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雄虫的我开局坐牢》
1. 第 1 章
一睁眼我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铁腥味。
此时的我如同大梦方醒,意识朦朦胧胧,恍惚之中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手脚和脖子上都传来了实打实的沉重感,抬也抬不起来,只能在重压之下勉强行走。
过了一会儿我才慢慢从那种云遮雾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五感如同潮水一样不断冲刷着我的大脑,迫使我感受着周遭的环境。
我发现自己四肢上都套着金属制的镣铐,仔细观察镣铐的造型,很有未来科技的味道,和星战题材游戏中的建模很像,身上真空地穿着一件连体的灰色衣服,袖口和领口都有散发着荧光的橘色环纹,不知是什么材料,但衣服摩擦皮肤的体感很是真实。
这真实感如同一道惊悚的闪电划过了我的脑子,顿时令我心如擂鼓。
我猛然间意识到,我已不在我的床上,我那个老旧小区二楼的房子里,而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不敢确定这一切是不是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境,只好浑浑噩噩地跟着这一串仿佛是囚徒的队伍继续往前走。
我们正行走在一个冰冷阴暗的走廊中,走廊并不逼仄,但是两侧都没有窗户,望不见尽头的走廊全靠头顶上两排昏暗的莹绿色灯光照明,这让我无端地感觉自己好似正行走在一条巨蛇的体内。
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前方传来一阵哨声,队伍终于稀稀拉拉地停了下来。
之前因为手脚和脖子上沉重的镣铐,光是走路便花费了我一些体力,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东张西望,此时队伍停下来,我才有余力观察一下这个队伍。
这一观察让我大为震惊。
身边这些与我同样打扮的囚徒们有些是正常人的外表,但有些竟牛头马面,形状奇特,甚至个别的完全没有碳基生物的生理特点。
这一发现让我不觉更加惴惴起来,原本就怀疑这个梦境太真实的我开始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预感在貌似是狱警的人把我们一行人赶进一间奇特的房间后成真了。
囚犯们如同流水线上的生猪肉一样被逐个驱赶进分别的玻璃舱中,站在我前面的囚犯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很快我也即将踏进那个不知用途的玻璃舱。
看着其他囚犯平静的面容,我无法从他们各具特色的面孔上分析出来这是胸有成竹的平静还是生死看淡的麻木,只能咬了咬牙踏进了那未知的领域。
一进舱门,几只机械手臂便将我灰色囚服上的拉链一同拉开,衣服如同香蕉皮一般丝滑地脱落下来,使我□□地站在原地。
一阵令人耳膜鼓胀的振动之后,几道颜色不一的激光在我身上来回扫描,激光扫描在身体上时,我的身体感受到了一阵如同针扎一般的刺痛。刺痛一寸一寸蔓延在我身上,堪比酷刑,片刻之后我便汗如雨下。
经历了这种事,我都丝毫没有从梦中醒来的迹象,这让我已经九分相信了一个事实——我可能穿越了。
而且不幸的是,一开局我便成了一个囚犯。
……
不幸中的万幸,我并没有穿成一名临刑的死囚。刚才经历的一切也不是要处死我或者对我行刑,事后我才知道,那只是每个监狱的新人必须经历的一遭。
我并不清楚那些激光具体有什么用,但猜测那大概是用来检测我们身上有没有藏匿武器、未知危险的物品或者携带了传染性疾病的。
一股冰冷刺骨的水劈头而下,冲掉了我身上的冷汗,灰色的囚服重新被裹在我湿淋淋的身体上,如同落汤鸡的我瑟瑟发抖地从舱室中走出来,跟着大部队一起继续行走。
这段路在我心中走得异常漫长。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我便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我凭着感觉猜测现在是上午,但我并不能确定这一点。没有手表,更不用说手机,我在对这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开口说话,只是乖乖学习身边的人一样一言不发,所以也没有渠道得知现在的时间。
忽然间我的眼前豁然开朗,队伍终于从那条阴暗的走廊之中走了出来。
我们似乎来到了一个宏伟建筑的内部天井之中,这天井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抬头看不清尽头。天井中穿插的是超长的传送带电梯,这些电梯像蛛网一样链接着各个楼层的牢房,在巨大的天井衬托之下,牢房渺小的像是蜂巢中的蜂房一般。
几名手持武器的狱警从远处走过来,这一队的囚犯以一种我尚不清楚的标准分成了几队,分别被几名狱警一起押送进自己的牢房。
狱警带我走到了一间牢房门口,粗暴地卸下了我手脚和脖子上的镣铐,只剩下脖子上一个亮着□□的项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在门锁的凹槽上划了一下,房门便打开了。他推搡着我走进这间属于我的牢房,铁门在我进门的一刻便被他在身后重重地合上。
门外的狱警转身地走掉了,走廊变得空无一人,我收回了向外张望的目光,打量起这间不大的囚室。
这里没有独立的厕所,只有一个马桶静立在洗手台旁边,洗手台上方有一面脏兮兮的镜子,上面留有不明液体留下来的污渍,房间的两个角摆放了两张床,床单和被子还算干净,大概是新的。两张床的中间有个柜子,我打开看了看,有一套床具,一套个人清洁用品和一件同我身上这件一模一样的囚服。
我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窗户,这让我从太阳的高度计算时间的打算破产了。
不过虽然没有窗户,房间里的空气却并不憋闷,说明这里一定有中央空调的通风口存在。
我找了找也没在房间里发现通风管道,猜测可能是设置在了走廊里。我本来也没有指望能探索出什么结果,所以也不太失望。
找通风口的时候我顺便摸了摸这里牢房的墙壁,这墙壁摸起来如钢似铁,绝不是一蹭就掉的豆腐渣工程,如果肖申克的墙壁有这里一半的坚固,那么安迪杜弗伦就是挖上三个二十年也挖不通通往自由的路。
这件房间就方寸大,很快便没什么可以探索的了,我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知道能找点什么事情做,只好躺下睡觉。
我以为我在这陌生的地方是睡不着觉的,但这具疲惫的身体急需休息,很快我便睡着了。
睡梦中我听到了一道清晰的叮咚声。
【叮——】
【欢迎使用时空穿越系统,现已确定宿主。】
【宿主绑定成功。】
【开始传输世界简介。……数据传输失败。】
【开始检测未知错误。……未知错误检测失败。】
【开始补完宿主记忆。……记忆传输成……失败。】
【系统报错,由于未检测到的原因,时空穿越系统无法为您服务。系统正受到未知因素干扰,干扰成功。系统即将下线,为您保留基础面板,请您务必保重自身安全,祝您旅途愉快。】
一阵窒息感过后,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了,回忆了一下刚才梦中的内容,看着眼前游戏面板一样的系统,我心情复杂。
这莫名其妙的系统和未知的干扰,就现在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我来说,都是无法探究的东西。
我到没有为系统这种穿越者标配外挂突然掉线而遗憾叹息,毕竟没有拥有过失去的时候也不会心疼。
现在真正让我关心的是这个系统面板能够传递给我的信息,和刚才传输进我脑子里那些零零散散原本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我操纵意识点开了这个系统面板,上面很快显示出了几行字
【姓名:李维
年龄:21岁
种族:■■■
个人简介:*-+*$@/+/-
技能:@$@“……。:】
从面板上来看,我只得到了我的姓名和年龄,其他如同乱码一样的介绍毫无用处。
我沉默着坐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些记忆零散不堪,很难连贯成篇章,我只能连蒙带猜地梳理起来。
随着一点一点的整理,我渐渐对这具身体的经历有了大概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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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传输到我脑海中的记忆是从这具身体大约五岁的时候开始的,此前的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迷雾,没有丝毫的印象。
一开始的几个片段都发生在街道隐蔽阴暗的角落,我蜷缩着身体和街上流浪儿们一起抵抗着寒冷和饥饿,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像暴风雪中的企鹅一样抱在一起取暖,我被排挤在最外面那一圈,可能是因为这时候的我看起来有些痴傻,成天靠在墙边发呆,生活也不能自理,偷东西时做个望风的都很勉强。
这样的傻子在这条巷子里活不太长,自然也没有人在我身上浪费力气,全由我自生自灭了。
不过还好我是个好运气的傻子,虽然饥一顿饱一顿,但喝西北风都能长个,没有生过病,体质好得跟铁打的一样,也不像其他小孩一样会因为吃发霉的东西拉肚子。
我平平安安地长到了九岁,职位从给人放风的跟班变成了扒手,站在角落里偷偷观察着街上的目标,寻找行窃的对象。一开始偷窃会有失手的时候,我被人打得鼻孔和嘴巴都在流血,好在腿没有打折,我狂奔了两个街区,在一个大垃圾箱后面歇了口气,一直躲到半夜才敢悄悄回老巢去。
不过我学得很快,偷东西越来越熟练,很少会失手了。收益好的时候,我就会带一把水果糖给巷子里的其他小孩,看他们疯抢糖果的样子能给我带来短暂的好心情。糖果各式各样,但我兴趣不大,我更喜欢吃那种最便宜的薄荷糖,因为它的又甜又辣还有点淡淡的咸味,能一次尝到很多味道……
琐碎的记忆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场景如同潮水一般向我身后退去。一转眼,我的身形抽条成了十四五岁少年人的模样。
此时的我已经离开了街头巷尾的那个新手战场,转而为盘踞在那颗叫铜斑星的星球上的一伙星盗做事。这帮星盗做的买卖很大,在星系中也算远近闻名。一直有人好奇他们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但我只是个破巷子里来的底层炮灰,分不到什么重要的差事,星盗的核心秘密自然无从知晓。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把那些不明来源的重要飞船零件运输到指定的位置。
我在干活的时候非常卖力,从不多嘴多舌,因为生性谨慎,所以多次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成功躲避过了星际巡逻的调查。凭借着极高的任务成功率,几年后我就在这一批星盗新人中展露头角。
后来我开辟了一条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全新运输航线,生活也迎来了巨大的转折,有了航线的提成使我变得更富有,地位的改变让我结识了不少星盗新秀。
不过和及时行乐的星盗不同的是,我一直是个性格谨慎的人,并不愿意把赚来的钱花在女人和飞船上面,也不乐衷于把时间浪费在赌场和夜场之中。我把大部分赚来的钱分别存在了几个不记名的银行账户里,剩下的拿来秘密地请了一个律师。我心里一直很明白,像是干星盗这一行的,律师迟早要派上用场。
记忆又突然像按了加速播放键,飞快地跳进到我即将参加星盗头目聚会的这一天,那一天我正好二十一岁生日,不知道为什么当天的我状态非常糟糕,一直头疼并且高烧不退,多走两步就会眩晕,坐在去往聚会的车上用尽全力才能保证清醒。
那天的聚会非常重要。
我们这颗星球上的星盗首领斑鬣狗查普提和他的副手独眼龙沃克辛都会出席那场聚会。
据说斑鬣狗查普提早些年做灰色生意踢到过铁板,招惹了虫族帝国,遭到虫族帝国的疯狂报复,查普提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失去了一整条左腿和半个左臂,但是命大地活了下来。这都多亏他养了一条异种斑鬣狗,嗅觉很灵敏,能够感应到虫族的气味,才让他能多次化险为夷。
查普提很宠爱他的宠物,甚至给自己起了个斑鬣狗的外号,这外号很贴切,因为查普提本人也如同斑鬣狗一样贪婪、凶狠、睚眦必报。
……不过我终究没能见识到那只神异的斑鬣狗,到达聚会的酒店门口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司机是我的副手,他呼唤了我几声,没有听到回音,一回头发现我已经快不省人事,当机立断一脚油门把我送进了我名下的私人诊所。
我在诊所里躺了两天,错过了不少事情,但我当时无力管理手头上的生意,身体的虚弱让我难以保持意识的清醒。
好在两天后我突然就痊愈了,检查了一圈发现身体健康得不得了,甚至比从前更加强壮。
我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体检报告白纸黑字地摆在我面前,实在不容质疑。再加上我对手下们的工作水准不能完全放心,便准备重新回到我的岗位上。
离开诊所时我的眉心一直有种针扎的刺痛感,仿佛有什么人在暗处打量我,我退回到诊所里正要给手下打电话,突然上面通知我有一批极为重要的货物需要我亲自押送。那种针扎一般的刺痛也如同错觉一样消失了。
我当时并没有觉察出这任务有什么不对,以往重要的货物我不放心直接交给手下,也是自己运送的。我在诊所里等了一会儿,没有察觉其他异常便叫手下送我去码头。
但正如之前所说,我是个生性谨慎的人,因为每天都要运输这些飞船零件,我私下曾刻苦学习过相关的内容。
我没受过什么教育,看不太懂那些专用术语和复杂原理,甚至对零件的功能也一知半解,但是我把他们的图纸都默记了下来,每次运货的时候,我都会提前验货,确保零件在我手里的这段时间都没有问题。
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偷偷学习这件事。在文盲扎堆的星盗里,学习和知识这种阳春白雪的存在光是提上一句就是令人赧然、极不合群的。
这次的货物我也没有例外,在装船之前一一检查过它们,很快我便发现了货物的异常——其中两件货物的导管和线路连接的方式都不正确,可以说是胡连一气。
我不禁看得冷汗直冒。
这些飞船的核心零件里都装载了巨额的能源,如果在运输中途空间跳跃时的振动过大,这两个线路错误的零件很有可能会爆炸,如果引发连锁的殉爆,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飞快地运转了起来,太阳穴都突突地发痛,无数种可能在脑子里面翻转。
我小心地没有声张,而是装作不经意地观察起了我身边的手下,清点了一遍人数,一个也没有少,每个人的神色也全部正常。我又唤来副手,让他和几个手下一起把两个有问题的零件搬到飞船上。
我全程负手立于一旁,冷漠地注视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不放过他们脸上任何一点表情变化。
手下并不知道我的想法,他们按照我说的办完了事,还凑在一起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讲荤笑话。
我从他们身上收回了视线,排除了是他们之中有人背叛我的可能。
我又将副手叫了过来,问他今天这批货送到我的地盘上之后有没有人动过,他说没有。
我点了点头,副手没觉察出今天的我有什么不对的来,因为以往我也总会有这一问。
货物在到我手上之前都没有问题,但是这种重要的飞船核心零件,有权利查看的除了我,只有上面几个屈指可数的大人物。
我想可能是高层中间有人想我死,可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一来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人,二来也没有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说任何不该说的话。
我心中思绪电转,面上不露声色,笑着拍了拍副手的肩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跟他说这两天我在医院休息够了,但辛苦了他们,让他拿着这些钱和手底下的人分一分,这次的运输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
副手嬉皮笑脸地装作推辞,我没理他,只是吩咐手下都快点离开,一个人驾驶着飞船离开了。
我飞行了一段时间,一直观察着身后有没有追踪者,果不其然,我在下一个转弯中发现了身后的尾巴。
此刻我突然想起诊所门口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我想那个时候我的行踪就被人监视了,他们和现在跟踪我的人可能是一伙的。
我远远地吊着他们,把他们引进了我的航线。这条运输航线非常危险,如果对路线不熟悉很容易出事故,每一次运货需要走这条路的时候都是由我亲自掌舵。
我看着身后渐渐消失的跟踪者,在航线上又行驶了一会儿,掉头返回了原点。
果不其然,这里已经没有了跟踪者的身影。
我二话不说给飞船提了个速,径直向星际安全监管控制局驶去。
…………
一小时后我的飞船停在星际安全监管控制局门口,而我本人在黑洞洞的羌口下双手举过头顶,不紧不慢地走下了飞船,嘴巴紧紧抿着。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能多说一句话。
很快我的律师就来了。
他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准备得相当充分,就算是我跟他说需要他帮忙送我进监狱也面不改色,只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很靠谱,便跟他说我不要进本地监狱,多判几年也没关系,怎么样都行,让我进星际联合法庭下属的那所监狱——黑塔监狱。
而且速度一定要快。
黑塔监狱里关的都是星际罪犯,里面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但铜斑星本地的监狱形同虚设,我还在当炮灰的时候就进出过还几次,要么给里面的人送红酒雪茄,要么就送一梭子子弹。
他听完表示明白了。我给了他一个银行账户,让他妥善使用里面的钱,事情办完之后我会再见他一面,给他另外一个账户,那一份是给他的。
他又点了点头。
很快对我的判决就下来了,法官判定我的罪行涉及多个星球,属于星际案件,移交星际联合法庭审理。
我知道我给律师的那张卡起作用了。
不过事情还是太顺了,我一直在等待我暗藏在角落里的敌人跳出来阻挠我的行动,但从目前来看,我的敌人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们按兵不动,我毫无头绪。
这让我有些惴惴不安。
很快我被押送去了星际联合法庭,并且判决进黑塔监狱关押,刑期130年。
进监狱之前我和我的律师又见了一面,我给了他第二个银行账户,并感谢他为我所做的一切。
而我的律师给我带来了另一个消息,我的老大斑鬣狗查普提在我辗转于法庭之间的这两天传出了死讯。
接替他帝国的是他的副手独眼龙沃克辛。
这一刻我知道,我一直期待的第二只靴子终于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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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身体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我将自己从记忆的漩涡中抽身出来。这些记忆虽然凌乱,但非常鲜活,一回忆起来就像是有摄人心魂的魔力,仿佛我真的亲身经历过一般。
平静了片刻之后,我发现拥有了记忆的我,并没有比一张白纸的我好上多少。
我依然一头雾水,而且问题好像越来越多了。
现在已知的是,无依无靠的我为了躲避来自上级的追鲨最终走投无路,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而我也基本确定了想鲨我的人就在几个能够接触到核心零件的星盗大头目之中:
我受审判的那几天,刚好是在斑鬣狗查普提死亡前后,当时的星盗内部混乱的如同一架绞肉机,无暇他顾也是正常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连几天,追杀我的人都没有对我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同时由于情报不足,疑问也在我的心中不断升腾了起来:到底是谁想要鲨我?又为什么要鲨我?
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不过无论如何,我至少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我学习到了一点:那就是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需要谨慎从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即便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敏锐的头脑,想不出周密的计划,我也知道如果想要鲨我的人还没有放弃干掉我的想法,那么我就是一直待在星际联合法庭的监狱里也不会太平。
我必须在敌人追上来之前,争取到更多的优势。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视野角落的一个红点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定睛一看,发现是系统的消息提示。
我用意念点开了那个提示,发现我的系统界面不知何时发生了一点变化:
【姓名:李维
年龄:21岁
种族:■■■
个人简介:*-+*$@/+/-
技能:
技能:孤注一掷的盗贼
技能简介: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任何活下去的希望都是弥足珍贵的,你珍惜每一次下手的机会,这是你赌上一切的偷盗。
技能效果:使用该技能前,将对使用对象进行精神力判定,若使用对象精神力低于使用者,则技能百分百成功;若使用对象精神力高于使用者,则技能使用失败。
每日使用次数3/3。】
对突然多出来的技能,我很快有了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接收了身体的记忆之后,我也同步接收了与记忆相关的能力,这个能力应该是身体本来就拥有的,而系统的作用就是把它数据化成了游戏中的技能,方便理解和使用。
我读完了这个技能的介绍,顿时明白了是什么给了我做出将自己送进监狱这种骚操作的勇气。
这个技能如果使用得当,效果一定相当可观。
但这个技能也有很多鸡肋的地方。
首先精神力判定的设定让我不敢妄下定论。
精神力是我从没听说过的一个力量体系,我对自己的精神力强弱没有概念,如果通不过判定,技能将会百分之一百使用失败,那时候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知道会怎样的后果等着我。
其次这个技能只确保我的盗窃这一行为有成功的概率,但是偷盗前后我怎么接近偷盗目标,怎么逃离作案现场都没有任何保障,这些因素大大限制了技能的使用范围。
虽然我对这个技能多有腹诽,但不得不说有了这个技能傍身,还是让我踏实了不少,这使我的精神也亢奋了起来。
大脑高度活跃让我没法入睡。恰巧此时走廊的电铃嗡嗡作响起来。
我干脆一个翻身坐起来,趴在牢门上查看情况,发现在铃声响起的同时,整层牢门上的锁也应声而开,牢房中的犯人们陆陆续续从门后走了出来,朝着同一个方向晃晃悠悠地走着。
我正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想着他们这是要去哪,突然眼前一黑,原来是有一只手砰的一声拍在了我观察外界的空隙上。
“看什么看,菜鸟!”外面的人粗声粗气地嚷道,不等他再做什么,便被身边的囚犯勾肩搭背地拽走了。我听见他嘟嘟囔囔地骂着我像是个阴沟里的臭老鼠。
我到没因为他两句言语上的冒犯而生气,只是好奇他们都要去干什么。
很快我这一层的犯人都快走远了,我的牢房门又被重重拍了两下。这一次拍门的是个狱警,和之前送我进牢房的是同一个人。
“等什么呢,菜鸟!快点滚出来,开饭了。”
菜鸟,可能是他们这儿对新犯人的统一称呼。
我乖乖地听了狱警的话,推开房门自己走了出来,远远地跟着前面的队伍。
我和上千号罪犯一起走进了这一层的餐厅。我们每个人手上都被塞了一个圆形托盘。盘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摸起来像是塑胶。我把托盘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很是轻盈,这种材料用来打人杀伤力肯定不够,打上几十下也开不了瓢。
犯人们拿着托盘自发地排起了几条长队开始打饭,打饭的的队伍随着时间推移越排越长,因为前面不断有人在插队。
他们插队的动作理直气壮,甚至故意带了点挑衅的味道,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在寻衅滋事。
果然有新人看不惯这些插队的人,他们在队伍中间争吵了不超过十个字就开始推搡了起来,很快推搡上升成了厮打,厮打又上升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那些手持武器的狱警像是选择性失明了一样无视了餐厅里的纷争,默许了监狱里给新人下马威的行为。
我站在队伍的末尾默默地看着几米外正在进行中的豹力事件,好像无事发生一样安静地站在队伍里。
我一直没有忘记我在牢房的床上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谨慎和小心是我监狱生活的重要行事准则,我不能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以免惹祸上身。
但越是躲避麻烦,麻烦越是对我穷追不舍。
挨打的那个人已经气息奄奄地蜷缩在地上,站在他周围的人有一脚没一脚地折磨着他。
有个犯人可能是觉得磋磨这个毫无抵抗能力的人没有乐趣,便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突然和站在队伍后面的我对视了一下。
我连忙移开了视线,但我的余光扫到他突然停下了动作,对着身边的那个像是领头的人怼了怼手肘,小声指着我说了几句话。
领头的人顿时停下了动作向我看来。
我知道这时候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他们已经停下了对地上那个可怜菜鸟的迫害,一群人呼啦啦地想我走过来。
我浑身紧绷地站在原地,手指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那个领头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体型壮硕,有接近两米左右的身高,比我高了大半个头,我的视线刚好能对上他对我露出的那个一口黄牙的笑容。
我知道他们要对我做什么,我是不排斥和人发生身体关系的,但是这个领头的长相实在不堪入目,令人难以下手。
而就算我顺从了他,他那些手下也不会放过我。我不介意用身体换好处,并不想被当成可以瓜分的猎物。
这个领头的犯人离我越近我越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臭味,和他这个人一样不断压缩着我的舒适区。
他突然飞快的向我的脸伸出手,我一直在紧密地观察他的动作所以飞快地躲开了。
他发出了一阵震耳朵的笑声,一更快的速度一把抓过了我的脸。
我的两颊被他铁钳一般的手指头捏的生疼。他的脸贴近了些,嘴里的口臭不断攻击着我的嗅觉。
我本能地觉得这家伙现在若是开口,绝对吐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就听他说。
“还挺野,漂亮男孩。不过我就喜欢有个性的。”
这句话听得我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这家伙嘴上念叨着“漂亮男孩”,但那语气却像是在说“你这贱货”。
他的另一只手很不规矩地摸上了我连体囚服上的拉锁。
我一声没吭。
此时的我已知道小心谨慎不足以让我自救,我必须暂时要忘记这条原则,想点其他的办法。
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突然露出了一个温驯的笑容,一只手轻轻地摩挲上了他摸上我拉链的那只咸湿的手,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牛一样粗壮的脖子。
他似乎非常满意我的知情识趣,想要凑上来亲我。
我却装作欲擒故纵地后退几步,逼着自己发出暧昧不明的低笑声。
他果然上钩了,慢慢朝我靠过来,和他的那群跟班拉开了距离。
我其实并不清楚我现在的这张脸到底长成什么样,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我都没有仔细照过镜子,不确定这张脸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这个家伙色令智昏,但现在我骑虎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就目前来说,一切都很顺利。
我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这个距离之下他的跟班没法第一时间冲上来制住我。
我伸出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正当他以为我要屈从于他的时候,我突然暴起给他最脆弱的地方来了一记膝撞。
我趁他惨叫着软倒下来这片刻工夫两手握拳捶打在他脑袋两侧的太阳穴上。
给完这两下我毫不恋战,转身就跑。
餐厅里除了人之外就是一排排的长桌长椅,我眼看着斜刺里冲出来阻拦我的人一点点包围了我,脚下不敢犹豫,纵身一跃跳上了一张长桌,在长桌上方飞奔起来。
那些人看我跑上了桌子,有些也跳上桌子追我,有些开始向我扔盘子和食物,干扰我的行动。
我知道这样下去一定不能长久,我开始特意靠近那些一直在看热闹的狱警。
这些狱警看我朝他们飞奔过来纷纷握住了武器。威胁我呵骂我让我滚远点。
我丝毫不怵,回头看见一个托盘向我的脑瓜飞过来的时候当前一扑,从长桌上跳了下来。
我在地上滚了两圈卸掉了力道,抬起头便欣慰地看到一名狱警被那个托盘砸中了。
那个狱警怒不可遏地大吼了起来,他一把抽出腰带上别着的武器,端起来对准了那个朝我扔托盘的罪犯。
一道蓝紫色的闪亮电光划破空气直直击中了那个偷袭的混蛋,他痉挛了几下便倒地不起了。
我还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两名狱警冲过来控制住了我,我的双手被反扣在身后,一个狱警的皮靴恶狠狠地踩在我的手腕上,他的左手把我的头摁在地上,右手拿着武器抵着我的脖子,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顺从地没有反抗狱警的钳制,等待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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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餐厅中的骚乱在狱警的控制下很快便平息下来。
被我击倒的小团伙头领,狱警击晕的偷袭者还有那个挨了一顿痛揍的倒霉新人都被抬上了担架,送到医务室躺着去了。
其余的始作俑者,包括我,都被套上了手铐和脚镣,站在原地等待狱警对我们的发落。
狱警们没让我们久等,很快便呵斥着我们往前走。
我们几个人顺从地跟着狱警离开了满地狼籍的餐厅,七扭八拐的穿行过错综复杂的走廊,最终一行人被带进了一间办公室 。
这间办公室很宽敞,里面的布置装潢让我有种穿越回了从前的错乱感。
办公室里铺设了绵软的绿色羊毛地毯,墙上挂着装裱在金属画框中的挂画,巨大的实木办公桌摆放在办公室正中央,精巧的西洋挂钟悬挂在办公桌后方的墙上。两侧是明亮的落地窗,搭配了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右侧的落地窗边放着一张小圆桌和两把藤编靠椅。桌子上盛开着几朵混色的百日菊,摆满了水果点心,还有一壶刚泡好的茶,使得空气里弥散着花、水果和茶的混合香味,靠墙的小柜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造型奇特的古董摆件。那种安详柔软的感觉让这个房间的风格和这座监狱格格不入。
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头向后梳的整齐短发,两鬓略有斑白。高眉骨深眼窝,眼神稍微阴鸷,一只鹰钩鼻悬挂在他刻薄紧抿的嘴唇上,下巴很光洁,没有一根胡茬。身上的衣服体面修身,外套胸前的口袋里面别着一只精致漂亮的钢笔。
很快我便知道了他是谁,他的名牌正端正地摆在他的办公桌上——黑塔监狱一区典狱长:法尔特。
我们几个犯人稀稀拉拉地被驱赶到办公桌前,站没站相地等待着这个男人发话。
法尔特双手交握,神色倨傲,对于我们这些犯人连一个眼神也欠奉。
一个金发狱警毕恭毕敬地走到他身边,附在他的耳边报告了情况,我看他面相很眼熟,正是负责日常押送我的那名狱警,我们这一层的犯人似乎都在他的执勤范围之内。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法尔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用一种刻意拖长了的声音开始说话。
“看看,看看。监狱就是渣滓扎堆的地方,如果不打断这些人渣的手脚,他们早晚都会制造出新的麻烦,可这是罪犯的天性,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说完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副真的闻到了臭味的表情。
“禁闭室已经满员了,没地方关押这些垃圾,就都送去监狱外面劳动吧,也好让他们松松筋骨。”
“是!典狱长!”那名狱警大声地回答,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注意到当法尔特说禁闭室已经满员的时候,许多囚犯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下来,而当他说让我们去室外劳动的时候,罪犯们都面如土色。
我心里知道,这所谓的室外劳动之行大约不会太轻松。
两名狱警把我们带出了办公室,我们再一次穿过纵横交错的走廊,来到了一扇门前,这扇门约有二十米高,门口矗立着一排高科技仪器,有点像是放大数倍的地铁出站口。这排仪器的两侧都有狱警把守,他们看到了我们这一队人,挥舞着手臂和押送我们的狱警打招呼。
两名狱警朝着看守的方向走了过去,金发的那个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
他给每个人都发了烟,自己嘴上也叼上一根,他们各自点上,开始聚在一起吞云吐雾了起来。
大门前一时都是狱警们的谈笑声,没人在意我们几个罪犯,全当我们都是空气。
此时突然轰隆隆一阵巨响,吓了我一跳,以为地震了,但身边的人都神色平静,便知道不是地震。
在我面前,那扇高二十余米的巨门缓缓打开,一股刺骨冰冷的寒意登时铺面而来。
旋转的风裹挟着门外的霜雪势不可挡地冲进了门内,纷飞的雪屑遮盖了门外真实的景象,隐约间我看到几道模糊的人影从门外走进来。
渐渐这阵风便平息了。
没有了风雪的干扰,我方才看清那是一队从外面回来的囚犯。
看押他们的狱警跺了跺脚抖掉了特制警服上的冰碴,我注意到他们行动自如,面色红润,一进门便和那些站在一旁吞云吐雾的狱警们打起招呼。
反观那些镣铐加身的囚犯,一个个嘴唇发紫,面容发青,身上的毛发都被冻到僵硬。他们竭尽全力将自己缩在单薄的连体囚服之中,以求快速令体温回暖。
狱警没给他们太多恢复的时间,驱赶着这些犯人到那一排精密仪器下面扫描,没有异常便让他们通过。
囚犯们如同淋雨的鹌鹑一样乖乖听话,看押他们的狱警却不用经过这些巨大仪器的扫描,他们现在都聚在一起说话,等待仪器扫描完这队囚犯,再分别把他们押送到各自辖区的牢房。
很快两个去抽烟的狱警回来了,金发的那个对我们这一队人挥了挥手,这只手把我们推向了巨门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
我悄悄咽了一口唾沫,喉结在脖子上飞快滚动了一下,初次踏上了通往监狱之外的路。
…………
一出门我便觉得冷风如刀片一样劈砍在我的身上,为我带来了疼痛,并带走了我的体温。
我预估这里的气温恐怕有零下十度左右,虽然不是特别寒冷,但是我们这些囚犯个个只有一层单衣保暖,这种温度就非常要命了。
我们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艰难行走着,我终于看到了这座监狱所在星球的太阳,祂高高悬挂在天空中,显示现在是一天中的中午,但也许是两颗星球之间距离不够近,这颗太阳的阳光并不温暖,照在身上时几乎感受不到什么热量。
我们离监狱的主体建筑越来越远,我也有机会从外部一览这座监狱。黑塔监狱,正如其名,它的外形看起来像是一座嶙峋的山峰,风雪中的直立而起、向天咆哮的怪兽,但更像镇压魔物的黑塔一样孤独地庄严伫立在一片苍白的雪原之中。
监狱四周非常空旷,没有外墙、铁丝网这些东西,和我想象中槛栏纵横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们就在这空旷的雪原上走了半个小时,也许只有十几分钟,极寒的天气让我感到度秒如年,时间感错乱。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当时我们正横跨一道百米深的裂谷,唯一的路是一条上了地霜的狭窄走廊,走廊两侧只有两根手臂粗的锁链充当扶手,路很滑,我走得小心翼翼。走在我前面的囚犯不知道哪一脚没有踩对,滑了一跤,整个人向着裂谷下方栽倒。
我条件反射性地飞快拉了他一把,没让他掉下去摔死。
他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风太大,他没有说话,由于他一整张脸都隐藏在浓密的络腮胡下面,我也没品出他特意看我那一眼的意思,只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快点往前走。
穿过裂谷,又走了一会儿,我们终于听到狱警表示立定的哨声。
我们停在了一座灯塔模样的建筑之下,后来我从监狱的其他囚犯那里知道,这是一个信号接发器,用来感应我们脖子上的项圈。当灯塔接受到监狱内部的指令,发现有越狱者,它会第一时间扫描周围,发现目标后引爆项圈,如果项圈被破坏,它就会无差别攻击狱警之外的所有生命体,不论碳基硅基。
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清理它外部的冰霜,好让它能更灵敏地接收逃犯的信号,增加它的使用寿命。
听上去好像有那么点儿讽刺。
但站在寒风中的我没有闲情逸致思考讽刺不讽刺的问题,我们被狱警卸下了手脚上的镣铐,排着队走进旁边的杂物房里拿工具。
工具主要是锤子锥子凿子铁锹这一类,我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么多有棱有角的东西了。监狱里的所有能看到的事物都是圆的,以防被犯人们拿来应当武器或者自杀道具。
这些工具胡乱地堆在一起,有些已经破破烂烂的没法使用了,我在里面挑挑捡捡,拿了一把锥子和一把铁锤。
我和一众犯人都挑好了趁手的工具,狱警要求我们两人一组站在吊篮里——我们的工作方式类似于给大厦擦玻璃的清洁工,站在升起的吊篮中进行高空作业。高空中的风更大更猛,这意味着我们的体温下降的会更快。
我无所谓和谁一组,这些跟我一起受罚的犯人要么是那个对我图谋不轨的大块头的手下,要么是唯恐世道不乱的搅屎棍,我和他们天然不对付,跟谁都没区别。
最后是那个被我扶了一把的络腮胡男人跟我一组。我注意到他是主动走过来跟我组队的,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只是小心戒备他。
我们站在吊篮里慢慢地升上了高空,他突然开口跟我说话。
“你救了我。”他说。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没有吭声。
他酝酿了一会儿,毛茸茸的脸看不清表情,只看到额头上深刻的皱纹拧巴在一起。
最终他好像终于整理好了语言:
“你救了我一命,但你不能指望我会报答你。”他说。
“……为什么?”我不咸不淡地问。
其实我并不在意救他这件事和他口中的报答,这么问他只是觉得他有话要说,给个台阶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自身难保,小子。不能跟落水狗站在一队,这道理是人都知道。”
我笑了笑,问他:“那你为什么觉得我是落水狗?”
他瞥了我一眼,以为我是不服气他说的话,咧开嘴嗤笑一声。
“那我就让你死得明白点……,今天被你打进医务室的人叫暴君瓦克,他是一区的几个巨头之一,你虽然打败了他,但那是用了盘外招。正面交手,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他有这么厉害?”我捧场地说道,到没全信他的话,这个瓦克如果真的能混上个大佬当,就不会亲自干围殴新人这种跌份的事儿,他可能是个小头目,但谈不上巨头。
“他是个怪物。”络腮胡喃喃地说,“他的力气大到惊人,一拳能把人的脸打烂。”
“那我也不一定会死。”我故意这么说,听他下面的话。
他又回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我的脸,讥笑了一句:“你要是愿意和他做那些勾当,到是真不一定。”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
“你太不走运了,小子,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在这儿吹冷风吗?”
“为什么?”我问。
“……因为一区的另外两个领头的火箭筒和负鼠前两天打得很凶,禁闭室里塞满了他们的人,你现在没得选了。”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得罪了暴君瓦克,本来可以选择投奔别人,但很不巧,目前和暴君瓦克势均力敌的都下线了,我没的好投奔,只有独自面对瓦克的怒火。
“他们俩和瓦克有什么区别吗?”我问道。
络腮胡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沉声说了个单词:
“没有。”
“那这从一开始就不是道选择题。”我说,说罢抡起铁锤狠狠给了手里的锥子一下,锥子深深扎进了冰层之中,迸溅起一片冰霜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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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我和其他囚犯在冰天雪地中工作了将近三个小时。
高空中的风吹得吊篮轻微摇晃,我站在吊篮中吃力地凿下冻结在塔壁上的冰柱。双手已然僵硬到不听使唤,劳动带来的体力消耗使我饥肠辘辘。又冷又饿的我如同置身于炼狱之中,遭受着双重的煎熬。
低温之下我的眼皮有些发沉,睡意每分每秒都在加重,持续困扰着我。
我知道自己有体温过低的症状,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闭上眼睛。为了让意识保持清醒,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味和疼痛暂时唤回了我一点意识。
我的手臂越来越沉,手里的铁锤仿佛有千均重,粗糙的锤柄摩擦着我的冻僵的手掌,随时都有脱手的风险。
当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下方传来一声宛如天籁般的哨响。站在我旁边的络腮胡虚弱地嘟囔了一句脏话,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凿子。
伴随着锁链滑动的咯吱声我们一点点从高空中重回地面。我两腿发软地站在雪地上,脚踏实地的美好感觉稍微减缓了我的疲惫。
两名狱警穿着厚实的警服,舒适地窝在生了炉子的工具房里,手里捧着散发诱人香味的热饮,好整以暇地看着犯人们频频遥望温暖的房间却不敢靠近,狼狈地在雪地里捧起雪搓洗自己的双手、脸颊和耳朵,搓到皮肤通红为止。
等我们搓好了雪,那个金发狱警站起来走到了门口,指挥我们排好队进入工具房。
队伍暖慢地向前挪动着,我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怔怔地望着屋子里的炉火,呼出的哈气氤氲了我的视线,也掩盖了我那双沉入思考的双眼。
一个念头不知何时开始悄悄在我头脑中生根发芽,不断对我絮语,如同魔鬼一般诱惑着我赶快加以实施。我的心跳开始悄然加速,右手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锥子的手柄。
在这一刻我仿佛想了很多:牢房门口卸下的镣铐、餐厅里奄奄一息倒地不起的犯人、瓦克一嘴黄牙的笑容、典狱长的办公室、巨门、抽烟谈笑的狱警、瑟瑟发抖的囚犯、那一排精密的扫描仪、凌乱的工具堆,走马灯一般在我眼前一一浮现。
我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甚至有些魂游天外,忘记了自己正身处于冰雪荒原上,是个失去了自由的囚犯,而是再一次回到了记忆中那个阴暗狭窄的小巷,化身为一名老辣的猎手,潜伏在潮湿冰冷的角落,暗中窥伺着猎物,耐心等待最佳的时机,每一次出手都孤注一掷,如同一场自己与自己的豪赌。
我的精神世界中正酝酿着疾风骤雨,但外部世界的我只是一个看起来疲惫不堪的犯人,步履沉重地移动向工具房的大门。
进门与门口的狱警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发动了我的技能。
那一刻我耳边风停雪消,时间似有无限长,世界上只剩下我的呼吸声。
事后我回想起这一幕的情形还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越想越觉得是自己草率了。我最初明明为自己定下了谨慎小心,万事从心的行事准则,最后却总忍不住冲动行事……
不过此时的我哪里顾得上谨慎之心,我的眼里只有对机会的渴望。
几行文字突兀地闪现在我的眼前,打破了这无限漫长的死寂。
【[技能:孤注一掷的盗贼]已发动。】
【正在对双方精神力进行判定。】
【判定通过,技能使用成功。】
技能成功的那一刻,我左手上的锥子已经装进了那个狱警的口袋。
我若无其事地走进工具房,在前面几个囚犯的遮挡下随意地把锤子扔进了杂乱不堪的工具堆里不管,静静跟着其他囚犯缩在角落里取暖。
这个不算宽敞的工具房内,犯人们早已精疲力竭,两名狱警只想围着温暖的炉子放松聊天,没有人在意工具堆里是不是少了一把锥子。
我将头埋进了双膝之间,缓慢而悠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
狱警通知我们可以在工具房里休息十分钟,等我们缓过来一些就走回监狱。
犯人们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声“明白”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专心致志地恢复体力。
两个狱警在这十分钟之内喝光了杯子里的饮料,收拾了一下,把工具房恢复成了原样,做完这一切他们便熄灭了炉子,重新给犯人套上镣铐,驱赶着我们踏上了回程的路。
回去的路和来时的没有不同,除了太阳已经偏西,让户外的气温变得更冰冷。我们一行人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裂谷上那条狭窄的走廊,一步步靠近巍峨的监狱,很快便回到了那扇巨门前。
狱警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在门边的卡槽上刷了一下,巨门在轰隆巨响中缓缓打开。
我们一行人走进巨门,巨门之后的世界仿佛春天一般温暖,我冻僵的四肢渐渐恢复知觉,血液在身体末梢流淌,舒服到让我产生了一种回家了的错觉。
狱警命令我们依次站在扫描仪下接受检查,确保我们身上没有携带多余物品,他们则可以从旁边的通道轻松穿过。
我和其他犯人们在扫描通过后再次排成一队,由两名狱警将我们挨个押送回牢房。手铐和脚镣会一直戴在我们身上,直到到达各自的牢房门口方才能解下。
我跟着两名狱警走回辖区,为我解开手铐的是那个金发的狱警,另一个掏出门卡打开牢门。
手脚上的镣铐哐当哐当地掉落在地,我对这那个金发狱警笑了笑,他皱了皱鼻子,露出了一个嫌恶的表情,粗暴地推了我一把,我在和他错身而过的几秒钟再次发动了技能,这一次毫无悬念的成功了。
锥子到手的瞬间便被我藏进了袖子里。
我面色平静地走进牢房里,同其他回到牢房的囚犯一样一头栽倒在床上便不再动弹,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牢房里没有开灯,黑暗之中我的双眼瞪的老大,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两个人的脚步声。
等两个狱警都离开了走廊,我仍维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但兴奋使我的心脏在胸膛里狂跳不止——我的计划成功了!拥有了武器傍身的我心中的安全感也充盈了些许。
我没有把锥子拿出来,就这样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两下,努力平复心情。
我必须冷静下来,一时的成功对于身陷危机的我来说不算什么,只能说稍微提高了我在面对瓦克时的生存几率。
按照络腮胡所说,我今天挑衅了瓦克的权威,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像他那样的头领被我这种初出茅庐的菜鸟给耍了,以后在监狱里没法抬起头来。下回见到他,他一定要亲自把我生吞活剥了才能赢回今天丢掉的面子。
我和瓦克之间必然要打上一架,但那时的情形会是什么样,结果如何,我无从知晓。不过今天一天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我的当务之急就是养精蓄锐,好面对明天的未知。
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蜷缩着四肢,不安地进入了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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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我一觉睡到外面打铃。
醒来就听到门外传来囚犯们的大声抱怨和咒骂。
我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站在门口等着牢门打开。
不一会儿狱警打开了我这一层牢房的门锁。囚犯们纷纷从房间中晃荡出来,走向餐厅。
我混在队伍里面,到餐厅拿到盘子,顺顺利利地打了饭,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我环顾了一圈,看到瓦克和他的几个跟班就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吃东西,他眼神阴鸷地盯着我,舀了一勺盘子里的食物,恶狠狠地嚼着,好像他嚼的是我的骨头。
我一边一口一口地解决早餐,一边暗暗警惕他暴起伤人。
不过他好像没有在餐厅里对我动手的意思,也许是顾及一旁虎视眈眈的狱警。我并不关心其中的理由,只是稍微松了口气。
饭后狱警为我们派发了劳动任务,今天有运输飞船到达监狱,囚犯们原本的工作和技能学习都暂停了,大多都被派去搬运物资。而我被狱警发配去给监狱运输飞船的外壳喷漆。
我穿着密不透风的工作服给金属板上涂料,出了一身的热汗,但工作还算顺利,我和其他几名囚犯划分了各自的工作部分,赶在上午劳动时间结束前完成了任务,时间一到我们便被狱警送去澡堂洗澡。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装卸物资的工作正在收尾,瓦克他们还在搬运那些密封的箱子,我们就这么错开了。
…………
黑塔监狱的澡堂分为外面的更衣室和里面的浴室,狱警们都守在更衣室外面。也不知道是为了保护犯人隐私,还是不想看到叫人长针眼的画面,或者单纯为了省钱,更衣室和浴室里都没有安装摄像头。
我把锥子藏在了更衣室的柜子下的缝隙中,快速地冲了个澡便从浴室中走出来换上衣服,将锥子重新藏进袖子里,转身没走几步就碰到了迎面走进更衣室的络腮胡。
他看到我之后飞快地回头望了一眼,转回头时看我的眼神很是复杂。他的嘴巴在浓密的胡子下面嗫嚅了几下,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话。
我看他这副表情就知道是瓦克来了,而且来意不善。
我笑了笑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在原地哪也没去。我知道这回避无可避,早晚也要挨这一刀,所以我也不打算做无用功,准备好了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瓦克很快便走进了更衣室,他看到了我。
我的视线也越过了络腮胡,跟瓦克对视起来。
瓦克狞笑了一声慢慢走向我,他身后的小弟紧紧跟着他,瓦克朝他们摆摆手让他们滚远点,这种时候打群架是不行的,他得亲手把我的脑浆打出来才算一雪前耻。
瓦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浴室,黄豆大的眼睛瞥了瞥门外,意思是离狱警太近不好动手,到里面去再说。瓦克给小弟们比了个手势便率先走进浴室,他的小弟们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站成一排堵住了出口。
我脚步一转跟上了瓦克。
我们经过那些或是清洁身体或是正做着下流勾当的囚犯,一直走到浴室的尽头才停下了脚步,这里灯光昏暗,一边是淋浴冲头,另一边是一排带镜子的洗手池,水汽缭绕的,在镜子上泛起一阵水雾。
瓦克山岳般魁梧的身躯逐渐靠近了我,他的影子投射下来,完全覆盖住了我的身形。
我仿佛能透过这弥散的水汽闻到火药的味道。
我们之间没有如电影中演绎的那样先互放一通垃圾话,瓦克二话不说举起了右拳便向我挥来,我一个侧身躲过了他这一拳。他的反应也很快,一击不中后立刻用左手握住右拳,一个跨步上前用肘部朝我的胸口攻过来。
我用手臂堪堪护住了自己的胸膛,但是他的力道太大,撞的我手臂生疼,一下跌倒在地。
瓦克看准时机在我肚子上踹了一脚,我被踹得差点吐出来,连忙就地滚了几圈远离他,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勉强躲过瓦克飞踹过来的第二脚。
瓦克被我的躲闪激怒了,趁我还没有站稳,他怒吼着向我猛扑过来,左手一把抓住了我胸前的衣服将我提到半空之中,右手挥出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我脸上,把我打得偏过头去。
这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我咬破了舌尖强制自己保持清醒,从袖子里滑出锥子反握在手上,另一只手抓住瓦克的左手手腕,狠狠一锥子斜刺进了他的小臂中。他还来不及收回手,我就猛地将锥子向前一推,在瓦克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伤口皮开肉绽,鲜血汩汩,些许血迹溅到了我脸上。
瓦克吃痛地大叫一声,五指松开了我的衣领,弓下身来捂住手臂。他的吼声可能会吸引来一群看热闹的囚犯,也随时会吸引来他留在外面的小弟。
我绝不能让瓦克占据人数上优势的可能,必须速战速决,毫不犹豫地一步窜出,绕到了瓦克身后,瓦克感受到了背后的危险,立刻转身抡出一记右拳朝着我的脖子破空而来。
我向后仰身躲过这一击,瓦克旋即挥出左拳想要补上一招,将我击倒,可惜他的左手之前被我划伤,使不上力气,这一拳速度慢了一些。
这样的天赐良机转瞬即逝,我趁着瓦克这拳没有挥出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倒地不起了,但瓦克太壮硕,挨了一脚只是向后趔趄了几步,捂着腹部痛呼。
我不禁心里暗骂一句真是牲口,但脚下不停,飞快绕到瓦克身后,一跃而起,左臂从后面绞住了瓦克的脖子,右臂锁住左臂,死死扣紧不让他呼吸。
瓦克见势不妙用力向后一倒,砰的一声将我压倒在地。
这一下使我后心一麻,喉头发甜,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勒住他的左臂略有松动。
瓦克抓紧时机用他那只完好的手抓住我的胳膊,试图摆脱我的控制,我立刻加大力度不让他脱困。瓦克见我还不放手,疯狂地挣扎,与我角力。
我心中发狠,血液在脑中奔涌,额头青筋直跳,眼球充血,上下颌紧咬在一起,已然是不人不鬼,如同一条缠住猎物的蟒蛇一般,只想将其勒死在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瓦克还在挣扎,但他挣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我感受着他渐渐变慢的脉搏,自己的血液却澎湃起来,体内如有火在燃烧。我盯着瓦克的头顶,感觉一股冲动就要从我胸膛中破体而出,那股冲动要将我变成一只真正的野兽,内心野性的渴望蛊惑着我将猎物吞入腹中。
当时我差点以为自己觉醒了什么变太鲨人狂的人格。
忽然间,我的头如同被劈开一般疼痛,一只无形的触手从我身上探出,它就像是我的第三只手一样灵敏,嗖的一下钻进了瓦克的脑袋,在我和瓦克之间建立了一种未知的联系。
瓦克在我的触手链接上他的那一瞬间便不再挣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我内心惊骇不已,体内诞生的无名力量让我知道方才发生的不是我的错觉。
放开了对瓦克的钳制,现在的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可以随意操控瓦克的行动,他就如同我手中的提线木偶一般,无法违抗我的命令。
我对现状一头雾水,系统的红色小点又出现在了我视线的一角,但我还有些首尾没处理干净,暂时没时间探索自己身上的秘密,只将带有血迹的锥子在瓦克身上擦了擦,收回了袖中,没有查看系统的内容。
我伸手推开了瓦克,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休息。喘息之间,看着瓦克山一样的躯体平摊在地,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真真切切的战胜了一个敌人。
浴室尽头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外面洗澡的囚犯,他们呼啦啦一群围上来看热闹。我却没有理睬他们,现在的我只感觉只想多享受一会儿片刻的轻松。劫后余生的喜悦和终于抓住了一点命运轨迹的感觉让我的精神和灵魂都好似飘游到了云顶之上。
我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自己已经喝醉了。醉意朦胧之间,我莫名有一种想要笑出声来的冲动,只是我的□□太沉重、太疲惫,我没有听到自己的笑声,但看到我的表情,围拢在我身边吵吵嚷嚷的囚犯们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在倾听我心底的大笑。
一时间浴室里只有水滴答滴答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单手撑地站了起来,瓦克还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样。
我知道他还没咽气,一把薅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提到旁边的水槽上,抓着他的头朝墙狠狠朝镜子砸了两下。镜子上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掉落了几快三角形的碎玻璃,血从瓦克额角上留下来。他的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一脸空洞地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识回来了,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但也没完全傻掉。
我看着他曾经凶悍、现在憨傻的脸,心情愉快地把他丢到一边,拨开掉落的玻璃片,打开水池上的水龙头仔细冲洗手上粘腻的血迹,连藏在指甲里面的都没有放过。
洗完手我才感觉到嘴角有些火辣辣地疼。我擦掉镜子上的水雾,破碎的镜子划伤了我的手心,伤口开始流血,但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镜子里的人对视了一秒,先是看到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孔,这张脸单看很漂亮,但比不上镜中人的那双眼睛特别,他的虹膜是深深的暗红色,不仔细看甚至会错以为是深棕色,灯光之下,仿佛有岩浆在这双瞳孔下方流淌着、翻涌着,将其所直视的都吞没其中。
我的视线向下移动,发现镜子里的我原来一直在笑,笑容牵动了被瓦克打坏的嘴角,所以我才感觉到疼痛。
我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迹,收敛了笑容,随手将手上的血抹在瓦克的衣服上。
我抹了把脸转过身来,面向那些围观的罪犯,奇怪他们怎么肃穆地如同参加自己老妈的葬礼一样。我还以为会有犯人悄悄向狱警通风报信,却没想到诸位都不是做二五仔的人。
但我想即便没人告密,瓦克的事也瞒不住了,他的左手快被我桶烂了,如果他伤口感染最后死掉,狱警依旧会找上我的麻烦,那时我就太被动了。
这样想着,我便开了口。
“劳驾你们谁去请警官来吧?瓦克可能需要治疗。”我笑了笑说道。
我的话如同石沉大海一样,很久都没有在人群里得到回应。我企图和他们中的一些人对视,得到的也只是躲闪的眼神。
最后还是那个络腮胡站了出来去叫狱警,不知道他怎么也跟进来了,他本应该站在外面把门的。不过我和瓦克打架的时候身边没有人,也没人看到我的锥子,所以这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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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狱警们姗姗来迟,很有好莱坞电影中同行的风格;络腮胡就在他们后面,身后跟着一票瓦克的小弟。他们一定是在外面交流了我和瓦克打架的消息才耽误这么久。
狱警们刚来就驱赶走了围观的罪犯,其中那个金发的狱警站在一边环视了一圈现场,视线最终落到了我的脸上。他手里端着武器,靴子踩着混合了血液的污水向我走了过来,并在我面前站定。
“我记得你。”他说恶狠狠地说,脸上的横肉隆起,法令纹如刀刻一般,“你是那个欠日的小白脸。”
我拿不准他对我哪来这么大的恶意,也许是因为最近两起骚乱里都有我一份儿,也许他觉得我是个需要恐吓教育的刺头。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和躲闪他的瞪视,并露出胆怯的表情,因为我不想激怒他,让他有理由把我电趴下。但他显然没因为我不回答就放过我,还在我耳边跟我讲一些垃圾话。
我对他说什么不太在意,只是趁机发动技能,将袖子里的锥子放到了他身上,又玩了一把灯下黑的老把戏,防止他一会儿要搜我身或者送我到仪器下面扫描。这个技能我只在他身上使用成功过,放在别人身上不一定管用,像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浪费掉。
突然金发狱警的同事打断了他对我的咒骂,他叫了一声金发狱警的名字,将瓦克手臂上的伤口指给他看,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金发狱警的名字叫德雷克。
金发德雷克看了一眼瓦克的左手,一回身薅住我的衣领把我抵在洗手池上。
“你手上有武器?是什么?”他厉声喝问我,背对着所有人,声音却在这间浴室中不停回响。
我一言不发地发着抖,半沓着眼皮看着他攥住我衣领的手。
他的同事正在审问瓦克,问他我到底用什么刺伤了他的手臂。但瓦克只是神情呆滞地凝视着前方,不停地摇头,仿佛没有听到狱警的询问。
金发狱警一拳打在我的脸上,又问了我一遍同样的问题,好在他这一拳的力气没有瓦克一半大。
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在剧烈地喘气。
我的不配合彻底激怒了金发德雷克,他抽出手里的电击羌就要给我来一下。
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连忙双手举过头顶,那只刚刚被破碎的镜子划破的手里夹着一片三角形的碎玻璃——碎玻璃是洗手时随手拿的,而如果我真的是拿玻璃片割伤的瓦克,那我的手肯定也会被划伤。这其实都只是些表面功夫,玻璃和锥子造成的伤口肯定不是一种形状,瓦克的手臂上也检测不出玻璃碎渣,但有些事做了总比不做强。
“我坦白,是玻璃片,警官,请别电击我。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受到惩罚......”我抿紧了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双眼一直盯着脚下的地面。
金发德雷克用阴鸷的目光瞪视我许久,他的视线在我脸上不断地逡巡,好像在寻找我说谎的证据,但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放下了羌,接过我手里的玻璃片,但又突然靠近我,羌口顶住了我的太阳穴。
“你最好不要让我再抓到你,小子,别以为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笑容不怀好意。
我用余光扫视着额角的羌口,将刚从他身上拿回来的锥子推进袖子,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狱警驱赶走了围观的罪犯,他们没收了我的玻璃片,又给我的四肢和脖子带上镣铐,虽然我才刚来监狱两天不到,但对这一套已经是相当熟悉了。
我以为他们还会将我押送到典狱长的办公室,在那里听从发落,但事情并未如此发展。
后来其他人告诉我,只有涉及十人以上或者涉嫌袭击狱警的骚乱典狱长才会抽空理会。我和瓦克的摩擦算不上什么大事,每天类似的事情在监狱里数不胜数,是不值得劳烦典狱长的。
狱警将我关进了禁闭室,去禁闭室的路上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交流,得知有几个关禁闭的囚犯被放了出来,都是上次在火箭筒和负鼠的混战中出力不大的底层喽啰,正好空出几个房间让其他犯了事的犯人有地方安置。
……
禁闭室里漆黑一片,还有一股恶臭和骚味混合的味道。我摸索着找到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狱警临走之前并没说要关我多久的紧闭,我想这也应该算是惩罚的一部分,毕竟不知尽头的等待更能消磨人的理智。
我靠在禁闭室的墙壁上,穷极无聊间突然想起打败瓦克时系统消息提示的红点,现在我有大把的时间研究系统的更新变化,同时我也对自己莫名拥有的能力感到好奇。
我操纵意识点开了系统提示,果然在技能一栏里看到了新的内容:
【技能:[血脉技能:暴君]LV1】
【技能简介:我苏醒于星辰之里,生而为了征服。臣民是我的傀儡,他们所到之处皆乃我的王土。暴力是我的权杖,恐惧编织我的王冠。死亡为我铸造王座,敌人的血汇聚为我脚下红毯。我拥有一切,陆地海洋和星空。我远在亿万光年之外,却又近在每个噩梦之中。】
【技能效果1:精神触须:当使用者击败目标,且精神力高于目标时,可通过精神触须对其进行操纵,操纵过程中可分享目标的精神力和血脉技能。使用者也可通过精神触须将使用对象作为养分吸收,吸收后使用对象将受到精神枯竭影响,将有极大概率导致使用对象死亡。
现可用精神触须5/7
现已共享目标[瓦克]的天赋技能[铜皮铁骨]。
技能效果:身体防御力提高百分之五十,当生命值低于百分之二十,每秒将消耗精神力恢复最大生命值的百分之零点零一。】
【技能效果2:&*(@@)*&*(%)】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技能的介绍。
首先,这个技能很有股升级流爽文小说的味道。从它后面标注的LV1来看,它跟【孤注一掷的盗贼】不同,是个成长型技能。技能效果也非常霸道,可以说是开挂神技也不为过。
但和【孤注一掷的盗贼】相同的是,这个技能也存在着缺陷,或者针对这个技能来讲,是存在着未知的陷阱才对。【暴君】技能是一个血脉技能,但在系统中,我的种族到现在为止还是不可知状态,也就是说我本人,或者这具身体并没有任何对于种族血脉的印象,我一直以来也都是以人类自居的。那么我到底是什么种族?或者说我依然是人类,只是混血了什么星际血统,这个血统有没有副作用,会不会对我带来身体或者精神上的影响,一概没有说明。
其次,技能介绍中再次出现了精神力这个力量体系。我现在大概了解到,精神力和理智值、智力属性或者法力值有些类似,都是一种能力数值。但技能介绍后面又出现了吸收别人作为养分的内容,这种近乎魔道的技能效果让我对这个未知血脉更加忌惮。
最后,也是最令我无法释怀的一点,那就是我目前可用的精神触须是五条,但按照系统显示,我一共有七条触须。
现在已知的是,我和瓦克之间链接用掉了一条触须。
那么剩下那一条,我连接了谁呢?
到底是谁在我记忆之外的地方,被我制作成了傀儡呢?
未知一直是人类恐惧的来源,尤其这未知与我近在咫尺。我越想越是毛骨悚然,来回翻找着记忆,却一无所获。击败瓦克时那种抓到了命运的尾巴的感觉正逐渐地从我身上脱落下来,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如同附骨之蛆占领了我的身体,还想要攻陷我的大脑。
坐在这个漆黑骚臭的房间里,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不断翻涌着疑问,我到底是什么人?谁想要杀我?为什么杀我?是否和这什么劳什子血统有关?我遗忘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具身体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他的父母又是什么人?我像是一个被罩在金钟之下的虫子,而外面有个人不断在撞着钟。
也许肮脏和黑暗并不是禁闭室可怕的地方,它真正可怕的之处是给了一个心怀恐惧的人停下来思考的时间。
我开始大口的深呼吸,虽然呼吸到的都是混浊腥臭的空气,但我无所顾及。
我必须冷静下来,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想回忆起穿越之前的记忆,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短短几天时间,那个二十一世纪地球上的世界对我来说,竟变得有些虚幻,我试图回忆一些快乐的日子来抵抗的黑暗和寂静的侵蚀,但那些景象都模糊不清。
突然我想起了一首歌谣,好像是小时候家里大人给我唱的歌。黑暗之中突兀地响起了我哼歌的声音,开始声音有些生涩,但慢慢的曲调变得流畅起来。
我在歌声中慢慢平静了下来,疲惫令我头痛不已,不知不觉之间我睡着了。
……
睡醒之后的我平静了不少,我开始控制自己不去想多余的事情,尽可能地多睡觉。
禁闭的生活实在乏善可陈,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与我相伴。
我通过送饭的次数判断天数,这段时间一共送了六次饭,按照两次送饭之间的间隔长度来看,我已经被关了六到七天的禁闭。
这天我靠坐在禁闭室的墙边,一边数数一边放空自己,突然间禁闭室的大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一道刺目的光向我照射过来,这是我许多天来见到的第一束光亮,监狱走廊的灯光都是昏暗的,这么强烈的光线应该是来人拿了照明设备。
我被晃得眯上了眼睛,好在光线好像知道被照在脸上的人会不舒服,很体贴地立马偏移开来,还降低了亮度。
我顿时感觉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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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来开门的是个狱警,我想我的禁闭生活该结束了。我慢慢靠着墙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在原地乖乖地等着他给我上镣铐。
低头等了几秒钟,站在门口的人也没有进来拷走我。我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看向他。
“你的禁闭结束了,011763。”那个狱警对我说,他有一把低沉而磁性的嗓音。
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念我的号码,这里的狱警一般称呼新犯人菜鸟或者更加粗鲁的外号,像金毛德雷克就叫我“小白脸”。
想到德雷克,我不禁感到奇怪,金毛德雷克是我辖区的狱警,但今天来放我出禁闭的却不是他。
我脚步犹疑地走出禁闭室,站在走廊里。借着灯光,我看清了这个狱警的脸。
是个陌生的面孔,他以前肯定不在一区,我如是想,盖因为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儿——蓝眼睛,肤色偏深,挺拔的鼻子,锋利的下颌,紧抿的嘴,他五官唯一不完美的地方是左边的断眉,但丝毫不损其英气,反而为他平添几分真实。他银色的短发藏在制服帽子下面,只露出脖颈上面一截发茬,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浅淡的银辉。
一区的狱警我都在餐厅碰到过,从没看到这张脸,而这样的人见过一次是不会忘记的,我们这一定是初次见面。
我还以为他有意等我走出来,是不愿意在禁闭室那个腌臜地方给我戴镣铐。没料到他从腰间抽出一副“银色手镯”戴在了我手上。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脑子里在想是不是禁闭这几天将我关出了妄想症,因为这事情的发展真是太离奇,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处决了,不然黑塔监狱里的狱警怎么会对我如此客气。
他抬起手来,我猜他这是要扣住我的脖子,可他只是轻轻推了我的肩膀一把。
我一句也没多问,本想规规矩矩地跟在他后面,奇怪的是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总能调整好步调精准地落后我半步,我暗想着他是不是害怕我会转头跑掉才跟在我后面,但又奇怪如果他真的有此顾忌,为什么不干脆给我戴上镣铐呢?
我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名假扮成狱警的杀手,被一直追杀我的幕后黑手派进来解决我的。我思考着这个假设,按照我对星盗的了解,他们还没能耐将人手安插在黑塔监狱狱警之中,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我尽量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时不时会隐蔽地侧头观察身边的狱警,想从他身上分析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好似没察觉到我的视线,面无表情地走在我侧后方。他身上的制服很合身,穿得一丝不苟,半点个人痕迹也无,叫人无从分析他的性格特点。
我没观察出什么结果,倒是闻到了他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气味,很好闻,只是闻多了让我感觉上颚有些干痒。我防备着那气味有特殊的功效,没再多闻。
也许是我频频回头引起了狱警的注意,他突然偏过头来与我短暂地对视了一下,我有种偷窥被抓住的紧张感,装作是在低头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那股禁闭室酸败的气味让我不禁皱起鼻子。
他把头转了回去,似乎未发现我的异状。我也不再观察他,只埋头走路,思考着如果他突然向我发难,我该怎么在尽量减轻监狱惩罚的前提下脱身。
我们穿过几条走廊,狱警没有送我回牢房,而将我带到了浴室门口。
“把你自己洗干净。”他站在更衣室门口,解开我手上的“手镯”,语气毫无起伏地对我说。
我站在对面沉默地看着他,此时我正判断他的真实意图,他会不会在我走进浴室的时候趁机袭击我?
他用那双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双眼,轻轻朝浴室的方向侧了侧头。
“我只给你十分钟。”他说,语气和神情没有变化,像个机器人一样。
我不再磨蹭,抬脚迈入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看来现在不是犯人洗澡的时间。
我对门外的那个狱警还是心有防备,没在更衣室脱衣服,径直走进了浴室,把头发、身体和身上的囚服一起洗涮了一遍,期间那个狱警没有跟进来,我知道他还站在门口,哪都没有去。
我湿淋淋地从浴室走出来,狱警跨立的站姿和我走进去时一模一样,只是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让我知道他不是个人形立牌。
他为我带上手铐,我们依旧一前一后地往前走,他还是保持着在落后我不多不少正好半步的位置前进,精准地像被尺子比着走过无数次。
走廊前面传来嗡嗡的人声,我认出他带我来的地方是这层的餐厅,现在正是吃早餐的时候,囚犯们坐在长桌上边吃饭边小声交谈。
坐在门口的几个犯人看到了我们,怼了怼身边的人,渐渐更多的人望了过来,餐厅越来越安静。
瓦克应该比我早一步结束禁闭,已经在餐厅里吃饭了,此时看到了我,突然就站了起来,他身后的长椅被推开一米多远,把坐他旁边的犯人搞得人仰马翻。这么大的动静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异常突兀。
他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过来,如此宽敞的餐厅里这时候咳嗽一声都听得真真切切,所有视线都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来回扫视。
瓦克走到我面前站住不动了,一脸憨相地在我四周扫视。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搞砸了。
瓦克之所以举止怪异,都是因为我方才通过精神触须向他传达了命令,让他看着点我周围的动向,但我忘记了瓦克现在正处于智商欠费的状态,他就真照着字面的意思理解指令,要走过来“看着我周围”的动向。
然而我对精神触须的操作还不熟练,做不到随时取消或者更改对瓦克下达过的命令,这导致了瓦克现在如同一扇门板一般矗立在我面前,让我们之间的气氛看上去格外剑拔弩张。
餐厅里的囚犯都屏息凝神地关注着这边情况,观望着我和瓦克之间会不会再爆发一场冲突。我不想让瓦克待在这碍事,就在精神世界不断地对他释放“走开”的信号。
没料到一直站在我身后的狱警忽然上前一步挡在我和瓦克中间,动作行云流水地从腰间抽出电击羌,羌口直指瓦克的眉心。
“后退,囚犯。否则就朝你的头开一枪。”他对瓦克说,声音既冷淡又低沉。
我被他吓了一跳,对瓦克的精神污染也停止了,瓦克彻底恢复了无指令状态,开始站在原地发呆。
狱警见瓦克没有后退,手指扣上了扳机,电击羌羌口闪烁着蓝色的电弧,证明他所言非虚,真的要一枪打在瓦克的脑袋上。
我见事不好,连忙出声阻止。
“别紧张,警官。”我在他身后试探着说,“瓦克是我的朋友,他只是想来欢迎欢迎我。是吧,瓦克?”
瓦克木讷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狱警并没放下羌,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手臂纹丝不动,举枪的动作没有丁点变形。
我赶忙对他笑了笑。
他没多给我一个眼神,转回头去凝视着瓦克的眼睛,最后把羌放回了腰间,替我解开手铐,一刻也没多待,转身就走了。
我目视着他走远才回过头来,拍了拍瓦克的手臂。
“走了。”我说到。
简单的指令瓦克听得很明白,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
我和瓦克穿过餐厅的过道,四周的罪犯如同见到了鲨鱼的沙丁鱼群一般躲避着我们。
我端着托盘找了个地方坐下,瓦克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玩自己的手指头。
对面的座位本来空无一人,现在却多了一个家伙,是那个络腮胡。
“嘿,”他粗声粗气地跟我打招呼,一边迅速地瞟了一眼我旁边的瓦克,“格拉内。”他指了指自己。
“李维。”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这几天天天听你的名字,耳朵都起茧了,超新星。”他瓮声瓮气地嘟囔。
“我来这儿是想跟你说,”他说道这儿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四周,这才回过头来继续道,“德雷克没能当上一区的警备队队长,听说好像和咱们前两天的“户外劳动”有点关系,现在正为这件事情不爽,你最好别撞在他羌口上。”
“他没干上队长的活,那他干什么去了呢?”我问道。
“哼,他干了个副队长。”络腮胡撇了撇嘴巴,故意猥琐道。
“哦,所以还是高升了。”我呵呵笑着说。
络腮胡也在笑,但很快严肃下来。
“我是说真的,这几天大伙儿都在说你…”他说到这儿又瞥了瓦克一眼,见他毫无反应地玩手指才继续说,“说你打败瓦克的时候,用了把从外面带回来的家伙。”
听完他的话,我像是要跟他说个秘密一般前倾了身体。
“你听谁说的?”我笑着问他。
他坐在我面前,盯着我的脸,身体打了个激灵,好像在害怕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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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你听谁说的。”我笑着问他。
他坐在我对面,看着我的笑容,像是看到了天敌的动物,打了个寒颤,表情扭曲了一阵。
“是负鼠手底下的几个家伙,你关禁闭之前他们刚被放出来,当时你打败了暴君…”他第三次瞥了一眼旁边正在抠耳朵的瓦克。
“别担心,瓦克现在是我的朋友了。”我看着络腮胡的眼睛说,随手拍了拍瓦克的后脑勺。瓦克回过头来看着我,傻了吧唧的呵呵乐着。
络腮胡更紧张了些,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被封印在魔瓶里漂流了一千年的魔鬼,而他是个手拿鱼叉的老实巴交渔夫,倒霉地打开了魔瓶,释放了邪魔。
“你继续。”我提醒他把话说完。
络腮胡咽了口唾沫,继续方才说到一半的话题。
“你…你打败了暴君瓦克之后,大伙儿都在谈论你,没人知道你怎么打败他的,可一堆人都看见你坐在地上笑…好像笑得很开心,但没有笑声,而且你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说实话,看着有点瘆人。瓦克就躺在你边上,跟死了一样,后来你就揪着他的脑袋,一边乐一边把他的头往镜子上撞…”
络腮胡边说边比划,跟讲故事一样,半天没说到重点,但我没打断他,只是安静地听他说完。
“…你表情很奇怪,当时我们都以为你疯了,而且要杀了瓦克,可突然你又停手了,变了个人一样…”他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把最重要的事情漏了过去,就又找补道,“负鼠的手下听说你最近名声很响,也许想要灭灭你的威风,到处打听你的事,他们在狱警那头也有点门路,知道你说自己是拿玻璃片捅的瓦克,可我们都看见了,你是在把他打趴下之后才揪着他的头打碎的镜子。”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这有什么,也许我从别的镜子上掰下来的玻璃片。”我满不在意地说,心里记下了这件事,但我不担心负鼠的手下向德雷克告密,就算德雷克真的知道了锥子的事情,大不了再玩一遍老戏法,他不会想到锥子就藏在自己身上的。
络腮胡看着我半晌没说话,好像在分析我的表情,最后他一耸肩膀,说:
“随你怎么说吧,一区里手里面有违规的东西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只要别被发现马脚,狱警根本不会细查,但是有些人就喜欢当搅屎棍,不管怎么样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说完他就要拿着装满食物的托盘走开,好像根本不在意我的反应。
我等他走远了几步,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他好像早就等着我这么做,一直紧绷的肩膀立刻放松了下来,回过头看我。
“这儿还有这么大的位置,为什么不在这儿吃呢?”我指着对面说道。
络腮胡端着盘子又坐了回来。
“谢谢你的消息,格拉内。”我笑着说,“我刚到黑塔监狱没几天,对这里没你了解,我想我还会需要你的帮助的。”
格拉内知道他的投名状已经顺利地交到了我手上,顶着一张毛脸对我笑了笑。
接受络腮胡格拉内的理由正如我自己所说,是因为需要个老油条带我了解黑塔监狱,现在瞌睡有人送枕头是再好不过的了。至于格拉内在我打败瓦克之前没对我伸出援手这件事,我不在乎,就像他告诉我的,没人会站在落水狗一边。我也不会。现在他需要个新的老大当靠山,我需要个探听消息的来源,我们各取所需,一拍即合,非常合理。
“正好我现在就有件事情想向你打听。”我说道。
“是什么?”他说。
“你看没看到刚才送我进来的那个狱警。”我问道。
“你说漂亮宝贝?”他挑了挑眉头说,口气有些揶揄。
“什么漂亮宝贝?”我皱着眉问。
“就刚才送你进来的那个,大伙儿都这么叫,除了你最近就他是个新鲜了…当然,我不是说你是个新鲜…”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少废话。
“我知道的也不多,”他塞了一口食物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他刚来咱们这儿三天,德雷克升职了,他顶了他的班。每天准时准点地上岗,技能培训他都要站岗,从没偷过懒,真是稀奇,听说他还跟典狱长有点沾亲带故。”
“他跟法尔特沾亲带故?具体的呢?”我说。
“不清楚,不过其他狱警都对他挺客气。”络腮胡道。
“法尔特这人怎么样?我看他办公室挺有排场,该不会是个收黑钱的人吧。”我问道。
“得了吧,法尔特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家伙,他好像是星际联合法庭创立者的什么什么后裔,那帮人拉的屎都是金子,瞧不上那点黑钱。”
“好吧。”我说,也舀起一勺食物塞进嘴里,稍微放松了些——如果新来的狱警是法尔特的人,那么他是星盗头领的手下这种可能性就太低了。
络腮胡见我不再说话,不知道自己解读了出什么意思,摆出一脸怪笑道:
“嗨,咱们这儿没人能抵挡住那张脸,你要是真对他有什么想法也不用害怕,以后对着女人……”
我抬起眼皮看着他一言不发,不一会儿络腮胡就讪讪地闭了嘴。
……
早餐时间结束了,囚犯们开始一天的监狱生活,这还是我进黑塔监狱以来头一回过上正常犯人该过的日子。
上午我们在一间巨大的生产车间里做工,主要是生产一种常用的太空工作服,很多星球上都有大规模全自动化生产,铜斑星就坐落了好几家这样的工厂。人工生产效率很低,工作量也大,但监狱里的犯人最不缺乏时间和力气,太闲了犯人们还会聚众生事,不如让他们多消磨消磨旺盛的精力,将其投入进更有意义的劳动中去。
我坐在角落的一个操作台前,不知道怎么操作这个和缝纫机很像的大机器。按理来说,新来的犯人上工前都会接受统一的培训,但我的监狱生活不太顺利,培训的日子都浪费在关禁闭上了,黑塔监狱也不是学校,这儿不存在补课这一说。
横竖也是不会,既然已经在谷底了,我干脆开始躺平摆烂,靠在椅子上对着操作台发呆。
过了几分钟,一道影子投射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抬头看过去,发现是我们辖区新来的那个狱警。
他居高临下地用那双碧蓝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在狱警眼皮底下偷懒多少有点过分,于是对他笑了笑,手指头随便点了一个操作按钮,然后看着纤维材料在机器里打结成一团一团的疙瘩。
我连忙按了那个关机的按键。狱警依然站在我旁边,我有些尴尬,刚想先说句抱歉,就看他压了压帽檐,隐约间我好像还听到他叹了一口气。
狱警拿起旁边的一把小刀将打了结的纤维割掉,捏起一根线头递到我眼前。
我从他手里接过了线头,他用手点了点机器的一个位置,我知道他是让我把线头绕在上面,他点一个地方,我绕一个地方,最后一步一步将线穿进了针孔里。
狱警点了一下旁边的开关,机器开始正常运转,他推了推我好给他腾出些地方,吸了一口气,挽了挽袖口,就站在我旁边缝上了工作服的半个袖子,然后关上了机器,转过头用他那双蓝眼睛无声地对我说“懂了没有。”
“懂了。”我脱口而出道,一瞬间有种学生面对班主任时的局促感,甚至差点顺嘴说出谢谢老师这一类的傻话。
狱警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就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欣慰的味道。
他把手利落地往身后一背,叉开的脚靠在一起立正,靴子的鞋跟相撞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对我冷淡地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过身脊背挺直地走开了。
我默默地翻看了一下他缝的袖子,线迹平直紧实,像从教科书上复制粘贴下来的。
我回忆着他的动作,笨拙地开始操作。工作了大概不到五分钟,就觉得自己脸颊的一侧火辣辣的,好像被视线聚焦着一般。
我抬起头向那个方向张望,看到那个狱警正仰着脖子不知道看些什么。
我也朝天花板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关注,继续手里的工作,但没一会儿,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回来了,我飞快地抬头看过去,正好抓住他错开眼睛。我知道是他在偷看我,可是我有什么好看的呢?难道是看着比别人笨吗?
我不太理解,又不想让他发现我知道了他在偷看我,于是假意四处张望,然后重新低下头。
这时我发现手中的工作服有些不对劲,拿在手里搓了搓,发现我似乎是将袖子的上下两层缝到了一起。
我多少猜到了那个狱警为什么总是偷窥我了,本想把袖子拆开重新缝,但又回忆起他偷看被发现时那些拙劣的掩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恶趣味。
我假装没发现袖子上的错误,拿起太空工作服的另一只袖子,按照上一只的缝法将它们结结实实地缝在了一起。
果不其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缝完了一整只袖子,装作不经意地抬头靠在椅子上欣赏成品,实则用余光扫着狱警的神情,发现他正用手扶着帽子遮住眼睛,帽檐上的手指不断摩挲着,好像在竭力压抑忍耐着什么一样。肩膀一上一下地起伏着,说明他正在做深呼吸。
趁他把眼睛藏在帽子下面,我没忍住不厚道地勾起嘴角笑了出来。
他可真有意思。
我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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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
上午的工作枯燥繁重,但总归是结束了,我没拆那个只能当披肩穿的太空服,宇宙里的奇怪事层出不穷,也许哪天有个有缘人正好需要这样的衣服。
今天是能洗澡的日子,做完工犯人们开始涌向更衣室,我虽然早上冲过水,但洗澡放松一下的机会谁也不嫌多,就随大流地跟着一起进了浴室。
浴室里我带着瓦克和络腮胡一块站在喷头下面给身体打肥皂,瓦克身上脏得没有一丝泡沫,冲下来的水都是黑的。
瓦克原本就不怎么爱干净,这几天禁闭更是让他的卫生状况雪上加霜。
我让他坐在地上,络腮胡就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圆形的梳子狠狠刮瓦克的头皮,把藏在他头发里的跳蚤卵刮下来。
“妈的,禁闭室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络腮胡骂骂咧咧地甩着手里的梳子说道,脱落下来的虫卵顺着水流流进下水道里。
他看着我在头发上打泡沫,有些奇怪地问我:
“你怎么这么干净?”
“我早上刚出来时洗过了。”我说,顺手打开喷头冲头发。
“刚出禁闭什么时候能洗…哦——”络腮胡嘟囔到一半突然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接着表情一阵变换。
“你下手可真快。”他挤眉弄眼地说。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也懒得理解,只是命令瓦克转个身,让络腮胡把他另外半边脑袋上的虱子也刮干净。
我看着脏得堪比泥塑的瓦克,又听络腮胡的意思,知道禁闭结束之后狱警也不会带犯人去洗澡。
所以不是我多心,那个新人狱警真的有些奇怪。
我想起在禁闭室门口他给我戴的“银手镯”,还有后来生产车间里他的特别指点,思考着他做这些多余的事情的动机,最后得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他可能是个好人。
好人这个词儿跟黑塔监狱不怎么搭调,安置在这座监狱里的都是恶贯满盈的家伙,这些人配不上什么人道主义关怀,豹力和恐惧才能压服他们,这是他们所熟悉的生存至理。渡恶为善的故事在黑塔监狱根本不流行,这儿的犯人们就像是尸鸠,喜鹊对霸占他巢穴的尸鸠没法讲道理,霸占别人的巢穴就是尸鸠的生存之道,是改变不了的,温柔的对待反而会助长它们嚣张的气焰。
那这个狱警是不是一只不小心落在沼泽荆棘上的喜鹊呢?我这么想着。
这时狱警举着枪直指瓦克眉心的模样忽然又浮现在我脑海之中。
我凝视着记忆里他回头望向我时那双冷漠的蓝眼睛。
看来不是的,我在心里摇了摇头,不是喜鹊,也不是个烂好人,他要更凶猛一些。
但如此一来,他对我的关照就变得有意思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无缘无故的好是没有的,他一定是想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可是一个受到典狱长荫蔽的狱警能从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囚犯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暂时还没想通,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对我特殊对待,只能决定慢慢观察。
……
洗完澡犯人们聚集在餐厅里吃午餐,络腮胡带我去见了个人,是个小个子,站在窗口后面负责给其他犯人打饭。
“那是糖果罐安迪,是个左右逢源的家伙,也是咱们区的模范。平时他在厨房帮忙,那可是个肥差,他这儿最不缺好东西。”
络腮胡说着敲了敲窗口旁边的栅栏。
“嘿,安迪!今天有什么特色菜?。”
“鹰嘴豆炖大叶菜,炸多罗蠕虫,还有鱼眼汤。怎么样?”小个子笑着说,露出嘴里鲨鱼牙一般参差不齐的上下四排牙齿,他可能有些鲨鱼人的血统。
“听上去不错,都给我们来点,对了,我得给你介绍,这是李维。”
糖果罐安迪睁大了他那双灯泡似的眼睛,连忙放下手里的勺子,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擦了擦手。
“幸会,李维先生,我是糖果罐安迪,叫我安迪就行。”他伸出干瘦的手掌对我说。
“很高兴认识你。”我笑着同他握了握手。
“我也是,先生。大伙儿都在谈论您,我最近可没少听说您的事迹。”糖果罐安迪一边点头,一边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三盒东西塞到我手里,他说起我的语气好像我是个竞选议员的社会精英,最后他又不知道从哪抓出一把糖一起塞给了我。
我没见识过这种操作,就顺手接住他递过来的东西,翻过小盒子一看,是中子星牌的香烟。
络腮胡格拉内在我旁边小声骂骂咧咧起来。
“妈的,安迪,你是不是吃回扣了,就这么点东西?”
糖果罐安迪赔笑着对络腮胡摊了摊手。
“今天真就这些,格拉内,我从不吃回扣,你知道我的。”
“假话就少说两句,安迪,我们之前拿的一直比这多。”络腮胡格拉内不耐烦道。
“唉,”糖果罐安迪瞥了我一眼,见我一言不发,叹了一口气,“是负鼠手底下的那几个兔崽子,他们拿走了大头,剩下的真不多了…”
糖果罐安迪一副颇有无奈的模样,精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他妈的…”络腮胡还要说什么,我拍了拍他肩膀制止了他。
“谢谢你,安迪。麻烦你多给我来点鱼眼汤。”我对安迪说,心里知道这是负鼠的手下想要向我示威,他们采取的第一步就是试探我的态度,没得到回应他们还回再来的,所以不用急于这一时。
……
我、络腮胡和瓦克三个人并排坐在一起,我递给络腮胡一盒香烟。
他好像没想到自己能拿到东西,瓦克使唤起手下人从来不给他们太多好处,他只知道不听话的手下就该被修理,这还是络腮胡头一回拿到报酬,哪怕就是一盒烟。
格拉内一时间有些怔怔地看着我。
我不清楚瓦克是怎么跟小弟们分东西的,但我没想让手底下的人打白工,为我工作就有回报,出力越大得利越多,这样简单又公平。
“我把糖都留给自己了,你没意见吧?”我对络腮胡说。
络腮胡接过了烟盒,支支吾吾地还想说两句表忠心的话。
我知道他那张嘴里除了小道消息就只能喷出垃圾和不着调的东西,一到正经时刻就是从茶壶里倒饺子,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屁来,干脆让他省省力气,有那遣词造句的功夫不如多吃两口油炸蠕虫。
今天的鹰嘴豆有点咸了,我想起糖果罐安迪塞到我手里的那一把糖果,掏出来一看,品种还挺齐全,硬糖软糖都有,我甚至看到了一块酒心巧克力,虽然包装很劣质,但有就很不错了。
我拆了一块硬薄荷糖塞进嘴里,只是含着没嚼,品味着清凉的味道,我终于摆脱了鹰嘴豆的咸味。
吃完午饭囚犯们可以到黑塔监狱的阳台上放放风。阳台很大,能容纳四个小型篮球场剩下的空地还能让几百个囚犯有个晒太阳的地方,一层坚硬厚实的玻璃隔绝了监狱外面的风雪,也防止有犯人会想不开从阳台一跃而下,删号重来。
我靠在玻璃上看犯人们玩球,规则有点像地球上的美式足球,很强调□□力量的碰撞,瓦克很喜欢玩这个游戏,他像一台推土机一样不断地把挡在跑锋前面的对手给掀翻在地。
很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我的视线,我的注意力也从游戏上转移开来。
在场地的对面我看到了那个新人狱警,他被两个犯人包围着在说话,那两个人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我看到狱警表情冷淡地站在他们中间,半低着头,神色不虞。
狱警说了句什么。
那两个犯人听完像是要离开了,临走还想塞给狱警什么东西,但被他拒绝了。
我看清了拿东西,是盒香烟。
我沉默着思考了一下,最终迈步走了过去,两名罪犯已经走了,只留狱警一个人站在原地。他身形挺拔,安静地伫立在房间的一角,肃穆地凝视着其他人,如同一座大理石雕刻的艺术品。
我绕了一圈从他身后接近他,他很警觉,立刻发现了背后慢慢接近的人,可能以为我是那两个犯人之中一个去而复返,皱着眉头看了过来,眼神凌厉锋锐。
但他发现是我,骤然舒展了眉头,只是表情有点诧异。
我将他的表情尽数看在眼里,向他展露了一个笑容。
“你好,警官,上午我们在车间里见过,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说道。
“是的,我记得你。你的编号是011763。”他盯着我的眼睛说,但嘴巴抿得很紧,语调也有点局促,我在想他是不是还在为那件太空工作服的袖子耿耿于怀。
“太好了,您还记得我。我真的很感谢您今天对我的帮助。”我高兴地说道,顺便伸出手来,这个动作由一个犯人对狱警做很不合适,一般的狱警是不会理会的,但这个蓝眼睛的狱警不仅没有呵斥我,反而表现得有些犹豫。
他伸出手来,像是怕惊动什么一样轻轻地握上了我的手,我一瞬间感受到了他手上尤其是虎口处密布的茧子。
“我的名字叫李维,很高兴认识你,警官。”我说完便松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两步就要转身离开。
“我叫阿诺德。”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冷淡的声线。
我回过头,看见他还是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但方才和我握手的右手背在了身后,我知道他手里正攥着我刚刚握手时塞给他的糖果。
我对他笑了笑,行了一个童子军的礼。
“收到了,警官。”
说罢我就转身跑开了。
我边跑边想:现在我能确定了,他是真的对我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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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在我第一天正常的监狱生活结束后,日子又过了几天,这期间新来的狱警还是会在上工时关照我。
我和他会在放风的时候见上一面。我们从不多说话,只是打个招呼。我总趁着擦肩而过的短暂片刻把糖果塞到他的手里,他知道我会送糖给他,就像我知道他每次还是会伸出手来和我握手,也不会出声点破我。
我们好像进行着见不得人的交易,都心照不宣地遵守着一个规则:我不会在他身边有其他狱警的时候去找他,他也不会在犯人扎堆的地方等我。我们都在各自的圈子边缘安分守己,只有那颗糖是越界的,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送给过他各式各样的糖果,包括那颗酒心巧克力。但是没送过一颗薄荷糖给他,尽管我觉得薄荷糖的味道和他更加相配,他们都有股复杂多变的气质,以冷冽为主调,可细细品尝总能尝出甜味咸味和让舌尖发麻的味道。
但我没有把这种糖送给他的想法,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把它们全部自己吃掉了……
我在吃糖的时候会想起他,也感到好奇,他会不会吃掉我送的那些糖果,所以每次打完招呼,我总会站在犯人们开辟的球场边缘,假装沉浸在球赛中,实际上悄悄观察他。我发现他从来没在外人面前拆过糖,也不会把糖放进衣服的口袋里,他总是将它紧紧攥在手里,背在身后。即使他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种姿态看起来很奇怪,有些幼稚,像是藏起自己喜欢东西的小孩子,但又好像有些执拗、隐忍的味道,如果不知道他掌心里藏的是颗糖果,我会以为他攥着的是枚魔戒,而他需要竭力抗拒魔戒的诱惑。
对他的好奇心在我没注意到的地方不断滋长着,我逐帧分析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了解他。
但我始终只看到了表面的东西,就像是每次和他握手时触摸到的茧子。覆盖在他的皮肤之上,如同橘子瓣上的保护膜,让我看不真切里面的果肉。没来由的好奇心困扰着我,我像只想知道盒子里到底藏没藏猎物的猫,这使得这层保护膜在我眼中也值得遐想起来。
这些茧是怎么来的呢?
……也许他是个攀岩爱好者。我在他装作没看见我站在角落里抽烟时这么想。
我想象着他在陡峭的悬崖上攀爬的样子,下面是无边无际的海,惊涛骇浪拍打着崖壁。
不,不是这样的。攀岩者没有他那么凶狠。我看到他三两下将另一个偷偷拿烟点着床单的犯人按倒时否定了这个想法。
也许他是个探险家。我盯着他银色的头发,手指轻点在操作台上,翘着二郎腿,等待着他帮我修好卡住的机器时在心里猜测。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他在蛮荒的星球上和奇形怪状的生物相处的样子。
不,也不是,他没那么狂野。他替我修好了机器,依旧很冷漠地走开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也许我心里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我在他的摇晃中醒了过来,坐起身抹了一把脸,在他的瞪视下快速洗漱,从牢房里走了出去,大部队早就在餐厅吃早饭了,但只有我错过了早铃,这得怪他没有叫醒我。
他虎口的枪茧,他的仪态举止,他过人的武力,如同机器一般精准的习惯——都说明了他之前是名士兵,而且是个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也以此为豪,所以即使做狱警也保留了很多习惯。
这个答案在第一次和他握手的时候就在我心里了,但我乐衷于将他放到不同的场景里,担当不同的角色,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是我在枯燥无聊的监狱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消遣。
可我还是不够了解他,我边吃早饭边想。
坐在我旁边的络腮胡格拉内觑着我的脸色旁敲侧击地打听我为什么来晚了,还问我那个新人狱警怎么没来。
我没搭理他,我自己走来的餐厅,阿诺德在后面关门,一路上他也没跟着我,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格拉内见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刚要转而说起其他事,他正说着看到金发德雷克刚才跟负鼠的手下站在一块,现在也消失了,突然一碗热汤洒了下来,浇在他的胡子上。
“真他妈的见鬼,能不能看着点儿!”他粗声骂道。
“兄弟,真是对不起,就是看你脸上有屎给你洗洗,没想到那是胡子哈哈哈…妈的!”来人粗鲁地说,说罢很没品地笑了起来,但笑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我知道这个早饭没法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所以不想听他的笑声,也不喜欢他的笑话,端起汤碗就扣在了他头上。
他呸呸两声,摘掉脸上的菜叶抹了一把脸,张嘴要骂,被我一拳打了回去。
这一拳像是传递了什么信号。
一瞬间不相干的犯人们如鸟兽一般散开了,留下人的粗略一扫,都是负鼠的小弟。
我知道等了这么多天还是等到了他们动手的时候。他们终于不愿意再花费时间试探我的底线了。
这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向我围过来,一点一点地缩小着包围圈。
瓦克晃晃悠悠地从我身后站了起来,和这些犯人对峙着。他如同门板一般站在前排,给了负鼠的手下很大压力。他们瑟缩了一下,有点犹豫是不是要跟这个大块头对着干。
不过倒是没人害怕我,他们一帮人吸引了瓦克的注意力,另一帮人把我同瓦克和络腮胡分开,试图围攻我。
我不是很害怕,暴君的一技能让我分享了瓦克的天赋[铜皮铁骨],增加了百分之五十的防御力,我还没有试验过技能效果,我想今天正好能体验一下到底这技能怎么样了。
我盯着对面犯人的动向,对方领头的等不到我先出手,就要扑上来先下手为强。我们之间的混战马上就要开演了。
闪电的噼啪声乍然爆响。
一道蓝紫色的电光破空而来,从我耳边飞射而过,精准地打在那个向我冲来的犯人胸口。
喧闹如菜市场的餐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按了暂停键一般。
在这寂静之中,餐厅的门口传来了靴子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脚步声好似击打在每个犯人的耳边,令人无端地紧张。
阿诺德手里拿着羌口处仍在冒烟的电击羌,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他蓝色的眼睛冰冷得像北极深数千米的冰窟。
他从我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好像我这个人不存在一样,一脚踩在那个倒地不起的犯人背上,羌口指着他的头。
“餐厅里不许喧哗,囚犯。”他居高临下地对在场的所有人说,如同一名习惯了发号施令的指挥官。
犯人们无声无息地站在原地,在他的扫视下都缩着脖子,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发生什么事情了,阿诺德警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门外传来金发德雷克的声音,他表情自然地走了进来,语气略带疑惑地问,好像真的对餐厅中的状况一无所知,但很快就把事情定性成了误会。
阿诺德看到来人是金发德雷克,将手里的羌收回腰间,脚依然踩在那个犯人的身上。
“是我辖区的犯人在闹事,长官,我已经处理好了。”
“是吗?”金发德雷克看着阿诺德的脸说了一句,不过他很快就将视线放在了我身上,开口还想要说什么。
“是的,长官。编号011645对编号011763进行殴打,我亲眼所见,也已经解决了,长官。”阿诺德赶在他说话之前冷淡地说道。
金发德雷克盯着阿诺德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让人把那个昏迷过去的犯人抬走,留下两名狱警在这儿维持秩序。
阿诺德跟着离开了,他从始至终都没看我一眼,可那双蓝眼睛却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我的心开始跳了起来。
那个负鼠的手下从头到尾没有动我一根手指头,反而是我打了他一拳。
但阿诺德不是这么跟金发德雷克报告的,那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当时根本不在场。
他在撒谎。
他偏袒我,太赤倮了,那么明显。
这时的我又想起了我给他的糖果。
我不禁更加好奇阿诺德有没有吃那些糖果,我甚至开始幻想如果他真的吃了,是不是要把它放在舌头下面很久也不舍得咀嚼,是不是要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掉上面的糖霜。
含在他嘴里的糖一定很甜,我想着,甜的他发了失心疯,甜到让他偏袒一个自己看守的犯人。
甜到让他越过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界限。
甜到让我也好奇那是什么味道。
我的好奇心太旺盛了,旺盛到从萌芽生长成了巨树,让我再也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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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餐厅的风波看似平息了,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负鼠的手下来说,这事情还没真正的了结。
负鼠的手下想要压一压我的风头,让我看清楚这个监狱里是怎么论资排辈的,可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达到目的,反而当着众人的面丢了脸,这个场子势必要找回来。
而我被负鼠的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要是什么都不做,就是软弱的表现,说明我外强中干,不足为惧,很快更多的麻烦会找上我,这些犯人会变本加厉地对我施加压力。我还没忘记监狱外面有人对我虎视眈眈,不想自己落到内外交困的地步,所以当下最好的选择就是尽快摆平眼前的对手。
阿诺德在餐厅击倒了负鼠其中一个小弟,让这伙人心有忌惮,暂时消停了下来。
但我的耐心快要告罄了。
负鼠和火箭筒的混战死了几个犯人,还误伤了一名狱警,因为情节很严重,这两个人目前还被关在禁闭室里没出来,可是我不清楚他们还能关多久,我不想等到负鼠禁闭结束再跟他手底下这些炮灰动手,因为那时冲突的代价和现在就大不一样了。
于是两天后的更衣室里,我带着瓦克和络腮胡挡住了负鼠手下的去路——他们这两天都成群结队地进出行动,也省去了我各个击破的工夫。
负鼠这几个手下跟瓦克的风格很不一样,不是二话不说上来就开打的类型,这些人的嘴巴总是闲不住,垃圾话不要钱地向外输出。
“你们挺闲的,小子,想找谁呢?这儿可没有你的‘好爸爸’。”一个莫西干头邪笑着说,身边一众人发出猥琐的笑声。
“他妈的,你老子我本想从你们哥儿几个里面挑一个玩玩,可惜各位长得都太恶心,还是算了。”络腮胡呲牙笑着说,他在我们之中算比较擅长这个的。
“干你的,格拉内…”莫西干的话说到一半被瓦克的拳头给顶回去了。我真的不习惯打架之前互放垃圾话,说这些很花时间,也没什么营养,也许能起到挑衅的作用,但决定不了打架的结果输赢,所以能少听还是少听。
这一拳打响了混战,瓦克冲在前面一个人和三个对手打在一起,络腮胡躲在瓦克的旁边不停耍阴招,时不时攻击对方的下三路。
三个人围住了我,一个瘦子绕到我身后限制住我的行动,莫西干和他同时动作,从前面向我扑过来,我背靠着瘦子抬腿对着莫西干的腹部一就是脚,将他踹开。
瘦子从我身后用胳膊勒住我的脖子,我和当初的瓦克一样,向后一倒,摔在地上。那瘦子身体不够结实,被我摔得惨叫一声,松开了钳制,瘫软在地。第三个家伙本想要趁机冲上来抓住我的腿,帮瘦子一起控制我,我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他的手,莫西干不等我站起来就压到我身上,照着我的头狠打一通。
这几拳如果是从前的我来接,早就眼冒金星、大脑昏沉了,但是[铜皮铁骨]这个技能加的那百分之五十的防御力很管用,我依旧感觉得到一些疼痛,但是意识非常清醒。
我用力一翻身将他从身上掀了下来,不等他站起来就骑到他背上,先用手肘给了他后脑勺两下,然后一手压住他的后脖子,一手拌住他的右手,用力往后一扯,只听卡吧一声。伴随着他的惨嚎,他的胳膊被我掰脱臼了。
我从他身上站起来,朝旁边啐了一口,吐掉被打那几下催生出来的口水,多了铜皮铁骨的防御力,这几拳甚至没将我打出血。
围攻我的第三个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人影,应该是见势不妙趁机逃走了。我看了看瓦克那边的情况,瓦克已经撂倒了两个对手,只有络腮胡还在和一个负鼠的手下厮打在一起,两个人不分伯仲,打得难舍难分。
我吩咐瓦克去帮他一把,瓦克抓住机会薅住那个人的衣领,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将他击晕过去。
仗也打完了,负鼠的小弟们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如同几摊烂肉。我揪住莫西干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从地上拽起来。
“叫你们那帮人别再来烦我。我该拿到的东西最好一分别少。就这两条,你听懂了吗?”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莫西干一脸扭曲地瞪着我,表情如同一只恶鬼,他嘴唇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一言不发。
我也没非要他回答我,松开他的头让他摔在地上,转身就要走。
“……”
我忽然听到了莫西干小声地说了什么,转回头俯视着他。
“你说什么?”我平淡地问。
莫西干没有回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更衣室里只有水龙头漏水的嘀嗒声。
我走了回来,伸腿用鞋尖抬起了他的脑袋。
“我问你说什么。”我耐心地重复着问题。
可他还是沉默着不回答
“最后一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像颠皮球一样颠了一下他的头,不紧不慢地说。
莫西干的下巴磕在我的鞋上,表情狰狞,咬了咬牙突然大喊了起来。
“我说,你他妈就是个小白脸,依仗那个表子狱警……呜…”
我一脚踹在他脸上,一颗带血的牙齿飞落在地,嗒嗒弹跳了两下,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我踩在莫西干的头上,鞋底碾着他竖起的头发。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他不说话,我就加大了脚上的力度。
“菲…菲力,我叫菲力。”莫西干最终受不了头部的重压说道。
“你好,菲力。我叫李维。”我说,说完突然侧身弯下腰,盯着菲力的眼睛。
“这么跟你说吧,菲力,别那么称呼警官,这不好,知道吗?”我笑着道,说完便开始一脚接着一脚地踹他,直到把他踹晕过去。
更衣室里终于没有了莫西干的声音。
我将粘上血迹的鞋尖在地上磕了磕,招呼了一声瓦克和络腮胡走出了更衣室。
一道人影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我回头一看,正是阿诺德。
他应该早就在这儿了,或者说按照他从不缺勤的习惯,刚才的骚乱他全程在场,可他没站出来制止,现在还对我这个罪魁祸首置之不理。
他正凝望着走廊对面的墙壁,眼睛没有看我,可我总有种他想和我说些什么的感觉。
我摆了摆手让瓦克和络腮胡先走,他们刚在里面打过群架,也不敢在狱警眼前多留,转身跑掉了。
阿诺德很久没说话,我也不先开口,和他并肩靠在墙上等着他。
最后他好像终于从神游之中缓过神来。
“你生气了吗?”他突然问我。
“什么?”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个犯人,他说我是…,你生气了吗?”他好像没法说出那两个字,只是含糊地问我。
“是的,警官。我很生气。”我没怎么犹豫就回答他。
“为什么呢?”他问我,这次他侧过头来,用那双蓝色的眸子望进我的眼睛。
“因为您不是那种人,他在侮辱您。”
“你在意别人被侮辱多过于在意你自己吗?”他有些执拗地说。
“不,我只是觉得您值得尊重,警官。”我陈述道。
“即使我是个包庇你的、渎职的看守。”他别开了头看着前方说道,不再直视我的双眼。
我听完他的话,笑了两声,笑声引得他又看向我。
“如果您真是个渎职的看守,那我更要对他生气了。”
“…为什么?”他问我。
“因为我们才是一伙的,不是吗?我跟您狼狈为奸。”
他很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良久,他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拉进。
“你明天下午放风的时候一个人到走廊里来。”他凑到我跟前说,水蓝的眼睛凝望着我,呼吸有些急促,我猜他心跳得也很快,因为他的脸都染上了红色,“我有事情找你。”
说罢就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快点离开这里。
我什么也没多问,顺着他的力道走开了,但走了很远鼻尖和嘴唇上还有他呼吸吹过的痒意。
也许我知道他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再地偏袒我,我想着。
这确实是我所拥有的东西,而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是他偏爱我的代价,那么我也乐意给他,没有什么不情愿的,不仅仅因为这样对他更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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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监狱的午餐很单调。
我心不在焉地用勺子搅和碗里的粥,丧失了吃下去的兴趣,脑子里想得都是昨天走廊里发生的事。监狱中的光线一如既往的昏暗阴沉,使得远处的景象永远笼罩在朦胧之下,但阿诺德是那个场景中最写实的一部分,他的五官眉眼很清晰,因为他离我太近了,我们甚至交换了呼吸。
我听到他向我低语——那是个秘密的邀约。
他是不是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我想着。
我一无所有,一贫如洗,唯一的资本就是这张常被人骂是小白脸的面孔,和一具年轻力壮、精力充沛的身体。我是黑塔监狱的囚犯,而他是看守我的狱警,我们都难以走出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但人都会有鲜活的需求。而我是个还算知情识趣的犯人,他不允许的事不会做,也愿意听他的话,或许可以成为他排遣寂寞的工具,作为他偏帮我的交换。
我尽量客观的看待这件事,努力地将其看成一场钱货两讫的交易。但是总有一股力量拉扯着我的注意力,让我没法安安静静地计算我们彼此在这其中的得失。
男人和男人做那种事是什么样的呢?
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我知道男女之事是怎么发生的,无论是关于地球的记忆还是铜斑星的过往都有这方面的内容,我也大略知道一些男人之间的事情。
但那些都太粗浅了,不够详细具体,我害怕没法应用在实践之中。出于一种雄性动物的自尊心,我不想在做那种事情时显得懵懂无知、手忙脚乱,我本能地想要更加从容地去征服、去占领,哪怕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对的,第一次。
第一次使我更加紧张。
这让我不断回忆着他昨天说要见面的地点——他说要在走廊里见我。
我反复咀嚼他话里的信息。
他没说会带我去其他的地方。
那我们会就在走廊里开始吗?我望向餐厅门外那条悠长深邃的走廊,如同一条贯穿山体的隧道,两侧莹绿的灯光驱散不了它的阴冷。
我第一次想走廊的墙壁会不会太硬了。
他趴在上面会不会感觉到冷?
背靠在上面时间久了会不会累?
是不是我抱着他会让他更舒服?
也许走廊并不是个好地方,我心里控制不住地空落起来。
那他为什么要在那里见面呢?他不喜欢更舒适的地方吗?况且即使再偏僻黑暗的角落,也可能有人会经过的。我们会被人看到的,会被人发现的。这不令人紧张吗?
但会不会这也是他想要的呢?
我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喉结不觉间上下滑动了一下。
是因为这样更刺激吗?更令他兴奋?
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局促起来,鼻腔也变得灼热。
我开始忍不住在想象中将他冷淡的面孔染上其他的情绪,让他的蓝眼睛变得水润起来,我耳边甚至开始幻听到脚步声,看到他有些泛红的眼睛里闪过慌乱和隐隐的兴奋,感受着他我手掌下面颤抖得更加剧烈的身体。
啪!
我将勺子摔进了粥碗里。
我开始厌恶自己了,厌恶我那些肮脏下流的念头,那些充满意银的想象。我感觉自己像个恶心的变太,能把所有东西都和那档子事联系起来。
我厌恶我躁动的思维,将我变得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心中好似住了一匹公马,一闻到母马的气味就会烦躁起来,不断地打着响鼻,用蹄子刨开地面上的土。
这种自我厌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没过一会儿,我的注意力还是会受到那未知力量的拉扯,重新转移开来,就好像我掉进了什么漩涡,无法自拔。
我浑噩地挨到了放风的时间。
躲避开吵吵嚷嚷的囚犯,塞给门口打瞌睡的那名狱警一包烟,算是跟他报告了一声,我来到了走廊里。
阿诺德在走廊拐角处静静地伫立着,他背对着我,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
我慢慢靠近他,他今天似乎格外的不设防备,我就站在他后面他也没有发现。
我的手心开始出汗,心脏在胸膛里狂跳不止,脑袋里无数种声音在一起说话。
我该怎么办呢?
我该先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大脑一片空白,最终试探地伸出了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应该是这样的吧,我想着。
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浑身紧绷了起来,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他是在紧张吗?是我做的不对吗?
我怎么才能让他更放松一些呢?
我开始不确定起来,这种不确定让我的行为更加冒失,我将颤抖的嘴唇贴上他的耳朵,希望能安慰他。
忽然我感觉腹部一股巨力将我撞了出去,我摔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阿诺德。
他正急促地喘息着,刚才一拳把我击倒在地的就是他。
我看着他蓝眼睛里的诧异和慌乱,理智开始回笼了。
我突然明白了事情恐怕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也许我误解了阿诺德的意思,他也许对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怪我太自作多情了。
一股火辣辣的羞耻感从我的四肢燃烧到胸口,我一秒都不想在这儿多待了,也不敢再看阿诺德看我的眼神。
我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抱歉。”
“…抱歉。”
他和我同时说,还想要伸出手拉我起来。
我却躲开了他,自己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不,警官,您没什么好抱歉的,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冒犯您的,我不会再犯了。”我飞快地说着,眼睛盯着地面,边说边后退。
“李维,我其实…”阿诺德想说什么,应该是看出来我现在对他的靠近有些抗拒,他有点急切,还第一次叫了我名字。
但我无心关心这些,只想先独自待一会儿,让身体里的羞耻感消退。
“也许我们能明天再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说着,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礼,毕竟没有囚犯告诉狱警该什么时候谈话的,但我真的快无地自容了。
“对不起,警官,我先走了。”我说完转身就跑,我越跑越快,只希望身边的空气能带走我脑袋的热度,希望能远离身后不断拉扯我的漩涡,重新投进这所监狱昏暗冰冷的角落里,回归到现实之中。
……
我以为经历了下午的事,我和阿诺德之间很久都不会再有交谈了,毕竟这事太尴尬,一直到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起来还会脚趾抓地,浑身像有无数虫子在爬。
我睡不着觉,不想承认心里有些委屈,因为我实在不明白,如果他不想和我做那种事情,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到底哪里值得他偏爱呢?如果他不想跟我做那种事,那我也没什么能回报他的了,他的付出就没有收获了,他还会一直对我好下去吗?也许答案是否定的,也许他对我只是心血来潮。
正这么想着,我突然听到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一骨碌爬起来,警惕地盯着门口,心里猜想着谁会半夜偷偷跑到我牢房门前来。
我走到牢门口向外张望,看到来人银色的头发愣了一下。
是阿诺德。
他也看到了我,抿了抿嘴巴,竟然对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对不起,打扰你了。”
“没关系,警官,反正我也没睡着。”
我们相顾沉默了一会儿。
“我…我能进去吗?”他犹犹豫豫地问我。
我一瞬间很想笑出来,想问他,他是狱警,为什么要问犯人这种问题呢?
烦躁在我心里重新点燃了,因为他的奇怪的态度,让我更疑惑,恨不得抓住他的领子质问他干嘛总特别对待我。但我忍住了,我竭力将胸膛里的火气掩埋下去。
“当然,警官,请便。”我笑着说。
他开门走了进来,我们相对坐在两张床上,他递给我一个小瓶子。我接回来一看,是活血化瘀治疗外伤的药品。
“今天下午打了你,对不起,希望你能用得上。”他低着头说,双手摩挲着好像先做错事情的是他一样。
其实我肚子上屁事没有,不仅是因为技能效果,还因为他最后出手的时候收了力。
可是我更不爽了,因为他低三下四的态度,因为他只字不提我的错误。
“没关系,我小时候也常挨打,很习惯了。”我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你…你小时候过得不好吗?”他抬起头来问我,一副关切的模样。
“也没有,只是我不太记得五岁之前的事,所以一开始比别人都笨一些。”我随口说道,没注意自己说这句话时有多自然,也没注意阿诺德骤然握紧的手。
“你没有五岁之前的记忆吗?”他轻声问。
“没有。怎么了吗?”我说。
“不,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他笑了笑说,好像真的好奇我的人生经历。
我盯着他的脸,胸腔里的火焰再也控制不住了,我不想和他谈我的过往,也不想让他再进一步过界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突然问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头一次没叫他警官,也没用敬语。
他好像被我问住了,傻愣愣地与我对视着,嘴唇不断嗫嚅。
过了良久。
“…因为我很喜欢你。”他说,蓝眼睛没有回避我,直白地把话说出口。
我被这话烫了一下,想脱口而出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但我想起今天下午的自作多情,又不太敢确定。怕他说的喜欢是喜欢一条小狗、喜欢一把手羌、甚至喜欢一个朋友的那个喜欢。
于是话到嘴边又退缩了。
我又对着他笑了起来,伸出了手。
他条件反射般握上了我的手。
“我也很喜欢您,警官。”我笑着说,顺手塞给他一块糖果,试图把他话中的含义混淆。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睛,但我竟然感觉得到,他什么都明白……
不久他就离开了,临走还叮嘱我那瓶药每天都要记得涂。
我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那个装药的小瓶子,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尽力不去再想他的事。
那会让我睡不着觉。
……
我正试图进入梦乡,而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阿诺德正看着手里我和瓦克的档案,上面记录着我和瓦克的两次冲突。
档案上没有记录的是在第二次冲突结束之后,瓦克突然变得痴傻,并且对我言听计从,但阿诺德对这些情况非常了解。
他皱着眉头,眼中的情绪复杂难明。
突然间什么东西闪了闪,阿诺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通讯器戴在了自己耳朵上。
【军部呼叫阿诺德上校。】
“军部上校阿诺德已就位,长官。”
【请报告您的位置,上校。】
“我仍位于X-2379星际联合法庭-黑塔监狱,长官。”
【您是否已接触目标[铜斑星S级雄虫-李维]】
“是的,长官,我已与目标接触。”
【是否发现目标有任何异常,包括记忆缺失或疑似对身边生物进行精神操控?】
阿诺德抿紧了嘴巴,放在桌子上的手猛然攥紧,掌心传来了异物感,他摊开手一看,是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块糖果,正是他刚刚得到的那块。
【上校?】
阿诺德本能地将手里的糖攥紧,把手背到了身后。
“没有,长官,并未发现异常。”
【很好,上校。如有异常,军部将授予你随时击毙目标的权利,并随时提供增援。】
“是的,长官。”
【阿诺德上校,您的第一阶段任务,对铜斑星觉醒S级雄虫相关调查现已完成,是否开启下一阶段任务?】
“是的,长官。”
【上校,您的下一阶段任务内容将为:保护S级雄虫-李维陛下回归帝国,请在保证其状态正常及安全的前提下将其护送回中央星。】
“是的,长官。”
【愿您能尽快完成军部的任务,如在必要时刻,我希望你能以帝国利益为重,做出必要的牺牲,同时尽量满足目标的一切需求,明白吗?】
“我明白长官,帝国利益至高无上。”阿诺德说着,感觉被触碰过的耳朵微微发烫。
【您能明白就好,上校,期待下一次联络,祝您武运昌隆。】
“是的,长官,祝您武运昌隆。”
通讯器又闪烁了两下,不再出声了。
阿诺德盯着熄灭的通讯器,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下来,他颤抖地呼出一口气,如同虚脱一般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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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 13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14. 第 14 章
我和负鼠手下的那场冲突不是没有效果的,将他们击败之后,我在监狱里的生活肉眼可见地顺心了起来,具体表现在没人再敢和我争抢糖果罐安迪那里的好货,不论吃饭洗澡还是上工都能挑选上最好的位置,放风的时候场地要由先我分配等等鸡零狗碎的方面。
因为我不吝啬给手下人分东西,出手很是大方,越来越多的囚犯如同发现了奶酪的乌鸦开始靠拢在我身边,他们众星捧月一般奉承我、巴结我,所图的可能就是一个肉罐头或者几根好烟。
我不拒绝他们,只要能为我探听有用的消息就会给他们回报,络腮胡格拉内对此很是紧张,害怕自己的地位会被取代,对我更加讨好。我分了他几个小弟,给他的东西也比别人多两成,但也没赶走其他犯人,反而把用得顺手的带在身边,意思是我没忘记他的功劳,让他安心替我收集消息,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地方,否则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不过也不是所有犯人都是为了好东西才待在我周围。
我要求我的手下不要没事生事,也很狠教训过几个像疯狗一样不听话的犯人,这种行为间接保护了犯人中的老弱病残,让他们都自觉地聚集在我的保护伞下面躲避霸凌。
还有一些不想在监狱里消停过日子的家伙也在我身边转悠起来,这帮人的投效是让我最感到疑惑的。
他们不知怎么回事,愣是自以为看出了我的过人之处,觉得我刚进监狱的第一天就挑衅了前任暴君瓦克,不仅全身而退,第二天还将其击败。之后更是把他纳入麾下,令其言听计从,将凶狠的暴君整治得好似身边一条猎狗。关了个禁闭出来后也不减锋芒,虽然小心隐忍过,但最后还是重拳出击,打趴了再三冒犯我的负鼠手下。如今更是在积蓄力量,发展势力,可谓是野心勃勃,所图甚大,往后势必要称霸整个黑塔监狱一区,现在就跟在我身边,将来一定能干一番大事业。
我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感叹果然有些人至死都是少年,监狱枯燥乏味的生活竟然还没完全磨灭这群犯人心中的火焰,能让他们闲到把我遇到的麻烦事都当成传奇故事来追捧。
我对这种人是不敢任用的,因为我不理解。我也从不让他们替我做什么,只是告诫他们不要打着我的名头惹是生非,我在监狱里维护秩序只是想积累更多面对危机的优势,同时也为阿诺德做点我能做的事情来回报他,其他的并没想过,也不感兴趣。
但他们听了我的话很是赞同,似乎比我自己还能领会我的用意,连连称是,说些“懂了懂了,的确如此。”“还有强敌在侧,我们羽翼未丰,不该张扬。”“不愧是您,李维先生,轻易想到了我们想不到的事。”之类的怪话,然后在犯人中宣扬我“新一任暴君”这种抄袭得毫无新意、令人尴尬无比的名头。
我制止了他们奇怪的行为,实在不愿意浪费过多的时间,就将他们放置在一边不管了,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我关注。
比如最近听到的新消息。
络腮胡格拉内身边的新小弟马特在放风的时候找上了我,当时我球场上和其他犯人玩球,球在我手上,我刚刚达阵得分,就看到他在场边朝我挥手。其他人也看到了,参赛的球员都停止了比赛,一旁充当观众的犯人也不再吹哨喝彩,我把球塞给旁边的犯人,打了个手势换了个手下替我上场,并示意其他人继续玩,赛场才重新热闹起来。
我走到马特身边,一旁的犯人自觉地为我们空出说话的空间。
马特附在我耳边,告诉我两条消息,一条是负鼠的禁闭结束了,另一条是可能最近要有一批新犯人进入黑塔监狱。
我立刻被第二条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一区一共几个?”我问道。
“按照送进来的床铺来看,一共有六个,先生。”马特小心地回答。
“能打听到这些人的背景吗?”
“打听到了一些,但不是很完全,先生。”
“说说已经知道的。”我说。
“有三个特别重刑犯,听说是炸毁了半个有生命迹象的恒星,一个是有名的星际人饭子杰弗里,还有两个是轻刑犯。”
“我们得重点关注一下那两个轻刑犯。”我想了想说,从烟盒里抽出几根烟给他,算奖励他跑一趟腿。
“明白了,先生。”马特眼睛发亮地拿走那几根香烟,乐颠颠地走了。
“等等,马特。”我又叫住了他。
“是的,先生?”
“麻烦你告诉格拉内,从现在开始别再招人了,新来的犯人也不要接触。”
“好的,先生,还有别的吩咐吗?”马特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没有马上走。
“没了,马特,谢谢你的消息。”我笑了笑说。
“乐意为您效劳,先生。”马特欢快地对我说,说完就走了。
我没再回到球场上,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旁边一个犯人立即给我递来一把小凳子,被我谢绝了。我就坐在地上,思考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黑塔监狱要来新的犯人,星盗虽然没办法直接在狱警里面安插人手,但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恶徒,想要送来一个进黑塔监狱再容易不过了。所以这批犯人里很有可能有幕后黑手掺进来的沙子。
具体是谁不知道,但现在最可疑的显然是两个轻刑犯,因为星际人饭子杰弗里出名很早却一直没被抓住,这个狡猾富有的家伙不会因为要帮别人杀人灭口而故意被捕。三名重刑犯的罪名太离谱,被判的年头也太久,星盗没必要捏造这种罪行来让他们入狱。
唯有两个轻刑犯可操作性最强,性价比最高,最有可能是星盗派来杀我的人。
具体这两个人里谁可能是真正的杀手,这就不用猜测了,就当都是杀手处理,我想着,必要的时候错杀也不能放过。
马特的消息很及时,第二天早铃还没响我就听到了狱警押送犯人的脚步声。
我从牢门栅栏的缝隙向外张望,但新犯人的房间离我太远了,我看不见什么人,只有其中一个从我门口经过。
我站在门口观察他,发现他两只眼睛上都有又长又深的刀疤,已然是全瞎了。我正要仔细再看看,他突然站住不动,回过头来冲我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Boom,小老鼠。”他笑嘻嘻道。
我被他意外的动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他明明看不到,却好像知道我的反应一样,开始咯咯笑出声来。
押送他的狱警正是阿诺德,他一脚踹在瞎眼罪犯的膝盖窝上,险些没把他踢跪下。
“往前走,囚犯。”他冰冷地说。
那个犯人呲着牙回头“看了看”阿诺德,朝我的牢门啐了一口,戴着沉重的镣铐继续行走。
我不知道他是六个犯人里的哪一个,但他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如果他是杀手,早饭的餐厅里他或许会有所行动,而餐厅里我确实看到了他,他正和一个长着黄豆眼睛的矮胖子坐在一块说话,马特跑过来跟我报告,告诉我那个瞎眼和角落里的红发壮汉就是新来的轻刑犯。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问马特那个矮胖子是不是负鼠,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动作真快,我心里啧了一声,有些隐隐的烦躁。潜在的敌人们联合在一起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那个红发壮汉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见他和瞎眼与负鼠坐在一起。
这是障眼法吗?还是他们内部并不一条心呢?我心里不断猜测着。
我提高了对这三个人的警惕,我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了解,只是将瓦克和七八名手下带在身边。
我们四个人相安无事,一直到那天洗澡的时候。
我看着角落里的红发壮汉一步步向我走过来,心里想着黑塔监狱真该给更衣室安装上摄像头,不然这里和角斗场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个壮汉走到我面前,呲牙对我笑了笑,伸出手来一副要跟我握手的样子。
“嘿,你好,我叫汉森,看你挺合眼缘的,用不用我以后罩着你?跟着我比跟着他强多了。”他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瓦克。
我盯着他的笑容,心里琢磨着他到底是什么底细,为什么如此明目张胆地走过来,他是有什么底牌吗?所以显得这么有恃无恐?
我笑了笑,站起身来伸出手,假意要握在他手上。汉森的手突然向前一探抓向我的脖子,一种危机感在我心头升了起来,让我感觉到汉森对我的杀意。
在我感觉到危险的那一刻,瓦克突然暴起一拳朝汉森脸上打去。
汉森似乎没想到瓦克能突然暴起伤人,但他训练有素,一个闪身躲掉这一拳。我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小弟一拥而上,虽然对于汉森来说,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单独一个人够不上什么威胁,但是蚁多咬死象,尤其还是在有瓦克和我的不断攻击之下,他最后还是被瓦克压住头按在地上。
我刚要开口问他问题,他突然对我啐了一口,口水粘在我的脸上,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一根细针一样的东西随着他的唾液扎在了我的脸上,他好像达到了目的,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伸手拔掉了细针,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地上的壮汉。
他的表情却比我还要不可思议,张口就说。
“怎么可能?怎么在你身上没……”
我一脚踩在他的脸上,他应该是在我身上用了什么阴招。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他。
心里更加警惕了起来,这所监狱的新犯人进门都要经过检查,而汉森嘴里却有根细针,这说明我的敌人不只已知的这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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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我一脚踩在汉森的脸上。
“那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带进来的?”我冷声问道。
鼻血从汉森的鼻孔里流出来,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话在嘴里却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
我因为心中的猜测烦躁无比,只想快点从他嘴里套出点有用的消息,便从袖子里滑出锥子对准他的眼睛。
“说话。”我说道,说罢对他刺了下去。
汉森发出凄厉的嚎叫,他的左耳朵汩汩流血,被我手中的锥子扎穿了。
“对不起,我的手滑了一下,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就对准你的眼球,怎么样?”我说,并将锥子上的血迹涂抹在他青紫遍布的脸上。
“不,不,我愿意都说出来,别刺瞎我,求你了。”汉森连忙急声说道。
“我洗耳恭听。”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是独眼龙沃克辛秘密悬赏你,他找上了我们两个,东西是他给的,他说这玩意对你有用,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沃克辛这久违的名字,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星盗高层人数寥寥,人选肯定跑不出这个圈子,我只是弄不明白他们坚持要杀我的原因。
“两个?”我问道,不打算纠结想不通的事情,解决眼下的危险是最紧要的。
“还有盲人马拉。就是那个瞎眼睛的新人。”
“你们怎么带进来的这东西?”我捏着手里的针管问他。
“我…我不清楚,是马拉负责的这件事。”
我笑了笑,把锥子离他的眼球又近了一些,他的眼睛圆睁,眼底充血,眼泪因为干涩不住地往下淌,瞳孔里是锥子尖端的倒影。
“说实话。”我笑着说。
“我发誓!”他说,“都是实话,我只知道这些,妈的,马拉说你只是个普通囚犯,是他阴我,他想独吞那笔钱,那该死的……唔”汉森话没说完就被我打了一拳。
我站起来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地不停踩着汉森脑袋,一直将他打昏过去。
这傻叉被那个叫马拉的瞎眼犯人当枪使了,马拉根本没想要明目张胆地跟我动手,他给了汉森假消息,叫他来送死,铲除掉分享赏金的对手,也试探了我。
但是马拉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打草惊蛇?他完全不在意我是否知道了他要杀我这件事。他的做派如此有恃无恐,底气从何而来呢?
我想到了餐桌上和他坐在一起的矮胖男人。
负鼠或许只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我搓了搓手中的针管,觉得他手上还有一张牌。
这个帮助了盲人马拉的家伙可能是个狱警。
我在脑海里筛选着监狱一区的狱警,无法避免地想到了阿诺德。
我们自从那天晚上的见面之后,就恢复了从前的来往模式,好像那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他依旧对我很好。
我没有用他留给我的药膏,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他发现了,于是他开始每天早上站在我门口监督我。
……其实他没有点破每天站在那里多待五分钟的原因,可我就是能从他的举止和神情中猜测出他的用意,我能读出他行为的潜台词——你要乖乖听话。
他不用语言强迫我,却能固执地找到我招架不住的办法使我妥协。
而在我依照他的意思开始往肚子上涂药膏之后,他就不再特意逗留在我牢房门口了,而且当天上工时,他还特意路过我身边,朝我露出了一个鼓励和赞许的笑容。
他的蓝眼睛笑得时候颜色很温柔,像平静的大海,好看极了。
我想他是故意的,他心里一定知道,只要他对我笑一笑,我就拿他没辙了,明天早上他不来,我也会继续好好听他的话。
好像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日积月累的相处中开始生长,大概是叫默契,我想。如果狱警里有谁最值得我信任,那么唯一的人选就是阿诺德了。
但我这几天很少看到他,他好像突然变得很忙,执勤也不再准时了,尤其是最近两天,他仿佛在故意和我拉开距离一般,对我很冷淡。
我知道新来的犯人对我的威胁显然更重要,但是在我意识的角落里,有一丝我不想承认的患得患失,只是我一直在刻意压制着这股躁动,不让他影响我正常思考。
我将思绪从阿诺德身上拉了回来。
除了阿诺德,任何狱警都有帮助马拉的嫌疑,其中那个叫德雷克的狱警最令我不放心,但他大小是个副队长,我没办法对他做什么,只能尽量提高警惕。
……
我在汉森失去意识后,毫不犹豫地对他使用了精神触须,将他控制了起来。
我查看了一下系统界面。
【技能:[血脉技能:暴君]LV1】
【技能效果1:精神触须:当使用者精神力高于使用对象,可通过精神触须对其进行操纵,操纵过程中可分享使用对象的精神力和血脉技能。使用者也可通过精神触须将使用对象作为养分吸收,吸收后使用对象将受到精神枯竭影响,将有极大概率导致使用对象死亡。
现可用精神触须4/7。
现已共享目标[瓦克]的天赋技能[铜皮铁骨]技能效果:身体防御力提高百分之五十,当生命值低于百分之二十,每分钟将消耗精神力恢复百分之一生命值。】
【技能效果2:&*(@@)*&*(%)】
汉森是个白板角色,没有任何的天赋技能,和瓦克这种靠天赋吃饭的不一样,汉森这一身腱子肉都是后天修炼得来的。
我看着汉森变得呆滞的眼神,他虽然呆滞,但是意识保留得要比瓦克多很多,而且我的技能熟练度比一开始增强了不少,使得汉森没有变得太痴傻,行动依旧正常。
可这些暂时对我没用,我心里盘算着必要时把他吸收掉的利弊。
我还没尝试过吸收别人,但是[暴君]这个技能已经觉醒这么长时间了,无论我怎么尝试都没有升级的迹象,也许只有吸收别人的精神力这个技能才能蜕变。
但我一直没有实践我的猜测,打败负鼠的手下时也没使用这个技能,倒不是我害怕会导致使用对象死亡,我不想当个伪善的人,如果让瓦克和汉森选择,也许死亡会比被我操纵更能接受。
我担心的是吸收别人的精神力会不会让我的精神世界变得驳杂,就像滴进了墨汁的水,会被污染。
不过抛开我的顾虑不谈,我也不会马上吸收掉汉森,因为他还需要活蹦乱跳一段时间,一是将他可能的死亡和我脱开关系,二是用他来试探潜在的敌人。
……
我虽然解决掉了汉森,但是盲人马拉给我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我心里像有一把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使我心绪烦乱。
我想要提前解决盲人马拉,但是他每天都跟负鼠待在一起,我没有下手的机会,就像他也没有机会靠近我一样。
我不想让盲人马拉掌握更多关于我的情报,于是我没有让汉森待在我身边,而是让他保持原有的行为模式,等待盲人马拉找上门。
盲人马拉一定会想知道汉森到底在我这里得没得手,还有独眼龙沃克辛给他们的东西可不可靠。
盲人马拉也确实找上过他。我给汉森下达了命令,如果盲人马拉问他为什么没对我出手,他就质问马拉为什么没告诉他我不是个小喽啰,如果盲人马拉问他关于独眼龙沃克辛给他们的针管的事情,那他就指自己的嘴巴,不要说话。其余的问题一概不要回答。
马拉果然找上了他,我看到汉森质问马拉,过一会儿还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明明马拉是个盲人,但他好像看到了汉森的动作,厌恶地皱了皱鼻子,最终走开了。我知道我猜中了他的目的,他没从汉森这儿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但我心里的石头并没完全落下,我预感着盲人马拉还会有其他动作。
这种预感终于在第二天上工时得到了印证,当时盲人马拉借口机器坏掉了,想要换一台,他自顾自地站了起来,从我身后路过时突然发出向外吹针的声音,我本能地以为是针管一类的东西,闪身一躲。
出乎我的意料,什么也没发生。
我一回头,发现马拉只是把手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吹东西的动作,他眼眶里空空如也,但我仿佛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像是蛇看到青蛙时的视线。
啪!一声脆响,我的面前是马拉拍在一起的手掌。
和他放大的笑脸。
“嘻嘻嘻,你知道了。”他一边低笑一边说。
我背后不知怎么渗出了冷汗。
“你知道了我们手里的东西,那个傻大个用过了是不是?嘻嘻嘻。”他乐不可支地笑着。
突然他转过头来盯着我,用他没有眼球的眼眶。
“你怎么让他听话的呢?”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道,眉头紧皱在一起,仿佛真的不明白。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汉森手里的东西,必然会拷问他,但我又将针管还给了汉森,还让他装作没用上它,配合我试探盲人马拉。盲人马拉问我的问题是,我怎么在这个过程中让汉森配合我。
因为我能控制他。
“因为你能控制他,对吗?一些特殊的小把戏,我就知道。”马拉笑着说。
我只感觉毛骨悚然。
马拉快乐地拍着手,突然表情一变,一拳向我打过来,我伸出胳膊格挡住他的拳头,一翻身从椅子上站到地面上。
马拉又是一拳挥过来,我闪身躲开,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盲人马拉笑嘻嘻的,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被我打在地上。
我刚要抓起他的衣领,刚才仿佛不存在的金发德雷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身后跟着这两天都没怎么看到的阿诺德。
德雷克抽出电击羌指着我的头。
“别动,小白脸。你和这个菜鸟互殴是想找死吗?我看你们俩是不想在这儿做工,那就到室外劳动劳动,怎么样?”
我松开了抓住马拉的手,死死地盯着金发德雷克,他的脸上隐隐有些得意,和终于抓住我弱点的快意。
我能确定帮助马拉的人是谁了。
也明白了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如果不容易在监狱里杀掉我,那么外面的雪原应该是个更好下手的地方。
“我没有想要殴打他,警官,是他……”我知道不能按照他的节奏走,刚想说点什么自救,一阵拳风向我袭来,将我击倒在地。
我被迫趴在地上,一只手扣在身后。
“趴下,别反抗,李维。”一个冷淡的声线在我头顶说。
是阿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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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趴下,李维,别反抗。”阿诺德在我头顶重复道。
同时他将一个小物件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摸了摸手里的事物,感觉是一把钥匙,是狱警用来打开囚犯身上的镣铐的。
我安静地趴在地上,由着阿诺德给我戴上镣铐。
动作之间,什么东西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我抬头定睛一看,是一块糖果。
阿诺德猛然按住我的头,让我的脸颊彻底紧贴在地。
“趴好,李维。”他冰冷地一字一句道,说罢捡起了那块糖。
我明白了钥匙和糖果,他一再强调的趴下,还有特地叫我的名字——这不是他平日的习惯,都是他向我传递信息的手段。
虽然这种方式很像在训狗……但至少我知道了他没有放弃我,只是对我另有计划。
“谢谢你,阿诺德警官,接下来的工作交给我就好,你可以下去休息了。”金发德雷克没打算让阿诺德参与外出劳动这件事,他快速安排道。
“是的,长官。”阿诺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行了个礼,迈开步子提前离开了生产车间。
……
金发德雷克带着身负镣铐的我和盲人马拉来到那扇我熟悉的巨门前,他这次没和往常一样与门口的守卫一块抽烟攀谈,而是以命令的口气指使他们赶快将门打开。
守卫们不敢不情愿,立刻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巨门在轰鸣之中缓缓开启,又是同上次一样的地面震颤,随之而来的是雪花飞舞的狂风和白色的冷气,让人视线模糊,一时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金发德雷克在风雪渐渐平息后带着我和马拉走出了这扇门。
我们三人来到雪原上,巨门在我们身后慢慢合拢。
我们无声无言地在雪地里向前走着,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比这零下十多度的气温还要寒冷,比春天濒临破冰的水面更微妙。
终于在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德雷克似乎觉得已经离监狱的主体建筑足够远,他用钥匙解开了盲人马拉身上的枷锁。
“呼!”马拉发出一声怪叫,“真是轻快了不少。”
他说着话,空洞的眼眶却一直对着我。
“我们这就动手,怎么样,警官?”马拉边“看”着我,边嘻嘻笑着对德雷克说道。
“没有什么‘我们’,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囚犯。”金发德雷克一脸厌恶地对马拉说。
“好吧,好吧,你真爱惜自己的羽毛,小乌鸦。”马拉语气轻松随意地道,浑然不在意德雷克的态度。
“那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方便抛尸的地方?我得把活干得干净点,不能留太多马脚,快点给我们带个路,小乌鸦,这鬼地方简直冷死了,咱们最好能快点回去,嘻嘻嘻。”马拉继续道。
金发德雷克表情扭曲了一阵。
“前面不远有个裂谷,那上面的通道又窄又滑,很容易掉下去。”他最终说道。
“真不错,咱们就去那。”马拉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们一个囚犯一个狱警,竟在当着我的面三言两语之间就决定好了我自己的葬身之地,深刻体会到了世界的魔幻。
我摩挲着手里的钥匙,正琢磨着到了通道该怎么脱身,突然有个东西从我侧边飞过来,掉落在我脚边。
“刚才那是什么?”盲人马拉发问道,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什么?”金发德雷克还在疑惑。
我却在看到脚边糖果的那一刻趴倒在地。
几道电光破开风雪噼里啪啦地在我身体触地的瞬间飞射向我身边的金发德雷克和盲人马拉。我接触到地面后迅速开始在雪地上翻滚起来,将自己与马拉和德雷克拉开距离。
马拉动作敏捷地扑倒在地,躲过这几枪。但金发德雷克反应过于迟钝,还来不及去掏腰间的电击羌便被电光击倒,幸亏他的警服材料特殊,只是身体部分受到了电击,暂时丧失了行动能力。
我翻滚了几圈便停下来,快速地将握在掌心的钥匙捅进锁孔中,卸下了手上的镣铐。
背后的风雪中伸出了一只手拽住了我,阿诺德将我拉到身后。他一定是趁着风雪灌入大门的那段时间跑出来的,那时候所有人都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叫我趴在雪坡后面不要乱动。
“你做得很好,李维。”在命令的最后,他用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飞快瞥了我一眼称赞道,说罢又朝马拉和德雷克的方向开了一枪。
我因为他的夸奖感到脸热,拼命平复着狂跳的心脏,一声不吭地尽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马拉身上。
盲人马拉此时正一手抓住德雷克做自己的人形盾牌,一手探向他腰间的电击羌,抽出来朝我和阿诺德的方向疯狂扣动扳机。
他们在雪原上你来我往地射击,但是阿诺德没法离开我,那会让马拉有可乘之机。而盲人马拉又一直躲在连中数枪、已经不知死活的金发德雷克身后不肯冒头。
形势陷入了僵局,尤其是在双方的子弹快打完的时候。
阿诺德找准机会用手里最后一颗子弹打掉了盲人马拉的羌,马拉手中的羌脱手飞了出去,在雪地上滑行出相当远的距离。
阿诺德将打空的枪别回腰间。
盲人马拉也一把甩掉了手上七巧冒烟的德雷克,笑嘻嘻地“看”向阿诺德。
“呵呵呵,到底是哪位警官?我们难道没谈好价格吗?或者您觉得我们给的价码太低了,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出得更高,看在我的诚意的份上,您行个方便,咱们一块做掉那只小老鼠,怎么样?”马拉轻松地道,一副对危险毫无所觉的样子。
阿诺德没回答他,而是像一只正在捕猎的雪豹,身姿迅捷地靠近他的猎物。
盲人马拉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了阿诺德的接近,摆出了防御的架势,也不再废话,等待迎击阿诺德。
两人就像雪原中相互打量的两只野兽,试探彼此的深浅后果断地撕咬在一起。
阿诺德率先攻击了盲人马拉,他们一招接着一式地交起手来,拳脚.交替迅如闪电,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趁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从那块雪坡后站起身来,迈开腿向马拉掉落在地的手羌狂奔而去。
搏斗我无法插手,但是我不能让马拉有任何拿到枪的机会。
雪地又冷又滑,我踉跄几步才抓住了电击羌的枪柄。
盲人马拉身手了得,但阿诺德简直是个有血有肉的战斗机器,盲人马拉难以招架阿诺德的攻势,最终被阿诺德扼住喉咙。
马拉躺在雪地上,脸色因为窒息而变得青紫,太阳穴处的血管膨胀突出,可这些都无法阻止他疯狂的笑容。他神情很是洒脱,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好似徒劳地对着阿诺德的脸打出了一拳,阿诺德很轻松地侧头躲过他的拳头。
但盲人马拉的本意也不是打花阿诺德那张漂亮的脸,他蓦然化拳成掌,将两指之间的针管准确无比地扎进了阿诺德的脖颈。
马拉得手之后不顾缺氧的肺部,畅快大笑起来。
阿诺德的身体瞬间像是被子弹击中了,有那么几秒他急促地呼吸了几下,仿佛在用理智对抗着什么未知的恐惧,他的手还紧紧掐住马拉的喉咙,可是很快红色的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睛。
最终他的手松开了猎物,抱住自己的头跌倒在马拉身边的雪地上。
……我从没见到过阿诺德如此失态的样子,他撕心裂肺地咆哮着,好像一只发了疯的动物被无形的锁链缠住四肢,在雪地上扭动着身体。
我也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感受,在我的大脑没下指令之前,我已经开枪将马拉击昏了。
我不知道为何手脚突然不听使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阿诺德身边,他还在吼叫着,我感觉他再继续这样下去能把声带撕裂。
我手脚并用地按住他,将他脖子上的针管拔下来,试图缓解他的痛苦,但是毫无效果,可能是上面的毒素已经侵入了他的身体。
“他妈的。”我咬牙一把薅过了盲人马拉,拳头如雨点一般砸落在他脸上。
他清醒了过来。
“解药呢?”我钳住他的脸问他,指甲陷入他脸上的肉里,浑身都在发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若是我能看到自己的脸,会发现此时我与盲人马拉脸上的笑容竟如出一辙。
“嘻嘻嘻,不知道。”马拉快乐地说。
我一拳打在他空空如也的眼眶上。
“解药在哪?”
“你真有意思,这东西不是毒,哪来的解药?”
“那它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我问。
阿诺德的声音在不计后果地咆哮中已经变得嘶哑。
“让虫子发疯的东西。哈哈哈哈。这可是你们铜斑星的特产,怎么,你不知道吗?”他说罢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到底是什么?”我的耳边都是阿诺德痛苦的声音,心中好像有岩浆在翻涌,只以为他口中的“虫子”是他随口戏谑的称呼。
“我不告诉你,这才有趣,嘻嘻嘻。”
我实在无法忍受了,对着他拳打脚踢,威逼利诱,但他冥顽不灵地保持着愉快的缄默,像看表演一般看待我的愤怒和抓狂,把我当做表演滑稽戏的小丑。
我被愤怒冲昏了头,对着他的脑袋连开数枪,精神触须如同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精神世界,将他的意识绞.死在我为他构建的绞.刑.架上,彻底让他永远沦为我的奴.隶,被我踩在脚下的傀儡。
我扔下枪,转身跑到阿诺德身边,跪在地上。我顾不得他的反抗,从背后抱住了他,制住他的不断抓挠手脚。
我得想个办法。
我看着宛如一头困兽的阿诺德,他的涎水正从牙齿间滴落下来,蓝色的眼睛狰狞而突出,看不到一丝理智,而且最不妙的是,他开始控制不住地流鼻血。
我知道情况已经太糟糕了,来不及把他送回黑塔监狱治疗。
必须冷静下来,我对自己说,深呼吸两下开始思考一切有用的讯息。
勉强冷静一些后,我忽然想起汉森也对我使用过这个针管,但它对我没起作用。
是因为我身上有抗体吗?我有些六神无主地想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算正确,想到什么就迫不及待地去证实,病急乱投医地将手伸进嘴里,狠狠咬破,好让血流出来,我害怕血流得不够,将一块皮撕扯了下来。
我把手放在阿诺德嘴边,试图让他饮下我的血。
他像头野狼一样撕扯着塞进他嘴里的东西,但是鲜血对抑制他的疯狂毫无帮助。
不对,这个思路不对,抗体不是这么简单粗暴就能起作用的。
我身上一定还存在着什么能让我免疫的东西,也许不是抗体,是什么呢?
“让虫子发疯的东西。”盲人马拉的这句话像是真实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有没有可能,这并不是生物毒素,而是一种精神毒素呢?
如果说我身上还有什么能称得上是特殊的东西,那么必然就是这个叫做[暴君]的技能了。
那些如同我手足一般的精神触须,到底是不是我对这东西免疫的原因呢?
这对阿诺德会不会有帮助?
阿诺德的情况每分钟都在恶化,没时间给我瞻前顾后了。
我决定赌一把,即便我只用这些精神触须入侵过别人的精神,将它们当做绞索一般驱使,但这次我必须温柔地控制它们,小心地将它们送进阿诺德的精神之中,不能对他有一丝一毫地伤害。
我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试探着将精神触须连接上阿诺德。雪地冰冷异常,而我却出了一身冷汗。
阿诺德的反应很激烈,我能感觉到他的精神在反抗我的入侵,他的身体也在我怀里挣扎起来,嘴里呜呜地抗议着。
我将怀抱收紧了一些,我的手脚都忙着控制住他,只好将脸贴在他的脸颊上安慰他。
他的脸很热,不像我的一样冰。
“嘘,”我轻轻在他耳边说,如同跟一个小动物说话,也尽量像对待一朵花一般轻柔,“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你乖乖的,好吗?”
“你乖乖的,乖乖的……”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像在哄小时候身边那群不听话的小孩子,希望能起到安抚他的作用。
我笨拙的方法好像起到了一些效果,他听到我的声音,不是那么抗拒了,我开始小心翼翼地进入他的精神世界,用触须连接我们彼此,将我和他的精神力交融在一起。
这种方法好像真的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他身上的疯狂消退了,安静地靠在我身上,像一个大号的俄罗斯娃娃。
但是阿诺德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我用指尖轻轻拨过他的脸,用指腹小心擦拭掉他脸上的污浊。
他只是不再流鼻血和涎水,不再吼叫,可他的眼睛毫无神采,仿佛两个无机质的蓝色玻璃珠。
我看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陷入思考。
既然[暴君]这个技能真的对阿诺德有用,那么现在效果不够理想,只能说明它还不够强。
我深吸了一口气,动用了连接着汉森的那条精神触须。
【已使用技能[精神触须]】
【已输入大量精神力。】
【血脉技能已升级。】
【技能:[血脉技能:暴君]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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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技能:[血脉技能:暴君]LV2】
【技能效果1:精神触须:当使用者精神力高于使用对象,可通过精神触须对其进行操纵,操纵过程中可分享使用对象的精神力和血脉技能。使用者也可通过精神触须将使用对象作为养分吸收,吸收后使用对象将受到精神枯竭影响,将有极大概率导致使用对象死亡。
现可用精神触须12/15。
现已共享目标[瓦克]的天赋技能[铜皮铁骨]
技能效果:身体防御力提高百分之五十,当生命值低于百分之二十,每分钟将消耗精神力恢复百分之一生命值。
已共享目标[马拉]的天赋技能[风语者]
技能效果:使用者听力感观提高百分之两万。
注:该技能可手动开启,现已默认关闭技能。】
【技能效果2:恐惧王冠:该技能将为使用者友方单位提供心灵净化效果,免疫友方单位百分之八十负面精神状态;该技能将对使用者敌方单位进行精神干扰,敌方单位将进入恐惧狂乱状态,此状态将持续一小时,技能效果可叠加。注:连续叠加三次效果将极大几率引起使用对象精神崩溃,最终导致使用对象死亡。】
【技能效果3:@:*-*/,''/%#=¥】
我将暴君提升至二级,出现了[恐惧王冠]这个新的光环类技能,而它为友方单位提供心灵净化的效果正是我现在迫切需要的。
我的精神触须正与阿诺德的精神世界连接,在这种情况下,不用我加以区别,技能默认他为我的友方单位。
我毫不犹豫地使用了技能,心灵净化的光环立刻在他身上起了效果。
阿诺德呆滞的目光重新有了神采,他如同一个重获新生的溺水者,猛烈地吸了一口气,冷空气和雪花灌进他温热的肺叶,呛得阿诺德不禁咳嗽不止。
我看着他恢复如常,仿佛和他一样重新活了过来。
我用手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能顺畅地呼吸。
“你怎么样?”我问他,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他好像很虚弱,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抓住我的手才能支撑住自己,勉强对我笑了笑。
我知道他并不好。
“我们这就回去。”我将阿诺德的胳膊绕在肩膀上,半抱着他向监狱迈开步子。他不能再待在这冰天雪地里了,他需要治疗和休息。
他却抓着我的胳膊,对我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德雷克,又指了指自己,他的眼皮在打架,仿佛随时都能失去意识。
“不,不……你,有嫌疑…,我这样…,帮…帮不了你。”他的声音又轻又哑,差点消散在风雪中。
他想说我有袭击德雷克和他的嫌疑,而他精神恍惚,撑不住一直保持清醒,没法第一时间帮我脱罪。
我盯着他半睁半阖的蓝眼睛。
他那么用力地抓着我,顽固地等我回答他,不听到回答他就不撒手。
我没法表述清楚自己的心情。
我不敢承认自己从胸膛到舌尖都甜得发腻。
我确实为他向我展现的情义而震撼,不知道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让他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让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得失,冒着风险来救我,现在他又宁愿留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地中受冻也不回去,就因为不想让我被关那无关紧要的禁闭。
如果不是我清楚自己没有操纵他,有时候我都在怀疑,是不是那条不知所踪的触须一直连接在阿诺德身上。
否则他怎么会比我手中任何傀儡都顺从,愿意为我把拥有的东西都放弃掉,无偿地向我奉献自己呢?
但我的喉咙里又酸的要死,酸到我的喉结上下滚动。
我很想给他一拳,好让他清醒一些,别再执迷不悟。
他不说前途远大,但也是个健康自由、拥有无限可能的年轻人,而我只是一个罪恶缠身、无可救药的囚犯,一辈子都要被囚禁在这座监狱里。
我明明是一艘下沉的船,他却非要把自己捆在我的桅杆上。
他真是个傻瓜,我想。
可他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傻瓜,他刚刚救过我一命,我自知不配他如此对待,也不舍得让他有后悔的一天。
“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我们回去吧,好吗?”我温声哄着他,只想让他听话地跟我走几步路,心里已经决定好要命令马拉把德雷克的尸体扔到前面的裂谷里。
至于马拉,他只是一具傀儡而已,或许可以成为那个袭击德雷克的罪魁祸首给狱警先生陪葬。
我正给无数个不同版本的故事打着腹稿,一个没留神趔趄一步,差点被拽倒在地上。
是阿诺德,他像个树懒一样挂在我身上,拖住了我。
“不,别回……回去,相信我,我能,我能……做好,我们,先去信号塔,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他一边死命拽着我,一边喃喃地说。
“好的,好的。我们不回去。”我一边把他往上拽,防止他跪在雪地上,一边哄他,心里却盘算着将他击晕过去的可能。
“别……打昏我,我能处理好…这件事,你要,相信我。”他盯着我的眼睛,仿佛看穿了我的虚伪,猜透了我的想法,极度不配合我,拼命往下坠。
我一直知道他性格中有股纯真的执拗,这与他一贯成熟稳重的作风很不相合。
他喜欢完美的东西,比如把两块材料严丝合缝地缝在一起;喜欢准时准点地完成工作;喜欢事情能按照他计划和期望的那样发展。
当超出计划的事发生,他就会自以为隐蔽地偷偷围着出错的地方打转,直到事情再次同他的期望吻合才能如意,就像他锲而不舍地站在我牢房门口等着我涂他送给我的药膏。
我从前觉得这是他可爱的地方,是只有我发现的关于他的秘密,直到我们两个成年人,在监狱外寒冷的雪原上——身边还有一个囚犯和一名应该已经死掉的狱警——像一对困在商场玩具区里的大人和孩子,为到底买不买一个新娃娃而来回拉扯,我这才初次体会到了他固执的可恨之处。
“别回去,李维,要相信我。”他不顾嗓子的嘶哑,依旧喃喃地说着。
我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心中一阵荒谬,甚至搞不清到底谁才是要回去关禁闭的那个犯人。
我不理会他的挣扎,把他背在了背上,同时命令马拉拖着金发德雷克的尸体。
“我们不回去。”阿诺德依旧不忘在我耳边坚持道,即便他已经疲惫到快要失去意识。
“我知道。”我颠了颠他,“我们去信号塔,就像你说的那样,好吗?”
“好,…可你不要骗我。”他的蓝眼睛就要合上了,但还会顽固地睁开。
“我不骗你。”我背着他开始往前走,确实不是回监狱的路。
“你保证。”他没完没了地再三确认,闭上眼睛。
“我保证。”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
……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那条通道前,我估摸着阿诺德已经睡着了,就想回头把他送回黑塔监狱。
我的脚尖刚换了个方向。
“你跟我保证过的。”突然身后传来阿诺德冷淡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他竟然还有意识。
狱警的制服是特制的,在这种天气下也能很好地保留体温,并不害怕睡着后体温过低而休克甚至死亡。
我知道他一定是看穿了我的打算,所以一直克制自己保持清醒。
我在心里叹气,不敢再对他阳奉阴违,害怕他一直勉强自己,只好收起其他想法,穿过了裂谷,来到信号塔下。
这里空荡荡的,没有狱警也没有受罚的犯人,工具房安静伫立在信号塔边上。
我让阿诺德靠在工具房的墙边,和马拉一起将门口的雪清走,才打开了房门。
我把阿诺德抱进屋子,开始搜罗这里能用的东西。工具房内有一架炉子,炉子里面还有没烧完的燃料。
我用炉子旁边的打火器点着了炉子,炉火不是很旺,要等一会儿才能让房间暖和起来。
房间表面上有用的东西不多,只是有几个上了锁的柜子,我没有钥匙,打不开柜门,于是在角落的工具堆里挑了一把斧头,抡起就砍,把柜子劈开,掏出柜子里的东西。
这些物品应该是往次执勤的狱警留下的,我找到了一口不锈钢的小锅,几个茶缸,一套缺了叉子的餐具。
有厨具就会有食物,不知道哪个狱警在这儿留下了一个铁盒,里面一半放茶叶一半放咖啡,还有一大袋巧克力,一包方糖,黄油和肉罐头,十几块砖头大小的压缩饼干。
我拆开一块想要掰下来尝尝,但饼干冻得太硬了,让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从另一个柜子里掏出了几条毯子,最让人意外的是毯子下面竟然藏了一瓶酒。
我打开酒瓶上的旋钮尝了尝,没尝出是什么酒,味道很辛辣,应该度数不低,狱警执勤的时候是不能喝酒的,这肯定是他们的私藏,所以才没和其他食物放在一起。
我把毯子堆在角落,造了个窝出来,把阿诺德抱到窝里,尽量让柔软的毯子包裹住他。
他在知道我们到达信号塔的时候就睡着了,我看着他沉睡的脸,感觉很新鲜,我从没见过他如此不设防备的样子。
他真的好漂亮。
我盯着他,情不自禁地想。
虽然很俗套,也很肉麻,可我没读过什么书,心里编不出华丽的诗篇来赞美他,只能悄悄把他比作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但细细地凝视他,我发现他皮肤并不白皙,嘴唇苍白干涩,眼睛下面有些疲惫的青黑,左眉上的疤痕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变得更加清晰。
我知道他的眼睛是最美的,睫毛也很长,但他睡着了,那一对蓝宝石也藏了起来,因为他睡得不安稳,眉心处还有一道清晰的皱纹。
他和故事书上说的一点也不一样,没有王子那般完美无瑕。
去他妈的王子。
我想着,坐在他身边让他靠着我,这样能睡得更舒服一些,这也让我感受到了他的体温。
阿诺德也许不完美,但他对我来说也足够美好了。
比童话更好。
因为童话是假的,他于我却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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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屋外的雪原很冷,然而房间里也不温暖。
工具房没有窗户,屋子里还生着炉子,我不敢把门彻底关上,所以炉火提高的温度有限。
人在抵抗低温时要消耗更多的能量,我和阿诺德一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但没一会儿我便被饥饿感唤醒。
想到阿诺德醒过来时也会想要吃点东西,我开始用房间里找得到的材料做饭。
我让马拉拿着小锅和茶缸到外面舀些雪回来,将装满雪块的锅放在炉子上烤,一直烤到里面的雪水融化开,又把一个装满巧克力的茶缸座进温水里,用勺子不断搅拌直到它们都化成浓稠的浆糊。
这儿没有牛奶,我就往融化的巧克力里面加烧开的雪水和两块方糖。
巧克力开始咕嘟嘟地冒起泡来,醇香的味道和热气一起铺满整个房间,我舀了一勺吹了吹,又放进嘴里尝了尝,决定再倒点酒在里面。
加了酒之后滋味更醇厚了。
我把热巧克力放在炉子边上温着,重新煮了一锅雪水,往里面加了点黄油,开了两盒带着酱汁的肉罐头,最后用锤子把砖头一般硬的饼干敲碎了放进锅里一起炖,算是煮了一锅杂烩汤。
因为没有放盐,我以为这汤不会太好吃,但没想到饼干和罐头自带的咸味很足,所以也不算差。
这顿东拼西凑的饭有点太腻了,我不知道阿诺德喜不喜欢这么吃,所以又拿出一个茶缸煮了点茶,用来解腻。
阿诺德可能是睡饱了,也可能是被食物的味道刺激到清醒。
他迷迷糊糊地从毯子做成的窝里爬了出来,走到炉子旁边坐下,银色的短发乱糟糟的,翘起来的部分像长在头顶的耳朵。
我站起来把那个窝搬到了炉子旁边,让他有个可以靠着的东西。
“来点汤吗?”我问他。
他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明显刚睡醒没什么胃口。
“那喝点巧克力?”我把热巧克力凑到他鼻子底下故意馋他。
他像只从冬眠中苏醒的动物,耸动着鼻尖嗅着气味,果然点了点头,抱着茶缸开始小口喝起来,
我听到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人也精神了不少。
我没忍住笑了笑,但转眼看到他脖子上红肿的针孔,又笑不出来了。
“你还好吗?”我试探着问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他的手附上脖子摸了摸。
“没什么事,也感觉不到疼。”他对我笑着说,全然没问我怎么让他恢复清醒这回事。
我回头看了看角落里待机的马拉,他从一个嚣张的杀手变成如今沉默呆滞的傀儡,智商正常的人都能感觉到其中不对,但阿诺德却对其视而不见。
我抿了抿嘴巴,转过身面对着他。
“阿诺德,我有件事情要……”
“李维。”他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平静而坚决地沉声打断了我。
“不要轻易把秘密告诉其他人,也没必要让我知道。”他盯着我的眼睛说。
可你也算在其他人之中吗?
我本想这么问他,但他看我的眼神严肃而锐利,好像这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让我本能地不敢质疑他,想要听他的话。
我沉默了下来,最终点了点头。
他见我听从了他的意见才慢慢放松,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捧着装满热巧克力的茶缸取暖。
“那针管里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我换了一个话题,不打算再说关于技能的事。
“是违.禁.品,能让人陷入发狂的状态,注射过量会导致死亡。”他神色平淡地说,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也没有告诉我这种违.禁.品只针对虫族的打算。
“不过现在我很好,已经没事了。”他笑着对我说。
我不时会用精神触须感知他,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水汽氤氲在房间里,汤锅里的水快要烧干了,我伸出手往锅里加水,缩回手时被阿诺德握住了手腕。
他把手里的巧克力放到炉子边上,从警服里掏出一小罐医用喷雾和一卷纱布,小心地用纱布沾了点水,擦拭我手上的伤口。
那是我慌乱之下自己咬开的,后来口子又被阿诺德撕咬地更大了,不过我一直有事情做,所以忘记了。
这时候被人抓在手里照顾,才会感觉到疼。
我安静地任由他抓着我的手,闻着巧克力、水汽和食物的气味,感觉着伤口的疼痛和他轻柔的触碰。
我看着他低垂的眼眸和长长的睫毛,只觉得心跳渐渐加速了起来。
这一幕太柔软了,我甚至不敢多看他,害怕以后会常常梦见。
可是我真的好贪恋他掌心的温度,甚至想要握上去,不舍得不去看他,害怕以后梦不到。
我不知道怎么的,好像被两股力量来回拉扯,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被握在他手掌里的手也开始出汗。
我的不对劲被阿诺德注意到了。
“怎么了吗?”他停下手上的动作问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温柔,像男妈妈。”我拙劣地开着玩笑,来掩饰我心里的慌乱。
这句话没什么笑点,但阿诺德很配合地笑了笑。
“这么说也没错,我确实是雌性。”他云淡风轻地说。
但那一瞬间我只感觉脑子都打结了。
“什么!?”我张口就说,没掩饰住自己的惊讶。
“我的体貌特征都是男性,只是在种族里承担生育的责任。”他就事论事地说。
宇宙广袤无边,神秘莫测,星际中各种生物种族层出不穷,所以什么样的奇怪事都不能叫奇怪,有时候一些类人种族除去外貌,和人类的生理构造相去甚远,不乏雌雄不分甚至雌雄同体的。
可我完全没思考这些正经事,只有一串念头在心里不断打转。
他说的是真的吗?
阿诺德竟然是雌性吗?
他…他有一天也会生育的吗?
如果阿诺德想要生育的话。
那…那和人类也可以吗?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不好,但它像在我脑子里扎了根,还快速地发芽成长起来。
我觉得自己好像中了什么病毒,是不是那种让人发狂的药在我身上延迟起效了?
不然我怎么会跟卖火柴的小姑娘一样,从火光中看到幻影,觉得这间风雪中的工具房像是一个贫穷但温暖的家,而我和他是这里共同的主人。
我忍不住想,如果阿诺德有一天有了一个小孩,他会长成什么样呢?
他一定长得很像他,银色的头发,漂亮的脸蛋,蓝色的眼睛……
但如果眼睛是深红色的呢?
就像我的一样。
我的心快要为这个假设融化了,我在心里呻.吟着。
我整个人开始热了起来,好像身体里有一团火,烧得比旁边的炉子还要旺,噼啪作响。
我耳边传来了阿诺德低沉又磁性的笑声。
我抬头看着他,还没从幻想之中完全抽身出来,脸上很是茫然。
“你的表情很奇怪,别在意,我只是开了个玩笑,都怪你叫我男妈妈。”他的蓝眼睛温柔地看着我,有些调皮地眨了眨,好像阳光下的大海,能包容我的所有。
不。
这个玩笑开大了。
我完蛋了,我想。
因为胸膛里的火没因为他的玩笑话而熄灭,反而让我的喉咙发痒,像是要冒烟。
他还在我的手上一圈一圈缠绷带,绷带的一头在我手上,另一头握在他手里。
就像手铐。
不用那些冰冷沉重的镣铐,这一条又轻又薄的纱布就让能我甘之如饴地做他的囚徒,只做他的。
我受不了那股火焰了,它就快要把我烧干了。
也许是这栋风雪中的小屋带给了我温暖的错觉还没消散,让我太急于把它留住。
虽然我一无所有,虽然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许从头到脚都是个错误。
但我太渴望这是真的了。
就让我再自私一把,至少要让他知道,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带着一种赌徒一般的孤注一掷,。
于是我开了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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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阿诺德。”我轻轻地念出他的名字。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很喜欢我。”我说到这抿紧了嘴巴,心里暗骂自己好不堪,好卑鄙。
那时候我因为羞耻和胆怯所以故意混淆他话里的含义,说得好像我们之间只有朋友的情谊,现在我又不要脸地利用他说过的喜欢表达自己冒昧又自私的欲.念。
“我…我也喜欢你。”我结结巴巴地说,只觉得自己丢人极了,连表白也能说得吞吞吐吐。
但我真的不想退缩,所以鼓起勇气直视他,放在他手心里的手反过来紧扣进他的手指。
“很喜欢。”
我郑重其事地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味道。
可我知道自己只是在逞强,是小男孩在喜欢的人面前故意耍帅,是浮于表面的虚张声势。
内里的我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一起了,心跳得太快,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我真的好想他回应我,那种渴盼替代掉了血液在我全身流淌。
阿诺德沉默着看着我,他是坐在高台上的执法官,而我则在被告席上等着他的最终宣判。
这简直度秒如年。
“我知道,你那天已经告诉过我了,不是吗?”
最终他笑了笑,轻轻地对我说,语气里有种顽皮又
温柔的味道,像在哄要哭的小孩子。
我想我真的快急哭了。
我害怕他没听懂我的意思,更害怕他听懂了,但只是假装没听懂。
我迫切地想要再说些表明心迹的话,没意识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抽出被我紧紧握住的手。
“不是的,我不想、不想和你做朋友。我那天…对不起…我…”
我人生第一次如此语无伦次,一点也不冷静沉着,每天挂在嘴边的谨慎小心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莽莽撞撞地要在他面前剖开自己。
“李维,李维。”阿诺德呼唤着我的名字,他用手指摩挲我的,让我冷静下来。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不冷淡,很郑重,但不肃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轻轻说。
“我们不做朋友。”
他的话送入我耳中,没直说要和我做什么,但那双蓝色的眼睛直直望进我的心底,把未说尽的话都说清了。
……我好像炉火边的巧克力,被他的回答和他的眼神融化了,咕嘟嘟地冒着傻气。
还有什么比他的眼睛更美的东西呢?
我恨自己知识太匮乏了,思想太贫瘠了,我能想象到的事物:宝石、海洋、天空和水蓝色的恒星……它们都比不上他。
那些东西不属于我,也不属于阿诺德的一部分,于是在我心里便不值一文了。
我想亲吻这双眼睛,从没这么渴望过。
“我好想亲亲你。”我傻愣愣地说,好似中了摄魂夺魄的魔法。
他被我突兀而直白的要求震了一下。
我第一次见到他露出害羞的神色——他英俊的面庞也变红了,蓝眼睛如同流动的水,方才还成熟而坦荡地直视着我,现在却移开视线不敢与我对视。
他什么也没说,仍然在竭力保持着平淡从容的外表。
但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抓着我的手呢。
他手劲大得简直要把我的手指掰折了……
我独自害羞的时候觉得自己慌张极了,舌头如同打了结,什么也说不清楚,但他一害羞起来,我反而变得冷静了。
我安静地等着他的回应,不再多说一句话。
不过我管住了自己的嘴,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他如同磁场的中心,而我的视线时时刻刻被他吸引,只想一直看着他。
我知道他能感受到我目光的热度,因为他的脸
更红了,好像他正被架在什么不知名的火上烤。
阿诺德低垂着眼眸,良久不敢看我,最终点了点头。
我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就忍耐不住了,急切地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扑倒在背后柔软的毯子里。
我耳边都是血液翻涌的声音,耳膜鼓胀,心跳加速。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因为我的呼吸太过急促。
而他也和我一样,胸口上下浮动着,与我的紧紧相贴在一起,无比滚烫。
彼此呼出的热气在我们之间循环,他身上的味道好像掺了酒精,我只要闻一闻就晕头转向。
我不管不顾地低下头吻他,和他的嘴唇相触时浑身都如同过了电,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感觉太好了。
我在心里喟叹着,他的唇瓣是温热的,柔软得超出我的想象。
我就像一只终日围绕着蜂后打转的雄蜂,不同的是它从花蕊中采蜜,而我则从他的唇齿之间。
这个吻比蜜还要甜,这股甜味持续诱惑着我,让我迫不及待地想从他这里获得更多的快.感。
也许是我太急躁,也许是我的技巧太生疏,让阿诺德在我身下发出了吸气的声音。
我连忙撑起身体,喘息着想问他怎么了。
还没问出口我就看到他唇尖被我咬破了,有点流血。
“对不起,我……”我手忙脚乱地想要伸手给他擦掉,又害怕碰到伤口上让他疼。
“没关系。”阿诺德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握住我的手,只是抿了抿嘴巴舔去了血迹。
我看着他破了皮的唇尖,一股莫名其妙的挫败感涌了上来。
都怪我太冒失了,这真是个失败的吻。
毕竟甜蜜的亲吻从来不会有血的味道,阿诺德也不会因血腥味感到愉悦。
也许他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快乐,至少不像我一样。
我越想越失落了起来,我们刚刚不做朋友没多久,可显然我没扮演好新的角色,没照顾到他的感受。
我真是个失败的情人,阿诺德会不喜欢我的。
我有些丧气地想,沉默着坐起来靠在他身边,不敢再去亲他。
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失落,伸出手来触摸我的发丝。
“又怎么了呢?”他问我,还是一贯地包容。
“……没怎么。”我把头埋在膝盖之间,用手向后扒了扒头发,闷闷地说,爱面子地不想让他知道我因为吻技不好而自怨自艾。
阿诺德在我背后叹息了一声,这让我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竖着耳朵想听他要说什么。
“我的嘴巴好疼。”他在我身后叹气道,假装没看到我垮下来的肩膀。
“要是有个人能亲亲我就好了。”他低低的笑着说,手指还在绕着我的头发。
我蓦地转过身来看着他,他的眼睛带着笑意注视着我。
我知道他在哄我,但我没法否认自己就是吃他这一套。
我重新躺在他身边,侧过身来,好让我们面对着面。
我慢慢凑近他,这次手撑在他头顶以防压得他不舒服,低下头轻轻吻下去,像吻一朵花。
我们浅浅地亲了亲,我在两唇相贴的时候用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请求他的同意。
他将唇瓣打开,让我把舌头伸进去,扫过他的牙齿,邀请我尝他嘴里湿热的蜜。
最终我们的唇舌终于交缠在一起。
我和他的喉咙里同时发出舒服的低.吟。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房间中炉火的噼啪声掩盖了我们接吻的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结束了亲吻。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上了他的腰,而他也环住了我的脖子,手指插.进我的头发。
我们一起红着脸平复着呼吸。
我看着阿诺德生动的表情,心里被他属于我的满足感填的满满当当。
我用鼻子碰了碰他的鼻尖,感觉有点痒,于是我们一起傻笑起来。
“我还想要亲你,”我说,吻在了他的嘴角,“我怎么都亲不够。”
他微微张开了嘴,将舌头抵在牙齿下面,无声地回答我。
我喘息着凑了上去。
多希望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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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屋外刮起了一阵风,屋内的我和阿诺德却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我们一直抱在一起,分享对方的体温。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从喉咙里发出的舒服的呜咽声。
我们谁也顾不上说话,都忙着用自己的嘴巴堵住对方的嘴唇,像一对接吻鱼。
我们之间的吻从激烈到温存,但从没间断过。
不同于我时不时的羞涩和别扭,阿诺德表现得成熟而坦率,从不避讳告诉我他的感受,让我知道他如何从我们的亲吻中汲取了快乐。
他包容着我的笨拙和青涩,温和地指导我怎样做才能更舒服,如同一颗熟透了的葡萄,一瓶醇香的红酒,让我无比上瘾,光是尝一尝就忘不了。
我快要溺死在他身上了,我暗想,好不容易结束一吻。
我覆在他身上,将燥热的脸颊贴在他同样温度的脖颈,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慢慢地收紧。
他的身体好烫,我微醺地想着,想要把手伸进他的制服下面感受他的体温,让他和我之间的距离更近。
这个想法如同被太阳炙烤过的流沙一般把我拽进深渊,使我突然不满足于只和他亲吻。
我遵循着心中最原始的渴望——想要和他坦诚相待,肌肤相贴,想要用嘴唇感受他脉搏的跳动,感受他心跳的节拍,感受他腰腹的皮肤下那颤抖的肌肉,感受他的……
我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我拼命地呼吸着,竭力拉回理智。
阿诺德的状态不是很好,他很累了。
这不是个好时候,我不断告诉自己。
灼热的鼻息喷吐在阿诺德的颈侧,我浑身上下都冒起了热汗,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口水,但这缓解不了我的干渴。
我的身体如一匹桀骜难驯的牡马,不再受我的控制。
我觉得阿诺德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因为他身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我难掩羞耻地从嗓子里发出呜咽声,脑子快被自己丢人的行径烤干了。
阿诺德听到了我绝望的声音,好像也洞悉了我心中的不堪。
“嘘,”他在我耳边吹着气,小心地安慰我,“没关系,李维,没关系,这很正常。”
他说着伸手去拉我囚服腰侧的拉锁,要把手从那里探进去。
我迅速的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到手臂上的青筋隆起。
我把他的手推到他的头顶,什么也没做,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不看他。
我不要他帮我,害怕自己忍不住。
他撑起身体推了推我,那意思是想让我从他身上起来,自己冷静一下。
但我固执地紧紧抱着他,一刻也不愿意撒手,只是张嘴隔着衣服轻咬在他肩头,黏黏糊糊地赖在他身上。
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或者说意识到了也不会承认,我这是在跟他撒娇。
他叹息着,果然拿我没什么办法,只是静静地等着我。
我们就这么沉默地抱在一起。
过了许久,我才慢慢地平静下来,身上流了好多的汗,汗水浸湿了我的头发,我湿漉漉地在阿诺德耳边喘气。
他用手指替我凌乱湿热的发丝梳起来,手掌轻轻抚摸我因为大口呼吸而起伏的脊背。
“……我们回去吧。”我艰难地说,从他身上爬下来,抓了抓散乱的头发。
我不能在这儿多待了,因为独自面对阿诺德的我实在缺乏自控力,常常发生丢脸的事情,我还想在他面前保留点合格情人的形象,不能再出糗了。
就是不清楚这形象的信誉积分还剩下多少,我闷闷地想着。
“好啊。”阿诺德从善如流地答应道。
不过他没有马上走,而是提出要收拾收拾屋子。
虽然不知道这间被洗劫的房间还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我对他的话没有异议。
阿诺德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一地狼籍,一直等到我的头发被室内的热气完全烘干才宣布工作全部完成。
我们打开了房门,凛冽的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哆嗦。
阿诺德从背后给我围了一条毯子。
我扯了扯,想要摘下来放回去。
哪有囚犯外出劳动还能披毯子的呢?
“没关系,我们可以到监狱门口再脱下来。”阿诺德看出了我的想法,摇了摇头道。
我当然听他的话,披上毯子跟在他后面。
……
我控制着马拉带上德雷克的尸体——我们已经确定他没了呼吸——一路行走到裂谷。
“你想怎么做?”我看着裂谷问身边的阿诺德,瞥了一眼马拉背上的尸体。
“就像你想的那样。”阿诺德淡淡回答说。
“可你要怎么跟监狱交代?”我问他,心里有些担忧,又开始琢磨起拿马拉填坑的计划。
“当然是实话实说。”阿诺德说道,感觉到我在一旁急躁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放心吧,实话并不等于真相,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你要相信我。”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让我能感觉到他的冷静和自信。
这条裂谷像是地表张开的大嘴,凝视着它很容易感到眩晕,还有一种纵身一跃的冲动,仿佛它在诱惑着你投入深渊的怀抱。
阿诺德站在裂谷边,抓住德雷克尸体的领子,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他冷漠地俯视着德雷克的尸体撞击在凸起的石壁上,如同一个破口袋,变得七零八落,最终彻底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中。
……德雷克可能要永远沉眠在此了,越是往下接近地底越是充满未知和危险,想要从这个裂谷里把他打捞上来很困难。
阿诺德回头冲我笑了笑。
“我们走吧。”他平淡地说,说罢踏上了跨越裂谷的通道,完全没把销毁了同事的尸体当一回事,态度非常冷酷,好像他此时的血是冰的。
……
我们三个人顺利地回到了巨门前,和出来时的配置一样,都是一名狱警带着两个囚犯,表面上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阿诺德伸手掏出门卡,要打开巨门。
我抓住了他的胳膊,把毯子裹在他身上,顺势将他抱进怀里,吻了吻他的嘴角。
他对我笑了笑,回吻在我嘴唇上。
我也傻笑起来。
事实上我有些害怕回到监狱之后,发现小屋里发生的事情都是我在梦境中看到的幻影,就想在回去之前亲亲他,好像这样做就能在他身上留下我的标记。
证明他真的属于我。
不过他嘴唇在留在我唇上的热度让我不再怀疑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对他的表白,还有那些炙热的吻。
一想到这儿,我就幸福得忘乎所以了,看着他给我戴上手铐也美滋滋的,好像他给我戴上的是稍微大了一点的戒指。
巨门再一次轰隆隆地打开,阿诺德带着我和马拉走进监狱。
我们按照流程走了一遍程序,门口的看守似乎注意到了回来的狱警并不是金发德雷克。
但他对阿诺德也不陌生,于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很平常地询问德雷克警官怎么没有回来。
“其实我正要向典狱长报告这件事。”阿诺德神色很肃穆,低垂着眼眸,抿紧嘴巴。
他慢慢地将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捏在手里,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前。
那个看门的狱警被阿诺德的神态举止吓到了,即惊讶又慌张。
“这……德雷克警官他……”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很遗憾,帕里斯警官,我希望能尽快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典狱长……至少派出人手寻找他的遗体……”阿诺德点了点头,沉痛地说。
“是的,是的……您说的没错。”那名狱警稍微回过神来,连忙答应,“我不该耽误您,阿诺德警官 ,是否需要我帮忙押送这两个犯人?”
“不,帕里斯警官。恐怕他们也需要和我一起面见典狱长。”阿诺德摇了摇头说。
“好的,阿诺德警官,我明白了。”看守恍惚地说着,还没完全消化掉刚刚听到的消息。
阿诺德向他致意了一下,给自己戴上帽子,带着我们离开了这里,直奔典狱长法尔特的办公室。
阿诺德把我留在了办公室外面,示意我不要多问,自己敲了敲法尔特办公室的门,在得到许可之后走了进去。
我在门外的走廊上站着,有些为他忐忑,但想起他在裂谷边对我说的话,还是选择相信他。
我和木偶一般的马拉并排站着,心中数着秒数,估计着阿诺德已经进去快二十分钟了,突然听见办公室里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手已经握上了门把,随时要闯进典狱长的办公室去,就听到里面法尔特的咆哮声。
“耻辱!该死的败类!死有余辜!”他大吼着。
“就为了三百万星币!他和他的手下就背离了职责!还留了这么多马脚!他当监察部门都是傻瓜!?他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他简直气得语无伦次了,还在摔手里的东西。
“这让我怎么和总典狱长阁下交代?”我听到法尔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本想跟上他,阻止德雷克警官做下不可挽回的事,但我没想到他能一意孤行。”我听到阿诺德说道,“他竟然在路上动手了…唉,掉进裂谷里,他恐怕……”
“不必自责,阿诺德警官。他伙同星盗进行谋杀,死不足惜。”法尔特对阿诺德说,语气缓和了一些,“你洞悉了德雷克的罪行,并且能抵抗金钱的诱惑,我为母校能出现你这样优秀的后辈而骄傲。”
“我同样为身为星际联合法官学院的一员而骄傲,阁下。”阿诺德诚恳地说,为他那一天也没读的“母校”而自豪。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的,好在目前还没有造成实际上的恶性事件,虽然监察部门会追究腐败问题,但事情总归有挽回的余地,这都要归功于你,阿诺德警官。”法尔特沉声说,虽然说的是夸奖的话,但语气藏不住他心中的恼怒。
“您过奖了,典狱长阁下,我只是尽我职责之内的本分。”
“你能这样想很好。好了,阿诺德警官,我得赶在监察部那帮人把狗鼻子伸到我眼皮子底下之前向总典狱长阁下报备这件事情,你可以先下去休息了,有事我会再找你的。”
“明白了,阁下。”说罢阿诺德就打开门退了出来。
他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知道这件事情解决了。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德雷克的一些马脚,还收集到了证据,那两天故意疏远我也是为了麻痹贿赂他的马拉和接受了贿赂的德雷克。
他把事情都推到了德雷克头上,又含糊掉了德雷克具体的死亡原因,现在德雷克的尸体无法找回,我和他是一伙儿的,唯一可能泄露秘密的马拉又被我做成了傀儡。
这件事情便死无对证了。
而他还能面不改色地向典狱长报告颠倒是非的实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我们快走吧。”他笑了笑对我说,“趁着典狱长还没想起你的小玩具,我们得快点把他藏起来。”
他心情很好地跟我开了个玩笑,指了指身边的马拉。
马拉作为罪魁祸首之一,当然要受到惩罚,只是法尔特太生气,一时半会儿还没想起他来,阿诺德要赶紧把他关紧禁闭室里,不要碍了法尔特的眼。如果等到愤怒的法尔特想起来,恐怕马拉要在禁闭室里待到老死——或者不用那么久。
但这不重要。
我定定地看着阿诺德的蓝眼睛,把他看到收敛了笑容,茫然地望着我。
我手伸到他的脖子后,用力将他压向我,不容置疑地吻在他嘴上。
这里是典狱长办公室门外,随时都有人会来,看到一个囚犯大逆不道地和狱警接吻。
但我没忍住,也不想忍了。
我今天见识到了阿诺德陌生的一面,我以往从来没发现过这样的他,他偶尔展现的冷酷,他虚假的表演……
但无论怎么样,我都为他着迷不已,难以自拔。
我想永远这样吻他,吻他的每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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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我不清楚最终法尔特如何解决了德雷克的事情,只知道不久后阿诺德就被他提拔成了警备队队长,而原来的队长因为治下不严被革职了。
阿诺德很快组建起自己的队伍,他向来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为人也秉持公平、友善随和,狱警们都对这个新的队长没什么意见。
尤其是他虽然成了大家的顶头上司,却仍然坚持亲自管理作为普通狱警时所分配的辖区。
人人都称赞他是所有狱警应该学习的楷模,仿佛他这么做是纯纯出于坚定的职业精神和高尚的个人操守。
或许吧。
但没人会知道,他也许有其他必须留在这个辖区的理由。
我在他搂着我的脖子与我接吻的时候这么想着。
我们总趁着没人的时候这么做。
身旁有人的时候,要是他路过我的牢房,我就会特意站在门口等他,从牢门的空隙之间伸出手去牵他的指尖。
他会停下来让我牵一会儿再离开,假装是我在和他套近乎,抽烟攀谈。
可我总是舍不得他走,只好在有机会吻他的时候更用力地抱紧他,希望他的味道能留在我身上。
这样我在犯人中间,很久都见不到他的时候还能假装他在陪我。
跟这些囚犯待在一起当然无聊透顶,他们加起来也比不上阿诺德的一根头发。
自打我从外面回来,他们对我的态度就很微妙。
在此之前,人人都能看得出我和负鼠针锋相对,监狱中的大小人物虽对此缄口不言,但能明显感受到我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不过大部分人更看好负鼠一些,毕竟他积威日久,树大根深,犯人们都习惯了他的统治。
而我底蕴浅薄,缺乏牢固的基本盘,一但稍显颓势,手下的人就会变成一盘散沙,离我而去。
所以他们开盘赌我和负鼠的输赢,我和他之间的赔率也是四比一。
是德雷克死亡的消息让这一切有了变化。
其实当天同样死掉的还有新来的菜鸟汉森,只不过大家都以为他是突发恶疾挂了,没人对这事特别在意。
犯人们对德雷克的死非常好奇,他们开始将精力投放到打听他的死因上。
但可惜的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中,阿诺德成为了新的警备队队长,让这帮人高攀不起;马拉干脆莫名其妙地被关进了禁闭室,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我变成了消息的唯一来源。
但没人敢来问我问题。
因为他们闻到了一丝诡异的味道。
在这些人的不断讨论中,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细节:所有和我有过节的人,都在同一天完蛋了。
看我不顺眼的德雷克,对我不怀好意的马拉,还有挑衅过我的汉森,他们如今都消失了。而我却安然无恙地继续过平静的生活,好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
人们又想起了我是如何出名的。
于是他们悄悄把视线投注在瓦克身上——他依旧整日憨傻地跟在我身后,像一条追随着主人脚步的恶霸犬。
我的敌人们,要么无影无踪,要么变成了我手下的走狗。
嘶——
囚犯们倒抽着凉气,开始一边冒冷汗一边偷窥负鼠漆黑的脸色。
我身上一定有什么蹊跷之处,他们暗地里这样议论,同时对我的评价也变高了,把我当成了和负鼠一样不好招惹的人物。
这帮囚犯们过着日复一日生活,枯燥乏味。所以他们就喜欢聚在一起吹牛打屁,胡编乱造。
关于我的故事被编出了花。
有的说我必然出身显赫,屡次化险为夷是因为背靠大树,他们对我的身份众说纷纭,有人说我是典狱长的私生子,有人说我是哪个国家的皇亲贵胄,更有甚者猜测我是哪位大人物养在身边的小白脸。
还有一种说法听起来离谱,但很受欢迎。
囚犯们谣传着我拥有星际传说中梦魔的能力,能篡改人的思维和记忆,就像千年前虫族帝国的开国皇帝勒维亚坦一样,将人变成他随意驱使的傀儡,让万千子民的意志与他合而为一,一人即一国。
我必然没有展现出勒维亚坦一般的伟力,但这不妨碍他们发挥想象力,拿对我言听计从的瓦克当做证据,将我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编造我是怎么使用邪法控制汉森和德雷克自愿赴死的。
不过也许技能[暴君]真的跟梦魔或者那个叫勒维亚坦的虫族君主有关,所以它才这么神奇。
深夜时我独自一人在牢房里打开系统界面,仔细查看升级到LV2的[暴君]。
【技能:[血脉技能:暴君]LV2】
【技能效果1:精神触须:当使用者精神力高于使用对象,可通过精神触须对其进行操纵,操纵过程中可分享使用对象的精神力和血脉技能。使用者也可通过精神触须将使用对象作为养分吸收,吸收后使用对象将受到精神枯竭影响,将有极大概率导致使用对象死亡。
现可用精神触须12/15。
现已共享目标[瓦克]的天赋技能[铜皮铁骨]
技能效果:身体防御力提高百分之五十,当生命值低于百分之二十,每分钟将消耗精神力恢复百分之一生命值。
已共享目标[马拉]的天赋技能[风语者]
技能效果:使用者听力感观提高百分之两万。
注:该技能可手动开启,现已默认关闭技能。】
【技能效果2:恐惧王冠:该技能将为使用者友方单位提供心灵净化效果,免疫友方单位百分之八十负面精神状态;该技能将对使用者敌方单位进行精神干扰,敌方单位将进入恐惧狂乱状态,此状态将持续一小时,技能效果可叠加。注:连续叠加三次效果将极大几率引起使用对象精神崩溃,最终导致使用对象死亡。】
【技能效果3:@:*-*/,''/%#=¥】
技能升级到LV2之后,除了之前使用过的[恐惧王冠]外,我的精神触须也增加到了十五条,而傀儡马拉也为我增加了一个天赋技能。
我看着注释中的手动开启,决定尝试一下技能效果。
【技能[风语者]已开启。】
我的大脑如同受到了重锤,洪流一般的声音涌入了我的耳朵,让我疼痛难忍,连忙关闭了技能。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马拉明明是个瞎子却能行动自如了,因为风为他带来了各种各样的讯息,他的听觉灵敏到能随时捕捉这些消息。
但我不是马拉,不是天生的风语者,想要自如地使用这个天赋技能,恐怕需要好好适应一下。
不过解决了独眼龙沃克辛派来的杀手,我应该能有几天喘息的时间。
如果我能顺利掌握[风语者],就等于配备了一个侦察技能,再加上我原本拥有的[孤注一掷的盗贼],也许我能够找到溜进典狱长办公室的办法,把我脖子上项圈的钥匙拿到手,解除我越狱最大的隐患。
我确实有越狱的想法。既然我已经得知了是沃克辛想杀掉我,下一步当然是趁他再一次下手之前做掉他。
而这个构想需要我到达铜斑星才能实现。这说明我需要离开黑塔监狱了。
也离开阿诺德。
……
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边搅和着盘子里的食物边想着,视线没办法离开站在餐厅角落的阿诺德。
理智上我知道自己必须采取行动了,我需要收集更多关于黑塔监狱的情报,尽快找到一个越狱的可行路线。
但感.性的我却在拼命抗拒从阿诺德身边走开。
我想着没有我的话,阿诺德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他或许可以有一个平凡而美好的人生,遇到另一个正常人,和他在阳光下旁若无人地牵手亲吻。
他们相爱并组成家庭,喜欢的话可以生一堆孩子,每年家里要办好几次生日派对,等到小孩长大,他们还有彼此,可以一起变老。
……这是我给不了他的,我没有干净的身份,体面的工作,只有要置我于死地的仇敌。
我想起我们那些隐秘的吻,我曾经觉得那些吻是甜的,但我没法忽略,如果不是我,他本来不用如此躲藏。
和他在一起是我做过最自私的事情。我因为贪图他的好,所以先开了口同他表白,是我把他拽进深渊的,是我先吻的他。
我们明明只认识了几个月,可我却已经没法想象剩下的人生里没有他了。
他那么好,要是我放手了,一定会有比我更好的人去爱他。
到时候他会忘记我的,就像忘记一个无意犯下的错误。
一想到这儿我就没法呼吸了。
从来都是我离不开阿诺德,这我最清楚了。
我无声地看着阿诺德和一个新来的年轻狱警说话。
那个站在阿诺德身边的蠢货叫加雷特。
我知道他——二十三岁,刚刚从学校毕业,原来是二区的狱警,平时偏好抽星河牌的香烟,不喝酒,身体健康,爱好打棒球,支持的球队是射手座的红鞋子队,喜欢听上个世纪流行的迷幻星云迪斯科,品味不能更老土了。
他是在阿诺德重新编组队伍的时候自愿贴上来的,每天像只扰人的苍蝇一样围着他打转。
这家伙也有一头愚蠢的金发,如同破啤酒瓶一般廉价的褐色眼睛,脸上长着滑稽的雀斑,一见到阿诺德就一脸碍眼的傻笑。
他就是个不能再平凡普通的家伙,往后的人生一眼都能望到头,十有八九会在四等恒星上买套房子,每天开着二手飞船上下班,家里同时养一只猫和两条狗,院子的篱笆也要刷成毫无新意的惨白色。
也许有天福至心灵,偶尔突发奇想和恋人玩玩浪漫,但也只能想到看看电影吃个饭,选的片子还是老掉牙的爱情喜剧片。
多么无趣的人。
可他能光明正大地跟阿诺德站在一起交谈,好像他再努努力就能约他出去喝一杯。
他做梦,我冰冷地想着。
我看着他一脸傻了吧唧地听着阿诺德说话,我敢打赌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因为他那对招子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蓝宝石,一副为之目眩神迷的蠢相。
我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都挖出来,好让他知道漂亮的宝石都是有主的。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但马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手臂。
“先…先生。”他磕磕巴巴地说。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示意他有话就说。
马特看到我的眼神瑟缩了一下。
“您…您知道的,我们只收集加雷特警官的消息,不对、不对他动手,不然会有,会有麻烦。”他咽了咽口水谨慎提醒道,不敢直视我。
“我知道。我没忘。”我笑了笑说,不再看阿诺德那边,而是将视线聚焦在眼前的桌面上。
我独自沉默地坐着,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正想得出神,一只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想要撩拨我放在桌子上的手。
我缩了缩手指躲开了他,抬起眼皮看着那只手的主人。
是个长相还算清秀的男人,红头发绿眼睛,眼中含着春水。他身上的囚服拉锁开得很低,能轻易看到他的身体。
他咬了咬嘴唇扫视着我,扭着腰走掉了,没走几步还不忘回头朝我抛一个媚眼。
“那是谁?”我问马特。
“那是交际花多罗西。听说他是个个中好手,曾经先后做过负鼠和火箭筒的姘.头。”马特回答说。
这个多罗西多半是听说了我最近的名声,这才凑上来。
“他为什么那样穿衣服?”我说。
“那是那类人的统一穿法,拉开拉链就说明了是交际花,谁都有机会上手。”马特立刻说道。
我点了点头,手指摆弄着衣服上的拉锁,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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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第二天早上我听到了早铃嗡嗡作响,却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我在等囚犯都离开去餐厅吃早饭。
等他们都走掉,阿诺德就会来找我。这已经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了。
不同的是往常这个时候我都还在睡梦之中,需要阿诺德打开牢门进来叫醒我。
他通常会摇晃几下我的肩膀,看着我边打哈欠边洗漱,然后站在我身后给我梳头发。
他的技术很高超,我的头发有些长了,但他总能将它们打理得清爽又帅气。
只不过阿诺德每次选择的发型都一模一样。
最开始我还很不习惯,经常抢走他手里的梳子自己来梳。可我发现我潦草的手法会让他非常难受,一有机会就伸出手来给我梳两下,势必要将我的头发一根根摆放在他理想中的位置上。
我这才意识到是他那可爱又固执的小习惯犯了。
……但阿诺德的那些小癖好向来只朝自己使劲——就比如他每天一丝不苟的整洁仪表,不会施加在别人头上。
可现在他也开始如此要求我了。
这变化中包涵的意味让我感觉既欣喜又甜蜜。
这是不是说明我也被他规划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里了呢?
这么想着,我就不再阻拦他为我梳头发,反而会为此开心。
但今天有所不同。
我其实很早就清醒了,但一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边假寐一边等着他来。
等到走廊里从嘈杂变得安静,阿诺德和往常一样打开房门走进来,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装作刚醒的样子,从床上坐起来抱着他。
“早上好,警官。”我吻了吻他的脸颊说。
“早安,李维。”阿诺德也凑上来亲了亲我。
我笑了笑松开他,走到洗手池边上洗漱。
阿诺德跟我站在一起,伸手正要拿梳子,他的余光忽然看到了我今天不同的地方。
“李维,你右边的拉锁没拉上。”他轻声提醒我。
“是吗?”我心道一声来了,表面却状似不甚在意地回答他,吐掉了嘴里的泡沫,漱了漱口,随手去拽腰侧的拉锁。
那拉锁当然拉不上来。
“我拽不上来,警官来帮帮我吧。”我低着头看着拉锁说道,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跳却在悄悄加快,只希望别被他看出马脚。
阿诺德听了我的话,弯下腰凑近我,也伸手去拉那个拉锁,那东西被卡住了,他也没有成功拉上。
阿诺德干脆将手伸进去捏住它往上拽,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我的皮肤。
那块被他手指碰到的区域立刻像被电击了,酥麻无比,刺激到我腰腹的肌肉都开始颤抖。
我适时地从嗓子里发出低笑声。
“怎么了?”阿诺德略有疑惑地抬头看着我,他的蓝眼睛干净极了,完全没意识到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对劲。
“没什么。”我清了清嗓子说,也弯下腰凑近他,期盼自己的心跳声不要被他听到。
“就是你碰得我有点痒。”我压低着声音说,和他呼吸交缠,我们的鼻尖差点碰到一起。
也许是光线的问题,他的蓝眼睛此时看起来水汪汪的,给我一种纯洁无暇的感觉,而我一想到一会儿要对他做的事情,脸就变得好烫,连忙对他笑着眨眨眼睛,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慌。
“是、是吗?我没注意。”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我,好像被我的眼睛迷住了,傻乎乎、直勾勾地盯着它们瞧,脸也有点红了,结结巴巴地对我说。
我笑了笑,直起腰来,没有立刻回答他,心里却拼命压抑着亲亲他的冲动,暗自提醒自己要按照计划行事。
因为我与他拉开了距离,我们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也消散了些许,这片刻的缓和让阿诺德感觉方才的怪异只是他多心了。
可等到他又要去拽那个拉锁,伸出来的手却被我抓住了握在手里。
“这样弯着腰太辛苦了,你坐在我的床上试一试,好吗?”
“……”
“……好的。”阿诺德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我被他片刻的犹豫弄得紧张不已,心里猜测他说不定察觉出了什么,但我给出的理由也不算太离谱,所以他只是将信将疑地同意了。
于是他坐到了我的床上,而我就侧着身体站在他旁边。
我们就着这个姿势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成功。
“或许是什么东西卡在了里面。”他无奈地说,拿这个小小的拉锁毫无办法,甚至语气里有点投降的味道。
可他不知道我对他的投降简直是翘首以盼,无比忐忑地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甚至都不敢看他,就等他说出放弃的话。
“有可能,”我尽量平静地说,“没准儿从反面能看清楚些。”
我边说边自顾自拉开中间的拉链,将一半的衣服从身上剥了下来,露出半边赤倮的上身。
也许是因为冷空气,或者是我心中的羞赧,总之衣服脱离我的那一刻,我浑身都有些僵硬。
我能感觉到阿诺德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和他骤然屏住的呼吸。
而我自己早就紧张到没在呼吸了,心中充满了害怕自己的身体不够漂亮,不能吸引他的担忧。
但我克制自己没有去看他的反应,只是放松下来继续摆弄着拉锁,顺便侧了侧身将裸露在外的身体面向他。
“我…我看不太清楚,你看到了吗?”我问道,实在情不自禁地为自己的举动而脸红了,还不小心磕巴了一句。
我心道不好。
我本来计划着游刃有余地勾引他的,让自己尽量表现地像个成熟而可靠的男人。
但现在我搞砸了。
可我只是想要趁自己离开黑塔监狱之前让阿诺德不要忘记我。
我没奢望他能跟我一起走,仅仅期望着他能等等我,等我去铜斑星解决了沃克辛就回来找他,在此之前不要找别的情人。
我知道我的想法自私极了,可我不得不承认加雷特的出现让我感到了不安,促使我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不是说加雷特有多重要。
只是他这个人虽然不起眼,对我来说却像一根细针一般扎破了我眼前美好的幻象,又扎进了我的肉里,让我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我和阿诺德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无望。
也许我能让加雷特一辈子没机会跟阿诺德再多说一句话,但只要我还待在黑塔监狱,我就永远都
比不上他。
仅仅因为他是个平庸且平凡的正常人。
所以他就显得比我更有资格。
我害怕阿诺德有天厌倦了我,厌倦我只能给予他短暂的快乐,去选择一个普通人。
而我对此却无能为力。
我任性地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又贪心地想和阿诺德一直在一起。
他要是能更喜欢我就好了,我拥有的不多,就想让他更快乐。
可是没有哪个有魅力的男人说句话都结巴的。
我把气氛都破坏光了,我无助地想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诺德半天没有吭声,我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我心惊。
我以为他长久不说话,可能是不喜欢我这样,或许他的眼里会有厌恶。
我当然也期盼他会喜欢我的身体,会像我说要吻他时一样害羞地不敢看我,猜想他的眼里会有迷人的春.情。
但都没有。
我一时说不上那是什么眼神,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失望他此时的眼睛里没有对我的情.欲。
那眼神隐忍又直白。
我能感觉到其中有我熟悉的包容和温柔,但还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仿佛阿诺德同时苦涩并甜蜜着,所以他的眼神既喜悦又伤感,既想对我说些什么却又有所顾忌。
他的蓝眼睛好似能看穿我心中所想,但我对他只有茫然。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阿诺德忽然笑了笑,先垂下了眼睛。
“啊,我看到了,确实有东西卡住了拉锁。”他指着挂在我身侧的衣服说。
“我帮你拿下来。”他从警服里掏出一把小刀割断了我缠在上面的线头,也割断了我们之间继续下去的可能。
我站在原地,傻愣愣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很明显,我的计划失败了,可我没功夫去想那些,脑海里只有他那双复杂的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那比我没能勾引上他让我更加不安。
阿诺德一如既往地察觉到了我的情绪。
他替我拉上拉锁,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吻我的嘴唇,带着安抚的味道。
我条件反射般用力抱紧他的腰,用力到要把他揉进我怀里。
我把脸埋进他的颈侧,呼吸他的味道,这让我感觉更真实,好能忘记方才的不安。
“你很有魅力,很让人着迷,李维,只是现在不是好时候,我们迟到太久了。”他不断吻着我的脸颊说道。
“……我只是想让你更喜欢我。”我闷闷地说,避重就轻地不敢去问他刚才那样看着我的原因,我就是有种奇怪的直觉。
阿诺德听完笑了起来,他知道我在说为什么要故意弄坏拉锁,为什么脱掉衣服勾引他。
“你什么也不用做,我已经很喜欢你了。”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那你还喜欢谁吗?能不能比起其他人来最喜欢我?”我搂着他,一边亲他的嘴角一边含含糊糊地为难他。
“我当然最喜欢你,为什么这么问?”他笑着说,伸手抚摸着我的后背。
“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我也最喜欢你,最喜欢你。”我重重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吻上他的嘴巴。
我好像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我的心里依然因为未知的原因而空落落的。
阿诺德的那个眼神始终让我无法释怀,莫名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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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接下来的几天被我紧凑地安排起来。我将自己一头扎进越狱计划的准备之中,来逃避心里时隐时现的莫名不安和烦乱。
我整理了自己在监狱中了解的讯息和手下的人带给我的情报,情报囊括了摄像头、地形、狱警换班时间等等内容。
但这些对于一个越狱计划来说还是过于简陋。
我要是想成功越狱,就需要用更详细完善的讯息来填充我的计划。
于是我开始训练使用马拉的技能[风语者]。
这个技能简直为我提供了一台回声定位装置,让我变得如同一只蝙蝠。如果不是技能使用时间一长,就会头痛难忍,我愿意时刻开启它。
[风语者]让我能听到任何角落里的窃窃私语,使我知晓了监狱中的许多秘密。
我对腌臜的阴私没兴趣,但所有关于法尔特的情报都让我格外在意。
就比如法尔特将所有重要的文件和监狱钥匙都放在了一个保险柜里,而保险柜就锁在他的巨大实木办公桌中,柜门的钥匙放在了典狱长阁下自己身上保管。
再比如法尔特办公室里的地毯、窗帘、他那些精巧摆设还有用作点缀的花卉每个月都要换一次,跟着运输飞船一起运送到监狱来,换下的东西再被飞船送走。那是他办公室里无关人员最多的时候了。
我觉得运输飞船进入监狱的那天应该就是我越狱的最佳时机了。
我若是以其他方式越狱,一是无法躲过信号塔的监控,身上的项圈一引爆,我必死无疑。二是没法立刻摆脱掉追上来的狱警。
所以我得想办法混进法尔特的办公室,打开他的保险柜拿到项圈的钥匙,然后登上当天的运输飞船逃走。
这是离开监狱最快捷的办法了。
但这一切我恐怕无法自己完成,还需要一个内应来帮助我,最好是个狱警。
我想都没想首先排除了阿诺德。我不想再把他连累进我的计划中了。我本就是他辖区的犯人,如果我越狱了,他必定会收到牵连的。
我已经是他身上的污点了,所以更不能再拖累他,让他成为我的从犯。
可我实在不想待在监狱坐以待毙,和他永远没有结果,同时我也必须要报复追杀我的仇人,以绝后患。
希望他能原谅我的自私,别因此彻底厌恶我。
我会用尽全力补偿他的。如果他想,可以拥有我的一切,我默默想着,愧疚而心虚……
……
我一边受负罪感和不安的双重煎熬,一边计划着内应的人选和越狱的路线,还要处理手下人的大事小情,这些事情虽不至于使我殚精竭虑,但也是疲惫不已。
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眼下常有青黑,整个人都消瘦下来,气质也变得阴鸷。
阿诺德把我的变化看在眼里,他询问过我最近是怎么回事,但我只是和往常一样笑嘻嘻地搂着他,用吻同他撒娇,把他的问题含糊过去。
他试过两次就不再问我了,但花了更多的时间陪我一起坐在床上,让我从背后抱着他,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小憩一会儿。
他的味道总是能让我暂时放松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躁郁没有因为这些安慰而缓和。
它们只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难以忽视。
尤其是拥有了[风语者],我几乎能听到周围发生的所有大事小情,而每当我用它去倾听阿诺德的时候,一个令人厌烦无比的声音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这更加重了我压抑的情绪。
……
“早上好,阿诺德队长,我替您带了咖啡,什么也不加,对吗?我都记得。”
“对不起,队长,是我太笨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会做好的。”
“您说得对,阿诺德队长,非常有见地,我完全赞同。”
“您很爱吃这种糖吗?”
“哦,那是我为您留的,您上次说喜欢这种糖果,不是吗?”
“我注意到您今天换了一条领带,它跟您的眼睛可真配,队长。真的很漂亮。”
……
我没法忽略掉加雷特,他就像一颗肿瘤一般令我恶心。
我能感觉到他对阿诺德的企图从含蓄变得越来越露骨。因为他的言语变得急切而冒失,举止更是逾越而轻浮。
“它跟您的眼睛可真配,队长。真的很漂亮。”
你觉得是什么漂亮呢?是领带吗?还是他的眼睛?
……我们都清楚这是什么烂俗的把戏,做些似是而非的挑逗,给对方联想的空间,给自己后退的余地。
可笑的是他还满脸写着义无反顾,百折不挠,真把自己当成个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骑士小说主人公。
但事实上他蠢得像只搔首弄姿的大眼斑雉而不自知。
我不用扒开他的脑子看那里面有什么下流的想法,因为他把这些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他脸上的神色就像是看到了猎物就满口流涎的豺狗,窥伺美貌女郎的丑陋萨提尔。
这些不止令我作呕,还让我出离愤怒。
有时我甚至能幻听到从自己喉咙中发出的隆隆低吼声。
就好像我是一只配偶被旁人觊觎的雄兽,急躁地围着雌兽打转,警惕地眈视逼近的对手,胸膛中奔涌着冲动的血,咆哮着要把对方撕碎吞吃,好宣示自己独占雌兽的权力。
可是我一直没对他动手,在阿诺德身边也从不提起加雷特,像是对他的存在一无所知。
因为我不想让他破坏掉我们之间相处的气氛,不想将丑陋嫉妒的嘴脸暴露在阿诺德眼前。
我要把最好的留给我的心上人,让他一想起我就只能想到快乐和甜蜜。
我以为我能理智地控制好情绪的。
……但我很快发现我实在高估了自己。
我再也不能忍受加雷特了。
事情发生在那天的放风时间。
我就坐在一众犯人中间,没有打球,也没有和手下交流事情,视线从始至终都没离开阿诺德和他身边的加雷特。
我看到加雷特借着和阿诺德说话的理由和他靠得越来越近。
我想我的脸上没有表露任何表情,坐姿也很普通。
但我的下属都噤若寒蝉地站立在我身边,如同身处刑场。
我根本无心关心他们,我的眼里只有加雷特那只越来越接近阿诺德肩膀的手。
他的手就要拍在阿诺德的肩膀上,就好像普通的同事经常会做的那样。
但那小子的眼神谁也骗不了。
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在暧昧的边界游走,让别人不知不觉地习惯他的碰触……
我似乎听见了自己的笑声,感受到忽然拔高的视野,略过两侧让开道路的犯人,加雷特的身影在我眼中快速地放大。
直到我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褐色眼睛——我甚至能看清他圆形的瞳孔。
他在我靠近的时候就注意到我了,手还在半空中没拍到阿诺德,因为阿诺德适时地朝我侧了侧身。
放风的阳台很安静,而我们三个好像站在了默剧舞台的中心,观众屏息凝神地看我表演。
可我厌烦那些视线,厌烦加雷特惊诧的表情,更厌烦无谓的沉默。
我只想赶快做点事情打烂这股子厌烦。
于是我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真不巧,没火了。警官,借个火吧。”我的目光从嘴里的香烟挑向加雷特的脸,笑着对他说。
加雷特没因为我的笑容而放松下来,反而像是看到了让他忌惮的东西,面色苍白,手飞快地覆上了腰间的枪柄。
我的笑容更大了——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他却自乱阵脚,嗅到敌人虚弱的味道让我兴奋起来。
“李维……”
我突然听到阿诺德叫我的名字,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的嘴唇紧抿着,不赞同地朝我摇摇头,我从他双眼的倒影中看到了一个红色眼睛的男人,那红色鲜艳如吞噬了血肉的烈火,牙齿间咬着根香烟,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像一只癫狂的动物。
阿诺德的蓝眼睛里写满对我的担忧。
我骤然从那种如梦似幻的亢奋之中清醒过来,那个男人的笑容也消失了,眼神也变得犹豫不定。
我这是在做什么呢?我不该冲动的,不该给阿诺德带来麻烦。
我胸口的郁气没有消退,但一丝理智让我明白自己的行为到底多么鲁莽。
我知道自己在阿诺德面前做错了事情,低下头来沉默地盯着地板,尝试着把这口郁气咽下去。
但加雷特没给我这个机会。
他也被阿诺德的声音唤回神来,他看到我垂着头站在他面前,终于意识到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犯人,而他刚才被一个下三滥的囚犯吓唬到露了怯。
他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脸上青红交错,显然恼羞不已。
加雷特骂了一句脏话,抽出了羌对准我的头。
“狗娘养的,你他妈跟谁说话。”
我本来打算放弃的,因为他这句谩骂,我立刻抬起头来凝视着他。
那口火气没法咽下去了。
我将所有的精神触须都对准了他的脑袋。
“怎么,警官。跟我说句话就让你害怕吗?”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意识放在[恐惧王冠]上,随时准备对他使用对敌效果。
呸的一声,我侧头吐掉了嘴里的烟,眼睛却一直直视着他。
加雷特嘴唇颤抖着,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手指扣在扳机上。
但一只手比他更快,它抓住枪柄将羌口抵在我的下巴上。
“或许你该好好反省一下跟警官说话的口气,011763。”
阿诺德冰冷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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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雄虫的我开局坐牢》简介:
李维一觉醒来穿成一个星际监狱的囚犯。 李维:A…abandon,我选择abandon! 但监狱里有个漂亮狱警,乃是监狱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高不可攀,却对李维另眼相待,百般偏袒,勾得李维魂牵梦绕,直呼我与那曹贼何异?? 李维:你说实话,是不是馋我身子? 狱警阿诺德:我…我只是很喜欢你。 李维:……都制.服.诱.惑了,还玩纯情那一套?他就是在勾引我! —————— 虫族帝国中央星最近有条令人津津乐道的八卦: 【S级雌虫阿诺德被匹配给了一名偏远星球来的低级雄虫】 雌虫甲:啊这,虽然阿诺德上校据说精神有问题、屡次袭击雄主、劣迹斑斑所以被议长阁下抛弃了,但他也是S级啊,属实不至于如此。 A级雄虫乙:这是哪来的臭外地的跑到中央星要饭了?? 李维,AKA偏远星球的要饭雄虫:本想以平常人的姿态与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鄙夷与嘲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S级雄虫。 阿诺德:那你为什么非要披个马甲? 李维:娶不娶你不重要,方不方便打脸不重要,查不查得出害我坐牢的罪魁祸首是谁也不重要,主要咱就是喜欢这种平凡普通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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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一觉醒来穿成一个星际监狱的囚犯。 李维:A…abandon,我选择abandon! 但监狱里有个漂亮狱警,乃是监狱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高不可攀,却对李维另眼相待,百般偏袒,勾得李维魂牵梦绕,直呼我与那曹贼何异?? 李维:你说实话,是不是馋我身子? 狱警阿诺德:我…我只是很喜欢你。 李维:……都制.服.诱.惑了,还玩纯情那一套?他就是在勾引我! —————— 虫族帝国中央星最近有条令人津津乐道的八卦: 【S级雌虫阿诺德被匹配给了一名偏远星球来的低级雄虫】 雌虫甲:啊这,虽然阿诺德上校据说精神有问题、屡次袭击雄主、劣迹斑斑所以被议长阁下抛弃了,但他也是S级啊,属实不至于如此。 A级雄虫乙:这是哪来的臭外地的跑到中央星要饭了?? 李维,AKA偏远星球的要饭雄虫:本想以平常人的姿态与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鄙夷与嘲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S级雄虫。 阿诺德:那你为什么非要披个马甲? 李维:娶不娶你不重要,方不方便打脸不重要,查不查得出害我坐牢的罪魁祸首是谁也不重要,主要咱就是喜欢这种平凡普通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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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一觉醒来穿成一个星际监狱的囚犯。 李维:A…abandon,我选择abandon! 但监狱里有个漂亮狱警,乃是监狱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高不可攀,却对李维另眼相待,百般偏袒,勾得李维魂牵梦绕,直呼我与那曹贼何异?? 李维:你说实话,是不是馋我身子? 狱警阿诺德:我…我只是很喜欢你。 李维:……都制.服.诱.惑了,还玩纯情那一套?他就是在勾引我! —————— 虫族帝国中央星最近有条令人津津乐道的八卦: 【S级雌虫阿诺德被匹配给了一名偏远星球来的低级雄虫】 雌虫甲:啊这,虽然阿诺德上校据说精神有问题、屡次袭击雄主、劣迹斑斑所以被议长阁下抛弃了,但他也是S级啊,属实不至于如此。 A级雄虫乙:这是哪来的臭外地的跑到中央星要饭了?? 李维,AKA偏远星球的要饭雄虫:本想以平常人的姿态与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鄙夷与嘲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S级雄虫。 阿诺德:那你为什么非要披个马甲? 李维:娶不娶你不重要,方不方便打脸不重要,查不查得出害我坐牢的罪魁祸首是谁也不重要,主要咱就是喜欢这种平凡普通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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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一觉醒来穿成一个星际监狱的囚犯。 李维:A…abandon,我选择abandon! 但监狱里有个漂亮狱警,乃是监狱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高不可攀,却对李维另眼相待,百般偏袒,勾得李维魂牵梦绕,直呼我与那曹贼何异?? 李维:你说实话,是不是馋我身子? 狱警阿诺德:我…我只是很喜欢你。 李维:……都制.服.诱.惑了,还玩纯情那一套?他就是在勾引我! —————— 虫族帝国中央星最近有条令人津津乐道的八卦: 【S级雌虫阿诺德被匹配给了一名偏远星球来的低级雄虫】 雌虫甲:啊这,虽然阿诺德上校据说精神有问题、屡次袭击雄主、劣迹斑斑所以被议长阁下抛弃了,但他也是S级啊,属实不至于如此。 A级雄虫乙:这是哪来的臭外地的跑到中央星要饭了?? 李维,AKA偏远星球的要饭雄虫:本想以平常人的姿态与你们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鄙夷与嘲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S级雄虫。 阿诺德:那你为什么非要披个马甲? 李维:娶不娶你不重要,方不方便打脸不重要,查不查得出害我坐牢的罪魁祸首是谁也不重要,主要咱就是喜欢这种平凡普通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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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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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秦书凯拿出昨晚准备好的材料,对编制清理工作做了详细的汇报,真实的数据是最有说服力的,普水县在4年内非法进编128人,其中26个人没有上班,根据调查,19个人是在编制清理前,报道后没有上班,7个人仍在上学。、
秦书凯继续说,根据调查的情况,按照编制管理相关规定,根据省委组织部很人事厅的文件,普水编委会认真研究,做出处理决定,对7个人进行了清理,要回非法所得,19个人要求在规定时间内上班,否则,一律清理。
秦书凯汇报完,曹副部长转脸问省里来的两位处长,这次你们代表省里成立调查组来处理这件事,到底得出什么结论?、
省委组织部的钟处长知道不说话不行了,于是汇报说,部长,我们接到举报,就在人事厅找副厅长的安排下,到了普水展开调研,调查研究认为,26个人是一个『性』质的矛盾,要么都清理,要么都上班?
曹副部长看着钟处长,很严肃地问,这个决定,这是你个人的意见还是代表省委组织部的意见?
钟处长愣了一下,想起刚才自己的狂言,知道这都是做官的大忌,他低声说,我只能代表个人的意见。
听了钟处长的回答,曹副部长脸『色』冷了下来,他大声的指责说,你作为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出来就是代表省委组织部的形象,代表你个人,那么就不要在这个场合『乱』说话,谁给你在大众场合『乱』讲话的资格。如果说,你代表省委组织部,你现在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以后也没有这个资格了,回去后,交一份这次的情况报告给我,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目的,随意『乱』讲话,是不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就把党『性』都忘记了,把省委组织部的脸都丢尽了,根据你回去交代的表现,再决定你以后的去向。
曹部长一番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曹副部长的态度是很鲜明的,钟处长因为说错话,表错态,已经受到了惩罚,底下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表态对于编制清理这件事的处理意见了。
钟处长混了这么多年,熬到处长的位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因为负责调查秦书凯的问题,被曹副部长当场斥责,以后的仕途之路只怕很难走了,至少省委组织部现任处长的位置是肯定保不住了,想到这里,钟处长的眼里竟然有了点点泪光。
他的态度早已不复原本的嚣张,对曹副部长说,这件事我回去以后一定认真检讨。
曹副部长不理睬他的话,两眼透过架在鼻梁上的镜片环视了一圈会议室在座各位问,其他人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现在可以提出来。对了,冯处长,你代笔省人事厅,你是什么处理意见?
冯处长这次来,其实也是按照赵厅长的指示,那就是胡一佳找到关系联系上声国土资源管理厅的一个副厅长,这个副厅长于是就给赵副厅长打电话,请求对这件事多关照。
一个事业编制,对这些大干部来说,那是小事,于是就吩咐冯处长去落实。
冯处长扛着赵副厅长的指示,拿着胡一佳等人的举报,联系上种处长到了普水,就想通过行政命令的形式让普水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解决了,让7个人上班吧。
谁知道,这个秦书凯
简直是他妈的不是一个东西,根本不被他们的权势所压住,还把省委组织部分管干部工作的常务副部长请来,钟处长已经因此被批评了,自己看不清形势,位置都不保了。
冯处长就说,这件事尊重普水最终的处理决定。
曹副部长看着冯处长,很严肃地说,回去和赵厅长一起到我办公室,汇报这件事如何出现这样的局面,到了位置『乱』做事,那是坚决不允许的。后来问,其他人还有什么意见?
这种时候,要是再认不清形势,那么会议室的这帮人也就算是在官场白混了这么多年。
马成龙看了看市委组织部部长,市委组织部部长像是霜打的茄子,早已低头蔫了一般,没有精神,马成龙往下咽了口口水,也把头低下,做出一副准备倾听的模样。
曹副部长等了一会,见没有任何人有发言的迹象,继续说,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针对这件事我来说几句自己的看法,第一,要严肃查处4年内非法进编128人是从谁的手里批准的,查清事实后,要对相关责任人给与严重的处分;第二,把26个人定位为同一个『性』质的是严重错误的,19个人那是纪律的遵守问题,另外7个人不上班是非法进编的问题,对这7个孩子的家长也要查查,凭什么不上班拿工资,被清理了还要闹事,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是谁在背后支持的,如果查出问题,不管他后台有多大,一律查处;第三,就是你们两个省里来的处长,你们组成调查组到下面来到底是干什么来了,难道就是让你们到下面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吗,我问你们,来调查之前,你们研究了普水的实际情况了吗,整天高高在上,想当然的处理事情,只能干涉地方的稳定,在一个位置上如果不能干事,那就不要干了。
曹副部长这么一说,省人事厅的冯处长开始浑身冒汗,他心里真是懊悔极了,没事趟这趟浑水干什么,在省城好好的当自己的处长不是很好吗,下来处理这件事一点好处没捞着,还有可能把自己以后的仕途希望赔进去,实在是亏大发了。
冯处长不敢说一个字,现在省委组织部的钟处长命运已经决定了,自己现在保持一言不发,说不定时候找人做做工作,还能被处理的轻点。
曹副部长后来问大家,我刚才说的几点处理意见,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曹副部长说的是疑问句,底下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和马成龙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哪里还敢再多说一个字。
曹副部长见大家都不说话,挥挥手说,既然大家都没有不同意见,编制清理这件事那就按照普水原来的决定执行,不要人为添『乱』,把正确的说成是错误的。
说完,曹副部长从座椅上站起来,看了没看市委常委部长和省里的两位处长,往门外走去,卢主任和市委副书记等一行赶紧随后跟上。
曹副部长一出门,钟处长和冯处长立即像是瘫软的面条一样往椅背上一瘫,脸上早已变了颜『色』,此时的两人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本来认为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收点礼物,做出点违背政策的事情,反正是在小县城里,天高皇帝远,不容易被人觉察。
没想到,这个秦书凯竟然是老虎屁股弄不得,惹了他,就是惹上了曹副部长,让两人受到如此严重的打击,这实在是一笔超级亏本的买卖。
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和马成龙见曹副部长走出会议室,也顾不得两位仍旧坐在会议室里的钟处长和冯处长的感受,赶紧跟了出来,想要挽留曹副部长在普水吃顿饭再走。
马成龙快走几步走到曹副部长的身边说,曹部长,你难得有机会来普水一趟,还请您给个机会让我们这些整天在基层工作的干部能多听听的您的教诲,我已经让人安排了便饭,不如简单吃点再走吧。
曹副部长冷冷的回答说,算了,这顿饭我就不吃了,你们把工作做好,把老百姓的切身利益解决好,比请我吃多少顿饭都让我高兴。
马成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见曹副部长拒绝了自己的邀请,只好灰溜溜的撤下来。
站在一边的王耀中看到马成龙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这个马成龙,整天在县里吆三喝四的像个大人物一样,到了省里的领导面前,也就是一条狗,主人要是不理他,他也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模样。
等到马成龙回到会议室,钟处长和冯处长午饭也不吃了,说要回到省里有急事要处理。
其实,这两人知道根本没有脸面在普水呆下去了,牛『逼』哄哄的说了很多的话,最后都被否决,有什么脸面和马成龙等人在一起吃饭。
马成龙知道这两人的心里,心想他妈的没有**本事就不要下来,下来也不要『乱』放屁,原来认为这件事能打击秦书凯,谁知把自己给搭上被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钟处长急着回去,还有个人的原因,那就是组织部呆不下去了,能不能找人和曹部长打个招呼,到别的好的单位。这么想的时候,钟处长心里很不安啊,知道这件事肯定也和那个竞争对手卢主任有很大的关系,关键时候就要时刻放着这个人啊。
一早失足千古恨啊。
曹副部长在卢主任的陪同下,接受了普安市委副书记的邀请,一起去了上次曾经去过的洪泽活鱼锅贴城,吃点特『色』的东西。
洪泽湖盛产鱼虾,洪泽湖上的渔民因长期生活在水上,以鱼为食,以湖为生,渔民们在锅灶里用湖水煮上几条小鱼,再在锅的上沿四周贴上一层又薄又匀的面饼儿,鱼儿带着饼香,饼儿沾着鱼鲜,进口鲜、嫩、脆、香。
活鱼锅贴除了味道鲜美,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所有上桌的菜肴全是洪泽湖水产,所有的鱼虾在下锅前全是鲜活的,原料主要有洪泽湖的大青虾、乌鱼、鲫鱼、鳝鱼、鲤鱼,高档的有甲鱼、螃蟹、鳗鱼等。
现在的锅贴种类繁多,有玉米锅贴、荞麦锅贴、萝卜丝锅贴、南瓜锅贴、小鱼锅贴、韭菜锅贴、白面锅贴等,深受各类客人的喜爱。游客在此大啖洪泽湖龙虾等鲜美水产品之余,还可以带上一些真空包装的活鱼锅贴等洪泽土特产回去与亲朋共享。洪泽县筹建锅贴城以来,已接待海内外游客400多万人次。
那天,午饭的时候,秦书凯很感激曹副部长,说,如果没有领导的最后一眼定乾坤,自己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曹副部长心里好有点气氛,他说,想不到自己的手下有这样的干部,不做事却给下面添『乱』啊,回去不严惩这样的人,以后省委组织部的脸都给丢尽了。
市委副书记就说,老领导,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扛不住诱啊『惑』,所以难免会在利益或者其他的前面失去党员干部的标准。
曹副部长后来就夸奖秦书凯说,组织部的干部,能够像秦书凯一样不畏惧权势的人越来越少了,卢主任,你跟在我后面多年,以后到了领导岗位也要向秦书凯学啊。
卢主任听了这句话,知道后面的很多内容,赶紧回答说,跟在老领导后学习了很多宝贵的东西,知道一个党员干部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不管到什么位置,都会保持组织部干部的高风亮节。
在领导前面,卢主任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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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叶浩然知道了这些事情,心里对这个面具人就更加的有敌意了,他开口问道:“这些孩子最后都送到哪里去了?”
军大衣摇着头,开口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每次都是那个面具人过来接孩子的,他每周来一次,每次都是开着一辆中巴车,然后直接行驶到工厂的后门,进入仓库内,接走那些没有按时交钱的孩子,然后顺便把我们几个人的工钱给结算了,就是这样,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頂點說,..那个人每次来都会带着一个面具,而且他走路的时候有瘸,应该是腿受过伤。”
叶浩然了头,道:“好,那个人什么时候过来接孩子?”
“明天。”军大衣立即道,“明天一早,确切是明天早晨天还没亮,大约是早晨三四钟,他会带走孩子,其余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浩然算了下时间,道:“好,怎么和这个人联系?”
军大衣立即摇头,“我们没办法和他联系,只能他和我们联系,他会打仓库的固定电话给我们,但是,他也不经常打,而且每次用的号码也都不同。”
叶浩然想了下,道:“行,我暂且相信你的,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自然会给你该有的惩罚,但是,在这之前,如果是出什么差错的话,我就会直接要了你的性命!”完,叶浩然起身离开。
这时候阿斯兰也走了过来,阿斯兰看着叶浩然,道:“怎么样,找到对方是谁了吗?”
叶浩然摇摇头,开口道:“对方狡猾的很,每次来都会带着一个面具,而且他的这个绑架案子,把绑匪和警局都给拉拢了进来,关键是,他还自动的把那些有钱的孩子给筛选了出来,让这些孩子回去,这样的话,只有最贫穷人家的孩子才会被绑走,所以社会影响度就很低,一直都没有被曝光。现在我们只能等,因为他今天晚上回来仓库带走孩子,到时候就可以找到他了。”
阿斯兰松了口气,随后握紧拳头,道:“妈的,我一定要把他们全都送去进地狱,我宁愿把拉乌大师的案子往后拖延,也绝对不能放过这群王八蛋。”
叶浩然道:“恩,看看再,如果这案子时间拖延的太长的话,就交给你的那些下属就好了,咱们还是要继续寻找拉乌大师的案子才行。”
阿斯兰奇怪的看着叶浩然,“为什么你会对拉乌大师的案子,如此的感兴趣?”
叶浩然笑了下,没有解释,因为他就算解释了也没什么用,对于普通人来,什么圣女和血色十字会,都是很飘渺的存在。
就在这时候,门口有汽车的声音响起,接着十多个人走进了警厅,最前面的一个人微微发福,穿着局长的衣服,他走进来之后,立即朝着阿斯兰走了过来,他开口道:“哈哈哈哈,真是抱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阿斯兰警长你竟然来到了我们警局,有失远迎,真是抱歉啊。”
阿斯兰看着这个局长,她了头,道:“沃德局长,好久不见啊,原来你竟然调到这里来了。”
“是啊,虽然穷乡僻壤之地,没办法和曼谷相比,但是我作为一个国家公职人员,留必须要服从安排,要去最艰苦的地方做贡献,所以,你看,我现在就来到这里了。当然了,阿斯兰警长能够留在曼谷做警长,我的确应该恭喜啊。”沃德局长笑了起来,然后道:“正好,阿斯兰局长你还没吃晚饭吧,走,咱们一起去吃个便餐,你看怎么样?”
阿斯兰看了眼叶浩然。
叶浩然耸耸肩,道:“这个局长好意,咱们当然得去了,哦,自我介绍下,我是阿斯兰警长的男朋友,我们来这里旅游呢,没想到碰上沃德局长你的地界里的一些不好的事情,绑架儿童案子,当然了,这种案子沃德局长您肯定是还不知道了,因为你们警局内部的人和绑匪勾结,沃德局长被蒙在了鼓里,哎,所以我们暂时插手一下,沃德局长想必一定不会怪罪的。”叶浩然朝着沃德局长笑着道。
沃德局长立马神情严肃的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我警局里的人竟然和绑匪勾结?这也太让我惊讶了!你们放心,这个案件,我一定会严查到底的,对了,咱们先去吃饭吧,就去对面的那个酒店里吧。”
叶浩然和阿斯兰往那酒店里走,孩子都送回家去了,还有两个没有联系上他们父母的孩子,就一同被祁隆带走了。叶浩然和阿斯兰跟着沃德局长朝着酒店里走,酒店其实挺普通的的,但是在华富里府的这个地方,绝对已经是最好的酒店了。
进了包厢,除了叶浩然、阿斯兰和沃德局长之外,还有其余的五个警察也在,大家喝酒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沃德笑嘿嘿的道:“这个,阿斯兰局长,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以前大家也都坐在一个桌子上开过会,这个……嘿嘿,我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啊。”
阿斯兰头道:“沃德局长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沃德局长笑了下,然后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道:“这是我的一的心意,这个,主要是这样的,你也知道,阿斯兰警长,我刚刚来这里一年,对这里警局的情况都还喜,可是偏偏,竟然出了今天这么档子事,这很让我恼火,我给你保证,我一定会把这次的绑架案和勾结案给严查到底的,所有的参与的人员,我都不会姑息的。”
阿斯兰头,她没看那个红包,只是道:“沃德局长得对,就应该这么办。”
沃德局长嘿嘿的继续笑了几声,他道:“话是这么,但是这中间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次的案子,阿斯兰警长您能不能不往上报?这个,来实在是惭愧,我年纪也不了,如果我这两年在干不出什么政绩的话,那么以后我就真的一的升迁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呢,这次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如果这事情真的捅出去的话,我就算是以后再发愤图强,励精图治,也是没有任何的希望了,所以,看着我的薄面上,还请阿斯兰警长放我一马,别把这事捅出去了,我一定会好好的解决的,这些东西,算是我的愧意。”
叶浩然在一边看了整个过程,当他听到沃德局长要请阿斯兰和自己吃饭的时候,叶浩然就猜到会是这个原因了,现在看到沃德局长那送礼的样子,叶浩然心里一阵的鄙视,送礼都送的这么光明正大的,实在是太低级了,在这一方面,应该好好的朝着华夏国的官员学一学,华夏国的那些官员,对于这种送礼方式,那都是肯定不会收的,因为万一被暗中的摄像头拍摄下来呢?
阿斯兰听完沃德局长的话,她皱起了眉头,阿斯兰开口道:“沃德局长,你这话的可就不对了,这件事情必须得严查,这是你管理的纰漏,你怎么能够想着用钱来贿赂我,然后把整件事情给欺瞒下去呢?你这么做,本身就是在犯法,我希望沃德局长你能够好自为之,把你的红包给收起来,你要做的,不是想着如何做出政绩,如何升官,而是要尽量的把眼前的案件做好,为人们做贡献。行了,这件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沃德局长你不要再提了。”
“好,好好。”沃德立即笑着道,然后他把红包真的给收起来了,收起了红包,沃德默默地吃着饭,然后他眼睛里露出几分仇恨的光芒。
半晌,沃德开口道:“阿斯兰局长,不知道,这酒菜的滋味如何?”
阿斯兰放下刀叉竹筷,道:“确实还行。”
沃德嘿嘿笑了起来,道:“这样就好,临死之前,阿斯兰警长能够做个饱死鬼,也不算我亏待你了吧。”
“你什么意思?”阿斯兰皱起了眉头。
沃德站起身来,一挥手,其余的人也都站起身来,拿出了手枪,指着叶浩然和阿斯兰两个人。沃德冷笑着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要过这鬼门关,我好心送你红包你不收,既然你执意要过问我警局的事情,那我就送你上路,到时候是绑匪把你给杀了,他们也没辙!”
阿斯兰也站起身来,看着沃德,“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的属下在这么干了?难道,你就是那个面具人?”
沃德冷笑起来,“我堂堂一个局长,怎么会去做什么面具人?不过,这个事情,我的确是知道的,我之所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我们整个警局的人都收到了好处,包括我,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去触犯众怒,去过问这种事情?阿斯兰,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你管的闲事也太多了,我知道你是个好警长,但是,你真的不是一个聪明的警长!”
阿斯兰指着沃德,“你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辜负国王对你的期待。”
“国王的期待?哈哈,就只有你才会这么敬重他吧,不过是调侃了一下他的狗,都会被判三十二年,这样的国王,你竟然还会敬重他,真是可笑,迂腐!行了,浪费时间,开枪!”沃德眯着眼睛,发号了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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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1章 第 41 章
看到这张紫晶卡,冷千仇微微一怔,感觉非常的意外。
只是他随后摇头道:“林奇,这次争抢,我根本没出上什么力,四尾灵狐也是你击杀的,紫晶卡应该由你拿着。”
“我对这迷雾森林,比你要更了解,这紫晶卡你先拿着,若是今天还找不到紫晶卡,你就先出去交付。”林奇直接将紫晶卡塞到了冷千仇的手里。
“林奇,我出去了,你不是更难寻找紫晶卡了吗?”冷千仇诧异道。
“今天,我相信已经有很多找到紫晶卡,或者是抢到紫晶卡了,所以,在这迷雾森林里面的紫晶卡会更加的少,竞争也会越来越激烈,到时候,我怕遇到高手,有什么变故。”林奇道。
“可是,就算是有高手来抢夺,我也不能至你不顾。”冷千仇虽然跟林奇接触只有几日,甚至之前还有些摩擦。
但是不难发现,林奇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况且,他们现在以同伴相称,自然是不能抛弃彼此。
“没关系,我有我的打算,在说,我真的不想,我们一个都晋级不了。”林奇道。
“我……”冷千仇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被林奇打断道:“不用多说了,你若是相信我,那就拿好。”
看到林奇心意已决,冷千仇也是不好在多说什么,只是将紫晶卡,默默的收好。
“林奇,以后咱们是兄弟,不管你怎样想,我都愿意以性命相托。”冷千仇无比郑重道。
多少修炼者,为了这一张紫晶卡,倒戈相向,只为了抢夺那十六个唯一的晋级名单,在武道大会的上大放光彩。
可林奇,却是直接将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他,这足以说明,林奇的情意深重。
林奇笑着道:“好,有你这番话,我也算是觉得值!”
“嗯,林奇,现在离太黑还早,我们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寻找紫晶卡,也不见得,就真找不到那么多!”冷千仇道。
“我先调整恢复一下,你也要保持在一个好的状态!”林奇说着坐了下来,盘膝修炼起来。
冷千仇也是点头,席地而坐,盘膝恢复。
这次,林奇虽然将紫晶卡让了出去,但是,他却是得到了一株赤血草,这对于他提升境界,绝对是大有帮助。
不过现在,林奇是没打算在提升了,在这迷雾森林里,危险重重,若是在突破的时候,遭遇了什么不幸,那可是得不偿失。
所以,他当下的唯一任务,还是找到紫晶卡,晋级到第三轮在说。
林奇倾吐了一口浊气,很快就恢复到了巅峰的状态。
而他等了一会,周围的恢复的修炼者,包括天琴心和千山影等人,都才慢悠悠的结束。
这也是林奇的优势,他的真气浑厚程度强于他人,所以恢复疗伤,也非常之快。
天琴心站起来道:“各位,若是结束了恢复疗伤,还请稍稍等一会,我想将本门弟子葬下,做个简单的仪式。”
“天姑娘,逝者如归人,没必要太过悲伤!”千山影道。
“我知道,但毕竟是本门弟子,若是任由他们尸骨在这里腐化,我于心不忍!”天琴心说完,就有几个弟子当帮手,将刚才身首异处的弟子,合力埋葬与土下,并且做了一个封印,可以抵挡妖兽掘坟。
天琴心和众位天火府的弟子都是默哀了片刻。
“修炼一途,本就是与天争命,这一路上充满着诸多的险阻,若是在半路上折损,那也是尽归天命,只愿你们无怨无悔,来世在做修行人!”天琴心抓上一把泥土,撒下。
其他弟子也是纷纷效仿,抓起一把泥土,撒下。
作为修炼者,大家都见惯了生死离别,或许,他们自己某一天,也是跟他们一样。
只是争斗的,就是这时与那时的区别。
简单的仪式过后,大家又是重新开始开始朝着森林里面继续搜寻。
他们刚才在战斗四尾灵狐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吸引了不少组队联盟的修炼者,只是一部分的势力,看到林奇他们的人数众多,实力不俗,只要又转头离去,不在打他们的主意。
这其实也就是联盟的一个好处,可以震慑其他没有实力的修炼者。
当然,也不乏一些不怕死,想耍阴谋诡计的修炼者,他们藏在暗中跟随着天琴心、林奇和千山影的大部队。
比如说,屠神佛!
这个人,其实还一直跟随在部队后面。
只是他们早就发现了屠神佛,一直没把他当回事罢了。
“林奇,天色马上就要入夜,你有没有好的建议,保证我们晚上可以休息!”天琴心忽然问向了林奇。
天色一旦入夜,迷雾森林就会降下大雾,这些大雾很有可能会影响修炼者的感知判断,对他们十分不利。
而晚上的时候,他们这一群大部队的目标非常明显,若是有其他妖兽和修炼者偷袭,他们该如何防范?
林奇还没说完,千山影就说道:“天姑娘,我早就想好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呈现三角位置抱团,在附近刻画阵法,作为提醒,若是一边遭遇袭击,就可以马上通知到其他两边的人。”
“这办法不错,不失为万全之策!”天琴心不禁赞赏的点点头。
林奇却是突然问道:“若是有敌人挑衅,将我们其中的一方势力,引向一边呢?”
“这个,我们互相提醒一下,让大家都不要走散了!”千山影道。
“不是我故意抨击你,到了那个时候,遇到危险,大家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何况,我们位置固定,其他组队联盟的修炼者,潜伏在暗地里,群起攻击,我们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林奇道。
“这个……”千山影愣住,随后反驳道:“那我们晚上不休息了,去潜伏别人。”
“我们目标太大,怎么可能去潜伏别人?”林奇问道。
“那我们……”千山影一时捉急,想不办法来。
天琴心却是道:“我刚才其实也考虑过了,但不管怎样,只有原地休息,貌似才比较好一点,林奇,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
“我的意见很简单,想要保护自己身上的紫晶卡,那就让人将紫晶卡带出去!”林奇道。
天琴心和千山影都是脸色一变:“如果将紫晶卡带出去,那不就是完成晋级了吗?”
“是啊,林兄弟,你这是让我们该晋级的人,先晋级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绝对不会晋级,我们之间有过协议,都不找到紫晶卡,那就都不晋级。”
“是啊,大家都是一起进来的,若是这个时候抛下同伴,那又怎么忍心,在说,少了一个人,那就少了一份力量,后面的人就更难找到紫晶卡了!”
在场各位,议论纷纷。
林奇只是淡然道:“如果你们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可以尽管说出来。”
在场的各位,又是一阵沉默。
的确,他们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去保护身上的紫晶卡。
只有这样,才能百分百的保证,他们身上的紫晶卡能够发挥作用。
“林奇,难道,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天琴心咬着牙,这样做的话,无疑是在消磨他们的实力。
“我已经决定,让冷千仇将紫晶卡交付,让他先行晋级。”林奇只是道。
天琴心咬着嘴唇道:“好,我也这样吩咐下去。”
“天姑娘,这样不太好吧,如果我们都让人晋级了,那我们组队联盟的事情。”千山影担心的是这一点。
他们组队联盟,本身就是靠着人数上的优势,陷入如果人数减少,恐怕是会对他们的实力,大打折扣。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你们选择解除联盟,我们也不会责怪你。”天琴心道。
林奇却是笑着道:“看起来,我们是实力削弱,但更像是轻装上阵,可以解决后顾之忧,避免被人抢夺。”
“看来,林奇,你已经想的很周全了。”天琴心道。
林奇道:“就是不知道,千山影四人,能不能想得通了!”
天琴心看了四人一眼:“你们先想好在决定吧,我们马上就准备护送一段路程,将拥有紫晶卡的弟子,送回去。”
千山影四人面面相窥。
很显然,现在的决定,影响到他们最初组队联盟的初衷。
在他们组队的时候,可是说过,要一起找到紫晶卡,一起晋级。
“千山影,你说怎么办吧?当初是你发起组队联盟,按道理说,你就是队长!”徐飞问道。
“我觉得,还是按照林奇兄弟的办法做吧,我们现在已经找了两张紫晶卡,不能在让别人抢夺过去,晚上休息的时候,目标太大,非常的不安全。”水中花道。
“我也赞同水姑娘的说法,虽然这有点自私,但是的确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陈风和水中花两人,其实都已经拿到了紫晶卡。
所以,他们自然是想早点晋级,尘埃落定,免得在这里夜长梦多。
千山影脸色沉沉:“既然你们已经想好了,那就按照你们各自的想法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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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小区之内。
正值不太闷热的清晨,韩东穿着短袖短裤,走出单元门,走向对面的单元楼。
两楼之间。
正有两位正装革履的物业人员,蹲在那两块砖面旁边,面面相觑的谈论,声音有着疑惑。
“砖面怎么裂成这样,差点粉碎。”
“大概是重物砸出来的裂纹。你仔细看看裂纹中心,呈现一个长方形的区域。”
“咦?”
“另一块砖面也同样如此,似乎有点像拖鞋鞋印。”
他们蹲在旁边,都感到了沉甸甸的压抑,忍不住站了起来,整理了两下正装。
奇怪。
太过奇怪。
他们对视一眼,这条砖面小道,车子开不进来,最近也没有正在施工的房子,那么究竟是什么重物能造成这样的密集裂纹?
乍一看去,有点令人望而生畏。
“走吧,回去上报给领导。这两块砖碎成这样,肯定得更换。”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点燃一根香烟,悠悠道。
啪嗒。
啪嗒。
韩东神色如常的路过,却暗道糟糕。
昨晚终于遇到前世记忆里幽影,杀意起伏,心情淋漓,竟然忘记了处理那两块破裂的砖面。
以后决不可莽撞,细致谨慎些,总归没错。
于是。
韩东眯着眼睛,走向对面的楼房,暗暗叹道:“再有下次,就全数踩的稀巴烂。”
……
宁墨离的房子。
客厅之内,他那张褶皱老脸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漠然靠在沙发上,随手扔给韩东一个破烂背包。
即便宁墨离的心情再好,也不轻易显露笑意。
“你自己翻翻。”
“那里面有三部分东西。其一,武者世界的联络器。其二,宗门的传承核心画山桩。其三、一些适合你的术。”
说着。
宁墨离点燃一根香烟,烟雾缭绕间,随口解释了两句。
武术之术,既有繁杂万千的类型,亦有深浅不同的同类术,这就相当于无数条道路。若是初入武术世界的人,根本难以抉择。
当然。
大多数武者,也没有多余的选择。
侥幸获得一门术,已是十分幸运。哪能有资格接触类别繁多、成百上千的术,更且遑论太过高深的术。
韩东则截然不同。
有一位深谙武术三境的宁墨离作为师尊,早已给他选好,且尽皆是高深玄奥的术。即使对武宗而言,这些术也不可多得。
换而言之。
若是碰到寻常武者,单论术的质量品级,便是碾压的差距。
“崭新的术。”
韩东一边听着,一边看了两眼背包里的五本小册子,上面刻画着五门高深的术。
每门术,都比狂暴雨落之术更为高深。
转念一想,他没再细看,转而问道:“师尊,你怎么知道我适合哪种类型的术。”
首次选术之时,宁墨离只是拿出七八门简陋的术,给自己选择。
术的方向,极其重要。
若是选择了一门术,就要一心一意的练习。假如可以达到合一的层次,与之同类的术,基本都能相通运用。
下一刻。
“因为那时尚未对你进行拷打。”宁墨离瞥了眼韩东,淡淡道:“你的优势,就是身体坚韧性、恢复性以及灵活性。既然身体远胜寻常,就得加之注重。”
“这些且不谈,先看画山桩。”
“该门桩功,具有无与伦比的重要性,意义非凡,足以让你练习到武宗,甚至更高。”
他言语之间,透露着凝重之意。
这门画山桩乃是宗门的核心传承,非门徒不可予,因为天资不够的武者根本练习不了,反而成为莫大的负担。
至于阳极桩,在画山桩面前只是萤火微光。
武术桩功旨在主动变强。一门高深的桩功,练习效果比普通桩功强了不知多少。况且画山桩意义重大,宁墨离自然要慎重。
“我先看看。”
韩东也颇感重视,拿起那本老旧的书籍……这一本破旧书籍的边缘都已经泛黄,显然有些年头。
当手指触摸到书籍表面,他蓦然一怔。
哗!
一丝流转不息的灰白气流,蕴涵其内。
融入这丝灰白气流,韩东感到身体素质微不可查的变强了一点,若无其事的问道:“师尊,这本书看起来比较悠久。”
哼。
宁墨离哼了一声::“那是为师在三十年前,亲自修订的。当初宗门内的门徒,皆有资格修习该门画山桩。”
言罢。
他打量了一眼韩东,继续开口道:“你速速翻看,务必全数记在脑袋里,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否则练习之时,亦是你殒命之刻。”
韩东吓了一跳,急忙认真翻看。
练习桩功,竟然也能有生命危险,这可真是出其意料。但也侧面佐证了画山桩的高深莫测。
……
时间一点点流逝。
约有半个小时,倚靠日益敏锐的思维,韩东终于记下全部内容,如同刻在脑海里的画面图案,清晰无比,难能忘却。
“好了。”
宁墨离站了起来,伸手拿回这本书:“画山桩不能带走。另外画山桩不可传给其他人,无论是谁。若你敢外传,便是犯了宗门的死罪条例。”
届时他定当亲自出手,追杀韩东。
即使韩东乃是宗门兴盛的希望,但有些东西,仍然不可以违背。
看到那双幽幽冷漠的眼神,韩东忍不住咳嗽两声,颇感苦恼……身为宁墨离的弟子,总觉得性命不太安稳。
或许这就是代价。
至少目前获得的武术资源,已是不菲。
……
须臾后。
韩东翻开记载术的五本小册子,细细沉浸。
作为宗门核心传承的画山桩,练习底线乃是武者。若体内没有凝雾内力,根本练习不了。
这一点,他刚已经试过了。
至于眼下,宁墨离正静静靠在沙发上,叮嘱着五门崭新的术:“这五门术,你自行甄选。至少要练习两本,争取有一门术达到出神的境界。”
对这门术娴熟万分,才有机会达到出神层次。
韩东不禁汗颜,摇摇头:“师尊你太高看我了。”
宁墨离皱了皱眉,重新点燃一根香烟。
烟雾升腾,那双冷漠眸子闪过疑惑之色……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徒弟明明臻至盖世,却对自己毫无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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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看着继国腾辉逐渐靠近,白发黑袍鬼歪头撇了一眼被帽檐遮住了面孔的周言以及他身旁的妓夫太郎:“喂喂,你们两个,看你们两个鬼都挺厉害的,过来一起动手干掉这两个人啊!光看着多无聊啊!!”
“喂喂,背葫芦怪胎,虽然我的确很厉害但是我可不会被你激将!要打你自己打!”
妓夫太郎不爽的朝着那人摆了摆手中的血镰。
“嘁……废物十二鬼月……”
“喂喂!你这个混蛋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他们给杀了!我杀他们根本不给你机会啊喂!”
“嘁……你试试?老子杀这个男的,这个废物老女人交给你!”
“试试就试试!”
妓夫太郎言罢直冲向了被斩断了一只手的继国腾子。
“唉……”周言无奈的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愧是妓夫太郎……
“老太太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牲畜啊!”继国腾子残留的左手拾起了地上的日轮刀,猛然挥出,瞬时便将妓夫太郎的血镰挡住,但是她的嘴角也因此被震出了些许的鲜红。
“看你的气势,好像比那个老太婆厉害一点,不过不知道你能承受我几次攻击?”
白发黑袍鬼看向了继国腾辉,他此时就矗立在距离白发黑袍鬼不出五步的地方,不再向前。
“……”
“噗!!!”
妓夫太郎跟闹着玩似的,三招过后,妓夫太郎右手血镰横扫而过,继国腾子继续左手挥刀而上,比起力量,她必然不如妓夫太郎,这一招,继国腾子的日轮刀便被妓夫太郎的日轮刀所击落。
“妓夫太郎,这个女人不要杀,带回去。”站在不远处的周言说道,继国缘一的女儿,继国家的长老,带回去还有更多的作用。
“好嘞!”
妓夫太郎笑眯眯的将血镰放在了继国腾子的喉咙上。
“喂喂喂,我问你话呢,为什么不说话?!你真的很让人讨厌知道吗?!如果你真的不想和老子说话那就让老子割断你的喉咙吧!!!呼呼呼!”
白发黑袍鬼朝着面前高大的继国腾辉摆了摆手中的长枪,就好像下一刻他就要把继国腾辉戳个对穿似的。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继国腾辉和白发黑袍鬼身上。
“这个一直沉默的老者,总给人一种绝对强者的气势……难道说继国家还隐藏着可以比肩继国尊已的存在?”
站在不远处的周言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思索着,妓夫太郎此时已经胁迫着继国腾子回到自己的身边。
要说继国腾辉有多厉害,现在周言心中也很复杂,继国尊已在自己刚来时就在自己面前自杀死了,当时的他是可以短时间内战胜上弦第三的猗窝座……能做到这个程度的人类,周言就知道两个,一个是缘一,一个就是他继国尊已。
此时的三双眼睛都凝聚在继国腾辉和白发黑袍鬼的身上。
无形的气场在二人的身体周遭徐徐展开,一种极度的压抑开始扩散,就连周言都感觉到空气中平添了几分压力,
静默……长久的静默。
周言开始屏息……
这个背着葫芦的鬼估计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就刚才这个老婆婆偷袭他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实力最低下限是十二鬼月上弦的水准。
老婆婆的实力应该也是不输一般的柱,继国缘一的几个孩子,都是一百多岁的老妖精了,如果连柱的实力都没有真的是妄为继国缘一的孩子。
“噗通”
就在所有人正在焦灼的期待着他们战斗的开始时,那个抱着日轮刀的老者忽然跪了下去,他的双膝跪在地上时激起了一小片的灰尘。
周言:……
妓夫太郎:……
继国腾子:……
这大跌眼镜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就连继国腾子方才都在期待着什么,说不定继国腾辉是一位举世无双的天才?或许继国腾辉有父亲亲传的日之呼吸?或许还能看到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战斗?
可是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幻想都覆灭了……
算了,你们这些鬼还是快点带走我吧,我没脸见人了。
“咕噜……”
站在继国腾辉面前的白发黑袍鬼艰难的咽下了一团口水,紫色的双瞳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老者,他的双手在颤抖,在剧烈的颤抖……终于,他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个废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袍鬼仰起头开始捧腹大笑,就在这一刻,时间仿佛暂停了一般,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而流光一般的一道光影在那一刻横扫过了白发黑袍鬼的脖颈……
周言:……
妓夫太郎:……
继国腾子:……
继国腾辉轻抚剑身,剑身没有沾上哪怕是一滴的鲜红。
而在他身后的白发黑袍鬼,脑袋缓缓滑离了脖子,跌落在地……
“腾辉……腾辉你……”继国腾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方才如迅雷一般出手的继国腾辉……这家伙,居然在扮猪吃虎?!那为什么他在继国家总是那么低调?!到底为什么!??
现在继国腾子是满脑子的问号,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继国腾辉了。
月光下的继国腾辉小心翼翼如同照顾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一般将光滑银亮的日轮刀徐徐推入怀中的剑鞘中,此时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连继国腾子都未曾看到过的温柔……
当他将视线从剑身上移开后,随即两只平淡无光的眼睛又一次上线,呆呆的看向了周言和妓夫太郎。
“妓夫太郎小心!!!”
周言忽然一阵心惊,隐约间他看到了一道光影闪向了妓夫太郎!
话音未落,继国腾辉却已经来到了妓夫太郎的面前,只看一道刺眼的皎月反光闪过,妓夫太郎当即选择抛开继国腾子,双手血镰立刻出手,作为拥有超强感官的妓夫太郎,敏捷度便是他的保命牌!
“血鬼术·跳梁跋扈!!!”
妓夫太郎开始飞速挥动血镰在周身进行回旋斩击,以高速的回旋斩击形成了强大的护盾!
“……”
继国腾辉手起刀落,一阵金属相碰的闪光之后,妓夫太郎双臂脱离了躯体!!!
妓夫太郎傻了!他根本没有看清这个男人的攻击居然就被斩断了双臂!
“唰!”
继国腾辉再次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横扫日轮刀,这一次飞上天的是妓夫太郎的脑袋,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周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妓夫太郎如果不是和堕姬同时被斩首是死不了的……
此时,继国腾辉将视线,徐徐转向了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周言。
周言也注视着他。
磅礴的威压从继国腾辉的身上散发出来,齐齐朝着周言的肩上压来。
“喂喂喂!老子还活着呢!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气死你!!”
就在这严肃的一刻,方才那个被继国腾辉所斩首的白发黑袍鬼脑袋又长回来了,他叫嚣着横冲向继国腾辉。
继国腾辉迅疾出刀,而黑袍鬼的长枪就这样被继国腾辉轻描淡写的给挡了下来。
“呼呼呼……我的血鬼术可是很厉害的啊……”
黑袍鬼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露出了残暴的笑容,下一刻继国腾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两侧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相对的斥力,它们就好像在从两侧疯狂用力挤压自己的身体!!!
看到继国腾辉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异之色,黑袍鬼怪笑了一声,张开大嘴便咬向继国腾辉的脖子,谁想还没咬到他的脑袋便从下颌处开始被继国腾辉的日轮刀贯穿……
“血鬼术·圆斩旋回·加强”
在妓夫太郎失去了首级的身体之中爆发出了三股狂暴的血之刃风,继国腾辉见状即刻抽出插在白发黑袍鬼脑袋里的日轮刀,继而踩在他的身上飞跃而出,而白发黑袍鬼的身躯则是被这三股狂暴的血之刃风吞噬,不知生死。
“你的那个兄弟是个很强的家伙。”周言看向了一侧蹲坐在地上的继国腾子,她刚才险些被妓夫太郎的血之刃风伤到,若不是周言拉了她一把她现在可能已经稀碎了。
“哇哈哈哈哈哈!老子还是没死!!!老子以后还要横扫天下!!!老子不在这里和你们耗啦!!!”
从一堆烂肉迅速恢复的黑袍鬼大笑着便飞跃上了屋檐跑路,而继国腾辉也没有要去追逐的意思,他的视线此时聚焦在周言身上。
“妓夫太郎,我们准备撤,带上她。”周言指的就是继国腾子,继国腾子也一直没有闹腾或者怎么样,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被恢复好了的妓夫太郎抵在下巴上的血镰胁迫着。
“是。”
“鬼……舞……辻……无……惨……”
在最后一刻,周言听到了继国腾辉用低沉苍老的声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没想到那人居然认出他来了,不敢相信。
“!”
继国腾子慌张的看向身侧的西装革履鬼……她猜到身旁的鬼可能很有身份,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他是鬼舞辻无惨!那个杀了本应该继承继国家的继国尊已,重创了家父继国缘一的男人……这件事必须要想办法传递出去!!!
“腾辉!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家主!一定!!!!”
“鸣女,送我们回去吧。”周言临走前朝着继国腾辉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接着他掀起帽檐,露出了金色的瞳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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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天龙城此刻一片安静,无数人都盯着那一道飞逝逃出的身影。
那不是别人,那可是屹立在三山国无数人顶端的人物,那是武魂殿的大供奉,那是神话一样的存在啊!可是,这个时候这位神话般的存在,却仓皇而逃,饶是这些人都见过不少的大风浪,此刻也是惊骇的体无完肤。
在三山国,武魂殿就是一个然世外的势力,哪怕是皇室,也轻易不会去触碰武魂殿的势力范围。与神鼎国不一样,神鼎国那边,国师是把皇帝当做了傀儡,独掌大权。
而武魂殿的大供奉,却没有这样的兴趣,因为他是即将触碰到王者级的人物,他的眼界,自然不是神鼎国那个国师能够相比的。
武魂殿和皇室,差不多是和谐共处的局面,当然了,作为九五之尊,三山国的皇帝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外人无法得知,总之,武魂殿是个比皇室都更让人敬畏的势力。
而大供奉,无疑就是这个势力的核心,是这个势力的神。但是……今天,在这天龙城,这神一样的存在,却被人击败了,仓皇而逃,没有人否认,他如果是再慢一点逃走的话,只怕就再也无法逃走了……
整个天龙城安静到了极点,没有人敢去讥讽嘲笑大供奉的落荒而逃,因为他们非常的清楚,那等神一样的存在,哪怕是败落了,也不会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奚落嘲笑的。
当然,也更加的没有人敢站出来替大供奉打抱不平。能够将大供奉都给击败的人,他们心中只有无尽的畏惧。
叶谦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法源之体的恢复效果不错,但眼下他也着实无力再战,而那个大供奉显然是动用了某种秘法,才得以激起最后的力量逃走。这种秘法,估计后遗症非常的大,就算是不会影响他日后的修为,但想要痊愈,无疑是要更慢一些了。
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叶谦心中,却已经不再把那大供奉当做一个对手了。既然已经在他面前逃窜过,那么下一次遇见,叶谦更加有信心,让他逃都无法逃走!
相比起成长的度,叶谦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人。
叶谦取出一颗丹药,丢进了嘴里,那是恢复灵力的丹药,随着丹药入口,顿时化作一股暖流,在他四肢百骸游走,那些伤势便在缓缓的修复着,体内的灵核也在缓缓转动,开始吸收灵力补充自身。
随后,叶谦来到破军身前,此时破军的伤势比起叶谦,都要重很多。毕竟她的实力与大供奉相比,相差太大,而为了给叶谦创造一次机会,她更是不管不顾的刺了大供奉一剑。
虽然这一剑没有给大供奉造成多么大的损伤,却成功让大供奉身形受阻,避无可避的硬抗叶谦那一击灵力枪,可以说,破军做的也非常重要。
也正是因为这,破军承受了大供奉那凌厉之极的一记反击,此刻的她,若不是有着半步神通境二重的修为,只怕早死的不能再死了。
哪怕是大供奉逃走,破军也无法站起身来,只能是勉强的坐起上身,盘溪调息起来,连嘴角的血迹都来不及去擦拭一下。
虽然说目前只是合作的关系,以破军的所作所为,叶谦也只能说是感觉佩服,倒是不会有什么愧疚之心,毕竟在这一次战斗之中,他叶谦所面临的压力,绝对不是七杀那些人能想象得到的。
只不过,破军毕竟是个女人,虽然有个很男人的名字,甚至,也是七杀的大领,可是,在叶谦这种心底深处有着几分绅士意识的男人眼中,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
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只不过是从储物戒指里取出来一颗丹药,这丹药比起他方才服下的恢复灵力的丹药,可要强上许多了。
这是一颗四品丹药,生元丹。这丹药也有恢复灵力的作用,但最大的作用,却是补充人的元气。所谓元气,自然是生机和恢复能力,这是受过重伤的人,最需要的丹药,哪怕是在千岛国,一颗生元丹也价值非凡,更何况……这生元丹是出自神荒鼎的产物,品质凡。
叶谦将这生元丹递给破军,破军倒也没有矫情,她也算是个大人物了,但这样闻起来就极为不凡的丹药,她还是没见过,倒是隐约觉得,叶谦这丹药堪比曾经她师父给她吃的那些药丸了。
她此刻身受重伤,也不客套,接过丹药就直接服用下去,身为一个杀手之王,却对叶谦表现的如此信任,倒是让叶谦刮目相看。这个时候,要是他在丹药里面做一点手脚,那么说不定,这七杀组织以后就成了叶谦门下走狗了。
但显然的,叶谦不是这样的人,破军也深深的明白,他不是这样的人。
抬眼看了看这一片狼藉的街道,天龙城明日,只怕是要处处哀歌了,虽然叶谦没有故意去杀戮普通人,但是大供奉的那几招,浑然没有任何的顾虑,余波之下,几乎整条街都被毁掉了。那些来不及躲避的人,死伤不少。
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武者敢对叶谦有不敬的想法,偏偏是那些寻常的人,此刻因为家园或者财产被毁,或者亲人死伤,看向叶谦的目光充满了痛恨。
其实他们也明白,这主要得怪那个大供奉,但是,大供奉已经走掉了,他们只能把这种痛恨放在叶谦身上。
然而,他们又没有任何的能力,去找叶谦讨要个说法。
这,或许就是普通人的可悲以及可恨之处,他们有让人可怜的地方,却又会有让人无语的地方。
对于这,叶谦直接无视了,他做事只凭问心无愧。哪怕是这一次的战斗里,的确是因为他死伤了一些人,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叶谦就明白了一点,只有自己实力强大,才足以保证自己活着畅快。
这或许很残酷,但也的确是这个世界的道理。
而除去这些普通人,七杀这一次也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不仅大领破军受了重伤,另外几个神级杀手也是被大供奉反击杀掉,就连最后出手阻挡了一下大供奉的孤狼,也是伤的不轻。
叶谦对于这个曾经有同样名字的杀手,倒也没什么恶感,伸手一弹,同样是一颗生元丹,孤狼更没有客套,直接都懒得伸手,就把嘴巴张开任由丹药落到了嘴巴里。
虽然击败了大供奉,但大供奉的确是实力凡,他们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个时候,也就叶谦还勉强有几分战力,但也说不上多么的强大。
这个时候,叶谦不由的庆幸,幸亏那章宮把梅洛华给干掉了,甚至是,黄图也身受重伤。不知道这个时候,黄图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
如果他够机灵的话,只怕这个时候,也是已经远远的逃走了吧?
否则的话,这两个人如果还完好无损的话,绝对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这里虽然安静,但终究是有人来了,不过来的人却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那周成钟带着周家的一干高手,看样子,是过来保护的。
叶谦对此没有任何的表达,周家之前没有出手,叶谦也不在意,毕竟那种层次的斗争,周成钟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而现在周家过来,这也不算是锦上添花,叶谦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而周成钟显然也是这么认为,此时此刻,对于叶谦,他这里是再也没有任何的心思,甚至是完全把叶谦当做了主子一般。
毕竟,哪怕是周家最为辉煌的岁月里,周家也只是这个大6的皇室。而武魂殿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比皇室都更加的然,那是凌驾于皇室之上的存在,大供奉呢,更是这个势力之中神一样的存在。
而现在,大供奉被叶谦等人击败,武魂殿的核心力量死伤殆尽,可以说,武魂殿已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如此可怕的事迹,却是叶谦办到的,这种辉煌的战果,哪怕是周家巅峰的时候,都不敢去想象。因此周成钟早就到了这边,而之前的战斗他无法插手,但事情已经落幕,他便马上跑了出来,吩咐手下去帮助七杀的人救治。
同时,他也让更多的人去帮着救治那些遭受池鱼之殃的寻常人,那些人本以为财产被毁是白毁了,亲人死伤也是白死伤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来帮忙救治。顿时就升起了感激之心,而当周成钟坦言承诺,这条街的损失,周家的星宇商会,会全部承担的时候,周家的威望,似乎也达到的了顶端。
这个时候,这些人也明白,周家的人是站在叶谦这边的,顿时就对叶谦这里没有了什么痛恨之心,这个时候,他们才记起那个逃走的罪魁祸,顿时,武魂殿的大供奉不仅是败了仗,连名气也受到了影响,这似乎是另外一颗压倒骆驼的稻草。
不多时,受伤到底轻一些的孤狼站起身来,走了过来,一向淡定的他,此刻脸上也是有着无尽的兴奋之意,那可是大供奉啊,居然被他们击败了!
只不过,当他看见毒蝎和血影的尸身时,眼神也是低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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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45章 第 45 章
回到屋内,两人坐在沙发上,秦雪还开了啤酒,吃着零食,闲聊着,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星辰,说实话,这么结婚,你就真的没有遗憾?没有爱情的婚姻,真的就甘心?”
许星辰楞了下,沉默了了一会儿。
她想到了邵怀明,然后,笑了笑。
“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已经走到这一步。或许,我可以期待一下,跟我的丈夫,日久生情。这样不是更美好?”
秦雪很是赞同的点头,“我觉得可以有。这么帅的男人,不用说日久生情了,一见钟情都很容易的好吧?”
“我可不是外貌协会的。”
“可是,长的好看的,就是赏心悦目啊!说真的,我敢肯定,要是你老公没有这么帅,你也不会这么痛快的选择他跟你结婚的。”
“……”
许星辰觉得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打算结婚的?”
许星辰想了想,其实乏善可陈,但是也是巧合。
之前母亲生病,她从燕城回来,而租住在他们家的邵怀明,因为经常帮助母亲,她也从母亲口中知道了这个男人。
英俊,沉默寡言,却一贫如洗。
后来母亲去世,之后就拆迁,面对着一帮无情的吸血鬼的亲戚,许星辰在母亲祭日那天,看到孑然一身的邵怀明深夜回家,她忽然就有种想要跟这个男人组成家庭的想法,同时让他来保护自己,隔绝那些人的骚扰。
双赢的局面,许星辰虽然是一时冲动提出来的,但是邵怀明也都痛快的答应了。
“所以,就是这么简单。一切算下来,就是凑巧吧。”
秦雪却说:“我觉得,这大概是命运的安排。”
许星辰一笑,“谁又知道呢?”
……
许星辰第二天,很早就离开了燕城。
回到家里,邵怀明或许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安静的很。
她收拾了下,就去超市买菜,同时给邵怀明打了电话,很自然的询问他喜欢吃什么,想要吃什么。
“你看着做吧,我不挑,青菜多一点。”
邵怀明如今,还在燕城,身旁,是顾廷川,他昨晚没有办好事情,让三哥生气了,所以他晚上都没有顾得上找女人,一大早就来了邵家,再次跟三哥赔不是。
家庭医生韦医生在给邵怀明做检查,顾廷川在一旁等着,吃着邵家老管家博叔亲自做的早餐。
就听着三哥声音温柔的接了电话。
当然,这个温柔是有对比的,至少目前,在顾廷川的感觉中,邵怀明比之昨晚的冷厉,现在可以称得上很温柔了。
而且,这说的,是在讨论吃什么吗?
啧啧……
顾廷川用自己的男人尊严打赌,邵三哥电话那边的绝对是个女人。
他现在真是非常的好奇,好奇的要死。
三哥出去一年,定期回来检查身体,可是,每一次,都一点动静没有,昨晚还说对什么女人没有兴趣,这真的很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啊。
他还以为,三哥因为以前的事情,对女人已经有抵触了呢。
现在看来,不是对女人有抵触,是只对特别的女人不抵触吧?
挂了电话,顾廷川推了下金丝边眼镜,他不说话的时候,不暴露自己内心龌龊的时候,还是很斯文的,只有熟知顾廷川的人,才会深知他其实就是斯文败类而已。
顾廷川温和一笑,有意的打探。
“三哥,是女人啊?”
邵怀明没有回答,韦医生细细嘱咐着,“怀明,身体回复的差不多了,不过,虽然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可是,还是要适当注意休息,不可太过劳累。”
“知道了。”
邵怀明给助理打了电话,“我下午回青城,两点过来接我去机场。”
“三哥,怎么还要走?你最近在青城?是有什么还没办好的事情吗?”
其实,顾廷川想要问的是,青城是不是有他舍不得的女人。
邵怀明这才看了眼顾廷川,声音凌冽。
“廷川,不要自作聪明。”
顾廷川没有被戳穿的尴尬,依旧优雅一笑,“呵呵呵……三哥,我怎么会呢?”
所以,他想要跟着邵怀明一起去青城的心思,就这么暂时断了。 许星辰正在做晚饭的时候,邵怀明回了家。
她从厨房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有些愣住了。
不是平日的有些破旧的T恤长裤,今天的邵怀明,黑色衬衣西裤,瞬间撅住眼球,修长挺拔,冷峻的面容,在这一身黑色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犀利英俊,有一种许星辰说不出的气场,黑眸深邃,震慑人心。
邵怀明看着许星辰愣住的样子,微微挑眉。
“怎么?”
许星辰赶紧的笑笑,似乎脸颊有些热,她心跳有点加快。
“没……你——回来了?今天没去工地?”
邵怀明还了拖鞋走进来,应了声,走到厨房门口,就在许星辰的跟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头,咬住了她的唇瓣,随后深深的吮了下,才作罢。
就这么突如其来的热情亲吻,许星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退开,眸色深沉的,拇指抚摸了下她的嘴唇,然后转身回了房间去换衣服。
所以,许星辰完全忘记了,她刚才的问题。
这就是被男色所惑了。
吃过晚饭,许星辰看了看自己的投递简历的情况,有好几个回复的,白天的时候也有给她打电话去面试的。
她仔细的选择了两家,决定明天去面试。
邵怀明洗完澡,又半裸着出来,现在已经是秋天,屋内有些冷,他却还不怕冷的样子。
许星辰看了眼,耳朵微红,还是开口嘱咐。
“天冷了,你这样不怕感冒吗?”
邵怀明坐到她身边去,许星辰越发觉得,自己买的沙发,太小了,在邵怀明出现之后,总有种逼仄的感觉。
他突然长臂一伸,将许星辰揽入了怀中,低头,凑近她的脸旁,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溢出。
“冷吗?”
“……”
热,由内而外的热。
许星辰的脑袋里,真的不受控制的闪过,他们晚上各种的让身体发热的姿势和动作。
她不是一个色女,真的,但是,从接触到了邵怀明之后,真的总会不经意的想到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的。
一如此刻,她的脸不受控制的发热,然后变红,然后,在邵怀明的灼灼目光中,许星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最后,她只能突然的起身,想要逃,却被邵怀明一下扯了回来,惊呼一声,人已经坐在了邵怀明的腿上,被他圈在了怀抱中。
掌心下,是他毫无阻隔的带有热度的皮肤,结实的肌肉……
许星辰觉得自己可以自燃了。
邵怀明始终都沉默着,看着这个小女人,在他怀中各种反应,真的很诱人又可爱。
真的很想欺负她到哭。
男人啊,就是禽shòu,变态的禽shòu。
“你……放开我啊~”
许星辰自己先挣扎开口。
邵怀明故作不明,“为什么?”
“你……”
她看着邵怀明,面无表情,冷厉漠然,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简直是过分。
“我还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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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这里是我母亲的寝宫。”凤尘为李汐按摩完之后,信手推开了身边的殿门,长风殿。李汐不由心情一紧,她一直都记得凤尘是凤鸣的儿子,从小是由凤铭抚养长大,忘记了其实凤尘是北狄的大王的身份。
凤尘推门进去,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进来打扫,到处都是灰尘,凤尘举目四望,见到一只虎头鞋,他走过去,拿起这只布满灰尘的虎头鞋,想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没有出生就在一针一线绣着这个鞋子,想象孩子出生的时候会是多么高兴。
无奈,自己最终出生在炎夏国,和李汐结为夫妻,一切,都已经注定。
李汐靠在凤尘的背后抱住凤尘,她脸庞的温度传到凤尘的背脊,她想起那个孩子,心里也是一片黯然,如果当初孩子可以出生,凤尘已经做了父亲,或者就可以弥补风尘的遗憾了。
“汐儿,我没事,只是心头感慨而已。”凤尘感觉到李汐的手瞬间变得冰凉,他似乎猜到李汐的心思,他低声对李汐说道,虽然人生有太多的遗憾,只要身边有李汐,任何遗憾都不再是遗憾。
李汐用尽全力抱紧凤尘,这一次,轮到她来安慰凤尘,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很长,分不清到底是一个人的影子还是两个人的影子。
“娘,这里终究不是我们要留下的地方,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炎夏国,回到我和爹生活的地方,那里才是我们一家团聚的地方。”凤尘一手举起虎头鞋,他的眼眶渐渐泛上淡红色,对母亲的思念还是超越了理智,流下了一滴又一滴的男儿泪。
李汐的手,为凤尘抹去一次又一次,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说话,在此刻,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凤尘需要的不是安慰的说话,而是感觉到李汐就在自己的身边。
凤尘和李汐在长风殿停留了很久才回到寝宫,在走出长风殿那刻,凤尘重新恢复冷静沉着的俊美郎君了,他牵着李汐回到自己的寝宫。
令李汐和凤尘觉得奇怪的是,凤清站在门口,他禀告凤尘,兰青言已经醒来,除了这个情况,凤清说话吞吞吐吐,说话不成句,看着凤尘的眼神闪烁游离,特别是看到李汐,完全是不自然,目光碰到李汐就立即弹开。
“公主,你还是不要进去,兰公子毕竟是男人,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请公主见谅。”凤清拦在门口,他的目光还是不愿意和李汐触碰。稍微和李汐的视线相接,他的视线就立即调开,随后也不敢再看凤尘了,凤尘正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凤清。
李汐看出了端倪,她忽然出手,一手提住凤清的衣襟,凤尘没有动,他知道李汐不会对凤清下手,不过是在吓唬凤清,凤清倒是吓到面色发青,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文雅安静的公主居然会有如此身手,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是不是兰青言在里面找女人了?所以你要在这里站着看风?不对,他找一百个女人对我也没有任何影响,是不是你打翻了我的东西,还是他在里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汐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会令凤清如此惊骇,她一步一步往前,逼着凤清,凤清缩成一团,完全不敢和李汐对视.
“啊!”里面忽然传出一个女声,这次轮到凤尘吃惊了,难道兰青言在里面做出来不堪入目的事情?他越过凤清,把凤清从李汐的包围里解救出来,然后一脚踢开了大门,如果这个兰青言还没有恢复身子就急着找女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兰青言。
里面果然有女人,这个女人正扑在兰青言的身上,兰青言极力挣扎,想把女人从自己的身子上推开,他们纠缠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发觉李汐和凤尘的进来。
李汐看到这个女人,她的眼珠真的要掉出来了,就要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她的嘴巴都长大了,而凤尘看到这个女人,也是吃惊到说不出话,他以为自己看错,还特意揉揉眼睛,最后看到李汐的神情,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这次好了,我们已经睡在一起了,你想摆脱我都不可能了,兰青言,我看你这次要逃到哪里?我的名声已经是毁在你的手里,要是你不想负责任,我就死给你看。”
女人很得意,笑得很开心,她一手撑在兰青言的头上,一手按住兰青言的心口。
李汐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昏倒了,是彻底的昏倒了,她真的想退回到刚才,听从凤清的建议,不要进来看到这一幕,她觉得自己就要三个月之内都要做恶梦了。
“新衣!”见到女人就要把兰青言生吞活剥了,李汐终于忍不住叫出声了、
床上的女人听到李汐的惊呼,她也是不敢置信,她见到兰青言过于兴奋,一时忘记了这里是北狄的皇宫,李汐和凤尘都在这里。
“主子!”新衣听到李汐声音含有太多的不满,她讪讪笑着从兰青言的身上爬下来,走到李汐的面前,低着头,满脸的羞怯。
要不是李汐亲眼所见,她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新衣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豪放?居然可以趴在兰青言的身上,她和兰青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为何会出现刚才的一幕。
“新衣,你是不是喜欢兰青言?”一直在一边忍住笑的凤尘,终于说话了,他见到李汐被气到说不出话,而新衣害羞到也是说不出话,而床上的兰青言一副想自杀的神情,他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一边说一边在笑。
李汐板着脸,瞪着新衣,她一再叮嘱新衣要好好照顾李铮,她居然从炎夏国来到北狄,自然不是为了自己,李汐来到北狄的消息保密非常好,新衣不可能知道自己来到北狄。
兰青言坐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虽然新衣还不至于脱掉他的衣裳,外表已经看到非常狼狈,令李汐侧目的是,之前她并没有仔细看过兰青言的模样,现在才看到兰青言的脸上爬满了蚯蚓一般的伤痕,李汐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下去。
李汐心里感慨,想不到君竹对兰青言下此毒手,兰青言俊朗的面容变成了横七竖八的沟壑,不管是多坚强的人,都不想看到第二次。
凤尘让李汐和新衣出去,自己和兰青言留下,兰青言的脸上的疤痕虽然多,还可以看到兰青言的面色通红。凤尘很少见到兰青言会脸红,他看着兰青言,眼神充满嘲笑的意味,兰青言瞪了一眼凤尘,气呼呼地转向一边,他对着无辜的风清出气,在不断呵斥风清。
“你让他发火,我回头再打赏你,”凤尘在风清的耳边低声说道,他熟悉兰青言的性格,兰青言越是激动,就越是想用发火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凤尘虽然看着好笑,心里也在笑,如果事情真的如自己所想,他也衷心为兰青言感到高兴,他一直都希望可以兰青言得到幸福,不管发生何事,兰青言的容貌变化,凤尘需要负责任,兰青言不会说出任何责怪凤尘的话,也不会做出任何责怪的举动。
但是凤尘不会原谅自己,看到刚才的一幕,他只能希望自己看到就如自己所想的。
风清被兰青言足足说了半个时辰才带着一脸的唾沫星子出去,兰青言看着翘着双手,一脸戏谑神情的凤尘,他没有好气地说道:“看完猴子耍戏了吗?”
“青言,对不起。”凤尘一句话就堵住了兰青言接下来要说的气话,他们之间太熟悉,很多事情都不用说明,彼此都是了然于心。
他们彼此都不曾说过抱歉的话,凤尘没有一脸的严肃,但是神情真挚,宁愿毁掉容貌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行踪,这种举止,只有兰青言可以做出。兰青言宁愿自己去死,都不会出卖凤尘,如果他要出卖凤尘,当初就杀了凤尘对李权表示投诚了。
“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把这里的酒全部喝完!”兰青言微微一怔,他还以为凤尘会跟着追问下去,没有想到凤尘居然会对自己抱歉,这是凤尘不喜欢做的事,他为了自己还是做了,他看着凤尘,两人的眼中交流着无声的共鸣。
凤尘也是没有客气,还命人送来更多的美酒,两人开始对饮,仿佛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光,凤尘这个时候不想和兰青言说起任何不快的事情,他只想帮助兰青言忘记所有的不快,他也想借此暂时忘记所有的不快。
“新衣……”
李汐带着新衣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李汐的话刚刚出口,新衣已经及时接住李汐的话往下说:“主子,我确定皇上没事才出来,你的师父已经醒过来了。他比任何人都要细心地照顾皇上,所以你不用担心。”
新衣带来的这个消息确实令李汐意外,她立即追问下去,知道是沈清鸣在出宫之前救醒白胡子,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才出来寻找自己,心里泛起万种滋味,想不到沈清鸣还是为自己着想,但是想到幻樱和隐华,李汐觉得自己的心情又变了。
“你为何会来到这里?”李汐换过一个话题,她暂时不想说起沈清鸣,以前的新衣对沈清鸣没有任何好感,今天的新衣看来对沈清鸣却是满口赞誉,李汐不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新衣,万一新衣知道是沈清鸣杀了幻樱,她会不会比自己更加气愤。
或者会因此对自己生气,毕竟当初是自己坚持要带沈清鸣回宫为李铮医治。
“主子,主子!”新衣见到自己说了一大半,李汐呆呆地没有回应,她大声唤醒李汐,李汐回神过来看着新衣,她看到新衣的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她立即决定暂时不能告诉新衣真相,幻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她不能再失去新衣。
“新衣,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既然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但是,你真的喜欢兰青言,你可以说我无情,也可以说我冷酷,兰青言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真的可以忍受?”
李汐对兰青言如今的容貌真是印象深刻,虽然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兰青言除了容貌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他以前曾经爱着李盈盈,如今的兰青言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还装着李盈盈,如果兰青言无法忘记李盈盈,新衣就无法得到幸福。
这是李汐最不想见到的局面,她宁愿新衣一辈子留在自己的身边,也不愿意她在一个心里根本没有她的人的身边。
“要是我不接近他,他的心里怎么会有我?主子,我知道你心疼我,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打动兰青言,他是一个好男人,我见过的男人不少,你也曾经说过,只要我愿意,可以嫁给任何一个达官贵人,而且还保证他们不会亏待我。”
李汐沉默,她等着新衣往下说。
“主子,我知道,只要你在,就没有人敢亏待我,可是我不喜欢那些人,即使他们愿意娶我,我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因为主子才娶我,他们要娶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地位。”
这是新衣第一次对李汐说起自己的关于婚娶的心事,李汐的心发震,一直以为新衣好像没有长大一样,以前和幻樱斗嘴都是输的份,一直都在自己和幻樱的身后,没有想到她一直在长大,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
“那你为何喜欢兰青言?”李汐轻声问道,新衣的话虽然和缓,当中的坚定已经不容置疑,她不会干涉新衣的决定,就如新衣所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谁才是最适合她的人,谁才是她喜欢的人。
“上次鼠疫发作的时候,兰青言照顾我,我就喜欢上他了,主子,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很久的时间,其实就是一眼就可以喜欢上了,不是吗?”
新衣看着李汐,眼中依然带着喜悦,李汐第一次见到新衣的眼中闪动着这种眼神,她的心里一软,新衣这次是动了真情,李汐的心里漫过一层温柔。
“你就不介意兰青言的容貌?”李汐问道,她刚才看了一眼都觉得难以忍受,新衣的勇气比自己更加大,她刚才已经扑倒在兰青言的身上,她对兰青言的容貌没有丝毫的介意。
“我是从风清的口中知道兰青言受伤的消息就赶过来,他拒绝我很多次了,这一次,他就不能拒绝我了。他是一个好人,这句话也许主子你觉得没什么,他是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是这个意思,主子,你就帮我这一次,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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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走吧,没必要组什么队!”
叶谦道,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路程,真遇上十人一队的井木部落大能,他也有信心带着苟沛然安然离开。
“好的,前辈!”苟沛然心头一紧,却不得不应下,心里祈求这回运气好一点,其实不远处就有一个聚集地,可以组到临时的队伍,但身边之人做了决定他,自己的命还在人家手里攥着,他根本不敢多嘴。
在苟沛然的带领下,两人往白风黑市那边赶,中途还遇见一**井木部落的半妖劫匪,修为普遍在窥道境一重到六重不等,大约十来号半妖,见到两人没有主动上来挑事,却在后面紧紧跟着。
“这些半妖什么情况,就这点修为还想劫掠我们?”叶谦不解地问了身边的苟沛然,就算是正常窥道境七重大能,吊打这些半妖十几个也没问题,这是修为上的碾压,井木部落的半妖哪里来的自信跟在他们身后。
“前辈,他们应该不会动手,只是确定咱们位置,估计已经通知窥道境七重的大能队伍过来,到时候他们也能跟着得到一些好处!”苟沛然苦笑。
“原来如此!”叶谦恍然大悟,眼中划过一丝古怪问道,“他们这么大摇大摆地跟着,不怕我杀了他们?”
对叶谦来,杀了后面的跟屁虫,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浪费几个呼吸的时间,解决下后面的麻烦,还是相对值当的事情。
“杀了他们,咱们就走不出井木部落了,井木部落睚眦必报,别杀了,伤了他们,那些井木半妖大能都会十倍百倍报复回去!”苟沛然苦笑道。
“这个井木部落还真是有趣,既然如此,直接甩掉好了!”叶谦不由得笑了笑,加快脚程,与苟沛然一起,往白风部落奔去。
窥道境七重大能想甩掉后面的一群辈跟屁虫,那些半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
叶谦与苟沛然前行没多久,就见到一排十个半妖大能一字排开,堵在前面,每个大能嘴中都长着两颗长长的獠牙,身后尾巴上下分为两叉,正是井木半妖特有的模样。
“两位道友何必这么冲忙,交了过路钱再走不迟!”为首的井木半妖大能是窥道境七重巅峰修为,黄色的竖瞳带着夺人心魄的神采道。
“前辈,怎么?”苟沛然额头有冷汗渗出,传音给叶谦问道。
十个打两个,叶谦会不会有事苟沛然不知道,但他肯定第一时间直接跪了。
至于交钱保平安,更不太可能,苟沛然的储物戒指已经上交给叶谦,浑身一毛线都拿不出来,指望叶谦为他付五千万灵石的账,恐怕也只能想想。
“过路钱多少?”叶谦心里叹了口气,赶个路怎么这么多事,这断魂山脉外围比以前难混得多了。
“一人五千万高级灵石,或者等价高阶才地宝!”为首的井木半妖大能笑得很渗人。
“进来一次五千万,出去会不会还有一次?”叶谦一脸沉思问。
“不会,只此一次!”为首的井木半妖大能颇有耐心回答。
“可以不交吗?”叶谦真诚地问。
“可以,打一架,赢了你们就可以走了!”为首的井木半妖大能嘴中獠牙闪烁着寒光道。
“是这样吗?”叶谦在原地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在为首的井木半妖大能身前,一柄古刀架在脖颈上。
“你干什么?”
“放了三长老!”
“人类,想死吗?”
齐刷刷的,其他九个半妖大能又惊又怒将叶谦围住,各式兵刃出现在手中,灵力吞吐闪烁着光芒,全都对准了叶谦,大有一言不合,乱兵砍死的样子。
“空间秘术?”为首的,被称为三长老的井木半妖大能看了看脖颈上的古刀,而后冷冷地注视着叶谦问道:“人类,你是仙盟元家的人?”
“不是,我是柳土部落的客卿!”叶谦摇头,他已经答应鸿涂山主,在前往星宿宫之前,不暴露身份,若非如此,把身上星宿宫正式成员的令牌拿出来,井木部落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次是我大意了,你可以带人走了!”井木部落三长老瞥了眼叶谦腰间挂着的柳土部落客卿令牌,声音中带着森寒之意道。
其他九个井木部落大能半妖闻言,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一样,沉默着让开了一条路。
“那就多谢了!”叶谦笑笑,收起到,淡定地从一众井木半妖大能中走过,来到目瞪口呆的苟沛然身前,拍了拍苟沛然肩膀,灿烂一笑:“走了!”
“哦哦!”苟沛然愣愣地点零头,跟着眼前的脚步,从一众井木半妖大妖身边经过,继续向白风黑市那边赶路。
“三长老,就这么放了他们?”一个井木部落的半妖大能恨恨地望着叶谦和苟沛然远去的背影问道。
“现在追上去,还能吞了他们,很久没吃血食了,这么年轻的窥道境七重大能,血肉一定相当美味!”更有一个瞳孔血红的半妖大能吞了口口水问,他满是细倒刺的猩红舌头舔着獠牙问。
“你想死吗?”三长老横了一眼,手掌闪电一般掴向要吃血食,瞳孔血红的半妖大能,直接将触不及防血瞳半妖大能扇飞了十几米远。
“敢打我,信不信吃了你啊!”血瞳半妖大能空中翻了个跟头,四肢抓地,仿佛一头狩猎的猛虎,血色的竖瞳中弥漫着疯狂的杀意,呲着尖锐的獠牙,低吼道。
“想吃我,再修炼两三百年吧!”三长老冷笑,指着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道,“那两人应该是去白风黑市,等他们出来,我做主,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杀了他们,尸体就留给你当血食!”
“老不死的,你的!”血瞳半妖大能舔了舔嘴唇,向着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三长老,少族长他不是故意的,估计忍了太久,血瘾昏了头,让他一个人对付刚才那两人,恐怕有点不妥,万一出了事,族长那边实在没法交代啊……”刚才最先出口的半妖大能脸上带着犹疑,委婉规劝道。
“有什么事我担着!”三长老望着血瞳半妖大能消失不见的远处,冷淡道,“早就跟族长过,那本邪功不能修炼,好高骛远,不听老人言,现在好了,短短十来年,性情大变不,还染上了血瘾,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生吞修炼者,连自己族人都不放过,偷偷摸摸就以为别人不知道么,生生活成了畜牲的模样!”
“少族长也想戒掉,这都忍半年了!”那半妖大能苦笑分辨了几句,他能怎么办,三长老不开口,他根本不敢去帮少族长,甚至都不敢给族长那边传信息。
要知道,在井木部落,三长老的威压比族长还盛,哪怕他本身也是长老,也不敢公然违背三长老的命令,只能委婉帮上两句。
“没有绝强的意志,还敢修炼当年血池魔宫这等邪道大宗门的真传功法,真当别人不行,他来他就行了?何其愚蠢!”三长老叹了口气,颇为哀其不争道。
“少族长不也是想为我等半妖试出一条新路吗,血池魔宫的功法走血液心脏,若真成了,井木部落就能崛起了!”那半妖大能苦涩道。
“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为何能容忍他活到现在!”三长老带着些许无奈,怅然道:“这么容易就解决我等半妖修炼的问题,真当星宿宫的那些陛下都是吃素的么!”
“少族长出发点总归是好意!”那半妖大能只能干巴巴如此道,其他没有任何同族大能帮忙话,原因他知道,半年前少族长血瘾发作,失去理智之下,将同族一个后辈才活吞了,虽然事情做的隐蔽,还有族长帮忙处理首尾,但很多事情,根本瞒不住所有人。
………
叶谦所在的柳土部落,男复姓柳土,女单姓柳。
井木部落不一样,男子姓井,女子姓木,只有修为达到窥道境七重以后,才能以冠以井木复姓。
井木部落的少族长井木伏曾经是七大半妖部落无可争议的年轻一代第一人,直到有一他破境,修为达到窥道境的时候,在井木部落的宝库中发现一张人皮。
人皮上记载了仙盟邪道大宗门血池魔宫的真传秘法元浮屠录,据练到最后,可以化生成为魔,与仙人同类。
这张人皮的来历很简单,血池魔宫当年覆灭时,有传人带着宗门传承逃到断魂山脉,想要借助数量众多的妖兽修炼,可惜时运不济,遇到了井木部落,全部身价都被抢了个精光,里面就包括人皮真传秘法。
之前井木部落不是没有人修炼元浮屠录,但随着修为的提高,会得上一种名为血瘾的病。
血瘾是井木部落自己取的名字,以妖兽血液修炼元浮屠录后,会变得越来越希望鲜血,而且是不拘妖兽、人类又或者半妖,其中人血最佳,最初还能控制,但等到窥道境六重以后,就非常容易失控,最后无一例外,全都丧失神智,疯癫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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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哦,什么事?”黎南问道。
“是这样的,有个叫卢江海的,在龙城这边还算是有一点能量,不知道南少爷听说过没有?”薛婷问。
“额……我好像不太了解……”黎南没底气地回答。
黎南之前也就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穷小子,对于龙城上层圈子里的那些人物,当然是没有机会接触到的。
薛婷也不意外,接着说道:“本来以卢江海的身份,还不够资格直接面见南少爷您,不过,我想着我也不可能时刻在南少爷身边,如果南少爷在龙城这边要是遇上什么事情的话,卢江海也能帮着解决。所以南少爷若是允许的话,是不是能容许卢江海跟您间上一面?”
薛婷的意思黎南当然明白,陈家身为顶级豪门,势力庞大,可自己也不可能什么小事都去惊动家族,所以,有卢江海这个龙城本地的权贵在,就会省去很多麻烦。
而且,刚才薛婷打电话收购凯盛的时候,黎南也听到这个卢江海确实也帮上大忙的,黎南觉得,认识一下估计也没坏处。
“嗯,当然可以,见一下也无妨。”黎南说道。
“卢江海刚才还在打电话求着要见您,还说已经在阿丽拉酒店准备了宴席,不知道南少爷您等下有没有时间?”薛婷接着又说道,“当然,您如果有事要忙的话,我直接回绝他就好了。”
“没关系,本来今天也没什么事,我们就去见一下吧。”
阿丽拉酒店黎南可是听说过的,据说比皇都酒店还要高档许多,当然也更贵,黎南也就是现在有钱有底气了才会这么淡定,这要是之前,他听说有机会去阿丽拉这种地方吃饭,绝对是要激动得不行的!
“那好,那我现在就送您过去。”
随后,薛婷便开车载着黎南朝着阿丽拉酒店赶了过去。
路上黎南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尽快买辆车了,毕竟到哪都要让薛婷开车送,确实也有些不太方便了。
四十分钟后,当黎南跟薛婷来到阿丽拉酒店的时候,便看到酒店的门口早已有三四十个身穿西服的人等候在那里。
这些人一个个穿着正式,面色恭敬,简直是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薛小姐!”车门刚打开,一个身穿高档西服的中年男人便赶忙迎了上来。
这中年男人一看便是那种上位者的样子,不难想象,平日里他多半是那种不怒而威,气场极大的人,只不过此时他的脸上却是带着无尽的笑意,才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嗯。”薛婷只是冲这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中年男人的目光此时也已经落在了黎南的身上。
“这位就是南少爷吗?小的卢江海,能够亲眼见到南少爷的真容,我卢江海真是三生有幸啊!”卢江海满脸的激动。
一旁那些手下人看到这一幕,都是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那可是海爷啊,就连见到龙城一把手他都不见得会给几分好脸色,可是此刻,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却是如此恭敬谄媚。
这要是让龙城的那些大人物们看到了,只怕是要惊掉一地的下巴啊!
“卢先生真是太客气了。”黎南笑着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南少爷喊我小卢就行了,哈哈……”卢江海诚惶诚恐。
小卢……
周围那些高层都是一阵惊愕。
怕是这整个龙城,也没第二个人敢如此称呼卢江海了吧,要知道,即便是那些龙城的大人物,见了卢江海也都要喊一声海爷的!
黎南也是嘴角一阵抽搐,这卢江海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在龙城了不得的大人物,而且还比自己大了那么多,竟然让自己喊他小卢,这也太夸张了点。
“额,要不我就喊你老卢吧。”黎南说道。
“当然可以,只要南少爷乐意,喊我什么都行,哈哈……”黎南说要喊他老卢,简直是让卢江海受宠若惊,笑得更加灿烂了几分。
由不得卢江海不笑啊,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的,这位南少爷身为华夏陈家的继承人,身份超然,跟他相比,自己这个所谓的龙城大人物,简直是不值一提,而现在趁着这个机会能够攀上这么个高枝,那未来将会给自己带来想象不到的好处!
所以,卢江海今天自然是要在这位南少爷的面前好好表现了。
“南少爷,我已经顶层的旋转餐厅里备下了薄酒,还请南少爷移步前往。”卢江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南少爷请!”卢江海的那些人一个个也都是躬身行礼,齐声喊道。
这排场,俨然如同大佬出巡一般,让黎南都有些不太适应。
随后,黎南便岁卢江海进入阿丽拉酒店之中。
阿丽拉酒店的建筑,是请了知名设计师建造的,刚一到大厅,黎南便感觉到了与皇都那种普通的五星级酒店截然不同的气质,让黎南心中不禁感叹,真不愧是超级高档酒店,果然不一样!
卢江海将黎南请进通往顶层旋转餐厅的专用电梯。
整个专用电梯也就只有黎南薛婷还有卢江海三个人,其他的人则是纷纷乘坐普通电梯前往楼上。
电梯门打开,当黎南看到面前那灯壁辉煌,华丽堪比皇宫的顶层餐厅时,着实是被惊讶到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此时,偌大的顶层餐厅里,也就只有卢江海的那些人,也就是说,这整个顶层餐厅,都已经被他们给包下了!
黎南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卢江海为了讨好自己,还真的是够大手笔啊。
在那些手下人的恭敬声中,黎南便随着卢江海来到了大厅正中心就坐,而其他人,则只是在距离他们几十米外的地方远远作陪。
“好了,上菜吧。”
随着卢江海开口,一盘盘饭菜便立刻上桌,很快,整张桌子便被摆满。
不愧是顶级酒店,这阿丽拉的饭菜,每一盘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一般,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南少爷,您今天能够屈尊前来,我卢江海受宠若惊,我先敬南少爷一杯,还请南少爷不要嫌弃我卢江海,许我以后鞍前马后孝敬您!”卢江海说着,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便一饮而尽。
“老卢你太客气了,抛开身份不说,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见识有限,以后少不了要有麻烦你的地方呢。”黎南如实说道。
“好说好说,南少爷以后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便是,小的卢江海一定效犬马之劳!”卢江海赶忙说道。
“嗯,那就有劳了。”黎南说着,便也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看到黎南竟然直接饮尽,卢江海顿时诚惶诚恐,赶忙又多喝了一杯。
接下来,宴会正式开始。
说实话,黎南对于这样的场合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的,毕竟,他之前吃饭喝酒都是跟自己熟悉的朋友在一起的。
不过,卢江海这个人比较会察言观色,再加上有薛婷在一旁坐镇,所以黎南也没觉得有太多局促。
一个多小时之后,饭局接近尾声。
“南少爷,今天我来得匆忙,也没太多准备,只有一份薄礼,还请南少爷能够笑纳。”
卢江海说着,便将一个锦盒交在了黎南手上。
“老卢你真是太客气了,我现在能打开看一下吗?”黎南问道。
“当然可以。”卢江海满脸带笑。
黎南随即便将锦盒打开,只见那锦盒里装着的,竟然是一把钥匙。
“这……”黎南有些不太明白。
“是这样的,之前九龙山庄那边的项目是我们这边负责的,这把是九龙山庄一号别墅的钥匙,那栋别墅算是我送给南少爷的见面礼,还请南少爷不要嫌弃啊。”卢江海解释道。
“九龙山庄,别墅……”黎南很是意外。
九龙山庄在龙城的名头,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里可是龙城公认的富人区!
更何况是那里的别墅,价值至少要在五千万以上!
卢江海刚才说是要送自己一份儿薄礼,黎南却没想到,对方一出手竟然就是如此大方!
价值五千万的别墅,竟然还说是薄礼?!黎南简直是要怀疑人生了。
“老卢,这份礼太重了,我可不能收。”五千万的东西,对于黎南来说,可是非同小可的。
“南少爷,这是小的的诚意,还请一定要收下啊!”卢江海赶忙说道。
“这……”黎南有些为难地看向一旁的薛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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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宿舍楼。
刚过清晨六点,穿着黑色短袖的韩东,便走出宿舍,慢悠悠的跑向操场。
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啪嗒。
啪嗒。
颇有节奏的脚步声,响彻清静校园内。
韩东是为数不多的早起学生,当然也有起床较早的,但基本都前往图书馆,只有他自己在操场上缓缓跑圈。
“首先。”
“我体内的力量性质,依旧是凝合之力。因为尚有一小半的气血与体内力量,没有融合。”
“其次。”
“如今的一品凝合之力,融合程度达到六成左右,已经化作凝雾形态,足可媲美武者境的凝雾内力。”
再然后……韩东也不太敢想。
若是按照一步超前,步步领先的说法,一品凝雾,则对应武者境具有呈液内力,可只有武将才能有呈液内力。
呼哧。
呼哧。
韩东喘了两口气,暗暗沉思:“武术三境的划分依据,从来不是依据内力的形态,而是通过身体素质的变化。”
武者境,旨在凝血,通过凝雾内力的熬炼,令血液如铅如汞,沉重莫名,流转间隐涵一丝光华,赋予武者们超常的耐力体力。
武将境,旨在洗髓,以呈液内力遍布全身,让筋脉骨骼从里而外的发生质变,坚固如刚如铁,增强武将们不可思议的攻击性。
至于武宗,他却不知。
可韩东深深明白,凝血才是武者境,洗髓才是武将境。内力形态则是与之匹配的状态,这是武术的基础规律。
但眼下。
他硬生生挣脱了这一基本秩序,以一品品级达到凝雾形态。
好比上大学的年龄应当是十八岁,而自己却以十四五岁的年龄,提前考入大学……大学等若凝雾形态,年龄等同武者境。
“那么。”
“我如今与武者境的差别,只在凝血。”韩东不由摇头失笑,灰白气流赋予了他匪夷所思的耐力体力,与武者境相比,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间一点点流逝,韩东理清思绪。
实际上,这一切都是源自灰白气流。早在中三品之时,便已奠定了雄浑非凡的基础,待到二品,更是一举凌驾极限之上。
二品的极限之上、就是三万斤巨力。
一品的极限之上、则是超越常态的凝雾形态凝合力。
“算了。”
“目前已有六成的融合程度,待到晋级武者,再细细琢磨。反正这也不是坏事儿。”
韩东脸上浮出微笑,离开操场。
而此时已有清晨七点,一些学生早起跑步,早就观察到了面带沉思的韩东,或是羡慕崇拜,或是淡淡无视,或是摇头不语。
因为韩东跑步速度比较快。
甚至有些刚来十分钟不到的学生,已经被韩东超过了三四次,内心难免失衡,出现种种不可列数的情绪。
……
正午时分。
韩东办完了所有的入学手续,顺便找到宿舍管理处,提出申请,将宿舍内碎成一地的铁架床,换成崭新。
负责登记的那位老师,看向韩东的眼神,蕴涵古怪。
他也清楚三品武术生具有千斤巨力,但刚开学就弄塌了铁架床的武术生,韩东还是江南学府的首例。
他只是想不通。
究竟什么样的运动,能搞成这样?
“咳咳。”
韩东送这位猎奇心满溢的老师离开宿舍,回到卧室,看着崭新的铁架床,暗暗发誓:“下次一定控制好力道。”
哧溜。
哧溜。
他随口喝下两管营养液,正准备继续站桩。
嗡嗡!
一道厚重的振颤,轻轻响起。
韩东怔了怔,拿起床边的武术世界联络器,解锁一看,正是中位武者程刚建立的消息组。
“谭俪,韩东,我正在安布乡镇向南五十公里处。”
“经过追查,当初派发小卡片的黑衣人,确实是鬼怪附体,这也意味着该项任务尚未完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看到这里,韩东不由皱眉……自己在亩泉乡镇接到的小卡片,真是鬼怪所为?
可问题是。
自己刚办完入学手续,现在就离校,总感觉不太符合自己的学生身份。
但韩东转念一想……他的主要身份乃是媲美武者的盖世一品,而不是学生,这大概就是身在江南学府、心在武术世界。
唔。
安布乡镇。
韩东抿了抿嘴,点击联络器屏幕,查出安布乡镇的位置、距离江南市约有两百余公里,已经靠近江南省的边界地带。
距离边界这么近?
他皱了皱眉,眼底闪过犹豫之色。
师尊曾嘱咐自己,武将境之前不可独自前往省份边界,哪怕为了执行任务,也必须放弃。
屏幕上。
谭俪发了条信息:你怎么跑到那里?再往前三十公里,就是江南省边界距。
程刚回道:我也知道,但没办法,已经追到此地了,而且我已经将鬼怪困在一处山谷内,定能将之斩杀。
谭俪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感慨:一个附体了的灵智鬼怪,确实杀伤性太强。万一逃到其他省份,至少造成数百人的死亡。
程刚仿佛有点着急:你们何时过来?若是不来,我发布任务邀请其他武者。
谭俪发了一条语音:我刚执行完任务,正好离你比较近。预计夜晚前抵达。但你别再继续前进,我不会轻易靠近边界。另外韩东今天报道江南学府,别折腾他了,咱们两人足以。
好!
程刚回了条文字,随后再无消息。
与此同时,站在宿舍里的韩东却叹了口气,良久无言……他也想前往协助,但最适合自己的心态,应该是力图避免不该涉足的严重危险。
简而言之。
他不能死,至少目前不能。
盖世必成武宗境,那么以他的盖世资质,再辅以灰白气流的玄奇效果,恐怕武宗绝非上限。即便想要经历生死磨砺,也务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临近边界,太过危险。
韩东想了想,自己不能去,大不了退回上次任务的悬赏,于是他给谭俪发了条他不畏惧死亡。
但至少要等到彻底解决妹妹韩茜身上的隐患。若是单单为了一腔热血,尽情冲动,怕是达不到武宗境,便要毙命。
过了一会儿。
谭俪发了条‘哈哈大笑’的微信表情:“你是一品极限,本也不该犯险。千万不必为此致歉,除非熟识好友的求助,自己心甘情愿,否则接下了任务都可以取消。”
可以取消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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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
“如果查克拉大炮都不能打破防御罩的话,我就只能提前动用底牌了,这样战争就会儿戏般结束!”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中恍然。
难怪三天前的会议如此自信,原来是藏有能以绝对差距终结战争的底牌啊!
虽然,到底是什么才能以绝对差距终结忍界联军,众人根本无法想象,也潜意识的认为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如果是其他人来说,绝对会认为是吹牛逼。
但这是从绚绮龙二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们就相信了。
因为对方一直以来就在缔造打破他们想象的奇迹,再来一次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倒不如说,对方做不到这一点才会让他们奇怪。
但是……
“既然有这样的王牌,为什么不直接拿出来用?”千代婆婆疑问道:“如果直接拿出来的话,我们就可以不用多少损失就赢得胜利,这样不好吗?”
闻言,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龙二。
龙二靠在椅被上,右肘放扶手上,手掌撑着右脸颊,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太过轻松结束战争,背后的黑手就不会冒头了。”
“黑手?”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有人问道:“你是说这场战争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算不上幕后操控吧,毕竟他都站台前了。”龙二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以前的行为虽然会引起忍界各村的警惕,但还不至于引起他们联合来对付我们。但他们最后还是这样做了,这一切都是绝的功劳。”
“可那个绝也不过是晓组织的残党而已,当年晓组织声势浩大时都被我们给灭了,一个残党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龙二深深舒了口气,道:“虽然我很想将计划全盘拖出,但这事太过匪夷所思,要让你们相信也是很费力的事。总之,你们只要知道,这次与忍界联军的战争只是为了达成我目的的手段,胜负不会有任何意外。”
“砰!”
千代婆婆重重锤在桌子上,目光如炬的盯着龙二,“哪有说的那么容易,这可是成千上万的性命啊,难道这么多人的性命与你的目的相比就不值一提吗?”
“是的。”
龙二静静的看着满眼怒火的众人,淡然道:“我并不是说谁比谁的命更加高贵,但这是必需的损失。如果不这么做,将来会有比现在更多无数倍的人死去。真要贴切形容的话就是丢弃一毛钱换来无数万亿吧!”
千代婆婆凝视着龙二,好一会才说道:“……有这么夸张吗?”
“比这还要夸张!”
迎着众人询问的眼神,龙二轻轻点头,“我要在这场战争中根绝忍界,不,是根绝这个世界的隐患!”
……
“轰!”
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光柱溃散,四座天空城里的人们再一次松了口气。
虽然之前就挡住了一发,但有雨隐村这个血淋淋的教训在这,大家依旧担心防护罩能否挡住第二发。
“把天空之城开上去,有风属性查克拉的人装备风翼,展开反攻!”被秽土转生出来,掌握着大军话语权的三代雷影下达命令。
顿时,机关城拆分开来,从四个方向接近浮空大陆。
同时,密密麻麻的忍者身上穿戴了滑翔机翼一样的装备,从城里飞出,环绕在城市四周。
……
会议室里。
通过忍术将画面直播到这里的众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忍界联军的动向。
三代风影说道:“看来他们是想把战场放在浮空大陆呢!”
浮空大陆有木叶村那么大,而机关城因为结构层的缘故,虽然人口规模已经达到和木叶差不多的地步,但占地却只有浮空大陆五分之三。
足以让五万人的大军展开厮杀。
“继续发射,虽然敌人动了起来,想要命中没那么容易,但四座天空之城分散开来,之前的防御罩也没那么厚吧,若是能命中,或许能大幅度削减敌人兵力。当然,查克拉大炮还剩下三发,就算全部命中,敌人最少也有一座会抵达浮空大陆,所以做好接舷战准备吧!”
“是!”
……
随着命令下达,查克拉大炮再次发射。
不过正如龙二说的那般,当敌人移动起来后,查克拉大炮的命中率就大大降低了。毕竟敌人不是陨石,可以加速、减速、上升等各种操作,无法进行计算后准确命中。
一炮打过来,竟从偏离目标近十米的位置飞过,气化了一堆飞行的忍者。
一炮不中再来一炮。
拥有毁天灭地般威能的武器好似不要钱一般接连发射,但除了最后一炮外,其余的都落空了。
而最后那本该命中的一发也被扭曲的空间转移到了异空间。
——神威!
带土万花筒的瞳术。
他此刻捂着流血的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怎么样,等会还能战斗吗?”鹿久关心问道。
“没,没事!”带土逞强道:“虽然瞳力消耗有点严重,但只要在段时间里不再使用这么大范围的神威,那就没问题。”
“那就好!”
鹿久松了口气。
想要潜入机关城,夺取机关城的控制权,带土的神威是必不可少的。
“让我也加入特别小队吧!”
屋里一名面向普通的少年说道。
虽然是十五左右的少年,却有着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有一双大眼睛。
他身着黑色短袖体恤,穿着忍者常见的制服短裤,背后背着一把武士刀,额头系着木叶的护额。
“不用啦,止水,我能……”
“有你加入的话,那再好不过了!”鹿久打断了带土逞强的话,擅自做出决定。
“喂,怎么这样,有我就可以了!”带土不满的嘟囔。
卡卡西忍不住翻白眼。
虽然当年的事让带土变沉稳很多,但在这五年的和平期间,他的性格又渐渐向小时候的方向变化了。
虽然这是他走出以往悲伤的阴影的证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在执行任务时就会出现各种不靠谱的事情。
卡卡西的这小小的表情变化没有瞒过带土,神情更加不满,“喂,卡卡西,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可是刚刚救下了所有人的英雄啊!”
“你们要继续走下去也没关系,但我想提醒你们的是,我们已经到浮空大陆上面了。”一名留着爆炸头的中年岩隐说道。
他叫火光,岩隐村的上忍,被大野木推荐加入这支特别行动小队的成员。
在原着里,他会在五年前与木叶的战争中刺瞎卡卡西的一只眼睛,用岩崩将带土掩埋,最后死于写轮眼卡卡西的手里。
但现在,命运却让他们成为了队友。
他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从各方面而言都是合格的上忍。
虽然对于这次行动被一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少年作为队长而不满,但他也没有让这种情绪影响到任务,在关键时刻提醒众人。
而剩下的一人,中吉……他是一个胖子,也是忍界首屈一指的感知忍者,其感知范围远远超过了白眼的视野。
原着里,他登场时就已经死了,是被药师兜以秽土转生之躯召唤出来,配合迪达拉、蝎等人成为秽土转生大军先锋队的感知忍者。
他对众人说道:“机关城里被什么东西遮蔽了,我感知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可真是糟糕!”鹿久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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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许星辰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尤其是腿间那隐秘的部位,很是难受。
疼痛提醒了她。
她昨天已经结婚了。
而昨晚上的洞房花烛夜,却出乎许星辰的意料,那么的——狂野。
肉tǐ的碰撞,汗滴,喘息……
许星辰的浑身都热了起来,脸都跟着迅速的涨红。
她赶紧的下床,没想到腿软的她,直接“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啊!”
房门突然被推开,只围着浴巾的男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光裸的许星辰,浓眉微蹙,走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而许星辰迅速的扯住了被子盖住自己。
她羞窘的抬头,首先映入眼中的,是男人结实的肌肉,实打实的腹肌,是昨晚上她意乱情迷的时候,摸过的。
再往下,浴巾围着的地方,她……
赶紧的移开目光。
抬眸,男人英俊冷硬的脸庞,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的落在她的脸上。
许星辰又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是她的新婚丈夫邵怀明。可是两人,其实也不过见过三次面。
“你先出去吧,我就是一时有点腿软。”
说完,顿觉更窘,而她也似乎看到邵怀明眼中的笑意,可是仔细看,却又似乎是自己的错觉。
邵怀明低沉的声音开口:“你确定?”
“不用,我自己可以。”
邵怀明“嗯”了声,转身离开了卧室。
许星辰尴尬不已的,捧着自己又热又红的脸,自我唾弃了会儿,才慢吞吞的去拿衣服穿。
……
许星辰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饭,是邵怀明到外面买来的。
沉默,还是沉默。
直到,猛烈的敲门声,咚咚的像是很多人在砸门。
许星辰身子倏然一僵,外面已经有人大喊起来。
“开门,许星辰,你给我开门。”
她还没有反应,邵怀明已经起身,去开门。
外面的男的女的,在门打开的时候,想要一股脑的冲进来,却看到邵怀明深沉阴冷的黑眸的时候,瑟缩了下。
邵怀明挡在门口,很奇怪的,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却有一股让人不敢造次的强大气场。
“有事儿?”
“你……你给我让开。我是许星辰的舅舅,是她的长辈,她都不敢对我怎么样,你给我让开……”
邵怀明岿然不动,却只是回头,许星辰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沉着小脸儿。
“让他们进来吧。”
邵怀明闪身,外面的几个人都冲进来,鞋都不换,直接走进去,各自找地方,占据位子,男女老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兴师问罪的凶恶和不善。
许星辰就站在客厅中间,邵怀明反倚到门口的墙边,双手环在胸前,冷冷的看着这些闯进来的人。
“舅舅,舅妈,姨妈,姨夫……还有表哥表嫂……”
“甭叫了!”
许开发大嗓门的打断许星辰的“礼貌”,精瘦的脸上,既凶恶又刻薄。
“我们来,不是跟你废话的。直说吧,拆迁款,你必须拿出来,我们三家平均分一下。拆迁的房子,是你姥姥的留下来的,凭什么你妈自己一个人独吞?我是许家独子,我应该占大头。再说了,你妈一个嫁出去的姑娘,这么多年,我们帮衬她,可不是让她独吞的。今天,这个钱,你必须拿出来。”
“对,我也有份,我也是许家人。”
许星辰早就料到了,他们来,就是为了钱。
若说是之前,她还有些怕,怕他们闹腾,怕他们找麻烦,那么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精致的巴掌小脸儿上,许星辰有的只是冷漠无情。
“钱没有,你们想闹,我奉陪,打官司我也不怕,你们一分钱都休想拿到。”
“你个臭丫头……”
许开发的儿子许立诚恼羞成怒,上前就要对许星辰动手,一瞬间,手腕却被用力的牢牢握住,他立刻吃痛的惨叫。
“啊啊啊……”
邵怀明阴冷暗沉的黑眸,扫过所有想要上前帮忙的人。
“现在,许星辰已经是我的妻子,她的财产,我也有份。你们试试,我会不会把这些财产分给你们?”
冷厉,狠绝,无情。
所有人,包括许星辰在内,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他的警告犹如实质,冰冻所有人的血液。 许家人在放下狠话,“你等着瞧”之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邵怀明坐在沙发上,跟许星辰相对而视。
许星辰晶亮的眼睛,光芒闪烁,似乎不敢跟他对视。
低头,看着自己手指头缠着手指头。
邵怀明沉沉出声。
“怕了?”
“额……没有。”
她僵着脸,看着邵怀明。
邵怀明没说什么,直接拿过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来点燃,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格外好看。
他这双手,许星辰以前没有仔细观察过,如今看着,跟他的职业一点都不符合,修长,指节分明,指甲干净,很难相信这样一双手,是一个工地上建筑工的手。
还有手上的烟,这烟盒她没有在超市见到过,闻着烟味儿,却不刺鼻,有些清冽。
在许星辰发呆的时候,听到邵怀明重新开口。
“领证前,已经做了婚前公证,你所有的财产,我不会要。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法律。”
许星辰有些尴尬的使劲点头,“嗯嗯,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虽然心中之前,也稍微有那么点怀疑。
但是人家都说出来了,她再怀疑,就显得很小人了。
邵怀明也不管她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起身,准备出门。
许星辰也赶紧跟着起身,跟着他走到门口,她这才低声开口。
“今天,谢谢你。”
邵怀明回头,面无表情,手中的烟还未燃尽。
他咬着烟头,声音含糊,她却听的清楚。
“要谢,就晚上谢。”
说完,他下楼离开。
而许星辰站在门里面,羞窘的涨红了脸,迅速的关门。
下午,许星辰处理了一下网上的工作,就接到了好友秦雪的电话。
两人是大学同学,同是燕城名牌大学毕业,不过,秦雪如今在燕城,而许星辰却在老家的这个小城市窝着。
两人之间,无话不谈。
“你真的结婚了?一个建筑工?你脑子坏掉了啊!!!许星辰,你可是我们A大的气质美女,你就这么葬送了你一生,你简直要气死我了……啊啊啊……”
许星辰听着秦雪尖叫发泄了之后,才冷静的说。
“我是认真的,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做过财产公证,也有婚前协议,房子都是我的名字,钱也都是我的,他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还有张帅气的脸,还有健康的身体。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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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
“嘭、嘭!”
茂密森林深处,传来一阵阵的震动,巨树的树冠上的积雪,纷纷掉落,吓得从林内休眠的野兽,从中苏醒。
“呼、呼...”一道犹如灵猴般矫健的身影,喘着粗气在这茂密森林中,快速穿梭着重重障碍。
绕过一颗巨树,眼前出现了一颗三米宽的参天大树,张罗眼眸一凝,速度不慢反加快。
就在即将撞到这颗巨树时,张罗向前倾斜的身子,迅速一个神龙摆尾,脚尖轻踩这颗巨手,犹如离弦之箭快速飞跃,而地上的积雪,也被划出两条深深的曲线。
敏捷避开树冠上掉落的积雪,以及被积雪砸断带落的树干,身子一跃,宛如一只自由自在的猿猴,肆意放纵游玩奔跑。
良久之后,张罗才停下脚步,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回首望着林中的一片狼籍,露出了笑容。
“几日前笨重无比,如今却能和一个普通成年男子一般,矫健飞跃,今晚就能突破攀云功第三层了吧。”握紧拳头,张罗自言自语。
舒展疲惫的身子,张罗望着白茫茫的天空,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知晓时晨不早,今日功法堂长老,将会在戍时召集众人,关于讲解皇城比斗的事情。
遂也不再逗留,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一步一个脚印,缓缓离开这片密林之中,回到山顶的宗门去。
......
回到自己院落的张罗,显得疲倦不堪,但神色及其振奋,因为在这样压榨之中,体内的气,也凝聚的更为醇厚,想必不要多久,便可突破二流高阶,距离一流也不远矣。
随意将身上的修炼之甲脱下,躺在浴桶中,脑子一片空明,望着屋内的房梁,铮铮出神。
空闲时刻,让张罗总是想起在度心劫中的一切,那名李弦少年的记忆,犹如刻在了他脑海的深处,无论他多么不想回忆,始终如同影子一般,如影随形。
在张罗一旦空闲时,便会回忆起在那片不知名小镇的记忆,然而这记忆张罗知晓只是这具原主人的,却总是情不自禁的代替其中。
并且修炼的越来越深厚,张罗的感知告诉他,这其中的事情,或许不是他认为的那样,他和李弦之间,肯定并非如此的关系。
“得、得...”就在张罗望着房梁出神之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迅速的惊醒了张罗。
“张师弟、张师弟你可曾在?”小胖子沈扬望着小门,发出了叫声。
“沈师兄,有何要事么?”张罗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听闻张罗的声音,小胖子沈扬松了一口气,这几天白日里,他天天来此敲门,屋内总是空无一人。
“张师弟,功法堂长老,在功法堂之中,召集我等,是以特来邀张师弟,一同前往。”欣喜的沈扬开怀说道。
“好的,师兄请稍等片刻。”
说罢,张罗便从浴桶内起身,快速套上服饰,不过半分钟,这看似麻烦的服饰,便被张罗穿戴整齐。
将代表灵荆山的玉佩,缓缓挂在腰间,这玉代表了一个人的身份,若是在江湖中闯荡,一般人看见这玉佩,也会收敛一些。
当然,若是碰上滚刀肉,还是要自己拳头硬,不然怕是因为有此玉,滚刀肉防止被灵荆山报复,则会进行毁尸灭迹等行为。
来到门内,缓缓打开屋门,望着门外的小胖子,张罗笑道:“有劳沈师兄了。”
“张师弟,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们还是快前去功法堂吧。”小胖子沈扬摆手说道。
.....
二人迈着快速的步伐,匆匆来到功法堂内,此刻功法堂已有数百名弟子,被召集在此,而赵蒙等人,也在此等候已久。
刚来到功法堂的张罗,一眼便看到赵蒙那显眼的庞大身躯,毕竟近两米三的魁梧身材,在哪里也是卓尔不群。
缓缓来到赵蒙身后,拍了拍他那魁梧身躯,张罗轻声叫道:“赵师兄,夜阑好。”
听闻张罗声响,赵蒙转过头,看着姗姗来迟的张罗,咧嘴一笑说道:“好小子,耽搁怎么久,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赵师兄说笑了,怎敢忘却如此重要的事情呢。”张罗正色说道。
说罢,张罗左顾右盼,发觉弟子都和自己一般,站在这旷阔的广场中,百无聊赖,只是等着功法堂长老的到来。
这在这个时代极为正常,毕竟尊师重道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老师若有事要说,弟子则会提早前来一个时辰,以表明自己的尊重。
对这样的行为,有着后世灵魂的张罗,倒是极为同意,毕竟后世那些学生,顽劣到老师不敢责骂,在这个世界可不存在。
“扬师兄,长老召集我等,到底是有何重要的事情?”一脸疑惑的沈扬,对一旁站立的扬韩,不解的问道。
“此事,应是关乎皇城比武。”扬韩简短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张罗闻言点了点头,之前几日,功法堂长老,仿佛将此事忘却了一般,今日应是为了此事。
时间在张罗等人聊天中,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而功法堂长老,也才姗姗来迟,犹如一只猛虎的功法堂长老,有着不怒自威的脸庞,今日的他也是一袭青袍。
举目四顾,功法堂长老走到一古朴的建筑,缓缓拉开了大门,回首对诸位弟子说道:“都进来吧。”
张罗一干人等,和其余弟子一同进入了此地,此屋内极为古朴,古朴到不像话,除了空地,什么也没有。
“今日我主要是召集宗门内的前三甲,林宁、方雨沫、张罗三人上前。”功法堂长老,开口叫道。
听闻叫道自己,张罗和扬韩等人施了一礼,便快速前往前台走去。
“知晓今日我找你三人何事?”功法堂长老,朝张罗三人问道。
“知晓,”林宁快速的回答说道。
“嗯,知晓便可,”功法堂长老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今日便是告诉你们,皇城比武中,遇见的对手。”
闻言,三人眼眸瞬间爆发出光芒,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这些情报,三人也是极为注意的。
“嗯,”功法堂长老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皇城比斗,你等也知晓是何意了,十年前王开一人横扫诸派,我也希望你等也能如此。”
对此,三人表情一致,当作没听到,自然也无从回答,毕竟还未交手,便敢夸下海口的,除了是高手之外,便就是愚蠢之人。
三人自然不会妄自菲薄,但也并非骄傲自大之人,是以无人回答此话。
“唉,你们还是缺少了锐气,想当年我带队之时,宗门内的强大的弟子,大部分阵亡了,那一届参赛弟子,可谓是有史以来最少的了,不过是十余人。”
“面对此情,老夫都不想带队前去皇城比武了,却不想有名少年对我说道,有他一人,胜过百名弟子,你们可知晓这名弟子是谁?”
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功法堂长老对三人说道。
“知晓”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实在是太容易猜到了,就连张罗对灵荆山并不太了解的人,都能猜到这人是谁,除了王开,就没有别的人选了。
“知晓便好,那一次也是老夫最为满意的一次,那少年用实力证明了,他并非口出狂言,而是真材实料,以一人之力,横扫了其余五派。”功法堂长老,露出了追忆神色。
昔日那名沉默寡言,却敢说出惊天之言的少年,现在也成为了灵荆山的掌门,大宋名义上的第一人,可谓是让人唏嘘。
回过神的长老,抹了抹眼角的液体,开口说道:“此皇城比斗,共有七派,除却我们的灵荆山外,还有六派。”
“分别为洪州玄阴宗、雷州少阳宗、巴蜀青城派、茅山上清派、镇江金山寺、江南净土宗、还有我们的老邻居、嵩山少林寺!”
听闻金山寺,张罗眼中一闪,这可是极为重要的存在,那里的法海,可谓是白蛇传里的重要人物之一,若非这个世界,并非围绕白蛇转悠,他立刻就跑去找法海在哪了。
“讲解这六宗的情报,我是不担心林宁,毕竟他名满江湖,我担心的是你们两,张罗、方雨沫。”长老对二人说道。
“你等二人对江湖之事,并未见识太多,雨沫你自幼在山中长大,不懂得这六派,是以我等今日,将确切研究这六派。”长老开口说道。
“这其中最为难对付的,便是少阳宗的天骄卿傲,此人与林宁你岁数同等,据说少阳剑法使的炉火纯青,曾击杀过后天,你们切莫要当心。”
“尤其是雨沫你和张罗,若是遇见此人,可选择认输。”长老对二人苦口婆心的说道。
言罢,长老拿出一画像,这画像上是一名极为俊朗帅气的男子,指着这画像说道:“他便是卿傲,你们要记住了。”
望着眼前的画像里的俊朗男子,却能让行走刚猛之道的长老,却能说出让自己二人,遇见这名卿傲便认输的话,张罗心底也将这名卿傲牢牢记在心底。
至于林宁,倒是并无异色,这卿傲他行走江湖时,也曾遇见过,毕竟大宋也就这点大,成名弟子遇见对方很正常。
虽然卿傲及其强大,但林宁亦有自己的骄傲,并不认为他逊色卿傲。
将这卿傲的功法、特点一一分析后,功法堂长老才继续了下一人。
“金山寺里有一神童年,名为法海,此人年龄不过二十,然而却是金山寺里的第一人,你等可切末记住了。”指着画像的长老,对三人说道。
三人望着画像,这所画之人,乃是一名秃头,长相倒是颇为清秀,便是法海。
看着这画像,张罗咧嘴一笑,心中默默说道:“法海么,想不到我们即将要交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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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杨梅心听到这句话,她朝着自己的老爹,笑着说道:“已经没事了,爸,刚才我们已经把问题给解决了,你就不用再担心了,现在,就是赶紧炼制丹药吧。”
“怎么会?”杨涛皱着眉头。
叶谦拦着杨梅心的肩膀,他朝着杨涛笑着说:“是啊,真的没有关系了,反正是你老头子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了。”
杨涛看到叶谦的这个轻佻的动作,他气的脸色都变了。
杨梅心也是猛的一踹叶谦的肚子,“混蛋,你要做什么,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叶谦立即躲避,他笑了下,然后看着杨涛和杨梅心,说道:“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让梅心小姐,先提前适应一下,因为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继续探查了,那个时候,恐怕对付梁珊珊的那一招,可就不管用了。”
“对付梁珊珊的那一招?”杨涛奇怪的看着叶谦。
叶谦只是笑了一下。
杨梅心脸红了一下,她走了过来,说道:“爹爹,你把药材给叶谦吧,让他尽快去炼制丹药,咱们出去说话。”
“那好,炼丹房在那里,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用的惯,尽快炼制啊。”杨涛把药材扔给叶谦,然后和杨梅心一同往前面走去。
到了前面,杨涛一脸的的担忧,他低声说道:“那个叶谦,他会不会趁机跑了?”
杨梅心耸耸肩,“算了吧,别担心这个了,再说了,叶谦他的实力,应该比你我都搞,咱们杨府的人,也没办法真的捉住他。”
“哦?”杨涛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担心了起来,这就说明,叶谦就是个随时可能消失的家伙啊,那根本没有办法掌控,既然这样的话,等他真的跑了,或者是炼制丹药失败了,自己的杨府,还是会再次陷入困境。
这时候,杨梅心笑着说道:“爹爹,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都不担心梁家的吗?”
“对啊,为什么呢?”杨涛奇怪的看着杨梅心,他是真的有点奇怪,他朝着杨梅心说道:“难道说,是因为你们去见过梁家人了。”
“嗯,梁珊珊之前来过,来的时候一脸得意。”杨梅心说道。
杨涛叹了口气,“她当然高兴了,现在,你出了这个事情了,最开心的就是她了,她是最有希望成为纳塔族的少奶奶的人。”
杨梅心笑了起来,说道:“是啊,她很得意,然后也很嚣张,结果,她在进我的房间里的时候,就被叶谦给占了便宜了。”
“啊?”杨涛吓了一大跳,不可思议的看着杨梅心,“女儿,这可是要杀头的,你竟然还这么开心,你知道不知道,就凭这一点,他们梁家就能够把咱们杨府给告到城主府,然后咱们杨家就会一点点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样的话,梁珊珊也从此就完蛋了,你想一想,梁珊珊那么自私的女人,她怎么会舍得用自己的名誉,去做这件事情呢,反正就是,我和丫鬟都答应,不会说出去,然后她就很感激的离开了,当然了,她也不知道,我和叶谦是串通好的。”杨梅心得意的笑着,把事情说了一通。
杨涛愣在了那里,随后他无语的笑了笑,指了指杨梅心,不想说什么了。
就在两个人稍稍放下心的时候,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朝着杨梅心和杨涛拱手,然后把手里的一个邀请函,递了过去,开口说道:“杨大人,杨小姐,今天晚上,城主府邀请,杨小姐和杨大人,去参加今天晚上的赏月晚会,哦,当然了,城主大人还说了,如果说杨小姐还有家眷、男朋友什么的,也可以一起带着。”
那个人说着,笑着离开了。
等那人走后,杨梅心和杨涛全都愣在了那里。
“没想到,城主府里的那个丑八怪,这么快就得知了我的事情了,这可如何是好。”杨梅心担心的说道。
杨涛也是焦急起来,他朝着杨梅心说道;“今天晚上,必须要把叶谦带过去,才能解释清楚,可是,时间太急促了,现在炼制丹药,根本来不及了,哎,如果说今天不把叶谦带过去的话,那么以后,即便是叶谦再变成女人,然后你说她是你的表姐,那也没人会相信了!这就麻烦了!”
杨梅心也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的确,如果今天不把叶谦带过去的话,那么以后,你再拉着一个女人,辩解说,这就是当日占便宜的人,别人根本不会相信了!因为今天晚上,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了!
但是,今天晚上就有聚会,那么一来,根本没有时间去炼制丹药!
没有如妖丹,那就没办法把叶谦带出去,这样一来,也没有办法去解释清除这个误会了!
杨梅心和杨涛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两个人都明白,这一次恐怕是真的危险了!再也没有机会把眼前的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找他去!这个王八蛋!”杨涛愤怒的叫着,他朝着炼丹房的方向,就走了过去,他实在是太过愤怒了,本来自己杨家,已经完全要飞升了,但是现在,却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即将面临着灭顶之灾了!
如果说自己的女儿,之前没有成为纳塔族的少奶奶,也就罢了,毕竟自己杨家,在这里还能够混下去,不算最强的,但是也绝对不是最弱和最贫穷的。
后来,杨梅心成为了少奶奶,然后整个边城之中,全都看着自己这边,而且,就连城主,都隐隐有巴结自己的意思,这让杨涛非常的自满,所以说,他也说过一些,伤害城主的话,反正在杨涛看来,自己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是要成为纳塔族的老丈人的事情了,所以说,即便是得罪城主,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可是现在,出现了这个事情,如果说自己杨家真的落魄的话,那么整个边城的家族和人,绝对没有同情自己的了!他们肯定只会看自己的笑话!
而且,一定会落井下石的。
这可如何是好!
杨涛很是愤怒,他已经决定了,要和叶谦这个王八蛋拼了,就是他的原因,才让现在自己的杨家,陷入了现在的困境的!
杨涛这么想着,就朝着里面走去了。
杨梅心知道杨涛不是叶谦的对手,他还真是害怕杨涛会被叶谦给一掌打死,所以她也赶紧追了过去。
“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杨涛朝着炼丹房的大门就踹了过去。
“嘭”的一下,门直接被踹开了。
“啊!流氓啊!”炼丹房里面,一个很尖的声音,在那里叫了起来。
听到这个叫声,杨梅心愣了下,她赶紧走了过去。
随后杨涛和杨梅心全都愣在了炼丹房的门口那里!
因为,此刻,叶谦正站在炼丹房里面,他全身的衣服都没有了,而且,不仅是衣服都没有了,就连作为男人的象征,此刻也都没有了。
叶谦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正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是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啊。
这竟然什么都没了,这种如妖丹,实在是太可怕了。
叶谦哭丧着脸,很是委屈,很是尴尬,他朝着门口的杨梅心和杨涛说道:“嘿,你们两个,你们说的,我真的能够重新长出来的,对不对!”
杨涛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惊喜,他已经完全惊呆了,他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叶谦,“放心吧,先生,一定是可以重新长出来的,先生,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杨梅心也是很惊讶,不过随后她就俩红了,彻底的俩红了,毕竟现在,自己可是在看着叶谦的光溜溜的身体呢!虽然说,叶谦现在从表面上看来,好像是和一个女人差不多了。
但是,总归是很害羞的。
叶谦一把推开杨涛,“臭流氓,你走开,表妹,还是咱们好,你快点去给我找新的衣服去。”说着,叶谦去拉杨梅心。
杨梅心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赶紧把叶谦给推开,说道:“先生你别闹”。
“可是,现在我也是一个女人了啊,是一个正经的女儿身,就是这里长不到,哎”!叶谦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杨梅心的脸就更加的红了,她瞪着叶谦说道:“你先别管这些了,你……你哪里来得如妖丹啊。”
“啊?炼制的啊,你爹给我的材料啊,你们是不是都一下子就失忆了,刚刚才给我的材料,让我炼制丹药的,现在倒是好,一眨眼,就不认账了”!叶谦很无语的看着两个人,说道。
杨涛赶紧摆手,他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的,“不是,不是,先生,您……您怎么可能,嗯,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丹药给炼制出来呢!我是说,我们才刚刚离开,现在又回来了,你就成功了”?
“是啊,先生,这不可能,毕竟,这个丹药,嗯,据说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才有可能成功的,而且,成功率也并不是特别的高,你竟然这么快就炼制出来了?”杨梅心也顾不得害羞了,拉着叶谦的胳膊,开口问道。
叶谦愣了下,然后耸耸肩,说道;“我这个人炼制丹药,一向都是这么快的,哎呀,求你们了,别磨叽了,我现在只想要一身衣服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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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段刀透着霸道的刀芒『插』入了佛子缘尘的胸口,一瞬间,凛冽的刀意在疯狂肆虐。
缘尘脸『色』苍白起来。
但是他却没有流『露』出痛苦之『色』,仅仅是闷哼一声。
但是,他的脸上却放松了下来。
顾红尘已经泪眼朦胧。
她要抽刀,但是却被缘尘抓住了双手,不让他将刀抽离而出,反而一点点的将刀没入自己的胸膛,鲜血也随之溢出。
顾红尘疯狂摇头,抬头看着缘尘。
“秦沐风,你松手啊,快松手啊,让我把刀抽出来啊,不然你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缘尘一双眸子依旧明亮。
看着眼前的顾红尘,轻声道:“我死,不是正和你意么,现在我如你所愿,原以死,让你放下痛苦,然后继续追逐未来人生....”
这一幕,无数人都是震动。
缘尘的话,让顾红尘疯狂摇头。
“我不要你死,不要!”
“我要你好好活着,你快松手啊,我不纠缠你了,我放下了,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愿意。”
顾红尘一边哭一边喊着。
缘尘的眸子未垂。
其中的情绪让人无法捕捉到,良久,他得声音很低,缓缓传出:“红尘,对不起啊,负了你七年,我如今已经不知道如何偿还了...”
缘尘的声音虚弱。
但是,他的双手还扣着顾红尘的手,这双手曾经他天天都牵着,甚至心底默念,这一生,他都要牵着她的手度过。
但是,却也是他亲手将一切推开。
负她七年韶华。
而她,苦等自己七年时光。
现在,这双手,终于可以在好好的牵在手中了。
真的,好温暖啊....
可惜,他就快死了....
顾红尘依旧在哀求缘尘松手,在无之前的冷漠无情,一定要杀缘尘的冷俏模样。
突然,一只温润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顾红尘一怔,那只手在为她擦拭泪痕。
是缘尘!
顾红尘怔住了,趁机抽刀。
嗤嗤!
鲜血喷了她一身。
可是她不在乎,缘尘身躯一颤,但是那只手依旧不曾离开,一只手捂住伤口,一只手为眼前的顾红尘拭去泪水。
他的眸子透着宠溺,心疼,不舍。
其中的情绪,让人心疼。
“我的红尘姑娘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从小到大都是这么爱哭鼻子,但是每次我都能把她哄好。”他的声音轻柔的好像一阵风一般,抚过顾红尘的脸庞。
顾红尘身躯一僵,怔在那里。
她抬头看向缘尘:“秦沐风,你...”
缘尘微微一笑,轻声道:“红尘,我出家为僧,法号缘尘,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顾红尘眸子闪动。
她叫顾红尘,而秦沐风法号缘尘。
他.....
“因为从一开始,我都不曾忘记你,你说我不记得分开的时间,我的确记不清了,但是我却记得你为我哭过几次。”
说着,缘尘一个踉跄顾红尘抱着他,跌坐在地上,缘尘就这样靠在顾红尘的怀里,微微一笑。
“第一次哭,是你六岁的时候,那时候你吃糖人后牙齿痛,我就坐在你的身边,牵着你的手就要去找那个买糖人的小贩,你害怕,拉着我不让我去,强忍着泪水说不疼了。”
“第二次哭,还是六岁,我带你去玩,你追我的时候摔倒了,扭到了脚踝,我背你回家,然后被我爹打了一顿。”
“第三次哭,你我渐渐长大,我嫌弃你是小跟屁虫,一天没有理你,你回家哭了好久,最后还是我把你哄好,我跟你拉勾勾,再也不丢下你。”
“咳咳...”
缘尘咳嗽一声,嘴角溢血。
顾红尘为他擦拭,缘尘顿了顿继续说着,从六岁一直说到他们成婚,缘尘眸子复杂无比。
“第十六次哭,婚礼上,我丢下你一人,留下一纸休书便独自离去,你默默垂泪,然后追我到无相寺。”
顾红尘的泪水滴落在缘尘脸上。
“第十七次哭,无相寺外,我让师父不要放你进来,你站在门外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哭的像个泪人,而我在无相寺出家,落发为僧,法号缘尘,因为我做不到舍弃红尘,更忘不了我的红尘姑娘...”
“从那以后,你我在无相见....”
“时至今日,我三十五岁,你三十二岁,红尘,我说的对吗?”
顾红尘点头,泪水再一次垂落。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真的如此绝情,把我忘了。”顾红尘抱着缘尘,轻声道:“秦沐风,如果我说你给我的休书被我撕了,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妻子?”
此话一出,缘尘沉默了。
顾红尘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缘尘的回答。
“红尘,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时间,我....”
“好!”
缘尘还未说完,顾红尘已经答应。
她看着缘尘,轻声道:“七年我都等过来了,还有什么等不到的?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在什么时候回答我的话,但是不要在躲着我了,好吗?”
缘尘一笑,点了点头。
“好,不躲了。”
“那比赛怎么办?”顾红尘问道。
缘尘笑道:“我输了。”
顾红尘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圣道学宫的长老,出声道:“长老,这场比赛,我认输!”
而缘尘同样出声。
与顾红尘同时认输,长老不由得蹙眉。
“圣道学宫是个很好的修行之地,不要浪费了。”缘尘提醒顾红尘,而顾红尘则是道:“你是我丈夫,夫唱『妇』随,不在我,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缘尘无言。
就在这时,中央战台之上,一位宫主开口,道:“缘尘,顾红尘,你们二人可愿入我神武宫修行?”
闻言,众人都是一怔。
缘尘与顾红尘竟然得到了神武宫宫主的青睐,直接招收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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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安好好是一个非常平和的人,不愿意得罪任何人,但是小姑娘这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如果就这样让大家都散了,会让那些顾客误会餐厅的,误会餐厅不干净,卫生不到位,所以才吃出了头发,这必须得当面解释清楚才行。
所以小姑娘又对顾客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如果在这件事情上面,头发并不是餐厅的错,那么顾客必须当着大家的面解释清楚,不能让大家误以为头发是餐厅处理不当的结果。
顾客不得不答应,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好像特别的漫长,安好好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这么慢过。
她悄悄的将小姑娘拉到了一旁,对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安老板,我叫晓洁,对不起,我是见到那个顾客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了,看不下去,所以才……”
安好好笑着对晓洁说道:“没关系,你非常的有魄力,也很聪明,我看好你。”
得到了安好好的肯定和鼓励,晓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谢谢老板非但没有责怪我,反而表扬我,我实在太激动了。”晓洁雀跃着说。但是安好好却面露难色,说道:“可是晓洁,我们餐厅并没有监控系统,这你是知道的,你怎么还敢让顾客在这里等着呐?”
晓洁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信心满满的说道:“老板,放心吧,我早就有了对策,如果这个顾客是存心找茬的,那么这根头发就一定是他的,他定会心虚不已,不多久就该找个理由悄悄的溜走了,你看他神情慌张的样子。”
安好好顺着晓洁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还真是,这个顾客松开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好像已经非常的焦躁不安了。
但是安好好还是觉得这么做太冒险了,她担忧的问道:“万一这个顾客心理素质好,尽管头发就是他带来的,但是他就是不承认呢?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那这也非常的好办啊,咱们不是说了老板不在店里面吗?就让他一直等着呗,我就不信他还能一直在店里面耗着,刚才那些看热闹的顾客估计也早就已经走了,他闹也没有意思了。”
晓洁回答道,一点都不怕事的样子。
“那这么做是不是太便宜这个骗子了?我觉得应该给他一点适当的惩罚才对。”安好好说道。一想到这个可恶的顾客竟然这么刁钻,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从目前他的表情来看,安好好已经知道了这个人肯定就是一个故意找茬的主。
“自然,我们肯定不会让他轻易走的,除非他承认头发是他的错。”
晓洁像是早就有了主意的样子,安好好看着眼前的晓洁,不经仔细打量起她来,乌黑的头发,皮肤白净,五官柔和,虽然不是非常惊艳的那种漂亮,但是也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身材比较匀称,身上散发着一种青春的健康的那种活力。
好像是感受到了安好好的目光,晓洁不好意思的说道:“老板您别这么看着我呀,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只是想试一试,看到这个顾客这么为难您的样子,我就看不下去了,决定为你打抱不平,但是在试探完他之后,他心虚的样子出卖了他,因此我料定他肯定没有底气继续和我们耗下去,所以这才编造出了这么一个监控来……”
没等两人说完话,那个顾客便不耐烦起来,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餐厅大声的囔囔道:“你们餐厅的老板到底什么时候能来啊,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下去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晓洁对着安好好笑了笑,说道:“看到没,这个顾客已经沉不住气了,想要走了,但是拉不下面子悄悄的走掉,所以才故作声张。”
安好好会意的点点头,她的内心涌现出一种奇怪复杂的情绪来。
“这位先生,您请放心吧,我们的老板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要回来了,刚才的工作人员已经去迎接老板回来,马上就去办公室把监控录像拷过来……”
安好好说的煞有其事,好像是真的一样,她都佩服自己的演技了,大概是受到了小姑娘的影响吧,安好好欣慰的笑着。对付这种人,就应该用非同寻常的手段。
安好好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使用手段的快感,以前她做人非常的严谨,一点都不懂得变通,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活得很累,现在看来,实在是愚蠢之极,早一点明白就好了。
顾客看了看手表,一副非常忙碌的样子,为难的对安好好说道:“算了,今天我还有事,我得先离开了,下次再来找你们算账。”
安好好连忙拉住这个顾客,说道:“别啊,这位先生,咱们餐厅的名誉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毁了呀,您得在场亲自验证这根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如果真的是我们的错,您得给我们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你说是不是呢?”
安好好佩服自己撒起谎来也脸不红心不跳的镇定模样。
“神经病,本来就是你们餐厅的错,现在我要走了还不成?难不成我还有义务配合你们不成?”顾客有些生气的说道。
“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给您一个交代而已,您要是想走也没有关系,至少您得给那些顾客澄清一下吧,不能让他们误以为是餐厅的错,餐厅不干净,才导致了您的离开,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以后谁还敢来我们这吃饭呢?所以也请您理解我们,如果您非得现在就走,那就请对大家说明解释一下吧。”
安好好说话的语气和气场越来越足了,这样的她才像是一个真正的老板。
顾客沉思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知道再和安好好争辩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而晓洁这个时候又上场了,手里拿着一个U盘,对安好好说道:“拷贝好了,咱们这就当着大伙的面看看吧,先生,希望您不要食言哦。”
顾客见证据在手,心中悔恨不已,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工作,怎么就忘记了这么一茬呢?现在如果真的被监控拍下去的话,他将被大家唾弃,而且餐厅里的人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的。
他越想越后怕,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都是神经病,我现在有事,不陪你们玩下去了,让开,我要走了。”
小姑娘和安好好会心一笑,说道:“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您也不急着这么几分钟了吧,何不一起看完监控录像再走呢?您这么一走,谁来还我们餐厅一个清白呢?”
周围的人也纷纷劝说他留下来一起揭晓真相。但是这个顾客却一口咬定是餐厅的错,并且他着急着要离开。
“你该不会是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敢面对现实吧,其实你要离开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承认这根头发不是我们餐厅的错,还我们一个清白。”
晓洁的话开始咄咄逼人,让人感受到了她强大的气场和威慑力,小小年纪却有着强烈的爆发力。
“算了算了,不和你们计较了,你们想要怎么样?我配合一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顾客的语气软了很多,一副不得不妥协的样子,但是很多顾客仍旧觉得是餐厅的错,安好好和晓洁不甘心就这样,晓洁决定再冒险一下。
“本来就是您的,您怎么还觉得自己做了好人一样背了不应该背的锅,我已经看过录像了,头发确实是这位顾客不小心留下来的,我想他也不是故意这样子的,对吧?”
晓洁狡黠的对着顾客和周围的人说道。
顾客听到了晓洁的话,脑袋里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半响之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是这样子吗?那可能是我老婆不小心在我的衣服上留下来的,然后又不下心掉到了菜里面吧……”
安好好和晓洁看着他的那个局促不安的样子,不经莞尔笑了起来。
“既然误会都澄清了就好,免得大家还以为咱们餐厅刚开张就出了这样的乌龙事件,这要是传出去的话,还有谁敢来餐厅消费呀,你们继续吃吧,咱们餐厅是干净的。”
安好好招呼着在座的宾客,脸上露出旗开得胜的笑容来,也亏得晓洁这么聪明,胆大心细,才搞定了这个顾客,否则的话,安好好简直不敢再设想下去了。
此时顾客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没有办法,老老实实的将单买了,灰溜溜的趁着大伙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
经过这件事情,安好好对晓洁的印象有了一个全面的改观,觉得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但是可以委以重任,她正愁着不知道该选谁来当餐厅的领班,现在已经有人选了。
晓洁也非常的高兴,自己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一个低层的小小的管理,真是不容易呐。
而席城一直都躲在暗处观察完了全程,内心闪过欣慰的笑容来,为安好好的成长,也为餐厅竟然误打误撞的招了这么有能力的人高兴,其实席城一早就知道了餐厅出现了混乱,正想着来处理的时候,发现安好好也赶过来了。
席城想着安好好现在已经是老板了,不能什么事情都躲在别人的背后,也该学会自己去处理棘手的事情了,只有成长起来,才能够真正的当老板,甚至是自己的人生大BOSS。
可是一开始看的安好好唯唯诺诺气场不足的样子,席城的内心是非常的失望的,他本想着出来解围算了,毕竟成长也不是一瞬间的事情,安好好以后还需要锻炼,可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却出现了。
气场全开,霸气侧漏,仿佛她才是那个老板一样,并且在对付那个难缠的顾客的时候也体现了她的聪明才智,让席城很是看好,觉得这是餐厅的一个意外的惊喜,不愁没有人才了。
对于安好好决定提拔晓洁的这个决定,席城自然是赞同的。
席城只是好奇那个顾客的来头,来这里闹事又是为了什么,应该不是为了免单这么简单。
席城向来有危机意识,他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针对他,想要赶尽杀绝吧,所以才派人来餐厅,想要让他连餐厅都开不下去。
席城在心底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餐厅还真是风雨飘摇啊,四处都是敌人,本来地理位置就已经是缺陷了,想要把这一池子的死水弄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席城内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
毕竟他也不是神,不能预料未来事情的走向,只能尽力而为。
阿正还在为思蕊的事情烦恼不已,他很想忘记思蕊父亲说的那些话,可是脑子就好像是不听自己的掌控一样,越是想要忘记,越是非常的清楚。
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阿正的心绪了,他一边让自己忙于厨房,一边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
大家才刚刚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当中,突然餐厅再一次发起了暴动,又是一个顾客在餐厅里大吵不闹,不同的是,这次吵闹的是一位女士。
穿衣考究,面色严肃,看上去像是一个女强人的样子。
有了之前的经验,安好好这次自信满满的来到这位女士的身边,内心下定决心一定要拿下这个女士,不能让别人看扁了她。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安好好和颜悦色的问道。
女士打量了一眼安好好,冷冷的说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你自己尝尝,这就是你们餐厅的菜?”
安好好见对方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而且这个女人看上去并不像是之前那个顾客前来找茬的客户一样。
安好好笑着对她说道:“女士,请您稍等。”
说完便拿了一把新筷子尝了尝盘子里精美的食物,不尝还好,这一尝安好好便没有忍住自己,把刚吃下去的食物给吐了出来,因为实在是太咸了,根本让人难以吞咽。
“对不起,女士,这是我们的错,我们立马便给您换一盘,顺便带上我们餐厅慢慢的歉意。”
安好好在心里暗自叫苦,这是阿正最拿手的菜,一看就是阿正的杰作,果然他因为感情的事情心不在焉,终于还是出问题了,炒菜的时候自己多放了很多盐都浑然不知。真是该死。
好在这个女士也不是什么不好讲话的人,只是她对餐厅非常的失望,内心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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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婚礼暂时终于结束了。魏风和廖雨琴简直累的够呛,他们非常想问候一下那个创办婚礼的人。这哪里是结婚啊,简直就是在折磨人。
待人群都散去,战鹰走了过来。“风哥,对不起,那些人我们跟丢了。”
“为什么?他们会不会和信田那帮人是一伙的。”
“不会,信田那帮人进来之后,两伙人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交流。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离开了。这里面我也感觉很奇怪。”
魏风点了点头。“那你们还能找到他们吗?”
战鹰摇了摇头:“恐怕会很慢,毕竟根据跟踪他们的人汇报,这伙人显然收过特殊的训练。善于跟踪和反跟踪。哪怕只是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我们都跟丢了好几次。”
“那他们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魏风沉吟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今晚你带队,亲自巡逻,记住一定要保证绝对的安全。”
“好的,教官。”战鹰如同军人般,对着魏风敬了一个军礼。
魏风最满意的就是这点,多少人过去了,战鹰还把自己当成是个军人,对于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完成。
“好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这哪里是什么结婚,这明明是折磨人。”魏风忿忿不平的埋怨道。
回到廖家别墅,廖雨琴正在沙发上等着他。此时的她已经换下了厚重的婚纱,穿着一身粉红睡衣,两条腿翘在沙发上,正专心的对付着一个苹果。看到魏风进来,她的脸色变得冷清。
“你来了。”
“是啊。”魏风嘻嘻笑道,搓着手掌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廖雨琴,虽然她和平日里毫无两样,但是今天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从内而外透露着一股诱惑:“怎么老婆,这么晚还没睡,等我啊。要不咱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廖雨琴冷冷的扫了魏风一眼。
魏风笑嘻嘻的看着廖雨琴那套粉红色睡衣。睡衣有点透明,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里面裹着的白色内衣,令人遐想非非的曼妙身材。
“当然是你懂的。”
这个时候,廖雨琴仿佛才注意到,自己穿的貌似有点暴漏了。她尖叫一声,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上半身。不料睡衣的裙摆过短,蹭的一下,向上飞去。上面是严实的保护好了,可是下半身却彻底暴露了。那条白色的,绣着卡通小猫的内内,充满诱惑性的漏了出来。
魏风的眼神更直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哪里。
“你看什么?”
“当然看我想看的东西啊。”
“啊!”廖雨琴又是一声尖叫,她也注意到,自己的下半身彻底漏了。她猛地捋了一下睡裙,心想,以后再也不能穿这样暴露的睡衣了,容易出事。
“你再看,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挖瞎。还有,给我把这份合同签了。”廖雨琴索性不管了,直接动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摔倒了桌面上。
魏风拿过合同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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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乐了。
合同的内容异常霸道。
不得和廖雨琴发生亲密性接触。
作为下属,必须无条件服从廖雨琴小姐的命令。
作为老公,工资要全额上缴。
“你这是让我做你的奴隶吗?”魏风打趣道。
“你就说你签不签吧。”廖雨琴不耐烦的说道。
“你猜。”魏风买了个关子。
“我警告你,如果你不签的话,我就告你强奸。”廖雨琴恶狠狠的威胁道:“到时候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在江城混不下去。”
“哈哈哈,我说廖雨琴,你的智商都喂了狗吗?我真那个你了,身败名裂的是你的。到时候你走在路上,突然冲去一个小孩,对着你喊道:‘哎,大家看呐,那个就是被那个过的女人。’”
廖雨琴冷清的一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她得承认,真要发生那啥,吃亏的绝对是他。她换了一种语气说道:“好了,我不告你了,你就说吧,到底怎样你才会签。”
“未完,请翻页)
的看着他。风哥,廖雨琴娇柔的叫了一声,直接一把扯掉她身上那件粉红色的睡裙,露出洁白如玉,充满诱惑性的酮体。她袅袅的朝着魏风走来。
魏风哈喇子流了一地,心想平日里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廖雨琴今天怎么变了性。不过他可没想太多,送上门的美食,不吃是沙比。他猛地一把抱住廖雨琴,在床上翻滚着,一双不安手的手,肆意乱摸,那滋味美妙极了。
廖雨琴的樱桃小口探了过来,魏风张嘴一尝,香甜极了。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享受了,直接将舌头探进廖雨琴的嘴里,用力吸吮着,搅动着。那种滋味,简直如同升天。
‘我要。’廖雨琴低声呢喃道,眼睛里满是诱惑和渴望。魏风早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鼓胀的厉害,正急着找一个温润的地方。此时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一把扯掉廖雨琴最后的束缚。眼看就差最后一下,两人就要美梦成真。
突然,魏风惊诧的发现,自己的怀里不是廖雨琴,而是一条蛇。那张樱桃小嘴陡然间变成了长者血盆大口的蛇嘴,不停的吐着蛇信,向自己扑来。
魏风再也顾不上享受了,猛地抓起蛇往地上一扔,身体一个打滚站了起来,手下意识的去拿匕首。
下一秒,魏风立马愣住了。头上明晃晃的灯光照着自己,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竟然是个梦。
不过下一秒,魏风听到屋内传来轻微的哭泣声。屋角处,只见穿着一身白色睡裙的陆遥,正轻微的啜泣着。
“陆遥你这么在这里。”
“我来,当然是给你闹洞房了。可是,你却把我扔到了床下,人家好疼,你赶紧过来扶我一把。”
魏风立马愣住了。刚才的那个梦,是真的。可是廖雨琴又不在这里,难道说,刚才所有的感觉,全部来自于陆遥。
“好了,现在都几点了,还闹洞房,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魏风擦着身上的冷汗说道。心有余辜的想到,幸亏最后一下,自己醒了,否则还不酿成大祸。
“可是,人家现在好疼,你过来扶我一下都不肯。”陆遥异常委屈的说道。
“好吧。我扶你一下。”魏风走过去,一把扶起了陆遥。陆遥身上穿着一件几乎通明的睡裙,从如此近距离来看,她几乎什么都没有穿。
陆遥嘻嘻一笑,一把搂住魏风的腰,嘻嘻的说道:“风哥,我问你个事呗。”
“说——。”魏风现在根本就不敢看陆遥,生怕自己看进去,再出什么事。
“刚才什么感觉?”陆遥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眼睛异常火热的看着他。
魏风当然知道陆遥在故意勾引他,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能够犯错,不耐烦的说道:“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走走走,你赶紧出去。”魏风一把将陆遥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妈呀,太他妈的诱人了,要不是老子定力足,否则就要犯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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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思蕊,你听我解释,我并没有恶意,如果这个臭小子对你是真心的,那么就算我再怎么威胁他陷害他,他也还是会留在你的身边的,但是如果他只是为了钱,或者其他的目的才接近你的话,那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刚才的话不过是在为了你把关而已啊。”
程浩然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希望思蕊能够理解他的一番苦心,或者说是明白爱情,明白『迷』失在爱情中的人,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可惜思蕊似乎并不能够明白,她安静的走到了阿正的面前,挽起了阿正的手臂,对程浩然说道:“那么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替我考验了阿正的真心,他的话你也听到了,就算失去『性』命也会和我在一起,我真的很感动,试问一下你自己,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能做到吗?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你的爱是自私的,你的爱是占有,你根本就不是爱我,你只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我的爱不甘心而已,对于你而言,从小到大看上的东西都唾手可得,只有在我这里受到了挫折,所以你才不甘心,才对我念念不忘罢了,你不过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程浩然,放手吧,我真的不希望你再以爱的名义去伤害别人了……”
思蕊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让阿正和程浩然都目瞪口呆,思蕊似乎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整理好了思绪,也明白了程浩然之所以为难阿正的原因,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
“思蕊,我……我对你的爱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你要我怎么证明,你才肯相信我?”
程浩然像是一个希望得到老师表扬的小孩子一样,迫切的想要对思蕊证明自己内心的爱,证明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
思蕊摇摇头,说道:“浩然,你放手吧,咱们以后还是朋友,如果你非得纠结这件事情,非得阻碍我和阿正谈恋爱,那么以后我怕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之前的那些美好的回忆也都不复存在了。”
程浩然听到思蕊这么说,心有不甘,但是又能如何呢?他看了看阿正,愤愤不平的离开了,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思蕊看着程浩然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很难说造成程浩然现在的这个局面是因为谁的错,还是说这个社会的错,只要是程浩然身边的人,都对他百依百顺,哪怕是朋友。
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大家似乎都想在他的身上得到一些什么好处,很少人用真心去对待他,所以他对人也缺少感情,大概是因为思蕊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程浩然对思蕊有着另外一种感情。
说起他们之间的事情,那得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程浩然的父亲还不是一把手,手中的权利远远没有那么大,而工作却非常的忙碌,程浩然经常一个星期都看不到他爸爸,通常他回来的时候程浩然已经睡了,而第二天当程浩然起来的时候,他又已经早起去上班了。
就这样,哪怕是住在一个屋檐下,两父子也难得说上两句话,经常靠着在冰箱上贴便利贴来交流和沟通,所以那个时候的程浩然真的非常的孤独和无助。
小小年纪便要学着自己照顾好自己,至于程浩然的母亲,思蕊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反正从认识程浩然的那天开始,就没有见过程浩然的母亲了。
也许是因为这种模式下长大,程浩然内心里缺少父母的关爱,『性』格比较偏激,后来程浩然的父亲终于当上了一把手,工作还是那么的忙,程浩然也渐渐长大了,已经知道如何让自己过得舒服了。
父子两之间的沟通和交流还是很少,他们就像是一对住在一起的陌生人一样,长大后的程浩然也不是那么愿意听他父亲的话,心中到底还是对自己的父亲有怨恨。
程浩然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他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面,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可是上帝并没有让他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面,所以他注定和别人不一样。
尽管程浩然经常打架惹祸,但是他父亲却从来不多说什么,总是替他悄悄的摆平,因为觉得亏欠了程浩然太多,所以不管他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他的父亲总是想办法去满足他。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他以自我为重心,让他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和想法,他也知道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之所以对自己如此的情深义重的样子,不过是因为有所求罢了,所以他的内心是没有真感情的。
之所以对思蕊不一样,那是因为思蕊是他在最孤独最寂寞的时候认识的朋友,那个时候思蕊已经像是一个小公主一样,被周围的人左拥右簇着,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情节。
程浩然非常的羡慕他,但是也仅仅只是羡慕而已,他们是同学,之前一直没有过多的交往,直到有一天,程浩然过生日,但是他的父母都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他手里握着父亲给他买蛋糕的钱,准备自己去买一个蛋糕庆祝生日的。
在店里的时候,程浩然看到了思蕊,她的头发卷卷的,穿着公主蓬蓬裙,也站在商店里买蛋糕,和他们家的保姆一起,笑起来就好像是天使一样。
程浩然看了两眼,然后自己准备默默的买一个蛋糕回去的,他挑了一个蛋糕让营业员打包带走。
但是营业员的阿姨却告诉程浩然,说是那个蛋糕已经被人买走了,那个人就是思蕊,而店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那种草莓口味的蛋糕了,营业员让程浩然换一个口味。
但是程浩然拒绝了,他只喜欢吃那一种口味的,他感觉自己特别的委屈,生日的时候想吃一个蛋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了。
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喜欢的蛋糕被打包被别人带走的滋味并不是那么的好受,但是程浩然就一直这么看着。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回家去随便应付这个生日的时候,思蕊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程浩然,这个蛋糕送给你吃吧。”思蕊说完,便『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来。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程浩然望着思蕊,第一次觉得自己好紧张,脸已经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思蕊非常大方的样子,拿着手里的蛋糕便塞到了程浩然的手上,也不管程浩然愿不愿意接受。
因为思蕊也听到了营业员对程浩然说的话,她觉得程浩然好像比自己更需要更喜欢吃这个蛋糕,而她可以改日再来吃。
“谢谢你。”程浩然接过了蛋糕,怯怯的说,平时他们只是同学的关系,很少说话,程浩然还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学生,这次在蛋糕店里的相遇,彻底改变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不用客气,我就住在这条街的尽头,如果你寂寞的话,可以来找我玩的。”思蕊笑着和程浩然说,挥挥手和他说再见。
程浩然拿着蛋糕回到了家中,父亲已经在冰箱上写明了会晚点回来,因为工作需要,让程浩然自己解决晚餐。
程浩然望着冰箱上的字体,非常的伤心,再环顾四周,家里冷冰冰的,一点温暖都没有,哪里像是过生日的样子,他羡慕那些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非常非常的羡慕,不知不觉便哭了起来。
他打开了精美的蛋糕,看着上面甜腻殴打『奶』油味,他想到了思蕊,天『色』并没有黑下来,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因为不想一个人过生日,不想一个人吹生日蜡烛,想要和一个人分享这个蛋糕。
于是他重新将蛋糕装起来,飞也似的朝着思蕊的家的方向走过去,果然在街道的尽头看到了思蕊家的别墅,思蕊家的管家问他找谁?程浩然有些后悔起来,怯生生的样子。
这时候思蕊正好就在家门前的草地上玩耍,见到了程浩然,便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思蕊高兴的问道。
“我……我想和你一起吃蛋糕,今天是…是我的生日。”程浩然终于决定说出口,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原来今天是你过生日啊,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的话我就会提前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思蕊大方的邀请程浩然进家门去玩。
程浩然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生日礼物,对于他来说,有人陪着一起过生日已经是非常高兴的事情了。
思蕊家的保姆给程浩然煮了一碗长寿面,思蕊说:“快吃吧,在我家,每个过生日的人都要吃长寿面的,吃完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程浩然鼻子一酸,觉得心里暖暖的,以前从来都没有人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煮过面条。现在终于吃到了一碗生日长寿面。
在思蕊的陪同下,程浩然许下了生日愿望,尽管那个生日愿望到现在也没有实现,那就是希望父母能够团聚,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思蕊陪着程浩然吃完了那个草莓味的蛋糕,两人都喜欢这个口味,感觉像是心上开出了一朵粉『色』的小花朵一样,草莓的清香让人心情愉快。
因为思蕊,程浩然第一次觉得这个生日过的特别的温暖,和以前的孤独无助是不一样的,也因为思蕊,他第一次吃上了一口热饭,心中暖暖的,这已经变成了永远都难以忘记的回忆了。
生日之后,他们便成为了好朋友,程浩然经常来找思蕊玩,思蕊的家人也认识了程浩然,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了。
程浩然甚至希望,如果时光能够一直这么下去应该多好啊,虽然后来随着他父亲的职位的变动,程浩然的身边已经不缺乏朋友了,但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取代思蕊的位置了。
这就是程浩然和思蕊以前的故事,他们的友谊是建立在非常纯洁的基础上的,这也是为什么程浩然对思蕊格外的信任,虽然后来思蕊去国外了,但是程浩然也一直在等思蕊回来。
而且程浩然因为经常去思蕊家中找她,就连她的父母也认识了程浩然,并且还挺喜欢程浩然的。
所以程浩然一直把思蕊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上面,一直也在默默的暗恋着她,大概是因为太过于明显,虽然程浩然从未对思蕊表白过,但是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只是在思蕊从美国回来之后,她和程浩然之间的关系便似乎疏远了起来,思蕊在美国受到的教育,让她更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由着别人来控制。
她也仍旧把程浩然当成最好的朋友,只是觉得程浩然和她的思想不再一个地方,他们有着不一样的价值观,有时候聊天也聊不到一块了。
那个时候开始,思蕊便有意识的想要让程浩然知道自己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过去的那份友谊,但是程浩然似乎并不打算放弃的样子,还是对思蕊特别的好,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到别墅区给思蕊的父母拜年,已经像是一个女婿一样。
思蕊见他这个样子,实在也没有办法,心想着也许有一天他遇到了让他更心动的女生,便会明白爱情和友情之间的区别吧,其实程浩然身边一直有很多非常漂亮家世也不错的女生,但是他却一个都看不上眼,对思蕊一直情有独钟。
后来思蕊遇到了阿正,在两人的相处中也渐渐产生了情愫,一开始思蕊也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觉得这可能只是因为自己对另外一个阶层的好奇,所以才会对阿正产生好感。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思蕊发现自己错了,她就是喜欢上了阿正,并且越来越坚定自己的内心,喜欢阿正身上的质朴和正直,也喜欢他做事情生活的时候一丝不苟的样子。
更是因为阿正,让思蕊明白了什么叫作思念,爱情的滋味并不是那么好受,有苦也有甜,但是因为阿正,思蕊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思蕊生日前,程浩然便去思蕊的办公室找她,准备给她一个生日惊喜的。
但是思蕊拒绝了程浩然的好意,因为她想要在自己的地方办派对,也好好的招呼一下自己的朋友,思蕊更是委婉的告诉程浩然,让他不要在自己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只是程浩然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经将思蕊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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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无稽之谈?执法堂刚刚找到权宏柄的尸体,他就埋在家主花园池塘下面,带上来!”
执法长老大手一挥,几个人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来到场中,其中一个掀开白布,露出白布下的尸体。
叶谦瞥了眼,看容貌,确实是昨晚跟在权雨生后面的人,应是权宏柄无疑。
杀一人、关一人,这位二族老是为什么?留个活口遗祸无穷,叶谦都能轻而易举找到被关押的王权富贵,家主权雨生找不到才见鬼!
权雨生没有说话,踱步来到尸体前,一脸悲戚神色,注视尸身脸庞良久,缓缓将白布重新盖上。
“铁证在此,家主还有何话可说?”执法长老沉声质问道。
“你敢让人擅闯我的宅院,谁给你的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权雨生一步一步,缓缓来到执法长老面前,字字清晰。
哪怕权雨生没有开启战势,随着一步步的逼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执法长老的心跳点上,本沉稳的脸上渗出丝丝冷汗。
“我……”
直到此时,执法长老直面权雨生才稍稍露出隐藏的獠牙,心中终于有了恐慌,下面的话根本接不下去,唯恐一个不好,权雨生直接出手,将他击杀当场。
是不是逼迫太过了!执法长老整个身体都僵持了,怎么二族老还不出面,全场都是他在撩拨家主权雨生,若此时二族老还不出面,那他就完了!
“家主何必纠缠这些细枝末节,若要个交代,此事是族老堂同意过的,毕竟我们这些族老的居处都搜索过,家主那里搜一搜又有什么关系!”
二族老没让执法长老等太久,走出来接过权雨生的话,顺道也把压力全部接下。
“二族老意欲何为?”权雨生没再管执法长老,转身正容问道。
“该是问家主意欲何为!”二族老眯着眼睛,说话声音不缓不急,完全看不出昨晚丧子时的癫痴模样。
“叶大师能够炼制纯血丹,哪怕有杀子之仇,为了家族前途,老夫仍旧忍了下来,但没想到,家主竟然想要赶尽杀绝,又专门设局陷害老夫,若非叶大师捅破,或许真被家主得逞了!”
二族老本是慢里斯条讲着道理,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又如挥动一柄没有任何锋芒的利剑,直到最后才亮出锋芒,收割生命,二族老蓦然睁开一直半闭着的眼睛,眼中精光闪过,嘴中吐出一句:
“家主如此伤心病狂罔顾家族利益,打击异己,何以为家主,退了吧!”
话音未落,一众权家子弟一片哗然,话到这里反而没有任何议论,人群默契分出两个阵营,大半站在族老堂那一侧,一小部分往权雨生这边靠拢,丝丝杀意弥漫。
没有人出来喝止权家弟子的行动,仿佛是习惯,也仿佛是默许,没人对此表示异议,执法长老代表族老堂当众直指家主权雨生,已无任何缓和可能,这些权家子弟唯有站队,要么选择家主,要么选择族老堂,没有别的可能。
“哈哈……”权雨生闻言气急而笑,即使以他的城府,此刻也不自觉地失了态。
“几位族老也是如此想法么?”权雨生没再管二族老,反而扭头问向一直没开口表明态度其他族老,连普通子弟都站队了,你们想要置身事外怎么可能,就让我看看这老贼是不是真把族老堂一夜之间变成铁板。
“雨生啊,你此次做的太过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赶尽杀绝!”大族老缓缓摇了摇头,简单的一句就已经表明了族老堂态度。
只有大族老说话,其他族老依旧保持沉默,显然默认了大族老的态度。
“交出血屠剑和家主令牌,族老堂会从权家子弟中择优选出新家主!”
二族老没有给权雨生任何思考机会,再次紧逼,似乎完全没将权雨生窥道境七重大能修炼者的身份与修为放在眼中。
伴随着一声尖锐剑啸,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剑出现在权雨生手中,剑身纹路宛如一幅天然元屠阿鼻地狱图。
“事情绝非我为,但事已至此,说再多不如做过一场,血屠剑在此,我等二族老来取!”
权雨生狂笑,血屠剑剑指二族老。一众权家子弟也都随之而动,周身血色弥漫,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这就要开打了?叶谦离的远远的看着,感觉事情发生的出乎意料的一边倒!权雨生似乎被算计的死死的!
但总觉得这不是王权富贵的全部谋划,好戏似乎还在后面!
“报家主,王富贵在二族老的密室里找到了!”
一声嘹亮的长啸从远处传到场中,即将开战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僵,空气中弥漫的血气都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片刻之间,一个中年人夹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王富贵出现在场中,两边势如水火的气氛开始缓解。
我靠,不会真是二族老陷害家主吧!
几乎所有人心头浮现这个想法,本站队族老堂的权家子弟望向二族老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即使是邪道,做事情也要有大义名分,尤其是有血缘关系的家族内部事情,大义更是必不可少,纯血丹关系权家所有子弟的道途,谁敢阻碍谁就是公敌。
这也是先前那么多权家子弟选择站到族老堂这一边的原因,若非如此,窥道境七重大能修炼者这几个字就足以让他们全部倒向权雨生。
没人想和窥道境七重天大能敌对,但若是他为了私欲,阻了大家的道途,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阻人成道即是生死大仇!
权雨生瞥了眼不动声色的二族老,收起剑,来到王权富贵的面前,若非气息正确,权雨生真认不出来眼前这个浑身没一处好地方的人是自己的女婿王富贵。
“富贵,别怕,你怎么会被二族老囚禁在密室里,还变成这个样子?”
权雨生问的很有技巧,看王富贵的样子,权雨生就知道,此事绝对是二族老搞的鬼!没想到,最后关头,还能翻盘,权雨生说不高兴就是假的。权雨生不想开战,别说他有伤在身,状态全在他也不想这么搞,家族内战最终损失的都是他权家的实力。
有被二族老折磨成这样的王权富贵在手,大规模家族内战已经不可能,最终不过演变成他权雨生和二族老的私人恩怨。
“家主不要倒打一耙,老夫不过恰巧将濒临死的王富贵救了下来,收留在密室中养伤而已,倒是家主心狠手辣,居然为陷害老夫,连自己的女婿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二族老望着地上的王富贵,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怪不得这么容易找到王权富贵,怪不得你不杀他!叶谦叹服,他开始还在猜测王权富贵用什么打动二族老不杀他,没想到会是在盖棺定论之后,还留了一手绝杀。
权雨生脸上笑意渐渐消失,二族老话里的意思他如何听不出来,王富贵这是真的投靠了二族老么?
直接开战还是等王富贵开口?
被王富贵这一耽搁,权雨生此时已经没了刚才一言不合就开战的锐气。
是家主陷害二族老,还是二族老陷害家主?一众权家子弟注视着地下缩成一团,伤的不成人形的王富贵,他们从未想过,一个关乎权家未来的证言全系于这个赘婿一念之间。
“富贵没死,岳父是不是非常失望?我来此只是想问岳父一句,岳父可曾后悔?”
王权富贵微微抬头,肿胀成一条缝的眼睛盯着权雨生,问出了心中一直所想的话,他知道,权雨生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王权富贵问的是秀秀,问他杀死秀秀可曾后悔!
“不曾!”
权雨生听懂了这个女婿话里的意思,斩钉截铁道,哪怕引人误会,权雨生依然给了答案,而后一脚将王权富贵踢了出去,血屠剑再次出现。
叶谦以为王权富贵死定了,连王权富贵也是这么认为,但并没有,王权富贵正好落在叶谦脚边,权雨生没有杀他。
“我以为你会说是二族老安排的一切……”
叶谦蹲下,给王权富贵喂了一颗疗伤丹药,同时传声道。
“我一开始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借此事博得权雨生的信任,看能否亲手杀了他。可惜,当我看到他那张脸,临时改了主意,我想看他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死去!”
王权富贵低声自嘲的笑了两声传音道。
“以权雨生的修为,权家有人能制衡他?”
叶谦看着场中形影孤单的权雨生,随着救命稻草变成压垮骆驼的绝命稻草,哪怕原先跟随权雨生的权家子弟也都纷纷离开,只余权雨生一人一剑面对整个权家。
“单打独斗肯定没有!血池魔功也从来不是单体攻击多么强力的功法!”
王权富贵微微摇头,“但昨夜围剿我两个人权家派了多少人来?血海罗网的威力你见过,真以为权家会跟人单挑么?若是真有意外,我与族老会通过气,大师直接补刀就好,不会引起误会……”
“这样么!”叶谦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简单说权家就是一群流氓,打架从来都是一群单挑一个,一群不够再来一群,再不够就请外援,直到堆死对手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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