,嘶,少年郎啊你这体质偏寒了啊……”老大夫老神在在地搭上他的脉,越搭眉头越紧,他狐疑地又凑近盯着沈檀看了一会,手指忽然抖了起来,一滴冷汗沿着额角落了下来。
恰巧,一个黑黢黢的脑袋从沈檀衣襟里露了出来,眼睛半闭着吧唧嘴:“好饿啊,饿啊……”
老大夫:“……”
李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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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龙性本淫
李子昂条件反射想抽出佩剑,手一落空当即呆住,想起自己碎成渣的佩剑不禁悲从中来,破口大骂:“就是你这个妖物!震碎了我的湛卢宝剑!”他痛到极致已口不择言,“我的宝贝湛卢,那可是我费劲艰辛取回来的宝贝,比我老婆还重要!”
老大夫虎躯一震,回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喷血怒骂的李子昂:“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
沈檀面不改色将晕晕乎乎的镇墓兽塞回怀中,盘腿略略作正,笑问老大夫:“先生可看出什么了?”
老大夫举起袖子擦擦额边汗水,讪讪道:“公子也不可貌相,公子也不可貌相。”
沈檀神色微妙地看一眼一边发癫的李子昂,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便请大夫再帮忙看看这位小师傅,他才痛失亲眷方才又受了惊吓,他年纪太小我担心他病由心生,过了半夜恐怕会发起高烧。”
老大夫岂敢不从,连连点头,将没精打采的法喜小和尚扶好,战战兢兢地搭了搭脉,这次总算是个正常人了,他松了口气道:“无妨,小师傅虽受连番受了波折,但胜在底子扎实,”他瞅瞅法喜颓丧的小脸蛋,摸摸胡须,“可能和他修习佛法有关吧,虽然我行医不信这个,但现在这世道什么都有可能,是吧?哈哈哈,说不定菩萨保佑呢。”
他一阵笑声落下,牢房中无人应和,冷场得很。老大夫又尴尬地擦擦汗水,转头再次仔细瞧了瞧沈檀面相,自言自语道:“我当真瞧公子面善得很呐。”
“哦?如何面善?”沈檀温和一笑。
老大夫顺口答道:“有些像我家早逝的姑爷。”
李子昂正发着颠呢,听到此言不禁插嘴道:“老谭,你不是一直在我家做府医,我又没有姊妹哪里来的姑爷?”
谭老大夫叹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啦,在大人没来平凉府前我在一家药铺当掌柜,那家药铺是当时大燕最……唉算了算了,陈年旧事了,旧主家的人都走了七七八八了。”他摆手收拾药箱,“不提啦~”
“……”沈檀嘴角抽了抽,丝毫不介意地笑了笑:“那倒是巧了。对了,我方才听见贵府上有人谈到平凉城要举行什么春湖夜祭,”他不动声色地询问道,“我以前也来过平凉却从未听闻此地有此习俗,故而十分好奇,可否请先生解惑一二?”
“你这少年看着像个江湖浪子,说话倒是比三公子还要文绉绉的,”老大夫碎碎念着,提起这春湖夜祭不免也长叹一口气,“这事说来话长,哦,子昂公子才回平凉没多久可能也不知道。”
李子昂不屑一顾,阴阳怪气道:“我怎么不知道?不就是给平凉湖的龙妃娘娘挑选如意郎君吗?”他两腿一摆,往墙上一靠抱臂冷笑,“我那好弟弟这不正千辛万苦地想将我送去当新郎吗?”他情绪激动地掷地有声,“我这辈子只会献给我的爱剑!从身到心!”
老大夫和沈檀都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连法喜小和尚也一副看变态的吃惊模样看他。
李子昂颇为得意:“尔等凡人如何了解。”
“确实不了解,”谭老大夫多看一眼这李二公子都觉得折寿,他继续耐心地对沈檀道:“这平凉城地处平原,贯通东西南北上百条河道,即便在前些年的天灾年也鲜少发过洪灾旱灾,都得益于这平凉湖中龙神的庇佑。”
稀稀拉拉洒着雨水的天幕忽然炸开一道惊雷,把牢中几人吓得皆是一抖。
唯有沈檀英俊秀逸的面容在骤亮的光影里神色不变,如一尊慈悲神像,他慢慢露出个莫测的笑容:“哦?这我还是头次听说,那这龙妃岂不就是龙神的……”
老大夫心惊过后下意识接过话来:“对,这龙妃就是龙神的妻子,传闻平凉湖中有条被天罚下界,沉睡千年的青龙。数十年前自燕京天变后诞生了数条龙脉,有一条龙脉就从咱们平凉府穿过,恰巧惊醒了龙神。”老大夫一摊手,“这不龙神醒了,就有了龙妃娘娘吗?”
又一道惊雷炸得地面都好似晃了一晃,老大夫他们又是一哆嗦,这回连一直沮丧的法喜小和尚也被吓得惊叫一声。
沈檀微笑温和,慢慢道:“哦?这我又不知道了。”
老大夫心有余悸地瞅一眼外边的天,哎哟哎哟地摸了摸心口,不在意道:“哎,你是外地人,不晓得正常嘞。”
“什么龙妃,我看就是淫/妇荡/女!”李子昂冷不丁冒出一句,神色极为厌恶,“我爹也是,堂堂一城府尹,竟听从那些江湖术士的鬼话,大张旗鼓地给龙妃选亲,当真可笑至极!”
老大夫“唉”了一声:“府尹原本也不信这些的,毕竟不过都是些府志里记载的乡野传说。可是公子啊,今非昔比了,连你都能从自己院子一剑削断三公子院中的房梁,让三公子差点被压死,还有什么时不可能的呢?”
李子昂一时语塞,强行辩解:“我又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他常年不晒太阳,身体孱弱腿脚不够利索,差点没跑出来。”
“可是龙妃不是龙神的妃子吗?”一道陌生虚弱的稚嫩童音响起在阴暗潮湿的牢房中,“为何还要给她选新郎?”她十分纳闷地说,“你们这不是公然给龙神戴绿帽子吗?”
李子昂:“……哪来的小孩?”
老大夫胡须颤抖:“有……有鬼?”
法喜小和尚:“哇啊!”
沈檀伸手去抓,却只来得及碰到一抹一触即逝的柔软,仿佛镀了层淡淡月华的小兽轻盈地落在了他膝头,虽然看上去仍有些蔫蔫的但仍然努力挺起胸膛挤进这牢房夜谈,啧啧称奇:“这龙神够大度哈。”
沈檀蓦地手一僵。
李药袖正听得起劲,见诸人包括法喜小和尚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她,她不理解地歪歪脑袋:“继续说呀,龙妃选亲然后呢?”
老大夫艰难地动了动嘴皮子:“我,我观小小姐也有些面善,哈哈哈。”
李子昂震惊地看着胡说八道的老谭,又瞅瞅胖墩墩的短尾鹿耳四脚兽:这玩意儿除了声音哪里像个人了?
李药袖“哦哦”两声随意道:“我大众脸啦,”她叠声催促老大夫,“龙神真的不介意自己老婆养面首吗?”
一直沉默的沈檀突然开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龙……”
“龙性本淫啊!”老大夫理所当然地顺口道,许是这只银光湛湛的小兽着实憨态可掬,完全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他也不再害怕侃侃而谈,“书上不都说嘛,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想龙神都能找不同物种的做……做妃子,自然也不会介意龙妃多找些男人。”他越说越把把自己说服了,“毕竟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都不吃亏嘛!”
沈檀:“不是……”
“哦哦!”李药袖若有所思,也被老谭大夫给完全说服了,她举爪舔了舔,感慨万地下定论,“他们龙,可真乱啊!”
众人皆赞同地点了点头。
沈檀果断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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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龙性本淫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25. 雨夜有妖
闪电轮番炸响了十几道,瓢泼大雨从天而降,一时间天上地下只有这轰轰烈烈的雨声。
老大夫蹲得久了腿麻了,不顾地上脏污也学着李二公子一屁股坐下,望着上方小小的窗口捶了捶腿无奈道:“这位公子不知,咱们这平凉城已经连着下了快一个月的暴雨了,再下下去,今年地里将颗粒无收,这吃饱饭的日子才过了多久啊,难道又要过上以前人吃人的日子嘛?”
法喜小和尚听到这句话抿紧了嘴角,默默低下了头。
李子昂也不再叫嚷,捂着受伤的胸口靠在石墙上不知想些什么。
李药袖未曾经历过天灾过后的苦难,却从众人的沉默中感觉到了那段时日的残忍与痛苦,两只耳朵也慢慢垂了下来。
老谭沉重地叹了口气:“人人都说是平凉湖中的龙妃发了怒,这才连降暴雨,若不及时安抚,恐要水淹平凉。”他语重心长地对李子昂道,“公子也莫怪府尹大人,他也是被神妙宫和城中百姓架在火上烤。索性这春湖夜祭顶多费些人力物力,又不用活人生祭,不过是从城中选出些适龄男子去平凉湖边跳场舞罢了。老夫来平凉城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平凉湖中有什么龙神龙妃,”他摊摊手,“退一万步,你真被龙妃看上了,你也不吃亏嘛,对吧。”
李子昂一张脸迅速涨得通红,气得结结巴巴:“谁不吃亏了,我、我还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少男!”
老谭大夫:“……”
“……哦豁!”李药袖幸灾乐祸完毕,察觉到身后人已安静太久,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她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只见沈檀微微垂眸,剑眉紧缩似是有些不适。她第一次见这个从容不迫的少年露出些许脆弱的神情,她不觉凑过去观察他的面色:“沈檀,你没事吧?”
沈檀懒洋洋地撩起眼皮,那双如寒星般明亮的眼睛此时被大片浓黑的墨色所侵染,令李药袖忽然有些陌生。昏暗的光纤下,他的一双瞳孔似乎在某个瞬间变成了狭长冰冷,李药袖惊得使劲眨了一下眼,沈檀的眼睛依旧如常,方才仿佛是她的错觉。
他抬手从小镇墓兽的耳根轻柔地抚摸到背部,轻声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许是渐渐恢复了五感,李药袖觉得他的掌心似乎格外寒冷,令她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下缩脖子。
停在她背部的手指顿了顿,慢慢捏住她抖动的双耳,沈檀慢条斯理地揉了揉:“小袖怕我?”
李药袖心里呜呜,你这鬼样子谁不怕啊,出口却是飞快的否定三连:“没有,才不会,你想多了。”
沈檀笑了笑,眼底的墨色更浓了。
李药袖耳朵抖得更厉害了。
……
老谭大夫讲完故事,捏了捏腿脚缓慢地爬了起来:“唉,走了走了,再不走这雨大了回去路都不好走。”他叮嘱三公子,“公子好生修养,这肋骨断了可大小可小,万一……”
“行了行了,”李子昂不耐烦地挥手驱赶他,忽然一声极为悠远的锣声传来,紧接着各个方向都传出高高低低的锣鼓声,将刷刷雨声冲击零散碎落,他一愣,“这是什么声音?”
老谭大夫凝神了一下,很意外地说:“是驱赶雨婆婆的锣声,”他纳闷道,“这雨婆婆都好些年没出现过了,都说是被神妙宫的人驱逐了,怎么又来了?”
李子昂乍然又听到个新鲜词:“什么雨婆婆?”
老谭正要开口,看守地牢的护院从门口探出个头:“老谭,走了啊,三公子派人来催了。说是夫人身体不适,让你速去看看。”
“哎来了来了,”谭老大夫连忙背起药箱,敷衍自家好奇的三公子,“回头再说回头再说哈。”说完忙不迭走了。
“哼,”李子昂嗤之以鼻,“夫人病了?也不会找个好点的理由。”他调头向沈檀的方向“喂”了一声,“李子真手下那些废物明明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什么束手就擒?”
他思维简单却不是傻子,与沈檀过了几招便知这人身手绝对在他之上,何况此人还会术法,别说府上护院,便是整个平凉城中也找不出几个是他的对手。所以,李子昂当真十分好奇这个神秘少年的来意。
最好不是来者不善。
沈檀闻言头也不抬道:“找个地方歇歇脚罢了,毕竟我身无分文,穷得可怜。”
李子昂被这个匪夷所思的说法给堵住了剩下的话,仔细一想,李三公子诡异的脑回路竟相信了。
有道理,依这人的身手,平凉城不敢说,但在他们李府却是畅通无阻。呆腻了,大不了一走了之呗。
沈檀说完这句话,仿佛是真的疲惫了,闭上眼靠在墙上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睡着了。
李药袖见沈檀闭眼休息,狐疑地观察片刻,确定他没有大碍后也疲乏地在他膝头趴窝了。她被沈檀喂了那颗珠子后一直有些难受,这种不适在被李子昂这傻小子刺了一剑后更为明显,饥饿与饱腹这两种矛盾的感觉交错出现。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她体内凝聚又融化,慢慢流淌入四肢百骸。这种融入缓慢而痛苦,但从她逐渐柔软及温暖的身体可以看出对她来说应是有益无害的。
法喜默默一个人抱膝坐在角落里,小小的光头低垂着发呆。
“喂,小子。”李子昂安静不到一刻钟便受不了地找人搭话,“你真不是被这对人、妖给掳走的?”
还没睡着的李药袖:“……”你声音小点,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法喜冷不丁被点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叫自己,立马摇了摇头:“不是,哥哥是好人,他们……”他神色黯然了一下,“他们救了我,哥哥还说要帮我找个好人家收养了。”
“你不是小和尚吗,还俗了?”李子昂嘀咕,怀疑地看眼睡成小小一团的黑色小兽,“妖物也有好的?”
“当然了!”法喜突然大声道,“妖物和人一样,也有好有坏啊!坏人都能吃人,可好妖还会救人!我,我师父就是!”
李子昂被情绪激动的法喜吓了一大跳:“你师父是妖物?也是和尚吗?”
“哼!是又怎样!”法喜忿忿道,“要不是我师父收留,我就成了和、和骨烂,早被我爹他们吃掉啦!”
李子昂眼睛睁大:“哈,你爹?”
法喜小和尚闷闷不乐地揪起地上一根茅草道:“对啊,几年前闹粮荒,我爹带着我娘和我逃荒,路上吃得越来越少,连树皮都没了。”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了实在没吃的时候,有些人家就交换小孩来吃……要不是我娘把我偷出来交给了师父,我也被送到别人家吃掉了。”
李子昂一时无言,半晌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你的师父确是个好妖。”
“当然了!”法喜小和哼了一声,一把抱起装睡的李药袖紧紧搂着,大声道:“小袖也是好妖!”
李药袖:“……”大、大可不必!
李子昂躺在茅草上翘着脚道:“罢了,如今的确人鬼难分,比方说我那好弟弟,比鬼还难缠。”他唉声叹气地随意往角落一瞥,心头一惊。
那一眼,他似乎看到个一个庞然大物盘踞在那个角落,定睛一看,仍旧只是少年单薄的身影。
在他暗自腹诽地移开视线后,阴影中,一双寒潭般的暗金竖瞳倏地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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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平地生波
别副队长这边结束战斗之后,有战士跑步过去通知了牛队长那边。然后双方开始打扫战场,把能搜刮干净的都搜刮干净,然后带着伤员和战死的游击队员们的遗体返回了白家寨子。
游击队跟保安团打扫战场的区别在哪里呢?
那就是保安团打扫战场,或许给鬼子们留一条兜裆布,游击队就真的是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被打死的鬼子,包括中队长在内,总共105个。再加上修缘他们歼灭的一个小队和牛队长他们突围的时候打死的鬼子,这个中队基本上算是被全歼了。
现在,这个中队的鬼子的武器装备,军服军鞋,钢盔水壶等等的所有装备,都被放在了白家寨子这里。
看着满满的堆在屋子里的武器弹药,牛队长跟别副队长很是高兴。高兴的原因,是因为这些武器装备都被分给了他们。
修缘他们出来是带着电台的,游击队这里也有自己的电台和机要员、通讯员。
所以,经过了一通电波联系,在征得胡一舟的同意之后,这个中队的武器装备就给了游击队,现钱和金银以及手表之类的给了保安团。
当然,武器弹药不能白给,欠条先打着,以后用东西慢慢还。
对于见惯了生死的两个游击队长来说,生死只是寻常事耳!只要他们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在,那就会战斗到底。如果,再给他们足够的武器弹药,那绝对是值得高兴的。
虽然说以后还得拿东西还,还给人家打了欠条,但是只要手里有家伙,一切都好说啊。
当然,作为红军出来的两个队长,也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什么事情。当然,他们是绝对不会去问去说的。
在跟上级联系的时候,他们把情况汇报了一番,这次他们被鬼子偷袭损失了大半的兵力,一个二百多人的游击队就剩下40个人,但是最后的结果却算是好的。
至少,咱们的战损比算是沾光的。
寨子里面,游击队员们看着彼此,清点着人数,发现原本熟悉的人们再也回不来了,不禁悲从中来。他们还很稚嫩,还没有经历过太多战斗的磨砺,还需要慢慢的成长。
为了让游击队员们尽快的从悲痛中醒过来,别副队长带着老东北老算盘孙半仙他们下厨做饭,那五个女孩子也下手帮着忙活。
小鬼子那里缴获的大米打开,淘一边水蒸上;一袋子白面打开,加水和面赶大饼。
这里用缴获的牛肉罐头猪肉罐头加上大白菜整了一大锅的肉菜。那边就用那两只羊剩下的骨头跟羊肉煮了一锅汤。
最重要的,就是把那条军犬给炖了。
俗话说得好啊,这个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呐!(额,那些吃饱了没事干,又没有被狗追着咬过的爱狗人士该有意见了哈!)
好在,保安团跟游击队里面没有爱狗人士,都在眼巴巴的等着。
嗯,饭都吃不饱了,还管狗子怎么样?在这个物资季度匮乏的年代,能吃上一顿狗肉,确实是难得的美味。
所以……
“开饭了……”
随着老算盘的一声吆喝,游击队员们争先恐后的拿着刚刚从鬼子身上搜刮出来的饭盒开始排队打饭。没人在意这些饭盒是从死人身上弄来的。
娘的,活着的都不怕,还怕死了的?
修缘和李文瑞他们没有参与游击队员们的聚餐,而是自己开伙做饭之后早早的吃饱了帮着警戒一下。现在是执行任务期间,在任何时候,特战兵们都不会放松警惕。
“小蟹,来,这块大的给你,老哥我特意给你留的!”老东北把一大块狗肉放到了高涵的饭盒里,还给了他一大碗的大米饭。
“我叫高涵,不姓谢!”高涵赶紧纠正。
“知道你叫高涵,螃蟹么,横着呢……哈哈哈……”一边的老算盘笑的猥琐。
在5个女游击队员们的偷笑中,在游击队员们的哈哈中,高涵这个螃蟹的外号估计是跑不了了……
吃饱喝足,各自找地方美美的了7个小时,游击队员们就纷纷的被叫了起来。现在已是深夜,他们一个个的武装起来,准备出发。
干啥去?当然是报复回来了!挨打不还手可不是咱们的作风!
没错,这次游击队损失如此之大,全是因为汉奸告密所致,要不然鬼子怎么那么准的摸进村子里,还把哨兵给无声的杀掉?
所以……报复,必须报复回去!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根本就不存在,你给我一刀反手就还你一剑才是正道理。
至于为啥非得吃饱喝足睡够了才去?
废话么,被鬼子追了这么久,还连番作战,不养足了精神体力,怎么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其实,就在游击队被鬼子追着跑,修缘他们帮着歼灭鬼子的这个空档里,在游击队遇袭的那个村子里,也在发生着一些事情。
早晨的时候,鬼子把俘虏的游击队员给送了回去,留下了几个伤兵,还留下了五个鬼子兵照看着,就去追牛队长他们了。
然后,这个叫做下山水村的地主朱老爷可就神气上了。
这个朱老爷名叫朱二尤,今年也就四十来岁,长得还很周正,看上去也是一身的正气,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
还真就应了那句话了,人不可貌相,长得好看了也不一定干好事。
这位朱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是子承父业当了地主,控制着周边的几个村子的田地,是个比较大的土财主。那时候正赶上军阀混战,土匪横行,这位也趁势而起,给自己弄了一个30多人的家丁武装。
于是,觉得腰杆硬的朱老爷越发的横行无忌起来,在这个大山里面当起了土皇帝,一当就是十来年。
这不,鬼子大部队一走,朱二尤把鬼子请进了堂屋,好酒好菜招呼上之后,就把管家叫到了一边。
“管家,蝗军说缴获的游击队的武器弹药都给咱们的,给了没有?”朱二尤问自己的心腹管家。
“给了老爷,长短枪有八十多支,还有两挺轻机枪!不过蝗军说的那个治安军是个什么东西?还让您当大队长?您要升官了?”管家一脸的献媚。
“治安军就是治安军,还能是什么东西?往后啊,咱们就跟着蝗军干了!我看了,什么东北军西北军,什么中央军晋绥军,都不如人家蝗军厉害!”朱二尤手里还拿着一只皮鞭子。
“还是老爷您英明!咱们有了这些家伙,就能拉起更大的队伍,控制更大的地盘。蝗军不是说把县城的治安交给咱们么?也就是说县城也是咱们的地盘了是吧?”管家明知故问。
“没错!没想到我隐忍了这么些年,终于熬出头了!对了,那些跟游击队走得近的穷棒子们抓起来没有?游击队的死人怎么处理的?”
“报告老爷大队长,游击队的死人都被放在了一起,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给他们埋了?还有,那些跟游击队走的近的穷棒子们都抓了起来,一家老小一个都没放过!”管家学着军人的样子来了个立正。
“吆西,游击队就不要找坟地了,村里不是有口枯井么,都丢进去用土埋了!至于那些穷棒子们……你过来……”拽了句日语的朱二尤示意管家附耳过来。
“听说蝗军喜欢女人,你把那些穷棒子家里面年轻漂亮的找几个给送进屋里去!蝗军吃饱喝足了,就给……你懂?”朱二尤淫笑着。
“懂!懂……不过老爷,您要不要……”管家用眼神示意。
“你说呢?老子早就看村东六叔家的桂英眼馋了!以前碍于宗亲,不好下手,这回……”
“哈哈哈哈……”俩人一起大笑。
“还有,女人的事情不着急。你先带人把那些穷棒子们给老子绑在祠堂前的木桩子上。他们不是跟游击队走的近,不是还想着穷人翻身,还想着去对抗蝗军么?”
“今天咱们加入了蝗军,当了治安大队,那就给皇军们做做样子,也正好杀一儆百!看我手里的马鞭没有?据说用这个蘸上盐水打人会很舒服,那就挨个的打,打死一个换一个!去吧!”朱二尤挥了挥手。
“哈伊!”管家点头哈腰的学着日本鬼子的样子。
很快,村里面就响起了锣声,管家领着人在村里敲锣,招呼村民们去祠堂集合,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七八个农民汉子被绑在了柱子上脱掉了上衣。
然后,管家就领着人拿着马鞭,开始一下一下的抽打绑着的人。
“啊……啊……”
被打的人一开始是大声的嚎叫,后来是低声的哀嚎,最后被疼晕过去再被泼醒,最终无力的低下了头……
而在这些人被打的时候,他们家里的妻女却在被鬼子肆意的祸害,肆意的取乐……
这,就是汉奸!对敌人卑颜屈膝,对自己人狠下毒手,这样的人绝不在少数。
他们把自己的发迹,建立在了对同胞的出卖和迫害上,建立在对自己民族和国家的背叛上。
夜,深沉。
忙了一天的朱二尤和他的狗腿子们都已经睡下,留守在这个村子的鬼子让朱二尤派出去岗哨之后,也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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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偷梁换柱
徐大忠心里叹了口气对冯成贵说,我以前就提醒过你,别跟秦书凯正面起什么冲突,有什么事情,你背后找他好好的沟通一下,说不定也就化干戈为玉帛了,哪料到你非要拉拢王炳义,却不是主动向秦书凯示好,现在秦书凯已经开始动手了,王炳义也被调整了,底下自然是要把目标对准你,这种时候,你让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帮助你呢?
徐大忠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冯成贵算是把徐大忠给看透了,这孙子是根本就没打算趟这趟混水啊,偏偏自己还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冯成贵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出徐大忠的办公室的,只记得临走的时候,徐大忠还一脸假惺惺的表情对自己说,冯局长,有些事情自己能帮得上忙的自然会全力帮忙,只是这帮不上忙的事情,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啊。
冯成贵像是被抽了筋的龙虾,浑身一下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原来他心里还指望着,即便是徐大忠再怎么不讲老交情,看在自己以前送他份厚礼的份上,他也该帮自己稍微通融一下才对,从今天徐大忠跟自己说话的口气,冯成贵能够判断出,只怕想要指望徐大忠帮忙,是彻底没戏了。
回到家中后,满怀心思的冯成贵没精打采的往沙发上一躺,连说句话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老婆胡翠萍见丈夫回来一脸颓丧的表情,赶紧上前来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冯成贵有气无力的声音说,还能有什么事情?王炳义被调整离开了纪委,纪委现在新来的一个女的纪委书记,是秦书凯的人,她正派出调查组在教育局内部对我展开调查呢,要是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只怕我就要被纪委双规了。
老婆胡翠萍听了这话,脸上立马花容失『色』,冯成贵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全靠冯成贵一人得势,全家跟在后面沾光的原因,要是冯成贵真的倒了,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老婆急切的口气问道,老冯,你不是上次刚送给徐大忠一份重礼吗?赶紧去找徐大忠啊,现在你遇到了麻烦,他既然是收了咱们的东西,难道还能不帮忙。
冯成贵听了老婆这话,苦笑了一声说,你当人家徐大忠是白痴呢,他上次收礼是为了帮我弄到一中当校长的事情,这次的事情,我刚才已经去探过他的口风了,我听得出来,这孙子根本就没准备出手帮咱们,而且让我进去后,不要『乱』说,典型的是为了保护自己啊。
胡翠萍听了这话,一下子慌了神,眼泪差点当场流下来,她问冯成贵,那可怎么是好呢?连徐县长都不帮咱们了,王炳义现在又被调整了,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帮纪委的人在你们教育局里调查出对你不利的证据?
冯成贵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这帮兔崽子为了自己的利益需要的时候,用得着别人,张嘴就来,现在别人遇到困难了,他们却全都视而不见,说白了,还是因为我跟他们之间的交情有些浅了,不算是他们圈内的人。
你看上次公安局局长王路宝出事的时候,徐县长和董部长齐心协力的顶住了秦书凯的压力,把王路宝给保护了下来,这次轮到我,只怕我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胡翠萍见冯成贵一副听天由命的口气,有些着急的说,你可不能这样想啊,现在别人都不肯出手帮忙的时候,咱们更要靠自己的力量自保才行啊,如果进去了,那么什么都完了。
“自保?”
冯成贵被老婆的这句话说的有些糊涂了,他问胡翠萍,我们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自保?要关系没关系,要后台没后台,好不容易巴结上了徐大忠,他现在根本就翻脸不认人,我们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躲过这一劫?
胡翠萍说,老冯,依我看,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悲观,你想想看,你跟秦书凯之间无仇无怨的,他为什么要对你下狠手,如果不是因为竞争一中校长的位置,跟秦书凯推荐的秦岭振有些冲突的话,秦书凯根本就不会过多的注意到你这个科级干部,说到底,还是以往内徐大忠等人在常委会议上不经过秦书凯的同意硬『性』通过了一中校长的人选,要说秦书凯心里对谁的意见最大,那自然是徐大忠他们。
冯成贵被老婆说的有些绕糊涂了,他似乎有些明白老婆话里的意思,却又一时有些没能理解透彻。
冯成贵问老婆,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就算是我跟秦书凯没有直接矛盾,他想要想要对付我,已经派了纪委的人进驻教育局,查处我的问题也是早晚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我又能做些什么才能自保呢?
老婆有些着急的口气说,你怎么还没听明白我的话啊?我的意思是说,在秦县长的眼里,是扳倒你这个喽啰痛快,还是扳倒了徐大忠更为解气?他的目标根本不是你。
冯成贵回答说,是啊,秦书凯那自然是要打击这个徐大忠,毕竟在常委会上跟他叫板的人是徐大忠,又不是我?
冯成贵说完这句话后,一拍脑袋,突然醒悟的样子对老婆说,你的意思是说……。
老婆冲着冯成贵用力的点点头说,老冯,徐大忠既然对你不仁,你为了自保也只能选择对他不义了,依我看,你现在就去找秦书凯,说不定你的事情还有希望,这就是我说的自保的办法,就看你到底掌握他们多少情况了。
冯成贵恍然大悟之后,一下子有些兴奋起来,他没想到关键时刻,倒是老婆提醒了自己。
现在的局面明显的很,徐大忠决定对自己做弃子的处理,而秦书凯明摆着想要收拾自己,给徐大忠一个打击,若是自己直接找到秦书凯,跟他摊牌,给他想要的东西,他还会对自己穷打猛追吗?
主意打定后,冯成贵立马去了一趟秦书凯的办公室,老婆叮嘱说,记住了,成败在此一举,要想自救,该说的一句都不能漏,狗日的,这个世道原本就是没有人『性』的社会。
冯成贵决定依照老婆的话行事,到底后果怎么样,那就要看秦书凯的决断了。
王炳义被调整后,徐大忠和董部长也意识到照着眼下的情形发展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利于他们一帮人对局势的控制,眼下最焦点的问题还是关于一中搬迁的问题,根本就没有任何进展,老县长跟两人提及此事的时候,也有些不高兴的神情,那话里的意思,两人这么长时间倒是折腾出不少事情来,真正对事情有帮助的却一个也没有。
徐大忠跟董部长坐在一处挠着脑袋想办法,目前的情形下,一中的校长还不能确定,想要实施学校搬迁的事情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徐大忠说,现在一中的校长接连出事,只怕以后没人愿意当这个一中校长了。
董部长说,徐县长,我感觉我们的思路好像是有问题,说起来阻碍一中搬迁的人是秦书凯,我们却总是在一中校长的人选上做文章,是不是功夫没有下到点子上。
徐大忠被董部长这么一提醒,倒也醒悟了过来,这话倒也不假,就向老县长跟咱们说的,在秦书凯没来之前,我们自己已经把这个县长当成了假想敌,处处担心他对咱们的事情搞什么破坏,现在弄成这个局面,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说,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还都没干成。
董部长说,是啊,很多事情也许思路有问题,假如当时就把它当成是合作的伙伴看待,那么事情就不会这样,现在要是在想要跟秦书凯把关系弄的和谐一些,只怕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徐大忠点头应和,是啊,尤其是在一中校长的人选上,咱们在常委会上没给他秦书凯留一点颜面,任谁都舍不下这个脸啊。
董部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都说三个臭皮匠地抵上一个诸葛亮,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就到现在没玩过一个秦书凯呢?
徐大忠瘪嘴摇头说,连老县长都说,这孙子是有些来路的,让咱们应付他的时候,只可智取,不可硬碰,否则,只能把我们自己弄到不利的局面,毕竟这个秦书凯不是那个张东健。
董部长皱眉问道,老县长真是这么说的。
徐大忠点头道,我跟你有必要扯这谎吗?
董部长又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了一句,到底还是老县长道行高啊,是不是妖精,不用照妖镜,直接拿眼睛一扫就看的清清楚楚,对了,老县长跟支了什么招没有?
徐大忠摇头说,那倒没有,不过,老县长说了,让咱们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一中搬迁的事情,无论如何是不能再拖了,要想让这个一中的搬迁变为可能就不要走极端的路子。
董部长说,老县长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们又怎么会跟钱过不去呢?这不是一中不停的出事,实在是没辙吗?
徐大忠灵机一动建议说,董部长,你是知道的,最近一段时间,秦书凯一直在忙着跟洪湖县共同开发洪泽湖资源的事情,依我看,咱们倒是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跟他来一个交换。
董部长问道,怎么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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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夜半歌声
叶惠心手臂吃痛,之前又被艾呈祥推了一把,此时,她柔弱的身子瘫软在椅子上,完全站不起身子,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无助的叶惠心,只能大声呼喊着:“呈祥,你快回来,你别去……!”
这一次,不管她怎么喊,艾呈祥都没有回头。
和幼时那次失控的经历相比,此时的艾呈祥非常清醒。
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像现在这么清醒,这么“平静”!
冷静得近乎于“无情”的心境,还有胸腔里翻滚着的怒火。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艾呈祥身上同时出现着。
彼此矛盾,却又凝成了一体。
“龙之魂”或许还存在在艾呈祥身上,但是早已不能再继续占据着他的灵识、操纵着他的躯体,而是被他反控于己,为己所用!
叶惠心无助地坐在椅子上,心中焦急万分,担心艾呈祥会去做什么傻事,然后被长老们击伤……
白门一脉的长老,修为可是实打实的七品之境!
艾呈祥这一去,怕不是会……
有来无回!
恍惚间,叶惠心脑袋里“轰然”一声巨响,眼前金光晕眩,差点儿向后倒去,后背倚在桌边,这才停下身子的下坠趋势,没有摔倒在地上。
叶惠心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打湿了她的衣服,泪痕斑驳。
绝望。
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冒着生命之危,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谁又能不担心、不难过呢?
再多的哭吼与呼喊,也只能被这座牢笼一般的建筑高墙遮挡,犹如困兽,被囚禁在重重阻碍之内,难以到达外界。
也难以传到愤怒的艾呈祥耳中。
或者说,他听到了,但是二十年来积攒的怒意,让他不再选择苟且求全。
十八岁,这正是一个人最美好的年华,也是最轻狂的岁月。
少年人所选择的路,没人能阻拦!
“谁能阻止少年武士赴死呢?他们听不到,听不到啊......斗士的剑一挥出,必会听到战败者的哀嚎。”
——宫本武藏。
不光是叶惠心,此时正躺在院子里的素衣仆人也一样无助。
受伤之初,由于创口伤得过于严重,心里的那种“麻木感”无疑会占据上风,短时间内,是无法感受到痛感的。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麻木感消失,便只剩下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女性仆人躺在院子的中央,凄厉地叫着:“啊!”
她想不到,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那“少时怒而炮轰长老之孙”的传闻,出现在她脑海里。
连长老最宠爱的嫡孙都毫不犹豫便开炮轰击,更何况是自己这种最低等的下人呢……?
我的胳膊……
白皙的肌肤,还有修长的手指、如凝脂般的肌肤……
没了,都没了。
泪珠横流,痛呼声让人听得心里难受至极。
可是,叫得再凄惨、再痛苦,她的胳膊也回不来了。
那条玉臂早已碎成鲜血和肉沫,流洒在地里,滋养着这片充满了成见和愚昧的土地……
这也算是她的报应吧!
只惨叫了短短几秒,素衣女仆就再也忍受不住巨大的痛感,昏死过去。
狭小的院子里,两个命运和人生轨迹都完全不同的女子,心中都陷入了同样的悲哀情绪。
一个担心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另一个则是在昏厥的状态下都担心着自己的胳膊能否恢复如常。
还有功夫担心胳膊……?
失血这么多,恐怕想活下去都难吧?
还想着胳膊的事儿呢?!
………………
气势汹汹的艾呈祥倒提着帝龙铳,大步流星地在族地的甬道上走着,一路上,无论是与谁迎面相遇,他都不会在意。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白门一脉的长老!
派这么刻薄的仆人来侍奉自己的母亲,又行各种僭越之事。
不仅吃了母亲的餐食,恐怕就连她身上的那些伤,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仆打的!
如果不是被自己亲眼撞见,这种生活说不准还会持续多久。
换句话说,自己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妈妈遭受着怎样非人的待遇?!
艾呈祥想都不敢想!
“该死!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在场,我不想让她见到血腥的话,我势必要将那个贱人轰杀在当场!”
嘁,先去找正主理论。
一个小小的仆人,还能跑到哪去?
等我回过头来,便将你碎尸万段!
走过长廊的一个转角,迎面走来三个身着黑底金纹袍的黑衣人。
玄衣,金色纹路——
艾家的执法巡逻队。
执法堂,由八脉共同构成,只受宗主和七大长老之令,负责监察族地内族人和仆人们的一言一行,以及各种违反族规的行为。
一经发现,便收监押解,送至地牢收容,由长老会判决。
艾呈祥“目空一切”,心中只念着“复仇”,完全没有理会三名执法者。
这种行为,引起了玄衣执法者的注意。
平日在族内,仆人见执法者必须驻足行礼,艾家的族人们除了位高权重的宗主、七位长老还有其他各方面的管事之外,都会对其礼让,就连艾呈祥,平时也都会稍稍放慢脚步、微微点头,算是打声招呼。
玄衣人岂曾受过这种轻视?!
而且,艾呈祥还做了非常严重的违规之事。
无论身份如何、出身如何,也不容姑息!
为首的玄衣执法者高声道:“少宗主请留步……”
作为宗主之子,又有七岁召唤神武威夷炮虚影的“战绩”,艾呈祥在族内也算是一个“名人”。
就算艾呈祥的母亲叶惠心是“罪族”,但也改变不了他们这一脉担任宗主的百年之限尚未到达这一事实,因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艾家的下一任宗主,正是艾呈祥。
这一声“少宗主”,实至名归,也不得不叫。
艾呈祥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冷冷说道:“何事?!”
声音清冷,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王道权威!
乍一听,让玄衣执法者吓得不轻。
这种威势,只有手握大权的上位者才有吧?
没想到,少宗主竟然也有这种风采。
玄衣执法者愣了一下,随后沉声说道:“少宗主,在族地内是不允许使用武器的。”
“哦。”,艾呈祥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
玄衣执法者被噎了一口,随后硬着头皮说道:“还有,身为公子,在族地内是不能穿着常服的,必须要穿……”
艾呈祥打断道:“好好好,我都知道!”
玄衣执法者:“……”
都知道您还明知故犯?!
您让我说点儿什么好?!
到了这时,执法者也依稀感觉到艾呈祥咄咄逼人的话锋了,语气有些转冷:“请立刻收起帝龙铳,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哦?不客气?”,艾呈祥冷道:“究竟是怎么个不客气法?我倒想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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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夜半歌声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9章 平凉夜祭
“可惜了,手段再好,依旧只是个新人。”
白衣青年缓缓踏出,神态冷峻,目光隐隐藏有锋芒,浑身流露着一股傲然气质。
这种傲气不像其它弟子那般鼻孔朝天,目空一切,而是从骨子里渗出的。
“白影快剑,白长风!”
“长风师兄可是我们执法弟子中的剑术第一人,一手快剑出神入化,他站出来了,叶长空那小子要倒霉了。”
“也不知道长风师兄,准备怎么对付叶长空。”
瞧见那白衣飘飘的青年,四周响起一片哗然声。
所有人目光灼灼,看向白衣青年的身影,多少带有着一抹崇拜之意。
“叶长空,我不在乎执法殿的月利,那点资源对于我而言可有可无,你若与我好言相商,我可以不要。”
“但是你却将我的月利强扣了下来,那就是扫了我的颜面。”
白长风来到人群前方,目光傲然的看着叶长空,话语中蕴含着一股强势味道:“扫了我的面子,你便要给我一个交待。”
“交待?”叶长空同样淡淡一笑,话语同样带有着一股锐利之气:“你不为执法殿所用,我强扣你月利,还需给你交待?”
白长风固然强势,具有冲脉境八重修为,在内门中名气比杨依依还要大,同样属于宗门的重点栽培弟子。
但,这并不意味着叶长空会惧他。
叶长空刚刚才在执法弟子中,树立起威望来,可白长风云那看似淡清风的话语,却将他所树立的威严给一举溃散了。
对于叶长空而言,白长风又何尝不是在扫他的颜面。
“你扫了我的颜面,你猜,我会如何对付你?”
白长风面上带着笑意,不过这一缕笑意落在叶长空身上却显得有些冷。
他的眼睛,如同剑芒般在叶长空身上扫视着。
叶长空感受到这股冷意,眼眸止不住的眯了起来。
白长风以及后方的那十多名执法弟子,恐怕都想着,怎么从自己身上拿回被自己折辱了的颜面。
十多名实力强横的弟子,目光全都如同毒蛇般,在叶长空身上扫视了起来。
“真是可惜,宗主没有赐予我等生杀之权,在这宗门内,我也不好对你下杀手,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话语间,一股恐怖的气息自白长风身上升起,直扑向叶长空。
那十多名执法弟子,更是相续从人群后方,缓缓漫步来到了前方,所有人身上都释放出了一股强大的灵力气息。
强横无比的压迫感,宛如一座座小山般压在了叶长空身上。
叶长空呼吸一窒,紧握星河的手,止不住的更紧了些,面色很是凝重。
“内门,不是外门,你会明白,即便有些天赋,也要低调点,否则的话,会死的很快。”
“即便你的天赋再高,在你未成长起来之前,依旧只是鸡肋。”
“当然,你有着宗主赐予的保命金剑,在宗门里,没有人敢杀你,但你不会一辈子呆在宗门里,总会有外出的时候。”
白长风身上气势再次攀升,四周凭空卷起了强风,吹得稍微靠近他的那些实力弱的执法弟子,身形往后连退数步。
那强大的灵力气势,更好似一道道锋锐的剑芒,让人的肌肤都隐隐有着刺痛感。
他语言中的威胁之意,丝不加掩饰。
天赋再高,福缘再深厚,如若成长不去来,又有何用?
“不过,我与你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我也不想杀你。”
“接我一剑,此事便两清!”
话语落下,白长风的身体骤然间动了起来,消失在了原地,叶长空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危险气息。
只见一道尤为恐怖的剑芒,在白长风消失的一瞬,突然暴起。
白长空的整个身形,就如如同化为了锐利剑芒,直接袭向叶长空。
所有人,只觉眼前有一道白剑飞影逝而过,夹带着恐怖的锋芒瞬息间便出现在了叶长空跟前。
“好强!”
叶长空神色一颤,体内的力量瞬间爆发,气海在咆哮,六条武者主脉全开,手中星河重剑施展出了目前最强的点苍一击。
然而,白长风的这一剑,带有着一股更为强横的穿透力量。
紧握着星河重剑的手,承受不住这股穿透力量所带来的冲击力,直接被震得脱飞了出去。
而白长风的这一剑,却只是略微停顿了半秒,甚至都未能影响到这一剑的攻击轨迹!
“点苍剑法,我也会。”
白长风那傲然的淡漠声响起,一剑震飞了叶长空的星河,刺穿了叶长空的肩头。
一剑之后,白长风没有再出剑,身体飘然后退。
而叶长空的面色却变得尤为寒冷,目光撇向肩头处,那里有鲜血不断流出。
他在肩头几处穴位上连点数下,不死神皇诀更是疯狂运转,治愈着肩头被穿透的伤势。
“执法殿发放的月利资源,我是真看不上。”
“面子,我已经拿回来了,你们继续。”
身形很是潇洒飘逸退开的白长风,将他的执法令牌丢在了地上,目光看向其余那些执法弟子,很是随意的说了声,旋即便转身离去。
那一剑,非但夺回了自己的颜面,更是在叶长空面前展露了他的实力了。
这是对叶长空挑衅他的一个下马威,更是对叶长空的一个警告,内门里,有些人,是他叶长空惹不起的。
刚才那一剑,他若是袭向叶长空的要害,叶长空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将会直接毙命。
丢下执法令牌,也就意味着脱离执法殿,他不屑于留在执法殿,对叶长空俯首称臣。
“没事吧。”
秦毅深吸了一口气,同样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那一剑,实在太霸道,太凌厉了,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实力,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没事。”
叶长空捡起一旁的星河重剑,在不死神皇诀的运转下,左肩头被贯穿的位置,血已经止住了。
“还有谁,想要脱离执法殿,站出来!”
叶长空深吸了一口气,星河剑指向前方所有执法弟子。
他传令扣下所有执法弟子月利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入内门才只半个月,对上真正的内门天才,定然是不敌。
只是这种差距,有些超乎了叶长空的想象。
但,他却没有没有半分退缩与畏惧。
相反,他很期待这些挑战,只有面临压力,才会拥有产生动力。
今日不敌,不代表着一生不敌。
这一剑,他叶长空记下了。
终有一日,他会讨要回来的。
这一剑,更是让叶长空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自己的身后站着谁,也永远不如自己的实力来得可靠。
唯有自身足够强大了,才能主宰一切。
“叶长空,宗主虽然重视你,但你自己毕竟实力太弱,以后在内门,还是低调点,弟子间的争斗摩擦,宗门是不会插手护着你的。”
“长风那一剑已经够了,帮我们拿回了面子,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好自为之。”
“内门虽然有些庸才,但还是有许多你招惹不起的天才,莫要将自己看得太高。”
白长风在执法弟子中,具有着很高的身份地位,他的一剑,已经告诉了叶长空,许多人都是叶长空招惹不起的。
这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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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陈三娘子
喀嚓!!!
冰锥一击落下,巨型蜈蚣身上的坚固的鳞片直接崩溃。
随即一道道深深的印痕浮现,甚至有些地方直接裂开,墨绿色的鲜血汩汩流淌出来。
“吼!”
巨蜈怒吼,身形一动,立刻就想要将方元从背部摔下来。
“哼,晚了。“
方元见此,身形一转,手臂挥动,顿时冰冷的东汽狂暴一般涌出,密集的轰击在了巨蜈身上。
这极冻之力的威力十分恐怖,一旦击轰击到巨蜈身上,立即令巨蜈的身躯表面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坚冰。
随着方元催动体内的寒冰之力,身上寒气涌动,冰封之力更加浓烈,一下将周围的巨蛇全部冰封。
“这一下,看你的甲壳碎不碎!”
随即,方元的身形如风,迅速的从巨蜈的背上掠了过去,身上爆发出恐怖的气势,一身庞然巨力,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气血疯狂汹涌,竟是爆发出大江大河一样爆发出剧烈的呼啸声音。
方元暴喝一声,随即猛地跃起,随后一记狂暴的劈拳径直砸了下来。
轰隆隆!难以想象的绝强力量轰然爆发,空气如同水波般剧烈抖动起来,整个洞穴都似乎颤抖了一下!
好似星空倒压的恐怖拳力,化作铺天盖的狂猛攻击,好似摧山断岳恐怖一击,直接将巨蜈身上的坚固的铠甲给彻底的摧毁掉,并且还余势不减,几乎一下子将这一头巨型蜈蚣劈成了两半。
方元力量强横,但是刚才他试了一下,想要单单凭借强横的力量将这巨型蜈蚣的甲壳打破,需要至少连续十次攻击同一个部位。
而现在他先用极冻寒气,将巨型蜈蚣的甲壳给冰冻起来,然后再用强大的力量攻击,果然一击就给这一头巨型蜈蚣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伤害。
百足之虫,伤而不死,死而不僵。
几乎能够将它劈成两半的攻击,也只是重伤而已,这一头巨型蜈蚣还未死去。
它在原地疯狂的嘶鸣,疯狂扭动着身躯,仿若尖刀一样的足弓,不断的刺出,将这一处洞穴给刺的七零八落,碎石不断的落下。
而与此同时,另外几只巨型蜈蚣,已经向着方元包围攻来。
方元的身形如风,迅速的从巨蜈的围攻当中窜出去,随即他就故技重施,来到了其中一只巨型蜈蚣的身上。
同样的手段再次试了一遍,很快就又将一头蜈蚣撂倒。
就这么的,姜晨将来袭的三只巨型蜈蚣给全部击杀。
三声清脆的机械提示声音响了起来,方元一共到到了六百点气运点数。
同样是六级巨虫,这些巨型蜈蚣的气运点数明显要比那些鬼面巨蛛多上不少,也许就是因为这些蜈蚣的身体更大吧。
方元也只能够感叹,就是因为体型和甲壳的关系,否则这些巨型蜈蚣比之鬼面巨蛛还要好对付的多。
“吼吼!!!“
不过,就在方元准备动手清理这三具巨型武功的尸体的时候,蓦地从洞穴的更深处传出一阵低沉的咆哮之声。
旋即在方元看到,在洞穴的深处,出现了一个高达十余丈的庞然大物,这十个猩猩模样的巨兽,它身材高大,一身皮毛呈现出黝黑的颜色,身上的强健的肌肉好似铠甲一般,一看就呈现出强劲的威慑性。
不过,很快方元就发现了不对。
这巨猿看起来就像不是活物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冰冷阴寒的感觉,没有丝毫的活物气息。
要是站在原地不动,就仿佛真的成为了一尊雕塑似得。
“吼!”
巨猿快步的从洞窟深处冲出,巨猿显然非常的重,每踏一步,整个山洞都要剧烈轰动一阵。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方元看着越来越近的巨猿忍不住的想到。
但这巨猿显然并不想给方元思考的时间,还未接近,就已经向着方元发动了攻击。
巨猿无神的眼睛当汇总,登时爆发出一道冰蓝的光芒,它紧紧盯着方元,嘴巴微张,一股冰冷的气息顿时从口中喷吐而出。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顿时让方元全身一震,体内的寒冰之力也不禁停止了运转。
“好强横的冰冻之力!“
方元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连忙退后一步,目光警惕的看着前方的黑色巨猿。
而此时,那个黑色的巨猿的嘴巴缓缓张开,露出一颗猩红的獠牙:“吼吼!!!“
那巨大的身躯猛然一晃,瞬间化作一道黑影,向着方元就直接冲了过来。
它身躯几乎有十五丈高,身躯高大威猛,仿佛一座小山一样,也不知道之身形如此大的巨兽在这个山洞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巨猿每一步踏在地面上,都令整个地面剧烈的颤抖。
而且,巨猿的速度也十分的恐怖。
转瞬之间,就出现在了方元的面前。
一对雄壮漆黑的巨掌,直接朝着方元的头顶拍下。
轰隆隆!
一连串的好似巨龙咆哮般的剧烈爆炸声中,巨猿的手掌不断的下探。
方元瞳孔骤缩,连忙身形一闪,躲开了它的攻击,但是那巨大的身形,却已经如影随形而来。
一只硕大的巨掌,带着恐怖的威压,直奔方圆百丈范围内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被这一抓给直接拍碎,岩石土块直接就变成一堆碎渣。
方圆百丈内的一切,好似被犁庭扫穴了一样。
“这家伙...竟然相当于八级的巨兽!“方元眉头紧皱。
这一只巨猿的状态明显不对,但是力量如此强横,绝非是七级巨兽能够拥有的,这一头巨猿肯定是一头八级的巨兽。
但也正因为,这一头巨猿的状态有问题,似乎不像是活物,此时的功绩才会显得虽然力量狂暴,但是过于的直来直往,简单的让他根本就不用怎么预测。
否则,这一只巨兽,只怕就只能够落荒而逃,根本就不敢于此巨猿战斗。
不过即使如此,方元也知道,在这里继续战斗下去也只是浪费力气罢了,
毕竟,这一头巨猿身上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活性,就算是他最终击杀了这一头巨猿,也没有丝毫的好处。
毕竟这个洞窟当中还充满着危险,拼着受伤就为了一些气运点数,很不值得。
于是,很快,方元就趁着巨猿攻击的一个空档,从一侧飞快的绕过,冲进了更深洞穴当中。
但,很显然,巨猿并不会如了方元的意。
巨猿竟好似飞快的转身,向着方元再次狠狠的拍出了一掌。
这一掌,沉重到难以想象之中,又好似电光一般迅捷,巨大的手掌,在空气鬼哭狼嚎一般的可怖声响中,骤然合拢,竟是在空气当中直接拉出十几丈的巨大尾炎,骤然轰击而出!
方元自然不会被击中,他已然提前闪开。
巨猿的这一拳,就狠狠的的轰击到了地面之上。
霎时间,地动山摇。
整个洞窟都在这一瞬间,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随即,那地面竟然猛地就被震爆塌陷了下去。
黑岩洞窟当中的坑道四通八达,谁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但只要往下走就一定能够到达下一层。
方元本来就准备向下走,却是没想到,这巨猿一拳,直接将这一层洞穴打的塌了下去。
因为塌陷的范围是在是太大。而方元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躲闪,竟是直接就向着更深的一层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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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平凉龙神
“妈,为什么外面没动静了?”
在专门的休息室中,蒋嘉莹心神不宁的看着正接完电话回来的母亲,注意到其脸上那忧心忡忡的表情,蒋嘉莹的心猛的一沉。
不安的情绪瞬间攻占了蒋嘉莹那毫无防备的内心,蒋嘉莹难以置信道:
“怎么了妈?发生什么事了。”
此刻蒋嘉莹再也顾不上矜持,提着洁白的裙摆冲上前抓起蒋母的手,痛哭失声道:
“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走的话,申延华早就应该出现在房间内,将自己接出去才对。
但是过去了这么久都毫无动静,这绝对正常。
看了眼这个房间的后门,蒋嘉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道:
“我不走,我就在这等华哥来接我,我哪也不去。”
蒋嘉莹的母亲见自己的女儿如此,心中也早已心如刀绞,潸然泪下:
“我的傻孩子啊!”
蒋母心疼的抱着蒋嘉莹那娇弱的身躯,连忙安慰道:
“我们不走别担心,听妈说。”
为了安抚下蒋嘉莹那激动的情绪,蒋母不得不把前面的事情给大致的复述了一遍。
蒋嘉莹听完之后,美目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道:
“爸他居然……”
随后想到什么,脸上的不可思议转化成怨恨,咬牙切齿道:
“宋天扬!”
…………
时间:11:58
地点:金福大酒店的五楼餐厅
作为元丰市知名的大酒店之一,就算是在餐厅的设计上都是别具格调,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
时值饭点,也是这餐厅最为热闹的时刻。
在这巨大的空间中,几乎是座无缺席。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品尝着来自酒店大厨所制作的精致美食。
就在这时,几个服务员正一桌一桌的询问着什么。
欧阳浩注意到这一幕,不由得好奇:
“这是在干嘛?”
林逸等人围着一张大圆桌,此刻圆桌上早已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作为金福大酒店的招牌:佛跳墙也赫然列其中。
王思杰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抬头看了眼,随口说道:
“应该是在做什么调查吧。”
欧阳浩一开始也就随口一问,没太在意。
不大一会,一个服务员便来到林逸这一桌: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林逸疑惑的看向对方:
“有什么事吗?”
服务员指着餐厅中央那快巨大的显示屏询问道:
“有人准备在本酒店开展‘荣耀对决’,等会我们将在这里对这场比赛进行直播,不知这样是否会打扰到各位贵宾的用餐?”
林逸闻言后,不由得一愣,随后回答:
“当然不会”
所谓的‘荣耀对决’,林逸还是知道的。
只是让林逸等人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在这里遇上这难得的景象。
事实上在经过询问后,整个餐厅里面都没有一桌是持反对意见的,每个人都希望可以观看到这场别开生面的直播。
对于《众神荣耀》这款现象级游戏,人们对他的认知和接受程度,远远超过以往的所有游戏。
就算把它叫做一款全民游戏也毫不为过。
这真是一个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参与,并且还能乐在其中的游戏。
能够在吃饭同时,欣赏一场精彩的游戏对决,大家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很快那面正播放着时事要闻的巨大屏幕,突然画面一闪。
显示屏中央出现几个大字:
《荣耀对决》准备中
背景则是《众神荣耀》官方那犹如史诗战场一般的宣传海报。
在金福大酒店第六层的电子竞技区,之前主持订婚宴的主持人,此刻只得客串一下荣耀对战主持,对申延华与宋天杨道:
“若是协议没问题的话,请双方签字。”
在两人之间,一张临时起草的协议正安静的摆在台面上。
里面的内容便是之前宋天杨所说对决条件。
这场对决的胜负不仅涉及申延华自己的终身幸福,更牵扯着自己未来老丈人的个人与家族安危。
一股无形的压力砸在申延华的头上,几乎要让申延华喘不过气来。
蒋振国不知何时来到申延华的身后,拍了拍其肩膀道: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尽力而为,我不怪你。”
“蒋叔你!”
申延华动情的看着蒋振国回到观战席之中。
此刻在申延华后面正站在一脸凝重的安云峰和方正荣,以及另外三位好友。
虽然自己的这些好友都在玩游戏,并且等级也不算差。
可是在与宋天杨的这场比试中,申延华则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与安云峰和方正荣身上。
更或者说,以方正荣游戏第一盾战的实力,一胜基本上是提前预定了。
而能否拿到三胜的关键便在自己和安云峰身上。
如果三人无法取得三胜的成绩的话,那么以宋天杨那志在必得的模样,后面的两场根本不用抱任何的期望。
事已至此,所有的退路都已被彻底封死。
申延华直接在对战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接着便是宋天杨也跟着自信满满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两人各自在自己名字上按下手印后,协议便自动生效。
这时主持人将协议收好,随后开口道:
“那么请双方派出第一位参战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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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蹭蹭你呀
白黎轩对战左云
嗖!
两道身影,飞掠而起,万众瞩目中左云和白黎轩稳稳落在站台上。
小组赛中,白黎轩波澜不显,无惊无险的晋级。
圣体的实力,完全没有显露出来,毫无疑问他在大秦帝国的光芒是极为耀眼的。
没有谁不好奇,圣体的真正实力到底有多可怕?
至于左云,在许多人看来,他是有资格与白黎轩一战的,但也仅此而已。
这场焦点之战,众人心中关心的是,左云能将白黎轩到逼到什么境地。
感受到四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左云神色平静,很清楚外人是如何想的。
他的双手从袖袍中缓缓探出,他的手掌上有许多厚重的老茧,与光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一个,刻苦用功,练刀练刀丧心病狂的年轻人。
“白黎轩,这场比斗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用尽全力,请小心。”
白黎轩微闭的双眼,徐徐睁开,望着对方点了点头:“凌霄剑阁白黎轩,请多指教。”
轰!
话音落下,磅礴的真元如同的奔涌的降水,在这辽阔的站台中狂三开来。
二人目光对视,眼中神色,皆是一片凌厉。争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氛围,悄然见弥漫开来。
咔!
对峙没有持续多久,左云眼中闪过抹寒芒,脚掌在地面重重一踏。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半空中他的本体,拔刀出鞘,凌厉无比的刀势瞬间铺展开来。
等到他拔刀出鞘,半空中再度留下一道残影,而他的本体在拔刀之后却诡异的消失了。
身法之快,已让许多人肉眼,无法捕捉。
澎湃的真元迷荡在白黎轩的周身,看着身影消失的对方,其双目陡然一凝,身体毫无征兆往侧身一闪。
咔擦!
幽寒冷冽的刀光,闪电般,刺穿了白黎轩留在原地的残影。凛冽的刀芒,弥散开来,连空气都微微震荡发出沉闷的爆炸声。
“好快!”
这一刀快的吓人,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实力稍弱者,既没有看清白黎轩是怎么躲开的,也没有看清左云是如何出刀的。
哧!
他的刀快,白黎轩的剑更快,几乎是在白黎轩落地的瞬间。
就有一抹剑光,无声无息,刺向了左云持刀的手腕,角度刁钻之极。
不过,在那剑芒将要点中左云的手腕之际,其手中长刀陡然回转一圈,而后贴着对方的剑身,反手刺向了白黎轩的手腕
嗤嗤!
刀身与剑身在替身中,发出嘶嘶的声音,碰撞出点点火光。两人手腕又同时一抖,刀与剑在交错中,各自转向对方的咽喉,近在咫尺的二人,目光对视,各自眼中都蕴含着锋锐无匹的杀意。
如此凶狠的对拼,看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两人的搏杀未免太凶狠了一些。
仅仅只是刚刚开始,就一幅搏命的架势,若是二人都不退让。
那肯定是互相刺中,对方的咽喉,同归于尽。
都在赌,自己的剑或者刀,更快一些吗?
可一旦赌输,代价未免太大了。
适才,还是闹哄哄的龙门广场,瞬间安静下来,烈日之下,也都感到一片冰凉。
眼看着,刀剑就要刺中对方的咽喉,两人空着的左手同时朝着对方拍了出去。
嘭!
双掌对碰爆发出惊天巨响,白黎轩的修为明显要深厚许多,一掌之力,岿然不动。可就在左云将要被震飞之时,其身上陡然弥漫其古老的龙象之力,宛如上古蛮兽,浑身散发出暴戾的气息。
轰隆隆!
战台在剧烈的震动中,两人这一掌终究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各自退后三步。
咻!
刚刚退后,两人由瞬间缠斗起来,一招一式,快若惊鸿闪电。刀势和剑势在对拼中,处处争锋,铮鸣之声不绝,回荡不止。
精湛的剑法与凌厉的刀术,在对攻中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一些赞叹声在龙门广场中传开,众人屏气凝神,不敢漏掉任何细节。
两人一个使剑一个用刀,可招招狠辣,直指要害,剑的凌厉和刀的凶狠,被两人发挥到淋漓尽致。
此番对战,比众人想象中的还要激烈,有些棋逢对手互不相让的味道。
“还在试探吗?”
看着场间搏斗,林云心中若有所思,旁人眼中激烈而凶险的厮杀。于他看来,更多的还是试探,都未真正用力。
仅仅只是试探,就能有如此声势,这两人确实都很强。
“不愧是大秦帝国千年来,唯一成就圣体的妖孽,左某佩服。”
战台半空中,几道残影划过,左云落地后看着对方,轻声说道。
“你也不差。”
白黎轩面色平静,倒没有说假。
左云确实很强,至少比传闻中的要强许多,尤其是这一手刀法,十分凌厉。
“不过我之前说过,无论输赢,我都会尽力而为。这场战斗,我会拼到底,争到那一丝胜利的机会。”
左云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的目中露出对胜利的无限渴望。
显然龙门大比,他不希望自己仅仅走到三十二强而已,就算是白黎轩,他也会拼尽全力!
“妖云印!”
低沉的声音在左云口中传出,旋即他身上古老的龙象之力,陡然爆发出磅礴恢弘的暗红色光芒。附在其浑身上下的肌肤上,仿佛妖化一般十分诡异。
其浑身气息,在这秘术的刺激下,陡然间暴涨到紫府之境。
等到暗红色的光芒,完全沉淀后,左云眼中寒芒一闪,展开如鬼魅般的身法,一抹刀芒狠狠劈砍了下去。
凌厉的刀光,在雄浑的真元支持下,犹如江河般席卷而至。隐隐间,风声尖锐,爆发出犹如鬼怪般的咆哮,令人生畏。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白黎轩身上的剑势完全被压制了下去。
铛铛铛!
刀剑碰撞中,白黎轩当场退了好几步,可每退一步,他手中长剑都会爆出如雷般的剑音。等到四步之后,惊雷剑势完全铺展开来,其在左云妖魔般的攻势下,总算是站稳脚步。
惊雷剑法吗?
林云眼中闪过抹异色,没料到白黎轩所选择的灵级超品剑法,居然和欣绝大哥选择的一样。
他的惊雷剑法,看得出来,造诣颇深。
可即便如此,气势上还是弱上了半截。
以龙象战体诀祭出妖云印的左云,将上古蛮兽的暴戾和凶性完全激发出来,彷如一尊活着的上古龙像。
果然,这龙门大比中,任何人都不能小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一旦大意,便会爆出冷门。
左云的刀,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其浑身刀势,无法抑制,越发狂暴起来。
嘭!
又是一道狠狠落下,白黎轩猝不及防,被狠狠震飞了出去。
“死!”
千载难逢的机会摆面前,白黎轩眼前一亮,他握刀的右手陡然爆开,露出一条宛若妖魔的手臂。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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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蹭蹭你呀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3章 同坠幻境
新闻发布会继续,媒体人士依旧在提问,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一个记者站了起来说道:“魏风先生,你在短短时间内就坐上了李氏公司的董事长,你是用了什么魔法吗?”
“这个问题我想和今天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关系。”魏风笑了笑,“好了,为了在五点之前稳定住股价,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东西,可以问魏氏集团总经理陈玲玲,各位,我先失陪了!”
“风哥……”陈玲玲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魏风却却直接离开了,“李氏公司的股东们,为了这次的股市危机能够顺利度过,还要请你们去会议室里坐一下,等到五点一会再回去,哦,对了,各位请将通讯工具交给我们的人,谢谢配合。”
二十分钟之后!
“魏风先生,现在二十分钟了,股价还是在持续的低走,这肯定是有人在操作着什么!”
“我知道,那些事情是叶家人做的。”魏风抽了口香烟,“各位不用那么紧张,他们手上没有什么弹药了,到时候就看我们的了,放心吧!”
又过了一刻钟,柳河打电话过来说道:“风哥,我们现在的资金已经全部投进去了,但是叶家他们也没有资金了,现在我们是平手,如果他们不继续投入资金的话,李氏公司的股价就会疯长!”
“好的,现在应该可以说我们度过危机了吧。”魏风笑了笑,“过不了多久,股价就会涨上去的!”
但是,事情并没有向他说的那么顺利,股价刚刚有所回升之后又开始往下跌了,而且跌的非常快!
魏风连忙拨通了电话,问道:“柳河,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柳河咽了口唾沫,“魏风先生,是廖,廖总,她出手了。”
“她出的占比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很惊讶,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李氏公司的股份,她的总量超过了二!”
卧槽!
魏风听到这话,差点气得吐血。
“陆依依,赶紧把那个人给我揪出来,到底是谁,如果不是对我们了解这么深,她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手的!”魏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陆依依连忙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她脸色难看的回来,说道:“陈心蕊,她知道我们所有的计划,是她把我们这里的秘密泄露了出去!”
“吗的!”魏风深深的抽了口香烟,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真的在自己身边安插了棋子。
……
魏风这边火冒三丈,而廖雨琴那边则是忙得馒头大汗,她一边盯着股市,一边在用手机联络着。
“陈心蕊,把你手上所有的股票给我全部抛出去!我要在二十分钟内看到结果!”
“我,我知道了……但是我们这样……”
“怎么?你害怕了?”廖雨琴哼了一声,“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是不是喜欢上魏风了?”
“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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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我帮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居然这么说我?我已经把坏事做绝了!”
“那你就不要由于,把你手里的股份给我全部抛出去,这是回笼资金的好机会,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做的是什么,而且,就算是李氏公司倒闭了,魏氏集团也有能力把损失降到最低,你怕什么?”
“你这样做,就不怕他倾家荡产?”
“你懂什么,是谁造成这一切的?是他!我要让他付出代价!”廖雨琴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她并不知道魏风早就在算计她了,她还以为自己站在了不败的地位上了呢。
“你……你反悔的时候别找我来哭!”陈心蕊有些无奈的说道。
就在这时,琳达拿着手机走了进来,说道:“廖董,李风有事找你。”
廖雨琴拿起电话:“别来烦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她便挂断了,可没过一会,琳达又走了进来:“廖董,李风先生找你。”
“你特么有毛病吧?我让你滚了听不见啊!”说完,廖雨琴把电话扔到了一边。
“抛抛抛,给我把手里的股票全部抛出去!”廖雨琴对着另一部手机大喊道。
可就在这时,刚刚李风打电话过来的那部手机又响了,琳达刚刚拿起来还没说话,便被廖雨琴抢了过去:“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被门夹过了,我让你滚你没有听见吗?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一条狗而已!”
“廖总,你这是和哪位先生发脾气呢?”陆依依笑着损了她一句。
“陆依依?”廖雨琴冷笑了一声,“怎么,魏风叫你联系我的?他是不是想和我求饶啊?没问题,不过,在后天我的婚礼上,他可得过来给我表演节目,怎么样?”
“廖总,你误会了,魏风先生并不知道我和你联系,我只不过是好奇,为什么有女人会像你一样,所以打个电话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继续和另一位先生生气吧,嗯……我觉得你的感情生活应该很丰富吧?”
“去你的吧!”廖雨琴冷笑了一声,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陆依依拿着手机,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自己的素质为什么这么高,刚刚就应该狠狠的骂骂那个女人!
她生了一会闷气之后,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魏风,她很聪明,如果魏风知道她私自联系廖雨琴的话,说不定会误认为她也和那个女人有关系呢。
“叫我去她婚礼上表演节目?真是无稽之谈!”魏风抽了口香烟,“以后那个女人的事情就不要告诉了,真是让人恶心!”
说完,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距离五点还有半个小时,如果让股价继续这么跌下去的话,恐怕明天李氏公司就要倒闭了,这廖雨琴真是玩了一手阴的。
不过即便重新组建李氏公司,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些麻烦而已。
“在坐的股东们,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这次李氏公司的危机,恐怕过不去了,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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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时候,我们魏氏集团就会把重建李氏公司作为最新的计划,对不起,让大家失望了。”
“魏风先生,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如果不是要救李氏公司,你魏氏集团也不会亏这么多钱……”
“等等!”其中有个股东大叫了一声,“快看,股价又回升了!”
“我去,真的回升了!”
“卧槽,卧槽,而且升得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照这个速度来看的话,恐怕在五点之前,李氏公司就能起死回生!”
就在这时,高强急急忙忙的走进会议室,说道:“风哥,有个视频你看看!”
说着,他掏出了手机,调出了一个视频,这是一段采访视频。
“田中美子女士,为什么你会选在在这种时候去碰李氏公司的股份呢?他们或许在今天之后就会结束了呀!”
“呵呵呵,这是我们田中家族的商业机密,我不方便说,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李氏公司的董事长是我朋友,哦对了,我还想对于廖氏公司的某个高层说,这次,是我赢了!”
魏风抽了一口香烟,把手机递给了高强:“现在李氏公司已经算是走出困局了。”
“李氏公司走出困局?”股东们很激动,“魏风先生,这是你带着我们走出了困局,是我们走出了困局啊!”
“哈哈哈,好了,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魏风先生,我知道今天的胜利来之不易,明天李氏公司的股价一定会一路飙升的,我们想请你吃个饭,表示心中的感谢!”
“哈哈哈,吃饭就不要吃饭了,大家一起把李氏公司越做越好就行了。”
魏风从李氏公司回去之后,立马又开了个会:“你们真是越来越牛了啊,陈心蕊我不想提,陆依依去联系廖雨琴被骂一顿也算了,但是,是特么谁和田中美子联系的?”
“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我和田中家族的人不熟啊!”高强开口到,“或许是柳河联系她的,柳河之前在岛国工作,说不定就认识田中家族的人,嗯……对了,或者是美纪子她们联系的,她们是岛国人,当然比较熟悉了……王一达,是不是你啊?”
王一达连忙摆了摆手:“怎么可能是我呢……魏风先生,会不会是田中美子一直在盯着我们这里的情况?”
想到这里,魏风点燃了一根香烟,给田中美子打了个电话,而田中美子则是很温柔的笑了笑,说只不过是小小的顺手而已,如果想要感谢她,之后请她吃个饭就行了。
挂断了电话,田中美子低头笑了笑,看着身边的助理说道:“我在廖雨琴出手之后,反制她,这是不是很聪明呢?”
“当然了,田中美子小姐,你这一手确实很高明!”
田中美子笑了笑:“你们把廖雨琴给我看死了,只要她再有动作,立马通知我,我要让她从此消失在魏风先生的眼前,这样的话,魏风先生就只会爱我一个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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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往事历历
嘎嘎——
盘旋在上空的乌鸦密密麻麻,凌乱的鸣叫让人心烦意乱,又不由得心生荒凉。
天气昏沉,尔后那群乌鸦又穿透浓厚的铅灰色的云层里,融为一体。
四面八方涌来的死士,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哼鸣。
铜镜一下子失了控,猛地仰起头,看向城墙之上的白之宜,大喊道:“这时候放出死士,你想要了琳琅的命吗?”
“不得无礼!”巫涅冷哼道。
八大门派之人这下子都被死士包围在中央,脱不开身。
了解死士的人无一不面色凝重,神情紧张。
无鱼扣紧琳琅的脖子,击中琳琅一个穴位,只听琳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你若不想让她变成废人,就让我们走!”
铜镜不敢靠前,只得痛苦的说道:“不要伤害她!”
琳琅痛的冷汗直流,却倔强的看向铜镜:“不要管我,铜镜!”
无鱼再一次击中琳琅的一个穴位,冷冷的威胁道:“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琳琅的每一声惨叫,都让铜镜心痛,他扑通的跪到了地上,对白之宜喊道:“宫主,我求你了,放他们走吧!”水涟漪站在城门口,原本站在巫涅身边,正看好戏似得欣赏这一幕,却没想到,铜镜竟然为了琳琅,当众跪着求白之宜,他连男人的尊严都可以不要了,他当真那么爱琳
琅吗?
一时之间,愤怒不已,却黯然失落,只不过无人发觉。
可白之宜哪里肯答应铜镜的请求,她又岂会轻易放过皇甫青天他们!
嘎嘎——
乌鸦的鸣啼,令人心慌,四面八方的死士均是“虎视眈眈”,似是猛虎野兽,包围着必将所得的猎物。
只见白之宜看都没看铜镜一眼,便优雅的抬起手臂,轻轻的勾起嘴角,美的不可方物:“死士听令,杀光他们!”
命令死士无非是需要口诀和可以驱使死士的外物,然而白之宜的口令并非是控制死士的口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控制这些死士的,是她?
星天战有些想不通,却又似乎猜到了什么!
但不容他多想,死士已经大批的涌了上来,与八大门派之人正式展开交战。
而白之宜站在曼陀罗宫的城墙之上,欣赏着自己培育出来的杀人机器是如何毁灭皇甫青天等人的。
她的嘴角始终挂着嗜血的微笑:痛快啊,痛快!我曾经的痛苦,今日叫你们这些伪君子十倍奉还。一名天音教弟子一剑斩断死士的手臂,不敢停歇的转身准备砍断死士的头,哪知道那死士断了一条手臂,丝毫没有反应,反而动作更加快速,一拳打碎了那天音教弟子的
头。
而一名武当弟子一剑穿透死士的身体,那死士顺着剑身毫无反应的前行,一拳穿透那武当弟子的胸膛。
少林弟子举棍袭击,却被逼得节节败退,丝毫没有办法伤到那些死士一分一毫。
风萧萧寒冽冽,眼见着落日隐匿天际,黑夜即将来临。
闯过冰魄宫,攻破烈火宫,如今,还未抵达曼陀罗宫,就要败在这死士阵里了吗?
冷风拂面,发随冷风肆意飞扬,皇甫青天同星天战均是将内力倾泻于掌心之间,击退死士配合的默契十足,但也无法彻底将那些死士怪物杀死。
邱本义手中铜铃发出连绵不绝的无声之音,怎奈这些死士并不会被这铜铃影响到他们的杀戮。雾气越来越浓厚,喷溅在空气中的鲜血已经变作了淡粉色。地面尸体遍地,浓厚的血腥味,引来了大批在上空中盘旋鸣叫的乌鸦,和那躲在云层中却露出一双血红色眼睛
的吸血蝙蝠。
惨叫声凄厉的划破长空,在这杀戮的黄昏,变作诡异而又凄惨的乐曲。
皇甫云百般无奈,只得拿出七桃扇来攻击死士,皇甫青天惊见七桃扇,也来不及去呵斥皇甫云,因为七桃扇是唯一能让死士的动作有所缓慢的邪恶兵器。眼见着邱本义的左肩被死士用拳头生生打碎内骨,眼见着丐帮少帮主闻且被死士击中,身子划出十丈之远,因为发不出声音,才显得越发痛苦,还来不及歇息,不断涌上
来的死士目不暇接,其中一个抬起肿胀的大脚顺着闻且的头颅踩去。
星沫苍月甩出雷怒金鞭,缠住那死士的腿,用力一拉,那死士被迫跌倒,算是救了闻且一命。
下一秒,星沫苍月就吐出一口鲜血,原来在他身后的死士,手中拿了一把铜锤,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就将星沫苍月的脑袋砸成肉酱。
而星沫初雪也觉得胸口突然一阵发闷,摆脱与自己纠缠的死士,回身用那鞭子用力的挥下去,攻击星沫苍月的那名死士的手臂被抽裂,露出没有一丝血迹的白骨。眼见着常欢手中长剑砍中死士的脖颈,谁知死士毫发无损,长剑却断成两截,那死士飞速的扣住常欢的脖子,段如霜飞速的越过挡住自己去路的死士,只一剑,那死士的
身体便与他的手臂分了家。
即便是分了家,那手还没有松开,还扣着常欢的脖子,常欢用力的扯下,丢在地上,没了手臂的死士,像是傀儡一般的甩着还存留一半的衣袖,再次攻击而来。攻击持续了一个时辰之多,星天战有些喘息道:“被我们轻易肢解的死士,都是生老病死之人制造而成,没有太大的攻击力,只是难缠了些,对于那些原本就是习武之人练
成的死士,唯一的解决之道,只有找到命令他们停止攻击的办法!”
“不知道控制这些死士的方法,是否同你送与我的八大死士的控制方法相同!”皇甫青天说道。
“如今,只有一试了!”
皇甫青天把镶嵌在手臂里的玲珑埙取了出来,吹起了星天战教他用来控制死士的曲调。
“星老鬼,这劳燕分飞,静心决,凝眸曲,凤栖小调,我都一一试过了,根本没办法控制他们!”
星天战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是她研制的这些死士,没有道理,是我不知道的秘诀,除非,她用更加恶劣的手法研制了这些死士。
鲜血淋漓肆意喷溅,断肢遍地尸骸叠堆,惨叫凄厉声声断肠,死士杀戮群魔乱舞,正派人士死伤无数。
无鱼架着琳琅,还要对抗死士,时间久了,也有些吃力起来。
好在飞盾和流星伴他左右,算是“保驾护航”了。
这边无能为力的铜镜,恢复了一些内力,他的情绪接近崩溃,他大叫着:“琳琅!”
而白狐还来不及阻拦,铜镜便已经冲了进去。
铜镜为了保护琳琅不被无鱼杀害,只得帮起了他们来攻击死士了。
水涟漪惊诧不已,她仰起头,看了一眼城墙之上的白之宜,果不其然,白之宜原本痛快得意的神情,多出了一丝愤怒的杀意。
不得已之下,水涟漪也飞速的冲了过去,在巫涅奇怪的目光里,水涟漪击中了铜镜的脖颈,将他打晕,把他扛了出来。
“你不怕宫主怪罪于你?”巫涅疑惑的问道。
水涟漪冷笑一声,娇媚而又冰冷:“怎么,担心我?小涅儿,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巫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今日八大门派全部要葬身于此,而铜镜,是一定要做那些人中的一具尸体的!”
“闭嘴!”水涟漪不耐烦的冷哼道,随即打开城门,进了曼陀罗宫。
巫涅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死士持续杀戮,又一批死士从四面八方涌来。
“死士不知疼痛,除非把他们割成碎片,否则我们别想脱身了!”武义德已经近乎崩溃。皇甫雷也疲倦不已,挥剑的动作越发缓慢:“即便是我们脱了身,也所剩无几,逃得出烈火宫,冰魄宫,可逃不出曼陀罗宫啊!那白之宜在上面看着我们呢,一旦我们取胜
,她会像杀了之前那个人一样的杀了我们!”
皇甫青天从星天战手中接过玲珑埙:“你也把所有的曲调都试过了,可还有其他方法?”
星天战一边抵挡死士,一边说道:“有,在研制死士大功告成的那一刻,将一句口诀灌输那死士最后残留的意识里,成为唯一控制他们的口诀!”
“那你快试试啊!”
“好吧,我试试看!”星天战继续试出控制死士的口诀,只是口诀没有规律性,完全根据制造死士的人心中所想而创出来的。
金瑶像是飞鹰一般的穿梭在死士中央,可是手中的锋利软剑在此刻却显得苍白无力。她完全可以丢下众人独自逃跑,只是,她做不到。她骤然停下,解救一名即将惨死在死士手上的唐门弟子,转身又举起剑将在那濒临死亡的少林弟子的身后的死士一剑穿透,尽管并不能阻止他前行,但却给了那少林弟子
瞬间逃亡的机会。
不好!
突然觉得脖子一阵冰凉,一柄类似飞刀的锋利暗器从自己的后脖颈划过,一丝丝的疼痛,她猛然回头,眼前飞过五根手指,和一把匕首,甩着血丝,溅了她一脸。金瑶扭过头一看,只见金冲骈起的双指间夹着一柄豹子头金镖,而他向上勾起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而那浑身染血,头发凌乱的狼狈模样却可爱极了:“老二,你得
谢谢我救了你一命!”
金瑶方才惊魂的僵硬化作一个轻松欣慰的笑意:“你这个小鬼,我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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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回到现实
圣道气息环绕,萧晨宛若神明。
他能感受身躯的变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这就是至圣的感觉吗?”萧晨看着此时的自己,不由得勾唇一笑,心情大好,虽然只是初入至圣,但是也算是跻身顶尖强者的行列了。
在神域也不用在忍气吞声了。
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看着萧晨喜悦的神色,古树也是含笑。
“要走了吗?”它开口。
萧晨落下苍穹,站在古树面前,看着它,他的眸子之中透着感激之色,他开口,道:“百年修行,多谢树爷爷庇护,不然难有萧晨今日,萧晨拜谢。”
说着,萧晨对着古树,深深鞠躬。
这是他应该做的。
这百年之中,若是没有古树的指点,自己难入至圣。
最后的哪一步,还是它助自己跨出去的。
对于萧晨来说,那古树虽然不是老师,但是也胜似老师。
这百年来,都是在指点自己修行。
萧晨自然明白。
“如今小子要走了。”萧晨轻声开口,声音有不舍。
这样一个慈祥的老人家,萧晨心中也有感情。
而古树则是枝条摇摆,轻轻在萧晨的头顶轻抚着,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后辈一般,它出声道:“去吧,去吧,少年意气,就该去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老头子根在这里,走不了,不然也想随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它含着笑容。
但是眼眸之中却是向往之色。
虽然存活数十万载,但是终身都不曾离开这里,那是何等的孤独?
萧晨难以想象。
但是他能在古树的眼中体会到那种感觉。
萧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去吧,你能在这里陪我一百多年,我已经知足了,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进来的后辈,会不会如你这般优秀呢。”
萧晨笑了。
“会的,一定会的。”
萧晨走了。
走出这方世界,他的心中满是激动与澎湃。
而另一边,小可爱也动身了。
姜毅渡劫成功,入至圣,那老者看着他,点了点头。
“总算不至于太蠢。”他说了一声。
但是若是让他人听到必然会震动,三百多岁的至圣,还蠢?
那什么是聪明?
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成就,简直是奇才好吧。
而这么多年,老者的嘲讽,姜毅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是如今就要分别,不知道为什么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姜毅笑着看着那老者,出声道:“前辈,我要走了,这么多年,多谢您的指点提携,姜毅铭感五内。”
那老者看着姜毅这一套,有些不耐烦。
“要走就快走,赶紧滚蛋,老夫当初怎么就想着帮你这样的蠢家伙,哼。”
姜毅也不生气。
这老头,就是嘴硬心软,是个好人。
“前辈,我走了。”姜毅道。
“滚吧。”
“我真走了。”
“要走就走啊,磨磨唧唧的。”
姜毅嘿嘿一笑:“走前,您就不想着在送我一道神通什么的?好歹是一百多年的师徒情分呢。”
老者瞪着眼睛,飞踢了姜毅一脚。
“混账东西,老夫踢死你。”
姜毅笑着跑远了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头,而是大声的喊着:“前辈,这回我真的走了....”
声音在回荡,但是在无姜毅的身影。
老者回头,冷哼一声。
“臭小子,临走也不叫一声师父,白教你一百多年,白眼狼!”
然后,他撕裂圣道,遁入虚空之中。
三道洞口处,萧晨与小可爱已经碰头,他们在等姜毅。
“也不知道姜毅这一百多年什么境界,是超越咱们了,还是被咱们反超了。”小可爱托着腮,出声道。
一旁,坐着的是萧晨。
他看着姜毅前往的洞口,笑道:“等他出来不就知道了。”
“嗯嗯。”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
姜毅所入的山洞终于点亮光辉,其中走出一道白衣身影,正是姜毅,姜毅是跑出来的,一路没回头,他怕回头,就舍不得那个没有好话的老头了。
他看着门口的萧晨与小可爱,不由得笑了。
他直接冲了过去,抱住了两人。
三人都是紧紧的抱在一起,分别修行一百二十年,终在重逢。
这种感觉,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
“姜毅,如何?”小可爱看着他,问道。
闻言,姜毅笑道:“你和萧晨如何,我便如何。”
三人同时一笑。
一句话,他们都懂了。
“走吧,看看一百二十年后的圣院,紫云宫。”萧晨开口,三人走出,洞外,山明水秀,天朗气清,如今正值春天,万物复苏,风和日丽,如此的紫云宫,自然是壮秀非常,三人都是笑着走着,感受着紫云宫的气息。
竟然是格外的好。
“妈呀,一百多年不曾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了,吸一口都觉得甜。”小可爱的紫金眸子闪动笑意,贪婪的吸着外面的空气,萧晨与姜毅都是不由得一笑。
他们也有这样的感觉。
相比紫云宫的风景秀丽,他们的心中,更加有别的牵挂。
他们直奔紫云宫殿。
哪里,只有纯阳子一人,沈泪等人还在修行,不曾回来。
“老师。”三人叫了一声。
纯阳子睁开了双眼,脸上带着笑容。
“一百二十年了,终于出来了,看来是入圣了。”纯阳子缓缓的道,三人都是含笑点头。
“不错,现在的你们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在圣院之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在神域,也算的上是强者了,现在开始,解除你们的禁令,可以出行了,但是依旧要小心,蓝家的仇恨依旧在。”纯阳子开口。
萧晨三人凝眸,微微点头。
“弟子明白。”
萧晨的心中有些冷漠,蓝家的仇恨,他们凭什么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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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回到现实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6章 龙蛇之争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就过了一个晚上,李潇潇也失联了,王亚欣和林珊心里都着急坏了,眼看着一摊子的事儿没人处理,她们两个愁怀了。
“实在不行,咱们跟毕罗春说一下,让他再挑一个人选吧,抓紧时间把资料重新梳理一遍,至少在月底之前,咱们必须要上诉!”
林珊语气极为着急的说道,现在距离月底已经只剩下七天时间,可月底的最后两天刚好是休息日,所以严格来说,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供她们来梳理材料,以及重新进行人选的锁定。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吧……”王亚欣无奈的皱了皱眉,随即微微叹了一口气,对着林珊满怀无奈的说道。
林珊刚刚拿出手机,李潇潇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昨天凌晨五点多才睡着的李潇潇,在十点钟就醒了过来,看到自己那么多未接电话,她顿时就给林珊回了过来。
接到李潇潇的电话,林珊和王亚欣也再度松了一口气,这件最重要的事情只要没有被耽误,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李潇潇详细的把自己昨晚的所有研究出来的东西全部跟林珊进行了详细的沟通,林珊听完之后,也不由得在心里对李潇潇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一个完全非专业的人,能够用一夜时间,把七页材料上的所有专业知识全部掌握,而且说得头头是道,这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做到的。
“潇潇,你做的很好,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你昨晚睡得很晚吧?”林珊用试探性的语气开口问道。
“没事的,如果你们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接下来,咱们就开始商定上诉的日期吧?”李潇潇不以为然的说着。
其实她这个时候,刚刚被林珊不断打来的电话吵醒,睁开眼的瞬间就给林珊打了过来,她还在床上。
外边的潇妈也已经进来看了她好几次,每次都依然在睡觉,所以潇妈也就没叫醒她,可是眼看着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如果李潇潇再不吃饭的话,潇妈自然不放心她的身体,此刻的潇妈,再度来到了门口。
还没进入,潇妈就听到了李潇潇打电话的声音,随即就无奈的紧皱眉头,刚刚醒来就开始工作,这李潇潇现在显然也成了一个工作狂,这可不是潇妈愿意看到的。
可她对于这一点,却是极为无奈,她自己自己是说服不了李潇潇的。
“不着急,你跟亚欣姐之前没有进行过这样的合作,所以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好好的演练一下,之后才能确定上诉时间,毕竟这场战役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不容有失。”林珊语气极为认真的说道。
“可是,她现在不是在住院吗?”李潇潇语气疑惑的说道。
“所以,你需要来医院,跟她进行现场演练。”林珊肯定道。
李潇潇闻言,微微迟疑片刻,随即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并且对着电话说道:“那好,我现在就过去!”
穿好衣服,进行一番简单的梳洗之后,李潇潇就走到门口,准备出门,潇妈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上来喊道:“你还没吃饭呢潇潇!”
“妈我还有点事儿,就先不吃了,中午回来的时候再吃吧。”李潇潇虽然说中午回来,可实际上,她知道自己中午是回不来的,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自己。
潇妈顿时就慌了神,想要继续开口的时候,李潇潇就已经走出了门口。
潇妈一脸的着急和无奈,转头看向了李永贵,然而此刻的李永贵依然看着电话,背对着潇妈,一句话也不说。
“你看看!女儿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再这么下去,她身体非要累垮不可!”潇妈显然是在埋怨李永贵,希望李永贵能够心软一点。
可是,她得到的回复却是:“志强之前每天不都是这种生活吗?也没见你操心到哪儿去?再说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我……”李永贵的话让潇妈顿时就无言以对,随即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就对着卧室而去,小爱李正站在门口,看向她。
方志强和光头一路上都在讨论着这次方志强退位的细节,虽然已经听完了全部经过,可光头依然有些不太理解,毕竟曾经那个斗志昂扬的方志强在光头心里的印象太深刻了。
从第一次在佳家的旗舰店门口见面,到后来方志强成为明达的总裁,任何时候,他给光头的印象都是一个优秀而又努力的企业家。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此年轻就选择退位,而且从今往后,人生会走向何处也是一个未知数,这让光头完全不敢相信。
“行了别想了,这就是你家吧?”车子停了下来,方志强看着光头那依然一脸茫然的表情,顿时就开口说道。
光头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随即跟着点了点头。
“走吧,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你家呢!”方志强率先下车,对着光头说道。
进入小区,来到光头家门口,在方志强的提示下,呆呆的光头才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刚刚进来,方志强就嗅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清香,这显然不像是一个大男人的住所应该有的气味。
“光头,你这家伙该不会金屋藏娇吧?”方志强顿时就一脸惊讶的看向光头,开口说道。
光头依然呆呆的,不过却是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可能是玲儿过来了吧,我回来之前跟她说过的。”
果然,光头的声音刚刚落下,南玲儿就走了出来,看到面前的几个人,她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惊讶,随即目光就锁定了光头。
“还知道回来啊?怎么不在外边过日子呢!”南玲儿一脸不悦的对着光头说道。
而此刻的光头状态却是完全不对,如果是平时的话,他一定会冲上去好好的哄哄自己这位娇滴滴的女朋友,可是现在的他却是愣愣的说道:“这是强哥,他今天来我家里看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着如此呆呆的光头,南玲儿也是愣了愣,这显然和她所认识的那个温柔的光头不像是一个人。
南玲儿顿时也意识到了似乎有事情发生,随即就看向方志强,然而表情依然有些不悦的说道:“怎么?担心我家光头出事儿,亲自护送回来啊?”
听着南玲儿那颇有意见的语气,方志强也是无奈的笑了笑,看得出来,她对光头显然是真心的。
“玲儿你误会了,我只是……”
“人家有名有姓的,不会叫吗?”南玲儿顿时就打断方志强的话,继续用不悦的语气说道。
方志强再度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南玲儿同志,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是光头的贴身保镖,为了兑现那天对你的承诺,这是我应该做的。”
方志强诚恳的态度,终于让南玲儿笑了笑,不过很快就再度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看向光头说道:“我妈说了,你这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咱们两个不适合。”
南玲儿说这话,显然是在开玩笑的,光头和方志强都能看得出来。
方志强看着这和谐的一幕,也算是放下心来,看来光头这婚事,应该不会太远了。
另一边,来到医院的李潇潇也是极为着急,在林珊和王亚欣的提示下,很快就进入了演练状态,她们直接把这件病房当做了庭上现场,对她们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反复斟酌,直到最后选出最合适的方式。
可是林珊和王亚欣此刻都还不知道,直到现在,李潇潇依然还没有吃饭。
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
不过李潇潇看起来依然很有力气,说话也非常有底气,看起来倒不像是没吃饭的样子。
直到某一刻,李潇潇的眼睛微微一眯,这个细节被林珊捕捉到了,她能感觉得到,李潇潇此刻应该很困。天才一秒记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再度想起李潇潇所掌握的那些专业知识,林珊顿时就断定,李潇潇昨夜应该是一夜都没怎么睡,不然那么多专业知识,她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掌握?
“潇潇,我再提醒你一遍,这个任务不容有失,你作为明达的代表,身体一定不能有恙,不然到时候,对我们来说将是致命性的打击,你懂吗?”林珊顿时就再度一脸凝重的看着李潇潇,开口提醒道。
李潇潇闻言,再度点了点头,不过却并没有在意,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之后就开始继续进行推演。
……
另一间病房里,在小雅悉心的照料下,王霞脸色凝重的对着她问道:“小雅,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名医生?”
“谁?”小雅看了一眼王霞,开口问道。
“徐超。”王霞毫不迟疑的说道。
“怎么了?”小雅一脸好奇的看着王霞,再度问道。
“是亚欣的后遗症,需要一名很有经验的医生进行诊治,当初就是徐超为亚欣做的手术,所以我觉得他对亚欣的身体状况应该是最了解的。”王霞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我试试吧。”小雅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一边就拿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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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龙蛇之争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7章 与龙重逢
朱家伟对庄力欧说,庄总是个聪明人,听说新来的秦书记不过是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办事,嘴上没『毛』,也的确需要有人好好的给点教训,庄总有什么消息的话,可以及时跟我沟通嘛,总之,咱们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利益共通点的。
庄总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冲着朱家伟竖起大拇指说,高,朱局长果然是智慧过人,一语中的啊。
从朱局长家出来后,庄力欧就马不停蹄的去了普安市找马成龙帮忙,对于这件事,庄力欧的心里直到现在压力也并不大,尽管他心里也清楚,浦和区的秦书凯并不像朱家伟说的那样嘴上没『毛』,但是毕竟是个年轻干部,庄力欧心里对这位新任书记,也多少带有几分瞧不上的意思。
到了市区后,一张卡就打发了马成龙,这位见钱眼开的领导干部,当着自己的面立即拿起电话跟秦书凯沟通起这件事,让庄力欧没想到的是,秦书凯居然连市里分管城建的副市长面子都不给,听着秦书凯跟马成龙在电话里一问一搭的对话,庄力欧站在一旁着急的浑身冒汗,见过笨蛋的官员,没见过像马成龙这样被人家几句话就牵着鼻子走的官员,他真是恨不得当场就抢过话筒来,自己代替马成龙发言。
马成龙撂下电话后,冲着庄力欧做了一个表示歉意的表情,要把庄力欧摆在办公桌上的那张银行卡退还给他,马成龙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帮人办成了事情,才会收钱,否则的话,绝对不会随便拿别人好处,这也算是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找马成龙帮忙居然没有任何进展后,庄力欧心里才真正开始有些着急起来,眼下的情形,他的房地产公司实在是太被动了,按照目前的情况看,自己要是不能把月亮湾商业圈项目的事情重新竞争到手,为自己曾经上榜十大不诚信企业洗刷屈辱的话,只怕不仅是浦和区的地盘上,他们公司将要被驱逐出去,就连普安市其他一些区县的领导也会投鼠忌器的不敢接受自己公司的业务。
庄力欧现在心里才有些后悔,其实秦书凯到任后不久,就曾经催促自己的公司在月亮湾商业圈项目上赶紧投放资金开工建设,自己心里总是认为,『政府』主动找自己,那就是有求于自己,正好利用利用机会好好的谈谈条件,再多赚取些好处,却没想到,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自己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
庄力欧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也算是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了,还不信斗不过一个嘴上没『毛』的秦书凯,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再说,马成龙没有拿到庄力欧的好处费也是很不高兴,狗日的,这个秦书凯也太不是东西,竟然不给自己的面子,如果不是自己有把柄在他的手里,自己一定会好好的教训这个家伙,想到自己拿了开发商的很多好处,又想到秦书凯说的话,还是有点害怕的。
到了下班时间,马成龙正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口进来了接待办的人,对马成龙说,马市长,今晚接待办把两个伺候后天省里领导考察的人选择好了,你是不是去看看。最近分管『政府』办公室的副市长外出学习,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要马成龙决定的。
进来的是『政府』接待办的副主任司徒夏阳,很多人都认为接待办的责任不过时伺候领导吃饭喝酒,其实不然。接待办不光要让领导吃饱喝足,还要让领导的各方面都感到享受。司徒夏阳就是负责给领导们提供这样服务的,而服务领导的人可不是姐,都是各个行政单位的女公务员,而且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才行:一是夫妻双方必须是行政单位正式干部职工;二是必须是大学生;三是必须长相漂亮身体健康;四是必须已婚。
大家是不是奇怪,每个人都想玩姑娘,为什么市『政府』挑选接待的女人要是已婚的呢!这就得考虑领导的心思了,大家都知道如果安排姐来既不安全,又容易惹麻烦。而刚毕业的姑娘,如果缠上领导的话,有时可能还要闹的天翻地覆。所以玩,既干净又安全,只管完走人,其他的事由别人替他们擦屁股,而且领导们就喜欢嫖女公务员,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地位。
夫妻双方有一个是企业上班的话,在这个厂不干了,大不了换地方。如果都是行政单位正式的就更好办了,如果把领导伺候好了升职,伺候不好的话就降职,甚至是开除,为了保住自己和老公的工作还不乖乖的把领导给伺候好了啊。
最初一些地方用来接待领导的大多是处大学生,这些女大学生文化素养高,玩起来却也风情万种。但是真正的处大学生就跟珍惜保护动物一样少,少之又少,伺候领导的女大学生还得长相漂亮,身材好的处大学生才能符合条件,这样的就更难挑选了。
据说有些地方『政府』的接待办,为了给领导做好全方位的服务工作,让领导玩到真正高品质的处,有些地方打着『政府』部门的旗号买通大学的领导,让他们每年以关爱女『性』健康公益活动的名义,秘密挑选处大学生,其中必有的一项就是免费检查身体,当然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检查膜了。
挑选出来后,会对她们威『逼』利诱,她们所要做的就是在领导来临幸之前保持处之身就行了。不过后来弊端就逐渐暴『露』出来了,这个消息圈里传开以后,来的领导是越来越多,处大学生开始供应不上了,挑的差了吧,领导不满意,让领导等着吧更不行。直到一个偶发事件,宣告这个计划的流产。
其中一个挑选出来准备伺候大领导的女大学生在侍寝前几天,被一个农民工强了。这个女大学生等于是废了,临时安排人也来不及了,况且这个女大学生是领导亲自挑选的,换不得,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给她补了处女膜。但是这个领导是个高手,一玩就开出端倪了,在他的威『逼』下,这个女大学生吐出了事情。
今天司徒夏阳说是让马成龙跟两个挑选出来伺候领导的女人见见面,也算是给马成龙一个泻火的机会。
马成龙在司徒夏阳的带领下,看到两个姑娘,很是漂亮,而这个司徒夏阳为了能够让马成龙满意,到时候帮助自己提拔,所有让两个女人在酒店准备好等待着领导的临幸。
马成龙进入房间,司徒夏阳的适时的退了出来,此时的马成龙早已亟不可待,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马成龙在这边享受女人的时候,秦书凯接到牛大茂的电话,说是自己的老丈人常文怡有事想要找秦书记商量,今晚想要请秦书记到酒店吃饭。
秦书凯想着,常文怡平常深居简出的,一向很少与外界有交往,这次居然主动提出要请自己吃饭,其中必定有名堂,尽管他晚上已经有了安排,他还是决定答应牛大茂的邀请,毕竟常文怡这个人,在古物研究这一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自己说不定随时都能用得着他,另外,老爷子心里藏着自己以前在盐化工园区任职的时候,盗墓杀人的秘密,就冲着这一点,无论老爷子找自己帮什么忙,面子总是要给的。
晚上吃饭的地点安排在冯香妞的大酒店里,秦书凯一进门就瞧见冯香妞笑的跟一朵花似的从里面亲自迎了出来。
冯香妞顺手挽住秦书凯的胳膊说,我听牛书记说,今天有贵客到,心里就琢磨着,必定是秦书记要来,这不,一晚上像个迎宾似的站在门口,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总算是望眼欲穿的把领导人给等来了,看来我们是有缘啊。
秦书凯瞧见冯香妞站在门口,又听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里便明白过来,这一段时间,冯香妞必定是在牛大茂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否则的话,牛大茂也不会这么随便的把自己要来吃饭的消息告知冯香妞,如果冯香妞没有提前获得消息,她也绝对不会站在大厅门口等着自己。
秦书凯嘿嘿笑笑说,冯经理最近生意红火,嘴也甜了不少,以前你见了我可不是这样,要是早这样,说不定我们之间会很和谐。
冯香妞依旧是腆着一张脸凑近说,秦书记可真是会开玩笑,以前的事情我早就忘记了,我只知道您秦书记现在是咱们普安市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不仅市委书记欣赏你,市长也对你刮目想看,真是年轻有为啊,不过,市公安局的冯局长跟我是亲戚,以后他要是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到位的,你直接过来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好好说道说道他。
秦书凯忍不住轻轻的摇头,只怕冯香妞站在门口坐等自己,就是为了当面向自己说出这几句话来,其实跟冯局长之间的那笔帐,秦书凯是真的已经抛之脑后了,如果不是今晚冯香妞主动提及,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冯香妞见秦书凯摇头,以为他心里对冯局长上次的事情还有些不痛快,于是拍着胸脯承诺说,秦书记难得到我酒店来消费,今晚的费用我全包了,一会我让底下人给你上最好的特『色』菜,拿珍藏的最好的好酒,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秦书凯赶紧摆手拒绝道,冯总不用这么客气,今晚是牛大茂请客,花不到我一分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作者题外话:今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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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青龙降世
薄念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是你看着给点学费啊?我免费教我小侄子没问题啊,但是你是我哥啊,你舍得我入不敷出吗?在说,最近我看中的一个项目,很缺钱,哥,借点钱花花,我要创造历史。”
“你可圆润的给我滚吧。”薄执忍无可忍,“我就好奇了,你每周都问我要钱,我印钞机吗?”
薄念认真想了想,“你就是走动的印钞机啊,你每秒钟都在进账,我们两人不一样的。”
薄执气得不想说话,“你去问爸爸要。”
薄念不好意思道,“爸爸已经给我一千万了,我不好意思再要了。”
薄执气得差点吐血,“上周,我也给你一千万了,也没见你创造历史啊。”
薄念,“历史是那么好创造的吗?我不先积攒经验,然后一举成功啊?你想什么呢?”
薄执:“……不行,我之前投进去的钱,别说听到一点响,我连花在哪儿了我都不太清楚,你花得不亏心吗?”
薄念诧异,“你是在跟我算总账吗?我说之前给钱怎么那么痛快,原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是吧?”
薄执:“……”还真不是。
可突如其来的质问,他没准备好,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跟胡搅蛮缠的妹妹解释。
看着兄妹两人说话,陌吻觉得特别有趣,而且薄念鬼灵精怪,焉坏,说话完全没有道理,却让你反驳不行。
薄执倒不是心疼钱,但是担心她花钱去入坑,脸色狐疑,“你是真的想要创造历史,不是去投资那个小混血拍的电影?”
薄念顿时心虚了一瞬,坚定的摇头,“绝对不是,这一次,我得到了一个不错的题材,然后准备将其细化,做一个六集的纪录片;
之前海水的那个,反馈不错啊,我觉得我可以做一些有意义的纪录片,让青少年学会反思,保护大自然啊。
当然,我最后会找一个有名气的人,帮忙宣传,可能会花一点钱,不行到时候我让爸上,他人气还是很高的。”
薄执无语了,彻底无语。
“你们制作费这么高的吗?不要以为不同行,你能蒙我。”
薄念撇嘴,“我想懵你,也要看看我能不能懵着你啊,明显不能,别转移话题,给钱给我钱,学费。”
薄执无视她手机上那些获奖的奖章,然后笑了起来,“想要多少钱一节课?”
“一万块一小时。”
大言不惭薄念念。
巡巡错愕一瞬,长大了嘴巴,“小姑姑,这么贵啊,那我还是不学了吧。”
薄念满脸问号脸,“小子,你不要自毁前程,你小姑姑不轻易出师的。”
薄执摸了摸巡巡的脑袋,“跟着你小姑姑学画画,这点小钱,爸爸很多,不需要担心。”
巡巡犹豫了一会儿,皱眉,“那好吧,”然后不死心道,“小姑姑,我是你亲侄子,不能给个友情价,打个折什么的吗?”
薄执:“……”
陌吻:“……”
薄念:“……这,也不是不可以,行吧,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五千块钱一节课。”
巡巡乐了,“爸爸,姑姑给打折了。”
薄执哭笑不得,面对薄念的突然变化也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啊,你还能有点善心。”
薄念怒了,“哥,你什么意思?我就不善良了?”
薄执:……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外间,传来余染的声音,“念念,执执,小吻,出来吃饭。”
……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还是很开心的,陌吻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自如,薄言跟余染都很好,而且活跃气氛上,念念当仁不让,顺口还说了自己做的纪录片要喊薄言去代言;
没想到薄言说了一句,“爸爸很贵的,你从我这里拿去的钱,估计也请不起。”
薄念摊手,戏精上身,“我就知道,我成年后,爸爸你就不爱我了。”
余染夹了一块鱼给她,“少说话,多吃鱼。”
薄执接到,“补补脑子。”
薄念怒,恶狠狠的吃鱼,是松鼠鱼,她最爱的菜,也是她爸爸的拿手菜之一,她吃着菜,觉得自己有点昧良心。
自从知道她喜欢吃松鼠鱼,她爸就去学了这道菜,而后家里有谁喜欢哪一倒菜,她爸都会认真学,然后学成拿手菜。
说不爱她,有点污蔑她爸爸了。
“爸爸对不起,我还是爱你的,你也最爱我,但是爸爸,作为后方强大后援队,你应该支持一下女儿的事业吧?
主要是我这个系别的东西,能耐下性子来看的人,都是真爱,我做的东西,当然想要尽善尽美,可宣传上,工作室总是有些欠缺,我可能找到的伙伴不对,但是目前为了节省开支,我已经尽量将成本压缩,可也架不住烧钱的速度;
你跟哥哥已经填补我不少了,我的项目赚钱程度远不及烧钱的程度,设备贵,采集素材的地方也远,路费贵,导致整个花销都无端上涨了很多,我有时候也想着另谋出路,可是总觉得这么放弃了,浑身不得劲;”
她就不信邪,不信纪录片不赚钱。
薄言自然是支持她梦想的,烧钱不怕,怕的是薄念在原地转圈,没有意义的坚持。
现在薄念剖析出来自己工作上的短板,实际上薄言挺高兴的,他看着薄念认真的样子,还是挺欣慰的,“念念,爸爸知道你现在的难处,因为入不敷出,所以很尴尬,你可以让哥哥教你如何去融资,然后增加你事业的筹码;
有资金链的注入,你才不会坐吃山空,而且你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拘泥于眼前的爱好,但是吃不饱饭,没用,你得为你的梦想找到支撑的方式。”
薄念似懂非懂,很久之后,才淡淡的开口,“我可以考虑一下吗爸爸。”
薄言点头,“你随意,我跟你妈妈说过,不会干涉你的梦想,你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要做,或者不做的事情;
你考虑清楚,就好。”
陌吻很喜欢余染跟薄言对自己孩子的态度,都是放在平等位置上的商量,而不是去决定,你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只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薄念仄仄的,觉得自己遇到了事业绊脚石,那就是穷。
巡巡认真的扭头问她,“小姑姑,蔚蓝大海是你拍的吗?”
薄念错愕,“巡巡知道?”
巡巡点头,眼睛特别亮,“小姑姑,我看完了,很好看,我推荐给幼儿园同学,但是他们都说看不懂。”
薄念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你会看啊,定位就是十四岁以上的。”
巡巡哦了一声,“但是我看懂了。”
薄念笑,捧着侄子的脑袋亲了一口,“我侄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姑姑喜欢。”
巡巡不好意思的垂着脑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姑姑,我是大孩子了,你不能随便亲人。”
薄念丝毫不在意,挥挥手,“那有什么,巡巡,你告诉姑姑,你是不是不喜欢姑姑亲你?”
巡巡摇头,“那也不是。”
薄念道,“那不就行了,我们是家人,不在意这些。”
蔚蓝大海这部纪录片说起来其实是薄念的第二部作品,全篇没有一句台词,只有几句注解。
但是除了一些环境爱护者观看,喜欢这个项目的人,真算不上多,而且很多投资人,都觉得这样的题材,有价值但是没钱赚。
是花钱不讨好的项目。
宁可去拍那些古偶,现偶,小甜饼。
那样来钱的方式快,不会这么不讨好,但是薄念有自己的坚持,她觉得做事情要有一说一,还要扎实。
至少不要背叛自己的梦想吧。
虽然她花了不少钱,可这是能力范围允许的情况下,若是她生在一般家庭,梦想肯定也不会这么远大。
可是爸爸告诉她,喜欢一件事情,在家里能依托或者自己能支撑的情况下,一定要坚持,做一行爱一行,要心存敬畏。
“小吻现在的工作,是自由媒体人?”
吃饭间,余染问道,陌吻点点头,回答余染,“是的妈妈。”
被媳妇儿叫一声妈,倒是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我本以为,你还该不过口,所以都没准备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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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青龙掉马
现在,开发区和河流乡之间的河上,因为四座桥正在忙着建设,假以时日,河流乡的土地必定会划到开发区的地盘上,河下乡的地盘划入开发区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姚晓霞现在倒是不着急,她心里巴望着,时间拖的稍稍长一点,最好是等到自己这边的房地产项目都完工后,再谈把河下乡的土地划入开发区的规划用地事宜,这样一来,自己这边占的主动权要更多些。
姚晓霞这么做,那完全是张富贵的鼓动,张富贵昨天晚上,到了姚晓霞那儿,一对各有所图的狗男女,见了面后,很快两人的唇紧紧地贴上了,一阵热烈的拥吻,使得两人意『乱』情『迷』,特别是姚晓霞一颗心跳着,全身都变得酥酥软软的,整个人都瘫软伏倒在张富贵的身上了。
过后两人逐渐平静下来,张富贵就说,姚晓霞,河下乡的那个项目一定要加快速度,如果有什么部门去阻碍,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协调。
姚晓霞当时说,放心吧,结果会让你满意的。
现在的姚晓霞已经和张富贵是共同体,可以说是主动接受领导在闯上培养的女官员。这类的官员成长的速度都很快。如安徽省卫生厅副厅长尚军,由一名仅有初z文化的女工人,幸运地成为公安系统的“一朵花”,凭借16八米的身高和超群的“交际”能力,她在“以『色』谋权”傍上两位省级高官后,演绎了现代版“二凤戏凰”高级故事。在两位省级高官精心培育下,一路春风得意,从阜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院长,阜阳市副市长,阜阳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直至阜阳市委副书记,安徽省卫生厅副厅长,一路扶摇直上,在不到6年的时间里从副科级到副厅级的升迁,因此外界给予其“直升机厅长”的绰号。
而狗日的张富贵,这个人现在也很坚持从闯上培养女干部的这个习惯,认为这才是女干部成长的关键,在这个情况下,很多的女干部就投其所好。中国女干部的典型人物,身份、年龄、履历、档案均涉嫌造假,被称作“一身是假”的王亚丽,从一名普通的农村女子,一步步升迁至石家庄市团市委副书记,也是官员们从闯上培养起来的。王亚丽先是认下了大款干爹王破盘,靠着干爹贴上了石家庄市交通局长王志峰,王局长从闯上把她培养成市交通局科长。据悉,王局长外逃以后,石家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振江接下了继续培养的重任;张的每一次升迁,总会伴着王亚丽的升迁。
再说,秦书凯随时掌握着河下乡的动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召集开发区一班领导人开了一个工作会议,研究从开发区修一条好一些的道路,直通市区,而这条拟定修建的道路,竟然不偏不倚的正好要经过唐平市长家的祖坟。
上次张富贵为了唐平家祖坟的事情,已经跟马成龙斗过一次,最后的结果还是张富贵落败,不得不重新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安置了唐平家里的祖坟。现在形势跟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先不说,唐平现在是普安市的市长,张富贵的身份也变成了万人之上的县委书记,在整个普水县里,有谁敢违背他的意志。
秦书凯在会议上,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要求赵晨阳在会议结束后,立即下发通知,通知沿途路线不算是什么障碍物,房子也好,耕地也好,坟地也好,一个星期之内必须全都迁走,补偿标准按照原先定下的标准执行,对于有些坟地或者是房屋到期限后,无人迁走的,一律按照无人户头由开发区这边派出工作人员强行拆除。
参加会议的各位领导见秦书凯对此次的道路建设工作相当重视,心里都有底,沿路的房屋也好,坟地也好,不拆是不可能了,上次因为拆迁的事情,开发区的顾哲明副主任和常伟红副主任家里闹腾到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拆掉房子的结果。
经过上次的拆迁事件,大家已经算是了解了秦书凯在工作方面的铁腕作风。所以,对于这条路的修建情况,那是对开发区发展有很大的好处,而且也是服务空调项目,倒也没有人敢随便多说什么。
关于道路建设需要拆迁的地段通知,随后下发,唐平家里的亲戚看到通知后,立即电话通知了唐平这个消息。唐平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是添堵,要说以前自己在省里上班,对家乡的事情鞭长莫及也就算了,现在自己就在普安市市长的位置上坐着,却还要眼看着自己家的祖坟再三的折腾,他这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唐平把这件事在心里盘旋了一会,心想,开发区的一把手秦书凯一向是个刺头,上次自己和顾书记两人一致意见想要收拾他,却还是被他钻了个空子,看来,这件事说不定就是秦书凯这个狗日的故意报复自己所致。
要命的是,秦书凯现在所做的一切,摆在桌面上都是行得通的,自己如果以一个市长的身份硬压着他改变路线,保住自己家的祖坟的话,如果他听自己的话,服软还好些,要是他跟自己强硬起来,向省里反映,自己却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对付他,到最后,丢脸不说,祖坟还是保不住。
唐平思来想去,决定这件事还是让张富贵出面比较的合适,毕竟现在的张富贵是普水县委书记,这点事交给他办,按理说,他还是应该可以办妥当的,如果这点事情办不好,也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
于是,唐平打了个电话给张富贵,把情况跟张富贵说一遍后,交代说,家里的祖坟这才多久已经迁过一次了,这次要是再迁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哪有人家里的祖坟三两年的就迁一回的,只怕做儿孙的总是保不住祖坟的安稳,心里也会愧疚的慌。
张富贵一接到唐平的电话,一下子也愣了神,他没想到,好端端的秦书凯又出了这么个幺蛾子,他秦书凯修路从哪里走不好,非要把路线从唐平家的祖坟上经过,说不准他这样做就是为了成心要让自己难堪,在市领导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张富贵心里不管如何想,在电话里陪着笑说,请唐市长放心,这件事自己一定妥善处理,只要是在普水的地盘上的事情,自己一定会协调好的。
唐平不置可否的说,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吧,不过,张富贵,很多事情解决要利用好方法。
张富贵说,唐市长,你放心。张富贵跟唐平挂断电话后,换了一副口气,立即打电话责问秦书凯,为什么开发区要修一条路到市区的事情,竟然自己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秦书凯心知张富贵打电话的目的,于是淡定的模样说,张书记,你说这话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我这开发区的规划,是省里和市里都批复过的,你那里也是有备份报过去的,你作为县委书记,不好好的看看规划图纸,就随便的打电话过来责怪,是不是有点过份了?难道我按照规划做事有什么错误吗,如果你要是认为规划有问题,你可以向省市去协调。
张富贵本想找秦书凯兴师问罪,没想到反而被秦书凯给呛了回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起来,张富贵也的确不是什么负责任的领导干部,开发区的规划也好,别的乡的一些工作情况介绍一下,尽管有人放在他的桌头,他却很少花时间看这些枯燥无味的数据和图纸,每天除了应付吃请的时间,再有花在女人身上的时间,一些县委县『政府』的日常事务再稍稍处理一下,他已经累的晕头转向了,哪有时间看那些无趣的东西。
张富贵见秦书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心知跟秦书凯来硬的,估计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于是对秦书凯说话的口气软下来说,秦书记,任何事情总要讲究个特殊『性』,我跟你说句实话,你现在修建的那条路上,正好要经过唐平市长家的祖坟位置,你看,能不能稍稍照顾一下,把图纸修改一下,绕过唐市长家里的祖坟,这样我对唐市长也好交代。
秦书凯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说,张书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这么不早说呢,现在图纸已经出来,省里市里也批复了,想要改变也不可能了,您说这个事情弄成现在这样子,只怕唐市长心里要对我有什么误会了,要不,我抽空去一趟市里,跟唐市长当面亲自解释一下?
张富贵心想,唐市长要的不是你的解释,而是你能不动他家里的祖坟就好,再说了,你到唐市长面前解释又算什么,唐市长明明是把事情托付给我的,有什么情况,也是我去跟唐市长解释才合理。
张富贵有些不耐烦的说,秦书凯,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你要修路是你的事情,可是这修路的时候要是非要经过唐市长家的祖坟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周边的路段这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把路线一定要经过唐市长家的祖坟呢,我不管你什么批复不批复的,总之,你现在立即把路线给我改了,一定不能碰到唐市长家的祖坟就行了。
秦书凯轻轻的笑了一下说,张书记,这话可不是你我能说了算数的,就算是唐市长在这件事上,说的话能不能算数还不一定呢,毕竟这大红公章在规划图纸上盖着呢,要是是猫是狗的都能过来『插』一句,把定好的路线给改了,那『政府』的权威『性』在哪里,您说是不是?那么省里的领导要是闻起来,我如何解释,是不是你张富贵负责。
秦书凯说的轻描淡写,张富贵听的头皮不由有些发炸,他已经听出来,秦书凯在这件事上,根本就没指望跟自己有任何的妥协,即便是自己说破了嘴皮,他这里却没有一丝要松动的迹象。
张富贵耐下『性』子跟秦书凯说,秦书记,你是知道的,唐平到底是咱们普安市的市长,要是在普水的地盘上,有人动了他家的祖坟,只怕他嘴上不说,心里也必定是不爽快的,咱们这些人好不容易在官场混个一席之位,能爬到今天这样的级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要是一意孤行,只怕到时候,唐市长为了这件事给你我鞋穿,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秦书凯见张富贵几乎是黔驴技穷了,搬出唐平来吓唬自己,心里不由暗笑,这张富贵未免太幼稚了,这样的几句话就能把自己吓到的话,这几年,自己所经历的风雨也算是白过了。
秦书凯说,张书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规划上的事情是早就定好的,当初你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现在又提出要修改图纸,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再说了,我个人哪里能违背省市两级规划部门的规划呢,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这集体利益面前,个人利益自然是该服从集体利益的需要的,如果因为这条路经过唐平市长家的祖坟就擅自改变路线的话,我这个开发区的一把手要承担的责任可就大了,只怕到时候唐市长不给我鞋穿,上级领导调查起这件事来,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张富贵听着秦书凯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一时不知道从哪里重新找突破口劝服秦书凯,思考了良久,张富贵说,秦书记,我作为你的领导也好,作为你的老大哥也好,总之该说不该说的,都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要是你不能安排妥当的话,到时候,唐市长怪罪下来,你可别怪我今天没有提醒你,那个时候所有的责任你都要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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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重回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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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兽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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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当着单琴的面,拨通了普水县委书记马成龙的电话。有了单琴的一面之词,市公安局长的口气是兴师问罪,很不客气的,他对马成龙说,马书记,我听说你们普水上次调整干部,公安系统一个也没有,是不是有点过了,不是也个地方领导做事的风格啊,要知道,公安局的工作可是维护一个地方治安稳定的关键因素,普水县委县『政府』如此不重视公安系统的工作,怎么能让公安系统的干警心甘情愿的为地方的治安工作做出贡献。
马成龙听到这儿,就知道是怎一回事,没想到,这个单琴竟然还把恶状告到市里去了,心里一阵反感,他平生对讨厌这种背后打小报告的小人,单琴这不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吗,她以为只要把这位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搬出来,就能把自己吓倒,那她真是大错特错了,也太小看一个县委书记的能力了,可以说,在普安市,除了顾市长和市委书记,别人说的话,在他马成龙面前都算个屁,自己要是听,那是给他面子,要是不听,那是正常现象。
马成龙听到这儿,不紧不慢的说,副市长,我们普水县委班子研究干部调整,那是我们基层工作的一项内容,你是市里的领导,管的是不是也太细致了点吧,再说了,县里的人事调整,有县里的实际情况,有本地的原则和标准,如果一个干部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成效得不到上级领导的承认,得不到县委县『政府』的肯定,首先要考虑一下她自己的个人原因,那就是能不能适应这个岗位,怎么能整天想着把责任推到别处呢。
马成龙一番话,已经表示出自己明白了市公安局长打这个电话的用意,并且表明自己对此事的态度,那就是普水如何调整干部有本地的标准,不会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
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显然是没想到马成龙对自己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心里也有些生气,于是教训的口吻说,马书记,作为副市长兼市公安局的局长,我有义务对于基层领导反映的问题及时解决,反倒是你这位县委书记,我看你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啊,你这样的态度是很不利于问题的解决的,我今天把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还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问题的话,我会向市委市『政府』反映普水县存在的问题,势必要把问题彻底解决。
市公安局长的话里已经明显有了威胁的成份,这也是马成龙不能容忍的,他这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见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出口威胁,心里骂了一句,他娘的,什么鸟东西,也太把自己当时是一根家伙了。
马成龙暗想,前一阵,顾市长已经找自己谈过话,估计马上市委换届,顾市长很有把握登上市委书记的宝座,顾市长还说,到时候会建议马成龙提拔为市委常委,要是难度较大,就先调整马成龙到副市长的位置上,以后再慢慢的『操』着。
马成龙看到这位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一副教训自己的口气,心想,老子现在是县委书记,再过一段日子,老子最不济也是跟你平起平坐的副市长,要是进了常委,比你小子还有硬,你他妈『逼』的,凭什么大喊大叫的教训我。想到这里,马成龙毫不示弱的说:
“局长,你说的话什么意思我很清楚,我在这里还是那句话,普水调整干部有自己的一套标准,这个标准符合国家和干部提拔任用的任何规定,任何人想私下改变那是不现实的,人总不会大于法,我们是按照法律规定办事,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担心的,当然,如果市委或者市『政府』那个领导认为我们做的不对,可以下文给我们,我们会按照文件进行整改的。”
谁都知道,不管那个领导不会出文件去干涉一个地方和部门的事情,真的这样,也被人授之以柄,到时候别人就会针对文件到上面去反映。马成龙知道副市长肯定不敢,再说,也不会有市领导同意他这样做。
马成龙说完,“啪嗒”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怎么也没有想到马成龙竟然这么狂妄,对自己这个副市长也如此不给面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当着小情啊人单琴的面,这位领导一时有些脸上不好看。
单琴站在一边,早已把耳朵贴在电话听筒上,把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到最后马成龙挂断电话的声音后,知道这件事让自己的老情啊人很丢面子了,她抬起脸一脸失望的说:
“局长,算了,这个马成龙,现在很狂妄,连你的话他都敢不听,看样子,这事情是没地方要说法了。”
见单琴失望的表情,市公安局长安慰说,单琴,你也别灰心,我就不信,这小庙里能钻出大菩萨来,马成龙他就是语气再狂妄,也不过是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处级干部,我就不信,市里的领导们还都能帮着他说话,明天我就把这事跟顾市长汇报一下,好好的杀一杀这个底层官僚的嚣张气焰。
单琴的眼里又闪出来希望,她很希望有个人把马成龙缓和秦书凯修理的一个屁都不敢放,那样她到了普水就可以扬眉吐气了,于是惊喜的问,真的,局长,你要把这件事向市长汇报。
单琴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在这儿挑拨了很多。
如果,这位公安局长能早一点知道马成龙跟顾大海之间亲密的私人关系,估计打他100棍,他也不会到顾大海那么去办这样的傻事,所以说,在官场混,信息很重要,尤其是此类关于领导人身边亲信的错综复杂关系,了解清楚了,往往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第二天一早,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精神抖擞的出发了,他按照昨晚跟单琴商量好的决定,一大早就到市『政府』去找顾市长,希望找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到市『政府』顾市长那儿,就是要向顾市长添油加醋地反映一下关于普水县委不注重公安工作,特别是县委书记马成龙等人,在干部调整中,刻意打压公安系统干部工作积极『性』,大规模调整干部竟然一个都不调整公安队伍的干部,这个不简单是不能公平的提拔公安系统干部的问题,而是一个工作上的方向问题,政治原则『性』问题。
公安局长他没有想到,马成龙也不是真的是一个大草包,昨晚,马成龙已经把这件事提前在顾市长那里备了案。马成龙跟这位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通完电话后,心里也有点不得底,干部上的事情当然普水想怎么就可以怎么,但是听市公安局长这孙子的口气,好像为此事还真是要跟自己杠上了,要是他真的到市委领导面前告自己的黑状,自己不是要被他从背后捅刀子。
做官不怕出事,就怕有小人在后面瞎搅和。
马成龙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个时候倒也算是粗中有细,他琢磨了一会,主动给自己的老领导顾市长打了个电话。关键时候,汇报是必要的,保证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马成龙知道入什么东西能够挑动顾市长的神经,在电话里汇报说,老领导,有件事必须向你汇报,否则,影响普水的稳定啊,我也没有办法安心工作啊。
顾市长不知道马成龙说的是何事,就问,小马,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马成龙汇报说,主要是市里下来的个别领导不听话,不配合县委工作,普水新来的公安局长单琴,这个人很有问题,做事没有大局观念,上次县委要求公安局严肃处理白柳派出所所长的事情,竟然到现在都处理不到位,或者说包庇就没有处理。同时,这个单局长也不配合县纪委对这件事展开调查,整天就是大叫公安队伍是个独立的部门,什么事公安局内部自己能解决,如此的干部到普水当公安局长,比刘猛将要危险,指不定哪天就要出点大事。就是这样不干事的人,这两天竟然还到处找市里的领导告普水县委班子的黑状,说是普水县委县『政府』对她公安系统的干部没有公平对待,没有提拔她推荐的人。
顾大海听马成龙提到白柳乡派出所所长至今还没有处理到位,心里就明白了几分,马成龙这是在为自己办事的时候,受了这位新来的公安局长的气,找自己诉苦来了。
马成龙想继续汇报下去,顾大海并不想多听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回答马成龙三个字,知道了。
听到顾市长如此地说,知道目的已经达到,有了顾市长“知道了”这三个字,马成龙晚上就可以放心睡觉了,他想,让这孙子告状去吧,不管他找谁,只要顾市长能帮自己说话,还有什么好怕的。
官场就是这样,在一件事情的处理上,要是不采取主动,很可能结果会变的被动,尤其是在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杂碎事情上,往往是及时采取主动的人,更能获得话语权。
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不知道马成龙早就把这件事作了汇报,到了顾大海办公室,坐了下来后,就汇报关于普水县委不重视普水县公安局队伍建设的情况,在普水县委领导在干部调整中对公安局的干部采用不平等原则对待,这件事影响很不好,自己协调沟通的时候,普水的县委领导根本不当回事,希望顾市长能够帮助维护公平。
顾市长在听副市长汇报的时候,表情是冷淡的,何止是冷淡,眼神里明显还藏着一股怒火。市公安局长并没有注意到顾市长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汇报说,顾市长,我直接地说吧,昨天我本人亲自给普水县的马成龙书记电话沟通了这个问题,希望他能正确处理,没想到,马成龙的态度相当顽劣,根本不听任何好的建议,这样的人竟然能当县委书记,我看他的个人素质很很有问题啊。
顾市长勉强忍住眼里将要喷出的火焰,很不友好地说,你这个市公安局长抓工作还很细致的,连县里的干部调整也要『插』一手,如果市里的领导,人人都像你这么做,县里的干部如何开展工作,县里那还有什么主动权。
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一听顾市长说话的语气今天似乎明显的不对,吓的不敢再说话了。
顾市长见公安局长不言语,继续对他说,中国不管那级『政府』,党领导一切,就算是公安局长,也要服从地方党委的管理,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难道公安系统的工作人员在干部调整的时候,就应该搞特殊,不管哪次干部调整都必须有公安局的人,我看未必吧。
也难怪顾市长生气,这个市公安局长一进门就说普水县委书记马成龙的素质有问题,这句话顾市长听了心里肯定有想法,马成龙以前是跟在顾市长后头拎包的,后来一路提拔都是顾市长提携的缘故,现在竟然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马成龙的素质有问题,这不是再打顾市长的耳光吗,变相的对他说,他的眼光有问题,培养了这么个素质差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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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告别法喜
武达道:“董部长,董大苟是你培养出来的,你真有本事啊。”
董部长说:“武达部长,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武达点了点头道:“那个董大苟强了我侄女你知不知道?”
董部长道:“你侄女去了董大苟的房间我知道,至于是不是强我不知道。”
武达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听到董部长这样说,火腾地就上来了,他怒道:“你放屁,你敢说你不知道?”
董部长道:“武达部长,我敬你是我的领导,所以我跟你说话陪着心带着客气,你侄女出事,你生气恼火我可以理解,但是身为一个领导干部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言辞,你要是再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我就没必要跟你谈下去了,法院该如何就如何。”
武达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怒道:“我就这个态度,我就这个语气,我就骂你了怎么着?你害得我侄女被人强,现在疯疯癫癫的,我没打你都是轻的。”
董部长道:“我本来是抱着歉意过来跟你谈问题,可你这种态度根本就是不讲理,那个董大苟是我的弟弟,不过你有什么凭据就说他强你侄女,你侄女是自己跑到他房间里去的,现场也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法律上也得讲究证据,你说强不算,你侄女说被强才算!”
武达本来就以受害者自居,满腹的委屈,骂人也是发泄心中的愤怒,可到了董部长这儿却碰了壁,他之前如果能称之为演戏的话,这下是真的被董部长的态度给激怒了,正想要指着董部长的鼻子教训一通,敬书记看出形势不对,赶紧拦住他,低声道:
“武部长,你得冷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要面对现实。”
武达憋得手足发抖,当着董部长的面说起,躺在医院里的侄女儿,他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我侄女……她精神有问题……董大苟是个畜生,怎么可以对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孩子下手。”
武达的表演实在是太『逼』真了,坐在一边对此事心中有数的人,简直要佩服武达的演戏本事,这厮的确了得。
董部长看到武达悲愤交加的样子觉着于心不忍,他低声道:“武达部长,对不起,这件事我确实有责任,可是我们不能按照个人的想法强加证据,不能忽视事情的真相,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恋爱关系,现在的年轻人,我们看不懂。”
秦书凯赶紧见缝『插』针说:“董部长说的我认为很有道理,物证已经有了,现在许雪受了刺激,在医院接受治疗,有些事只能问她才知道。”
武达摇了摇头,指着秦书凯说:“秦书凯,你是什么态度,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还有假,难道许雪会冤枉董大苟?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
秦书凯坚持说:“武达部长,我认为现在了解真相最为重要!”
武达说:“怎么了解,是你们的事情,也是你红河公安的事情,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说完他离开了办公室。
李成华一直都没有说话,武达走后,他方才叹了口气道:“许雪现在精神不正常,董大苟和她发生关系,这次他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董部长沉默了一会儿,有件事他能够断定,董大苟虽然不是什么好鸟,可他肯定没有强许雪,在这件事上很冤,可现在武达一定要起诉董大苟,形势对董大苟相当的不利,可是如果董大苟被判定强,他势必会负有连带责任。
武达离开之后,张东健满腹埋怨道:“董部长,你的弟弟惹出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张东健无论遇到任何问题,首先必定会摆出推卸责任的态度,这是众所周知的。
董部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走了没几步听到敬书记叫他。
董部长停下脚步,等敬书记走过来,低声道:“敬书记。”
敬书记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董部长苦笑道:“老领导,我也没有想到是这样,事情出来了,你老领导一定要给个解决的办法。”
敬书记道:“武达部长刚才的情绪是激动了一点,不过你也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这件事发生在谁身上,谁不着急上火?”
董部长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可是咱们也不能不讲事实,董大苟和许雪之间应该不是强,也许就是恋爱关系。”
敬书记说:“都有可能,麻烦的是许雪这次受了刺激,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过来。”
董部长道:“我想去看看许雪。”
敬书记道:“我正要去,一路过去吧。”
董部长点了点头,有敬书记陪伴更好,他正有些犹豫,自己去是不是不方便呢。
两人来到市二院,许雪目前住在监护病房,董部长让人买了一束康乃馨,来到监护病房的时候只有许雪的母亲在那里陪着,许雪的母亲是位老实人,只知道在那里哭。
敬书记的秘书向她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纪委书记,专程来探望你女儿的。”
许雪的母亲只说了一句,谢谢领导关心,又哭了起来,女儿到现在很受刺激。
董部长等人征求她同意之后,一起走入了病房,看到许雪静静躺在病床上,许雪今年4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一些,脸『色』很苍白,皮肤上有几道抓挠的痕迹,不过长得还算清秀可人。
把鲜花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看了看许雪的面孔,可这时候,许雪忽然睁开了双眼!许雪看到眼前的陌生人,歇斯底里的大声尖叫起来。
大家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
许雪的母亲赶紧过来,说:“别害怕,没有人要抓你,他们是来看你的!”
许雪道:“我不要在这里,我没犯罪,我也没有病,我只是去找董大苟。”想起董大苟,她四处张望着:“董大苟呢?他人呢?”
董部长等人没说话,总不能跟她说董大苟涉嫌强已经被抓起来了。
许雪的母亲含泪道:“许雪,你醒了就好,千万别提那个坏人了。”
许雪低声道:“他不是坏人,他对我……很好……还说喜欢我,说对我一见钟情,还想娶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许雪脸上透着柔情蜜意。
敬书记看在眼里,心说,董部长没说错,这肯定不是强。
许雪的母亲流泪道:“傻丫头,这种人说的话不可信。”
许雪道:“我是认真的,他对我也是认真的,妈,你不可以这样说大苟。”
这个时候进来的秦书凯听得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大苟都叫上了,这时候他觉察到有人站在门口,转身望去,却是宣传部长武达,刚才许雪的那番话,都听到了。
武达此时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侄女刚才的那番话说的很清楚,她和董大苟之间的事情怨不得别人。
许雪道:“大苟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她这会儿情绪明显又激动起来了。
她母亲劝道:“雪,你醒一醒,他怎么可能跟你好。”没想到这句话又把许雪刺激到了,她尖声叫道:“大苟不是那种人,他爱我,他喜欢我,我还要给他生宝宝呢”
武达听到这里臊得老脸通红,一转身退了出去,这他妈什么事儿,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董大苟身上了。
董部长和敬书记这会儿也走了出来,敬书记叫了声武部长,武达“嗯”了一声。
董部长叫了声武达部长。
武达点了点头,无名火已经消失了。
正说话,许雪的母亲慌慌张张走了出来,她一脸无奈道:“雪寻死觅活的要见那个董大苟,怎么办,怎么办啊!”
武达和董部长对望了一眼。
董部长道:“既然想见,干脆就让她见见,过去的心结还没解开,总不能又产生一个新的心结。”
武达叹了口气,他低声道:“那就让他们见见!”
虽然只是被关押了一夜,董大苟看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头发蓬『乱』,胡子拉茬,异常憔悴,这次过来也是警察陪着来的。
董部长看到这厮的模样也不禁有些同情,董大苟见到董部长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哥,我真没强她!”
董部长说:“先去洗把脸,许雪想见你。”
董大苟道:“她真的要告我?”
董部长说:“看你表现了,你要是哄得她开心,说不定就没事了。”
董大苟从哥哥的话里听到了一丝希望,慌忙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用水湿了湿头发,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这才把他领到了许雪的房间里。
许雪看到董大苟,激动万分,充满喜悦道:“大苟!”
董大苟的脸上瞬间酝酿出一片深情,说:“雪”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许雪是宣传部长武达的侄女,董大苟懂得一些法律,自己的行为,强未必能算上,可是叫起真来,诱是少不了的,真要是闹上法庭,自己肯定要入狱。
再说,董部长已经让人通知过董大苟,要求董大苟必须承认和这个许雪是恋人关系,那么就可以不被处分,董大苟当然要表演好,再说,这个女人的经验很是丰富,自己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倒也算得上半斤八两。
董大苟走到床边,许雪伸出手,他握住许雪的手。
许雪深情道:“大苟,你怎么了?你好憔悴!”
董大苟道:“雪,我没事,从你离开之后,我分分秒秒都在想你,我现在总算懂得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现在总算懂得什么叫为伊消得人憔悴,……”
“大苟!”
情到深处,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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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陈年旧怨
我对展小姐做过什么?于世勋后面跟过来,我又没强哦,是说上回我载着她撞车的事是吧,这不没出什么事么?再说裴哥你从我手中抢走女人的事,我现在都没计较了,裴哥你是不是对我太不客气
了?
裴欧脚步一停,后面的于世勋跟着停下。
裴欧回过一张阴戾的脸,我再次警告,别跟过来。
于世勋刚想说什么,只见裴欧又看向了另一边,在刚才同时到来的第三辆计程车中,司机特地下来打开了后面车门,一名美艳的混血女子从计程车上走了下来。
一身一字肩的白米色连衣裙,棕色的大波浪卷发披在肩上,红唇如焰,妖娆瞩目!
或许是’的侍者并没有上前帮忙开门,因为这是一个看身份的地方,但这名子并没有因为特殊的对待而有任何脸色。
她大方地给司机付了钱,拿着一个手包,拾着裙摆抬步走上餐厅大门口的台阶。
南宫莞淳?裴欧又皱眉了,她怎么会在这?
难道是莫珩瑾也
怎么,裴哥认识那个混血美人?于世勋也看到了那个波涛汹涌的美人,眼底开始散发出异彩,裴哥就是裴哥啊,认识的佳丽无数啊!
裴欧收回视线,看着于世勋,看在裴于两家的关系上,我给你一个好忠告,别去那个女人,第一,她不适合你,第二,她有男人。
裴欧说着完转身就走入了餐厅大门,后面于世勋笑笑,也走进来。
前面,大堂经理走到南宫莞淳面前,请问小姐有预约么?几位?
姓于的先生有预约,麻烦南宫莞淳耐心地跟大堂经理讲述着来意,纵使她以前是在意大利爱众多人仰望的贵族千金,但她亦接受得了现实,慢慢融入大众生活。
大堂经理一听,原来是于总的预约,想必您是南宫小姐吧,请跟我来
马上恭恭敬敬引着南宫莞淳去电梯间了。
身后裴欧黑眸微眯,果然莫珩瑾也在。
于世勋捏着下巴在猜测着什么,她姓南宫?又是混血,该不会是意大利的那个,诶,裴哥他一抬头想问,却见裴欧已经大步往前走了。
s城的人几乎都认识裴欧,对于世勋也不陌生,两个美女服务员看到这两位军少大驾光临,立即迎上来:
欢迎裴少!
欢迎于少!
裴少,展小姐已经在上面等了哦
于少,你的朋友也在到了。
于世勋一边笑着跟美女挥挥手,裴欧冷凝着一张俊脸大步往前走,在这同时遇到了这么多熟人,他总有股不太详的预感,对,就像是陆白与安夏儿两夫妻约好去吃饭却突然碰到了他裴欧的情形差不多——
那就别想吃一顿安宁饭了!
裴欧和于世勋走到电梯间的时候,大堂经理正带着南宫莞淳走进了一趟电梯中,两人一转身,都看到了后面的裴欧和于世勋。
于世勋姑且不说,裴欧是谁,名动全国的,刚刚出兵协助了西莱国政乱的男人,中央已经在新闻进行了隆重的表彰。
大经理一看,立即按住电梯门,恭恭敬敬地鞠礼,裴少好,于少好,你们也到了,快请进快请进,我领各位一块上去。
南宫莞淳也看到了裴欧,但没什么表情,该怎么站着还怎么站着。
裴欧看了一眼另三趟电梯,都没下来,遂大方走进去。
贵宾电梯中,站着四个人。
大堂经理表示了欢迎之词后,空气安安静静,裴欧一句话都不同说,只看着电梯的华美内壁,于世勋环着手躺在后面,笑脸吟吟,对混血美女暗送秋波,但混血美女视若不见。
大堂经理尬笑了两声,真巧,裴少竟和于少一块过来了,我这正准备马上下去等你过来呢。
是,巧。裴欧面无表情地说。
都碰上了!大堂经理为这迷之安静的气氛感到非常局促,看了看裴欧手上的花和蛋糕,找尽一切话题想缓解一下气氛,哦,裴少买了鲜花和蛋糕么,想必今天是展小姐的生日吧,您真是太有心了,展小姐一定会很高
闭嘴。裴欧一句平静的话阻止了经理的八卦。
抱歉,失礼了。
经理这才知道一紧张差点犯了不能刺探客人**的大忌,背里冷汗湍湍,不敢多言了。
裴欧从华光如镜的电梯内壁上看到身后的于世勋,于世勋,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裴哥,冤枉啊。于世勋摆了摆手,我真没跟你,我也坐电梯上去。
裴欧眼睛暗了暗,等下你若是敢
咱各吃各的饭,互不打扰,行了吧?
裴欧还是一脸怀疑。
他总觉得于世勋这小子会捣乱。大堂经理见自己有责任解释一下了,才在旁边说道,裴少,于少的就餐位置确实跟您订的雅间是同一层,哦,邀请这位南宫小姐来的莫总订的雅间也是同一层,哎,这么说来真是巧了,你们三个的雅间是
相邻啊!
裴欧,
于世勋,
南宫莞淳脸色也动了动,
于世勋得逞地咳了两下,心想那就是天意了,于是提议道,既然我跟裴哥那么熟,裴欧跟这位南宫小姐又认识,大家都是熟人的话,就别见外了,要不我们干脆就拼一桌
滚!
不必。
裴欧和南宫莞淳同时出声。
于世勋咳了两声,又没趣的收了声。
叮——
电梯停下后,发出一声悦耳的声音。
大常经理一边引领着三位贵宾,三位,这边请。三个人走出电梯的时候,于世勋见裴欧那边不好做工作,遂调转方向风度翩翩地向旁边这位混血美人搭讪,这位南宫小姐,刚听经理说,你是跟那位莫珩瑾莫总过来吃饭的对吗?好说,在几个宴会上我与
莫总有几面之交,要不我们商一下,拼一桌热闹一点,刚好我可以为你介绍这个国家的风土民情
不必了。南宫莞淳不失客气地笑笑,这位先生您若是喜欢热情,可以跟裴商量一下拼桌的事,我个人喜欢安静用餐。裴哥那是重色轻友。于世勋看了一眼裴欧道,再说了,我们三个人订的雅间既然是相领的话,展小姐和莫总若是到了说不准也碰到了,他们也打算拼桌也说不准,毕竟展小姐是那么大方爽快的人一定喜
欢热闹
于世勋,闭上你的嘴。裴欧冷冷说,你不是也约了人么?
就是一帮朋友而且,我可以推掉。于世勋道,我是没什么在意。
裴欧在到达他所订下的雅间屏风外面,脚步一停,但是我在意,你可以离开了。大堂经理看了看他们三人,最后胆战地道,裴少,这就是墨竹间了,于少,你订的是隔壁,诶,南宫小姐南宫莞淳不熟悉中式的建筑,不知道一个屏风后面挡着的是一个雅间,一般会比较私密,也跟
着裴欧和于世勋他们走进来了。
南宫莞淳一听走错了,很抱歉,难道我不是走这边吗?哦,抱歉,我打个电话让莫珩瑾出来接我吧
结果南宫莞淳一打,一个手机铃声立即从前面的墨竹间传出来,包括经理在内,四个个皆是一愣,目光看过去。
裴欧脸色一变,大步走过去,于世勋,你可以滚了!
裴哥,我发誓只是过去跟展小姐打个招呼。见有热闹可看了,于世勋才不滚,不跟过来他就不姓于了。
南宫莞淳听得出莫珩瑾的手机铃声,虽说手机有同款,但同一时音响起总是太奇怪了,遂也大步走过去。
墨竹雅间内,莫珩瑾见展倩有所顾忌不肯配合,同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外面传来一些声音,精明如他的大脑,他立即猜到可能那个意大利女人找不到地方了!
于是他立即站了起来,向展倩凑过去,伸出手抚开她耳边的头发,那展小姐就当是帮我一把吧
喂喂喂?你——展倩瞪大眼睛。
一个闪躲不及,就看着莫珩瑾向她的耳朵凑过来
门口的四个人呆住,表情各异!
莫珩瑾不知在展倩耳边说了什么,展倩竟一时没有说话,愣了愣。
但在门口四个人的角度看,莫珩瑾就是在吻她的脸颊或耳朵,只有情人之间才会有亲密和暧昧。
于世勋瞪大眼睛,裴欧一脸漠视地看着眼前的一慕。
最后还是南宫莞淳愤怒出声,莫珩瑾,你不是叫我过来吃饭么?你跟这个女人又是几个意思?你一直以来玩我是不是?
莫珩瑾回过头,脸上装出一瞬的震惊,看了看门口的几个人,你来了,哦,裴欧也来了
裴欧冷着脸。
告辞!
南宫莞淳转身而去。
展倩看到门口的裴欧,又想到刚才的一幕,这才发觉上了莫珩瑾的当,忙站了起来,裴欧,不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他刚才说
莫珩瑾快步走来,裴欧,不好意思了,先走一步。来不及跟裴欧说什么,快步出去追南宫莞淳了。
展倩想着如何解释这一幕,因为她看到裴欧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如果裴欧刚才冲过来打莫珩瑾一顿说不准事情还小一点,他什么话都不说,反正让展倩不安了。
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展倩摆了摆手,试着一步步解释,其实莫珩瑾刚来不久,他说想刺激一下那个南宫莞淳,我是不赞成的,我也没想到你们一起到了。
哼。裴欧唇角溢出一丝笑,晚一点,就撞不破你们的奸情是吗?
裴欧,你没有听我说?我告诉你,展倩,你若是玩到我朋友头上,你是女人我也不会放过你。裴欧扔下手里的花和蛋糕,转身而去,于世勋看了看展倩,追上裴欧,诶,裴哥裴哥,你别生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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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陈年旧怨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4章 启程邙山
传闻说安夫人在找想尽办法要将安琪儿从女子监狱中救出来。身为陆白的文秘,lilis对于商界和名门界的消息知晓太多,便回答安夏儿的问题,听说安夫人经常去找慕家,但慕家有没有帮她就不知道了
,毕竟慕太子的儿子是安琪儿所生
安夏儿眉头微蹙。
慕斯城么
如今他依然是s城的风云人物,更甚之前!
安夏儿眉头展开,我知道了,等下我和陆白会出去吃饭,明天,如果那个南宫莞淳再过来,你就给我打个电话吧。
好的,少夫人。lilis不问原因,总裁夫人有话,照做便是。
安夏儿在陆白新风格的办公室中等了十五分钟,陆白的会议才结束,在这期间,安夏儿让文秘打开帝晟集团公司内部的vcr介绍看了一遍。
她算是见识到了这个被评为全球最豪华办公室的帝晟集团如今内部情况,徒是安夏儿这个在西莱见过无数黄金与贵珍宝的公主,也为帝晟集团内部的新风格领域所震惊!
不仅每个办公主都有单独的主题,连咖啡厅,酒吧,电影院和室内海摊都有绝对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公司内部!
金钱能使人和一个国家富有强大!
但带领这个世界走向飞跃式的进步,就必定是像陆白这种头脑大胆创新的商才天才与精英!
——————
全国最大的游乐场——宸玺乐园!
陆白和安夏儿的到来,内部立即将他们迎接到了陆家小少爷所玩的地方,旋转木马城堡。
两个小少爷正陪着坐在木马上面,安夏儿和陆白站在外面看着三个孩子,保镖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警惕地看着四周不让生人靠近。
陆白,我很高兴。在眼前梦幻漂亮的白色旋转木马的动听音乐声中,安夏儿与陆白一直看着陆宸他们,说道,看到帝晟集团现在的变化,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可以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你。
陆白勾起唇角,我与你同在,不论何时。
我很自豪。安夏儿回头看着陆白深刻的五官和侧面,因为我有一个很了不起的丈夫,而他爱我心里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嫁给她,作为他的妻子我非常自豪。
陆白不明白自己的妻子为什么感概,平静地笑说,是因为刚刚回来,看着这座我们相遇相知以及婚后相爱的城市,你格外地动容?不,我是看到现在帝晟集团的变化。安夏儿道,虽然以前帝晟集团作为亚洲第一企业已经让我觉得非常了不起,但是如今,陆白你真的将帝晟的智能产品走向了世界,我如今对你,有一种对改变了这个
世界的伟人的敬重。
伟人?陆白笑,你在开玩笑么。
不,我说真的。安夏儿表示自己现在就是这种心情,陆白,纵使你是我丈夫,睡在我枕边的人,我都会为之骄傲。
这个创造了这个智能世界全新进步的男人,竟是她老公,多么幸运!
陆白看着她,似乎想知道安睡儿这么突然夸自己。安夏儿以为他不信,强调,我说真的,我想起书中的一句话,生活会给你意想不到的礼物,或早或晚,直到你遇到了那个人,才会相信。陆白,我们的相遇,而今的重逢,一定是生活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前面,旋转木马已经停下来了,保镖上去将三个宝宝抱下来。
撒开脚丫向他们跑来——
妈咪!爹地!
魏管家在旁边喊,小姐,不要跑,你们,都跟上小姐!
保镖马上走上来,个个伸出手护着旁边,生怕她摔倒。
但脚步稳定,速度飞快,小小的身子以勇猛的姿态向安夏儿和陆白跑来!
在女儿过来之前,陆白侧头在安夏儿耳边低说,对我来讲,你才是礼物。
性感的低语,伴随着温热的气息。
撩动的不只是心。
还有心跳!
安夏儿迅速从面颊两边红上耳根。
爹地!一下跳起来向陆白抱着。
乖,好玩么?陆大总裁并没有像女佣那像被小金刚女娃娃撞倒,身强力壮的他,轻易而举接住了女儿,眼神温和地看着她,还要玩么?
好玩,还要玩!欢笑着,张开手看着这座梦幻的乐园,明灿的大眸子映着这座色彩缤纷的天堂,我喜欢这里,好厉害,好多小朋友小哥哥小姐姐!好高兴!
身后跟着出来的陆宸和陆玺听着她还要玩,傻眼了:
,你刚不是说饿了么?
对,先吃饭吧?
一指魏管家,那把吃的送过来
魏管家和两个小少爷当即呆住,完了,乐不思镯了!——不是说离开这再去吃饭么?
那就去买点吃的过来。爱女成魔的陆白说道,先让他们吃点东西,等他们再玩会我们再去吃午餐吧。
绝对地纵容!
魏管家感觉没办法了,小小姐第一次来不能让她扫兴了,只能点头,好的,大少爷,我这就让人去买。
很快,两个保镖就去附近给三个小少爷和小小姐买吃的了。
妈咪!又向安夏儿伸出手,要抱抱
安夏儿甩去刚才脑子里陆白的话,张开手,好,妈咪抱。
咦?妈咪的脸为什么这知红呢?
啊没,没什么。
生病了么?
不,没有。安夏儿被女儿关心,心虚地看了一眼陆白,我很好,就是有点热了。
哦,热了呀?肉呼呼的小手还像模像样的摸了摸安夏儿的额头,难道是太阳公公照的,那妈咪休息,我和宸哥哥他们去玩。
安夏儿简直不敢相信,,妈咪爱你!
狠狠地亲了一口女儿粉粉的圆脸。
兴奋地看向陆白,看到没,这就是近朱者亦啊,跟小宸他们在一起才几天,咱们的宝贝们女儿就开始越来越懂事了!
陆白点头,同时扫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儿子,没有将他们的墨水带给确实是万幸了。
不然!
看到陆白的眼神,两个小少爷又左右撇开脸。
哼!他们才不是心怀墨水呢,他们也是乖宝宝的好不好在妈咪面前。
安夏儿与两母女在对方脸上一顿么么哒后,放下来到两个儿子面前,牵着他们一只小手,小宸,小玺,妈咪也要感谢你们哦!你们是好哥哥,给妹妹作了一个好榜样!
陆宸点头,妈咪放心,以后我们都会带着玩的。
陆玺也咧嘴一笑,我们虽然不喜欢别的小孩子,但是例外,谁让我们的妹妹这么可爱呢!
一向不喜欢和别的小朋友玩的小少爷,如今破例天荒陪妹妹来游乐园了!
哈哈!安夏儿将两个儿子往怀里一抱,乐开了花,你们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妈咪很自豪哦,来,我们也亲一下
么啊!
么啊!
安夏儿在两个儿子圆润额头上,各印下一吻。
两个小少爷被妈咪亲了,脸上红扑扑的,还胜利地看了一眼陆白。
陆白看着两个得意的儿子,脸色漠然,好了,夏儿,他们是男孩子,不必要太过于宠着。
陆玺赶紧将安夏儿一抱,不不不,妈咪,我要,我就需要妈咪宠着。
旁边魏管家看着流瀑布汗,连陆宸也佩服弟弟的不要脸,
这么抛弃尊严的求宠爱,他都做不到啊!
哈哈,好好好!安夏儿格外地喜欢陆玺的撒娇,直拦将陆玺往怀里搂了搂,别听你们爹地说哈,他开玩笑的,妈咪一定会很爱很爱你和小宸,和爱一样,小玺最棒!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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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启程邙山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5章 喜哀同现
看着这一幕,方志强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着把李潇潇给扶了起来。
而此刻的李潇潇依然没有醒来,她睡得太着了,直到方志强把她抱到了床上之后,她依然处于睡眠状态。
看着熟睡的李潇潇,方志强心里的滋味也极为不好受,他不想看到李潇潇把自己给累成这样,可是他也知道,这一次李潇潇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管自己怎么说,她终究是要用行动给告诉所有人,她会为她自己所做的决定而负责。
而就在此时,潇妈也是走到了卧室门口,叫着让方志强和李潇潇出来吃饭,方志强闻言,随即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李潇潇还在睡着。
看到方志强独自一人走出来,潇妈就疑惑的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开口问,当方志强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之后,依然是自己一个人,潇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潇潇呢?”
方志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说道:“她昨晚睡得有点晚,所以现在还没起床呢。”
方志强的回答,让潇妈相信了,她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可实际上,潇妈内心是非常着急的,她知道李潇潇这个状态下去不是办法,然而李永贵又不是一个容易松口的人,他说出来的话,是很难改口的,看来这一次,李潇潇是真的有罪受了。
虽然于心不忍,可潇妈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明达的事情她也完全不了解,想要帮帮李潇潇,也根本找不到有效的方法。
上了餐桌,李永贵也坐了下来,吃早饭的时候,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只不过李永贵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潇妈也是沉默寡言,方志强吃的也是非常别扭。
终于,吃到一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方志强拿起来一看,是光头打过来的电话。
“强子,我跟你说实话,我的伤这次真的已经完全好了,我不骗你!”电话刚刚接通,光头就用着急的语气如此说道。
方志强心里其实也有一些内疚,说起光头,这一次自己原本答应要过去看看他的,可是因为各方面的事情,一直耽误到了现在。
顿时,方志强就开口说道:“待在医院别动,我现在过去看你。”
“啊?不用来了,我真的已经好了,而且……”
光头的话还没有说完,方志强就挂断了电话,随即就毫不迟疑的起身,一边跟潇妈说着自己已经吃好了,另一边收起手机,对着门口而去。
李永贵抬头看了一眼,只是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也没多说什么,随即就再度低头开始吃饭,方志强就这样,默默地离开了。
走出房门之后,方志强就觉得不太对劲,固然,李永贵会因为李潇潇的事情而有些担忧,可他平时对自己完全不是这样的态度,至少当自己要出门的时候,他会简单的询问一下,自己要去做什么,可是这一次,他却什么也没问,只是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
方志强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些,而是李永贵对待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改变。
不由得,方志强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自己从明达退位这件事,并没有跟他商量,也没有征得他的同意,方志强到现在都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李永贵是什么态度。
更巧的是,最近王霞和王亚欣频频出事,最后只剩下一个李潇潇,现在李潇潇宣布加入明达,这才是让李永贵的内心波动最大的一件事。
想起来昨天李永贵对李潇潇的那种态度,方志强不免乱想了起来,或许,他对李潇潇那个态度,就是为了让自己看。
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退位,他内心其实并不同意,可却又不好在表面上明说,于是就选择了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想要以此来宣泄他内心的不满。
各种各样的想法席卷方志强的脑袋,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些问题似乎永远得不到答案。
可是,一旦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在相处的过程中,自然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方志强现在还没有想到这一点,而这一点,会在之后和李永贵想出的过程当中,逐渐的体现出来。
方志强驾车来到光头所在的医院,进入病房之后,就看到光头站在病床边上,有声有色的跟刀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强哥来了!”房门刚刚打开的瞬间,刀子就赶紧侧头看向方志强,顿时就一脸惊喜的喊道。
方志强看着他惊喜的模样,也已经猜到了大半,应该是光头非要出院,而刀子不同意,两个人起了争执。
“什么情况?”方志强缓步走上前来,对着光头开口问
“强子你看,我现在能跳能蹦,身体感觉非常好,根本不用继续住院了!”光头一边说着,一边在屋里里跳了起来,看着他如此胡闹的模样,方志强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有没有事,还要等医生说了算,医生是怎么说的?”
方志强最后一句话看向刀子开口问道。
刀子毫不迟疑回答:“医生说最好再刘源观察几天,确定伤势完全恢复之后,再办理出院手续,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我不都说了吗?医生就是为了多赚钱,才让咱们留下来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能不清楚吗?真的已经没事了!”
光头继续用着急的语气说着,而此刻的方志强则是沉默不语,看着他那般着急的模样,脸上却挂着一抹沉默的微笑。
“强子,我都住了好几天了,再不回去,玲儿会着急的,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啊!”光头看着方志强沉默不语的样子,也是越来越着急,如果不得到方志强的首肯,他就一定不能回家,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此刻越说越急躁,越说越着急。
方志强终于是无奈的笑了笑,说起来,自己非要让光头在这里住院,也是为了实现自己当初对南玲儿的那一句承诺,既然现在光头执意想要回家,自己的确没有理由再继续阻拦,而且看他的样子,也的确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行,既然你这么想回去,那就回去吧,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你家里看一看。”方志强点了点头,一脸微笑着说道。
“啊?你真同意了?还有点人性嘛!不过,去我家就算了,你那么忙,我可不敢耽误你的宝贵时间。”光头兴奋极了,连忙拎着自己早已经收拾好了包,提起来就准备对病房门口走去,一边走着,一边不以为然的说道。
听着他这话,方志强毫不停留回答道:“我一个无业游民,有什么好忙的?”
光头脚步猛然一愣,再度转过头来时,脸上的不可思议之色极为明显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方志强脸色也恢复了认真,这件事,光头还不知道。
“我已经退位了,现在的我,没有工作,也没有任何职位。”
方志强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大,然而却让光头如雷贯耳。
他宁可相信方志强破产,都不敢相信方志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要知道,之前的方志强为了跟聚英斗,付出了多少?费了多大劲?那个斗志昂扬的方志强,怎么可能会退位呢?光头怎么想都想不通。
“行了,现在的你也不需要再纠结这些事情了,你看看你,现在头发都已经长出来了,以后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染指那些不好的事情了。”方志强再度笑了笑,看着光头脑袋上长出来的头发道。
闻言,光头这才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之前,因为懒得打理头发,所以隔几天就去剃脑袋,保持着光头的确是挺方便的。
可是,和南玲儿在一起之后,南玲儿对于他的这个头型嫌弃了不止一遍两遍了,之后更是要求他把头发给留起来,光头这也是无奈之举。
可此刻的他在意的显然不是自己的头型,而是方志强刚刚的话。
“不是……你……”
光头不可置信的吞吐说着,而方志强也是再度毫不迟疑的说道:“行了,现在你终于可以出院,还不赶紧回去看看自己的媳妇儿?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方志强说完,就率先迈开脚步,对着外边走去,他知道光头一定会追问细节,而剩下来的事情,就等到去光头家里的路上,再相信说吧。
上午十点钟,医院里的王亚欣着急的看着林珊,皱眉问道:“还没联系上?”噺81祌文全文最快ん
林珊侧头看向王亚欣,摇了摇头,脸上的不安之色也是更浓了一分。
“到底什么情况?昨晚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王亚欣也满心不解,林珊刚刚说和李潇潇尝试联系了好几次,对方都没有任何回信,这让她们两个人心里也开始打鼓。
难道是李潇潇知难而退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一堆烂摊子,可就真的让人无可奈何了,原本好不容易定下来的代表人选,还要重新甄选,那些资料,也需要重新进行梳理。
可是这样一来,耽误的时间就不是一天两天,对于现在的明达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是他们最不愿意浪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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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小袖失踪
丹贝。
礼崩乐坏。
行军。
高昌。
墨竹。
落魄。
命运。
朝歌。
石佛。
在众人瞩目之中,二人缓缓来到擂台之上,对台下同门发出的声响,视而不见,二人眼中唯有对方的存在。
望着眼前的罗州,和平常一样的穿着,一袭宗门规定的青袍,那青袍布料,极其的差,和寻常农夫所穿的布料,一模一样。
平心而论,罗州模样不差,虽说和扬韩等人无法比较,但也是相貌俊朗,这粗布青袍,在他身上也穿出一股别样气质。
先行执礼的张罗,笑着说道:“罗师兄,别来无恙。”
“张师弟,别来无恙”罗州也执礼回道。
瞧罗州和之前的嚣张跋扈不同,今日的他,并未嘲讽,甚至话还很少,张罗眯了眯眼,还以为今日能听见罗州嘲讽自己呢。
“罗师兄,听说你对诸多同门,有尖酸刻薄之言?”张罗淡淡的问道。
“哦,张师弟对此也感兴趣么?在战斗中,任何行为都是为了胜利,是以尖酸刻薄之言,仅为了胜利而已,在我看来并无大碍。”
一脸平静的罗州,徐徐回道。
“哦,竟是如此,诸多同门可谓是错怪了罗师兄”张罗一脸恍然的说道。
在张罗二人平静对话,场下弟子可并未能如此平静。
“张师弟这是作甚?还不快前去教训那猖狂小人?”
“观此之行,在我看来,这是二人先礼后兵,这二人皆为本组最强,自然不能和妇孺一般,开口便谩骂,是以这是在先礼后兵。”
“有理,有理,还是这位师兄说的有理,不知师兄名讳?“
“我么?人称是非,是非的是,是非的非。”
忽略台下弟子的骚动,裁判员抬头看向了掌门的方向,得到许可之后,敲了敲手中金锣。
铛!
铿锵有力的锣声,悠然的穿过台下,传至于台上。
台上二人听此声响,各自面色一冷,却无人动弹,仅仅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台下观众看这场景,各个不再出声,敛容屏气,眼神专注的看着台上。
二人站在原地,手持长剑,目光如炬,皆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一息、半盏茶功夫,缓缓流逝,二人却宛如泥胎雕塑,动也不动。
诸位观看的弟子,感受这气氛,各个额头低落汗液,却不敢去擦拭,唯恐错过这两人出手,这两人一旦出手,定会石破天惊。
屹立在原地的张罗,星眸紧紧与罗州对视,以求压迫对方的气势,一旦对手承受不了对方的注视,那定会被对方蚕食。
一息、五息、十息过去了,就在此时,张罗忽然动了,迈着不快也不慢的步伐,朝罗州而去。
台下观此的弟子,神色一松,随后面露遗憾,纷纷说道:“张师弟虽天赋异禀,然而终归经验不足,再之年龄幼小,耐心还是不够。”
“是极、是极,在这两人气势对撞中,还是张师弟落于下风啊。”其中说出这话的人,还叹了一口气,“唉!”
在诸多弟子眼中,张罗是因为受不了这压力,选择了率先出手。
罗州原处,几名弟子也极为兴奋,开口叫到:“果然还是罗州兄技高一筹,你看这张罗,就算打败了扬韩,也一样败在罗师兄手下。”
“嗯”其中一名年纪微大的弟子,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同门,皆被张罗的天赋惊骇,然而却忘记了他的年龄,少年得志,从未遇见挫折,心智怎会坚定。”
“看着就是心智不足的后果,毫无耐心,承受不住压力,率先出手,却不知这一动,只为成为他失败的铺垫。”
听闻这名年纪微大师兄的话,那叫文彦的浓眉大眼汉子,却皱着眉头说道:“不对,我始终觉得不对劲,却不知晓那里不对劲。”
“哼,文彦你在罗师兄开战前,便一直说这种话,你到底意欲何为?在军中你这叫蛊惑军心,属于重罪,犯的是死罪。”
一名瘦小,长着三角眼的男子,狠戾说道。
面对这人的话,文彦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击,唯有露出愕然神色。
...
而在另一边,扬韩之处,却和其余弟子不同,并未露出担忧神色,反而各个面色如初,充满了笑意。
沈扬看着赵蒙和扬韩,面色如常,焦急说道:“你们为何不着急?”
“为何要焦急?”扬韩平淡回道。
“这、这张师弟可是要输了呀”沈扬愁眉苦脸的说道。
“哦,他为何要输了?”赵蒙笑问。
“这、张师弟他怎能先动呢?这一动便会落入罗州的策谋之中了呀。”沈扬匆匆回道。
“哈哈”听闻沈扬的话,赵蒙笑出了声,随后拍了拍沈扬的肩膀,说道:“你们只流于表面,却不知内处。”
指了指场行走的张罗,赵蒙说道:“你看张师弟走的步伐,从容不迫,说明他自信不疑,怎能说他落入下风了呢!”
.....
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张罗缓缓来到罗州此处,而罗州却露出了犹豫,他不知晓自己要不要出手。
眼前的张罗,可谓是破绽百出,然而罗州却在犹豫,犹豫自己是否要出手,因为这太不符合张罗的风格了。
这几日,他早就对张罗的身法,铭记于心,然而今日的张罗,与之前仿佛毫不相干。
之前几场里,他的身法破绽极少,而今却破绽百出,明摆着不可能,但却在罗州眼前,正在上演着。
来到罗州两丈之内,望着罗州依然未出手,张罗仍旧面无表情,继续朝前走去。
噌!
就在此时,罗州忽然动了,手中长剑犹如毒蛇,迅猛刁钻,优美却又致命。
望着这一剑,台下弟子各个膛目结舌,纷纷咂舌不已,不想在此之前,罗州居然还有所隐藏。
面对这一剑,张罗瞳孔扩大几倍,原本不急不慢的身影,迅速一动,犹如一缕青烟,不退反进,朝罗州而去。
铛!
空中传来震荡波动,罗州手握长剑,面露惊骇朝后退却。
感受着手中劲道,眼神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暗道不可能。
“那一剑,怕是有千钧之力吧?!”
“没想到张师弟,不仅修为深厚,剑法高超,这手中劲道也颇为不凡啊!”
“张师弟满打满算,入宗不过半年而已,剑法高超,可用天赋异禀来说,为何其筋骨,也如此强大?”
“你们可别忘了张师弟的身份,本为当世才具不说,更是王师兄唯一亲传师弟,只要王师兄随意开私灶,就有数不尽的好处,自然便能进步神速,换我,我也行。”
忽略台下各种羡慕、嫉妒的语言,张罗仿佛未曾听见,星眸唯有退后的罗州,观其气势一滞。
脚掌狠狠一踏地面,其中内气从涌泉穴喷涌而出,地面响彻着轻微的音爆声,随着这股内气的推助,张罗猛的朝前冲去。
青剑在空中闪烁寒芒,携着冲天之势,宛如要划破长空,朝罗州斩去。
这一剑力道非凡,又迅速无比,罗州连躲避的时机都无,唯有咬牙硬抗。
若说张罗的特点,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他的剑法,不如赵蒙的刚猛,也不如扬韩迅速飘逸,更无方雨沫的预判能力,比不了罗州的刁钻古怪。
但张罗却是四人的结合,之前众人惊叹方雨沫,能柔和赵蒙凶戾气势,但张罗最强的也是学习能力,不拘泥,这从对战沙盗和妖兽便能知晓,只要能杀敌,他可以使用任何招数。
而今他所使的便是从赵蒙身上,学习而来的招式,左劈右砍,极其简单的动作,简单却难用精。
赵蒙仪仗的便是自身筋骨,常年与凶兽厮杀,以凶兽血肉为食,他的一身气血,早达到群鬼避之的层次。
虽张罗筋骨不如赵蒙,但以灵草为食,修炼之甲压榨,系统金色之气的帮助之下,筋骨早就超越凡人。
之前张罗一直以速解决战斗,最常用的也是直至无悔这种刺术,以至于罗州错估张罗的剑法,认为他是和扬韩一路。
不想张罗居然有此巨力,反而出手便被张罗所破,一步错,步步错,出手便落下风,导致全程被动。
面对张罗来回只有两个动作,左劈、右砍,罗中却丝毫无能为力,他剑法刁钻,也需要出手的机会。
面对这犹如浪潮,滔滔不绝的剑法,他唯有咬牙硬抗,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并非以力正面对抗,选择了以阴柔对力。
这也未曾让他和辛愈一般,两剑就被赵蒙击败,连剑都被击飞,就算如此,他的手掌震裂出血,手臂筋脉脉寸寸起伏,犹如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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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小袖失踪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7章 打翻醋坛
无论是这些沧澜旧部,还是那些东煌老人,如今全都属于新圣院的一部分。
莫天虚带领天虚执掌新圣院,并且为人很是正派,自是不会存有那么多的心思。
只想要努力的让新圣院更好,将原本偏离了的发展轨迹,重新拉回到正轨上。
让合并了的新圣院,成为人族中只传道受业造福于人族后人的一片净土,实现当初创办天虚圣院时的那远大抱负理想。
哪怕他明知,以如今新圣院的这种发展局面,很难再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了。
他,依旧是坚持着自己的初心,不为任何事物所动。
眼下,自是不会放任这场战斗,由最初的意气之争演变为血拼死斗的不可收场的地步。
“你们双方的气,应该也都出得差不多了吧。”
“难道就真准备这么打下去?”
直到看着差不多了,莫天虚身形这才冲天而起。
在其话语声中,浑身爆发出一股丝毫不弱于莫天虚的元芒气焰,强行将陆沧澜和孙婆婆,还有哪位帮助孙婆婆共战陆沧澜的东煌老人分开。
“老莫,你别拦着我。”
孙婆婆满脸恶相,恶狠狠的道:“今日,老婆子我非得要让这陆酒鬼知道我等东煌旧人的厉害,不然真以为我东煌旧人就好欺负了。”
“来啊,真以为我陆沧澜怕你了不成!”
陆沧澜闻声后,毫不示弱也是凶狠的回道。
只不过,无论是孙婆婆还是陆沧澜,也就这般凶狠的嚷嚷几声,并没有真的再动手。
经过了这一番打斗,双方身上的火气都泄了不少,多少恢复了些理智。
知道,他们双方如若真恶斗血拼下去,最后便宜的只会是天虚之人。
“差不多就行了,莫要让下面的那些晚辈们看了笑话。”
莫天虚笑呵呵的道:“当然你们要是真想斗个你死我活的,我也不介意,刚好以后新圣院就真由我天虚一家说了算了。”
“你想的到美!”
孙婆婆和陆沧澜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
在其话语间,陆沧澜更是一掌轰向了莫天虚,孙婆婆也是将手中龙头拐杖挥击了过去。
而他们出手却不是真出手,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心中同样对莫天虚存有着不满,想要将布满之气撒一些在莫天虚身上而已。
孙婆婆不满莫天虚私自做主,答应让沧澜学宫参与进东煌学宫的雷山试剑。
陆沧澜则是因为莫天虚带领天虚系人掌权新圣院,让他在没有明确的证据前,动不了那些在暗中恶意对付沧澜学宫的人。
莫天虚身形一晃,就将这两道攻击给躲了过去:“既然你们见不得我天虚系主掌新圣院,那还不让他们全都停手?”
四方那些正在相互激斗着的双方人马,经过如此发泄,身上的火气也全都消掉了不少。
见到孙婆婆和陆沧澜二人都停了下来,自是也皆都相续收手了,没有再闹腾下去。
那十多位东煌老人,很快便是来到了孙婆婆身后。
二十三位沧澜旧部,也是皆都浮空聚在陆沧澜身旁。
双方虽已是停手,但相互间看相对方的目光,依旧是带有着浓浓的火药味。
唯独莫天虚这个和事老,被夹在了中间,显得很是无奈。
无论是左边的沧澜旧部,还是右边的东煌老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每一方所具有的凝聚力和战力力,又皆都足对天虚圣院构成威胁。
若是用得好,可成为新圣院中一股极强的守护力量。
若是用不好,稍有不慎,就会再次引发新的变故。
如今,这双方因东煌祖剑,发生了这般矛盾,也唯有他来当这个和事老了。
莫天虚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点头答应让沧澜学宫参与进雷山试剑了,不然也不会生出这些麻烦事来。
可,事情已经发生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后悔也没用。
眼下,如果没有一个让双方皆都满意的处理方法的话,依旧是难以收场。
莫天虚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这才开口再次进行调解道:“今日之事,你们双方各有各的理,对错我们就先且不论了,寂灭现在,就在那小辈手中,而我们这些作为长辈的,总不能强逼着晚辈交出身上的东西来吧?”
好在这后半句话,有着前言在先,不带有任何的偏见,仅仅只是就事论事。
不然,落到孙婆婆等东煌老人耳中,怕是立刻就得毛炸起来了。
绕是如此,孙婆婆也是狠瞪着眼道:“你的意思是说,老婆子我是在胡搅蛮缠了,若那小子识趣,愿意留下寂灭,我又怎会如此!”
陆沧澜则是微微点头声道:“算你说的在理。”
“我说孙老婆子,你等我将话说完不行?”
莫天虚只觉心好累,他这和事老当道这左右不讨好的份上,不可谓不郁闷的了。
“今日你要是有半点偏袒陆酒鬼,老婆子我绝不答应。”孙婆婆依旧没有好脸色看。
“放心,我绝不偏袒任何一方。”陆沧澜无奈的回应道。
对于莫天虚的为人,孙婆婆还是很认可的。
听闻此声后,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既然不能逼着晚辈交出身上之物来,但孙老婆子,你可以让你东煌后人去取。”
“你们双方,不如来个君子之约。”
莫天虚立刻便是提议道:“东煌后人以索要寂灭的名义,可向那叶长空发起挑战,叶长空不可避战。”
武者之间,解决矛盾,最好的也便是如此赌战的方式了。
正如他与陆沧澜,所定下的关于新圣院的赌约般。
将所有的分歧,皆都摆到明面上来解决。
这样,也能够避免双方因此而撕破了脸,伤掉了和气。
“此法可行。”
孙婆婆点了点头道:“只是若我东煌后人,赢了那小子,那小子还不愿交出寂灭,当如何?”
陆沧澜对叶长空的庇护意志何其坚定,她刚才算是亲身领教过了。
“不会。”
陆沧澜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莫天虚给抢先了一步,直接如此应诺道:“他若不交出,任由你等处置,我可保陆酒鬼绝不再介入。”
“哼,如此最好。”
“寂灭就暂且先交由你沧澜保管,它日我东煌后人,必会来取!”
孙婆婆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移开,深深的凝望了下方的叶长空一眼。
直至话语声落下后,猛地一甩袖袍,化为一道虹芒离开了现场。
其余那些东煌老人,见孙婆婆如此离开了,自是也没有再多留。
这场由寂灭而起的争端,在莫天虚的如此调解下,这才收了场。
见到这群东煌老人如此立场,莫天虚这才长吁了口气,朝着陆沧澜道:“回头劝劝那小子吧,要能说服他交出寂灭最好不过了,免得你们双方真因此伤了和气。”
如今新圣院因并入了沧澜圣院,成为了圣域南部中围圈域中最强势的顶尖圣级势力是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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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打翻醋坛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8章 千里寻妻
730
当将话说到了此处,今晚上的绵宁头一回真正地觉着忐忑紧张了起来。
他紧紧盯着舒舒。
额涅已经猜到了,那还好说,毕竟是那是生身之母;现下他更在乎的是,这十多年过来,舒舒是否也已经猜着了,又是猜中了多少去。
终究,额涅是额涅,福晋是福晋。额涅自然是怎么都能护着他的,福晋却不同——他的福晋啊,倘若猜中了,是随时会用这秘密来要挟他的!
“……当年额涅的话,许是隔得太久了,便连我怎么也有些听不懂了呢?”绵宁沉下心思来,反倒更加比之前还要冷静,“连我都听不懂的话,我不信你就能听懂了。我更不知道,你说出这样一番谁都听不懂的话来,又是个什么劲儿!”
“依我瞧着,这必定是额涅当年病沉之时,才说出来的话。有些是有影儿的,有些却可能是额涅神智昏乱之时说出来的罢了,不足为信。”
舒舒有气无力地斜倚着条枕,便又忍不住地乐了,“阿哥爷,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瞧瞧,你这么冷静,差点儿把我都给影响了呢。”
“不过幸亏我这些年经历过了,走过来了,看过了那么多事儿,也将那么多事儿都揣在了心里,仔仔细细地回味过了……故此啊,就算阿哥爷自己都说还没听懂的,我这会子却已然是了然于心了。”
舒舒更加觉着累,有一种心力交瘁之后,连眼皮都变沉了的感觉,“……阿哥爷啊,你心里的确是有一个钮祜禄氏。只不过我从前都想错了,只照着比你身份低的、年纪小的去想,故此将我自己都给陷进死胡同里去了,出不来。”
“也是,当年咱们年纪还小,便总觉这那些比咱们就大几岁的,好像也是长辈了;唯有等咱们自己也都长大了,大家伙儿都是二十多岁的人的时候儿,才忽然觉着,哎哟,这哪儿是两个辈分的人啊,分明就都是一般大的嘛……”
舒舒说着便又止不住地“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心里的人,是她!所以这些年来,无论我怎么费尽了我全部的心力去为了你跟她斗,你却非但不领情,还要反过来恨我,甚至几次三番地禁了我的足,将我关在这个破院子里,成了一个活死人!”
“……终究在你心里,她才是最要紧的!你明明知道,为了你自己的前程,为了得到你想要的大位,你必须要跟她斗;可是你却反过来还要护着她,谁都不让我们动她!”
绵宁的面上终究变了色。就仿佛那窗外的夜色漫延,渐渐凝成了一条长长的虫,从窗户缝儿里无声地爬了进来,遇到了热气便又膨胀、弥散开,又是气体的形态,却依旧还保持着长虫的形状。
游弋、翻卷,渐渐将他们两个人都兜在当中,形成了一张无形交织的网去。
绵宁霍地回眸,看向窗外,这一刻他心下略有慌乱——尽管舒舒还是留了最后一线,没有将她的身份说明白,可是他还是在担心隔墙有耳,叫别人听去了这句话。
这是他心下最深的隐秘,他绝不想叫任何人知晓一星半点儿去!
可是转头之间他才想起来,这时候的窗外,整个院子,已然都空了。他的家眷们,此时全都远在圆明园呢。今晚圆明园的焰火照亮了京城的夜空,同乐园大戏台的戏也必定将所有人的心神都给勾了去,没人会留神这遥远的宫中,无人的院落。
他便悄然松了口气,转回头来,“福晋,你今晚上说的这些话,你的嘴是痛快了,可是你想过后果没有?”
舒舒霍地扬眸,“后果?阿哥爷还想给我什么后果去?我这十年,最好的年华,所有的一切,已然全都错付了!”
绵宁望着舒舒笑,“……原来你还什么都没想过。福晋啊,凡事只想着做,却不想后果的话,你在这宫廷里头,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从前有你阿玛护着,后来是我顾着你。如今你阿玛不在了,若连我也不顾着你了,你难道就没为自己多想一点儿去?更何况,你还有你弟弟熙敏呢,他还小,他的凡事还都要靠着你这个当姐姐的拉拔着呢。”
阿哥爷又故意提到熙敏,戳着她的心窝子。舒舒紧紧闭上了眼,“……阿哥爷放心就是,今晚上这话我只与阿哥爷说就是,我必不说出去也就罢了!”
“只不过,我与她的仇便越发不共戴天,势不两立了去!就凭她,她凭什么?!”
绵宁微微阖上了眼,静了静,随即启唇缓缓露出一丝微笑,“你的话说完了,那我就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告诉你当年岳父是怎么死的。”
“还记得当年岳父溘逝前后,你自己都说过什么,办过什么事儿去么?嗯,你兴许早就忘了,毕竟你这么些年来,哪一年都没安分,说过的话、办过的事儿太多,你自己都记不得了。”
“故此你便从来都没想到过,为了你的莽撞和自以为是,你阿玛会赔上性命吧?”
绵宁说到此处,适时顿住,一双长而薄的眼,若远若近地望着舒舒去。
舒舒怔住,惊愕地望住了绵宁,“阿哥爷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阿玛是为了我……?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绵宁却已经失去了耐心,抬眸只望向棚顶,“便也如此眼前这般,你犯了大错,旁人都已经知道是你,甚至连汗阿玛和小额娘都知道了是你,偏偏唯有你自己自以为是,以为旁人都不知道是你干的……”
“你可以继续自信和装傻,我却不能。故此你做下的事,必须得有人给出个交待去。凭你的性子,又何尝是肯与人说话的人?我便知道,我便是寻了你来说,也说不出个什么结果来。我便得去寻个明理的人去才行。”
舒舒心下便是咯噔一声,“所以,阿哥爷去寻了我阿玛来说?”
绵宁赞许地点头,眸光变得更远,仿佛他不是在她面前与她面对面地说话,而是站在杳远之地,如冰山、如雪谷,那般远远地凝视着她。
“……没错,我便是寻了岳父来说话儿。岳父果然是明理之人,待我将你办下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是你的阿玛,是你生身父亲。他说得好,他既生了你,那你犯下的所有的错儿,他便全都难辞其咎。你有后来的这些错儿,都是他自小便没能教导好你。故此你的那些错儿,自然该由他来担,他决定用了他的命,来替你赎罪。”
绵宁轻描淡写地说完,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舒舒,忽然如发怒了的母狼一般,猛然从炕上爬起来直扑向绵宁去,“……你说什么?!原来却是阿哥爷你,逼死了我阿玛?”
“而今日,你更用我兄弟来要挟我?”
绵宁没动,任凭舒舒扑上来,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他的脖领子去。
他不紧张,是因为他是爷们儿,力气自比一个妇人大,且善于弓马骑射,对付起她来并不费力。况且,他是皇子,她这点子轻重还分得清——她若敢伤了他,她自己那一家子,包括她兄弟,全都得凌迟处死!
果然,舒舒便是那般扑了上来,也仅仅只是抓住他的脖领子罢了,压根儿都没敢伤及他的皮肉去。
她哀哀地望住他,“阿哥爷!他好歹是我阿玛,我好歹是你的福晋!我们父女两个,为了阿哥爷的大业,豁出了一切去。便是没有功劳,也该还有苦劳,阿哥爷怎么能那么狠心……”
绵宁却蹙眉,不耐地将她已经将所有力气使绝了的两只手给拨开,“哪里是我狠心?是你这个做闺女的,半点没替你自己的阿玛着想!你阿玛他再是你的阿玛,他也终究只是我天家的奴才!他若不替你交上性命来,那便唯有你自己来承担……”
舒舒想要落泪,可是这会子眼睛却已经都干涸了。
她定定望住绵宁,“那今晚儿,阿哥爷趁着宫里没人,又将熙敏给带来,便是已经又定好了主意了是么?”
她虽迟钝了些,可是事到如今,便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实则,她又哪里是迟钝呢,她只是没想到阿哥爷会对她心狠若此!毕竟,她是他的福晋啊,她是先帝爷和皇上一起挑了,恩赐给他的嫡福晋啊!
“阿哥爷是打定了主意,这回是来要我的性命了,是么?若我不肯赴死,那阿哥爷就会要熙敏的命,是吗?”
绵宁静静地看着她,满身满眼的疏离,一点都没有十年夫妻的情分,“总归一切都攥在你自己手里,怎么选,是你还是你兄弟,你自己定。”
舒舒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
绵宁却不耐看,转身走向门外,“明儿是老三的婚礼,我还有的忙。你歇着你的,我走了。”
“阿哥爷!”舒舒绝望地望住绵宁的背影,“今晚儿……阿哥爷真的还准我歇着么?”
绵宁立在门槛前站了站,却没回头,“这么多年,你也累了,是该好好儿歇歇了……”
“趁着现下你从前的那些事儿还都没有被暴露出来,想必汗阿玛还会看在汗玛法和你阿玛的面儿上,给你身后一个哀荣去,也能保得你兄弟和你们一家子平平安安。”
“可是话又说回来,倘若你还不想歇着,那以后还有什么变故,我可就也说不准了。便如你那明安哥哥,好好儿的一等公爵也能没了,命也扔在西域了;你兄弟不过还是个小孩儿,爵位也只是个一等子爵而已,以后就更不好说了,你说不是么?”
绵宁说完,都不能舒舒反应过来,已然是推门迈出门槛而去。
正月十五的紫禁城,热闹都在远处,而近在身边儿的,永远都是寒风冷月,还有那永远都穿不透的茫茫夜色。
绵宁抬眸望了望天上细细麻麻的寒星,不由得叹了口气:在这宫廷里,从来,谁不都是孑然一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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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满人天不亮就娶亲的习俗,绵宁出了舒舒的门儿,回到自己的外书房都没歇下,只是简单洗漱了一番,刮了脸、剃了头,重新编好了辫子,换上了一身儿簇新的吉服,这便起身朝界比儿的三阿哥所儿去了。身为长兄,他满面笑容地融入了那一片喜天喜地里去,称职地扮演起了兄长的角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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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日,绵恺迎娶福晋。皇上和廿廿分别在前朝和后宫赐宴,整个紫禁城里延续着过年的喜庆,人人面上都如春风早来。
合卺礼成,次日一早,娇羞的佛拉娜与绵恺一起,由绵宁亲自引领着,进内赴养心殿给皇上和廿廿行谢恩礼。
廿廿早吩咐了月桂和月柳分两边儿,从门外就一直小心观察着一对新人的神色——小两口好不好,今儿一早上就什么都能瞧出来了,那些神情和举止必是骗不了人的。
身为皇后,但是她可更是一个母亲,故此她都不在乎旁的,她最在乎的,总归是这一对儿子媳妇的情分如何。
虽说成婚之前,她也已经暗示雅馨那边儿在绵偲的府里令这两个小孩儿见见。但是见面归见面,做夫妻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是?
绵恺与佛拉娜一路进来,月桂和月柳在旁边陪着,一进来便冲廿廿都挤眉弄眼儿的。廿廿便终是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垂眸轻笑。
皇上的手覆过来,包住她的手去。
她那点子小动作,皇上哪儿有看不出来的呀。
廿廿便轻声嘀咕,“皇上可不准笑我。”
皇帝轻哼一声儿,“我笑我自己~~当年迎娶你的时候儿,我比你年长十六岁,还是手忙脚乱的;可是你瞧三儿,倒还稳稳当当的。”
廿廿终是忍不住了,扑哧儿一声笑出来,轻轻掐了皇帝手腕一下儿,“皇上这会子说什么呐!”
皇帝便正襟危坐起来,“说什么啦?爷只是说,佳儿佳妇,百年好合!”
帝后二人相视而笑,绵宁在前引导,恰抬眸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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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万里金戈
莫如双闻言,开口说道:“花管家,人各有志。不是我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我莫如双习惯了孑身一人,还希望花管家能够体谅。”
“既然如此,那老朽也无能为力了。”花管家早知道莫如双会如此回应,一脸无奈的说道。
“花管家,你不是想要火藤葫芦吗?东西我带来了,我可以将其交给你们,但你们必须让我先见到我大哥。只有我大哥安然无恙,我才会将火藤葫芦交给你们。”莫如双开口说道。
花管家面色一变,似乎万万没有想到莫如双还真可以得到火藤葫芦。花管家自然是知晓这火藤葫芦的出处,那可是烈焰山一位七阶后期的妖兽守护。在圣师不出面的情况下,哪怕是他这样的七阶巅峰强者亲自过去,也未必能够顺利夺取到火藤葫芦的。
而眼前的莫如双纵然天赋异禀,可如今也只是七阶中期的修为境界,如何可能从烈焰山那样的妖兽世界里,轻易的得到火藤葫芦?
“莫姑娘,此话当真?”花管家有些狐疑的看着莫如双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先看看火藤葫芦?”
“怎么?花管家会觉得我莫如双在撒谎骗人不成?”莫如双冷哼一声,并没有将火藤葫芦拿出来,显然对于这花管家,她还是保留着该有的警惕的。
虽然这是在城中,一切自然有人族城规约束。可面对宝物,尤其是珍贵的火藤葫芦,铤而走险的事情,从来就不会缺少人去做的。
“当然不是!”花管家连忙赔笑道:“既然如此,我当然相信莫姑娘的话。”
“既然你相信我,那还请你带我去见我大哥。”莫如双道。
“莫姑娘,你且随我上楼去贵宾房休息片刻,我这就安排人将你大哥送来见你。”花管家开口说道:“你大哥莫如一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会有你这么一个疼他的妹妹。”
莫如双闻言,也没有多想,当即跟随花管家上了楼,来到了一个贵宾房间坐了下来。
“莫姑娘,最多半个时辰,我就会将你大哥送过来。当然,我也希望莫姑娘不要让我失望。否则,你是应该知道后果的。”花管家临走对着莫如双开口叮嘱道。
“花管家,我也希望你记住了,我要的是我大哥安然无恙。”莫如双也开口叮嘱花管家道。
“这是自然!”花管家含笑点头道:“莫姑娘安心等候,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人。”
就在莫如双在等待花管家带她哥哥过来的时候,叶谦和大红早已经在这彩艺阁喝上了美酒,吃上了佳肴,身边有美女相伴,身前有美女跳着性感妩媚的舞蹈。
大红一脸沉迷于酒色之中的享受着这一切,而叶谦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在这彩艺阁游走,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结交的‘大人物’。
当叶谦走到一间贵宾房门外的时候,他忽然面色微微一变,停下了脚步。此时此刻,房门虽然紧闭着,可对于叶谦来说,只要想知晓房间内的动静,并不是一件难事。
“她怎么会来这里?”叶谦不由惊讶的暗道。
叶谦发现的人正是在贵宾房静候的莫如双。这里可是彩艺阁,是烟花之地,堂堂莫家的大小姐,一位七阶中期的天才女子,却出现在了这样的风月场所,自然是极为的奇怪的。
叶谦稍作停留之后,也没有再停留,不管这莫如双来这里是因为什么,这都和他关系不大。
于是,叶谦并没有打扰莫如双,而是选择了悄无声息的再次离开,继续寻找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人物。
当叶谦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彩艺阁的禁区的时候,他意外的听到了一些和莫如双有关系的对话。
“什么?莫如一死了?”一个房间之中,花管家听着下人的回话,差点暴跳起来,将眼前这传话的下人活活劈死。
“花大人,莫如一在苦牢之内,不听驯服,被苦牢的看守失手给打死了。”那下人眼见花管家愤怒的样子,一时间也吓得战战兢兢,唯恐引来杀身之祸,所以说话间也就更加的小心翼翼。
“混蛋!”花管家怒斥道:“莫如一死了,我拿什么跟莫如双交换火藤葫芦?”
那下人闻言,却不敢回话,只是恭敬的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这火藤葫芦可是小少爷求了好久的东西,是小少爷突破到七阶中期的最好的宝物之一。要是真的错过了,你们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花管家恶狠狠道:“传我的话,将杀死莫如一的那个看守给我活活打死,将他的家人也都抓起来。”
“是,花大人。”那下人不禁内心一阵冰冷,感觉背后冷汗直冒。这个穿着鲜艳的老人,在对待客人的时候,总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可事实上对待彩艺阁的下人,却是一张凶狠残暴的脸。
那下人得了花大人的命令之后,匆忙离开,传达花大人的命令去了。房间之中,花管家却皱着眉头,一时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可如何是好?”花管家自言自语道:“火藤葫芦不仅可以帮助小少爷突破极限,还可以为小少爷今后的修炼打下坚实的基础。无论如何,这火藤葫芦我都必须要为小少爷弄到手。”
“可是,这莫如一死了,莫如双岂会肯将火藤葫芦交出来?这莫如双本就天赋异禀,备受各大势力的关注,一旦服用火藤葫芦,便可在短时间内再做突破,跨入七阶后期之境,甚至要不了多久还可以直指七阶巅峰之境。”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莫如双肯定会和我葛家为敌。毕竟,她的哥哥是死在了我们葛家的苦牢之中,这份恩怨只怕轻易无法解开。”
花管家一时间也觉得这件事颇为棘手。莫如双自身并不算什么难事,毕竟他花管家便可以轻易的压制,甚至稍微用点手段,便可以将这莫如双给杀了。
可是,莫如双的名气在火茂城一样很大。火茂城六大顶尖家族,都在关注这个天才女子的动向。要是让其他家族势力知晓莫如双死在了彩艺阁,死在了他花管家的手中,哪怕是背后的葛家也难以保全花管家。毕竟,城有城规,葛家也不能一手遮天,更不能为所欲为。
“对了!”
“有办法了!”
忽然,这花管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法子。随即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随即,只见花管家再次叫来了下人,开始吩咐了一系列的事情下去。而这花管家对莫如双布置下的阴谋陷阱,却都被暗中观察这一切的叶谦给听到和看到了。
“这妖艳的老头子,居然还有如此狠毒的心肠?”叶谦对于这个妖艳的老头子,一时间也动起了杀心。只不过,这花管家背后有葛家这个庞然大物,叶谦如果贸然出手灭了这老头子,说不定会引起其他的麻烦。
叶谦如今可还没有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他可不希望生出额外的是非来。既然他已经知晓了这花管家的所有心思,自然是不能让这坏老头子的坏主意得逞的。何况这坏老头子花管家要对付的还是于他有恩的莫如双姑娘。
当即,叶谦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这彩艺阁对于火茂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戒备森严之地,对于叶谦来说却如入无人之地。以他的实力修为,别说这彩艺阁,纵然是整个火茂城,也没有一处地方是他去不了的。
等叶谦经过莫如双所在的贵宾房间的那一刻,只见莫如双还在安静的等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大哥莫如一,实则已经被葛家给害死了。
此时此刻的莫如双,还在幻想着一会见到大哥,要如何劝诫大哥改邪归正。幻想着自己带着大哥回到莫府之后,自己父母那高兴的模样。她清楚,父亲虽然表面上对大哥莫如一早已经心灰意冷,可事实上,父亲对大哥莫如一的疼爱从未真正消失过。
叶谦看着莫如双,不由叹息了一声道:“还真是个好姑娘,能够为了一个如此不争气的大哥而冒着性命危险却烈焰山争夺火藤葫芦。能够将火藤葫芦毫不犹豫的舍弃,去救一个嗜赌成性的大哥,有情有义,还这不枉我对她的帮助。”
“既然这件事被我遇到了,那我就帮你帮到底。”叶谦在知晓了莫如双的事情之后,对于莫如双莫名的就更加的欣赏了。之前是出于报恩,帮了她夺取火藤葫芦。现如今,他却是因为莫如双这份心性而感动,愿意无条件的帮助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孩。
叶谦返回到大红所在的包间的那一刻,只见大红这胖家伙早已经被四周的美色和美酒给彻底沦陷了。眼看着这一幕,叶谦不禁皱了皱眉。这家伙和莫如双相比,还真是差了太多了。
“哼哼!”叶谦突然不知道为何来了脾气,大声的咳嗽了两声。这两声在旁便的女子听来,实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在大红这火红鳞甲狮的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炸响。
大红被叶谦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冲击,直接吓的趴在了地上,差点原形毕露,露出了自己妖兽的真身。
“主人,咱们是不是该歇歇了?”叶谦来到大红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大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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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灵流爆发
明珠市,张振国通知了所有人之后,毫不迟疑的前往明达集团,开始集合开会。
全部人到场之后,已经是当地时间三点整,这个时候,天尚未亮。
“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召集这么多人开会?”麒麟的李总一脸疑惑,此刻的他看起来依然是一脸的癔症,显然还没有彻底从梦乡走出来。
“各位,深夜打扰大家的好梦,实在无奈,只因我十二点多的时候,收到了一条信息,你们看了这条信息之后,就能明白我为什么召集你们前来了。”张振国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通过投影,将自己的那条信息投放在投影布上。
众人揉了揉眼睛,一个个认真的看去,看完内容之后,众人脸上果然都浮现出一抹吃惊之色,甚至是一抹惊恐。
内容简单,却意味着危机。
“叫大家来,就是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和想法,明天就要上庭了,我们所剩的时间并不多了,所以需要抓紧时间商量出一个对策来,大家有想法的,各抒己见。”毕罗春此刻也终于开口,如此说道。
众人闻言,不由得都将目光转向毕罗春,之后再度盯着那投影布上的信息,半晌依然反应不过来。
最先开口说话的,居然是林珊。
“发信人我现在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林珊毫不迟疑的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边说着,一边就敲击起键盘。
众人这才注意到,林珊也参与了这场高层会议,当场就有人准备提出抗议,这是高层回忆,林珊只不过是一个技术部部长,她怎么会有资格进来的?
可是,看着林珊这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他们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打扰,随即就各自盯着那影布,没人再开口说话。
毕罗春也没有阻止林珊,这是林珊最擅长的事情,如果能够从中获得什么信息的话,至少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现在整个网络上对聚英的议论依然没有停下来,这个时候他们自顾不暇,有什么能力跟我们对着干?他们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终于,逐渐开始有人发表自己的看法,随着这个人开口之后,顿时就有更多的人开始发言。
“话不能这么说,聚英毕竟统治了整个科技领域那么多年,实力还是有的,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即便在这里讨论,也不会得出什么结果来的。”
“那也比坐着等死强,林部长不是已经在调查了吗?查出一点是一点,这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了。”
众人的说话,让此刻的毕罗春也非常认真的听着,对于毕罗春来说,不管大家说出怎样的话,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有用的,哪怕没有任何作用,至少也能让大家的思路更加开阔一些。
对于众人的议论,毕罗春一直没有开口阻止,就这样让大家畅所欲言,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不同的观点也是越来越多,现场的讨论氛围立刻就活跃了起来。
而就在大家气氛正为活跃的时候,林珊突然再度开口:“查到了!”
众人闻言,立刻将目光转向了此刻的林珊,林珊操作着自己的电脑,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很快就被投放在了投影布上。
众人纷纷看向投影布,上边显示的清清楚楚,那个发信人,是潮衣帮财务部的一名会计,显示职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会计,可林珊此刻却开口解释道:“隶属于潮衣帮应该是真的,但她这个职位,大家不必放在心上,接下来,我再查一下,看她最近跟什么人有过来往。”
林珊一边说着,一边就再度开始操作电脑,而与此同时,众人此刻也再度陷入一阵激烈的讨论之中。
“原来是潮衣帮搞的鬼!之前他们就跟聚英有勾结,看来这一次,又是他们两家想要整我们明达!”
“这一点现在谁都看得出来,问题是我们得想办法啊,总不能就这样让人家欺负来欺负去的吧?”
“能有什么办法?刚刚毕总已经说了,现在跟方总也联系不上,跟李总监也联系不上,仅凭我们这几个虾兵蟹将的,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你这话说的,你就这么看不起你自己?明达有难,需要我们所有人都站出来,如果我们跟普通职工一样,毕总开会为什么要召集我们前来?”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毕罗春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这个时候,他自己也是满头雾水,根本无从下手。
而张振国则是气氛越来越激烈,顿时站了起来,随即看着众人开口道:“各位,我理解你们现在很着急,甚至是很惊慌,可过往的经历告诉我们,在遇到麻烦的时候,着急和惊慌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想出一个应对办法来。”
“刚刚有人说了,我们想不出什么办法,我就要说两句了,林部长现在正在努力的调查着,我们现在可以假设一下,聚英这次到底要干什么,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他们是跟潮衣帮联合起来了,那我们就想一想,上次他们跟潮衣帮联合,都做了些什么事?”
张振国开始说话之时,众人便已经停止了讨论,当张振国话音落地之后,现场顿时就死一般的寂静,这一时间,竟然只有林珊敲击键盘的‘啪嗒啪嗒’声不断传出。
不一会儿之后,林珊也察觉到不对劲,随即就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所有人此刻都沉默的盯着自己,林珊随即就一脸茫然道:“你们看我干什么啊?”
众人这才缓缓转过头去。
而张振国看着众人沉默不语的样子,显然知道他们心里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想法,随即就再度开口道:“我个人认为,聚英此次要做的事情,必定跟上次输掉的那场官司有关,现在的问题是,上次那场官司,参与的人有李潇潇和王亚欣,和现在她们两个人都不在,我们对上次官司的了解,只是简单的通知直播,看到了一点而已,我们所能知道的,仅仅只是最后聚英输了,但他们是否甘愿接受最后的这个结果?”
张振国此话落地,众人顿时再度议论起来,很显然,对于张振国的这个开放性问题,众人的答案自然也是完全不同的,有人觉得即便他们不愿接受,也必须要吞下这个恶果。
然而又有人觉得,聚英毕竟有一定的实力,如果他们真的要打算鱼死网破的话,对于明达而言,也一样要小心谨慎,跟他们对抗了那么久,聚英有多大的能力,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一个不小心,结果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到时候,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
“那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加入聚英不甘愿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可能会有怎样的举动?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明达?”张振国说出之前的那些话,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希望大家能够往这方面想。噺81祌文全文最快ん
众人闻言之后,也果然是一个个思索了起来,只是,这个问题太过开放,谁也不可能想得到聚英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和方法。
毕竟,他们对上次的官司过程都全然不了解,更不要说揣摩聚英的心思了。
而就在此刻,林珊再度查出了一些东西,随即就再度开口说道:“这个会计,一直联络的人,是潮衣帮的副总经理,王启东。”
王启东,说道这个名字,现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毕竟当时明达跟潮衣帮对峙的那段时间,这个王启东也算是成了明达里边的名人了。
只不过,他们只是知道这个人,真正了解的,却没有几个,当时跟这个王启东进行过交涉的人是方志强和李潇潇,可现在这两个人都不在这里。
“王启东?他们是一个集团的,联系不是很正常吗?这个会计,就没有再跟其他人联系过吗?”张振国则是瞬间就反应过来,随即就皱眉看着林珊开口问道。
林珊闻言,顿时就摇了摇头,随即说道:“这个会计的个人通讯非常简单,几乎没有跟整个财务部的其他任何人联系过,联系最频繁的就是这个王启东,所以我觉得,她会计那个职业,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所做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是算账!”
听完林珊这话,张振国才算是明白过来,这么来看的话,似乎一切都更加明朗一点了,随即张振国就开口说道:“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只要查出王启东跟什么人联系过,就能知道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了?”
林珊闻言,却是微微皱眉道:“查出来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幕后黑手,而且,就算我们查出幕后黑手,也查不出他们的计划,那些有关计划的沟通,一定都是经过严格加密的,我们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很难破译的出来。”
林珊这话说的真诚,张振国听完之后,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再度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只管继续查!”
是啊,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找不到他们计划的任何突破口,现在也只能先查一下究竟都有谁牵扯进这个事情里边了。
至少,林珊之前查出来的这些内容,对于他们的讨论来说,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仅是如此,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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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灵流爆发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51章 传音入密
金大洲听了这话,心里一下子变的凉飕飕的,他的头脑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秦书凯已经把郝竹仁给办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呢?要知道自己虽然想和秦书凯把很多的事情忘记了,但是自己的心里最近还是不服气啊,认为这个秦书凯用阴的招数打败自己,那是人渣。
只有金大洲自己的心里清楚,他跟郝竹仁在一块的时候,没少跟秦书凯作对,两人背地里一起干了多少针对秦书凯的事情,两人也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桩了,反正,只要是秦书凯反对的,他们必定统一战线反对,而秦书凯赞成的,他们必定一心反对。就这样在普水县里跟秦书凯斗了这么长时间,自己被整到浦和区来了,可是郝竹仁却被整进去了,这一切的一切,就是跟秦书凯斗到最后的结果。
放下电话后的金大洲,被一种很大的恐惧感压的而有些喘不过起来,在他的眼里,郝竹仁这是很明显的被秦书凯给暗算了,以郝竹仁的智力,哪里是秦书凯的对手,如果自己还在普水的话,郝竹仁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弄进去,只不过,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呢?
金大洲赶紧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婆,对老婆说,你知道郝竹仁的事情吗?
老婆说,郝竹仁的事情早上听说了,这个人那是明知道不可为却为子,听很多人私下议论说和开发区的秦书凯斗,结果秦书凯没有出事,自己却被市纪委带走了,问题还很严重,涉及到的资金还不少。
金大洲就很不满的说,普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和我说一声,要知道郝竹仁毕竟是和我关系还不错的一个干部。嘴上这么说,嘴上却不能说出这个郝竹仁当初对付秦书凯,和自己沟通的事情。
金大洲的老婆不知道很多内幕,很不满的说,关系不错的领导多着呢,再说,这个郝竹仁现在出事了,有什么值得说的。
金大洲不想和老婆说很多,于是就说,郝竹仁的事情说明最近的普水恨不安定啊,你要当心,不要得罪那些不该得罪的人,心做人,谁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会在背后下手。
金大洲的老婆很不在乎的说,你也太胆了,你现在已经走出普水,谁还把你这个人当回事,就说上次请你安排一个人到事业单位,到现在你都说不能办,只好把10万块钱还给了人家。要是普水的人还记着你,一个事业单位那是事,一句话就解决了。
金大洲知道和这个理发店出生的老婆无法沟通,只能警告心做人,注意一些事情后就挂了电话。
金大洲挂了电话,想到郝竹仁的事情还是后怕,狗日的,假如秦书凯知道自己也参与对付他,估计这个秦书凯也就会对自己动手了。可是,怕事有事,金大洲还没有从郝竹仁被抓的恐惧中解脱出来,郝竹仁的妻弟方晨佳,找到了金大洲,他这次是专程来找金大洲,希望得到金大洲帮助的。
方晨佳就是那位运气不好的被解职的派出所所长,自从因为庇护自己的亲戚郝竹仁的儿子,殴打市公安局魏副局长的侄儿被撤职后,一直在郝竹仁的照顾下,做些担保公司贷款之类的业务,说白了,就是靠着放高利贷赚钱,在姐夫郝竹仁的照应下,倒也赚了不少钱,但是到底在官场还是没有什么大的门路,眼下姐姐家里出了事情,想了很多的办法也找不到路子,只能求到以前跟郝竹仁关系不错的金大洲这里。
方晨佳进门的时候,金大洲刚打完电话正在一个人发呆,方晨佳原本在门口敲了几下门,金大洲竟然没听见,方晨佳听秘书说,金县长正在办公室里头处理事情,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金大洲猛然看见自己的办公桌前站了个生面孔,想到郝竹仁被纪委带走的事情,竟然吓了一大跳,赶紧问方晨佳,找谁呢?怎么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了?
方晨佳心里很是不满,狗日的,以前也见过面,不会如此的健忘吧,可是有求于人,赶紧满脸堆笑说,金县长,我是郝县长的舅子方晨佳,这么长时间没见,都有些脸生了吧?
金大洲这才猛然想起,郝竹仁似乎的确有个舅子,自己也见过几次,但是印象都不是很深,自从到了浦和区来上班,很长时间没见,的确是有些不熟悉了。既然是熟人,金大洲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说,怎么能不认识呢,不过你这段时间变化很大,咋一看还真认不出,你这是从普水县过来的?这么远的路,先坐下喝口水吧?
金大洲的旋即而出的笑容让方晨佳心里放心了不少,他原本担心世态炎凉,这郝竹仁已经出事了,自己再来找以前跟他关系不错的朋友,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搭理自己,眼下看来,金大洲的态度倒还不错。
方晨佳毕竟当过多年的派出所长,大场面也见过一些,见金大洲对自己的态度还算是客气,觉的心里有了些底,于是直截了当的把这次来找他的目的说了一遍。
原来,因为郝竹仁被市纪委带走后,因为事发突然,郝竹仁的儿子,也就是方晨佳的外甥直到现在还被关在公安局里头,原本指望着,有郝竹仁在外头罩着,也就是三两日的功夫,想想办法,外甥也就出来了。后来,因为被打的人上啊访厉害,在医院也不出院,涉及到经济等问题,公安局也就没有放出来。
郝竹仁本来想,让儿子在里面呆几天,也许出来就可以变化很多,以后就不会在如此的惹事了,谁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自己也进去了,现在很多事情只能是方晨佳来处理,方晨佳心想,金大洲毕竟在普水当过副县长,跟郝竹仁交情又好,这个忙,无论如何金大洲是该帮一把的。
金大洲是什么样的人?老『奸』巨猾是出了名的,这个忙,就算是郝竹仁亲自来跟他商量,他也不一定会出手相助,何况现在是眼下这种情况,他正担心着秦书凯哪天看自己不顺眼收拾自己呢,让他这种时候出手帮郝竹仁儿子,自然是不可能的。
金大洲低头想了一会说,方所长,你外甥的事情,我的确是很想帮忙,但是,你知道,我现在不在普水工作,人走茶凉啊,很多事情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方晨佳见金大洲出言推脱,心里先是凉了半截,他没想到,金大洲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私底下却是这么现实的人,郝竹仁才进去,他就不顾往日的情分了,连这点举手之劳都不愿意帮忙,这样的人实在太不是东西了。
方晨佳并不是素质多高的人,尤其是脱下一身警服后,说话更是毫无禁忌,他听完金大洲的态度,冷着一张脸对金大洲说,金县长,你现在可是安安稳稳的在副县长的位置上坐着呢,要风得风,要雨是雨的,我姐夫原本可是一直跟你一个战壕里头的战友,现在,他进去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忘记以前的交情了,你这样说的过去吗?
金大洲见方晨佳话说的有些难听,出于自保的心理,他对方晨佳说,方所长,我想,你是误会我跟你姐夫之间的关系了,我跟你姐夫平日里关系不错是真的,但是他现在因为贪污受贿受到了法律的惩罚,这个忙是任何人都无法帮助的,说不好听话,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说好听话,那是他做事不慎,被人抓住把柄,人家现在要整他,所以我跟他原本关系再好,也不能因为这层关系就包庇护短不是吗?
方晨佳听到这儿,心里生气了,忍不住大喝一声,金大洲,你放屁,你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姐夫这人做事平时从来不知道动脑子,有什么事情,都要跟你商量着做决定,这次被抓之前,他的最后一个电话也是打给你的,姐夫电话记录的单子还在我那收着呢,他现在有这样的结果,你敢拍着凶屁跟我保证,说他出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金大洲被方晨佳质问的一时无话可说,稍稍楞了一会,金大洲说,方所长,这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跟你姐夫交情再好,我总没有叫他去贪污受贿吧,他的确有些事情喜欢跟我商量,可是他也是成年人,我说话对他来说,也只是一种参考的作用,他最后到达选择什么样的做法,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方晨佳咬牙切齿般恨恨的说,金大洲,你倒是聪明,把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啊,我姐夫怎么处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朋友,平日里尽见他说你的好话,没想到遇到事情了,你会是这种态度,别的事情我不知道,这次举报秦书凯的事情,我姐夫可是亲口跟我说的,是你帮助给他出的主意,既然如此,那么我会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秦书凯说清楚。
金大洲一听这话,有些慌了神,这样的话,要是被外人听见,那还得了。假如真的此事告诉秦书凯,估计自己和郝竹仁一样的下场那是时间的问题,他赶紧厉声呵斥方晨佳,你这无凭无据的,胡说八道什么呢?未必你姐夫现在被抓了,你就想着把别人都弄进去一块陪他是不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你要是敢随便瞎说,你信不信我告你诬陷?
方晨佳见金大洲厉声呵斥自己,一下子也被吓住了一样,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心里却是很不满意,在思考如何对付这个金大洲,狗日的,现在郝竹仁出事了,就想推卸责任,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金大洲看到方晨佳很是生气的站在那儿,担心物极必反,缓和了一下口气说,方所长,你姐夫被纪委给带走的事情,作为他的老朋友,我也很伤心,但是遇到事情要理智,凭着一时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不是不想帮助郝竹仁和你的外甥,但是很多事情要慢慢的『操』着,否则,容易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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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鸿门宴上
半小时后,陆元化拨打了郝强的电话。
嘟!嘟!
当电话接听的声音响起,陆元化飞快说道:“喂,强哥,出事了!陈言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电视镜头面前拿水果刀杀陈栋梁,现在已经被我们的人带到局里。”
郝强大吃一惊:“什么!你等我,我这就过来!”
一路上,他一边查看着手机,看着网上传出的那段节目的视频,脸色十分难看,拳头捏得死死的。
他当然看到了陈栋梁是如何精彩演出,声泪俱下,感人肺腑,但更让他揪心的是陈言的行为。
“蠢货!白天叫你作证你拒绝,晚上你就去杀他,这下你就算再想说,也没人信你的话了!”
果不其然,很快,新闻便报道了这件事,更是播放了陈栋梁躺在医院治疗的画面,网络上对陈言一片声讨,各种谩骂数不胜数,反而对陈栋梁这个恶魔一片同情。
可以想象,曾经大红大紫的陈言,从今晚开始,星途暗淡,再无前路,甚至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人心何其愚昧?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不一定真实!
这下子,人证已断,而物证也还没找到,一切似乎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栋梁逍遥法外,成为人们口中的可怜老父亲。
当郝强赶到缉查局后,一眼便看到呆呆坐在那儿被手铐铐着的陈言,以及焦头烂额的陆元化。
他忍者怒气,走到陈言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这下你说什么也没用了!那个畜生坏事做尽,竟然被你洗白!”
“强哥,您息怒,现在责怪他还有什么用?唉,刚才医生来过了,说陈言有精神病,具有危险性,需要去医院进行长期治疗。从刚才到现在他就一言不发,看样子精神确实有问题。”
“精神病?”
郝强看了看陈言呆滞的模样,怒火燃烧的心忽然产生一丝怜悯,陈言无疑不是坏人,可天下最惨的却总是好人。
一个失去了所有光明前途的精神病的下半生会是怎样,几乎可以想象。
咔擦!
“陈、栋、梁!”
啊!
郝强掌指间发出咔擦声,他怒吼一声,红着眼,死死盯着陆元化,一字一顿道:“陆元化,你老实告诉我,陈栋梁还能抓吗?”
陆元化脸上露出苦涩,无力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太难了,几乎没有可能。陈栋梁这一招实在太高明,现在他可是受害者,陈言的话不会有人再信,而物证,咱们现在出师无名,不能因为怀疑就去搜查陈栋梁的房间,否则就是擅闯民宅,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咱们再这么干,恐怕缉查局立马就要背上骂名。”
郝强猛地一拍桌子,红着脸吼道:“你不是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让他逃了吗?这下他逃都不用逃了!好家伙,你们缉查局就这点能耐?”
陆元化无奈摇头,唉声叹气:“这唉,强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咱们不如想想办法吧。”
郝强努力平息着胸中那口闷气,他沉声道:“那什么烂节目早不播出,晚不播出,为什么偏偏今天晚上播出?又为什么会邀请陈栋梁这个渣渣?你们调查没有?”
说到这个,陆元化面色一肃,点了点头:“自然查了,那节目没有任何问题,之前也一直有播出,他们本周的节目清单上刚好就有今晚的这出节目,而且准备邀请的嘉宾一直都有陈栋梁,并没有临时添加进去的痕迹。”
不过
陆元化忽然一顿,有些疑惑道:“唯一让我不解的是,陈栋梁都是,几乎家徒四壁,但却有一名小男孩正在纵情歌唱,他唱的是一首儿歌,感情十分投入,歌喉极好,是天生唱歌的材料。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孩坐在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欣赏着弟弟的歌声。
夕阳下,村子里鸡犬嬉戏,歌声飘入百姓家,一派和谐景象。
然而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身影闯进家门,正是陈栋梁。
他一眼看见两小孩,目光一下子直勾勾盯上了小男孩,对女孩不闻不问,随即笑嘿嘿地走了过来,那种笑容带着淫邪,让人一看便心生厌恶。
“言儿,我的好言儿,来,到屋子里给爸爸唱歌好吗?”
说着,他一把将其抓住,那小男孩拼命挣扎,却被其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顿时哭了起来。
但这并没有让他皱眉厌烦,反而露出更加兴奋的变态神色,一旁的小女孩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哀求道:“爸爸,你放开弟弟好不好?”
陈栋梁冷笑,一巴掌将小女孩扇开,恶狠狠说道:“滚,一边儿去!你算什么东西,再来管老子,我特么扇死你!”
砰!
说着,便提着小男孩,关上了房门,留下小女孩一个人在外面哭闹拍打房门,苦苦哀求。
屋子里,小男孩面露绝望之色,呆呆地看着陈栋梁不知从哪儿拿出的裙子和一双绣花鞋,呆呆地看着他给自己换上。
斯拉~
下一刻,一阵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响起,陈栋梁嘿嘿一笑,扑了上去。
“乖儿子,给爸爸唱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吧。”
屋子里,小男孩尖锐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门外小女孩猛地瘫倒在地,无助地哭了起来。
画面到此结束。
咔擦!
不知何时,桌子的一角被郝强一把捏得粉碎,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双眸已是怒目圆睁。
“老杂碎!畜生不如的杂碎!”
郝强此刻心中已是翻起滔天骇浪,汹涌狂卷,他忽然明白了陈栋梁是用什么手段使得陈言不敢作证。
威胁!
拿这件对于明星艺人来说绝对不能启齿的事情威胁!
同时,他也明白了陈丽为什么不与陈言住在一起,又为什么死了都不忘记要委托他将陈栋梁送下地狱。
郝强心中的怒火已经难以形容。
陈栋梁这种人已经不是人了,几乎扭曲了人性,完全丧失了身为人的意义,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郝强第一次觉得,法律束缚了自己的行动,侠以武犯禁,但他现在却克制不住犯禁冲动。
“去特么的规定,老子豁出去了!陈丽,陈言你们等着,老子绝不让这杂碎活着离开医院!”
这一刻,一种想要打破所有束缚的冲动第一次在郝强心中酝酿开来。
郝强决定,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就去宰了那老畜生!他一定要将其骨头寸寸捏碎,让其在绝望与哀嚎中痛苦死去!
否则真要遵守规定,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那老畜生反而会无罪,继续逍遥快活。
郝强觉得那才是对法律最大的亵渎与侮辱!
他眼中凶光闪闪,以他的实力,绕过所有监控,隔空一道劲力,就足以将那杂碎送下地狱!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才五六点左右,郝强便被陆元化的电话吵醒。
他拿起电话,语气不善道:“喂,陆兄,这天还没亮呢,你找我干嘛?”
“那个强哥,我问你个事儿,你昨晚是不是去杀陈栋梁了?”
嗯?什么情况?
郝强瞬间清醒,精神振作起来,严肃道:“昨晚?不瞒你说,昨晚我是真打算去干掉这杂碎的,不过我昨天累了,打算今天去。”
似乎没想到郝强如此直白,陆元化差点噎住,随即语气古怪道:“呃强哥,那你今天可以消停了,陈栋梁他昨晚已经死了!”
什么!
郝强大吃一惊,他猛地起身,给子虚盖了盖杯子后,便飞快披上大衣,朝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不忘对手机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儿?我这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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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前狼后虎
幽暗的地底之下竟存在着一个如此庞大的秘境,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这片古老的世界,虽有不少名山大川,凶煞邪地。但像这种秘境,叶谦还是头一回遇到。
他不敢大意,这秘境自成一界,而且灵气氤氲,生机盎然,生长着许多平日来极少见的妖兽。
自己那的名手下拥有窥道境七重的实力,进入这个秘境已经数日了,竟毫无音讯传出。
这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安,所以他才会亲自前来一探究竟。
叶谦手负道兵化生刀,迅速的穿行在秘境之中,全身散发着无形的护体刀光和恐怖的刀气。
这些刀气极为犀利,无形无相,但凡触碰到刀气,他周遭三十米范围内的所有一切都会被撕碎。
秘境空间非常庞大,叶谦窥道境八重的神魂之力已经足够强大了,但依旧不可能全赖于此探查。
叶谦化作流光穿梭在这秘境古老森林中,沿途所见到那数人合抱,高达数百米的参巨木,也时不时有几米粗的巨蛇一闪而逝。
更有长着人脸的怪鸟在空中鸣叫,叫声震的大地颤动,一些低阶的妖兽直接被活活震死。
突然,他神魂之力一动,发现前方的一片丛林之中,有一颗奇异的树木。树木散发着五彩光芒,透露出让人心动的灵气。
叶谦身形一闪而逝冲了过去,顿时难掩内心激动。
原来前方这奇异的树木正是大陆极为罕见的五行树,树木之上的果实正是五行果。
五行树千年开花,千年结果,每一次只会结出一颗五行果。
五行果蕴含地精华,甚至孕育有一丝地法则在其郑
这等高阶材地宝,在仙魔大陆也只有仙盟顶级势力才能拥有,有些人终生都未必能知道有此宝存在。
没想到这个自成一界的秘境之中居然生长着这种宝物,这让叶谦很是激动。
他稳住身形来到五行树旁边,感受着五行树散发出的无与伦比的灵气,便要动手去摘那五行果。
忽然,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一声怒吼,响彻地,四周的巨木全部被崔古拉朽一般的折断。
紧接着一道红光速度奇快的朝着五行树冲来,红光之上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何人大胆,竟敢摘夺本座守护的道果?”红光闪现,一个长着数只手臂的巨猿出现在叶谦的身前。
巨猿身高足足有八尺,全身毛发通红,肌肉强劲,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足足有八条手臂。
“原来是八臂猿!”叶谦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
八臂猿赋异禀,力量强横,脾气火爆,但却拥有极高的智慧,而且战意浓烈,不死不休,一旦遇到必定要战到最后才肯罢休。
八臂猿警惕的盯着叶谦和五行果,这五行果它已经守护漫长岁月,为的就是等待其成熟,然后摘取吞噬,帮助自己突破。
这漫长岁月来,也不知道多少修炼者和猛兽死于它手。巨猿通人性,知道用阵法来掩盖五行树的气息,再加上这片世界地域广阔,所处的位置又偏,因此并没有人发现。
“人类,我要撕碎你!”八臂猿咆哮着,八条手臂齐齐挥舞,捶胸顿足,狂暴的气息震动地。
只见八臂猿一跺脚,地面抖三抖,瞬间便朝着叶谦冲了过来。
叶谦全身气势一震,窥道境八重的修为全部展开,周身刀光运转,刀气密布。
他很想见识下这号称赋异禀的八臂猿到底战力有多强,虽然从修为上来看,这投八臂猿已经到达窥道境期七重巅峰了。
每个境界的差距也是地之别,所以叶谦丝毫不在意。
“轰隆……”八臂猿蕴含巨大力量的暴击轰在叶谦的护体刀光之上。
刀光在那瞬间居然裂开了几道口子,任凭那犀利的刀气四射,八臂猿竟浑然不管。火红色的毛发全部树立了起来,仰咆哮,气势震。
“果然赋异禀!”叶谦身形一闪,方才八臂猿那暴击确实力道让人震撼,足以直接震死窥道境八重以下的所有高手。
难怪这头八臂猿以区区窥道境七重修为能守住五行树这么长时间!
八臂猿速度飞快,八条手臂同时朝着叶谦轰来,刚才那一击只用了两条手臂的力量。
这一下八只手臂一同全力暴击,它相信足以震死眼前这名修炼者!
然而,它错了,叶谦显然不会再给其机会!
只见叶谦身形一闪,瞬间那撕裂一切的恐怖刀气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席卷而去。
周围百米之内所有的一切都被撕得粉碎,八臂猿肉身强横,但仍然被逼的连连后退,强硬的身躯之上出现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洒落而出。
紧接着,叶谦飞上高空,单手握着道兵化生刀,道兵化生刀之上出现了一道可怕的刀光。
“斩!”随着叶谦一声轻喝,道兵化生刀蕴含毁灭刀光,刀光闪烁,异常刺眼。
八臂猿一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对面这个人类太强了,超出了它有史以来所面对的所有对手。
然而,窥道境七重巅峰的巨猿不论如何移动,根本逃不脱窥道境八重的神魂之力。
刀光锁定了巨猿的位置,八臂巨猿咆哮不断,随手扯起周围那几十米粗的树木朝着叶谦扔来。
但那巨木还没靠近叶谦便被四周刀气全部粉碎,刀光落地,如同白虹贯日。
“我不想死,父亲救我!”巨猿咆哮,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道兵化生刀横批而下,无可闪避,崔古拉朽。
巨猿直接被斩成两半,庞大的身躯应声而倒!
叶谦摇摇头,随手一把摘过五行果,欣喜万分!
五行果可不常见,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不愧是隐秘之地,能遇到真是莫大的机缘。
若不是在这个秘境之中,地面上的各大势力早就打的头破血流了。
五行果一到手,瞬间周围的地面一阵晃动,似乎有大阵松动,一股灵力构筑的无形波浪朝着四面散开,方圆数里的所有一切顷刻间化作虚无。
猝不及防的叶谦亦是被震退了数米,全身刀光也明灭不定。
“难道这五行果并不是八臂猿的?”叶谦暗自嘀咕,方才这一变化分明是有大阵破灭的迹象。
看来这个秘境不简单,叶谦也不去想那么多,手捏法印,将巨猿体内的四缕世界本源收起,有神荒鼎帮忙屏蔽,他并没有感觉到世界意志,化作流光迅速的消失在原地。
然而,就在叶谦刚离去不到十息时间,突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方才的地面。
身影明灭不定,看不出来饶长相,但其所散发出的气势极为强大。
身影看了一眼地上的八臂猿尸,再看看已经快要枯萎的五行树,顷刻间一股杀气透射而出!
与此同时,叶谦迅速穿过这片森林,来到一处山脉脚下。
山脉横亘地,绵延不知多少万里,四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即便叶谦有窥道境八重的修为,神魂之力异常强大,但他也不敢大意,按无上宗宗主的法,这里可是三月世界唯一拥有窥道境九重绝世高手的地方。
山脉直耸云霄,一条蜿蜒盘旋的古道直通山脉之巅。
叶谦见状,不由的发出感慨,暗叹这个自成一界的秘境果然不简单啊!
自从他进入之后,还没遇见一个人类修炼者,但这直通山脉之巅的古道绝对是人类修炼者所筑的!
走近一看,在古道的起点,山脉脚下,不起眼的地方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之上雕刻着几个古老的古篆,叶谦忍不住念道:“轮回之路!”
“轮回之路?”叶谦有些诧异,筑这条古道的人口气倒不!
只是轮回是佛家之眼,诸万界佛家早就凋零,只在民间有些佛家的典籍存在,流传着一些佛家修炼者的术语,真正的佛修很少了!
世间只有轮回的事,从未见轮回的人,这就是佛家凋零后的诸万界的现状!
修炼一道与争命,忍受千万年的孤独,看红颜白发如雪,星空炸裂,乾坤颠覆,轮回成空,只留下夺舍!
而这条路竟大言不惭叫轮回之路,这让叶谦十分好奇!
思索片刻叶谦毫不犹豫的踏了上去,但瞬间他就从不屑变成了震惊!
因为当他双脚踏上那轮回古道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实力被压制了很多,不能飞行,只能一步步沿着古道步校
由此看来,这条自称轮回之路的古道的确不简单,有绝世高手布置了什么大阵。
每往前走一些,叶谦便感觉无形中的压力便会更大,他浑身散发着刀光,刀气四射。
整个人竟感觉到了一丝疲惫,似乎全身的灵力正在被条古道所吸走。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叶谦终于来到了古道的中途,这座庞大的山脉中央位置。
往下一看,群山屹立,绵延不绝,到处都是耸入云霄的山巅,灰雾缭绕,俯瞰大地。
而古道之上竟躺着几具白骨,这让叶谦浑身一颤!
这些白骨晶莹剔透,生前最低都是窥道境七重期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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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前狼后虎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54章 龙城大将
叶谦听着这些人的对话,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什么依仗。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个城市,对于叶谦来说,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城池而已,他觉得,就算是这里最强大的修士,估计也就只有七重境而已,真的不够自己打一个喷嚏的。
叶谦继续做饭,做一只烤猫妖。
乐乐遇见自己,就是机缘,自己不可能坐视不管。
猫妖的肉美味,而且还能够让乐乐的身体素质变强,等乐乐可以承受丹药的力量,他可以让乐乐短时间提升一些实力,这样一来,以后也不会再被人欺负的如此厉害,不用生活如此凄苦了。
夜幕降临。
这时候,几道幻影,突然出现在了这平静的小院子里。
叶谦猛的起身,看着这几人,他皱着眉头,“你们是谁?”
“杀你的人!”对方都没怎么说话,直接朝着叶谦包围过去,同时,一股很奇怪的能量,瞬间把叶谦给包裹在其中,这能量,无法判断,带着强大的威压,直接把叶谦给笼罩。
“咦?”叶谦这一次有点惊讶,对方的实力明明很弱小,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实力,这种力量,感觉是借来的一般,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拥有和操控。
叶谦突然之间,使用空间突进,直接穿过了那一道力量,他的身形直接出现在家外。
家外面,有一个祭坛,马祭祀和吴友光等人,在跪在祭坛前面,不停的默默念诵着什么咒语,而那个祭坛,在微微散发着光芒,光芒之中,散发着诡异的力量。
叶谦突然间,飞身过去,然后一脚踩在了那个祭坛之上。
“轰!”的一声,祭坛直接爆炸,接着,诡异的力量瞬间就消失了。
“你……你竟然敢毁了山神的祭坛!”马祭祀猛的跳了起来。
叶谦冷冷一笑,“什么狗屁山神,倒是有点本事,不过,你们这样装神弄鬼,也不过是只能吓吓小孩子罢了。”
叶谦说着,突然间转身,双手猛的一拍。
在府院里的那几个人,他们失去了祭坛传递的力量,根本就是菜鸟。
掌芒之下,瞬间变成了无数的的血水尸骨。
马祭祀接连往后退,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只要有这个神坛,他就能够借到山神的力量,就能够杀死任何人,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可以瞬间打破神坛!
马祭祀旁边的吴友光,也是惊恐无比,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实力了,竟然连山神的力量都无法阻挡。
叶谦冷冷的看着几个人,突然,他手指头直接点在了旁边吴友光的脑袋上。
“噗”的一下,吴友光的脑袋,直接就爆炸裂开,*四溅。
周围的人都惊恐无比,噗通噗通的就跪在了地上。
马祭祀更是磕头磕的飞快,他立即哀求着;“大人,都是城主让我这么做的,都是城主指使的,我们都只是听从他的命令办事,求大人原谅,真的和我们没关系。”
叶谦看着这个神坛,冷声问道:“这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出现?”
“这是山神给我们的法宝,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神坛,所以说那些强大的魔兽,才不敢冲击我们青马城,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说城中的人才会对我和城主都毕恭毕敬。”马祭祀快速的说。
“山神给的法宝?”叶谦摸着地上的东西,有点疑惑,他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但是,显然从这个神坛上面,能够感受到一些强大者的气息,而且,这种气息,有点类似于悟道气息,让叶谦感觉很不错。
叶谦点了点头,他直接一挥手,瞬间把马祭祀等人,全部给斩杀。
随后,叶谦把那个神坛给拿了起来,这神坛上有一股气息,让叶谦觉得可以去看看。
如今,自己突破越发的困难,必须要多多寻找机缘才可以。
把神坛给收进了储物空间内,叶谦就走了进去。
“大哥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乐乐开口问道。
叶谦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你可以睁开眼睛尝试一下了。”
“哦,我……我觉得眼睛已经不疼了。”乐乐尝试着,慢慢的睁开眼睛。
突然,他吓的惊叫了起来,然后快速的再一次合上了,“大哥哥,我……我看到了好多好多东西,为什么这么奇怪,我的眼睛好了,怎么能看到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了。”
“没关系,睁开吧,你的眼睛比以前更厉害了,当然就能够看到的更多了,不要害怕,你看到的那些气流,是能够修炼的,你看到的灰尘和虫子,他们并没有什么危害。”叶谦拍了下乐乐的脑袋,然后带着他吃猫妖的肉。
猫的眼睛本来就要厉害得多,再加上这是一个猫妖,毕竟是修炼果的,所以说,乐乐能够看到很多东西也就不奇怪了。
吃过猫妖的肉,叶谦让乐乐去洗澡和排泄,然后又给了他一个丹药。
乐乐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在提升,而且,他感觉自己也好像是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乐乐朝着叶谦说道:“谢谢你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还让我现在变得这么厉害。”
叶谦摸了摸乐乐的头,说道;“我想要去那个山神那里看看,对了,山神是女人吗?”
“我不知道。”乐乐摇头。
“但是你说,你来之前,是一个女人给你说话的,是她给了你一个石头人,带着你飞进来的?”叶谦继续问道。
乐乐立即说:“是,是一个姐姐,但是,那个姐姐并不是山神,我局的她是好人,但是山神是坏蛋!它每一个月都要吃掉我们很多小孩子。”
叶谦点了点头,“乐乐,我需要你带我,去找到那些石头人,行吗?”
乐乐使劲的点着头,“大哥哥你也喜欢这些石头人吗?”
叶谦把那个石头人拿了起来,点点头,“我也喜欢。”
这石头人的上面,明显有一种很奇特的气息,是叶谦最需要的。
乐乐立即点头,“那,大哥哥,我现在就带你去。”
“等明天吧。你睡觉休息吧。”叶谦轻轻一笑,他并不着急,乐乐还太小,刚刚给他治疗了眼睛,再加上他服用了丹药,实力才刚刚提升,经受了折磨,现在不想让这个小孩子再饱受劳顿之苦。
乐乐点着头,去睡觉了。
叶谦朝着青马城中走去,整个城里的人都挺奇怪的,说真的,他们生活的并不好,这个城里的人还有些短衣缺粮,在这个世界上这有点过分了。而且,这些人的实力也普遍偏低。
但是,最奇怪的就是,明明生活条件都这么不好了,现在却还要留下来,几乎没有人外出。
叶谦背着手,朝着远处走。
一个中年人,正在努力的想要把一个石头给抬起来,看得出来,他很费劲,几乎不可能做到。
叶谦走过去,一抬手,直接把那块巨石,给放到了那车上,他朝着中年人开口问道:“大叔,我看你天赋很好,怎么不修炼呢。”
“修炼?我也修炼啊,只是,资源太少了,而且,我们这些普通人,有多少能够修炼出来呢。”中年人叹着气说道。
叶谦无奈的说道;“可是,你可以去别的地方修炼,这里灵气贫瘠,但是只需要挪一个地方,你的天赋还是很好的。”叶谦说的很真诚。
中年人惊恐的看着叶谦,他连连后退,“你……你肯定是恶魔,是魔兽变化来的恶魔,你想要让我出城,就是为了吃掉我,对不对!你是怎么进城来的?山神为什么没有阻止你,你这个魔兽。”
“呃……”叶谦一脸懵逼,什么情况!自己长得这么帅,怎么就成了恶魔了?!
叶谦看着中年人,说道:“大叔,我自然是人类,我只是路过这个城池,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你们很多人的天赋都不错,但是实力却这么低,即便是城主,都那么一点的实力,真的是很奇怪。”
中年人楞了几秒钟,再想叶谦到底是不是在撒谎,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你是路过的人?那你可真的是很幸运,毕竟我们青马城,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碰到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进来的,只要来到我们的城池,就会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外面的危险,不用害怕那些魔兽和恶魔,还有无处不在的毒气。”
“啊?”叶谦这一次真的是懵逼了,他看着中年人,“我说大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在说什么呢?”
中年人好像已经确定了叶谦是正常的人类,他松了口气,说道;“我说你很幸运啊!城外面到处都是毒气,到处都是恶魔,只有在城内,才能够接受山神的庇佑,才能够安稳的生活,我跟你说,以前有很多人,他们就是盲目的走出了城池,然后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回来,连尸骨都没有送回来,哎,真的很惨啊。”
叶谦听着中年人的话,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时候,叶谦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这个青马城的这些人,都不会外出了,好像是在他们的意识中,躲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而走出去,处处都是危险,处处都是吃人的恶魔,所以说他们根本不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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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冤家路窄
管平凉看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简直气得不行。
他没想到,这些平日里对自己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的堂主,如今竟然连自己的命令都不听了。
而黎南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看来,你这个总舵主当得,还真是够失败的啊,连我这点裙带关系都比不上!”
黎南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这一下,管平凉彻底被激怒了。
“狗杂种,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吗?我告诉你,对付你这种吃软饭的窝囊废,老子一个人就够了!”
说话间,管平凉便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心念一动。
“噌!”地一声。
一把长剑瞬间祭出。
“你废我弟一只手臂,今日我便让你双倍奉还!我倒是要看看,罗师姐的眼光,是否还能看得上你一个残废!”
说罢,管平凉手中一指。
“嗖!”地一声。
那长剑直接便朝着黎南飞射而去。
只见这长剑所过之处,一阵虎啸之声传来,振聋发聩,几乎是将整个空气都给惊得震颤不已。
身为神武剑宗真传弟子,管平凉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独到之处的。
管平凉的这把古剑,名作虎牙,据说乃是以一头万年虎兽的獠牙炼化而成,乃是一件高等法器。
这把虎牙剑本身就蕴含那万年虎兽的刚猛之气,再加上管平凉的天仙修为,此刻一动便是威震四野!
一旁的徐钟等一众堂主,感受着这虎牙剑的威力,都是不由得一阵心惊。
至于那些白云堂的普通弟子,更是吓得双腿打颤。
所有人心中都是惊叹于管平凉这一剑的威力。
同时,众人心中也都是替黎南提前默哀了起来。
在众人看来,眼前这个新弟子,就算是关系再硬,背景再强,可是在管平凉这一剑之下,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此时,虎牙剑带着刚猛的威势,当真是如同一头猛虎扑食一般,瞬间便袭到了黎南眼前,直取黎南的手臂!
正如管平凉所说,他是要将黎南的双臂全部斩下,要将黎南彻底变成一个残废!
眼见着虎牙剑袭到眼前,黎南猛地一个侧身躲避。
同时,黎南朝着那剑身之上一拳轰出。
“嘭!”
一声巨响。
那虎牙剑在黎南这一拳之下,瞬间爆裂开来,无数的碎片迸射开来,就如同是一头猛虎,被一位勇士当头轰碎了天灵一般。
饶是如此,那一拳的威力却依旧不减。
那一拳的气劲崩碎了虎牙剑后,一路扶摇直上。
紧接着,连同管平凉握着剑的手臂,也是在一瞬间彻底爆裂开来,无数的血肉横飞!
“啊!!”
管平凉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在管平凉握剑的手臂爆裂的同时,黎南已经随手在空中抓起了一片虎牙剑的碎片,弹射而出。
“轰!”
那碎片突破音障,带着浑厚的气劲,瞬间袭到了管平凉的跟前。
“噗嗤!”
管平凉的另外一条手臂,竟也是被这碎片直接斩落!
这一切就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而管平凉,却已经从一个掌管广海分舵的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失去了双臂的废人!
而此时,管平凉也终于是爆发出了比刚才更为凄惨的叫声,直接倒在了地上如同一条泥鳅一般,起都起不来。
“嘶……”
“我的天啊!”
一旁的众人看到眼前这一幕,都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叹不已。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身为真传弟子,分舵舵主的管平凉,竟然会败在这样一个吃软饭的新人手中!
而且,还败得如此惨烈!
一时间,众人再看向黎南的目光里,全都是充满了无比的敬畏与恐惧。
一击便将真传斩为废人,眼前这个新人的手段,简直太可怕了!
而事实上,这完全不是黎南可怕,他也就只是把管平凉差点施加在他身上的灾难,转移到了对方身上而已!
此时,看着地上浑身是血,惨叫连连的管平凉,黎南却是冷哼一声。
“罗师姐是否会继续看上我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你如今成了一个废人,以后怕是不会有人再看得上你了!”
黎南冷声说道。
听到这话,管平凉目眦欲裂,怒火冲天。
“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管平凉疯狂地怒吼。
“你还是想想,如今的你,要如何继续在宗门里立足吧!”
说罢这话,黎南便直接转身离开。
本来,他还想着来这白云堂中见识一番的。
可是现在,他对此已经毫无兴趣。
直到黎南离开许久之后,身后还能听到管平凉那杀猪一般的吼叫。
“混蛋,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去长老那里告你!让你滚出神武剑宗!”
管平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只可惜,黎南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离开了白云堂后,黎南便直接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手机。
这台手机,是当初黎南离开世俗界之前带过来的,手机卡用的也不是他的名字。
已经过去了三年,他黎南,也该是到了重新回归的时候了!
一股雷电之力注入到了手机之中,原本处于黑屏状态下的手机,瞬间充满了电量,直接开机。
随后,黎南便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
片刻之后,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激动到颤抖的声音。
“南……南少爷?是您吗?”
黎南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南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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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应念旧情
一行五人,出了地下通道,唐广北手一抛,一颗黄豆大小的圆球飞了出去。请百度搜索
砰!
一声闷响。
尘烟弥漫。
这场景让李道冲想起小时候炸糙米的情形。
一辆飞梭车出现在五人面前。
这辆飞梭车外观流线,极具运动感,表面光滑如玉,通体黝黑,说是飞梭车,外形更像是一艘游艇。
长约莫十米,宽三米,前端有类似船只甲板的区域,后面突起的部分可以坐人。
李道冲第一次看见这种造型的飞梭车,修真行星的那些飞梭车与地球的外观大同小异,只是没有轮子而已。
落樱纱站在李道冲旁边也『露』出异之『色』,对于人族的修真技术,她也一直很好。
如果不是这些先进的修真技术,人族早被冥域灭了。
冥域入侵灵界,一路扫『荡』,可谓秋风扫落叶,不可阻挡,灵界万族闻风丧胆,直到遇见人族,冥域的步伐硬生生停止下来,无法再前进半寸。
阻挡冥域步伐的并非人族天赋异禀其他种族强大,而是人族神鬼莫测的修真技术。
李道冲打量着唐广北取出的飞梭车,虹央仙子说的不错,唐家确实有两把刷子。
五人了飞梭车,内里空间想象的要大许多,坐二三十个人都没问题。
内部装饰极其奢华,飞梭车内部哪里是一排排的座位,而是一间具有联邦特『色』的豪华包间,酒水糕点躺椅沙发一应具全。
唐广北取出几块级灵石放入能量槽,启动灵脑和飞行灵阵,灵石的灵气迅速汇集阵。
坐在飞梭车里的人听不见任何响动,但在外面,只听见唆的一声,飞梭车已经消失不见,化作天边一点亮光,继而彻底消失。
这款唐氏集团最新研制的极光飞梭车,速度远在普通飞梭车之。
筑基修士御剑飞行也远不如这辆飞梭车快。
最快可达三十倍音速。
在这个修真技术大爆发的时代,修真技术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和享受。
算是修真者在很多时候都宁愿去使用技术产品,而不是靠自己御剑飞行。
那可是很累的。
当然技术再怎么发展,终究达不到金丹以修士那种飞天遁地凌空自有飞翔的状态。
不过这辆极光飞梭车已经超越一般金丹修士的飞行速度。
最重要的是,乘坐飞梭车,人是没有任何消耗的。
幽魔星环境恶劣,有了飞梭车,普通人也可以在这个昏暗的世界内任意穿行。
李道冲看着下方迅速掠过的地面,乘坐飞梭车还是挺惬意的一件事。
幽魔星很大,相当于十个蓝湾星,地域广袤无垠,一半陆地一半海。
陆地部分主要分为两大块,一块大陆正是降魔城所在的九幽大陆,另一块大陆是在幽魔海彼岸的魔魂大陆。
李道冲五人的目的地在魔魂大陆的暗魂山脉之。
距离降魔城足足有一万八千多公里。
不过这辆唐氏集团最新研制出来的极光飞梭车以最大速度行驶的话,一小时不到便可到达。
但幽魔星环境极为恶劣,极光飞梭车的速度无法达到最大话,在大量消耗灵石的情况下,差不多两小时便可抵达。
这速度已经足够惊人,当然李道冲若是自行飞行的话,几分钟便可抵达。
只是那样,除了落樱纱之外,其他三人都会承受不了,所以没办法带着他们飞行。
当然,真要想办法,总归还是有法子的,李道冲也想偷偷懒,坐在飞梭车还是很惬意的。
如此遥远的路途,遇不冥鬼绝对不可能,不过极光飞梭车的速度太快,一般冥鬼还没反应过来,一束光华已经一掠而过消失不见。
因此这一路还算平静,除了飞行到幽魔海空时,遭遇一群铁元鸟和海巨**战。
数万铁元鸟群攻击一头浮出海面的腐鲸鳄。
腐鲸鳄身型超过百丈,庞大无,是幽魔海一霸,本是幽魔星土生巨兽,被死气侵染之后,变成了腐鲸鳄,可跃出海面短暂飞行数分钟,高度不超过五十米。
这种自然法则的战斗在幽魔星随处可见,本可绕开而行。
但腐鲸鳄可不是随便能遇见的,唐广北看了巨兽精元,那是制作十五级灵符的材料之一。
虹央仙子出手将腐鲸鳄绞杀,取来巨兽精元,结果误伤了不少铁元鸟。
鸟群一下将矛头对准虹央仙子和极光飞梭车,可是它们找错了对手。
虹央仙子绞杀腐鲸鳄几乎没费什么事,但面对数万只铁元鸟,却是有点应接不暇,倒不是打不过,只是数量有点多,一时半会解决不掉。
李道冲看着密密麻麻飞来飞去的铁元鸟,只觉得一阵聒噪,给落樱纱使了个眼『色』。
年轻军官打扮的落樱纱飞出飞梭车,拿着李道冲给她的苍墨,几刀下去,万只铁元鸟便魂落幽魔海。
剩下的铁元鸟也不傻,瞬间感应到危险,四散而逃。
这个小『插』曲,只是耽误了一点时间,为这段旅程增添了一丝乐趣。
当落樱纱回到飞梭车时,唐广北和虹央仙子都隐晦的向她投来惊疑目光。
如此强人为何会对李道冲言听计从?他到底是什么人?
唐广北和虹央仙子对李道冲的敬畏变得更加浓烈,这个年轻人近在眼前,却好似远在天边,不可捉『摸』,与他接触越多,反而觉得越神秘。
唐广北和虹央仙子心泛起波澜时,落樱纱毕恭毕敬的起身从冰阵加持的小箱子里取出茶叶,给李道冲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双手端着送到李道冲面前。
“李先生,刚刚惊扰了您,喝杯茶水压压惊。”落樱纱眼闪过顽皮之『色』,说完还不忘瞥了一眼虹央仙子。
李道冲心苦笑,倒是没想到巫后也会无事献殷勤,不过握住人命脉的感觉,还是挺爽。
李道冲慢悠悠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抬眼看向落樱纱时,目光里闪过警告,念力一动,传音道,“以后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你的身份不适合吸引太多目光,没有我的指示,你安静的待着好。”
“好的,李先生。”落樱纱随即回传道,脸掠过一抹轻笑,回到自己位置坐下。
虞妍是唯一知道落樱纱身份的人,此刻见到巫后这样的行为,总觉得怪怪的。
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再出现波澜,半小时后飞出幽魔海进入魔魂大陆,又过了半小时,前方一片广袤无垠望不到边际的连绵山脉出现在五人视野之内。
正是此行的目的地,暗魂山脉。
又飞了一会,进入暗魂山脉内部,唐广北『操』控飞梭车降落在一处山脚林地之。
在死气的浸染下,这片曾经生机勃勃的山脉,如今早已面目全非,与幽魔星其他地域一样,山脉被枯木包裹着,地面焦黑,到处怪石嶙峋如狰狞可怖的鬼怪驻守在那里,四周悬浮着淡淡的薄雾。
山脉之不时传来各种嘶吼与嚎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普通人若是出现在这里,吓被吓死了。
枯灌木丛不时传来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什么鬼魅在其游『荡』。
“李先生,再往前便会进入鬼军布置下的巫阵之,飞梭车目标太大,很容易触发巫阵,接下来我们要自己行走了。”唐广北收起飞梭车对李道冲解释道。
“那有劳唐老带路了。”李道冲点头道。
一行五人在唐广北的带领下,朝着山脉深处走去。
唐广北脚穿着一双疾风鞋,加持了三种不同的微型灵阵,行走如风。
唐广北的修为是五人之最低的,若是不穿这样的法宝鞋,他在这种地方寸步难行。
五人行径的很快,十多分钟便翻阅一座山峰,这样按照特定的路线走了一个多小时。
一路竟是没有遇见任何冥鬼,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让唐广北和虹央仙子很怪,暗魂山脉之冥鬼多如牛『毛』,什么样的都有。
翻山越岭这么长距离,居然啥都没碰,唐广北怀的探测法宝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老,暗魂山脉不是有罗刹国鬼军驻扎,怎么会这么安静?”虹央仙子忍不住问道。
“仙子,老头子也不知道呀,探测铃铛一点反应都没有,方圆二十公里之内都没有冥鬼踪迹。”唐广北也是一头雾水,本以为这段路程会很难走,哪知道走的这么顺利。
两人对话被虞妍听在耳里,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落樱纱,有这位罗刹国大神在,冥鬼谁敢靠近,找死吗?
唐广北和虹央仙子自然并不知道原因,不过二人却是同时瞄了一眼李道冲,莫不是他身的灵气太过强大,让冥鬼望而生畏?
狐疑归狐疑,路还要继续赶。
有李道冲和那位神秘军官在,唐广北心底气还是很足的,脚下速度在加一分。
不一会,一片幽谷出现在五人眼前。
“李先生,是这里了。”唐广北有些气虚的说道,这么远的路程即使有疾风鞋加持,老头子还是感到有些疲惫。
轰!
唐广北的话音刚落,幽谷深处传来一声巨响,远处一团火云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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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镇北王墓
剑帝风骨
七道圣光,撕破天幕。
星光如雨,笼罩山巅。
银色远处之巅不远处的赵岩和公孙炎,脸色微变,两人刚才都感受到了好几股恐怖的力量笼罩过来。
只是这等力量,没有存在多长时间,等林云起身之时就随手抹掉了。
“注意到我了吗?”
林云轻声自语,若有所思,方才神霄剑意很明显的就感受到了被人注视。
那些目光的主人都极为强大,很有可能是龙脉境大佬,这可是真正的大佬。至少各家大派,表面上的最强者,都是龙脉之境的长老。
生死境的顶尖强者,都藏在暗处,替各派的超凡妖孽护道。
不过……咱也是有师兄的。
林云嘴角勾起抹笑意,神色轻松,并没有太过在意。
若无封珏藏在暗处,老实说,林云行事也不会这般张扬,肆无忌惮。
这世间之事,许多时候,不张扬根本就活不下去。不张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派垄断半圣药,将其他翘楚当做养料喂养血龙果。
“林云,小心。”
在林云思虑之际,赵岩突然出言警示起来。
林云转身,视野立刻被一片血色光芒填满,等到凝目看去。
却是那血池中,跃出一条血色狂龙,扶摇而上。散发出极为可怕的血色雾气,雾气泛着光芒,将夜空染成了一片血色。
吼!
血色真龙发出怒吼,一双燃烧火焰的目光,盯住林云的刹那狠狠冲了过来。
咔咔咔!
其居高临下,俯冲而至,所过之处掀起一道道狂暴无匹的电光。
林云神色不变,将剑意释放出来,避其锋芒,身形朝后闪去。
嘭!
沉雷般的撞击声中,两股威压狠狠撞在一起,对方身上的龙威裹挟着神圣之意。披着一成恢弘浩荡的圣辉,仿佛受到天地的厚爱,让它气势变得无比厚重,如深渊般让人窒息。
噗呲!
林云嘴角溢出丝血迹,落地之后,再退两步。
吼!
血色真龙再度发出怒吼,张开龙口,朝着林云狠狠吞了过来。
“找死!”
林云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血焰圣纹燃烧起来,剑意和苍龙之威融合。同时间,将金乌圣印催动,一对磅礴羽翼在他背后哗然展开,刹那间金光璀璨,每一根羽毛都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熠熠生辉,神圣有灵。
吼!
苍龙剑威衍化成一条真实存在的巨龙,身上散发着紫金色的光芒,龙爪中萦绕着风雷之力,一双龙目燃烧着不灭的剑火。
轰隆隆!
狂暴的威压,让对面看似狰狞磅礴的血龙,一点点变得渺小起来。
“死!”
林云铁面无情,寒眸如电,一伸手便爪了过去。
他五指如剑,每一根手指都闪耀着璀璨的剑光,等到抓过去刹那将血龙的脖子立刻刺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淋。
丝丝!
那些血液落在地上,立刻散发着金黄色的圣液,圣液中长出一朵朵散发着奇香的异果花草。
磅礴生机,涌动在银色雪山,林云五指狠狠掐住了血龙的脖子。
伴随着血龙果的挣扎怒吼,鲜血在飞溅中,山巅变得春意盎然,宛若仙境般,圣雾弥漫。
“啊!”
那血龙最终还是挣脱出去,它气息衰败,化作一道光朝三十六天闪电般飞去。那里的天之裂缝还未完全并拢,只要入了第一层天,在想要找到它就会变得相当困难了。
林云吐出一口浊气,背后金乌羽翼收回体内,目光闪烁,沉吟不语。
“居然让它跑了……”
“林云你受伤了吗?”
方才电光火石间的交手,看的赵岩和公孙炎惊心动魄,清醒之后两人赶紧过来。
眼中各自都露出可惜之色,这株圣药太过可怕,竟然差点就将林云给吞了。
林云实力已足够逆天,只是可惜,还是功亏一篑让它跑了。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它的本源圣液洒落了大半,这山巅上的伴生灵药皆价值不菲,有几株宝药散发着微弱的圣光,很有可能是半圣药。
赵岩比较关心林云的伤势,他既然没有追过去,说明方才交手。
看似波澜不显,实则暗流汹涌,五脏六腑可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假的,它很狡诈,并未远去。”
林云淡淡的道。
这家伙早就成为圣药了,可是一直躲在血池深处,想和林云消耗耐心。
它是一株植物,若论耐心林云肯定比不上对方,毕竟随便一株圣药都可以活上数千年甚至上万年。
那等耐心,是武者所无法想象的。
林云起身斩碎各方大佬的窥探,就是想藉此,来故意卖出破绽。
却没想到,它还是很狡诈。
“假的?”
赵岩和公孙炎都懵逼了,方才逃出去的圣药是假的,可那喷涌的本源圣液,何等磅礴,让这银雪山巅如仙境一般了。
如果它是假的,那它的真身,又该蕴含着何等恐怖的药性。
“还要装死吗?”
林云没有回答二人,背后剑匣弹开,伸手一招,葬花便握在了手中。
锵!
当林云右手握在剑柄上时,体内有剑吟声响起,一股无边杀意顺着他的眉心,涌入血池之中。
轰隆隆!
血池中毫无征兆,迸发出九道魔藤,每道魔藤都长满血色倒刺,顶部犹如鱼嘴张开朝着林云撕咬过去。
铛铛铛!
在林云身边赵岩和公孙炎,脸色哗然巨变,各自闪身后退。人在半空中,同时出手,双手挥舞,一道道蕴含着通天剑意的剑芒,刺碎虚空,斩落在那些魔藤之上。
锵锵!
刹那间,火星四溅,那魔藤却是半点都没有损伤的迹象。
反倒是魔藤吃痛之下,几个横扫,将两人轰得吐血而出,滚落在山崖之下。
林云眸中闪过一道寒芒,不过一株圣药罢了,沾染了点魔性,没完没了,戏还真多。
他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一剑拔出,耀眼的剑光照亮夜空。
嘭!
所有魔藤在瞬间湮灭,化成灰烬,随风而去。
轰隆隆!
血池涌动,一株绽放着黑色魔光,蕴含着滔天威压的圣药从池中遁出,想要夺命而逃。
“苍神之灭!”
林云眉心深处那片剑海,汹涌而动,剑海中浮游的苍龙裹挟磅礴威压呼啸而出。
砰!
苍龙以闪电般的速度钻出眉心,可以明显感受到,当苍龙遁出眉心的刹那,一股无法想象的狂暴剑威席卷整片天地。仿佛有毁灭世间的威压,从眉心涌动,不受控制,疯狂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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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镇北王墓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58章 邙山之变
话说,还有一日便到都督阿古的六十大寿之宴,女真各部酋长均纷至沓来,在东海各大客栈歇下,就待明日了。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过窝集关,行于东海窝集大街,随行的人一前一后两辆豪华马车辗过大大小小的商铺。
“哇,好热闹,这就是东海窝集大街呀,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从马车中探出头,好奇而又满意的扫视沿行景观。
说话的正是海西叶赫部格格——孟古。
一双水灵的眼睛将这热闹繁华尽收眼底,却又不满于只能“走马观花”,少女灵机一转,讨好似的搓着细嫩的小手,“好叶儿,过来。”
叶儿暗道不好,每当格格这样准不是啥好事儿,便傲气地挺直脊背“按兵不动”。
“叶儿,好叶儿,~”
少女持续糖衣炮弹,小巧的婢女无可奈何,便缴械投降地俯过身来,将耳朵凑近少女。
“……”少女轻启薄唇,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不多时,“婢女叶儿”猥猥琐琐的从马车后面溜下。
她快步步入人群,一边大喘一口气一边叉着腰,“呵,幸好本格格的马车在队列后面。”
没错,是孟古。
这个少女一袭浅蓝罗裙,朴素的婢女衣裙也难掩她不凡的气质,不过她本就古灵精怪。
“哎呀,这真是人间天堂,竟比叶赫繁华闹腾,呀,小糖人!”少女欢愉地蹦跶着,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
嗯,好吧,才十四岁的她本就是小少女~
“哇,杂技,好好好~”几个杂技艺人的高空竹枝控碗引得孟古瞠目结舌,拍着小手连连叫好。
她打小便在后苑长大,倒是偷偷溜出几次来趟“人间”,哈,不过下场自是惨不忍睹,每次都是禁足、抄写经文……
所以啊,她下定决心,定要好好玩玩,想到出发前自己死活不肯同意前来,只为阿汗出门便有机会溜出门,没想到东海竟令她如此满意!
不多一会儿,腰包中本就不多的碎银子就被她霍霍完了,手中的冰糖葫芦令她爱不释手。
“夫君,我们得去库尔哈百货商场一趟,你都不知道,这商场里的东西真的是应有尽有!”“好~依你的。”
孟古无意听到一对年轻夫妇的谈话。
她不禁暗想:应有尽有~是该去逛逛,不然就浪费这大好机会啦。
孟古倒是一时欢快,竟忘了“归队”。
这边,叶赫车队已快要达到落脚点:窝集栈——东海最奢贵的客栈,直属东海窝集部,也就是说,这家店背后的主人便是都督阿古,专为各部首领等达官贵人设施。
“这个格格,不是说就一小会儿嘛,竟去这么久。
”婢女叶儿焦急的小声嘀咕着,要不是刚刚赫尔将领暂时有事儿,格格根本就无法“鬼混”。
“格格,再前方就到窝集客栈了。”叶儿嘀咕间,赫尔刚完成对接回来,骑行于马车前。
叶儿暗惊:完了完了,将领回来了。
但她只好处事不惊,大言不惭的道:“赫尔大人,格格有些头晕,不便说话。”
“格格不要紧吧?小的这就送药给格格。”赫尔敏锐地意识到是什么。
“大人,格格不要紧的,休息一会儿便好。”叶儿快要疯了,暗道:看来纸是包不住火的,以赫尔大人的内力恐怕会有所察觉。
可能怎么办?
果不其然,赫尔不等叶儿说完话,径直绕到马车旁,小声地说道:“叶儿,格格是不是偷偷溜出去玩了?”
“这个~嗯,将领,我也没办法了,您快想想办法。”叶儿无奈地道。
赫尔是知晓他家这位格格的,没办法,他也曾做过几次“帮凶”,谁叫他与她青梅竹马呢?
不过眼下是瞒过贝勒爷,“你先假装格格在前方客栈下车,待到客栈我安顿车队后,你同我亲自去寻她。”
能怎么办,只好出此下策了。
孟古正跟随着这对夫妇进了窝集百货商场,前脚才踏进,便被一家商铺满目玲琅的奇珍异宝所吸引。
“啊,这么多货物,竟还有各大部落的上等物品。”
她自小长大于贵族室,这些东西自是从每年各部之间的互赠好礼中见过,不过就只能瞥一眼,今儿可算摸一摸了。
“真漂亮的翡翠,啊、啊~还有这建州皮貂。”孟古很丢脸地咂嘴唏嘘,小手“大方”地抚摸着一件又一件宝贝。
“诶,我说,这位姑娘,你这都摸遍了我铺里的宝贝,到底是买还是不买?”这商铺的店员着实看不下去这少女的寒酸样,像防贼似的盯着她,生怕她顺手牵羊。
“诶,我又不是不买,再说了买之前不得看看嘛!”孟古看这店员心高气傲的神情,没好气地怼回去。
“我这店里的东西可是上等之物,如果买不起看看就好,别再摸这摸那的~”店员宝贝似的摆弄货品,还特意拔高音量、字正腔圆地说。
这话落到孟古耳朵里,瞬间就炸毛啦,她这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平等歧视,“这东西摆出来本就是给人买的,卖家本就应平等对待顾客,买不买是我的权利!”孟古是真生气啦。
话间,眼看两人就要起“战火”,一个中年男子“故意”地撞了一下孟古。
“对不起对不起~”男子连连道歉,进而转身便走。
孟古本就上火,但还是拍拍衣裙。
不摸还好,这一摸发现自家腰间所剩的碎银子不翼而飞,猛地惊醒,刚刚那人~偷走了自己的荷包!
孟古顾不得那么多了,转身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出去,“站住,别跑,你给我站住!”。
孟古话语一出,中年便开始大步跑起来。
“你这小偷,别跑!”怎么说孟古从小“野惯了”,跑起来也不输那个中年男子。
“快,抓小偷!”孟古想发动群众力量,可路人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奈何这小偷边跑边“设路障”,一辆拉着蔬菜的车正穿过马路又偏生拦住她的去路,慌忙中孟古不小心打翻了人家的蔬菜,一路上,真的是“鸡飞狗跳”。
眼看着要追上小偷,怎知撞到一个卖鸡蛋的商贩,鸡蛋瞬间打翻,在孟古拔脚之际,鸡蛋偏生故意跑到她脚下。
“啊,啊,让一让。”滑滑的鸡蛋液使她不受控制地“滑行”,路人眼见,纷纷闪退,“让出一条路来”。
然而~
“啊,快让一下。”孟古惊呼之际。
“嘭!”
她倒在一个人身上,惊得不敢睁开眼,却嗅到一丝淡淡的香味,似晨风之味。
身下的阿邺直接无语,说时快道时慢,他刚从一家商铺出来,也没注意,更没时间闪躲!他无奈地被撞个四脚朝天。
“你该起来了”,这极具磁性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声音传至孟古耳边,少年温酥的气息在她耳旁晕开,她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扭过头来,正欲起身,偏对上少年的目光。
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像磁场吸引她不禁“定了身”,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原本粉淡的双颊上红晕不禁氤氲开来。
“姑娘,请自重。”阿邺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打破这一静美。
该死,他也差点被她那双清澈的明眸“捆住”,加之少女身上独有的体香使他竟浮想起母亲身上独有的香气,一时小鹿乱撞。
“咳,咳,对不起。”孟古不好意思的起身,整理衣裙。
阿邺镇定的起身,优雅的掸去身上的灰尘,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从容地回答孟古:“没事就好。”
抬眼望向少女,一袭浅蓝罗裙与她白皙的皮肤很贴衬,精致的五官不是妩媚而是清新秀丽,一弯似蹙非蹙娟眉下,明眸似一眼可见的明潭,小巧的鼻子下薄唇诱人,浑身上下自有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气质,与那些小家碧玉自是不同,纵使凌乱的秀发也难盖过她的灵气。
这还是少年第一次见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不禁脾气颇好。
孟古深怀歉意的望向少年,“谢谢,你叫什么名字,日后我定当报答你。”
是呀,如果没有他这一“不注意”,她铁定要摔得鼻青脸肿,到时候就要吃好果子了。
“不用。”阿邺也没多在意,反正他又不是刻意“救她”,何来谢意?
不过倒是被这少女如此与众不同的品行有几分意思,音末转身欲走。
他这是亲自来取为祖父定制的寿礼,让手下先行送至府里,本想好好欣赏最后一刻的东海街景,奈何刚出门槛便遇上这档子事。
“诶,你叫什么名字?”孟古倔强地伸开双手拦住他。
柔音轻出,样子乖巧好笑,惹得少年心里不禁迭起笑意,却是一脸波澜不惊:“佟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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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恢复人身
凌晨2点,黄原,廖家别墅。
客厅里亮着灯,吕倩眼圈红.肿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穿着睡衣的廖谷锋两口子。
吕倩突然半夜回家,廖谷锋两口子高兴又意外,看吕倩这模样,又感到困惑。
“小倩,你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廖谷锋关切道。
“是啊,小倩,发生什么事了?”看吕倩这模样,廖夫人感到心疼。
吕倩坐在那里不语,此刻在父母面前,从乔梁那里受的委屈又开始涌出来,嘴一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吕倩这一哭,廖夫人可受不了了,忙把吕倩揽到怀里,边给吕倩抹眼泪边安慰道:“哎呀,宝贝闺女,别哭,别哭,告诉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女儿哭,廖谷锋从心里疼怜,温和道:“小倩,告诉爸妈,发生了什么事?”
吕倩不说话,只是不停抽噎着。
廖谷锋抽出纸巾给吕倩擦眼泪,吕倩妈妈轻轻拍着吕倩的肩膀,看到宝贝闺女如此委屈如此伤心,老两口都心疼坏了,这可是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啊。
廖夫人边安慰吕倩边道:“宝贝,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吕倩摇摇头。
“那……莫非是谁欺负你了?”廖夫人继续道。
吕倩哭着不说话。
“嗯?”廖夫人皱起眉头,“宝贝,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
“是啊,小倩,告诉爸妈,谁欺负我们家宝贝了?”廖谷锋道。
“小倩,快说,看谁敢欺负我们家宝贝,让你爸明天找他算账!”廖夫人道。
“是……是……小梁子……”吕倩抽噎道。
“嗯?小梁子?”廖谷锋眨眨眼,“乔梁这小子?”
“乔梁?”廖夫人看看老廖,接着又看着吕倩,“闺女,乔梁怎么欺负你了?”
吕倩突然从廖夫人怀里出来,一抹眼泪,接着瞪眼看着廖夫人:“你,还有你,还有你!”
“啊!我?”廖夫人一下懵了,“闺女,妈怎么欺负你了?妈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你呢?”
廖谷锋也有些发懵,又眨眨眼。
吕倩接着冲廖夫人嚷道:“谁让你说那话的?谁让你那么说的!”
“我……我说啥了?”廖夫人更懵了。
“谁让你那天和我打电话的时候说那话的?你那话被乔梁这个鬼精听到了,他……他因为这个……今晚冲我吹……吹胡子瞪眼,还发熊,还……还说现在不想和我谈这事……”吕倩说不下去了,接着又哭。
“哦……”廖夫人眨眨眼,意识到了,脸上的神情一时有些尴尬,喃喃道,“他怎么会听到?明明我和你打完电话后他才按门铃的……”
“他这个人精,他就不会听到又退出去然后按门铃?”吕倩气愤道。
“这……”廖夫人嘴巴半张,“没想到乔梁这么精,他,他……”
廖谷锋看着夫人:“老吕,那天乔梁到家里来,你和小倩打电话的时候说什么了?”
“我……”廖夫人神情又有些尴尬,“我,我就是和小倩说她和小乔的事,我说只要小倩主动,以我们的家庭和你的身份,小乔肯定求之不得,毕竟大家都是现实中人,小乔既然在体制内做事,自然也不会例外……”
“嗯?”廖谷锋面色一沉,“老吕,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我只是无意中这么说的,而且只是和小倩说的,并没有别的意思,哪里想到会被小乔听到了……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小乔的……”廖夫人忙辩解。
吕倩生气道:“你无意这么说,乔梁却把这话记在心里了,他耿耿于怀……都是你,都是你,没有你掺和,没有你这么乱说,怎么会这样?”
面对宝贝闺女的指责,廖夫人无法反驳,却又有些生气:“这个乔梁怎么会这样?一点男人的胸怀都没有,太小家子气了,我看就他这度量,难成大事!”
“不许你这么说他!”吕倩虽然生乔梁的气,却不允许妈妈这么说,继续指责廖夫人,“都是你瞎掺和惹出的事,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好好,我的错,妈错了……”廖夫人无奈道。
吕倩重重呼了口气,却还是郁郁委屈的样子。
廖谷锋抚着吕倩的头发,和颜悦色道:“小倩,你看,你妈都说自己错了,放过她,好不好?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咱不和她一般见识。”
“爸,我也是女人呢,我妈头发还没我长呢。”吕倩嘟着嘴,“不许瞧不起女人。”
“哦对对,呵呵……”廖谷锋笑起来,“那爸也说错了,你和你妈都是头发长见识多,爸呢,头发短见识少,这样好了吧?”
吕倩被廖谷锋逗笑了。
看吕倩笑了,老廖两口子稍微舒了口气,接着廖夫人道:“闺女,饿不饿?妈去给你做夜宵。”
“不饿,气饱了。”吕倩道。
“那就洗把脸,快去休息,明天是周末,在家待两天,正好陪陪我和你爸。”廖夫人道。
“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得赶回去,还有案子要办。”吕倩摇摇头。
廖谷锋笑了:“敢情闺女深夜赶回家是来找爸妈倾诉委屈发火的?”
“嗯呐!”吕倩又嘟起嘴。
“好了,闺女,时候很晚了,快上去休息吧。”廖谷锋拍拍吕倩肩膀。
吕倩点点头,接着上楼去了。
然后廖谷锋看着夫人,眉头微微皱起。
廖夫人也皱起眉,不悦道:“怪不得那天小乔在我们家吃饭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和以前有点不大一样,怪怪的,原来如此……我一直对小乔印象不错,没想到他会偷听,没想到他如此鼠肚鸡肠,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欺负我们家宝贝,岂有此理,看来,我是看走眼了……”
“老吕,你怎么能这么说?”廖谷锋的口气里带着不满。
“我这么说怎么了?难道这不是事实?”廖夫人不服道。
“或许这是事实,但要从两面看问题,你说小乔偷听,难道他会有意偷听?如果不是你让他到家里来,如果你不把门留着,他能有机会听到?既然他无意听到了,他当时能怎么做?显然退出去按门铃是最好的办法,换了我是他也会这样……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说那话,怎么会导致现在这种局面?”廖谷锋道。
“我说那话怎么了?别说我只是和闺女打电话的时候无意说出来的,就是有意又如何?难道这不是事实?”廖夫人反问道。
“你所谓的事实,是站在你现实功利的角度出发来说的,或许绝大多数人都会如此,都会赞同,但乔梁却未必!”
“你怎么知道他就未必?”
“就因为截止到目前我对他的观察和了解!”
“老廖,你未免太自信了!”
廖谷锋道:“我的自信来自于我这些年的经历阅历和识人察人的经验,在我看来,小乔确实不同于一般的年轻人,无论是做事处事还是思维思想,你可以认为他是另类,但这种另类站在某种角度来看来说,实属难得!”
廖夫人哼了一声,似乎并不认同廖谷锋的看法。
廖谷锋接着道:“老吕,对你那天说的那话,我心里是委实不赞同的,甚至,我要批评你,不管小乔那天听没听到,不管你和谁说的,我都要批评你,别说你这么说,就是心里有这想法都不可以,都是错误的!”
“老廖,你,我……”廖夫人有些不满,却又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廖谷锋呼了口气:“老吕,难道你忘了我的出身?难道你忘了我年轻的时候,在感情方面遇到的事情?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廖夫人想了想,接着点点头,道:“老廖,我当然没忘,你来自于大山里的一户贫苦农民家庭,你年轻的时候,因为在单位里表现优异,被单位一把手看上了,想招你为婿,当时我们俩刚认识不久,我那时以为你肯定会答应一把手,因为他闺女不但家庭好单位好,而且人也长得漂亮,还有,这一把手马上就要提副市.长。
其实不光我,周围的所有人都觉得你交了狗屎运,都认为你会求之不得欣喜若狂,可是,你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委婉拒绝了这门亲事,执意要和我在一起。这不但出乎我的意料,也让周围的人大跌眼镜,那一把手也很没面子,内心十分恼火,接着就把你打入了冷宫,幸亏不久那一把手出了事进去了……”
“是的。”廖谷锋点点头,“那你知道当初我为何要拒绝这门亲事执意和你在一起吗?”
“因为你非常喜欢我,因为我们俩感情特别好!”廖夫人说完笑起来,虽然已经是陈年往事,但她脸上还是微微泛起红晕。
廖谷锋也笑了下,然后道:“这只是其一,其实还有其二,这其二,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哦……其二是什么?”廖夫人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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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针锋相对
叶谦这么问,那周成钟也没有多想,想起自己日后只怕是要多多依仗叶谦,他还颇为大度的笑道:“孤狼先生这说的什么话?先不说此地的灵气,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吸收,要浪费大半,就算我可以吸收全部的,让孤狼先生一起吸收又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叶谦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很快的,那边鬼杀已经退回来了。因为他已经布置好了阵法,而魔焰虎也苏醒了。虽然说,这魔焰虎已经被他们用捆妖绳制服,但是这种超级妖兽,就和炼体境五重的武者一样,谁知道他会不会有某些压箱底的可怕手段?
就比如,那爆裂龙,谁知道它居然会使出龙语咒?幸亏这爆裂龙的龙族血脉不是特别的浓厚,所以他施展龙语咒也很勉强,这才给了周成钟和鬼杀二人逃走的时间。否则的话,若是换成真正传说中的龙,恐怕在那一瞬间,就能够把咒语使出,那么周成钟二人的下场,估计和幽蝶一个样了。
“好了,这魔焰虎暂时是没有能力挣扎的。”鬼杀对周成钟说道:“公子,你可以放心的去吸收了。有我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周成钟点了点头,对鬼杀说道:“这里的灵气浓郁至极,我一个人哪里吸收得了?孤狼先生也会吸取,你也一起吸收把,你们强大了,对我也是好事。”
鬼杀没想到周成钟居然有这么宽宏的想法,笑了笑道:“既然公子吩咐了,我自然从命。”
当下,他们二人寻了一处地方,就盘膝而坐,去吸收那庞大的灵气,用以修炼。
龙如樱虽然在见识上不能和他们这几人相比,但毕竟也不是小孩子,此刻见周成钟没有说不让她吸收,更何况,那周成钟似乎还对叶谦颇为尊崇,所以她也就仗着叶谦的面子,直接坐下也吸收了起来。
叶谦这边看了看,有些好笑,如果说自己火力全开来吸收,只怕这几人都得白忙活一场。但是,周成钟也说的没有从,此地的聚灵阵,是以一头超级妖兽为核心布置的。所以说,这样的聚灵阵,虽然看似威力很大,可以短时间内凝聚大量的灵气,可这种效果必然不能持久,超级妖兽也不是一个无底洞。
以周成钟三人的资质和修为,这里的灵气,到最后的确是要浪费大半。
想到这,叶谦干咳一声,也就不客气了。盘膝而坐,开始猛烈的吸收灵气。
他体内的灵力核心,已经出现了雏形,然而,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想要把这个核心彻底的凝结出来,还需要无法想象的灵气积累。
恐怕,他一个人所需要的灵气,足以使十多个甚至数十个人进阶到神通境了……
但叶谦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夯实的基础,以及灵力积蓄的雄厚,将会成为他日后超越同级武者的资本。
很快的,叶谦就沉浸了心神,去吸取灵气,不过,他还是留了一分心神在周身,毕竟鬼杀和周成钟不能百分百的相信,而最主要的是,魔焰虎那边,也是必须要防备的,谁知道它会不会突然使出什么手段挣脱了?
但是,这来自周家秘境的捆妖绳,似乎真的颇为厉害,那魔焰虎虽然挣扎的厉害,但它每一次的挣扎,就会使得聚灵阵内灵气剧增,而魔焰虎则气势被削弱一分。
到了最后,魔焰虎也不敢挣扎了,似乎它动弹一下,都会使得这聚灵阵运转的更为厉害,也对他剥夺的更加厉害。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成钟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了一口浊气。他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自己已经无法再吸纳灵气了。
人的丹田,就好比一个水缸,灵气就是这水,虽然理论上只要是水都可以装进水缸里面去。可是,水缸就那么大一点,装满了,就无法再容纳了,如果想要装更多的水,那么就只有把水缸扩大。
想要扩大这水缸,就等同于武者必须要突破境界,这样才能够使得丹田之中,能够容纳更多的灵气。
可是,虽然灵气积累足够了,想要突破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周成钟已经到了炼体境五重的中期门槛了,只要他能够突破,就会达到炼体境五重中期。可是,这一步却也很难,这难度,几乎比得上炼体境四重突破炼体境五重了。
他毕竟不是叶谦,身具法源之体,完全没有任何的瓶颈存在!
周成钟睁开眼之后,看了一下鬼杀,鬼杀的实力是炼体境中期,他想要突破那就是达到炼体境巅峰了。
只不过,与周成钟的情况不同的是,鬼杀虽然已经是炼体境中期了,但他的年纪也大了,相对而言,天赋上就差了周成钟很多。论起日后的成就,他肯定是拍马也赶不上周成钟的。
所以,限制于天赋,这鬼杀虽然还在努力的吸收灵气,但周成钟明白,他也无法吸纳多少了。
看到龙如樱,这女人的天资,居然比他更好。这让周成钟不无吃惊,再加上龙如樱的境界比起他们来说低了很多,只有炼体境三重,所以说,此刻这里浓郁的灵气,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次硕大的机缘,只要摘取了这果实,不说可以突破到炼体境四重,起码也是炼体境三重巅峰了!
等到周成钟转过头看向叶谦的时候,他就直接震惊的呆滞了。
他也好,鬼杀也好,或者龙如樱也好。他们吸收灵气,那速度只能说可以感觉的到,毕竟灵气被吸收入体,身体四周肯定是有反应的。
但是,叶谦这边,那就不是感觉得到了,完全是肉眼可见!那浓郁的灵气,居然凝聚的仿佛雾气一般,不停的朝着叶谦身体内钻去!
如果仅仅是这,那也就罢了。
可是,周成钟分明感觉到,叶谦那边吸收了这么多的灵气,好像……好像没有一点儿反应啊?
周成钟自己对比一下,自己从一开始到现在,整整一个时辰吸收的灵气,恐怕还不如叶谦那边五分钟吸取的多!
这到底是什么速度?而且,叶谦吸收了这么多的灵气,他的丹田,怎么可能容纳的下?
如果容纳不下的话,要么叶谦就会突破境界,要么就会和周成钟他一样,因为无法突破丹田也容纳不下,只能停下来。
可是,叶谦既没有突破,也没有停下来。
周成钟的心猛的一跳,愕然看向叶谦,这……这个家伙,他的丹田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他自然无法猜测的到,而叶谦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的神秘,也因此增添了更多的敬畏。
周成钟已经暗暗在心中告诫自己,最好不要和叶谦为敌,否则的话,这个怪胎肯定会让自己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的。
他收敛了心神,不再去看叶谦那边,去消化自己获得的灵气。
很快的,鬼杀也停止了吸收,当他看见叶谦修炼的那可怕一幕时,也是心惊胆战。与周成钟不同,他鬼杀心中还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可是因为叶谦的到来,他这点小心思,似乎将要无疾而终了。
这让鬼杀心中,对叶谦自然是充满了怨愤和不喜,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并不足以奈何叶谦,本来打算先继续潜伏,慢慢的寻觅机会。他在二公子周成钟身边潜伏了将近十年时间,比拼耐心,他不觉得自己会输。
可是,当他看见叶谦这么一副变态模样时,心中的那点儿侥幸也消失了。对叶谦,他也恨不起来了,但更多了几分无奈和忧伤。
自己十年的时光,难道就这样白费了吗?
随后就是龙如樱,不过这女人根本就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修为如何了,但是,偏偏这么一顿吸收下来,除去叶谦,她才是最大的获利者。眼下她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或许就差那么灵机一动,便可以突破炼体境四重了。
等到叶谦睁开双眼,这洞穴内的灵气,居然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吸收灵气,而是……吞噬!
叶谦看了看其他人看向自己的复杂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问道:“额,那个……这魔焰虎怎么处置?”
“此虎倒也没有什么为非作歹的传闻,而且这一次也算上剥夺了他许多,也不好赶尽杀绝了,就让它自己休养生息吧。”周成钟说道。
叶谦瞧了周成钟一眼,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点儿仁主的意思。不过他说的也没有错,妖兽虽然是妖兽,但许多妖兽,并没有到人类世界为非作歹。这魔焰虎是残暴,但这也只不过是因为它身为兽王的威严。
和爆裂龙的命运不一样,这魔焰虎最终没有死去,但是,它却彻底的元气大伤,恐怕这家伙要蛰伏好久才可以恢复元气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叶谦又问道:“你的父亲既然已经过世了,这个时候,星宇商会内部,只怕是争的个热火朝天的。难道说,你就没有一点儿消息来源吗?”
的确,如果要争位,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那周成钟点了点头,道:“我自然有一些门路,等我们离开这青麓山,就可以知道了。也是时候去家里瞧瞧了,看我那大哥和五弟,争成什么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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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杀意相撞
“圣女指的是九泽圣女?……刚刚珞珞问你是不是见过她。”
秦苍轻轻试探,陆歇倒是并不遮掩:“我是很想见到这个人,可迄今为止,尚无人有此‘殊荣’:相传,没有人真正见过她,就算是九泽王也无法强迫她以真容面圣。并且她自己对此也从没给出解释。”
“好奇怪的人。”不示真容,原因不明。若这人真是“师娘”,怪不得夕诏一直找不到她。
“对,很奇怪。而且就是这么个神秘兮兮的人,却几乎是今天九泽仅次于王的二号人物。虽说她名号响亮、一呼百应,但真要细说,似乎也道不出曾为九泽立下过什么汗马功劳。甚至,许多人都曾怀疑所谓的圣女是否真实存在。”
“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才敢如此‘叛道离经’?”
“没错,有恃才能无恐。苍苍还记得我所在的那个‘无名’军吗?”
“记得。‘宠辱无名,号令生杀’。”
“我的苍苍记忆力真好!”陆歇笑,一只手轻轻覆在秦苍脑后,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摸了摸,然后准确地握住女子一双冰凉凉的小手,捂在掌心。这人倒也厉害,眼睛看不见了,不影响打架也不影响日常占人便宜。
“二哥!”秦苍挣脱不过。
“好好,我继续说。”陆歇并不松手,不过收敛了嬉笑:“我们为了探她,花过不少心力。但就算与极乐阁通力合作,到最后却也只探出她有‘摄心’的能力,多的一概不知。”
“摄心?”这是什么意思?秦苍不解:“我有一个‘窥心蛊粉’,也能让人说真话。”
然而,身边的陆歇却摇摇头:“最开始我也是这般理解的,以为她不过是能让人说出些不愿意说的话而已。但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我们曾冒死救出来过一个知晓许多皇室秘密却立场倒戈、面临追捕和极刑的官员。此人曾在九泽宫中为内官多年,且自称与圣女有秘密接触。他为了保命四处散播消息,称能为他提供庇护者,便可获取九泽圣女的秘密。一时间,各方势力都争先恐后。最终,这人落在我们手里,倒也心怀感激、积极配合。可是好景不长,几乎到达齐昌的第三天他的状态就开始不对:最先是嗜睡:上一刻还在讲述,下一刻便有可能睡着;叫醒以后就开始说些奇怪的话。不久,我们在他贴身衣物上发现了一块缝制上去的丝绢。”
“是这东西引起的异常?”
秦苍的思考依旧停留在物质层面,比如这丝绢是否携带什么,才叫人意识不清。陆歇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那就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织物,经极乐阁多次鉴定后也不见有任何不妥。不过怪异的是一整张丝绢都被他缝上了字。字极小、密密麻麻,且许线条都有重叠。加之他的举止愈发不正常,我们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千辛万苦解救出来的,或许只是个疯子。”
疯子?若真是如此,九泽的追捕又有什么意义?当真没有一方摸清了这人保命的花样,全都被耍得团团转?
“他都缝了些什么?”
“很遗憾,我没有亲眼目睹过。但听说整个丝绢上的文字连起来晦涩难懂,有几个词却又不断重复出现:‘匕首’‘丢失’‘起死回生’,以及‘圣女’。当天,极乐阁几位最厉害的破译者便前来过目,然而几人得出的结论出奇一致:与其说是暗码,更像是呓语。”
“呓语?”秦苍跟着惊讶起来,头破血流争来的线索竟然成了埋葬一切的枯冢。
“是。我们也不甘心,可又没办法,便只能等进一步鉴定和解密。然而半年后,护国公本人就向内部宣布了那个最终定论,即‘九泽圣女可以不依靠任何外力就能了解一个人未曾意识到的、真正的想法,并且能依此对其进行操纵!’”
摄心,魔鬼的能力。一旦这样的能力被利用,用在民间、用在军队、用在私欲上,就会演变成巨大的祸患,它不止能颠覆任何统治,甚至能重塑整个现有人类秩序,可想而知当时西齐那些为数不多、获知这个结论的人该有多么震惊和恐惧。只是,这结论是真是伪?
“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陆歇坦诚又无奈:“不知。只是得出结论不久前护国公曾特地去牢狱中见了一位宿醉的审讯官。两人只单独言语一番,临走时,护国公还对此人行了一个军礼。”
“……就这样?”
“就这样。”
这未免有些草率了吧!秦苍听完愣了半晌。可是既然这消息只面向西齐少数内部,且定论关乎之后的行动、更关乎家国安危,陈景没有道理说谎。只是这个推论将一切引向了更多未知。
“这么说这事儿与那醉酒的审讯官有关?可怎么就能判断这结论是对的?”
“苍苍有所不知。那位审讯官虽说嗜酒,但在西齐牢狱中却是小有名气,他半辈子都在让别人说出自己的秘密。虽极少用刑,但许多硬骨头都是在他这里被撬开了嘴,算个传奇。据说,一日他又吃醉了,就去与那疯疯癫癫的官员聊天,两个人咿咿呀呀一通乱叫,旁人都笑他喝酒喝傻了,没有人在意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可第二天,他竟以向上人头担保,求见护国公陈景。这便才有了之后的事。不过一年不到这人就告老还乡了,之后也便淡出了大家视线。至于如何验证,苍苍,你的担心是对的,这个结论其实一直被当做猜想,直到最近。”陆歇顿一顿:“当年,西齐找了一个天生痴傻却具有神力的弃儿送去九泽皇宫,并悄悄派人监视她的行踪。可之后,监视她的人一一死亡,而这孩子也音信全无。”
说到这里,陆歇沉默起来。
“难道?”这时,秦苍才忽然明白过来陆歇的意思。
“我不能确定。我之前没有见过那个孩子。”
若两人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今日看来,珞珞除了一些强迫行为,其余与正常孩子已经无异,甚至可以被委以重任,并且有权利裁决“白家”生死。看她如今对圣女言听计从,几乎将其尊为神明,若她真就是当年西齐送出的棋子,现在怕也早已反倒向另一头了。
这就是“摄心”?不仅不可怖,倒与夕诏所描述的“从小就善解人意”相似。
“圣女和我师……和夕诏会有关系吗?我记得你第一次送我去夕诏那里时,他就曾怀疑我是‘圣女’派来邀他合谋的。当时他的态度并不好。”
再次听到女子提及他将她转手“送”给夕诏的事,陆歇觉得心里隐隐泛痛:“这不好判断,夕诏对人总是留上七、八分,到现在我也不确定他游走各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自己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又何尝了解过他呢?秦苍想。他对西齐朝堂或者说西齐先王怀有莫大恨意。可随着西齐先王离世、皇子夺嫡,朝堂至今明争暗斗、损兵折将,难道不该已经达到目的了吗?夕诏虽也离开了齐昌,但他似乎仍在奔走。在他心中如何才是尘埃落定呢?想到此,秦苍既担心又觉心里空落落。
“苍苍的问题都是关于别人的,有什么是要问我的吗?”听见女子叹息,陆歇再次主动问起来。
然而秦苍任他将暖意通过掌心送往自己身体里,却摇摇头。
“我和那些人的关系,也不想知道吗?”
他说的自然是九泽。
“不是‘不想’,”秦苍支支吾吾:“……是我‘不敢’。”
她总是惧怕的。万一那是什么不好的合谋呢?万一那是自己无法接受的决定呢?万一发现自己其实也在无意间参与其中、推波助澜呢?或许,自己的视而不见已经是推波助澜了。
就如同从前对夕诏一般,每每能揭开面纱一睹真相时,她便惧怕、便想退却。自己卑鄙,心想着看不见便可以当作没发生,心安理得地认为陆歇来此的目的只是帮助北离、帮助他的旧友匡扶朝政、解除内忧外患。
“苍苍,有些事即使你不想听,我还是得告诉你。”陆歇不顾她的拒绝,继续往下说:“我所知道的消息也很有限,很多事我只能执行授意,却远不能主宰、更不能推脱,否则,还会有新的人来取代我,继续完成那些指示。这场争斗是国与国间按捺了许久的,其中已经牵涉了太多势力。由我出使北离,至少还能从中做出一些斡旋,保护更多人受到更小的侵害,不过那也只是微乎其微。苍苍,有些事情或许会很残忍,但眼下我只能跟你保证,我会尽量做到仁义……还有,苍苍,我陆歇绝不负你!”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陆歇看不见女子,无法向她投递出自己的真挚,可秦苍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那般用力,这些话说得那般推心置腹。他和夕诏是全然不同的人。夕诏看似开朗热切、豪放不羁,但秦苍明白他将自己的心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自己只能不断追着他、奔向他,他才能慢慢放下心,不丢弃自己;而陆歇不同,在“无名”军的经历或许让他长出冰冷的外壳,可实际上他依旧是炽热的。
她不是陆歇,她没有勇气去触及真相,也没有勇气去质问与嘶吼;她怕追溯的路太黑、太长,自己会回不来;她希望那些温存哪怕是过眼云烟也消散得慢些;她希望长长久久的扎根在一处,不要变、无转移。这些有错吗?可似乎自己越是固守,想留住的越留不住。
良久,就在陆歇以为她不会再张口的时候,女子突然低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对面是萧桓呢?你也会与他刀剑相向吗?”
那是他最重要的、最惺惺相惜的朋友。可若哪天这不再是对弈,而是战场那该怎么办。
“……我会。”
这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
男人的神色与他平日同自己玩笑的样子全然不同,他的义正言辞、他的决绝与严肃,都让秦苍深感不安。西齐的意志永远凌驾于他之上。一个不会水的人却紧挨着一个巨大的旋涡,她明知自己不属于江河,却贪恋水滴的滋养,只能步步沉沦,逐渐进入激流的中央。
“那……”秦苍想了想,最终还是问出口:“如果对面的人是我呢?”
陆歇显然愣了一下。他似乎真的在设想那个画面,又似乎是在思考她这么问背后的原因:“我……”
正当男人要开口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接着手持火把的璃王府亲兵冲进小院。
火光中,有一人的身影与这些劲装暗卫不同。这人簪花华服、身姿婀娜,异域眉眼间梨花带雨。四顾后,见陆歇坐在凉棚下,飞也似的奔过来,一下扑在男人怀中,紧紧抱住陆歇的腰背!
“王爷!霜儿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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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小袖墨宝
“那是因为你勾-人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讨厌!你整天就知道调我。”
“我是真心的。”
“真的?”
“嗯。”
秦书凯冲着金市长慎重的点点头。
金市长像是被感动了一样,在他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后,又狡黠的笑道:“你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身边的每个女人都是真心的,你这人原本就是个多情种子。”
“你可真是太了解我了。”
话没说完,女人顺手一巴掌冲着男人的胸-部打过来,男人却并不恼火,伸手拿起女人的那只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说:
“我有正事要跟你说呢。”
“刚才的话题不是正事?”
秦书凯没想到,女人要是耍起赖来,其实都没什么两样,他只能顺着金市长的意思往下说道:“刚才的事情的确是正事,可是现在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一样也是正事。”
“这还差不多,你说吧。”
金市长懒懒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听着秦书凯慢慢开口说:“最近一段时间,唐平心里必定极其不痛快。”
“你说,上次常委会上,他想要提拔的人都没能顺利过关的事情吗?”
“嗯!上次的事情对他的刺激应该不,估计他接下来必定会有所动作。”
金市长很饿很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活该!”
“你可别掉以轻心,我听说最近他对张富贵和张东健的提拔都比较关注,我瞧着他似乎有壮大自己实力的打算,这两人只要提拔上来,就必定是他唐平的人。”
金市长微微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难不成你心里对这两人的提拔有什么想法?”
秦书凯伸手捋了一下金市长柔顺的长发,轻轻的叹了口气说:“说起来,这两人跟我都是老交情了,我自然也是巴不得他们都很好,可是张东健这个人身上的问题太多,只怕他是很难顺利提拔起来的。”
“你倒是比我更了解底下这些干部呢,照你这么说,就算是唐平有心思要提拔张东健,此人也还是没戏。”
秦书凯对金市长解释说:“红河县的徐大忠副县长现在有心竞争县长的位置,他跟张东健一向是不对眼,如果张东健提拔了,对他必定没什么好处,所以,就冲着这一点,徐大忠必定会在背后做文章,不会让张东健轻易得逞,提拔是不可能的。”
“徐大忠?这个名字怎么好像熟悉,又跟他本人的形象有些对不上号。”
秦书凯瞧着金市长皱眉细想的表情,伸手撩拨了一下她那殷红的嘴唇说:“你那眼里,只看得见长相帅气年轻的官员,哪里会注意到徐大忠那样身形肥胖的家伙呢?”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花痴吗?”
“差不多。”
金市长听了这话,猛然转身,伸出两只手去挠秦书凯的两个腋下,直把秦书凯挠的哈哈直笑。
两人在床上嬉笑打闹了一番后,金市长对秦书凯透『露』说:“最近武达不断的往省里跑,瞧他那意思,可能是想要夏邦浩空出来的市委副书记位置呢?”
“这兄弟要是能把这事跑成功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咱们在市委常委中的力量又多了几分。”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要是当了市委副书记,『政府』这边就空出来一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这个位置也是相当重要,可不能让外人给占了。”
秦书凯觉的金市长说的也有道理,低头思忖了片刻说:“宣传部长贾仁贵倒是适合这个位置。”
金市长有些诧异的眼神瞧着他:“你能确保控制贾仁贵吗?”
“原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是他有心想要往唐平身边靠,唐平也绝对不会对他信任,毕竟此人能够提拔也不是唐平的帮助。”
金市长听了这话,有些放心的口气说:“我真是纳闷了,到底你这条船上还有多少人是我都不知道的?”
秦书凯笑道:“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对我好一点,我便什么都不瞒你。”
“好啊你,居然还有事情敢瞒我?”
女人嗔怪的口气说着,却翻身上了男人的身上,像是一条蛇一样,紧紧的缠绕着男人,男人见她这种架势,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当领导的女人果然对某方面要求比一般女人要高些,居然这么快又来了兴致?
过了很久,她夹骑在秦书凯身上那绷紧着的腿,也慢慢开始变得软绵绵的,然后她双手搂紧男人脖子,把身躯紧紧地贴着,轻轻地在耳边说到:
“真好!”
当天晚上,财政局的易局长联合发改委的一把手在宾馆请客祝贺。
秦书凯没法推辞,爽快赴约。进门一看,美女比男人多,十二个位置坐了四男七女,留了一正中空位,显然那是秦书凯的位置了,左边是财政局办公室的什么人,一个美女,右边是文化局下属艺术馆的一个美女。
见了秦书凯,大家一齐站起来,秦书凯摆手,“大家坐下,不用客气。”自己也到尊位坐下,两边一齐飘来女人的幽香,比满桌的菜肴还要诱人。
有了女人的酒桌,气氛便有些不同,男人开始都是斯斯文文,一副很绅士的做派,既然是庆祝秦书凯,敬酒自然围着李领导转。
易局长门面话一说完就要开始敬酒,先整体后个人,秦书凯压住话头说道:“有个意思就行了,一句话,喝好不喝醉。”
易局长急忙表态,“秦市长说得对,我坚决拥护。”他酒量最,五杯下课。
发改委的胡主任道:“今天日子不同,怎么说也要尽兴吧?啊。”他眼睛飘过其他来的局长,二人附和,“我们无所谓,关键看领导的。”
易局长在四人里最牛皮,财大气粗,气势就足。
来的七个女人都是单位上的职工,面对领导和领导的领导都很少发言,但财政局办公室的美女是个例外,闻言说道:“胡主任,你能喝多少?我们对铲。”
显然她对胡主任有情绪,立场站在了秦书凯和易局长一边。
胡主任装模作样说道:“铲就铲,谁怕谁?”
喝了一会儿,秦书凯提前离开,因为还有一个饭局。
那是徐大忠请客,按照董书记的意思,这种节骨眼上,是到了联络感情的关键时候了,可不能掉以轻心,徐大忠一向对董书记言听计从,当即安排了这样的一桌酒席。
秦书凯接到徐大忠亲自打来的邀请电话的时候,心里便明白了徐大忠的用意,反正是跟自己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的事情,这送上门的顺水人情,自己又何苦推辞呢?包间里,徐大忠早已喝的面红耳赤,董书记调侃道:
“知道的人,说你今晚是请秦市长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忙着自斟自饮呢,瞧你把自己都喝成什么样了,可秦市长这里,还没多大动静呢。”
徐大忠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不由呆愣住了。
起初,酒席开始的时候,他立即主动向秦市长敬酒,可是董书记说,大家都是好兄弟,今晚这样的场合,要是把秦市长给喝高了,总是不好的。
后来,按照董书记的要求,秦市长一杯酒,徐大忠四杯酒的比例一直喝到现在,有时候甚至秦书凯只需稍微端起杯子示意一下,徐大忠就得把四杯酒全都喝完,这一来二往的,徐大忠就有些喝多了。
现在喝到这份上了,董书记却有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徐大忠感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瞧着徐大忠那副傻愣模样,董书记和秦市长却都哈哈大笑起来。
徐大忠心里这才明白过来,董书记故意逗弄自己,不过是为了博得领导开怀一笑罢了。
徐大忠明白了这道理,索『性』不管不顾起来,拿起酒瓶走到秦书凯身边说:“秦市长,要说这普安市的领导干部中,最让我佩服的人,那就是您秦市长了,今儿个难得请您喝顿酒,我可一定要把您给陪好了,这样,我干掉,你随意。”
徐大忠说着,就把酒瓶对准自己的嘴巴,准备开始咕咚咕咚下肚。
酒桌上的人都被徐大忠的喝法给惊呆了,这厮为了升官也忒不要命了吧?这一瓶酒下去,人还不得当场掼倒?
董书记见着愣头青又耍起宝来,赶紧伸手拿过酒瓶说:“你这也是当了这些年副县长的人了,想要有进步,首先得跟领导说实话,就只顾着喝酒,谁知道你这是为什么喝的。”
徐大忠倒也不客气,冲着秦书凯笑眯眯的说道:“秦市长的脾气我是最了解的,只要把酒给陪好了,升官提拔的事情,自然好说。”
秦书凯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那可不见得。”
徐大忠脸『色』一下子变了,有些紧张的口气冲着秦书凯说道:“秦市长,我这副县长都当了好几年了,好不容易这次有了机会,你可一定要帮我,董书记可是交代了,今晚把秦市长的酒给陪好了,就算是有戏了,我这都喝成这样了,您可千万别吓唬我。”
徐大忠的话音刚落,酒桌上的众人全都笑成一片,这厮说话居然这么不知道拐弯,连董书记之前跟他交代的话都当众说了出来,可真是过耿直的。
董书记一边笑,一边有些生气的冲着徐大忠把那瓶酒是重新递过去,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徐县长,你还是先把这瓶酒干了再说话吧。”
“真的干了?”
徐大忠问话的时候,两只眼睛却盯着秦书凯的方向。
瞧着秦书凯轻轻的点头,徐大忠像是得了最高指示一样,猛然一仰脖子,当真把一瓶酒咕咚咕咚的干了下去,只不过,酒喝完了,人果然也就地倒下了。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董书记诚恳的口气对秦书凯说:“秦市长,徐大忠这『性』子,您是最清楚,他虽然心直口快,对兄弟却是极讲义气的。”
作者题外话:今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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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吐露心声
在照明弹即将熄灭的时候,我们看见了一座灰惨惨的建筑,如同一个死去的远古巨人匍匐在这片尘封千年的地底世界。当即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不仅仅是找到了出路,更是一种发自人性的亢奋,那种探求生死与古代逝去真相的**,是很难让人抵挡的。
二爷摆了摆手,对秃子道:“准备一下,我们下去。”
所有人都开始原地整理装备,将一些不必要的装备留在原地,省的用绳索下岩壁的时候发生危险,而且这种活也很消耗体力,我们必须轻装上阵。秃头队里有专业的人打了膨胀钉加上挂片,众人开始一个接一个向下爬,恐怕当前这些人里,只有受伤的老何比我体能差,我也不想拖后腿,咬着牙一步步坚持下来。小何在下面扶了我一把,我摇摇头示意他没事,坐在地上直喘,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爬起来一看,只见一个秃子队里的家伙,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他们队里的队医正在施救。
我问小何怎么回事,他说这人可能“8字扣”没挂好,失足从上面摔了下来。我闻言望去,不禁有些疑惑,这些人论身手可都不是一般的盗墓贼,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况且这里也没有风,凭他们的身手,就算一下没把稳,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再抓住绳子啊。
秃子在一旁问:“怎么样了?”
那个队医一脸遗憾的摇摇头,秃子有些气急败坏的拍着后脑勺,“在这种地还不留点神。”
秃子的人安排好了那具尸体,我们正式向黑暗中的建筑出发,临走前我却发现二爷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们下来的那个悬崖,我也好奇的回头瞥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冷汗都出来了,只见在悬崖洞口,一张比常人长出很多的大白脸正探出洞口,悄悄的盯着我们,而且它好像还发现了我,伸出惨白的手冲我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赵顾拍了我一下,“咋了?”
我连忙拉着他,指向那个洞口,可是就一转眼的功夫,那个白脸竟然不见了。赵顾疑惑的看着我,我也是很无语,就把刚刚看到的和他讲了一遍,他皱起眉头,小声道:“你是说,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他们那边那个人就是被那东西害的,你确定不?”
经他这么一问,我也有些吃不准,怀疑是自己看走眼了,我又扭头看一眼,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能真是我眼花了。
赵顾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瞎想了,没事,第一次都这样,我当时刚下来的时候都吓尿了,等上去泡个澡,喝两口就好了。”
二爷和小何在前面开路,我们为了省电,三个人一组开一盏矿灯,我借着灯亮瞧见脚下铺的都是石板,几乎直通向那个建筑。走不久就出现成列的石像,石像峥角獠牙,都是恶面小鬼,走在中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不过我们赶时间也没多研究,直接过去。
赶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的路,我们来到那片建筑前,整片建筑灰蒙蒙的,镶嵌在这边的悬崖上,我看了几眼,确实都是汉代那种石构架结构的风格,但是本该庄严肃穆的宫殿,不知是不是受了光线的影线,反而显得阴惨惨的。
前殿两扇石门上刻了些符号,看起来和我们开始进来那间石室门上的相同,应该同属于一种语言,很可能并非起源于中原,我们这里也就只有二爷看得懂。
小何掌灯,二爷大体通读了一遍,解释道:“这间是二重阙,是当初那个道人提议修建的三殿之一,里面葬着将军的妻女。”
古代人们事死如事生,为了保证死者亡魂可以在阴间尽享冥福,殉葬制度几乎贯穿了整个古代中国。
我在秦汉堂听一位老师傅说过,当年朱家的一位老皇帝驾崩之时,就找了一百多名后宫嫔妃去殉葬。当她们吃过饭后就被送入一个房间里,要求所有人都整整齐齐躺在一张特定的床铺上,颈部会被卡住,然后会有人将床铺突然抽离,这样所有的嫔妃就会因颈部折断而死。
想到这我暗骂一声,虽然殉葬残忍,可是也没有妻妇殉夫的传统,基本上都是等待正妻正常死亡之后,再入陵陪葬,但是眼前这个将军以妻女殉葬就太不好理解了,人家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这倒是一人得道,全家死光光啊。
二爷还在看门上的文字,突然从我们后面的黑暗中传来一阵有规律的“砰砰”声响,初时很远,这一会已经近了很多,而且十分急促。
我身旁的老何脸色一变,看向二爷,二爷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对秃子招呼道:“快开门,那个东西过来了。”
石门没多大,而且里面也没自来石,我们很轻易就去了,此时那个“砰砰”的声音已经离我们非常近了,似乎就是追着我们过来的,“快顶上门。”
漆黑的大殿十分冷清,众人都来不及细看,压着喘气静静听着门外,可是说来奇怪,自打我们进了这间大殿,那个声音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我们又等了会,才敢打开矿灯,确认大殿内的情景。
这间前殿出奇的冷,刚刚注意力都在外面那东西上,这会儿回过神才感受到。秃子找人四处查看,安排完过来说:“我说二爷,这地怎么这么冷。”
二爷从刚刚进来就眉头紧锁,这时突然惊呼一声,“不好,快走!”
小何一个健步窜到门口,推了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恐怕我们刚刚关门时就触发了某种机栝,将石门锁死,不过这个机关也说来奇怪,一般这种石门都是里面设有自来石,防止外人进入破坏,可是我们这间大殿却反其道而行,易进难出,像是故意在引人进来。
小何对二爷摇摇头,“不行,要另找出路了。”
秃子连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去寻找一下别的出路,二爷却摇摇头,叹了口气,“这里这么冷,多半是因为这间宫殿的特殊构造,就像一个倒扣的碗,我们在外面看的窗户阁栏恐怕也都是假的。”
果然出去找出口的人都聚了过来,有个家伙脸色难看的骂道:“都他妈是假的,整个大殿就像一个半插在悬崖上的石棺,除了前后两扇门,四面都是死的。”
秃子咬咬牙,“没事,不行就炸个窟窿出去。”
我点点头,虽然这不是个好办法,但是确实不至于让我们困死在这,可是二爷却拿过小何手里的矿灯,照着大殿道:“如果用炸药的话,肯定会引来那个东西,找,这里肯定有机关。”
我也突然想起来,当下我们处于喀斯特地貌形成的溶洞体系中,这种岩质简直就是天然的导体,若是控制不好炸药用量,当即就会引发大面积的崩塌,我们恐怕就会伴随这些尸体长埋于此了,这个年头北京的墓地比房价还要贵,我们这倒好,直接住了大别墅。
秃子的人散开照亮,可以看见这间大殿正如二爷所说,就像一个倒扣的碗,不,更确切的说像一口封了顶的棺材,殿内两侧立着一些侍女俑,手电扫过去,众人都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俑的脸上都被描绘了及其艳丽的漆色,并且陶俑脸上的笑也十分夸张,有一种故意的谄媚,看着十分渗人。
再往前则是一扇三折屏风,由于大殿内空间密闭,屏风保存比较完整,上漆都还很清晰,可以看出画的是一个丰腴的妇人,在那后面是一张石床,上面有个不大的石椁,最后也是一扇石门,不过也如我们进来那扇门一样,被某种机栝锁死了,此外大殿角落还散落着一些瓶罐,应该都是陪葬物。
差不多殿内就是这样,要说机关,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石椁,二爷他们过去研究,我和赵顾还有几个秃子的人则在大殿内翻翻,找找其他线索。
我走到墙边拎起一个浅腹瓶儿,一上手愣住了,我随即拿袖子擦掉上面的积灰,汉代常见的瓶子也是工艺最高的就是陶瓶儿,可是我手上这个确是个瓷瓶,汉代也不是没有瓷,可是那会的好瓷都是官窑烧出来的,供给皇家使用,看来这个将军来头不小啊。
我仔细将瓶儿上的灰尘擦掉,釉色青绿泽润,胎釉结合致密,以我混迹秦汉堂的眼力来看,这应该是东汉越窑出的瓷瓶,以这个青瓷的成色来看,带出去怎么也能吃上一年啊。
在秦汉堂呆久了,看见这些瓶瓶罐罐都习惯性的去仔细打量一番,我这一瞅不要紧,竟被我发现瓶身上有个淡淡的黑印子,我擦了擦竟然抹不掉,而且随着我滚动瓶身,那印子竟然不随着瓶儿走,我突然一怔,随即猛地转身仰头,眼前的东西让我惊讶的合不拢嘴,就在我脑袋的斜上方,竟然吊着一尊青铜大瓮。
我连忙呼唤人过来看,众人都被震惊住了,因为除了我发现的那个青铜瓮之外,大殿横梁上还有着足足七个大瓮,这个发现把二爷都吸引了过来,有几个人想爬上去看看,却被二爷拦住了,这些个大瓮吊在这里,肯定有问题。
他让两个人把手电调到强光模式,同时照在瓮上,我发现上面竟然有着一些奇怪的图画,像是小孩的涂鸦,左一撇又一捺的,根本看不出什么。
秃子仰着半天头,抱怨道:“脖子都酸了,二爷,依我看这上面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要不我们还接着去研究那个石椁吧,可能机关就在那下面。”
二爷皱着眉盯着青铜翁上的纹路,告诉他:“那个石椁是个婴儿椁,不出意外就是这个将军的儿女,下面应该没有机关,反倒是这青铜翁上的纹路有问题,像是一幅地图。”
一听可能是地图,大家都来了精神,可是看了半天,谁也没看明白,我知道二爷肯定有这座墓的部分路线图,所以他才能对上。
正想着,已经换了两个瓮的二爷对秃子说:“叫两个人上去,把这个瓮上的灰擦一下,记住,千万别打开。”
秃子点点头,叫了两个人,他们顺着柱子爬上横梁,刚上去,有一个家伙就停在了原地,另一个脸色难看的回头道:“乖乖,这个瓮的盖子是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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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连黄妖物
南宫蔻微
雨雾中,后面两辆轿车里的保镖听到有动静迅下车,打着伞上前。
倒在第九区入口外面的是一个女子,头和衣服湿透了,贴在苗条有致的身体上,衣服上都是泥水,格外狼狈,雨水冲涮在她苍白的脸上,却依然挡不住她美丽的容颜……
“喂,起来!”一个保镖上前冷酷地道,“要躺躺别的地方去!”
“听到没?”另一个保镖也道。
女子没有任何动静。
保镖上前一把拽她的手臂,想把她拖在一边,但女子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个为的保镖皱了皱眉,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女子意识模糊,“6……6先生……”
6白靠在车内闭目养神。
外面车窗敲了敲。
6白不太耐烦地降下三分之一车窗,“处理了?”
“大少爷,那个女人昏过去了。”保镖道,“不过她叫了您,大少爷你要不要看下是不是认识她?”
毕竟如果是6白熟人的话,保镖也不好真丢在这不管了,岂码的岂码都要送去医院。
6白剑眉拢了一下。
车门打开后,保镖马上帮他打着伞。
6白在保镖的陪同下上前,当看到那个被两保镖架起的昏过去的女子,他眸里掠过一丝诧异,“是她?”
“大少爷,您认识她?”
“……”
6白拧着眉心,没说话。
九龙豪墅。
魏管家陪安夏儿出去了,当女佣菁菁和小纹看到6白带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回来了,睁大眼睛,半天都说不出话,这几乎是匪夷所思的。
因为在她们少夫人前面,6白从来没有带过异性回自己住处,记得上回她们少夫人还向他们打听过6白有没有什么女人之类的……
菁菁回过神,“大少爷,她是……”
6白换上了洁净的鞋子,走进别墅。
他冷冷的声音飘来,“不是什么客人,想办法把她弄醒,问她过来做什么。”
菁菁和小纹对望了一眼。
虽然不明白情况……
“是。”
“如果是来找麻烦。”6白背影停了下来,哼笑了一下,“那就给我关起来,南宫焱烈敢去找安夏儿,就别怪我对他南宫家的人不客气。”
“……”
女佣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是南宫家的人?
保镖听到6白的命令,鞠下身,“是,大少爷。”
6白进去后,保镖对女佣道,“把这个女人弄醒,问问她过来做什么……”
菁菁和小纹马上把这个女子带进去了。
浴室中。
菁菁放了热水后,将这个女子放了进去,女子轻轻哼了一声,躺在了温暖的水中。
“大少爷说,她是南宫家的人……”小纹咽了咽,“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是那个南宫小姐吧。”菁菁道。
“难道说……”
“大少爷的那个未婚妻。”菁菁说着,着手帮女子将湿透冰冷的衣赏脱去,用花洒把她的头也淋了一遍。
小纹瞪着眼睛,攥紧了衣服,“喂喂喂,我说,那将这个南宫小姐带回来没问题么,大少爷把她带回来做什么,大少爷已经结婚了,这个南宫小姐又过来做什么?”
“反正从刚才大少爷的态度看,他并不待见这个南宫小姐。”菁菁说,“但这怎么说也是那个南宫家的小姐,在这样的天气昏倒在外面,显然是来找大少爷的吧,不论她是否有事,亦或是碍于她的身份,6家这边的人也不能不管不顾……”
“……”小纹咽了咽,“万一,她是来跟大少爷提婚事呢?”
“大少爷不会理她。”菁菁抿着唇。
浴室里一时静默。
只有热水的哗哗声。
过了一会,菁菁看着这个南宫小姐手上的一些淤青说,“这南宫小姐估记是在外面受了点伤,加上淋了雨烧了,少夫人快回来了,赶快给她洗个热水等她醒来后,没事的话,就让大少爷叫她走吧。”
小纹听到这才赶紧过来帮忙。
浴池中的女子睫毛动了一下,细细的眉难受地蹙了起来,她迷迷糊糊地道,“不用了……放心,我会走的……”
菁菁一惊,和小纹站了起来看着她,“南宫小姐,你醒了?”
“放心吧。”她白细的手扶着浴池边沿,无力地将自己身体撑起了一点,“我不会跟6先生提婚事的,我是瞒着哥哥出来……我是想告诉6先生哥哥的计划。”
浅棕色的头遮住了她的眼睛,声音美丽,幽怜。
菁菁和小纹对望了一眼。
九龙豪墅的大厅中。
6白听着电话里秦秘书的声音,“这么说,她是自己跑出来的?”
“应该是这样。”秦秘书道,“昨天修桀刚传来消息,南宫焱烈那边正在找人,这个南宫小姐会去找6总你,实在令人意外……”
6白因为对那个所谓的未婚妻根本没在意过,所以也没有去了解过这个女人什么,这个女人突然在这个时候过来,这令他心情不免有点不悦。
不过6白的性子,一向谨慎。
“让修桀看下这个女人跟南宫家的事。”6白冷道。
“是,6总,我会让修桀去调查。”秦秘书说,“不过,现在那个南宫小姐去找6总你,6总准备怎么办。”
“还用考虑?”6白不屑道,“若是跟我提婚事,怎么来就怎么给我滚出去,若是来找麻烦……”
6白唇边泛起一个笑,“上回南宫焱烈在‘赌王号’上跑得快,这回他们落了一个人质在我手中,我让他跪着过来跟我道这个歉。”
秦秘书马上道,“明白。”
“至于这个南宫小姐……”6白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
秦秘书已经在电话里知道6白碰到了那个南宫小姐,“那这个南宫小姐,6总准备怎么办?”
“哼,看她怎么说吧。”
挂电话后,6白目光冷冽地喝了一口酒。
冰冷剔透的昂贵白葡萄酒,映着他白皙完美的面庞,剑眉飞扬,更显冷漠。
窗外,细雨绵绵……
罗老先生那边打了电话过来,当时‘赌王号’上那架直升机是有人事先乘坐过来,放在那里的,之后才由那个男人开走了,就是说,在‘权贵峰会’上,有那个南宫焱烈的人……
想到这,6白眸心骤冷下去。
“大少爷。”菁菁匆匆忙忙地来到他身后,“南宫小姐醒了,她说她不是过来跟大少爷提婚事的,她会告诉大少爷关于她哥哥的计划。”
6白缓缓抬起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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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连黄妖物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65章 诡谲丛生
叶浩然盯着身前的血族老祖,他感觉到了恐惧,他发现了一个很残酷的事情,自己的确突破了,但是,血族老祖好像是突破的更加厉害,他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身体变化很大,仿佛是血脉力量被彻底激发出來一样。
血族老祖看着叶浩然,他的脸上,枯骨般的脸颊褶皱在一起,他看着叶浩然,“小子,你说得对,以我之前的心性,又怎么可能突破呢,是我太畏手畏脚了,我活了一百五十多岁,竟然都还看不透生死,参不透人生,真是可悲啊,不过,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的逼迫,让我压榨出了我心中的那份怒气,那份作为血族的高傲和不屈,现在,我血族的最后一分血脉力量,终于被我激发出來了,哈哈哈,从此之后,这天下,还有谁,能是我对手。”
说着,血族老祖猛地一跺脚,接着那厚厚的冰层做成的地面猛的就龟裂了,像是遇到了地震一般,咔擦咔擦的裂开了,而血族老祖的身体,瞬间一飞冲天,他的身形速度极快,他的双臂展开,就如同一个翅膀一样,瞬间带着他的身体飞向空中,然后又朝着地面落了下來。
“轰”
血族老祖落了下來,落在了叶浩然的头上,他的那一脚力量很大,直接朝着叶浩然的脑袋踩了下來。
身体还沒有到,那空气已经被血族老祖压迫的发出了阵阵的轰鸣声。
叶浩然眯了下眼睛,接着他的身体直接消失在了原处,出现在十米之外。
“轰。”
一声巨响,然后叶浩然所站立的位置处,冰层猛地开裂,真个冰面都被血族老祖给跺的粉碎,血族老祖就像是绿巨人一般,他的脚面所站立之处,十多米厚的冰层完全化为粉碎,露出了冰层最底部的地面。
“好样的。”血族老祖说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飞了起來,朝着叶浩然直接飞掠而來,他桀桀的大笑着,他一拳打向了叶浩然的身体,拳头还未到,拳风已到,周围的空间仿佛已经被这一拳给封死了,整个空间都仿佛被这一拳给固定住了一般。
叶浩然眯着眼睛,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朝着后面躲闪,他现在,最大的依赖,就是自己刚刚领悟的那个新的空间法则了。
“哈哈哈哈,爽,小子,真是可惜,如果不是你杀了大卫,我真的不愿意今天就把你杀死,你的确很厉害,你如此年纪,就能够领悟出空间法则,就能够如此娴熟的躲避我的拳头,你果然是天才,只是,小子你遇到了我,遇到了我血族老祖,我现在血脉力量被我彻底激发,你,只能怪你命不好了。”血族老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叶浩然不断的轰出拳头,一般轰出拳头,还一边嘲笑着叶浩然,就在这说话的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血族老祖已经轰出了上千拳,而叶浩然也已经躲避了上千次,在这上千次的躲避过程中,这片冰雪世界,这片历经了上千年才结成厚厚冰层的冰雪世界,已经被血族老祖毁掉了大半了。
“轰隆隆隆……”
不断有巨大的冰柱倒下來,不断地有地面那厚厚的冰层被打的龟裂,漫天的冰凌将两个人的身体完全的掩映在冰雪之中,那巨大的轰隆声,仿佛是响雷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远远的传向了远处。
此时拍卖会已经结束,德兰岛上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离开,沒有离开的,都是些大人物,还有德兰岛主,巨大的轰隆声,当然吸引了岛上还在的人,他们听到这声音,纷纷都跑向了德兰山的山顶,站在山顶,他们以是地震了,然后仔细看去,那漫天的冰雪之中,却是有两道人影在奔跑,两道人影如同两道幻影一样,在冰雪中穿梭,他们的速度那个超过了人类的极限一样,他们的身体跑过的时候,不断的有冰柱子倒下,地上的冰层也在龟裂。
此时,德兰骑士的脸色突然间变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这两个人的实力竟然这般的强悍,不对啊,自己之前和血族老祖伊克认识,和他也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个伊克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啊,绝对是沒有这么强悍的,为什么现在竟然如此凌厉,简直就像是一条凶猛的巨龙一般了。
难道是……突破了。
德兰骑士看着这场面,有点惊悚,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的脸猛地红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來,就在前一天,他还说要想要邀请叶浩然进入十字军骑士团,以为这是个叶浩然莫大的恩赐,但是现在看來,这个叶浩然,他的手里已经超过了自己这个团长了,如果此时换成是自己,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得过血族老祖伊克的疯狂追杀的。
的蓝其实面如死灰,他朝着后面退去,他慢慢的、颓然的离开了。
此时,叶浩然可不知道这场面已经把一个圣骑士给打击的退走了,他只知道,现在他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因为,他体内的法源之力已经不多了,或者说,所剩无几了,穿越空间,是需要消耗法源之力的,虽然消耗的很少,但是,当这连续不断的穿越空间限制的时候,他体内的法源之力就不够用了,他像是一个落败的公鸡一样不停的退走,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沉重起來了。
“不能在这些下去了1”叶浩然的心底呐喊了一句,他猛地转身,他看着血族老祖,然后,叶浩然的身体突然间倒着冲了上去,他的速度很快,在血族老祖的拳头打倒了一个冰琉的时候,叶浩然冲了上去,他一拳打向了血族老祖的脸。
这一拳,又快又狠,绝对用上了叶浩然所有的力量,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血族老祖的眼窝上。
“砰……”
仿佛是拳头打在了金属上的感觉一样,硬邦邦的,一点点的温度都沒有。
叶浩然的拳头猛地疼了一下,而这个时候,血族老祖突然间一伸手,竟然抓住了叶浩然的拳头,接着他扯住叶浩然的手腕,咔嚓一下,直接把叶浩然的胳膊给折断了。
血族老祖的力量竟然比山岳还要强大一样。
“砰。”
血族老祖一拳打了过來,打在了叶浩然的腹部,这一拳,直接把叶浩然的肋骨打断,叶浩然的身体像是一个射出去的炮弹一样,“砰砰砰”的连续撞翻了四个巨大的冰柱,到了第五个冰柱的时候,叶浩然撞在了上面,不过这个冰柱只是倒塌了一半,接着露出了一个石柱子,然后叶浩然压着石柱子倒了下去,他一口鲜血喷在了石柱子上,那石柱子突然间散发出一道微弱的光芒,然后一闪而逝了。
叶浩然一愣,他本來已经气息微弱,还剩半天性命了,可是,这熟悉的光芒,这熟悉的力量,让叶浩然一下子來了精神,他突然发现,这石柱子上,竟然有法源之力。
随后叶浩然的精神朝着更远处探查,他一下子就搞明白了,这一片区域的下面,竟然就是巨石阵,当初叶浩然之所以选择來到这德兰岛上,除了要在这里交易货物以外,更加重要的是,这里据说还有个巨石阵,菲克斯也是强烈要求自己來到这里看看的,只不过來到这岛上之后,叶浩然曾四处探查过,并沒有发现什么巨石阵,却沒有想到,原來巨石阵,竟然掩藏在这个地方。
叶浩然的心火热起來,他來不及多想,胳膊猛地放在那石头上,海量的吸收着这巨石阵上的法源之力,同时叶浩然的另一只手勉强的摆动了一下,他虚弱的说着:“停,停下來,你,赢了。”
血族老祖也累了,不过,他很兴奋,不仅仅是手刃叶浩然的兴奋,更加重要的是,血族老祖感觉到了自己体内那如同神灵一般的力量,这就是血族的血脉力量,这就是那传承自洪荒时候起的巨大力量。
血族老祖看着叶浩然,冷笑了起來,“小子,不仅仅是我赢了,而且,是我生,你死。”
叶浩然的另外一只手在吸取着法源之力,但是现在,他还沒有一拼之力,他必须给自己争取时间,争取疗伤的时间,现在自己的手骨鼓着,胸口腹部受伤严重,肋骨折断,如果不是自己这具身体,换成其他的武者,估计连说话都困难了。
叶浩然虚弱的开口说道:“我……我还不想死,或许,或许咱们可以商量一下其他的条件,其他的,我可以活下來的条件。”
说着话的时候,叶浩然猛地吐出玏一口鲜血。
看到叶浩然口吐鲜血,血族老祖放下心來,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哦,你还想活,好,也罢,那就说说吧,说说你有什么样的理由,能够活下來,能够让我不杀你。”
叶浩然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实际上,这一口鲜血,吐出來的是他体内的淤血而已,只是,量有点多罢了,这淤血吐出來,叶浩然的体内的伤势好了很多,但是他并沒有表现出來,他只是假扮成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他在争取着每一分钟的疗伤的时间。
“武技……我的武技……难道,你不想要吗。”叶浩然假装虚弱的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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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喜得重逢
吃火锅
待陈默离去之后,胡可问道:“叶谦,你到底准备怎么做?”
“不是已经说了嘛,先将我的人打入到议会,然后再消灭tw的三大势力,接而将更多组织的人员打入议会。到时候,在议会里,大部分都是我的人,所有的事情还不都是我说了算嘛。”叶谦说道。
胡可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个没那么容易?万一tw当局发现你的意图,你就很难再在tw待下去了。”
叶谦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傻丫头,我不是还有另一手的准备嘛。昊天集团特地的派遣梁燕过来负责建造全亚洲最大的物流中心,就是为了能够控制住tw的经济命脉,握住他们的血管。到时候即使他们有心也无力了。再接着,我就自己成立一个党派,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当初民主党能够将国民党压下去而登上政治舞台,我自然也可以。小小的一个tw而已,凭借我昊天集团现在的实力完全有能力打垮tw的经济,当然这并非我所愿,可是他们如果逼的我太紧的话,那我也不得不那么做了。”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就凭你一个昊天集团就可以打垮tw的经济?”胡可显然是有些不相信,tw的经济在世界上那也是很牛掰的,哪能是一个企业说打垮就能打垮的啊。
叶谦刮了胡可的鼻子一下,说道:“小丫头,你也太瞧不起昊天集团了。知道当初的南美金融风暴是怎么来的吗?那就是昊天集团做的。你可别小看昊天集团,只要昊天集团一动手,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金融狙击手,肯定也会掺合进来的,那种力量你可不能小觑。就好比华夏xg特别行政区的那年金融风暴,不就是索罗斯给惹出来的嘛。昊天集团在世界上虽然只是排名在前二十强的企业,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昊天集团背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我问你,你知道全世界什么地方的人最富有吗?”
“m国啊。”胡可理所当然的说道。
“白痴!”叶谦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嗔了她一眼,说道。
“怎么?难道不是吗?”胡可诧异的问道。
“当然不是啊。最有钱的人在中东,别看那里经常的发生战乱,很多饥饿的百姓,但是有钱人那可是多的是,而且都是富的流油。”叶谦说道,“知道狼牙的基地在哪里吗?中东,而且狼牙在中东的信誉和威望非常高,只要狼牙一句话,中东的那些富商保准的一个劲的支持。想要打垮一个小小的tw的经济,那又有何难?”
其实还有一个叶谦没说,那就是魔鬼海盗团。和胡可也还没有亲密到那种什么事情都能说的份上,叶谦不得不保留一点自己的秘密。至于狼牙的基地在中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叶谦也不介意说出来。
tw是一个岛屿,四面环海,所有的资源基本都是靠外界提供。有了魔鬼海盗团,对遏制资源的进出肯定有着不小的作用。自给自足?那肯定是不行的,到时候就等于是叶谦完全一手控制了tw的经济命脉,那时还不是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在这种情况之下,叶谦成立党派参选,必定能获得民众的支持。
“照你这样说,估计那个什么福布斯排行榜上,你要占第一名哦。”胡可说道。
“又犯傻了。”叶谦说道,“其实真正的有钱人,都不在那个什么福布斯排行榜上,那上面的不过只是一些家族放到台面上的人物而已。就譬如那个什么比尔盖茨,他背后的比尔家族,那才叫一个富啊,怎么形容呢,就叫富可敌国。”
叶谦有些茫然的看了胡可一眼,好像这丫头对现在的社会知道的并不多,感觉有些好奇。按说以她的条件,不至于连华夏都没有出过,起码也应该去外国旅游过?再不济,至少也应该来过tw啊,可是胡可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得。
“我说丫头,我怎么感觉你像是一个被你父母关在家里二十多年的孩子,对外界一点也不知道似得。”叶谦说道。
“呃,差不多。我也就是去年年初的时候才去sh市接受金碧辉煌的,以前一直都在我师父那里。”胡可说道。
“你师父到底是谁啊?有时间你也带我去见见,指不定他也收我为徒。你瞧瞧,我的资质可是上上之选。”叶谦说道。
“我师父从来不收男徒弟。”胡可说道。
“忽悠,你就忽悠。”叶谦郁闷的说道,“上次我还见过你师兄,那个……叫什么宗政元的家伙,你怎么说你师父不收男徒弟啊。你不会是怕我被你师父收做徒弟之后,资质比你好.xzsj8.,以后功夫超过你?”
“小人之心。”胡可白了叶谦一眼,说道,“宗政元是我大师伯的徒弟,而不是我师父的徒弟,但是按照辈分我还是要叫他师兄。”
“哦。”叶谦说道,“那你们到底学的是什么功夫?为什么那么厉害?还有那个皇甫擎天老头,他似乎也很厉害,说我在他的手里过不了一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胡可说道。
“算了,算了,看你的样子你也不想说,不问了。”叶谦摆了摆手,说道。
“这是我们的规矩,除非是我收你做徒弟,这样我就会告诉你。”胡可说道。
“行啊,那你收我做徒弟呗。”叶谦嘿嘿的笑道。
胡可愣了一下,诧异的说道:“我收你做徒弟?那……那……”支吾了半天,却又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怕收了我做徒弟,以后不能做我老婆,是不是?”叶谦嘿嘿的笑着说道,“其实这有什么关系,人家杨过和小龙女还不是师徒关系,不是照样的结婚生孩子嘛。”
胡可白了叶谦一眼,说道:“跟你也说不清楚,你就是个无赖。”
叶谦耸了耸肩,站起来,一把拉起胡可的手,说道:“走,看你那么可怜,带你出去逛逛,顺便吃个晚饭。”
“吃饭?直接在酒店里不就行了嘛。”胡可说道。
“白痴丫头,tw的酒店不提供食物,只有外面的饭店才有。”叶谦说道,“而且既然来了tw,也带你去吃一吃这里最著名的日式小火锅,味道还不错。走!”
在tb市,有哪一种店能够和咖啡馆一样,以同一种类的店面和和食物称霸整个大tb盆地的话,那就非火锅店莫属了。tb市人喜欢吃日式小火锅那是出了名的,千奇百怪以锅为名的火锅连锁店,在大街小巷到处都是。
tw是四面环海的小岛,来了这里自然是要尝一尝海鲜了。叶谦拉着胡可晃悠着来到了一家火锅店,店名是用火焰标志出的锅霸二字,颇有些周星星那种厨神的感觉似得。一路上胡可很乖巧的任由着叶谦拉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挣脱的意思。而当叶谦不时的用手指.xzsj8.去勾一勾她的手心时,胡可的心里总会荡漾起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到了火锅店门口,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天色早就已经暗了下来,街道两排闪烁着七彩的霓虹灯,煞是好看。叶谦拉着胡可进去坐下,问了问胡可,知道她对海鲜并不敏感,于是便点了一份海鲜火锅,顺便要了一点度数不是很高的白酒。
“吃不吃小吃?”叶谦见火锅还没有上来,凑到胡可的面前问道。
“什么小吃啊?好吃吗?”胡可问道。在吃的方面,胡可的确研究的不多,吃的也不多,在京都吃的就是京都菜,在sh市,吃的基本上都是上海菜,川菜湘菜虽然也吃,可是很少。那次吃叶谦亲自做的加勒比套餐时,就差点没一口气全部的吞下去。
“很多,什么鱼丸啊、豆花啊、臭豆腐啊、棺材饭啊,太多太多了。”叶谦说道。
“棺材饭?”胡可诧异的说道,“干吗取这样一个名字啊,好难听。”
“傻丫头,棺材棺材,又升官又发财,这可是个好兆头。”叶谦说道,“你等等我啊,我出去买。”说完叶谦站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叶谦拿了满满一手的小吃回来。火锅也已经上来了,叶谦叫来服务员端上一个空盘子,然后把自己买来的小吃放了上去。“来,尝尝!”叶谦递给胡可一串臭豆腐,说道。
胡可接过,闻了一下,慌忙的捏起鼻子,皱了皱眉头,说道:“好臭啊。”
“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你尝尝,尝尝就知道了。”叶谦说道。
胡可将信将疑,轻轻的咬了一口,顿觉味道果然很好,不由的又连续的吃了几口。“怎么样?味道很好?”叶谦问道。
“嗯,真没想到,闻起来这么臭,吃起来却这么香。”胡可说道。
“臭豆腐就是这样,越臭越好吃。”叶谦说道,“这就是华夏食物的奥妙所在了啊,有时候根本就不能从它的外表去判断它是否好吃。”
“尼玛啊,这么臭,给老子滚出去吃。”正在二人吃的津津有味时,旁边的一个小子捂着鼻子等着叶谦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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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离奇梦境
秦书凯心说,这赵婷婷是没遇到合适的,如果换成了自己,恐怕这丫头不会拒绝,望着赵婷婷眼波流转的媚眼儿,也觉着这妮子的确有些味道,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霍然清醒了过来,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赵婷婷绝不是一个单纯如纸的雏儿,对待这种女人还是要多个心眼,心为妙,这电话来得及时。
他拿起电话,听到那边是儿子的声音,秦书凯内心顿时温暖了起来,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触填塞了他的心头,这声音来自于他的亲生骨肉。
秦书凯拿着电话走向不远处,他低声道:“宝贝儿!有事情吗?”秦书凯仿佛看到了儿子的样子,思念随着他的血『液』奔流。
儿子终于说:“过几天,妈妈带着他到北京去玩,问秦书凯能不能陪着!”
秦书凯想到最近的事情很多,估计无法陪同,就说:“儿子,到时候再说吧!”
说了很长时间,秦书凯回到赵婷婷身边,赵婷婷满怀深意地看着他:“女朋友?”
秦书凯笑了笑:“你好奇心蛮重啊!是儿子!”
赵婷婷道:“我听说你老婆现在在省城,你老婆是不是挺漂亮!”
秦书凯道:“以后应该有机会见到,那啥,别老说我的事儿,你有男朋友了吗?”
赵婷婷显得忸怩了起来,她摇了摇头道:“没有!”
秦书凯一脸的不相信:“不可能吧,这么一大美女居然没有男朋友?你年纪也不了!”
赵婷婷笑嗔道:“你真讨厌,变着法子说我老!喝酒!”
秦书凯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赵婷婷道:“秦县长,你好八卦啊!想知道就把这杯酒给了喝了。”她薄怒轻嗔,很善于表现自己的风情,秦书凯暗赞,如此年轻就这么善于利用自身资源,假以时日,这个赵婷婷的前途不可限量。
秦书凯乐呵呵喝了那杯酒,赵婷婷居然也把杯中酒给干了,她带了一斤酒,没多长时间已经被他们两人喝了个底儿朝天,赵婷婷道:“跟你喝酒真痛快,要不咱们再来一瓶。”
秦书凯道:“差不多就得了,别喝多了!”
赵婷婷道:“你怕什么,我一女孩子都不怕!”她挥手叫酒。从赵婷婷言谈举止来看,她应该没喝多,有点酒意是真的,只不过是有些兴奋,她品了口大明春道:“这酒不错,比我带来的好。”。
秦书凯道:“女孩子,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外面还是少喝点,万一喝多了,遇到坏人了岂不是麻烦。”
赵婷婷道:“我觉着你不像坏人。”
秦书凯道:“人不可貌相啊!”
赵婷婷道:“万一我看走眼了,我也认了!”
秦书凯心说这丫头可不简单,表面上装得天真烂漫,保不齐心机不是一般的深,他呵呵笑了一声,端起酒杯咕嘟灌了一口,内心盘算起来了,再喝两杯赶紧把她送回家去,真要是把她给灌多了岂不是麻烦?
赵婷婷忽然叹了口气道:“我常常会看错人。”
秦书凯道:“年轻人看错人是难免的,随着你年龄的增长,鉴别能力也逐渐增强。”
赵婷婷道:“我都6了,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别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教训我。”
秦书凯笑道:“得,我不说,你说!咱们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聊,你男朋友干啥的?”
赵婷婷道:“都说了没有。”
虽然秦书凯说让赵婷婷少喝一点,可她还是喝了不少,总不能夺她的杯子,唯有自己多喝点,两斤酒终归还是喝完了,秦书凯估算了一下,赵婷婷也得喝七八两。
一直到上车,赵婷婷都表现的很正常,可汽车启动之后,她似乎就有些酒意上头,开到中途,坐在副驾上的她就歪倒在秦书凯肩头。
秦书凯颇为无奈,他驱车来到宾馆,将赵婷婷送到冯燕的住处门前,平时冯燕很少在这边住,都是和秦书凯住在一起。
赵婷婷这会儿居然醒了,她轻声道:“我姨可能散步去了…………大哥……在门口坐着等她就行,你先回去吧……”
秦书凯赶紧给冯燕打了电话,告诉这个事情。冯燕来了以后,让人把赵婷婷扶着进入房间,问秦书凯,你和她喝那么多的酒干嘛?
秦书凯说,妹妹,她要喝酒我不能不喝吧。
冯燕说,她是真心想要感谢你帮助处理了刘流的事情,这段时间她不知道想什么,心里不是很快乐,所以……
秦书凯笑着说,这么大的姑娘了,也许真的该给她找个男人了。
冯燕盯着秦书凯的脸上看了一会说,秦书凯,赵婷婷可是我的侄女,你不要胡『乱』想什么心思,如果要是那样,不要怪我和你翻脸。
秦书凯赶紧说,你想什么呢,对了,我回去了。
秦书凯赶紧离开这里,狗日的,冯燕是对自己已经很好了,自己又有这么多的财产在冯燕的手里经营着,要是为了一个赵婷婷开罪了冯燕,那损失也忒大了,什么样的仙女也值不了几个亿的资产啊。
回到住处,秦书凯打电话问了周德东如何处理刘流的事情,让这个刘流现在不敢纠缠赵婷婷了。
周德东笑着说,秦县长,这个很简单,让人把这个刘流绑架到了一个地方,说他最近纠缠别人的女人,所以要给他一个惩罚。
秦书凯问,什么惩罚?
周德东说,对于这样的男人,很简单,把他的裤子拔下来,把他的家伙上面的包皮给割了,免费做包皮切割手术,告诉他如果下面再发现他纠缠赵婷婷,就把他的家伙割下来,这样的人都是他妈的胆,当然不敢在纠缠了。
秦书凯听到这儿,想到个刘流当时被人用刀,很是残忍的割下他包皮的时候,估计他一定吓的魂都没有了,他太了解这个人,那是典型的吃软怕硬的主。
秦书凯就说,最近也要跟着这个家伙,防止他做出什么违背常规的事情。
周德东说,知道了,还有就是『骚』扰张晓芳的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掌握了全部的情况,是不是让他也和刘流一样?
秦书凯想到,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所以自己才有和张晓芳那晚的事情,说起来还要感谢这个男人,于是就说,也行,吓吓就可以了。
周德东说,好吧。
秦岭振并不知道李副县长在背后捣腾想要对付他的心思,现在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怎么样才能抓到秦书凯的把柄,『逼』着秦书凯同意推荐他当县委宣传部长的事情上。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很多事情就是怕琢磨,一旦琢磨的思路开了,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灵感,就在秦岭振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猛然抬眼看到以前县委领导的一份电话通讯录,那上面还留有开发区工委书记屠德隆的电话号码。
看到屠德隆的名字,秦岭振灵机一动,当初秦书凯跟屠家五虎之间的争斗红河县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两人斗了这么长时间,屠德隆手里一定有对秦书凯不利的证据,问题是,现在屠德隆已经『自杀』了,他临死前一定会把秘密留给自己最亲近的人,他的老婆。
秦岭振不由为自己的聪明而有些得意洋洋,他心说,就算是秦书凯再怎么狡猾,一定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屠德隆的遗孀身上打主意,这就是各人的命,活该他秦书凯要栽到自己手里。
秦岭振是个做事比较注重细节的人,他精心的准备了一些自认为合适的礼物,挑了一个傍晚去了一趟屠德隆的家。
原先的联体别墅早已被归公拍卖处理,屠家的资产大半被收缴后,屠家一家老都记在一个不到几十平米的房子里,老的老,的,四五口人生活很是艰难。
屠德隆的老婆一直都是居家的,以前男人在世的时候,家里不缺钱花,也就没动过出门找工作的心思,现在家里的顶梁柱倒了,生活一下子窘迫起来,再想出门找工作,除了一些粗活,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机会。
姑子姜蔷不忍心看到嫂子快要半百的人了,还要在外头受苦,退学回来后,在外头靠着打工的收入贴补家用,只是现在一家人的日子过的相当不容易,如今一个月的花费竟是抵不上以往一日的花费了。
偏偏老太太身体时常不好,还得要花费不少的医疗费,该借钱的亲戚都借的差不多了,张晓芳工作是有钱,而且有点底子,所以倒也隔三差五的送些钱过来,可这个家的日子还是过的入不敷出。
秦岭振没费什么劲就打听到了屠德隆遗孀的居住地,毕竟在红河县里,这一家人也曾经是风光无限,即便是现在潦倒了,知名度还是有的。
在路人的指引下,秦岭振站在一个有些斑驳的居民楼一楼门口抬手敲门,开门的是位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秦岭振有些搞不定此人的身份,只能试探着问道,这是原先开发区的屠书记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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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离奇梦境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68章 夜浴温泉
“同境界的修为,一拳废了马修的整条手臂!”
“比起与黄威生死战那一日,叶长空的实力竟又得到了如此巨大突破!”
台下哗然声成片,那些天云峰精英弟子宛如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响亮耳光般,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叶长空的那一拳,废掉了马修一臂,这也就意味着马修已经失去了随后的战斗资格,直接止步于此。
一位天云峰的精英弟子,五胜一败,这样的战绩,很丢人。
叶长空可不管那些天云峰精英弟子的脸色有多难看,直接就跳下了武斗台,将战台留给了其他人。
“叶长空,你真厉害,马修居然都挡不住你一击。”
刚落下战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看到身后的面孔,叶长空会心一笑:“方师兄,你也在第七战台?”
“没有,我在你旁边的第六武斗台。”
方启明听到叶长空依旧喊他为师兄,当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半个月前,叶长空从他的庭院搬离时,实力仅仅只是比黄威强上一分。
可如今,半月过去了,叶长空的实力居然达到了如此地步。
这让方启明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当他再次面对叶长空时,竟隐约有了敬畏感之心。
“方师兄,你现在战绩怎么样。”叶长空笑了笑问道。
“已经五胜了,马上就轮到我了。”
感受到叶长空面上的随和笑容,方启明也轻松了许多。
叶长空还是原来的叶长空,并没有因为地位、实力的提升而与他产生隔阂。
“师兄你也可以啊,半月不见,实力也提升得这么快,都五连胜了。”叶长空鼓励道:“加油,争取十连胜,杀入第二轮”
方启明的实力,叶长空清楚,能够获得五连胜,当真是不容易。
“这可得多谢师弟你了,要不是师弟你送我的那门归元诀,还有那柄玄阶下品的玄灵刃,撑死我也就赢个两场。”
“师兄你谦虚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不过片刻就轮到方启明上台了。
“师弟,一会儿再聊。”
方启明说完,连忙登上了第六武斗台。
第六武斗台紧挨着第七武斗台,中间只相隔着五十块多米的距离。
“方师兄的对手,竟是他。”
叶长空神色微微一凝。
站在方启明对面之人,正是当初他与黄威生死战时,随着王北玄、陈楚一同替黄威造势的天云峰天才弟子陆尘。
这陆尘,叶长空有所耳闻,在天云峰虽然不如王北玄、陈楚,却也是有希望冲击外门前十之人。
“我已经公然和方师兄撇开了关系,希望这陆尘不要太为难方师兄。”
叶长空很清楚,就算方启明这半月来也提升了不少,但绝非陆尘之敌。
第六武斗台上,战斗很快便宣布开始。
“原来是你这废物,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走到这里。”
陆尘很是不屑的看了方启明一眼,缓缓抽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柄细长的软剑。
从软剑上隐约散发出的灵性足以判定,绝非凡品。
战斗很快便开始,方启明率先展开了攻势。
可两人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仅仅只是几招的试探后,方启明就只能被动的招架了。
在陆尘那连绵不绝的剑招下,方启明只能一味的进行闪躲,很快就被陆尘逼到了武斗台的边缘地带。
铿!~
一声清脆的声响,方启明手中的玄灵刃招架不住狂猛攻势,直接脱手飞落在了地上。
“我认……”
失去了武器,方启明将更不是陆尘的对手,他很是无奈的开口准备认输。
可方启明最后的那个‘输’字还没说出,陆尘的手便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想认输?我可不答应。”
陆尘冷然一笑,左手掐着方启明的脖子使之整个人都腾空了起来。
他就这么单手举着方启明,一步步缓缓走到了武斗台的中间位置,方启明双脚浮空乱蹬,眼球仿佛要眼眶里暴出裂开般,面部也因充血而胀得通红,整个模样极为的吓人。
“陆尘放开他!”叶长空在台下怒声喊着:“我已经与他撇开了关系!”
台上的执事裁判,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宣布胜利一方阻止陆尘的行为。
早在大比前,他就接收到了命令,为了释放外门弟子间的积怨,除非一方认输或是彻底失去战斗力,否者不能主观的宣布比斗结束。
他可不管台上陆尘和方启明有什么瓜葛,只是冷眼旁观着。
“撇开了关系?我刚才可还看着你们在台下有说有笑。”
陆尘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右手握着的软剑轻轻一抖,使之绷得笔直,剑尖刺在了陆尘的左胸处。
他的力道掌控得很好,并没有伤及到方启明的骨头,只是刺进了表层的皮肉。
呃~呃!~
方启明整张脸的颜色都已经由红朝乌转变,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痛苦声响。
陆尘一步步走到靠近叶长空方位走来,每一步走出,右手那刺在了方启明胸口处的软剑就向下划动一分。
当他走到武斗台边缘处,最靠近叶长空的地方时,那软剑已经处于方启明的膝盖上方了。
方启明身上,左胸口至左膝处,也多出了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
那种剧烈的痛意,令方启明那已经开始发乌了的面部扭曲,凸起的眼睛已经开始翻白。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凡是与叶长空关系密切的人,都将会是如此下场!”
陆尘面上露出残忍之色,目光狠辣的在下方扫过,最后一脸张扬的落在叶长空身上。
“啊!陆尘,不要让我在第二轮里遇到你,否则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叶长空目眦欲裂,发出怒火焚天般吼声。
他很想冲上第六武斗台上去,将陆尘给撕得粉碎。
陆尘这不是在摧残方启明,而是在折磨他!
正是在叶长空快要压抑不住胸腔中怒火,想要不顾一切冲上第六战台时,第六站台上的执事裁判,终于开口了:“231号方启明已完全丧失战斗力,566号陆尘胜。”
陆尘望着那已经完全昏眩过去了的方启明,很是不甘的松开了掐住其脖子的左手。
差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能让叶长空失去理智了,这方启明竟然如此不堪的晕了过去。
“我等着你。”
陆尘轻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台下天云峰弟子的方位走去。
如果刚才方启明能够再坚持一会儿,他就能够通过自己的方式让叶长空陷入万丈深渊。
扰乱外门大比武斗秩序,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那可是重罪,轻则废其气海,重则当场击杀。
本想借着执事裁判之手,毁掉叶长空的。
可惜了,就差了那么一点!
叶长空跳上战台,抱着昏迷不醒的方启明,走下战台的一刻,恍然转身,目光布满血丝的盯着陆尘那一群人,满脸煞气道:“天人峰的人,都该死!”
当叶长空走到台下后,四周原本吵乱的人群,全都不由停止了话语,纷纷向后退开。
有了方启明的前车之鉴,他们根本不敢距离叶长空太近,生怕因此而引起天云峰的不满。
这样的一幕,让现场原本火热的气氛,顿时变得尤为沉闷。
陆尘等一干天云峰的天才弟子,自不畏惧叶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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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春池水皱
以前,和秦书凯斗,就开发区招商局局长的推荐,自己能够很顺利的打败秦书凯,推荐自己要推荐的秦阿群徐友阳等人上任开发区招商局局长,那是因为赵正扬等人的支持,而这次赵正扬也不支持自己,让金大洲感到很孤独,就想到暂时先让吕大安主持工作,下面要和赵正扬等人做好沟通。
金大洲安排排吕大安暂时兼管县招商局这一块的工作时,也找吕大安长谈了一次,把眼下的微妙各种关系都跟他解释了一遍后,嘱咐说,这招商局局长的位置,我本想给你留着的,但是你也知道,这每个领导都有自己的私心,大家都想要自己心里理想的人能被提拔,所以上次的推荐没有成功,好在,你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你在兼职这段期间,干出点成绩来,这事情就算是有了八成的把握,除非是旁人能干的比你好才能名正言顺的把你给换下来,否则的话,我这个分管招商工作的副县长,也不会答应。
吕大安听了领导这副掏心掏肺的话语,自然是感动万分,他当场承诺,自己一定会尽全力干出点实际成绩来,以报领导提携之恩。人总是有进取心的,既然有机会落到了吕大安的面前,他自然是要紧紧抓牢,为了把县招商局的各项工作做的有声有『色』,吕大安决定在全县搞一个招商引资百日竞赛活动。
在吕大安的精心安排下,为了这次的百日竞赛,还特意大张旗鼓的召开了一次全县动员大会,招商局领导班子,盛情邀请了县委县『政府』四套班子成员出席动员大会,并请县委书记张富贵发表了动员讲话。
动员会议当天,首先是由县里分管招商工作的副县长,金大洲同志宣读了,《关于开展全市百日招商竞赛活动方案》,然后由县委书记张富贵做重要的动员精华。
张富贵在讲话中强调,招商引资百日竞赛活动首先要突出重点。
重点围绕大企业、大项目、大产业,围绕具有比较优势的主导产业,抓招商、谈项目。具体做到“三突出”,即突出工业招商,在兼顾其他产业招商的同时,把招商引资重点放在工业招商上,放在经济开发区入园项目上,以工业项目推进宿州的发展;突出大项目招商,通过引进大项目,推动大投资,通过大投资,推动大产业,促进大发展;突出节约招商,重点引进劳动密集型、技术密集型、资金密集型的企业。
其次,要改进方式,做到三个“更加注重”。一是更加注重以商招商,发挥现有企业引领和示范作用。二是更加注重领导招商。再次,要加快节奏。最后,要加强宣传。将宣传对准招商引资一线和主战场,大力宣传在百日竞赛中涌现的先进典型,定期通报各单位的进度情况,在全社会营造人人谈招商、个个抓招商,百舸争流、千帆竞发的浓厚招商氛围。
最后,张富贵要求,开展百日竞赛活动,重在强化保障,严格奖惩。各级各部门要认识到开展招商引资百日竞赛活动,是推动普水发展的重要举措。要进一步统一思想、坚定信心,创新举措、奋勇争先,务求百日竞赛活动取得大突破,见大成效。领导要带好头,计划要更详实,责任与奖惩要严格,环境要更优化,确保全面超额完成全年招商引资目标任务。
张富贵讲话结束后,县招商局领导和相关单位副主任也当场做了表态『性』发言。
整个动员会议召开的也算是排场又有气势。本来,这次的动员会议是邀请县委四套班子成员全都出席的,秦书凯作为县委副书记,自然是应该坐在『主席』台上,但是秦书凯却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脱了这件事。
秦书凯的心里清楚,这件事属于金大洲管辖范围,他这么兴师动众的做这么个文章,自然有他的目的,只不过,秦书凯却并不想参与这件事,给金大洲去捧场,自己推荐的伍英没能当上县招商局局长,对他来说,思想上还是有些压力的。
尽管这件事上,自己面子上倒也不算是过于丢人,常委会上不是连张富贵亲自推荐的人选,都没能顺利当上招商局局长吗,但是秦书凯的心思跟别的干部不同,对他来说,自己开发区的前两任招商局局长都是由金大洲的手里提拔起来的,尽管后来被自己想办法给收拾了,可是毕竟金大洲推荐提拔干部的当时,事情是成功的。
可是自己却不行,作为县委副书记兼开发区一把手,自己推荐的干部竟然没能成功,这说明自己也有控制不住局面的时候,外界对这些事情自然还是有些评价的,只不过,自己身边的人,不方便把一些难听话传到自己的耳朵里罢了。
伍英去参加完会议后,回来向秦书凯汇报了会议上的一些情况,并把县招商局组织百日竞赛的事情,详细的汇报了一遍,问秦书记,对于这件事,开发区这边是不是要参与其中。
秦书凯看了伍英一眼,心想,伍英到底是个女干部,遇到芝麻大点的事,都要自己拿主意,这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县招商局那几个人想要唱什么戏,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跟开发区招商局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作为开发区招商局的分管领导,伍英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实在是有些低智商了。
伍英见秦书凯没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心里倒也明白几分,毕竟秦书凯一向的态度,就是开发区招商局和县招商局根本就不罗嗦,各自干好自己手头的工作,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
于是,伍英赶紧解释说,秦书记,这次县招商局的会议架子拉的很大,全县所有涉及招商工作的部门都参加了竞赛,要是我们开发区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怕到时候上级领导怪罪下来,有些不好解释。
秦书凯把手里正拿着的笔往办公桌上一扔,没好气的对伍英说,伍主任,工作是你做的,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不管县招商局怎么搞,你都要记住一条,一切都要凭真实的招商成绩说话,是最有说服力的,我们开发区现在的条件已经比去年又有很大的进步,我相信,只要大家一起努力,今年的招商成绩必定会比去年更好,有了成绩,什么话都好说,你现在最主要的精力应该放在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上,而不是参加什么百日竞赛之类的活动,再说,那是县招商局搞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为了吕大安的个人政绩,为吕大安的提拔做准备,搭架子。
伍英见秦书凯有些不高兴,赶紧赔笑说,秦书记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立马找刘香和童虎商量一下,接下来看看能不能利用已经到咱们这里来投资的一些企业推荐一下,帮助招商,获得信息,争取在今年的招商引资工作中做出更大的成绩。
秦书凯见伍英调整风向也比较快,心知,领导对下属打一巴掌『揉』三下的领导艺术,于是放低声音说,伍主任,你也别怪我脾气有些急,以前我就跟你交代过,县招商局那边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情,咱们开发区这边招商工作一向是在全县排名最前的,这才是实实在在,大家都看得见的成绩,有了成绩,开发区这边推荐提拔干部的时候,我到上级领导面前说话也有底气,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情,对咱们开发区招商局这边有利的,参与一下也是可以的,要是没什么帮助作用,是不是参与倒也无所谓,这个分寸你作为分管招商这块的领导,一定要拿捏好,否则的话,你一个领导人都没有主意,让底下的人还怎么干事呢?
伍英见秦书凯一副真诚的样子跟自己说话,态度也比原先收敛了不少,赶紧连声说,是啊,秦书记说的有道理,我一定坚决按照执行。伍英这么说,也有自己的苦衷,上次县委常委会上的事情,钱保国给她早就介绍过。
钱保国对伍英说,常委会议上,秦书凯的三票都同意对伍英的推荐,但是金大洲和张富贵等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阵营,都有自己的人选,所以就没有支持伍英,导致伍英提拔失败。
钱保国还说,现在自己只要把赵正扬和秦书凯拉住,什么时候在做好王志军这个家伙的文章,让王耀中在支持伍英的提拔,那么也就有半数以上的常委支持
,也就可以到招商局做局长了。
没有成功做局长,伍英肯定不高心,于是问钱保国,下面自己该如何做?
钱保国就说,你还和以前一样认真的做好秦书凯吩咐的工作,这次你没有推荐成功,对秦书凯来说也是一个挑战,按照他的个『性』,下面一定会采取一点的办法,尽量把你推上去,这样秦书凯也才有威信,不过,秦书凯采取什么办法,就很难了解了,这个人做事很有自己的个『性』和方式。
伍英后来和钱保国就如何能够坐上县招商局局长的位置,进行了认真的探讨,毕竟此时对别人来说不过是一个位置的问题,而对伍英来说,那是能不能继续进步的关键。
秦书凯听到伍英的回答,心里也不想多说什么,心知,伍英在自己面前,也算是比较尽一个下属的本分,何况她和钱保国之间又有特殊关系,倒也不想过分让她难堪,于是挥手示意伍英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离开了。
伍英看到还一天的手势,很识趣的满脸堆笑转身出门。
下属被领导训也算是常见现象,如果一个单位里,此人经常被领导教训,说明领导的眼里还有你这个人存在,或者说,此人还有提拔的机会,如果领导很长时间连训都不训你一次,倒是要想想原因了,说明在领导的眼里,根本就没把你当成自己人,因此生分到连教训你都不肯了,这可就成了麻烦事情了,想要在这位领导的手里提拔,只怕除非是上面有过硬的关系,否则的话,估计很难。
伍英也算是老机关了,对这一点心里还是清楚的,所以,尽管秦书凯对她说话不中听,她却并不生气,而且必定照着秦书凯的吩咐去做,这就是机关里一种很奇怪的现象,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一般人刚进机关一时必定会有些看不懂,时间长了,却会很快习惯。
这就是中国的官场,很对人初入机关时,有人教导:在机关呆,关键是干好自己的活,不要忠于哪个领导,只要忠于自己的职责就行,这样,当一个人被单位需要时,就不会因领导的替换而失去自己的位置。很多人一直谨记这些教诲,尽心尽力地干活,从不跟哪个领导走近,也从不想扯入哪桩是非里。没日没夜的加班,专注于工作、专注于经验的积累,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单位的骨干。
可是,比起那些能当上领导心腹的同事,处境一直都是艰难的。干的再多,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领导心腹们欺负的命运。爱岗敬业的人虽然都是最理想的员工,但却并不是领导理想的下属。领导对下属的评价往往在于下属对于自己的价值,而非对于组织有多大的价值。在某些领导的潜意识里,更愿意将下属当作他们的私用家奴,纯粹成为一个对他最有价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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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文氏秘闻
鳗鱼王身上滑溜溜的,并不是想抓一时就能抓上来。
山本良太弄得全身几乎湿透了,都没有抓到那条鳗鱼王。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身上是否湿透,依然乐此不彼地在与那条鳗鱼王进行“生死”pk。
幸好溪水并不深,边上只有一尺左右的深度,人站在上面,都淹不到膝盖以上。就算是在中间深水区,也不过增加了一倍的深浅,但想要淹死山本良太这样的高度,估计很困难。
何况,那鳗鱼王尽管在逃命,但仍然并不远去,时而往李学浩放在溪水里的手冲过去。
这更方便了山本良太的捕捉,经过一番挣扎之后,鳗鱼王终于被他抓在手上,兴奋地从溪水里跑了上来。
“抓住了,抓住了!”山本良太一脸激动之色,献宝似的跑到逢坂纯面前。
逢坂纯一点也不害怕那滑溜溜且黏黏的鳗鱼身体,脸上有好奇和兴奋,伸手去摸了摸鳗鱼王那带着淡黄色条纹的背部。
山本綾音此时也提着红色的塑料桶走了过来,先前她抓到的三条鱼已经放了进去,正在里面游动着。
“山本,你不是要抓鱼回去养的吗?快点,这里还有好多。”李学浩大声说着,做了那么久的人形“鱼饵”,他也有些厌倦了。让山本良太抓几条,他就准备收手了。
山本良太却没理他,紧紧地抓着手上的那条鳗鱼王,一边说道:“真中,你帮我抓一下吧……这条鳗鱼,绝对可以卖几万円啊!”
听那说话的贪婪语气,完全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
靠,这吃货山本,还是个财迷。
“喂,良太。你想死吗?是你自己想要抓鱼,我们才陪你来的。”山本綾音咬着牙齿,冷冷说道。
山本良太登时就怂了:“姐姐,我马上就去抓。”说完之后想找个地方先把鳗鱼王安置起来,然而边上都是鹅卵石,带来的塑料桶也不够大,一时倒找不到好地方。
“我来帮你抓着吧,良太君。”身边的逢坂纯见他着急,主动说道。
山本良太顿时眼睛一亮:“谢谢你,逢坂前辈。”将鳗鱼王小心地递给她。又告诉了她怎么抓的诀窍,不然容易被鳗鱼挣脱跑掉。
等见逢坂纯已经稳稳地抓着鳗鱼王了,山本良太这才抓起捕鱼网跑到溪边,在李学浩身旁开始大肆捕捞起来。
山本綾音早把红色的塑料桶放在了边上,所以捞起一网就可以直接把鱼放进去。
眼看就快把整个塑料桶给堆满了,李学浩出声阻止道:“山本,你到底想要养多少鱼,你的鱼缸装得下吗?”
山本良太却浑然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养不了那么多可以先吃掉一些。”
从这句话里就可以听得出来。他抓鱼的目的很有可能不是为了养,而是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也许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直接了,也有可能是看塑料桶里再也装不下去,山本良太总算停了手。
李学浩也将手从溪水中抽了出来。鱼群瞬间变得漫无目的,一通混乱,很快因为岸边有人的关系,吓得一一游走了。一条不剩。
“咦?”山本良太马上注意到了这个现象,有些好奇,“鱼怎么都跑掉了?刚刚还好好的。”
“这就要问浩二了。”山本綾音在一旁有些神秘地说道。她刚发现了一点,某人的手离开了溪水之后,鱼群才跑光的。
“真中,是你做的?”山本良太显然有些不信。
“你猜。”李学浩嘿嘿一笑。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放了什么鱼饵进去,因为现在被吃光了,所以鱼群都跑光了是吗?”山本良太很快有了一个猜测,而且也认为是最为合理的猜测。
“如果我说我只是说了几句话,那些鱼就游过来了,你肯定不信对吧?”李学浩呵呵一笑道。
“哼,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山本良太才不信,光靠几句话就能让鱼游过来,这种连幼稚园小孩子都不信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当真?
山本綾音其实也是和弟弟类似的想法,加上她刚刚发现的一点,就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当然,想是这样想,她是不会去拆穿的。
李学浩也乐得不用解释,这正中他的下怀。
山本良太吃力地提着几乎快满出来的红色塑料桶,走一步就溅出一点水来,终于气喘吁吁地走到逢坂纯面前,将塑料桶放下,重新把鳗鱼王接了过来,看了又看,几乎就快流口水了:“这条鳗鱼如果做成烤鳗鱼盖饭,一定会很好吃吧。”
又恢复吃货本质了。
李学浩斜斜瞟他一眼,心里忽然一动,冒出一个捉弄他的念头:“喂,山本,你要吃它,也要先征得它的同意吧?”
听到这个,山本良太不由瞪他一眼:“真中,这种事没有人能做得到吧?”
“那可不一定,不过我敢说,这条鳗鱼肯定不会愿意被你吃掉。”李学浩嘴角轻轻扯起一丝坏笑,“不信你问问它?”
山本良太才不会上当:“它又听不懂我们说话,而且就算真的听懂了,也不会愿意被人吃掉吧?”
“那么不如就让我来问一下好了。”李学浩主动请缨,这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你问……它?”山本良太目光古怪地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的。”李学浩点了点头,接着不等几人反应过来,继续说道,“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山本,你让它面对我。”
“好吧,虽然这感觉有些疯狂。”山本良太无奈地点头道,将鳗鱼王往前一推,朝向他。
旁边的山本綾音和逢坂纯也都露出感兴趣的样子,不过山本綾音明显更关注一点,刚刚她可是亲眼见过某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让溪里的鱼都游过来的,说不定也有别的方法让鳗鱼“同意”被人吃掉呢。
“鳗鱼先生,如果我现在要吃你,你同意被我吃掉吗?”李学浩一脸认真地问着山本良太手里紧紧抓着的鳗鱼王,眼里有淡淡的金芒闪现,不过因为是在大白天,又在阳光的照射下,所以并不明显,不注意去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旁边三人见他认真的表情,都觉得有些好笑,想让鳗鱼听懂并同意,这是不可能的吧。
然而……
在李学浩的话音刚落下,那条被抓在手里已经停止挣扎的鳗鱼王忽然竖起了脑袋,朝他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点头,那种完全听懂了什么的点头。
这绝对不是幻觉,因为几人都一起看到了。
山本良太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手一松把鳗鱼王摔在地上,还好马上又抓紧了。
山本綾音和逢坂纯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哪怕山本綾音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巧合!肯定是巧合,真中,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山本良太死死地盯着手里的鳗鱼王,因为他离得最近,又是抓在他自己手里的,所以感觉更加震撼。
“那么我再问一遍好了。”李学浩心里暗笑,“不过这次我要换个问题。”
“你问吧。”山本良太咬着牙齿,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
“那开始了。鳗鱼先生,如果让你选择的话,你愿意被你抓着的那个人类吃掉吗?”李学浩心里憋着笑。
那条鳗鱼王脑袋一昂,然后疯狂地摇起了头,这绝对是极度不同意的表现。
山本良太感觉自己要疯了,边上的山本綾音和逢坂纯同样也是震惊不已,但很快想到什么,然后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李学浩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想要吃那条鳗鱼王的山本良太,却被它给鄙视了,不让他吃,这一幕,被人看到觉得惊异的同时也会爆笑不已吧。
山本綾音和逢坂纯都笑得肚子痛了,在一边捂着小腹还在哈哈笑个不停。
山本良太涨着一张通红的脸,不过因为几人的大笑,他反而没有了那种震惊的疯狂感,愤愤地说道:“真中,你肯定用了什么方法是不是,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秘密!”李学浩嘿嘿一笑。
“告诉我,真中,快点!”山本良太恨恨地瞪着他,要不是手上抓着那条鳗鱼王,估计都要扑上来了。
“告诉你你也做不到,其实我是个驯兽师,可以和一切动物沟通……”李学浩睁着眼睛开始扯谎,扯着扯着忽然眉头一皱,转头朝东南方向看去。
“真中……”
“嘘,不要说话。”李学浩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边,目光仍紧盯着东南方向,因为是在半山腰的关系,所以可以看到地势比较低的地方。
在东南方向,大约三分之一山腰的位置,距离八百米左右,那里茂密的树丛当中,露出一角建筑,看起来并不是城市里那种钢筋混凝土的结构,而是木制的,颇有古意。
不过这些不是让他皱眉的原因,他皱眉的是,刚刚忽然感应到的一种煞气,那种煞气,属于一种特殊的灵体。
“那边是什么地方,山本你知道吗?”李学浩指了指那处古建筑问道。
“……那里就是千叶神社,千叶前辈家就住在那里。”山本良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说道。
千叶前辈,就是灵级社里那个自称自己是副部长的身材娇小的女生,千叶美佳。不过听到这个的李学浩的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了,因为那里既然是神社,就应该不会出现那种灵体才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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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夜寻旧人
高台之上,端木白脸色猛然一沉,竟是一下愣住。
古意,黎老,赵阔和鲁良才等人也神情紧张,显然心中震撼不小。
战云宗,三千小世界四域之一北海域第一大宗门。
北海域和南山域不同,南山域是化神宗和乾坤宫双峰并立,但北海域则是战云宗一家独大。
所以战云宗的实力比化神宗或者乾坤宫都要强大,就算比之四大世家,也相差无几了。
正因为这样,端木白等人听到战云宗这个名字,才会如此惊讶。
许久之后,端木白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竟是浮现一抹惊慌的神色,紧张问道:“黎老,刚才那人说他叫什么名字?”
黎老此时的脸色也有点僵硬,皱眉说道:“好像叫战小易。老朽听说,战云宗宗主之子好像也叫战……”
“战小易!”不等黎老说完,端木白惊叫一声,心中的惊讶在这一刻达到最高峰,愕然道:“战云宗宗主之子,战云宗千年第一天才,战小易!”
“战小易,战云宗第一天才!”另一边,古意也反应过来,老脸震撼地说道:“没想到,连他也来了!”
战小易,这个名字不仅在北海域十分出名,就算是在整个三千小世界,也颇有名气。
此人被誉为战云宗千年第一天才,乃是北海域天才榜的榜首!
虽然他的实力只有巨灵九重,但其真实战力却超过一般的真元境一重武者。
武场之上,聂天望着不远处竞武台上的战小易,眉头微微皱起,心中说道:“这个战小易,实力有点强,恐怕端木路不是他的对手。”
端木路,如今是巨灵四重实力,八极昆吾元灵的剑印已开,剑道境界也已达到剑心层次,再加上修炼了聂天送给他的极心九绝剑诀,综合战力绝对能够媲美一般的巨灵八重甚至九重武者。
但是眼前的这个战小易明显不是寻常武者,而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天才。
聂天总感觉,战小易的身上好似潜藏着一股可怕的力量,竟然连他都没能看穿。
竞武台上,端木路一脸惊讶地看着战小易,神情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他听过战云宗这个名字,但是没听过战小易,所以并不知道后者的真正实力。
“你不是我的对手。”突兀地,战小易神情淡然,冷冷开口,眼神非常平静,没有什么波澜,因为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他早已感觉出来,端木路只是巨灵四重实力而已,这个实力,他有信心一招败敌。
“我想试一试。”端木路看到对方眼神平静,并无蔑视之意,便神情一定,一脸坚定地说道。
“好。”战小易微微点头,道:“我成全你。”
话音一落,战小易身影立即动了,直直的一拳轰出,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轰!”顿时,空中一道硕大的拳影滚滚而出,向着端木路破空袭来。
“嗯?”看到这一幕,聂天眉头骤然一紧,心道:“此人的实力如此诡异,竟然没有使用元力!”
没错!
战小易刚才的一拳,根本没有使用元力,就是直直的一拳轰出去,纯粹靠肉身力量外放,居然能凝聚出硕大的拳影,肉身力量之强悍,实在罕见。
聂天估计,战小易这一拳之力,至少在五千万斤左右,也就是半龙之力。
而聂天体内觉醒六十四万星辰之力,在不使用武技的情况下,也就堪堪能打出这么多力量而已。
战小易的武体之强悍,实在超出聂天的想象。
面对战小易的一拳,端木路神经陡然绷紧,手上立即出现八极昆吾。
“嗡!”八极昆吾厚重的剑身发出一声深沉剑吟,旋即一道雄沉的剑气,汹涌而出。
寻常剑者的剑气,多以凌厉取胜,但端木路的八极剑气则是逆其道而行,以雄沉厚重见长。
“嘭!”下一刻,拳影和剑气迎来最直接的碰撞,沉沉的闷响之后,滚滚气浪喷薄而出。
端木路连退数步,顿时感觉到胸口一沉,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反观战小易,如汹涌浪涛中的一块巨石,纹丝未动。
“嗯?”一拳将端木路击退,战小易脸上浮现的不是高兴,而是惊讶。
他没有想到,端木路居然挡住了自己的一拳。
这一拳之力,乍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力量,足以将寻常的巨灵九重武者打到重伤。
但是端木路竟然只是吐了一口血,显然没有受多大的伤,这让战小易感到不可思议。
高台之上,端木白也露出惊讶的神情,半晌之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蓦地一笑,嘿然道:“我儿竟然挡住了这一拳!”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能挡下战小易的一拳。
“战小易一拳之力非常恐怖,没想到端木公子竟然能接下,而且没有受重伤,这份胆气和实力,让人惊讶!”一旁,黎老也不由得赞许。
古意,赵阔,鲁良才等人也是瞪圆了眼珠子,对端木路的表现表示震撼。
倒是武场之上的聂天,没有半点惊讶,只是微微点头。
如果拥有八极剑印的端木路被战小易一拳击败,那才让他惊讶呢。
八极剑印到底有多强,除了聂天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八极剑印,那可是比无极剑圣莫千钧的钧天剑印以及西域剑皇九千盛的鬼痕魔印更加强横的剑印,就算只是刚刚开启,对端木路实力的提升,也绝对不容小觑。
无极剑圣莫千钧和西域剑皇九千盛都是天界剑道巅峰,而端木路以后的成就,极有可能超越他们,至少至少也能和这两人比肩。
“端木路,战小易是个不错的对手,正好来印证一下,现在的你到底有多强。”聂天微微一笑,对端木路接下来的表现,充满期待。
战小易,号称战云宗千年第一天才。
聂天也很想看看,此种人物,到底有多强。
“很好。”被端木路挡下一拳,战小易惊讶过后,竟是一笑,说道:“我们再来!”
“好!”端木路战意被激起,长啸一声,八极昆吾凝聚出巨灵真身,巨大的剑体几乎笼罩整个竞武台。
“极心九绝,第一式,暗云绝月!”随着端木路声音落下,八极昆吾之上竟是凝聚出一团玄黑剑气,配合上八极剑印的威力,骤然释放的声势,直如黑云压城。
“来得好!”战小易大笑一声,竟然依旧没有使用任何元力,双拳齐出,怒吼一声:“霸王扛鼎!”
“轰!”八极昆吾落下,砰然一声,整个竞武台为之一震,“喀”一声,出现一道深深裂痕。
战小易凭借超强武体,硬生生接下八极昆吾致命一击,竟然毫发无损。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一种武者,纷纷一脸呆滞,心中诧异,难道战小易的身体是钢铁铸就吗?
高台之上的众人也都看得愣住了。
端木白,黎老,古意,赵阔,鲁良才,这些人都是强者,当然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战小易在不使用任何元力的情况下,仅凭**就能达到如此恐怖的力量,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战云宗千年第一天才之名,绝非虚言!
“再接我一剑!”竞武台上,端木路怒吼一声,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逼得对方使用元力。
“极心九绝,第二式,流霜绝尘!”八极昆吾自空中压下,滚滚剑气之中,似乎蕴藏着无尽寒意。
这一次,端木路的气势足足强悍一倍!
“霸王皇杀!”觉察到头顶气势的强悍,战小易微微皱眉,旋即一掌拍出,都市凌冽的气势冲天而起。
空中一次激烈的碰撞,八极昆吾再度发出一声激越剑吟。
这一次,战小易竟被逼得退了一步。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端木路心头狂喜,嘴上笑道:“战兄,你要小心了。”
端木路开心,高台之上的端木白比他更开心,差点要激动地跳起来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端木路的实力竟然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提升如此之快。
其他人都纷纷看愣了,没想到端木路和战小易的对战竟然会如此精彩,实在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武场之上的聂天,此时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得不说,端木路的剑道天赋实在恐怖,仅仅两天时间,居然将极心九绝剑诀修炼到了第二式,这已经超出了聂天的预料。
而且从他的出手来看,他对八极剑印已经有了很强的控制力,隐隐能利用八极剑印之内的剑气力量。
这种剑道领悟能力,实在恐怖,绝对的惊才绝艳。
但是同时,聂天也对战小易的实力表示惊讶,竟然能仅凭肉身正面抗下八极昆吾巨灵真身的攻击,其武体之强,同年龄段中,绝无仅有。
聂天知道,战小易根本没有使出真正的全力,否则端木路绝对撑不到现在。
就在这个时候,端木路的声音再度响起。
“极心九绝,第三式,邪风绝晓!”高声一喝,端木路全身元力爆涌而出,瞬间凝聚到八极昆吾之上,澎湃如江河决堤的剑气弥漫周围百米空间。
下一刻,八极昆吾巨大的剑身轰然斩下,直有雷霆万钧之势,压向战小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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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夜寻旧人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72章 温柔雪夜
没有办法,金瑶只好背起金冲,准备冲出死士重围。“三弟,你振作些,你不可以死,小苗还在等你……只要你不死,二姐便不再与你斗嘴了……什么都依着你……什么都可着你来……”金瑶一边抽泣着,一边慌张的胡乱的说
着。
金冲全身痉挛痛不欲生,金瑶能感觉到他极力隐忍的颤抖的身子,还有他喉咙处的鲜血流淌进自己的脖颈里。
金冲说不出话,也惨叫不出,听得金瑶说出方才那样的话,不禁又感动又欣喜,可是痛苦已经占据了自己全部的感知。
泪水与血水交融,浸透了金瑶的衣衫。
尔后在所有人的掩护下,成功冲出重围,离开这危难之地。
“宫主,要不要属下去追?”一个烈火宫弟子说道。
白之宜摇了摇头:“那种小人物,本宫主还未放在眼里,容他们逃了去吧!”
眼见着金瑶带着奄奄一息的金冲已经逃离,金猛这才放下心来,全心全力的与死士展开厮杀。
先是胡乱刺砍眼前的死士,尔后又独自冲进死士堆里,毫无退路可言的斩杀死士。
金猛的反常表现,被皇甫风看在眼里,他知道,金猛已经乱了阵脚,也是化悲愤为力量,更知道金猛此刻已经接近崩溃,却不得不伪装自己。
他也明白金猛此刻的心情,所以也没有阻止金猛,只是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帮他击退在他身后袭击的死士。
星天战几乎想遍了所有可能的口诀,最后有些疲倦起来,却还要马不停蹄的与死士展开周旋:“皇甫兄,我真的想不到了!”
“星老鬼,人命关天的事,你可要仔细想想!”皇甫青天也焦急起来。
“她究竟会用什么口诀来控制死士,我真的想不到!”
“她?你说的那个她,该不会是……”皇甫青天面露疑惑,突然间也想起了那个人,除了星天战,懂得控制死士之道的人,除了那个人,也再无其他了。
星天战满脸的凝重:“是她,我看到她了!”
皇甫青天惊讶不已:“她居然成了曼陀罗宫的人?”
星天战叹了口气:“这事暂且不谈,她究竟会用什么口诀呢?如果不尽快想起来,会死更多的人,这些死士虽然不是八大死士那种上等杀人机器,可也不容小觑!”
“你们曾经一起研究死士时,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没准她用了做口诀呢!”
“研究死士,说过的话……”星天战一时之间走了些神。
还好有皇甫青天在他身边,替他斩杀死士。
巫涅站在城墙之下,越发觉得奇怪,他急忙进了曼陀罗宫,来到了白之宜的身边:“宫主,我见那星天战一直嘴里念念有词的,是不是在寻找控制死士的办法?”“死士由星天战所创,他自己懂得控制之道,只是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解决的方法,等他们的人死的差不多了,你带着烈火宫弟子前去,把皇甫青天,他的三个护法,三个儿
子,还有江池,星天战,星印和尚,以及所有帮派的掌门和长老全部活捉,本宫主留着有用!”白之宜说道。
“可是,宫主难道不想杀了那皇甫青天吗?杀了那些伪君子?”巫涅说道。
“本宫主突然改了主意,之前因为修炼千寻七镣险些走火入魔,用那些人的内力供我练武之用!还可恢复因走火入魔而受到的损伤,岂不是一举两得!”
“涅儿明白了!”
另一边,皇甫云,段如霜和常欢倒也配合的天衣无缝了。
皇甫云用七桃扇里的毒气令袭击来的死士动作缓慢起来,然后常欢和段如霜得以轻松的砍断他们的双手双脚,以减少死士的攻击力。第一次初入江湖,第一次加入战斗,就是这么严重的战役,皇甫雷来不及抱怨,只得拼尽全力对抗死士,同样的遭遇还有武义德,想他一心一意的只想呆在铸剑房里打造
兵器,谁知这会要与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死士展开交战。丐帮弟子损伤最为惨重,转眼之间,只剩下闻且,马麟成和几位长老得以幸存了,闻且心里有怨气,也杀红了眼,一根打狗棍舞的出神入化,只是对抗不死之身的死士还
有些吃力。
好在江池,邱本义这些高手都在他不远的地方,每每闻且遭遇致命之际,都是江池和邱本义分心来替他抵挡一番的。
“时机差不多了,他们的人也剩的不多了,涅儿,去吧,谨记,皇甫青天等人一定要活捉!”
白之宜说完,巫涅便带着众烈火宫弟子出了曼陀罗宫,也加入了战斗,这下子,无论是江湖侠客,还是丐帮唐门武当少林以及天音教等八大门派的弟子均是又死伤无数。
一时之间,这空气充斥着的血腥味更为浓烈,满地的尸体碎块似是人间地狱,活脱脱的地狱。“我想起来了,有一句话,我常记得,却不愿再提起,如果她真的用了这句做口诀,也就说明,她还没有忘记我!”星天战骈起双指,将内力汇聚指尖,嘴唇微微启动,念
念有词:“星间无苍月,昙花落初雪!死士听令,全部停手!”
一瞬间,所有死士全部像是被点穴了一般,停止了行动,停止了杀戮。
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更加的刺鼻起来。
满地的残肢断臂,已经有乌鸦落下,来啃食这些尸体了。
四下一片寂静,残存的八大门派之人有些不知所措,却又像重生了一般,松了口气。
“你成功了,星老鬼!”皇甫青天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星天战他有些神色纠结的看了一眼曼陀罗宫的城墙之上,那人不在了。
死士突然被星天战所控制住了,巫涅等人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尔后又惧怕星天战控制死士来对付他们,一时之间陷入两难之地。
白之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巫涅等人已将唐门少主唐麟,以及丐帮几大长老,连同少林的高等弟子均已抓入手中,也算露出一点笑意。
果不其然,正如众人所料,星天战果然控制住死士转而攻击巫涅他们,好方便正派人士撤退。
谁知,白之宜却突然从天而降,凡是挡住去路的,不论是死士,还是烈火宫弟子,亦或是正派人士,佛挡杀佛,人挡杀人。血沫横飞之间,白之宜早已指甲暴涨,脸上也显现出黑色筋络来,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却变得漆黑起来,她拂过的袖风间,便有八大门派弟子倒地不起,像是被她身上的
毒气所伤,被她的指甲流光所伤的,无一不满脸青紫抽搐不已,竟然又开始溃烂起来,被她掌风所伤的,均是四分五裂。
白之宜的加入,放佛地狱极刑,令人心惊胆战,惶惶而逃。
星天战欲叫众人先行离去,自己控制全部死士用来抵挡白之宜。
可是星印不走:“我等少林弟子已落入她的手中,怎能见死不救?”“方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是必死无疑救不得了,见她亲自而来,只杀些弟子以及无名剑客,却活捉了丐帮的长老,还有唐门少主,可见其是想吸他们的内力
,如果我们不走,落入她的手中,岂不是变相的助纣为虐了?”
见皇甫青天说得有理,星印无法,只得率领少林残存弟子开始撤退。
接着是贺逐飞带着他的武当弟子全身而退。
闻且仍不肯走,满身是伤的,竟还想与那白之宜决一死战,好在马麟成死死地拉住了他:“少帮主,你若是死在这里,我们丐帮岂不是要散了?”
没有法子,闻且也只得被马麟成半推半拉的带走了。
尔后,皇甫风拉住杀红了眼的金猛,皇甫云扶着受伤难行的常欢,皇甫雷以及武义德也都一一撤退。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逃走,巫涅同烈火宫弟子前去拦截,都被邱本义率领的天音教弟子绊住。
白之宜解决掉挡住她的死士,没两下就重伤了邱本义,将他甩在一旁,便有烈火宫弟子将其擒住。
“邱掌门!”皇甫青天见他被抓,一时心痛不已。
“盟主快走,休得管我!”
“掌门!”天音教弟子无一不痛彻心扉,自家掌门落在白之宜手里,岂不是九死一生?恐怕那一生到最后也是一死!
死士所剩无几,全部都被肢解,再也动弹不得,其余的死士,都被星天战控制住,用其抵挡白之宜同巫涅他们。
“皇甫兄,快走,死士抵挡不了多时了!”
皇甫青天同江池对望了一下,只得说道:“江兄,我们先撤吧,星老鬼自有办法与我们汇合的!”
江池点了点头:“眼下只能这样了!”
“青爷,这个女人怎么办?”无鱼还擒着琳琅,琳琅已经昏死过去。
“她似乎已经被白之宜抛弃了,想来也没什么价值了!”流星说道。
皇甫青天却说道:“不,她对白之宜没有价值,但对我们可还是有用处的,把她带回去,或许从她的口中,可以知道如何对付白之宜!”
就这样,皇甫青天同江池,无鱼擒着琳琅,同飞盾和流星也都匆匆撤离了。
便只剩下星天战一人在操控死士了,还好她已不在,否则,这死士是无法替自己抵挡白之宜了。
白之宜的双手早已染满鲜血,白色华服也已血迹斑斑,虽不是她自己的,可看着还是有些刺目。
眼见着死士所剩无几,而他们也已成功逃脱,也知道白之宜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前去大开杀戒,便也迅速的撤离了。
白之宜见他们一个个的都已经撤离,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心急,突的一下子,便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巫涅急忙去扶住她:“宫主,你怎么样?”
白之宜愤恨的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她因为走火入魔导致内力无法恢复,她一定将他们赶尽杀绝。
眼下只得摆了摆手:“把剩下的死士除掉,然后把他们送去琉璃密室,我这走火入魔的病根,可就倚靠他们了!”
白狐一直站在曼陀罗宫门口的角落中,越发的疑惑起来:白之宜走火入魔了?若真是如此,眼下她内力大乱,可不就是杀她的好时机?
可又转念一想:时机还没到,我只身一人,就算杀得了白之宜,也对抗不了巫涅,还有烈火宫曼陀罗宫的众多人。
想到这,只好隐身在黑暗之中,不得妄动。
已是夜半时分,幽静的长街,此刻已是荒芜一人,八大门派去时的浩荡队伍,如今回归却是寥寥无几。
不免又有些荒凉。
却见,路过的百姓人家,均是掌灯夜明,门口挂着红色灯笼,披得几件衣裳,站在门口,静候这些除魔的江湖英雄。
哪知,本以为的凯旋归来,却是这般景象,也都吓得不敢作声了。
“乡亲们,没有除掉魔宫,是我们之过,只恐怕日后,他们会越发嚣张起来!”皇甫青天见百姓的失望表情,满是惭愧。
有一七旬老汉颤颤巍巍的说道:“皇甫盟主,你为我们百姓攻打魔宫,损伤惨重,去时人多回时少,该惭愧的却是我们这些无能的老百姓啊!”
“是啊,盟主,就算日后那妖妇变本加厉的残害我们,我们也都认了!”“乡亲们,你们放心,这一次的攻打,只当是试探,眼下冰魄宫已经除掉了,等我们这些江湖人养精蓄锐,重新招兵买马,汇聚天下英雄豪杰,我们将再一次攻打魔宫,一
定要除掉白之宜,还乡亲们一个太平的日子来!”
这一番悲戚而又鼓舞士气的言语,令绝望的百姓们也都燃起了一丝希望。安抚了百姓之后,皇甫青天便带领着残存的一干众人往桃花山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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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平凉旧客
那你可得听好了
青山脚下,云海之中。
有箫音在云海之上徘徊,箫音宁静悠远,空中有片片雪花飞舞,进而纷纷落下。
雪花在星光的照耀下,莹莹生辉,光芒柔和清冷。
林云神色平静,这箫音宛若天籁,真不敢相信是小冰凤吹奏的。对方在站在云海之中,本就是个美人胚子的她,此刻吹箫时的气质,更显非凡,绝世出尘,空旷悠远。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似乎都在她的身上。
很快,林云发现自己的紫鸢剑诀,伴随着箫音的吹奏随之而动。紫府处的紫鸢花微光绽放,一片又一片的紫色花瓣,从体内迸发出来。
紫色的花瓣,与白色的雪花,交相辉映,在星光之下,云海之上,美到让人炫目。
好美!
林云索性闭上双眼,盘膝而坐,他的心随着此曲游动起来。伴随着曲音的吹奏,紫鸢剑诀运转的速度渐渐快了起来。
体内紫鸢花开,一波又一波的剑势,不受控制的散发出去。
箫音牵引着林云的剑势,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华丽光芒,他的通天剑意以另外一种方式释放了出来。
箫声依旧,可林云却仿佛进入了另外的世界,一扇崭新的大门向他打开。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甚至于小冰凤吹奏的曲调,每个音符都烙印在了他的剑势之中。他的神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的剑势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可怕锋芒。
锵!
不知何时,箫音终了,林云周身弥漫的磅礴剑势,化作一只流光四溢的冰凤,从他身上展翅飞了出去。
林云内心深处闪过抹震惊,这就是以箫御剑嘛?
以箫音御剑,让紫鸢剑诀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锋芒,最后那腾飞的冰凤,神采之飞扬,在漫天星光之下,简直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林云双目睁开,看向小冰凤道:“这什么曲子?百鸟朝凤吗?”
小冰凤摇摇头,回应道:“百鸟朝凤已经是龙凰曲的一部分了,以你现在的境界怎么可能学的会,这是紫鸢飞舞曲。”
“你创的吗?这曲子当真玄妙,宛若天籁,简直神曲,与我的紫鸢剑诀也颇为契合。”林云正色道。
谁知道话音落下,小冰凤脸上难得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很委屈的道:“这是紫鸢剑圣那小屁孩创的曲子,这只是首入门曲罢了,可没啥了不起的。哼,本帝要教你的是龙凰曲,是百鸟朝凤,那才是真正的神曲。”
这就有些尴尬了,林云讪讪笑了笑,没有接话。
小冰凤打起精神道:“不过你感觉的没错,这首曲子与你的紫鸢剑诀很契合,虽然远远比不上百鸟朝凤。可短时间内,这是唯一能让你达到以箫御剑的方法。”
“以箫御剑究竟是一种什么手段?”林云好奇的道。
小冰凤歪着头想了想,道:“真正的以箫御剑,可以让箫音和剑意融合,音波可以转化为剑意。任何剑法中的意境,都可以用箫音展现出来,只要剑意本身足够强大,箫音展现的意境就会格外可怕。”
这么厉害的吗?
如此来说的话,那他以前修炼的雷音剑法,尘光剑法,这些剑法品级不高。可意境都极为强大,等于可以在星君境重新拿出来厮杀了,这倒是让人很期待。
“掌握这等手段后,你以前所修炼的任何剑法,都可以随心所欲的用箫音展现出来。若是剑法本身就与箫音契合,嘿嘿,那等威能将会极为夸张,无法想象。”
林云眼前一亮,立刻说道:“比如天龙剑典、凤凰剑典和龙凰曲。”
“聪明。”
小冰凤道:“来,你到本帝后面来,本帝先教紫鸢飞舞的曲谱还有指法。”
林云依其言走过去,来到她身后。
“手,搭上来。”
小冰凤的声音再度响起。
林云不得不盘腿坐下,然后从她身后伸出手,搭在紫玉神竹箫上。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紫玉神竹箫上,来来回回,难免碰在一起。虽说这小冰凤的手水嫩柔滑,有那么一丝丝让人留恋,可林云还好,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可小冰凤显然不乐意,她回头狠狠瞪了林云一眼,怒道:“不许占本帝的便宜!”
林云一脸黑线,这小丫头在想啥呢?
看在她很认真的份上,林云讪讪笑了笑,没与她计较。
“哼!”
小冰凤重重的哼了一声,头猛的甩的回头,还好扎着两个啾啾辫,不然这头发全甩林云脸上了。
林云天赋很高,初始还有些生涩,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不多时,小冰凤通通教完,开始考验起林云来。
林云双手拿起紫玉神竹箫,要正式吹奏曲谱了,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紧张。
伴随着紫鸢剑诀的运转,他的身上剑光绽放,显得神圣而柔和。当箫音响起的刹那,音符如流水般在山间跳动,雪花满天,紫鸢飞舞。
小冰凤心中一惊,就见林云双眼闭上,体内剑诀与箫音共鸣。手指缓动,满头长发舞动起来,他的脸在星光之下完全暴露出来。
林云俊朗无暇的面孔,双目紧闭,在星光照耀之下,容颜宛若一块绝世美玉。
“厉害。”
小冰凤在心中暗赞了声,才第一次吹奏,就能达到如此境界。
这笨蛋,或许真的是万万中无一的剑道奇才。
不对,是本帝教的好!
想到此处,她的小脸蛋上重新露出笑意,不愧是本帝教出来的。
一曲完毕,林云睁开眼道:“如何?”
“还行吧,和本帝肯定比不了,本帝以往都不屑吹奏这紫鸢飞舞的。”小冰凤话锋一转,沉吟道:“本帝这么用心的教你,你若是没法撑过半个时辰,本帝可和你没玩。”
她瞪着林云,努力做出很凶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还是很可爱。
林云笑了笑,轻轻点着头,毕竟他也是相当不服气的。
……
一个时辰后,林云重新登上青山山顶,青衣人手持洞箫已等候多时了。
“学的怎样?”
青衣人似笑非笑的道,显然他不信对方一个时辰,能够真学到什么东西。
“还行吧。”林云淡淡的道。
“其实你要学箫,我真的可以教你。你只要不想着闯关,我时间还是很多的,怎样?”青衣人出言道。
他这番话,还是很有诱惑力。
林云脸上露出笑意,在青衣人以为他要答应时,张口道:“我拒绝。”
“还算有点脸,你要是敢答应,哼哼,本帝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小冰凤对林云的回答十分满意,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神色。
青衣人稍稍一愣,旋即正色道:“那就开始。”
他伸手一弹,在山崖上重新点上一根香,而后箫音在其唇边响了起来。
林云神色未变,将紫玉神竹箫,同样放在唇边。
青衣人眼中丝笑意,神色颇为玩味,学了一个时辰就来他面前班门弄斧,未免太过自大。
年轻人,还是长点教训必比较。
伴随着一声长调,他的箫音直接就变得高亢起来,宛若一头无形巨龙扑了过来。
他打算一个音符,就让林云落败,干脆利落。
锵!
可当林云手中箫音响起之时,那声音清脆空灵,宛若仙音响彻云霄。仿佛有剑光出鞘,将那扑来的巨龙,直接斩成了两半。
“那支箫!”
青衣人眼中闪过抹异色,他察觉到紫玉神竹箫的不凡之处,当即不敢再有大意。
两个人的箫音就在这青山之巅同时响彻起来,各自的箫音都裹挟着一股磅礴剑势,不知不觉,林云周身已是白雪飘飘,花瓣纷飞。
白色的雪和紫色的花瓣,交相辉映,于月光之下绚烂多姿。
锵!锵!锵!
虚空中箫音不停的碰撞,每次碰撞都像是绝世宝剑劈在一起,爆发出极为璀璨的剑光。
这些剑光犹如闪电,一闪即逝,可当它们照耀之时,将两人的身影在山顶之上都凝固成无法抹灭的画卷。
这么可能?
青衣人心巨惊无比,短短一个时辰,就达到了以箫御剑的境界,完全无法想象。
他的内心深处,泛起丝滔天般的波澜,遭受到巨大无比的冲击。
嗯?
林云眼中锋芒一闪,立刻捕捉到了对方心境上的破绽,当即箫音变幻,他的无名指在对应的洞孔上快速的起落。
于是乎,同一个音调,不间断地响了起来。
这声音像是利剑出鞘,一柄接着一柄,锵!锵!锵!锵!一声接着一声,愈发高亢,仿佛没有止境般让人浑身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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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夜现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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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V-`?L???{??*?u??雪覆盖着南极洲,绚烂青芒与幽幽碧绿也照耀此处。
远远望着。
漫无边际的雪山,连绵起伏。而中间腾起两团不可直视的光芒,韩东与碧绿蛟龙碰撞在了一起,雄浑至极,产生巨量余波。
空气剧烈沸腾,全数爆炸!
光芒收缩不定,耀眼无比!
“死!”
青袍韩东眼眶通红,左掌暴然抓出。
随着啸啸风流,逆转而出,冷冽空气形成巨大漩涡,一下子压向碧绿蛟龙的狰狞头颅,打的它头颅差点炸裂。
韩东与索千丘不熟悉,或许师尊宁墨离才与索千丘熟稔。
但在这一刻。
不论肤色、不论国籍、不论力量文化差异,他们有同一个身份……人,生而为人,人类共同的家园!
韩东想杀了碧绿蛟龙。
杀机从未如此浓郁,甚至填满脑海中的一切想法。
“剑来!”
一声暴喝,背后万剑林立。
“刀起!”
焘焘杀机,刀芒从天斩落。
只看万剑长河与璀璨刀芒化作杀机四溢的狂暴世界,围着翠绿蛟龙时而斩劈冲刷,时而刺穿巨妖体表,周围空气混淆不堪,飘飞的雪花几乎变成了分子状态,宛若恒沙围绕。
但想要杀死碧绿蛟龙,实在艰难。
碧绿蛟龙毕竟是上等巨妖!龙类妖魔,天生高贵,纵横四海八荒,不止是说说而已。
它愤怒的几乎抓狂,只感到情绪变得癫狂。
区区一个入圣尊者居然拦截自己半分钟多些,让韩东有机会展露鬼怪噩梦的威能,扭转乾坤,力挽狂澜,逆转了死战局势。
不可饶恕!
简直不可饶恕!
“你们人类真是卑贱!”碧绿蛟龙大吼三声,雪山摇晃,狰狞眼目激射出了可以洞穿一切的光芒。
即使金刚钻石也能轻易穿透。
即使铜墙铁壁也要泯灭无措。
事实便是如此,它比普通的上等巨妖更为强大。
它,还有苍杉树巨妖,就是巨妖之中最为恐怖的存在,具有杀死人类法境至圣至尊的力量。
遍数当今人类。
或许只有张至尊与亚瑟鲁克,才能杀死碧绿蛟龙以及苍杉树巨妖。
“该死,该死!”
“哪怕至圣至尊也应该死了的!不可能与我力敌这么久!”碧绿蛟龙想要腾飞,但却被韩东竖掌成刀,贯通天穹云霄的无边刀芒将之斩落。
历来称霸世间的碧绿蛟龙,遭遇千载难逢的天骄韩东!
习武两年有余,直接登上至圣至尊的席位,这让碧绿蛟龙心中杀机更为浓厚,血盆大口咬炸了冰川雪山,与韩东激战不止。
它愤怒欲狂,却奈何不了韩东。
甚至。
越来越落入下风。
因为韩东也在拼命,而且越战越强,越杀越疯狂!
壮烈热血点燃内元与灵念,竭尽己身的全部法门与力量……天穹旭日轰然撞破黑暗,撞在碧绿蛟龙的狰狞头颅。
仿佛旭日降临。
哐的一下,灵念组成的旭日,被犄角掀起裂纹,而后一下子穿透。
“死吧!人类韩东!”碧绿蛟龙凶性大发,不顾脑海嗡嗡作响,企图用犄角戳死韩东。
它的犄角,比世间最锐利的刀锋更加锋锐。
韩东俯身压落双掌,犄角割裂掌心,流出鲜血,但却无法割裂心中的炽热信仰。
“旧年壮哉青山宗,曾屠黑龙!”
“如今为了人类共同家园,为了索千丘尊者,为了一位位浴血牺牲的法境同胞们——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轰隆!
无与伦比的怒拳,尽管被犄角穿透。可内元崩腾,恰如银河之水从九天垂流,全数轰杀在了碧绿蛟龙的妖躯正前方。
天地近乎定格,时光趋近变缓。
以伤换伤,以死搏死,这么一记咆哮重拳同样贯穿蛟龙妖躯。
隐约间。
妖躯碎裂的响声,回荡不朽!
“韩东!”碧绿蛟龙扭转妖躯,无尽妖魔之力从体内透出,登时弹开了韩东,而长达千余米的庞大妖躯竟然颤抖两下,暴虐气势大幅度削弱。
它仍未死。
体表鳞片纷纷碎裂。
妖躯内部受到了创伤,气息呈现断崖式的虚弱,它重伤了!
但众所周知,杀死一尊龙类巨妖何等艰巨,堪称不可能之事……韩东之所以能重伤碧绿蛟龙,是因为他越战越强,拖延时间,并且导致碧绿蛟龙越来越弱。
此消彼长,才能重伤。
否则单论武力,韩东暂时比不上世界最强张至尊。
“你杀不了我。”
碧绿蛟龙的眼目恢复平静,从容,深邃幽幽,竟然主动摒弃暴怒情绪的影响。
瞬间脱离盛怒状态,令人胆寒。
饶是心性上佳的人类法境,也很难办到,因为情绪决定一切!有情才有爱恨情仇,才有战意杀意,才有不顾一切的殊死一战。
韩东不言不语,五指捏紧。
杀机酝酿胸腔,屠龙不必宣言,何须吟啸唯有杀伐!
吼!
它一口龙息吐出,被韩东三拳打成花火迸溅,
纯粹力量的搏杀!
极尽杀意的拼命!
仿佛两截磅礴山河的轰撞,暂且不论余波,单单是碰撞声浪便能彻底摧毁一个地级市……声浪不断向外扩散,俨然海浪席卷天地间。
如此形容并不夸张。
因为在声浪面前,钢筋水泥只是羸弱不堪的宣纸,一碰就碎,注定支离破碎。
可是。
通体碧绿的妖躯,翻腾不息,搅动音浪余波,死死盯着韩东。
“人类韩东。”
“我说过,你杀不了我。”碧绿蛟龙的眼目,如同翡翠,蕴涵冰冷无情的幽深,映照出了青袍染血的韩东。
隆!
一拳打出,韩东根本不争辩。
不开口,不言语,因为只有沉默才能爆发最强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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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夜现真身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75章 情仇交加
“一拳超人???!那个有埼玉老师的一拳超人???系统你和我好好说,别告诉我我要去干掉那个光头?!”
周言一下子就给惊醒过来了,忙不迭的坐了起来,
【系统对宿主周言的评定等级:鬼】
【友情提示:不要惹一部分S级英雄,你会被秒杀;不要去挑衅龙级及以上怪人,你会被秒杀。】
周言:……
【本次世界任务:打赢埼玉或与埼玉打平手视为任务成功】
“这……”周言脸上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自己的实力在这个世界只能勉强被评定为鬼级,S级英雄大部分都能秒杀鬼级,甚至有少部分能够秒杀龙级……龙级还在鬼级之上,在龙级之上还有龙以上的怪人,龙以上的怪人被埼玉秒杀……
周言忽然觉得脑袋开始晕了,刚才的思考让他有一种仿佛站在地球的角落看宇宙一样。
一想到自己的评定等级只有鬼……还和自己的身份挺配的,但是在一拳超人的世界,自己的这个能力,也就是稍强一些的杂鱼罢了……
在一拳超人的世界,对怪人的等级分配有五种,分别为——
狼:有危险因素出现;
虎:可能造成人员伤亡的危机;
鬼:可能导致一个城镇机能瘫痪甚至毁灭的危机;
龙:可能导致数个城镇毁灭的危机;
神:可能导致人类灭亡的危机。
英雄这一边也分等级,譬如最强的有S级英雄,下来是A级英雄、B级英雄、C级英雄。
而S级英雄基本都可以做到战胜鬼级的怪人,而其中更有一部分的S级英雄可以单杀龙级怪人,单挑龙以上等级的怪人。
这个世界对于周言来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挑战。
曾经的自己,在双倍巅峰卡的加持之下败给了继国缘一,如今的自己凭借实力未必会输在当初的继国缘一的手下,可是埼玉……那除了七龙珠世界的那群变态以外,谁能和他比?
想到这些,周言忽然又觉得心累了。
算了,这一次乖一点吧,先潜伏在埼玉身边,等自己足够强大了再和埼玉打吧……又是一个相当相当长的故事啊……
周言这一次不打算太早出去,也不允许无限城的鬼和喰种们出去免得被杀,他打算先好好休息一下,攒足精神。
在喰种世界和咒术世界折腾的周言够呛,有点累了。
睡会儿……
周言殊不知在无限城中此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喰种们聚集的区域和鬼们聚集的区域交接处,一只喰种因为抽烟把烟头丢在了一只路过的鬼身上,两个人开始干架,喰种把鬼打了个半死,那只鬼跑去找他们老大,那是一只会血鬼术的鬼,结果那只鬼来了之后把这只喰种揍了一顿。
在周言接到系统通知的时候,小林藤泽和那一片区的小鬼头目已经硬碰硬碰上了,
小林藤泽第一次敢站出来,毕竟他的身后就是周言撑腰,就算没有周言,他也自认为自己和那几只强大的喰种关系不错,
小鬼那一边的头目实力也是接近最初的一般下弦鬼月实力,两人直接开始对刚,交手,身为第一只鬼喰种,小林藤泽可以使用尾赫,同时还拥有鬼的不死之身,两人交手之时小林藤泽甚至一度占了上风,
后来更多的小鬼来了,这一次更是簇拥了累的‘爸爸’还有‘妈妈’一起来,这么长的时间过来,累的‘爸爸’‘妈妈’实力早已经达到了当初下弦的水平,
他们来了之后一看是小林藤泽,两边握手言和,但是两边的喰种和鬼都心里暗自不服,暗中鬼和喰种之间还在不断的有着摩擦。
不过可惜的是这件事并没有落到周言的耳朵里,全部都是他们自己自行处理。
……
当周言一觉睡醒已经是一天之后了,睡醒的第一件事不是离开无限城,而是从自己的数据面板里将那三本咒术类的书籍拿了出来,他将领域展开的书给了黑死牟,将咒力和术式的书分别给了缘一零式和望日砂。
今天周言看到猗窝座的时候看到猗窝座几次都发现猗窝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周言老板本着不侵犯别人**的原则,没有去听手下们的心声,所以只是偶尔向猗窝座投去疑惑的目光。
几个小时后,周言将所有的鬼月、喰种、小鬼都召集在了很久没有正式使用过的进位血战室,这里长宽都是千米,完全足以容纳着几千近万人。
周言简单阐述了一下现在外面的情况,特别强调了除了经过自己许可的人,其他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初入,
一个是怕遇到英雄被干掉,另一个是怕他们和怪人染上又被英雄干掉。
接着周言开始讲咒力这种能力,然后将简单的激发咒力的方法说出来了,接近万人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比较有灵气的,仅仅是周言说了一句感受自己的情绪便已经有一两只小鬼能够激发出咒力,
鬼月之中,最让周言没有想到的是安佛这个小子,这小子的天赋也是相当了得,周言说了几句之后安佛都已经能让全身都笼罩在咒力之中,这让安佛又有了研究的新方向。
会议解散之后周言又看到猗窝座多留了一会儿,他看了看自己,又低下头去,双拳紧握,许久之后又松开了双拳,转身离去。
这时候周言恍然大悟……答应猗窝座和恋雪的婚礼还没有办!
自己把这茬给忘了……
可是自己明明只是几天前说的,为什么猗窝座这么着急?
周言想着这些,此时已经瞬步来到了猗窝座的身后,猗窝座察觉到周言的气息后转过身来吧,半跪在了地上,可是他好像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有什么想说的么,狛治?”
“……”猗窝座沉默了一阵,他似乎在做着心里建设,“大人,我让恋雪怀上孩子了……”
“卧槽!”周言心里一阵粗口,表面上的他只是稍显震惊,接着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看来你的婚礼得加快举办了,最近这两天吧,你先不要给恋雪说,一切都交给我去办,留一点小惊喜。”
“大人……”猗窝座稍显感动的抬头看着周言的双眼,此时周言能看到猗窝座的双眼微微在发红,“感谢大人!”
“狛治,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没必要这么生疏了,”周言笑了笑,接着伸手抓住了猗窝座的双臂,将跪着的他扶了起来,“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是一件大事。”
猗窝座垂下头去,似乎有些羞愧:“大人,我不该在这种特殊时候……”
“没什么特殊时候,”周言轻轻拍了拍猗窝座的肩膀,“我们是一家人。”
……
当周言回到书屋之后没忍住兴奋的原地开始抽抽,他不想笑的太大声,
这是周言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就知道猗窝座和恋雪俩人住在一起没干好事!
这一件事是周言的失职,毕竟有些知识,在猗窝座他们那个年代并不是很普及,造成这样的后果也没有办法,
但是周言真的没有想到人类和鬼居然还能孕育后代!!!
那孕育出来的会是什么?鬼人?人鬼?还是什么更牛逼的生物?
周言越想越来劲。
稳定下来心情之后周言坐在了书桌便用手指开始不断的敲打起桌面,心里在寻思怎么安排这一次婚礼,想了一会儿,周言还是准备来一场大正年间风格的婚礼,
现代西装婚纱的风格他们未必能够习惯的了。
那么布置的场景就安排在无限城,除此之外需要一点点的小礼物,
猗窝座那个有些略直的性格可能想不到这些,周言准备替他准备一下。
之前在纽约大购物的时候无限城便囤积了大量的各种货物,当然也包括帷幔一系列的,
鸣女是那个时代的人,所以囤积了大量符合那个时代人审美的装饰物,周言第一时间就去找到了鸣女,同时还有零余子,
零余子一向都对这些美好的东西比较向往。
在和她们二人说了保密协定之后,两人便带上了一批的小鬼开始动工,鸣女大刀阔斧,分分钟为猗窝座和恋雪开辟出来了一片无人区,当做他们的新房。
周言很快又找到了芳村功善他们,雾岛董香、入见佳耶、金木研、永近英良也开始协助鸣女零余子二人布置,
前前后后布置的时间可能需要一两天,周言在穿越之前是搞平面设计的,所以对审美多多少少有一点自己的见解,在他的安排之下,鸣女专门布置了一个仿佛是庄园一般的场景,里面有湖泊,有小山,还有零余子种下的茂密的植物,
仅仅用了几个小时的功夫便已经有了一副堪比周言住处豪华的庄园,庄园深处有鸣女仿照美式别墅做出的近千平米的豪宅,
望日砂得知零余子在这里帮无惨大人的忙,他也屁颠屁颠的跑来‘帮忙’,他个子高,所以周言安排他去搭绳子,拉帷幔,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望日砂呼朋引伴,把自己的亲爹和亲叔叔都给喊来了,
两个剑客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开始帮忙吹气球,因为缘一零式吹气球比黑死牟快,黑死牟还生气用月呼把缘一零式的气球击爆。
气球一开始其实周言并不想用,后来听董香说起恋雪好像对气球非常感兴趣,于是周言用上了气球,
黑死牟和缘一零式来了,骨必然也就得来,一家子人都到了,
他来了之后,一面让他的小骨,也就是他的肋骨和脊椎骨变成的那个小东西负责搬运东西,自己则开始按照零余子的指示挖坑种树,
一些苦力小鬼开始搬运泥土过来,乍一看真的是一场相当浩大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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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横生枝节
轰轰轰!!!
房屋随着大地震动而颤抖。
两头巨大的山椒鱼肆无忌惮在街头上爬行,一路上烟尘滚滚,无数灯珠、摊位房屋相继倒塌。
“啊啊啊……好无聊!”
山椒鱼上,一头卷曲粉发扎成双马尾的万里江无聊打着哈欠。
虽然站在巨大山椒鱼头上,指挥它肆无忌惮的破坏是很爽,可一路行来,空无一人。
长时间一成不变,即便是刺激人**的破坏行为也会变得无聊。
“银姐姐,我们这样真的能吸引敌人吗?”
万里江转头看向另一头山椒鱼头上的女人,眼中流露着憧憬。
银色短发,面容俏丽,美丽与帅气兼并,这样英气十足的身姿,即便同为女人,也会非常喜欢。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银眉头轻蹙。
自从更换人类的身体后,以往很多能够理解却无法体会到的感觉都能亲身感受到了。
比如主人的命令……
在以往还是义体的时候,对于主人的命令只是机械地去完成,是基于那是主人的命令,所以必须执行的概念。
而现在,却是主动地想要替主人分担压力。
这种细微的变化代表了她的情感变得更加细腻与丰富,对待同样的事物和人也产生了与以往不同的情绪。
以前对万里江毫无感觉的银,在换了身体后,见到她半夜从主人房间里出来,就会没来由地心生厌恶。
平日里也对这个少女不待见。
虽然她总不会将这种心情表现出来,也因为主人的存在,而不会被这种心情所影响到工作及对待少女的态度中去。
但对于万里江,她还是很抵触。
特别是此刻被她用憧憬的眼神看着,更是让她感到作呕。
(不能因为感情影响到主人。)
银闭上眸子,在心里提醒自己,然后才睁眼看向少女,“不论有没有人来,我们执行好任务就可以了。”
“可要是没人来,绚绮大人那边不会受到影响吗?”万里江反问道,令银也陷入了纠结。
若是以往,她绝不会有这种想法。
但现在,出于对主人的担心,反而增添了多余的思考。
但这份纠结没有维持多久,便被远处飞来的密集破空声打断了。
那是数以百计的苦无,后面缠绕着起爆符。
“快遁土!”
万里江也是反应及时,连忙指挥山椒鱼进行规避。
可街道尽头,出现了五名穿着绿色马甲,头戴防毒面具,扎着凤梨头的木叶忍者。
他们半跪在地上,迅速结印并保持结印姿势。
在他们脚下的影子如绳子一般延长,然后在中间融合成粗壮的一股,与万里江脚下的山椒鱼影子链接在一起。
巨大的山椒鱼刚想要执行命令遁走,却被影子束缚动弹不得。
“影子束缚术!”
万里江心里一惊,就要跳走,却发现自己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
(怎么回事?)
感受到身体异样,顺着异常之处发现源头。
在旁边的屋顶上,一名木叶忍者正做出结印状,对准了她。在他旁边,还有另外两名忍者对准了银。
“心乱身之术?”
万里江无法确定。
虽然龙二跟他们讲过木叶几个秘术家族的秘术效果,但短时间里她还无法做出判断。
眼见前方无数苦无带着起爆符飞来,万里江只能闭上眼睛等死。
但关键时刻,银猛地跳了出来。
她如同一辆重型机器重重落在两头巨大山椒鱼的前面,在地面砸出了直径两米的裂纹深坑。
她眼眸平静地直视前方,双手迅速结印,然后在地面上一按,“土遁·土城连壁!”
失去了忍术刻印,无法瞬间发动忍术,却也有了更多的选择。
庞大查克拉作为底气,她不需要像以往那样小心翼翼地节省,一经使出,便是连环忍术。
一堵堵成年人巴掌宽厚的墙壁接连升起,将整条大街都堵得死死的。
“叮叮叮……”
“轰轰轰轰……”
苦无撞到墙壁上的声音,起爆符接连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浓厚的烟雾和气浪席卷,瞬间遮蔽了整条大街。
“咻!”
破空声响起,烟尘中蹿出一道人影。
正是银。
她稳稳落在几名山中一族的成员面前,在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前,用土矛硬化了的拳头砸在一人脸上,然后反手一拳一脚将另外两人打飞。
强大的力量让三人飞出数十米,将隔壁的房屋都撞破了。
两名护卫在旁的秋道家族成员化身肉蛋战车从天而降。
银面色淡然,双手结印,就要击杀两人。
失去控制的万里江却在此时从烟尘中蹿出,相隔老远就对两个势如破竹的肉蛋战车吐出白色雾气。
来势汹汹的肉蛋战车还未落地,在空中与白雾接触的瞬间,便被腐蚀融化了。
“没事吧,银姐姐!”
万里江来到银的身旁,关心问道。
银默默收起双手,目光淡然转向街道尽头。
在那里,除了几名奈良家族的人外,还有日向、猿飞、犬冢及其他忍族的人。
数量在三十左右。
而左右房屋上、巷子里也藏了不知多少人。
很显然,连续吃了两次亏后,哪怕有防毒面具,也没有再傻乎乎地聚在一起。
这让万里江有些遗憾。
她不仅仅只有造成生理反应的毒,还有从物理层面上造成伤害的毒。
若是木叶忍者们在傻乎乎的聚在一起,她再来一发腐蚀炸弹,就又是一波团灭。
可惜,敌人的站位让这想法付诸一炬。
“优先解决奈良一族的,解放出山椒鱼的战力才有胜算。”
因为精神海洋的缘故,银无视了山中一族的秘术,但奈良一族的影子秘术却不能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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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大燕新京
就在叶长空与洛天离,恶斗在一起时。
万象道宫九层之后,存有着万象宝树的这片空间中。
绝大多数的青年人物,都已经撤离出了这片空间,退回到了万象道宫的第九层中。
而叶长空与洛天离两人间的战斗,不可谓不激烈。
双方战力不相上下,又全都带有着必杀对方的信念。
每一次的出手,都没有半分的保留,招招狠辣欲要至对方于死地。
可短时间内,任由谁,又都无法奈何对方。
蕴含着可怕力量的杀伐攻击,接连碰撞,爆响。
汹涌的能量震荡余波,在四面八方肆意卷席。
“这小子,竟是如此难缠。”
“我就不信,我洛天离,斩不了你!”
洛天离已经战地双眼通红,眼中所喷涌而出的战火,竟是都已经比之他周身所焚烧着的滚滚天火还要可怕一些了。
他与叶长空展开如此近身搏杀,都已经持续了上百个回合了。
两人间更是也进行了数十次的杀伐碰撞,可叶长空身上的气息不仅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反而还越战越勇。
反倒是他,经过这十数次的杀伐碰撞之后。
叶长空每一拳每一掌间,所蕴含着的凶悍肉身力量,都震得他体内气血一阵翻涌。
接连的杀伐碰撞之后,他都被那凶悍的力量给震得四肢发麻了。
双臂、双腿各处蕴含着血肉力量的地方,更是都隐隐袭来了一种难以忍受的肿胀疼痛感。
若是在这般双臂、双腿持续施展杀伐与叶长空硬撼的话,其肌肤血肉怕是都会因此被震得爆裂开。
“你若在空中对我进行远程轰杀的话,我还真奈何不了你。”
“选择在地面上如此与我近身搏杀,是你最大的错误!”
叶长空攻势异常凶猛,在其强横的体魄肉身下,拳、肘、腿、膝等每一处部位,都成为了他进攻的武器。
近身搏杀,是他最为擅长的战斗方式。
绕是洛天离被其近身黏住,都难以摆脱。
倘若洛天离,在空中以远程杀伐手段对他进行轰击的话。
他也唯有取出赤霄重剑,施展刺月流星剑才能对其展开反击。
而赤霄仅是地阶的战兵,刺月流星剑剑又只是一门天阶下品的剑法武技。
用在这样层次的战斗上,显然会很吃亏。
只可惜洛天离对叶长空还是太不了解了,或者说太过于小觑叶长空了。
选择与叶长空进行地面上的近身搏杀,完全是放弃了他的优势,与叶长空最擅长的战斗手段硬碰。
哪怕此刻,洛天离已经见识到了叶长空近身搏杀手段的厉害,想要脱身。
但,被叶长空狂风暴雨般的近身搏杀攻势给黏住,又根本没办法。
除非硬抗下叶长空一道甚至有可能是几道攻击,被叶长空硬击得飞退出去后,再借助身形飞退的那股冲击力量,重新御空飞向上空。
可,以叶长空近身如此凶悍程度的杀伐。
倘若硬抗叶长空几道近身攻击的话,无疑会给洛天离带来很大的创伤,反倒是有些得不偿失。
然而,正是在洛天离对叶长空凶悍的近身搏杀能力而无计可施之时。
上方不远的半空中,恍然间有一道身影飞掠而过。
感受到上方靠近的那股元力气息,洛天离面色顿时一喜,连忙出声喊道:“韩兄,你来的还真是时候,速速出手助我击杀了这小子,我洛家和你韩家子弟,皆都是被这小子所杀!”
正从不远飞掠而过的韩飞云,自是感应到了这边战斗所掀起的强烈能量波动。
原本想要离开这处空间,退回到第九层中的韩飞云,面色顿时一沉。
他韩家十三名子弟,在万象宝树上争夺万象道果时,有九人陨落在了万象宝树上。
起初他也和洛天离一样,认为场中有某些外围圈域的大宗门、势力达成了联手,在暗中针对洛家和他韩家,故此才如此伤亡惨重。
可他却未曾想到,那些失联亦或是陨落在万象宝树上的韩家、洛家之人,竟会是被一个从未被他们放在心上的叶长空所杀?
当下,洛天离与叶长空交战,洛天离明显已经落于了下风,并且模样略显狼狈。
足以证明,叶长空着实具有着趁乱暗中袭杀他韩家以及洛家子弟的实力。
“连我韩家之人也敢杀,你难道不怕死吗!”
韩飞云身上爆发出强烈怒意,身形朝着这边俯冲而来。
在对洛天离进行强追猛攻的叶长空,目光微微撇了一眼上空扑冲而来的韩云飞,面色不由为之一变。
对付一个洛天离,就让他感觉有些吃力了。
若是再加上一个韩飞云的话,他绝无任何胜算可能。
当即,他心中更是打起了盘算,是否要选择暂时退离这里,回到万象秘境的第九层中。
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随时准备动用空间传送符箓,传送离开万象秘境的准备。
至于洛天离、南宫月辰、韩飞云之间的过节,在当前的这种形势下,唯有暂且先记下了。
嗖~嗖~嗖!~
而正是在叶长空心中打着盘算的时候。
上空中,又有一道身影疾掠而来。
这道浑身缭绕着星辰般耀眼光芒的身影,直接拦截在了韩飞云的身前。
“南宫月辰,你什么意思?”
韩飞云望着拦在身前的南宫月辰,眉头止不住的沉凝了起来。
南宫月辰与叶长空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而且,在先前万象道宫的九座伸桥考验前,南宫月辰更是胁迫叶长空踏上正中间那座拱桥进行探路的主使者。
对于叶长空,南宫月辰没有主动出手,掠夺其身上的万象道果就已经很不错了。
更不要说此刻出手,助叶长空来阻拦他了。
南宫月辰如此行事,不仅韩飞云看不明白,下方依旧在胶着着的叶长空、洛天离也弄不明白其用意。
原本已经有着动用空间传送符箓打算的叶长空,更是也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洛天离!”
叶长空怒吼一声,攻势变得更加凶猛了起来。
未杀洛天离,消除掉挤压在胸腔中最大的一口恶气,他自是不甘心就这般动用空间传送符箓从万象秘境中退走。
无论南宫月辰再打着怎样的心思,都不是他现在所考虑的事情。
但,他却很清楚韩飞云的威胁只是暂时的解除了。
南宫月辰出手助他拦下韩飞云,自是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当下,他想要做的,便是趁着韩飞云被拦的这个机会,尽快的将洛天离击毙于此。
“南宫月辰,你什么意思!”
洛天离根本无法抵挡叶长空那宛如狂风暴雨般的近身杀伐攻势,此刻已经被叶长空逼得连出手还击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被动的招架着。
他的身形,更是在这种被动招架过程中,遭受到叶长空那凶悍肉身力量的轰击,被震得一退再退。
每一次强行招架格挡掉叶长空的攻击,他嘴角渗出的鲜血都会多上一分,五脏六腑更是被那骇然的力量给震得欲要爆裂开。
洛天离非常清楚,他根本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倘若韩飞云还未前来助他的话,他怕当真是会死在叶长空的手中。
故此,身形在不断暴退的途中,尤为愤怒的朝着南宫月辰咆哮了声。
南宫月辰此举,不仅是拦住了韩飞云,更是相当于要在他的命!
南宫月辰目光微微撇了一眼下方的洛天离,根本就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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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夜入奇梦
恶魔领主行动的速度很快,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将十一个邪教徒部落充当了祭品,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不够,要想对付那个可恶的敌人,不再发生任何的意外,那么,他还需要准备更多的祭品。
这位从深渊而来的强者在受到那个黑色圆球的警告之后,已经变得异常谨慎了,
机会只有一次,作为恶魔领主,这些深渊恶魔比那些普通的恶魔士兵更懂得生命的珍贵。
那些活的最久的深渊恶魔并不一定是最强的,可绝对是最怕死的,能够进化为恶魔领主这3一级别,这个深渊恶魔显然并不太相信偶然。
如果说那些夏族人类第一次击败邪教徒部落和营地恶魔是意外的话,那么第二次击败邪教徒联军,可就不是意外了。
作为活了千年之久的深渊恶魔,在这位恶魔领主心中,那个夏族和新晋神灵的实力,已经被他放大了无数倍。
为了确保这一次完美无缺地完成任务,深渊恶魔将祭品的收集范围扩大了一倍,在这范围之中的那些邪教徒部落,全部被他用强大的实力全部屠杀,将他们的血肉和灵魂,都献祭给了那些贪婪的恶魔们。
终于,在一个半月后,恶魔领主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深渊的勇士们,开始享用这一切吧,无数美味而又绝望的灵魂正在期待着你们的食用,享受完这一切,就该到你们干事的时候了。”
在一个硕大的淡黑色深渊传送门前,无数的邪教徒战士尸体正在不停被吸入其中。
作为深渊中的强者,恶魔领主对于那些深渊魔法的理解要远远比那些邪神祭司强,因此,他使出的深渊传送门效果自然也比那好。
即使吞噬同样数量的尸体,可恶魔领主召唤的那些深渊恶魔战士要远比邪神祭司召唤出来的强大。
“这一次所召唤出来的深渊恶魔大军,已经足够摧毁一般的弱等神力神灵了,对付一个刚晋升不久的神灵,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了。”
恶魔领主看着深渊传送门中的那些恶魔大军,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般的邪神祭司并不能够看到深渊传送门里的情况,可这对于在深渊生活的恶魔领主来说,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不过,深渊恶魔大军已经找到了,恶魔领主就开始考虑下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替身了。
作为深渊位面的生物,一旦他出现在那些夏族人类的的面前,很容易就被对方的神灵察觉到的。
没办法,那些神界联盟的神灵都是秩序阵营的,他们和属于混沌阵营的深渊生物天生就是两个极端,一旦他自己的本体出现在夏族人类的旁边,那随身携带深渊气息就会立刻被感知到。
作为恶魔领主,他也算是深渊位面中实力不错的了,一个刚晋升不久的弱等神力神灵,年复古啊的时候,恐怕会直接逃跑,或者向神界联盟汇报。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恶魔领主必须要找一个能够容纳自己实力的躯体,而现在的邪教徒营地中,显然没有这样的存在。
恶魔领主怎么说也是半神级别的强者,一般的躯体自然无法容纳他的力量,所以为了寻找新的躯体,这位深渊恶魔又开始了搜寻。
而与此同时,在夏族的营地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进入熔岩火山后,夏族的族长夏黎直接遇到了大量的的考验,在这些考验中,不乏异常危险和困难的,可这位夏族的最强者,依靠着他那强大的实力和对火焰之神的虔诚,最终通过了考验。
在通过考验之后,这位火焰之神的神选者直接来到了熔岩火山的中心,在那滚烫的火红岩浆中,夏黎再一次接受了火焰之神的祝福。
对于夏黎的这个举动,陈心石是颇为意外的,毕竟这个熔岩火山作为一次性神器,它所形成的那些考验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
可谁能料到,夏黎本来体质就强,在成为他的神选者之后,实力更是突飞猛进,打能够通过熔岩火山,却并不意味着夏黎的实力已经相当强了,而是因为他是陈心石的信徒,是火焰之神的神选者。
陈心石作为火焰之神,夏黎又是他的神选者,所以他天生就对火焰的抗性很高,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夏黎在通过熔岩火山的那些考验时,轻松了许多。
在这之前,陈心石心想,要等第一个通过熔岩火山的信徒,起码也要等夏族中出现了五阶或者六阶兵种才行,但是现在这么快就让夏黎通过了。
可作为第一个通过考验的信徒,陈心石又不能不给与奖励,最后他经过慎重思考,决定让夏黎来担任自己的神选冠军。
神选冠军,顾名思义,也就是神选者中的冠军,最强大的人,一般这种称号都是赐予整个族群中最强大、最聪明的人,毕竟神选冠军作为所有神选者的首领,手中的权利和兵力是相当大的。
在有些时候,神选冠军要带领那些神选者所组成的强大军团,去征讨那些神灵的敌人的。这要是没有一定的智商,不会统兵打仗的话,可是无法胜任这个职位的。
对于夏黎来说,强大他是达到了,但是要论聪明,他可以还完全不够的,
在夏族的大多数战争中,都是由大祭司夏启进行指挥的,而族长夏黎的指挥经验很少,但是陈心石最终还是将神选冠军的称号赐予了夏黎。
随着夏族的实力越来越强,无论是人口数量,还是部队规模,都已经有了一个充足的发展,在以前,夏族无法承受两面作战的损失,但是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有能力两面作战了。
陈心石并不知道那些深渊恶魔,又或者是其他的敌人,他们在这个半位面上饲养那些营地恶魔到底有何企图,可是这些东西的存在,始终对他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虽然现在那些营地恶魔都在沉睡中,他们的实力也还没有达到恶魔领主的级别,但是,一想到整个半位面上有这么多的潜在敌人,他就担心。
要是啥时候对方苏醒了过来,那么现在的夏族夏族营地,不就是他们最好的靶子吗,就像神灵能够敏锐感觉到那些深渊恶魔一样,这些深渊恶魔自然能够感觉到神灵和他们信徒的存在。
尤其是在有着大量神像的夏族营地,那磅礴的秩序气息让那些深渊恶魔们根本无法遮掩自己内心的冲动,他们被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毁灭和破坏本能会驱使着他们,来毁灭这里的一切。
所以,陈心石在得到夏族的那些祭品后,觉得差不多了,正好这个时候夏黎也通过了熔岩火山的实验,于是,陈心石打算趁这个机会,直接花费巨大的文明点数,让夏族出现第一个五阶兵种。
而这一次晋升的目标,陈心石也选中了那些符文魔法师,作为夏族最早的四阶兵种,这些一直研究符文的魔法师们早就积累了大量的知识储备,而这些知识储备,也在慢慢变成他们的实力。
对于魔法师来说,考验他们实力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魔法,显然,能够释放出威力更强,范围更广魔法的符文魔法师,显然要比只会释放火球术的符文魔法师强多了。
而这个因素,在那些符文魔法师们研究魔法负责呢了时候,已经学习了很多的魔法。
魔法和魔法符文是有着联系的,借助着那些魔法符文,符文魔法师们的实力自然而然获得了很大的增强。
于是,陈心石经过一番考虑后,觉得用他们来晋升,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不过,这一次的晋升兵种,陈心石也只是从符文魔法师中取了一部分来进行实验的,而符文魔法师,也不会只有这一个晋升方向的。
兵种:符文祭司(五阶普通兵种)
体质:35(在学习了充足的魔法符文知识后,这些受过训练的符文祭司们已经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
力量:6(虽然他们看上去是远程法师,但是千万不要忽视他们手中的符文战锤)
敏捷:3(符文祭司们魁梧的身躯限制了他们的速度)
精神:18(久经考验的强大战士,他们的精神强度就和他们的身躯一样强大)
天赋:火之意志,近战攻击,符文锻造,魔法攻击,重甲战士
评价:他们是符文魔法师的异类晋升兵种,在拥有了强大的魔法攻击之后,他们的近战攻击同样也不容小觑。
符文祭司,虽然听上去是一个远程法师兵种的名字,但是实际上,他们是一种既能远程攻击,又能近战搏斗的近战法师。
作为战士,这些符文祭司们为自己锻造了大量的符文装备,无论是他们身上穿的符文重甲,还是手中的符文战锤,都是他们的得意之作。
而符文祭司作为一种五阶兵种,他们的转职也和其他兵种大不相同,在夏族,要想晋升为符文祭司,那么,这些符文魔法师们只能亲自前往熔岩火山,利用那里的滚烫岩浆,为自己锻造一套强大的符文装备。
同时,族长夏黎也在熔岩火山中接收了陈心石的赐福,经过他的祝福,这个原本就是夏族最强的战士,实力已经变得更加强大,同时,他也收获到了自己的新武器,一把有二十五个符文祭司联合锻造的强大武器。
熔岩之怒,一把加强版的符文战锤,在锻造它的时候,那些符文祭司们将夏族所有的秘银都加入到了其中,同时,将那些最为强大的魔法符文,以一种极其严密的结构,刻印在了上面。
可以说,这已经是夏族最强的武器了,而这样的武器,用来做族长夏黎的装备,也只能说勉强合格。
但是陈心石为了这一次晋升符文魔法师和赐福夏黎,已经耗光了库存,现在也只能这么凑合了。
在拥有了新兵种之后,夏族就开始准备起了部队,按照陈心石的设想,在有了神选冠军和五阶的符文祭司之后,目前的夏族,已经完全拥有了两线作战的实力。
这样一来,他们清理起那些营地恶魔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了两倍。
只是,此时的夏族还不知道,就在他们准备远征部队的时候,隐藏在这个半位面中的那个恶魔领主,也找到了自己的替身。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在这些深山老林之中,居然还有野生的半神存在。”
恶魔领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从哪狰狞的笑容中,可以看得出他对眼前敌人的满意。
在这个半位面中,生活着众多的邪教徒部落,恶魔领主搜寻了好久,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可谁能想到,在这原始丛林之中,居然有木精灵存在。
木精灵,一种极为特殊的生物,这些生物从树木之中孕育而出,但是,并不是所有有灵性的树木都能够孕育出木精灵,所以在那些选择了木精灵一族的神灵文明中,树人也是那些神灵的信徒。
从本质上说,木精灵和树人并无区别,两者都是有了灵智的树木,只不过一个没有脱离躯体,在生长的过程中,他们利用那些树木形成了他们的实力新躯体,也就变成了树人的形象。
而木精灵也在进化过程中,慢慢积蓄能量,最终用那些自然能量重新塑造了一副躯体。
不过,即使木精灵的诞生条件比较难,但木精灵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半神的,眼前的这个木精灵,显然是在这森林之中生活了很长时间,在没有其他树人或者木精灵争夺自然能量的前提下,他得以不停积蓄能量,从而快速进化为半神。
“该死的入侵者,滚出我的森林。”
而森林中的木精灵在看到恶魔领主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畏惧的心理,眼看着恶魔领主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木精灵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催动周围的树枝,向恶魔领主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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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夜入奇梦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79章 破梦而出
椎名树里的班级是三年A班,正好就在天台下面一层楼。
李学浩和福圆直美跟着她下了楼,身后是那四男一女五个学生,他们是椎名树里的下属,生徒会的成员。而她本人,是生徒会的会长。
三年A班的教室里,出奇的人并不多,而且布置的场地也不像是班级展的样子,虽说课桌也全都搬空了,但在整个教室里,只在中间的地方放置了一张长桌,长桌的一头一尾,各摆着一条椅子。
看上去就像一张长长的餐桌,只有两个人用餐。
此时,已经有七八个人等在长桌边上,除了其中两个是穿着平川中学校服的男生,剩下的全都是穿着圣玛丽光和中学校服的学生……不,还有一个没有穿校服且打扮得很时尚的女生。
李学浩有些意外,圣玛丽的那些学生他认识大部分,有之前见过的雨宫坂惠、金城凉介,以及昨天那个被他抓伤手腕的山下,至于那个穿着时尚的女生,赫然是石川幸子。
还有两个女生比较陌生,一个是身材胖得走样身高只有一米五但体重可能有一般六十斤以上的女生,比昨天那个跟金城凉介表白的胖女生还要夸张,真是胖得吓人,连整张脸都是圆形的,就像一个巨型的发福的包子。
另一个女生不胖不瘦,恰到好处的身材,身高在一米六出头,扎着一个丸子头,对初中生来说,可能太成熟了点,但配合着她精致小巧的五官和脸型,更显得清爽而俏皮。
看得出来,圣玛丽光和中学的学生都以她马首是瞻,因为隐隐地站在她旁边,像众星拱月一样将她护着,就连不可一世的金城凉介,此时也乖巧地站着不发一语。
“抱歉,我来晚了。”椎名树里迎上前去,一开口,就是很有诚意的道歉。
那个为首的丸子头女生丝毫不以为杵,笑眯眯地说道:“没关系,椎名会长,我们也没有等很久呢。”
看似一句释怀的话,实则暗藏玄机,“等很久”的意思是,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但不是“很”久就是了。
椎名树里不知道有没有听出她话中隐含的意义,仍一脸真诚率直地说道:“天宫会长,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当然,我也不想耽误时间。”丸子头女生笑着点了点头,叫过一旁那个胖得有些吓人的女生说道,“她叫水原由宇,是我们这次派出挑战的代表,不知你们的代表来了没有呢……”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在椎名树里的身后梭巡着,似乎想确定哪一个才是对方的代表。
李学浩明显地察觉到,她的目光,在他和福圆直美的身上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福圆直美。
而认识他们两人的雨宫坂惠几人,却没有开口说话,只在刚刚看到他们进来时有一瞬间的惊讶,剩下的就当起了透明人。
“我们的代表已经来了哦,就是她了。”椎名树里一指身边那个只有一米四几的矮个娇小女生,后者在被那么多人注视下,没有丝毫不自在,甚至显得大大方方,“你们好,我是早见光子。”说完,朝丸子头女生微微鞠了一躬。
丸子头女生看着她娇小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来:“椎名会长,你确定没有在开玩笑吗?”她又看了看己方的代表,水原由宇,估计体重都有对方代表的三倍重,两人身材相差如此之大,作为对手这真的不是开玩笑吗?
“天宫会长,我们是很认真的。”椎名树里一脸真诚地说道,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眼里还有那么一丝得意,估计是因为对方惊讶于她们派出的代表吧,但如果小瞧了她们的代表,最后可是会吃苦头的哦。
丸子头女生仔细地看着她:“椎名会长,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椎名树里认真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开始吧。”丸子头女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是对方做出的选择,无论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到时候对方输了,是她们自己的实力不行。
李学浩很好奇双方之间挑战的是什么,总不会是两方派出代表来“比武”,怎么看胖女生水原由宇和娇小女生早见光子都只是普通的初中生,没有一点练习过武技的样子,而且,真的“比武”的话,早见光子估计只有被“秒杀”的份。
很快,他就知道双方比试的是什么了,居然是比试吃东西,看谁吃得更多。
唯一的长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吃食端上来,双方各一个脸盆大小的盘子,里面装了高高的一堆鲷鱼烧,起码不下四、五十个。
双方的“大胃王”比赛,吃的就是鲷鱼烧,这是一种以面粉、砂糖和牛奶以及小苏打为材料所制作成的一种形状像鲷鱼的点心,如果硬要说成鲷鱼形状的饼干也可以。
每一个鲷鱼烧都有手掌大小,足足四、五十个,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吃得下的,一般来说,吃两个差不多就饱了,四、五十个,根本就不可能。
当然,准备了这么多,并不是一定要吃完,关键是看谁吃得更多,剩下的少,那么赢得就是她。
难怪丸子头女生刚刚在看到早见光子是平川中学的代表时会是那种表情,身材娇小的早见光子和身材胖大的水原由宇一比,几乎是小孩与成年人的区别,这跟认输没有什么两样吧。
“开始!”随着一声令下,早见光子和水原由宇各坐在长桌的两端,开始吃起鲷鱼烧。
“加油,光子。”
“由宇,一定要赢啊。”
双方的学生开始给己方的代表打气,就连各自的生徒会会长也不例外。
李学浩觉得有些无聊,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吐槽,两所学校之间的“挑战”真的是幼稚得可怜,居然比赛谁吃得更多,以“大胃”来分胜负。
倒是福圆直美居然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兴致的。
无聊之下,李学浩把注意力放在了椎名树里的身上,暗想难怪两年前她会被两条饿昏了的野狗攻击,它们攻击的其实不是椎名树里,而是她身体里的东西。
法眼之下,椎名树里的身体无所遁形,包括那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无形之物。
她的身体里,居然有两个灵魂,一个是她自己本身的灵魂,另一个,同样也是属于她自己的,不过,应该是前一世的灵魂。
这种留有前世“记忆”的事情,李学浩是第一次遇到,不过椎名树里的前世灵魂暂时还没有苏醒,正处于沉睡状态。然而那强大的灵体所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普通人“闻”不到,但一些特别敏感的动物或者非普通人,却会轻而易举地发现。这对他(它)们来说,可是大补之物。
他在想,要不要帮她恢复前世的“记忆”,否则就这么放着不管,她随时都会有遇到如同两年前那样被流浪狗攻击的危险。
……
比赛还在继续,出人意料的是,原本可能一边倒的情形并没有出现,早见光子和水原由宇两人势均力敌,都已经吃完了四个,还留有余力,各自抓向第五个。
水原由宇那样的身材吃下四个鲷鱼烧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但身材娇小的早见光子居然也是没有半点为难的样子,甚至显得很轻松,这就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外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丸子头女生终于正视起来,她现在理解椎名树里刚刚的认真态度了,她果然不是随便找的一个人代表,而是真的很有“实力”,只是让人不敢置信而已。
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一直到第十二个,双方还在吃,但已经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身材胖大的水原由宇吃的速度降了下来,而早见光子的速度还是和初始的一样,不疾不徐。
吃光了手里的鲷鱼烧,早见光子抓向第十三个鲷鱼烧,而水原由宇第十二鲷鱼烧才吃到一半。
“加油,由宇!”
圣玛丽光和中学这边的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信心十足了,她们根本想象不到,一个身材那么娇小的人,居然能吃下那么多的东西。
反而是她们派出的代表,可能有输的危险。
“光子,随便吃哦,不要客气,赢了比赛请你吃烤肉。”椎名树里也在给己方的代表打气,但她的话很轻松,轻松得就像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早见光子立即被刺激到了,吃的速度顿时加快,等吃完第十三个,对面的水原由宇才吃完第十二个。
双方有一个鲷鱼烧之差,虽然不是比谁吃的快,但已经可以明显看出落后的一方了。
早见光子吃第二十个的时候,水原由宇才吃完第十五个的三分之一,而且,她已经后继乏力了,一边吃一边翻白眼……
“呕——”突然,水原由宇张嘴欲呕,还好她关键时刻用嘴挡住了,强行咽了下去,然而咽下之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着身体一软,倒在了椅子上。
“由宇!”圣玛丽这边的学生顿时大惊,丸子头女生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以免她倒在地上。
探了探她的鼻息,更是大惊失色,冲身后的雨宫坂惠焦急说道:“她没有呼吸了,快打急救电话!”
一句话,连椎名树里都被吓到了,要是在文化祭上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个倡议两所学园联合举办文化祭的生徒会长绝对要负全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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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疑云渐起
狼牙核心成员,一路來到AJ国,可并不容易,几乎是一路被追杀过來的,好在狼牙核心的人,每一个都是绝对的精英,在遮天的追杀下,依旧活到了今时今日,顺利來到了沒有遮天势力笼罩的AJ国。
但他们万万沒能够料想,他们來到AJ国才沒有几天,居然就遇到了巨大的麻烦,他们总算明白,为何野心勃勃的遮天沒有在AJ国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慢着。”
就在四人准备开展救援行动的时候,叶谦赶到了,出言叫住了四人。
野狼李伟等人听到这个声音,莫名的身躯一震,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一个面相俊朗异常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距离不足百米远的地方。
在那俊朗男子身后,还有这一男一女,男的长相颇为憨厚,女的则有种说不出的美艳。
“你是。”野狼李伟等人见到叶谦,一时间居然沒有认出來,反而都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枪械上,警惕的看着叶谦三人。
也难怪,经过好几次的身体蜕变,叶谦脸上最为醒目的刀疤悄然无踪,加上如今脸庞多了几分异常的俊美,乍一看和之前的叶谦的面相有了巨大的改变。
“你们四个混蛋,居然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來了。”叶谦见到四人居然沒有一眼认出自己,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这些昔日的生死兄弟,居然会有朝一日在异国他乡认不出自己來。
而觉得可笑的是,自己的面相变化真的有那么大,以至于连自己昔日的兄弟都不能够认出來。
听到叶谦这句话,加上叶谦习惯性的几个动作,野狼李伟等人,差点僵化在原地。
一时间,居然有些诡异的安静。
良久之后,野狼李伟才率先惊喜的说道:“老大,是你吗。”
“是老大的声音,沒错,一定是老大。”毒狼刘天尘也激动的说道。
森林狼峰岚和疾风狼清风也一瞬间听出來叶谦的声音,还有认出了叶谦那几个习惯性的动作,顿时惊喜不已,朝着叶谦快速走來。
“哈哈,老大,你沒死。”
“太好了,我们的老大他沒有死,他还活着。”
一时间,四个大男人,也不顾及什么世俗节操,一窝蜂似得朝着叶谦身上扑了过去。
兄弟相见,一时间所有人内心都异常的激动,甚至野狼李伟眼里泪水都流了出來。
“我狼王叶谦岂是那么容易死的。”叶谦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似乎那些沉溺在内心脆弱无比的思念,在这一瞬间迸发了出來,泪水湿润了眼眶。
不过,叶谦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野狼李伟道:“野狼,你们是不是要去救飞天狼。”
“沒错。”野狼李伟点头,说道:“原來老大你也知道了,现在有你在,咱们一定能够轻易的将飞天狼揪出來。”
“对,老大回來了,我们狼牙的支柱回來了,就沒有什么人能够阻挡我们狼牙的锋芒。”毒狼刘天尘哈哈大笑道。
叶谦呵呵笑了笑,他在这些兄弟们心中的地位,还是一如曾经,从未变过,所有人都以叶谦为精神支柱,认为只要有叶谦在,就沒有过不去的坎,而事实上,除了面对遮天的秦正那一战,其他任何时候都是如此。
“现在整个警察局四周,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如果我们现在过去,无疑是给人一网打尽的机会,要救焕峰,强攻是绝对不行的,除了你们之外,还有那些人参加了这次的行动。”叶谦出言解释道。
“布下了天罗地网。”野狼李伟脸色一变,对于叶谦的话,他们从來都不会怀疑。
“不好,快打电话给雪狼,让他们停止行动,并且告诉他老大回來的消息。”野狼李伟对着一旁的疾风狼清风说道。
“好,我马上打电话。”清风当即就拿出了电话,给雪狼杰克打电话过去。
“老大,既然行动取消了,咱们先回大本营。”森林狼峰岚提议道。
“嗯,咱们回去再说。”叶谦点点头,说着就要和四人一道上车。
忽然叶谦想起了什么,转身朝着燕舞和克鲁尔看去,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你们。”
燕舞笑了笑,并沒有介意,兄弟相见,会有些激动也是人之常情,燕舞怎么会不了解叶谦的个性呢。
叶谦随即给野狼等人介绍了燕舞和克鲁尔认识,最后一道上了车。
在车上的时候,叶谦才知道,不光野狼他们來了AJ国,宋然、胡可、林柔柔等人也來了AJ国,叶谦的护卫中泽庆子则是守护着秦月和他的孩子,隐居在华夏,墨龙则是留在墨者行会,昊天集团如今也被遮天掌控了,可以说,叶谦在华夏的势力,差不多都被遮天瓦解了。
而这些时间狼牙的事情,他们也大致和叶谦说了一遍,他们能够顺利來到AJ国,可谓是惊险连连,而他们來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让狼牙在AJ国东山再起,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和遮天再次抗衡。
AJ国毕竟是狼牙的大本营,这里还有很多狼牙的高手坐镇,从这里东山再起无疑事半功倍,可李伟他们万万想不到,去到大本营之后,这里早就人去楼空,居然事先他们一点消息都沒有得到。
为了探寻究竟,所以他们就來到了开罗,可沒想到來到开罗,狼牙的事情还沒有弄清楚,就先一步遇到了大麻烦。
沒多久,叶谦就來到了一间三室一厅的商业住房之中,如今狼牙的核心成员,几乎都居住在这里。
而叶谦他们回到房间沒多久,只见宋然、胡可等人也都回來了。
三女见到叶谦的时候,先是一愣,显然也被如今面相大变的叶谦震到了,一时间也沒有认出來叶谦。
“你真是叶谦。”胡可盯着叶谦,居然问出了让叶谦尴尬的话來。
“傻丫头,连你也认不出我來了。”叶谦苦笑不已。
听到叶谦的声音,三女才确信叶谦的身份,说着就要冲上去,却被林柔柔拦了下來,说道:“你如果真是叶哥哥,那么你不介意我们问你几个问題吧。”
林柔柔居然还沒有完全确认叶谦的身份,这是要考考叶谦。
叶谦当然沒有拒绝,自己的面相变化确实有点大,不过,很快,在一些只有三女和叶谦才知道的私事被叶谦说出來之后,三女这才完全确信叶谦真是叶谦。
“臭小子,你真是欠揍,你为什么现在才找我们。”胡可面带愤怒之意,粉拳如雨,眼泪却已然如雨滴落。
宋然和林柔柔也一时间梨花带雨,让人看了心中酸楚。
“你知不知道我们大家有多担心你。”
“外界都传说你已经死了,可我们就是不相信,但你这个沒良心的居然一个电话也沒打给我们。”
“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华夏……”
三女扑倒在叶谦的怀里,一时间哭的稀里哗啦,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担心,所有的思念……这一刻全部如雷雨般尽情的洒落。
而叶谦心中更似打翻了的五味瓶,心中酸甜苦辣,似乎一下子全部涌现了出來。
如果说,在见到这些狼牙的兄弟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之前,叶谦一直想要谨慎的对待遮天,对待秦正,不想让自己再重蹈覆辙。
那么现在的叶谦,看着昔日的兄弟,一个个面上的憔悴和疲惫,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哭的那么伤心,叶谦的心比谁都要难受。
他们本都应该有着安宁的生活,可就因为叶谦的闯入,让他们的生活从此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男人,如果无法为兄弟两肋插刀,如果无法让心爱的女人幸福生活,那么他就是一个撸子(英语的意思是失败者)。
“或许我不应该再隐忍,因为我做不到。”叶谦心中暗道,下定了决心,这次既然和狼牙的兄弟重逢,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异国他乡相见,他就不打算再隐忍下去。
如果他真的无法扛起这么多的责任,那么他活着也沒有意义,还不如干脆的死去。
这一晚,叶谦他们所有人都沒有睡觉,大家喝酒喝到了天亮,所有人都醉了,醉的一塌糊涂,酒后的真性情,让叶谦的内心一度失控。
好在燕舞和克鲁尔两人都沒有醉,给叶谦和狼牙的兄弟,还有宋然他们安置了下來。
直到翌日的旁晚,叶谦这才恍恍惚惚的清醒了过來,醒來的时候,叶谦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如果说,一切可以选择,叶谦愿意昨晚的时光可以一直停留,因为他就愿意这样活着。
叶谦來到宋然三女的房间,看着她们那恬静的睡姿,她们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动人心魄,以至于叶谦愿意用自己的一切來保护他们。
叶谦在三女的额头上,分别轻轻吻了下去,喃喃自语道:“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们,哪怕是死,我也不会。”
说完,叶谦又來到野狼他们五人房间,看着这些为自己能够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叶谦同样喃喃的说道:“谢谢你们,我的兄弟。”
当叶谦來到大厅的时候,只见燕舞已经熬了一碗粥,端了过來。
“叶大哥,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开心过。”燕舞含笑说着。
叶谦也呵呵笑了笑,说道:“是啊,要是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这么下去,那该有多好。”
燕舞沒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叶谦将粥全部喝下。
“叶大哥,我要回JND了。”燕舞这个时候才喃喃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有事情要做,可我留在这里也帮不到你的忙。”
叶谦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说道:“一路小心,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或许会带着大家去多伦市生活,也有可能留在AJ国。”
“嗯,你來多伦市,一定要來找我。”燕舞情绪有些莫名的波动,也不知道她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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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宣旨入宫
门口一个小二端着盆有些慌张的看着房间里的五个人,还不断地打量顾西凉,龙言冰下意识又将顾西凉往身后拉了拉,而顾西凉探头探头的还要上前看热闹。
“凉儿,别闹。”顾西凉撇撇嘴站回了龙言冰身后。小二依旧盯着顾西凉看,龙七轻咳了一声。
“哦!客官,有什么需要您就喊我,我就在门外侯着。”小二一边说话一边看被龙言冰挡着的顾西凉。
“行了,知道了。”龙七抬手将小二推了出去,小二还想说什么却被龙七关在门外。
顾西凉没有察觉龙言冰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担忧与疑惑。
“你来过这里?”龙言冰没头没脑得一句话所有人都很疑惑,当大家看向顾西凉得时候才知道龙言冰问的是顾西凉,然而顾西凉并没有察觉到龙言冰在问自己,顾西凉回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
“在问我?”顾西凉手指着自己。
“我是没有来过,不过这个身体的主人来没来过我就不知道了。”顾西凉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疑惑了,只有龙言冰垂下眼目,顾西凉奇奇怪怪的话,龙言冰已经习以为常。
“龙七暗中监视客栈所有人,一定要保证凉儿的安全。”顾西凉认真的看了一眼龙言冰,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唤自己凉儿,这称呼亲昵又宠溺。
“我们能不能出去玩玩?”龙言冰看着满怀期待的顾西凉不忍让她失望。
“好。”顾西凉欢呼雀跃的打开门跑了出去,龙言冰静静的跟了上去,司阮看着先后出去的二人也跟了出去,邱云护主而来,也只好一起。
顾西凉出客栈得时候依旧有人不停地看着顾西凉窃窃私语,龙言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顾西凉看着繁花似锦的街道,路边小吃兴奋的停不下来。
“糖葫芦,糖葫芦,我要糖葫芦……这个……哇……糖人哎!”龙言冰看着哇哇叫的顾西凉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丫头的本尊是楚国的公主,她尽然完全不像一个公主,也是,那小精灵像是个仙子……一身雪白,岂立在巍巍白雪之中。
“冰雕尝尝这个,好好吃。”顾西凉将手里的糖人送到龙言冰眼前,龙言冰刚欲抬手接过便被司阮打掉,顾西凉没有拿稳,糖人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司阮没有想到顾西凉会没有拿稳,一脸的惊讶,顾西凉看着地上稀碎的糖人突然抬头。
“你没有口福了。”说完顾西凉吃着糖人转身离开,龙言冰一把拉出顾西凉,顾西凉撞进了龙言冰的怀里,龙言冰低头在顾西凉的糖人上咬了一口,顾西凉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龙言冰。
“龙七,把所有糖人都送去客栈。”龙言冰不喜甜,因为龙言冰感觉甜味太腻,如今却是很甜蜜。
“那个……那个,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好吃的。”顾西凉挣脱龙言冰的怀抱,赶忙跑开。
“凉儿,慢一点。”龙言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柔体贴,让顾西凉一震颤栗。
顾西凉啊!顾西凉,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不知道?引火焚身,会出人命的……顾西凉小声嘀咕。
话说回来若是以后真的回不去,生活在这里也不错,龙言冰虽寄人篱下,但是他若回寻国,他也是一个皇子,吃喝并不愁,可是司陌川会这么轻易的放他回去么?顾西凉一边想事情一边向前走并未看见前面疾驰而来的马车。
“凉儿……”龙言冰不顾身体重伤飞身而起,一把抱住惊慌失措的顾西凉,龙言冰隐藏了多年的武功被司阮和邱云一览无遗。
龙言冰抱着顾西凉在马车之上飞旋,马车极速而过,马夫勒紧缰绳惊了马儿,顾西凉看见不远处马车前的小孩,顾西凉扔掉手中的糖葫芦和糖人在龙言冰的怀里不安分的翻找什么?
“不要乱动。”龙言冰为救顾西凉动用内力血气逆行有些体力不支。
“盒子丢了,龙七,救孩子,快救孩子啊!”顾西凉将怀里掏了个便也没有翻出银针,只好求救龙七。
龙七见龙言冰缓缓下坠,一个飞身抱起孩子送送到一边,便上前接住二人。
“三皇子……”龙七见龙言冰的衣襟献血渗出。
顾西凉挣开龙言冰的怀抱上前去看了看受惊的孩子,马车终于也停了下来,一路跌跌撞撞惊了不少的路人。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起,那双手白若凝脂,顾西凉有些好奇车上是何等的美女,当马车上的人出来后顾西凉想一头撞死。
龙言冰也有些震惊,他不好好待在皇宫出来干什么?
“凉凉姑娘可有受伤?”司陌川走到顾西凉身边,顾西凉回过神。
“受伤到没有,震惊到不小,你不好好的呆在紫禁城享福,跑出来干嘛?嫌我们这还不够乱是么?”顾西凉没好气的说着,本来龙言冰就已经危机四伏了,这少年皇帝此时出现在这里一定没按好心。
“凉儿不得无理,臣……”司陌川赶紧阻止了龙言冰的跪拜。
“言冰兄不必多礼。”龙言冰明白司陌川的意思没有在多言。
“你受伤了?”司陌川看着龙言冰胸口渗出的血。
“糟了,伤口又裂开了,你怎么不知道小心?”顾西凉跑上前想扶着龙言冰又不敢生怕碰疼了龙言冰。
“凉凉姑娘,我家少爷可是为了救你才……”龙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龙言冰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顾西凉突然想起刚刚是龙言冰不顾性命飞身将自己救下……等等……他会功夫?可是他们都说三皇子是个废材皇子,剑都拿不起……。
“没有功夫就不要逞能嘛!还得我帮助你,累赘。”顾西凉上前搀扶龙言冰,将龙言冰另一手架在自己脖子上。
“皇兄,你怎么来了?”被邱云藏到酒馆的司阮跑到司陌川身边,司陌川宠溺的摸了摸司阮的头。
“皇兄来接你回去。”顾西凉看着亲昵的兄妹不禁感叹,这少年皇帝还算有点良心。
龙言冰对顾西凉的举动很是感激,她总是能适时的将一切小心翼翼的隐藏,仿佛是……没错,她就是个精灵。
一行人回到了客栈,顾西凉搀扶着龙言冰回到房间,司陌川看着悄无声息离开的二人,这顾西凉的确有这本事,有些事情碰到她就迎刃而解。
“你怎么样?”顾西凉一边说话一边扒着龙言冰的衣服,龙言冰有些抗拒,顾西凉没有理会。
“你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我还没说什么那。”顾西凉不顾龙言冰的抗拒将龙言冰的衣服脱下,血已经将里面的白色里衣染红了一片。
“你忍一下,衣服纱布都粘在一起了,可能会有些疼。”顾西凉小心翼翼拿着剪刀将龙言冰的衣服剪开,纱布下血肉模糊里肉外翻让顾西凉手微微颤抖,这伤的若是自己是不是命都不保了?
“谢谢你,这救命之恩我记下了,相信在未来我会还给你。”顾西凉没有抬头轻轻的给龙言冰上药,作为一个穿越女主,她深知往后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如今的局面根本自己就无法控制,而且自己并没有三皇五帝的宠爱。
“无需你还,这是本王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顾西凉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之前卓明说自己是公主?这个身体的本尊是个公主?顾西凉有些不解,有几个公主活成自己这个样子的?沿街乞讨惹上人命官司,顾西凉咂咂嘴,消息不靠谱,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这个少年皇帝不呆在皇宫里出现在这,我们要当心一点了,凡事你自己小心,我自己可以处理自己的事情,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顾西凉起身欲走,龙言冰抓住顾西凉的手。
“留下来。”顾西凉微愣,看了一眼八块腹肌的龙言冰心中呐喊,别这样,我禁不起诱惑,这样我受不了的。
“三皇子有病在身,你早点休息吧!”顾西凉挣脱龙言冰的手,快速跑了出去关上了门,顾西凉靠在门上大口喘着粗气,龙七见顾西凉靠在门上脸颊通红上前询问。
“凉凉姑娘怎么了?”顾西凉被突然出现的龙七吓了一跳,不禁打了个哆嗦。
“啊?没……没怎么,这天有点热……”顾西凉一边走一边用手在脸边扇风,天热有些阴沉,似乎要下雨,怎么会热?龙七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奇怪。
“龙七。”龙七听见龙言冰的叫声赶紧进了房间,龙言冰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
“三皇子有何吩咐?”龙言冰站在窗前沉思,此次司陌川出现在这里的确不合时宜。
“吩咐下去一定要保护好顾西凉,暗中观察司陌川有什么举动,书信一封问问雨荷怎么回事?”龙言冰有些疑惑,好好的为什么他会微服私访?
顾西凉心如小鹿一样乱撞,坐在客栈楼下一个靠窗户的位置看着楼下的熙攘人群,这里的繁华不亚于现代,看来逛街还真是古今中外老少皆宜的运动。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发呆?”顾西凉听声音就知道是司陌川,顾西凉头也没回依旧看着外面的衣熙攘人群。
“大胆,皇……”荣福的话被司陌川的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微服私访,微服私访,喊什么?很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皇上是吧?就不怕会有杀手加害于你们家主子?”顾西凉给你荣福无数个白眼,荣福被顾西凉说的哑口无言,并不是荣福哑口无言,而是皇上根本就没允许自己开口,眼神似乎要杀了自己一样。
顾西凉侧过身依旧看外面,司陌川看着顾西凉看的方向,这里的街道人烟鼎盛,国泰民安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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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宣旨入宫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82章 “初入”宫禁
“你是想要与我一战吗!”
风云战船上的杨天齐,望着那冲向夏风尘的夏族老者,冷然的一笑。
他的身形,更骤然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杨天齐拦截在了那夏族老者的身前,悍然出手,一掌轰向了对方。
他的出手,显然便是意味着,风云殿老辈人物中所出战之人,便是他杨天齐。
“这是……一门天阶绝品的掌法!”
望着那袭来的可怕火焰掌芒,夏风尘一脉中的这位老者,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对方所施展的,不仅是一门可怕的天阶绝品掌法,更是从杨天齐所轰出的火焰掌芒中,感受到了无比精纯浑厚的火系元力力量,以及两种达到了第八境圆满的火系真意力量。
夏风尘一脉中的这位老者,只具有着天丹境修为,杨天齐却是半步人皇之境。
这样强悍的一掌,远不是夏风尘一脉中的这位老者能够抗衡的。
轰!~
在杨天齐的这一掌之下,夏风尘一脉中的这位老者,身形直接便是被击的爆飞了出去,撞在了祖地中的一座山头上,直接将那整座山头都给撞塌了。
那崩塌的山头处,翻滚着的烟尘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焦糊味。
夏风尘一脉中的这位老者,不仅没有救下夏风尘,自身还被杨天齐给一掌秒杀了。
噗~哧!~
同一时间,白逸尘的剑,直接斩掉了夏风尘的脑袋,鲜血顿时自长空中飙溅而起。
夏风尘的脑袋以及身躯,从那片空中坠落而下,轰的一声,砸落在了地上。
“年轻一辈的战斗还没结束,我们这些老辈之人,在一旁好好的看着就可以了。”
“当然,你们如果想要同时与我展开老辈间的战斗的话,我也乐意奉陪。”
杨天齐收回出手的手掌,目光轻然的扫视着那悬浮在空中的夏族老辈人物。
夏族等老辈强者,面色皆都是一阵铁青。
刚才,杨天齐的一掌,无不展露出了其可怕实力。
“**、武技,全都是天阶绝品的……”
“一年半前,我还与他交过手,不相上下。”
“如今,他的实力竟是达到了这等可怕地步。”
场中夏渊一脉中,随叶长空一同前往了风云殿的天丹极境人物,见识到杨天齐那一掌的可怕后,面色一阵苍白。
风云殿,年轻一辈中由白逸尘出
战,老辈人物中由杨天齐出战。
倘若,夏族年轻一辈、老一辈中,皆是无法制服这两人的话。
夏渊一脉,今日,怕是当真会从夏族中就此除名了。
夏渊则是满脸凝重的望着杨天齐,对于杨天齐刚才所展露的那一掌,眼中带有着深深的忌惮。
夏成一脉的半皇,以及族中另外两大脉的半皇,显然,是不会为了他之一脉与杨天齐交手。
为了保全他之一脉,在双方势力间的老辈一战中,只有他会出手了。
但夏渊,却是根本没有什么把握,能够打赢杨天齐。
“今日之劫,我之一脉要如何渡……”
夏渊以及夏渊一脉的长辈老者,内心皆是感到一阵悲凉。
世事难料,当真是世事难料!
谁又能预想到,当初被他之一脉险些灭掉的风云殿,如今竟是强盛到了如此地步。
有一位走出了九州,在圣域中立足了的三等人皇齐鸣做靠山。
现在的风云殿,早已不同往日,根本不是他夏族能够招惹抗衡的。
在这种苦涩悲凉的情绪中,夏渊一脉之人,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夏族年轻一辈中。
希望,年轻一辈里,有人能够战胜白逸尘,赢掉年轻一辈的一战。
这样的话,夏族与风云殿的这一场较量,也就能以平局而收场了。
杨天齐的一掌,威慑到了夏族所有老辈人物。
白逸尘的一剑,更是深深震慑到了夏族年轻一代。
此刻,夏族当中,无论是老辈人物,还是年轻人物,竟是皆都没人敢再站出来了。
所有人,面色皆都凝重而又铁青的望着杨天齐和白逸尘。
“这就是夏族的实力?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无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连能与我风云殿一战之人都没有。”
白逸尘目光在下方夏族祖地的各个山头上扫过,轻然的声。
听闻到这番话,夏族之人,面色无不难看到了至极
他不仅是在羞辱夏族,更是将夏族所有人的脸面与尊严,给践踏在了脚下。
夏族中许多年轻气盛之人,此刻面庞都如火烧般。
这,对于夏族而言,不可谓是奇耻大辱。
“若不是我族中的绝顶天才,皆都离开了大夏,前往了圣域闯荡,哪有你嚣张的份!”
“依仗着天阶绝品的宝剑,有什么好嚣张的
!”
不少夏族年轻人,面红耳赤的朝着上空的白逸尘怒声吼叫着。
可,依旧是没有一人敢再站出来。
“说你们是废物,还不服。”
“天阶的兵器,大夏难道没有?”
“夏族中的绝顶人物?夏逐、夏如海、夏笠、夏成?”
“连天丹榜都入不了,这四人也配得上天才二字?他们若在,我一样一剑就能斩了他们。”
白逸尘依旧不可一世的轻扫了下方各个山头的夏族年轻人一眼,语气神态不可谓不是狂妄到了至极。
“原以为能够在夏族中,寻到一个像样点的对手,可没想到夏族年轻一辈,竟都是些这样的废物,早知如此,此行我便不来了。”
白逸尘以无比傲慢的姿态说完这句话后,便是欲要收剑转身,将剩下的事情交给杨天齐。
可,他这极度傲慢的姿态,夏族中的年轻人,又如何忍得住。
“士可杀,不可辱,今日即便战死,我也要让你明白,我夏族之人,皆是有男儿血性!”
一道年轻声音,自夏族祖地的一处主脉山头上冲天而起,带着滚滚怒意立在在了白逸尘的对面。
“是轻明族兄!”
夏族年轻之人,看到那站出来了的青年,不少人心头顿时生起了期盼之意。
希望,夏轻明能够狠狠的教训白逸尘一番。
夏轻明,是如今夏族年轻一辈中,仅次于夏成、夏如海、夏笠、夏逐的顶尖天才人物。
如今夏成、夏如海、夏笠、夏逐皆都离开了九州,前往了圣域闯荡。
在他站出来的一刻,夏族所有人都对其抱有了极大的期望。
“轻明,接剑!”
夏渊见到夏轻明站在了白逸尘对面后,立刻便是大喊一声。
一柄泛着刺眼华光的宝剑,便是从其手中飞出,飞向了夏轻明。
这柄宝剑,是他夏族中,最强之剑,天阶中品!
今日,他之一脉,能否渡过这一劫,就看夏轻明与白逸尘的这一战了。
夏轻明伸手一抓,便是将这柄宝剑握在了手中,身上顿时便是有着一股凌然剑意卷起,宝剑更是随着这股剑意轻颤嗡鸣了起来。
“剑是好剑,不过你却发挥不出它的全部威力来。”
白逸尘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傲然的道:“三剑,我足以败你。”
“狂妄!”
夏轻明忍耐白逸尘许久
了,此刻又得此宝剑,自是让他拥有了与白逸尘一战之心。
对方这般猖狂无忌的话语,他哪还能忍受得住,直接便是暴喝一声,冲杀向了白逸尘。
“第一剑。”
白逸尘话音轻吐而出,剑出,剑光一闪,宛如一道划破长空的电芒般,直接袭向夏轻明。
这一剑,所蕴含的剑之意,比之夏轻明所施之剑更加可怕。
只听闻当的一声震响,夏轻明身形便是暴退了出去,手中所握宝剑正在剧烈的颤动着。
使之,他握剑的整条手臂,也皆都在颤动了起来,好似突然遭受到了雷击般。
“第二剑。”
白逸尘那淡漠之声再起,剑再出。
这一剑,声势尤为浩荡,剑气如游龙。
“好可怕的剑意!”
夏轻明感受到这股可怕至极的剑意威能,面色骤然大变。
他极力催动体内所有的力量,想要与之这一剑抗衡。
当!~
夏轻明的身形再次暴退,这一次不仅仅是他握剑的手臂颤抖了起来,整个身形都在颤抖。
他的眼中,更是都已经不再有先前遭受到羞辱的暴怒之色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骇然与恐惧。
“第三剑,结束了。”
白逸尘面色骤然一冷,身形竟是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在极短刹那之后,有一道寒芒剑光一闪而逝。
咔~嚓!~
夏轻明手中刚刚扬起的那柄天阶中品宝剑,直接断裂了,在夏轻明的胸前位置,多出了一条的血线。
直到这一刻,白逸尘那消失了的身影,这才浮现而出,出现在了夏轻明的身后,背对着夏轻明。
他手中的剑,剑尖一点上,有一滴鲜艳的血珠滚落。
“好…好快的剑!”
夏轻明手中依旧握着那被斩断了的只剩下半截的宝剑,喉咙一阵蠕动,发出了难以置信到至极的声音。
当他这最后的声音落下之后,胸口前的那条血线才不断被扩大,噗哧一声,身躯直接从空中坠落了下去。
夏族所有人,面色为之一滞,心头皆是惊骇到了至极。
手握天阶中品宝剑的夏轻明,竟是连白逸尘三剑都接不下,连人带剑一起被斩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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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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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诡异恶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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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夜下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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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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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百年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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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皇城祭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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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青龙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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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红线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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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遗体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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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国师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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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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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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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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