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 1. 脆皮鸭系统 长安城。 清风明月楼素来很受文人学子的青睐,往日宾客几乎络绎不绝,唯独今天是个例外。 整个明月楼几乎空无一人,唯有二楼靠窗的席位上坐着一位衣着华裳的俊秀少年。 他面前摆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也没有心思动一口,只是拧眉盯着面前的小黄书发愁。 明月楼的掌柜在一旁恭敬候着,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扰了面前这位小少爷的雅兴。 此人正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儿,崔国舅的宝贝独子崔易航。 掌柜也不是没招待过达官显贵,那些权贵碍于身份地位或斯文涵养,在外行事总会顾及些名誉与体面。 只有眼前这位草包少爷是个不一般的。 不仅腹中毫无文墨,更是半点斯文体统也不讲,稍不顺他心意就要砸了店铺出气。 原本今晚二楼已被国子监诸位学子预订,掌柜正在准备笔墨纸砚张罗相关事宜,不成想这位糟心的少爷突然大驾光临。 说来也奇怪,这位崔公子哪回去酒楼不是呼朋唤友、莺莺燕燕美人在侧的,今日竟然独自坐在二楼看了半天书。 掌柜实在摸不准他的心情是好是坏,更不敢请崔公子挪步,只好临时推掉国子监诸位学子的预订,派人去与他们赔罪说情。 他宁愿冒着得罪国子监众学子的风险也要退席是有自己考量的。 素来听闻崔公子是位男女不忌的主儿,万一席间哪位学子长相入了这草包少爷的眼,被他强行将人带回家去。 那天鹤楼在文人中的口碑可就算砸在他手上了! 崔易航不知道掌柜在想什么,他坐在这翻了半天书,始终搞不清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陌生世界的。 他面前放着的那本书也不是什么普通书册,是自称脆皮鸭系统的存在投放给他的。 系统告知他已经穿越到某本古早狗血文学中,只有完成任务才能送他回去。 崔易航对网络文学的了解并不多,仅有的一些印象还是弟弟在家看电视时,他陪着看了两眼据说是男频网络热门小说改编的动漫。 很明显他穿越的这本书和弟弟看的热血动漫完全不同。 既不升级打怪,也不复仇打脸,更不属于女生爱看的那种言情小说。 这是一本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书……排除主角和四位CP大部分的狗血肢体纠葛,这本书的剧情约等于零,崔易航只能称它为小黄书。 而穿越到小黄书中的他被系统赋予了什么任务呢? 脆皮鸭系统:“请宿主跟随本系统的指引走完所有主线剧情,并阻止所有攻略人物的黑化。作为完成任务的奖励,宿主以后在脆皮鸭文学看文可享受充一百减三块的巨额优惠福利。” 这也算奖励? 崔易航皱眉:“没有完成任务会怎样?” 通常来说有奖励就会有惩罚,而这个脆皮鸭系统对惩罚却直接略过不谈。 脆皮鸭系统:“成功完成任务后系统会送您回到原世界,完不成任务也没关系,只要接受一个简单的小惩罚,系统依旧会送您回到原世界。” 未经他同意就能将他强行拉扯进异世界的流氓系统,居然会这么好说话? 崔易航认定其中有蹊跷:“惩罚到底是什么?” 脆皮鸭系统:“既然未能改写原剧情,自然是要经历一遍原书中发生的所有事啦~” 这惩罚真是简单到连家教甚严的崔易航都忍不住骂一句脏话:“艹,你干脆说你是找人来拍H片的!” 脆皮鸭系统:“嘻嘻嘻,宿主不要生气嘛,我们脆皮鸭文学的风格就是这样子啦。” 对方不是能讲道理的存在,更无法被法律约束,崔易航只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主线剧情在哪,你认为这本小黄书里面有剧情吗?” 脆皮鸭系统:“本系统已重新整合所有原著剧情,主线剧情会以任务发布的形式提示你,请宿主随身携带这本书并完成扉页上每日更新的剧情任务。” 崔易航拧眉接过书册打开扉页,上书一行大字:【调戏美人:未完成】 他接着往后翻,扉页后面多了四张书页,第一页的内容已经变成他需要攻略的人物剧情简介: 【裴琰是才华与风姿誉满京都的世家贵公子,天子帝师裴阁老亲自教养长大的孙儿,四大世家之首的裴家唯一嫡出继承人。 他的亲妹妹被先皇指婚给太后母族崔家那位不成器的纨绔子弟,身为阖府上下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裴昭月自幼便被父母兄长骄纵惯了,又怎会看上那么个纨绔子弟。 大婚前夕裴昭月一封家书任性离家出逃,此举不仅拂了先皇与太后的颜面,更是将自家架在火堆上烤,御史台纷纷弹劾裴家门阀世家气焰嚣张目无尊上。 裴琰亲自去崔府赔礼道歉,却遭到那崔公子见色起意的轻佻要挟:“只要裴大公子愿意以兄代妹嫁到我崔家,你妹妹逃婚的事我自然可以不再追究。” 为了给皇家的颜面一个交代,更是为了保全裴家从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一身华美骄矜似凤凰般的贵公子不得不低头答应他荒唐之极的替嫁要求。 裴琰替嫁原是权宜之计,不料那人竟色.欲熏心在交杯酒中下了催.情.药,他忍辱度过大婚之夜后彻底黑化,不过半年时间便将崔家满门送上断头台,亲手砍了崔公子的头颅以血濯清自己满身屈辱。】 崔易航:“……这是什么见鬼的剧情?” 脆皮鸭系统:“宿主已成功接收剧情任务,本系统这就送您前往目标世界。” 崔易航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屁股上好像被人踹了一脚,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与他同名同姓的崔公子身上。 这位崔公子正在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身边一群莺莺燕燕的环绕着,热闹的不行。 他随意找个理由离开,挑了个看着清正稳重许多的酒楼待着,在二楼无人的地方研究那本书册和任务。 小黄书的扉页上清晰写着他今日的任务。 【调戏美人:未完成】 崔易航在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楼下大厅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明月楼的掌柜向他告罪后急匆匆赶到楼下。 他走到二楼中间挑空的凭栏处往下望,正见掌柜拦着一群穿着蓝染儒袍的学子与他们赔罪。 崔易航听了几句听出原委,原来这间酒楼不是清冷生意差,而是因为他在二楼导致掌柜拒了酒楼所有宾客。 一个唇红齿白长相秀雅的少年发现了他的存在,抬头望向二楼直直看着他,扬声道: “你就是抢了我们预订席位的人?” 崔易航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大概是穿越到一本小黄书的冲击太大,他竟一时忘了“美人”这两个字可不是专指女子。 他坦然回望那名秀雅少年,客气回道: “我只是占用其中一桌席位而已,若不嫌弃多了一人,便请诸位学子上楼吧。” 当然,上楼就默认你是我要轻薄的对象了。 那名秀雅少年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见他说话客气还算讲理,态度便也缓和下来几分。 上楼对他拱手道:“在下国子监学生柳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我姓崔,一名闲散人而已,名字不提也罢。” 原主混世魔王的形象恶名昭彰,没见过他真面目的或许很多,但没听过他大名的绝对少之又少。 崔易航可不敢在他面前报出真名。 见他不愿报上名字柳湘也不多问,视线转过他手边的书册,见他书卷不离身便客气相邀: “我看崔公子满身书卷气,可愿与我等以文会友切磋一番?” “在下自是愿意的。”难得与对方拉近距离的关系,崔易航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他的水平也要先给对方透个底。 “但我只读过些闲书,参与诸位才子的文坛盛会怕是要惹人笑话。” 见他这样抬举自己一行人,一群年轻的学子多少有些面皮薄,柳湘身后有人谦逊道:“我等还未考取功名,怎敢称才子与盛会?” “不过是些诗酒唱酬的文字游戏罢了,若是答不上来只需自罚一杯,崔公子不必介怀。”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推辞了。”他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掌柜:“去取十坛上好的酒来,另加些佐酒小菜。” 柳湘怔了一下,婉拒道:“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怎可让崔公子如此破费?” 他们出来聚会向来是费用平摊,个人花销并不算多,唯有一回众人酒醉点了一坛状元红,这才方知好酒价格不菲。 因为好酒度数高。 崔易航心中默默道歉,面上却是打趣道:“就当是我先前无意中占了各位学子预订席位的赔礼。” “再说我学识浅薄这酒十有八九还是要下我肚,倒也并不算破费。” 见他温和有礼又说话风趣,一群少年郎早已原谅他占去二楼席位的事。 又因为受他恩惠,反倒是在无形中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因此在后续的游戏中没人特意为难这位崔公子。 酒过三巡之后那只花球才传到崔易航手中一次,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不善诗词,若只是罚酒倒也没趣。”刚才他们游戏时崔易航也没闲着,已经从旁人口中打探出柳湘的兴趣爱好。 因此他从席间起身提议道:“不若再加一层赌注,由我选择一人与我对弈,对手输了就陪我自罚一杯。” 果不其然他话一出口,对方有些惊讶的望着他:“崔公子也喜欢下棋?” 崔易航刚要回答,脑海中突然传来脆皮鸭系统的提示音:“男主不会下围棋,宿主请勿崩人设。” 不会就去学。 “略懂一二。”他在心里暗骂系统一顿,面上却是不露声色转口风:“只是围棋对弈时间太久,不如我们换一种玩法,无论横斜率先五子相连者为胜。” 他的话成功勾起柳湘的好奇心:“这种玩法听起来倒是新奇有趣,不若在下与崔公子下一局?” 掌柜早在他开口时便十分有眼色的吩咐人去取棋盘,此时一名手脚伶俐的小二及时奉上围棋,掌柜亲手将黑白两子的棋盒摆在桌子上。 也不知他是有意无意,将黑子放在崔易航面前。 崔易航看掌柜一眼,将面前的黑子棋盒与对面的白子棋盒对换位置:“柳公子尚未适应新玩法,便请柳公子执黑子先行。” 柳湘承他好意便投桃报李,捻起一枚黑子落于右上角星位。 崔易航见他落子位置好意提醒:“柳公子莫要以围棋的习惯来看待五子棋。” 听闻有人要与柳湘对弈,一群少年全都跑来看热闹,其中一名围观的少年听到他的话笑道: “柳兄可是我们国子监善奕之人,崔兄无需为他担心。” 崔易航挑眉:“既然如此,那可要讨教一二了。”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棋盘上已落十于子。 崔易航落子速度很快几乎不假思索,柳湘受他影响加快落子速度后明显有些不习惯,再加上初次接触新规则思维转变的慢,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发现棋局生死已定。 秀雅少年手持黑子,有些错愕地盯着棋局:“这,是我输了?” 柳湘善奕是其他同窗都知道的,他输的如此之快出乎其他人意料,导致那群原本对五子棋对弈方式不以为意的同窗们纷纷惊奇,并暗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看着好像蛮有趣的……” “要不我们也来试试。” “掌柜的,还有棋盘没有,快些拿上来。” 一群少年得了有趣的新玩法,原本那些已玩惯的击鼓传花等游戏便顾不得了,三五成群围着掌柜新送上的棋盘进行对弈。 柳湘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有些不服输的抿唇:“再请教崔公子一局。” 崔易航早已习惯了五子棋的玩法,甚至摸清了这种棋的必胜套路,纵使柳湘进步飞快短时间内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连喝好几杯状元红的秀雅少年看着有些醉意,他目光仍旧清亮眼尾却泛着一抹微红,捻着一枚黑子定定看着棋局思索破解之法。 崔易航虚握着他执棋子的右手,指腹从少年掌心浅浅划过,指尖勾起他手上的黑子:“你醉了,我们下次再来对弈。” 这种似有若无的暧昧,已经微醺的少年并未多想,他的思绪仍旧放在棋局上面。 崔易航不知系统判定任务完成没有,想翻开扉页看一眼。 他从棋局上收回手时柳湘还以为他要离席,着急之下握住他的手:“且慢。” 发觉这样挽留别人太过无礼之后,秀雅少年收回手恳求道:“还请崔公子再与我对弈一局,一局便好。” 崔易航愣了一下:“那便再来一局。” 趁着柳湘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他打开书册看了一眼,扉页上的偌大一行字毫无变化。 该说不愧是小黄书的风格吗?这种蜻蜓点水般的暧昧根本不被系统放在眼里。 他望向对面的秀雅少年,见他完全沉浸在棋局中的模样有些了然,大概因为都是男人的原因,对方压根没往这方面多想。 想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轻薄行为,必须要更直白一些才好。 围棋棋盘上,黑白两子互相交错纠缠排列,秀雅少年认真盯着棋局蹙着眉思考下一步。 只是他越是认真盯着棋局,越是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连棋盘上纵横排列的线条在他眼中都变得错乱起来。 这一局的结果不出意外又是崔易航获胜,柳湘有些沮丧的看着棋局:“崔公子果然棋艺过人,柳湘认输了。” 他倒满自己的酒杯,正要喝下这最后一杯罚酒,唇刚碰到酒杯手便被人轻轻握住: “你醉了,这杯酒由我来替你喝吧。” 俊秀少年握住他捏着酒杯的手,手腕微微翻转,将他刚才饮酒的位置对调到自己面前,半倾过身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 柳湘握着酒杯神色恍惚的看着他,视线落在他被酒水浸润着的唇上,感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你……” 崔易航松开他的手,用指腹拂去自己唇角的酒渍:“明月楼的酒,果然香醇过人。” 【调戏美人:已完成】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 脆皮鸭系统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撞见 小厮简竹正奉大公子之命在天鹤楼等候厨师现做的点心。 不知是不是婚期将近的原因,家中的大小姐最近总是心情不好,难得大公子今日处理完事务后还有些空闲,想起小姐最近食欲不振,便吩咐车夫改道来此处买她爱吃的点心。 简竹是裴家大公子裴琰的小厮,自幼生长在裴家侍奉大公子长大,素来以自己有幸跟着簪缨世族之家的大公子与有荣焉。 裴家百年世家根系颇深,只是旁支虽然枝繁叶茂,嫡系这一脉上子嗣却是有些单薄。 裴大人人近中年才有一双儿女出生,其中又因为大公子需要挑起家族重任严加管教不敢放任,便将一腔慈爱之心全部托付在唯一的女儿身上。 裴家大小姐裴昭月自幼锦衣玉食千娇百宠,凡有所求必顺她心意,阖府上下视若珍宝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大小姐自幼顺风顺水的长大,不管是家世还是容貌都是被人艳羡的存在,唯一不顺心的地方就是她的婚约。 听闻当今太后乃商户出身,是一位善于经商眼光独道的巨贾之女,不知怎的竟然嫁与当时名声不显的四皇子,婚后更是举家族之财力相助于他。 四皇子登基后倒也重情重义,不负诺言将这位出身商贾的奇女子封为皇后。 为了抬高皇后的出身堵住朝臣悠悠众口,不仅加封她父亲为侯爵,更是谕旨钦定将世家嫡女裴昭月赐婚给崔国舅之子崔易航。 可怜他们家大小姐明明出身簪缨世家,美貌过人又自小备受父母宠爱,原本天下间出类拔萃的男子应是尽她挑选,因着先皇一道赐婚谕旨被迫绑定在崔家那不学无术的纨绔儿子身上。 裴家还有一子一女,可让裴大人将满腔慈爱和严加教导分别托付在兄妹二人身上,崔家在子嗣上还不如裴家。 崔国舅膝下总共只有一子,再加上身为皇亲国戚身后有一双帝后撑腰,对这个宝贝凤凰蛋的宠溺比之裴昭月不遑多让。 两人出身门第不匹配性情也不和,只是碍于先皇的赐婚旨意不得不强行婚配在一起,数年下来别说培养感情,反而是处处不相投、相看两生厌。 裴昭月生在诗书礼仪之家,亲哥哥又是处处优秀、文采风华冠绝京城的天之骄子,有了哥哥做对比自然越发看不上崔家那贪花好色不学无术的草包。 幼时她尚且无忧无虑,等到十几岁上家中其他堂姐妹都开始相看人家,定下的夫君无不文采翩翩才学过人,对比之下她便突然叛逆起来死活不愿嫁给崔家那浪荡子。 父亲母亲被她求了个遍却无人肯应她,裴昭月的骄纵脾气便发作起来,赌气不肯好好吃饭。 她闹了两三个月,整个人已是消瘦憔悴不少,裴琰但凡有空在家总要想着法的哄妹妹多吃几口饭。 他身边的贴身小厮简竹知晓大公子的难处,也知道家中的大小姐看不上崔家那草包,因此在天鹤楼无意中撇见崔易航邀请一群国子监学子上楼时,简竹诧异地差点惊掉下巴。 崔公子什么学问,那可是连四书五经都尚未读完,腹中毫无墨水只有一团稻草的绣花枕头。 乍一看见他与国子监的学子坐在一处,素竹领完食盒后不免上楼打探一番,结果却看见崔家公子与某位国子监学子对弈,甚至还连胜了那善奕的学子。 这可不得了,崔公子居然有能拿的出手的地方了。简竹简直喜不自胜,一脸洋溢着喜气的匆匆下楼去告诉大公子这个喜讯。 裴琰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听到小厮的话微微蹙眉,崔家那位公子他是见过的,从未听闻有什么过人之处。 犹记得当年他曾特意寻访天下名师,往崔府送去六位夫子负责教导崔公子君子六艺,期望未来妹夫能有一两项拿的出手的技艺讨妹妹开心。没想到不过半年功夫几位夫子便先后请辞,只说实在是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 裴琰从这之后便放弃了教导崔公子一事,没想到数年过去竟然还能从他身上发觉意外之喜。 他对崔公子的要求并不高,不指望他才高八斗考取功名,只是总要有些长处才能让妹妹高看他一眼,两人将来也不至于成为一对怨偶。 听简竹这样夸耀他的棋艺,裴琰好奇之下便下马车去看一眼。 简竹眼见自家风华绝代仪表甚佳的大公子步入酒楼,所经过之处无不引来别人瞩目,顿时与有荣焉的挺直腰板。 裴琰并不在意他人目光,顺着小厮的指引步入二楼,入目所见恰好是那据说善奕的崔公子握着对面醉酒少年的手,轻薄无礼地喝别人的酒。 这般驾轻就熟的调情姿态,一眼看去便知他是风月场所的熟客。 他‘唰’地一合折扇脸色沉愠,目光淡淡瞥向自家小厮。 简竹发现自己好心办坏事,顿时冷汗直流暗自叫糟:崔公子你倒是争气些,方才我上楼时你那连胜的姿态呢,怎么一转头就握着人家学子的手非礼? 亲眼看见妹夫如此轻浮浪荡,裴琰此刻心情糟糕的很,可他到底顾及妹妹的脸面,不肯过去当众揭发他,只是嫌恶地看他一眼拂袖转身离去。 回到马车上,裴琰撩开帘子冷声吩咐道:“你留下送那位学子回家,他今日若有什么不妥我便将你的腿打折!” 大公子肯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简竹感恩还来不及,连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让那位学子清白回家。 裴琰接过精致的食盒放在茶几上,放下帘子懒得再看他,扇柄在桌面轻扣两声示意车夫打道回府。 回到家时裴琰看到西苑的婢女远远退开,便知道是他的亲妹妹又在耍性子发脾气,他带着食盒迈步进去,昭月的几名贴身婢女正在收拾一地碎瓷,见他过来后低眉屈膝行礼:“见过大公子。” 以往他看到妹妹这幅毫无仪态的模样总要呵斥一二,但今日亲眼所见崔公子的荒唐行为,再面对妹妹时裴琰便生不出管教她的心情,对她今日摔东西的行为权当没看见。 屏风后传来昭月哭闹的声音,母亲正在一旁心疼的搂着她哄劝着。 “母亲。”裴琰转过屏风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看向将脸埋在锦被里的妹妹:“她这又是怎么了?” 崔母见儿子询问原因,忍不住叹气:“你伯父为芷兰定下一门亲事,今日便是那男子登门拜访下定礼的日子,你大伯母想让女儿借故去相看一眼,芷兰害羞便拉着姐妹几个一同作伴。” 事情听到这里还没什么,可裴琰想起大伯母的性格就有些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崔母看女儿一眼,顿了顿轻声说道:“……芷兰定亲对象才学过人仪表堂堂,你大伯母便想起昭月的婚事来,忍不住拿崔家公子与芷兰的未来夫婿作比较说了几句。” 崔家公子哪里比得过人家。 但凡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在婚事上总要挑一下对方的人品才学和相貌家世。虽然大伯母嘴上连夸崔公子家里富贵有世袭的爵位,可谁听不出她其实更满意自家女儿的婚姻对象。 裴琰静默片刻,看向妹妹:“大伯母向来嘴碎,未必有坏心。” 这位大伯母因为说话耿直得罪人也不是一回两回,只是背靠裴家,又有大伯父在旁为她收拾残局,这么多年过去性情上便一直没什么长进。 “我当然知晓她没有坏心,”裴昭月赌气地转过脸:“可就连与我同属一家的大伯母都觉得崔家那废物上不得台面,其他人在背地里还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她素来是个掐尖要强的性格,桩桩件件都想做到最好,偏偏只有她的婚事上她做不了主,每每都因为崔家那草包受人风言凉语的奚落。 “哥哥,从小到大不管我要什么你都答应我的。”裴昭月起身去扯裴琰的衣袖,仰脸祈求:“以后我什么也不要了,只求你帮我这一回好不好?我真心不愿意嫁给他。” 裴琰轻轻抚着妹妹的发,向来骄傲璀璨如凤凰般的人忍不住抿了下唇,掩住语气中那几分失落:“……哥哥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你该知晓这门亲事是先皇谕旨钦定赐下的婚约。” 纵容他对自己有再多信心,先皇亲自下的谕旨,又岂有他转换的余地。 裴昭月有些不解:“可是先皇已经逝去了,难道我们就不能解除婚约吗?” 妹妹的天真让他忍不住叹息:“正是因为先皇已经去世,这旨意才更加无法更改。” 先皇若能多活几年或许还有办法请他收回成命,可眼下这道赐婚谕旨已然成为先皇遗旨,又有谁敢违抗? 裴琰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便是那崔公子有什么恶疾,在大婚前突然发作暴毙而亡。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2. 撞见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初见 不知是不是初秋的天凉的快,崔易航刚回府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崔府上下顿时被他一个喷嚏惊动起来。 一身珠缠玉翠的胖妇人冲上来紧张地摸着他的脸,试探他的体温:“我的儿,你这是去哪受了冻,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崔国舅四十余岁,穿着祥云织锦蟒服蓄着一把短须,看到儿子进门就打喷嚏也是面露紧张,催促一旁候着的小厮:“快去请太医过来——” 崔易航止住他的动作:“我没事。”打个喷嚏而已,哪里犯得着请太医,太医若赶过来怕不是要被他们气死。 “我儿长这么大哪里单独出去过,”白胖妇人拿手绢擦了擦眼角,控诉道:“今日是哪个舞女乐伎迷了你的魂去,竟连个小厮也不带,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们可怎么活?” 崔易航面对这对夫妻过于紧张的模样有些不适应:“长安城乃是天子脚下,商业繁华治安良好,哪里就像您说的这么夸张了。” 白胖妇人不赞同他的话:“我儿身份金贵不比寻常人,若不带上小厮侍从护卫着,万一被那不长眼的人伤了可怎么好?” 长安城里最不长眼的人就是崔公子了,哪还有旁人敢这么惹是生非嚣张跋扈? 崔国舅也附和夫人的话:“你有喜欢的花魁乐伎只管给她赎身带回家,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那些闲人。” “养在别院就好。”崔夫人与他商量道:“裴家那小姐还未过门呢,别又被大公子在礼仪上挑毛病。” 裴家那公子可真是极为优秀的,无论人品才学相貌家世都是一顶一的好,可惜就是瞧着不太好亲近,人也有些矜贵傲气,世家贵公子不屑与他们这些铜臭商人往来。 眼看着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就要将这件事定下来,崔易航连忙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我今日没去青楼楚馆那些地方,是在酒楼与人下棋一时忘了时间,下次一定带上小厮和侍从。” “我儿终于出息了!”崔国舅听到向来行为荒唐的儿子今日竟是被棋局迷了眼,顿时惊喜的压抑不住激动之情。 他来回走了几步,大手一挥吩咐管家:“快开库房,去将那副老种翡翠和鸽血红宝石拿出来,找最好的工匠磨成一盒棋子拿来与我儿把玩。” “这太贵重了,”崔易航下意识推拒,反应过来自己如今富贵堆里长大的崔公子后又添上一句:“再说红绿两色做棋子也并不好看。” 拿这种极品宝石磨成棋子给不通棋艺的崔公子消遣,大概也只有崔国舅想的出来。 “我儿什么样的好东西配不得?”崔国舅对他前半句话不以为意,倒是听他后半句话有些道理,便再次吩咐管家道:“另去找块上好的羊脂玉、和田墨玉一并磨成两盒棋子,给我儿替换着用。” 崔家世代经商财富累积甚广,可惜到了他儿子这里却是千倾地里一根独苗,这十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可不就紧着他一人随意挥霍。 崔易航顿时被他的大手笔镇住,直到崔夫人吩咐下人摆饭时他才逐渐接受这家里泼天富贵般的设定,此时面对着一桌堪比满汉全席的丰盛晚餐也有了心理准备,处变不惊的任由崔父崔母给他布菜。 天色未沉时崔家便已处处灯火通明,晚饭后崔夫人仍然担心儿子磕着绊着,让自己身边的两名婢女提灯走在前面为他照路,因此崔易航虽然不认识路却也顺利回到自己院中。 托他高攀裴家大小姐的福,崔夫人在女色方面虽然不拘自己儿子,却也不许他往院中放什么不正经的人物,给他配的丫鬟小厮也都是些其貌不扬安分守己的人。 回到自己院中的崔易航难得松口气,他略略走了几步熟悉院中的环境,便对垂头跟着他的贴身婢女说道:“准备沐浴。” 婢女低头应诺,转身去拿了干净的换洗衣裳放在托盘中,另一名婢女提灯领着他向后院走去。 转过假山与游廊,郁郁葱葱的青竹半掩在薄雾中,崔易航走近些才发现那是氤氲升腾的水汽,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处玉石铺就的天然温泉池子。 崔易航:“……嚯。” 他在穿越前家境还算小康,父母在教育方面虽然不惜重金培养孩子,但在物质方面并不富养他和弟妹。直到穿在这个与他同名同姓的纨绔子弟身上,崔易航才知道什么是穷奢极欲般的待遇。 他挥退一旁随侍的婢女,在私人温泉汤池里泡好了澡,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烘干熨烫好的睡衣。身体放松下来后崔易航这才有空关注起攻略任务,他倚在一旁的矮榻上翻开书册沉思。 裴琰…… 虽然还没见过这个男人,但从系统给出的剧情简介也能看出他是个极为优秀且高傲的人,这样天生尊贵的人会甘心自己嫁给一个轻浮好色的纨绔、成为满京城的笑谈吗? 系统给出的攻略要求是在不改变主线任务的情况下攻略他,也就是说要在大公子替嫁过来后俘获他的心,这在崔易航看来这简直就是地狱级难度。 他一边皱眉思索着一边随手往后翻,入目的是系统还没来得及更新的原剧情内容,那叫一个活色生香黄暴不堪,错不及防之下崔易航觉得自己眼睛都被污染了。 My eyes! 他想起系统说的完不成任务的惩罚,唰地一声合上书册,意志如磐石不移般的坚定。为了不变成小黄书中的主角经历原剧情,地狱级攻略难度算什么,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他完成任务。 崔易航今晚睡眠质量格外的好,除了梦中有些离奇荒诞的内容之外,这一觉甚至让加班许久的他仿佛回到刚毕业时的精力充沛。 晨光映入室内时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看时间,迷迷糊糊间还在思考闹钟为什么没响,伸手触碰到的却是一个比手机更大的方形物体。 发觉触感不对崔易航在朦胧中睁开眼,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本朴实无华的暗蓝书册。 崔易航:“……”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他盯着小黄书僵持了一会儿,认命的接受现实,打开扉页查看今日的剧情任务。 【调戏美人:未完成】 崔易航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很确定昨天自己已经完成任务,联系系统后礼貌的发出质疑:“请问你是不是故障了?” 脆皮鸭系统驳回他的质疑:“不要怀疑本系统的运算程序,请宿主在每日零点前按时完成当日任务。” 崔易航拧眉:“每天调戏人算什么任务,我做这些又能推动什么剧情进度?” 脆皮鸭系统耐心为他解答:“在剧情正式开始前宿主每天的任务就是调戏美人,扮演好原主轻浮放浪好色之徒的形象,直到裴昭月受不了你的德行下定决心逃婚为止。” 崔易航忍不住无语:“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脆皮鸭系统:“很快的,目前距离裴昭月大婚之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请宿主耐心等待。” 他有工作的耐心,可他没有每天当花花公子的耐心,每天换着花样调戏不同的人这事他可做不来,崔易航考虑过后准备找个固定对象刷任务。 目前在他看来性价比最高的选择就是去找裴家大公子裴琰,既然迟早都要攻略对方,干脆就别浪费时间在别人身上花心思。 还有,既然当前任务的重点是推动裴昭月逃婚,那就应该想办法制造机会与对方相见,然后彻底拉低对方的好感帮助她尽早下定决心。 因此早饭时崔易航便有意无意的跟崔夫人打听,裴家大小姐什么时候会外出。 崔夫人还以为他是开窍了,终于想到去与未婚妻主动见面,欢喜之下告诉他三日后端王府老王妃要在府内举办一场赏花宴,到时裴家大小姐可能会到场。 说是赏花宴,其实就是变着花样的邀请各家夫人携着未婚小姐和郎君们过来,好让老王妃给自家适龄的孙儿和孙女相看未来婚配人选。 老王妃与裴家是姻亲关系,虽然裴家近些年因为皇位更迭为了避嫌少和端王府来往,但新皇登基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崔夫人自然要和老王妃再走动起来。 裴昭月虽然已有婚约,但她是嫡支这脉唯一的女儿,近来又有些心情不好闷闷不乐,难得有出门的机会裴夫人自然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崔易航想起崔国舅昨天要送他的那几块美玉,自己拿来把玩有些浪费,此时要裴家拜访当成礼物送人倒是正合适:“父亲,那些玉石棋子什么时候能打磨出来?” 崔国舅抚了抚短须:“玉石磨成棋子粗胚不费功夫,倒是打磨光滑还需一些时间。你若着急我便让家中玉石铺的其他匠人一起上手打磨,大约今日晚饭前便可送到你手上。” 崔易航点头:“我准备当成礼物送去裴家,若是今日能做好我便晚饭时去拜访。” 崔国舅听他这样说便命人去催促匠人。 玉石铺的匠人听到老东家传讯,知道是崔公子要的东西便暂时放下手头活计,紧赶慢赶的在下午将所有棋子全部打磨抛光完毕。 玉石铺掌柜带着两个雅致造型的紫檀木棋盒亲自奉到老东家府上,崔易航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四色棋子皆是圆润通透光华流转。尤其是那红绿宝石棋子,不愧是极品帝王绿和鸽血红宝石,映着一点点日光便璀璨耀眼的很。 那盒色彩鲜艳的宝石棋子送给裴昭月,而那盒温润素雅的黑白玉石棋子正适合送给裴家大公子。 他特意赶在晚饭前的时间段去裴家拜访,打的主意就是留下蹭饭。 见这浪荡子难得懂事一回,给未婚妻送礼物还捎带上裴大公子的份,裴夫人自然不好就这么端茶送客,于是吩咐下人设宴款待他。 裴夫人对女儿这门亲事是及其不满意的,可先皇谕旨钦定的事便没有她挑剔的余地。眼下距离女儿大婚不足一月,她也只能收起那些挑剔的心态,强撑出一副和善亲近的模样与那纨绔子说话。 两人几番对谈下来,裴夫人见他腹中虽无文墨但说话举止还算得体,不像传闻中那般荒诞不堪,心中宽慰之下神情上也缓和了几分。 因此便吩咐小厮去门口候着,若大公子提前归家便请他过来作陪。 裴琰如今在翰林院入职,除了论撰文史翻译文书等工作外,身为裴家既定继承人的他还需应付许多交往应酬,并处理家中诸多产业里需要他定夺的诸多事务。 因此若是偶有闲暇能在日落前归家时,裴琰的心情总会愉悦几分。 哪知今日他刚踏入府门,母亲派人候着的传话小厮就来禀告他:“崔公子来府中做客,夫人正在设宴款待他,并让小的传话若大公子提前归家便请大公子过去作陪。” 裴琰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皱眉询问:“他来做什么?” 小厮垂头答话:“听闻是来给大小姐送礼物,也一并送了大公子的。” 裴琰万分不愿见他,怎奈何他是家中唯一男丁,也不好将这种麻烦事推给母亲一人。他敲了敲手中折扇回复道:“禀告母亲,待我换身衣服便过去。” 裴琰换好衣服步入花厅时,便见母亲和他似乎相谈甚欢的模样,他眼神淡淡地掠过崔公子向母亲行礼:“裴琰见过母亲。” 崔易航第一次见到这名冠京城的裴大公子,抬眸间见他眉眼修长俊美挺拔,长身玉立灼灼其华,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天然的贵气,确实是灿若朝霞皎若明月般的人物。 就是似乎不太待见他。 裴夫人也看出儿子的冷淡,打圆场道:“琰儿,崔公子送了你一副玉石棋子,想来他对围棋应是有些兴趣,日后若有闲暇你可与他讨教一二。” 裴琰听到母亲提到围棋便想起昨日的事,他的脸色顿时沉愠下来。 那两盒棋子就放在一旁的条案上,裴琰打开棋盒随手抓起一捧玉石棋子,任由手中质地通透耀眼的宝石棋子从指尖跌落地上,抬眸看他时眼神隐含着怒意似笑非笑: “怎么,崔公子也要喝我杯中之酒吗?”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3. 初见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馆中美人 第4章 那般龙章凤姿的贵公子生气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远比他指尖光华流转的红宝石更加璀璨动人。 崔易航无心欣赏大公子的美,嘴角扯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恨不能立刻脚底生风离开裴家。他试图搪塞一个理由:“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 裴琰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里,打断他的话:“既然来了,便留下吃饭吧。” 早些年刚知道自己妹妹与崔家公子订婚时,大公子只觉得心中怄着一口气,处处看他都不顺眼,奈何先皇御赐的婚约根本无法更改。 随着时间推移婚期越来越近,如今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昭月就要嫁去他家,裴琰总要顾及着妹妹的体面,便不愿在这时候多生事端给他难堪。 裴夫人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事,好奇问了一句,也被大公子轻描淡写的敷衍过去。 崔易航已经不记得这顿饭是怎么吃完的,即便裴琰顾及着妹妹即将大婚没有告诉裴夫人实情,一边听着裴夫人夸他家风好、院子里清闲干净不养姬妾,一边看着大公子似笑非笑的凉薄眼神也够煎熬的。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结束,食不知味的崔易航告别裴夫人后坐在自家马车里才算松一口气,他拿手掌捂着脸,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脆皮鸭系统:“宿主的心理素质有待提高,需要加强锻炼。” 崔易航深吸一口气:“这不是心理素质问题,这是尴尬承受能力的问题。”他万分后悔自己赶在晚饭前来裴家蹭饭的行为,并深刻知道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脆皮鸭系统给出建议:“裴大公子不是宿主眼下能随便攻略的人物,建议宿主在剧情走到替嫁情节后与他在婚后培养感情。” 崔易航摇头:“这能培养出来就见鬼了。” 脆皮鸭系统:“嘻嘻,这你就不懂我们脆皮鸭文学强制契约、先婚后爱、强取豪夺的魅力了。” “我确实不懂,”崔易航说道:“我只知道你说的这些,放在我们现实世界是需要报警的程度。” 脆皮鸭系统叹息:“你们那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他和这个奇葩系统简直无法沟通,崔易航干脆不再理会它的话,脆皮鸭系统在进入休眠状态前敬职敬业的提醒他:“你今天的日常任务还没完成。” 崔易航忍住想叹气的冲动,拿手搓了搓脸打起精神应对今天的调戏任务,他撩起帘子吩咐车夫:“先不回府……去找我的红颜知己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找谁,但车夫跟了崔公子这么久,想必是能领会他话里的意思。 果然车夫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应声扯了下缰绳,马车转了个道轻轻摇晃着朝别处驶去。 崔易航在马车上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车夫无非是带他去什么烟花之地见个舞姬歌伎,可等马车停下他撩开门帘下车,望着面前朱红描漆的招牌时还是有一瞬间迟疑。 安陵馆的迎宾小厮眼尖看到他站在门口,连忙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这不是崔少爷吗?您近几日没来,映琴公子可是想念您的很呐~” 崔易航硬着头皮往里走,面上一派熟稔的样子吩咐道:“那便让映琴来陪我吧,其他人就不用打扰了。” 迎宾小厮将他领去二楼的雅间,送上果盘点心和酒水后连忙去请映琴公子过来,不多时便有一位穿着绯红衣裳眉眼如画的抱琴少年走入房间。 “崔公子。”映琴行礼后抬眸朝他盈盈一笑,放下怀中的琴乖巧坐在他旁边为他斟酒:“映琴来迟了,不如自罚一杯向您赔罪可好?” 崔易航神情自然的仿佛早就见过他八百回:“不算来迟。” 那眉眼如画的少年带着艳丽的风情,只喝下杯中一半的酒,便举着酒杯撒娇般歪头看他:“这酒好辣,公子可要尝尝?” 崔易航举起自己的酒杯,顺着少年的心意陪他一起喝,却见映琴笑盈盈地打趣道:“崔公子何时这般不解风情了?” 他看着那少年手中举着的酒杯,领会对方的意思,俯身去喝他杯中的半盏残酒。 崔易航边喝边觉得,这情景真是莫名的熟悉……他上次在酒楼调戏别人时好像就是这么个流程。 只不过他为了达到目的不仅搭上十坛好酒陪坐闲谈,还下了近一两个小时的五子棋,这位映琴公子见面两句话的功夫就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待他喝完酒,映琴挽起衣袖为他剥水果,只是刚剥到一半便蹙眉看着被汁水染色的指尖:“唉呀,映琴原本想侍奉公子饮食,一时却忘记我的琴弦是不能沾染这些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映琴的手很明显是一双善琴之人的手,玉色般的手指修长而柔软,连指甲也修剪的圆润干净,只是此时那漂亮的指尖上已经染上柑橘汁的颜色。 弹琴的人总是格外注意双手的整洁与保养,崔易航不以为意,将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他:“无妨,我自己剥也是一样。” 映琴接过手帕擦干净手指,浅浅夸一句他的知情识趣:“还是崔公子会怜惜人。” 崔易航接过剥了一半的柑橘,剥皮后仔细撕掉柑橘瓣上的白絮,在家中照顾弟妹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分享给对方:“你要吃吗?” 少年目光盈盈的看他,轻声柔语的调情:“映琴怕手上再沾染柑橘汁,不如崔公子喂我?” 崔易航问完就后悔了,奈何买不到后悔药,只好佯装从容分出一瓣柑橘伸手喂他。 那少年咬着柑橘嘴唇碰到他的指尖,用牙齿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不小心咬到他,又用舌尖歉意的舔了一下。 指尖濡湿的触感让崔易航反应过来对方在与他调情,他强装镇定的收回手指,见对方仍然在等他投喂,只好又分出一瓣柑橘喂他,只是这次手指捏着柑橘瓣的位置不动声色下移一些。 映琴这次倒是没咬他的手指,而是一手勾着他的肩凑过来,抬起下颌将咬着一半柑橘的唇送上来。 崔易航:“……”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 他垂眸看着怀中索吻的美少年,僵着身子轻轻推开投怀送抱的美人,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往自己的杯中倒酒:“我今日心情不好,不想做这些。” 映琴被他推开也不以为意,只以为这好色之徒准备玩些别的戏码。 “可是谁伤了公子的心?”那带着艳丽风情的少年软绵绵地往崔易航肩上靠,手指落在他腰带上,抬眸看他时轻声细语眼神勾人:“映琴愿用这副薄躯抚慰公子的心。” 这安陵馆他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崔易航握住映琴作乱的手,阻止他试图做点什么的小动作,将剩下的半个柑橘放在少年手中用力一握:“你弹琴与我听吧。” 映琴蹙眉看着他故意弄到自己手上的柑橘汁,有些琢磨不准他的心思,便将那放浪的姿态收敛了几分嗔怪道:“崔公子可真坏~” 绯衣少年招来小厮打水净手,又把香薰炉里的甜香调淡了些,垂眸端坐在瑶琴后轻轻拨弄琴弦,捡一支清雅端正些的曲子随意弹给他听。 崔易航不懂琴也能从他弹奏的曲调中听出行云流水之感,他颇有些意外的看向映琴,没想到面前的少年在古琴的造诣上如此之高。 映琴弹琴时他抽空拿出怀中书册看了一眼,扉页上的任务果然已经完成,只是这次却多显示了一行字。 【调戏美人:已完成】 脆皮鸭系统:“建议宿主以后主动点,刚才这段戏码实在不好判定是你在调戏他、还是他在调戏你。” 崔易航:“……闭嘴。”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4. 馆中美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虞七公子 托映琴的福,这几天的调戏任务崔易航完成的很轻松,只是那少年实在过于大胆热情,每次相见随时就要往飙车戏码狂奔的走向实在让他头疼。 好不容易等到三天后的赏花宴,他终于收到新的系统任务,扉页上出现的不再是调戏美人。 脆皮鸭系统:“请宿主今日完成打脸未婚妻的重要任务,促使她下定决心逃婚。” 这个“打脸”指的当然不是真打,而是要他当面羞辱裴大小姐。 一名贴身婢女在他醒来时送上盛着温水的净盆和毛巾,另一名婢女捧着一套熨烫好的衣裳配饰等着服侍他穿戴。 他不适应崔公子那花里花哨的风格,这几日穿的都是稍微素净些的颜色,所以今日婢女捧着的衣裳也是按他这几日的要求选的。 崔易航洗漱时就在思考该怎么完成任务,他看到婢女手中捧着的素雅长袍,摇头道:“今日赴宴,按我以前的喜好换套鲜亮些的来。” 婢女应声转身,不多时便捧来一套华丽花哨的衣裳配饰给他穿戴,然后将香球玉坠扳指折扇等尽数挂在他身上,熟练地为他束好嵌着宝石的金丝发冠和玉簪,又挑出一瓶香气浓烈霸道的舶来香水洒在他身上。 崔易航被香气熏的打了一个喷嚏,看着铜镜中唇红齿白一身珠光宝气的俊秀公子,对这身一眼就能让人看透他纨绔子弟本质的装扮满意地点头。 等崔府的马车不急不缓驶到端王府门口时,那里已经停了许多女眷的马车,车水马龙衣香鬓影的好不热闹。 端王与崔家非亲非故毫无干系,赏花宴便没有给他家下请帖,因此当崔家奢华张扬的马车停在端王府门口时,正在门口迎客的老管家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直到崔家那位浪荡公子撩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被王府门口的小厮拦住询问请帖时,老管家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竟然真是来参加赏花宴的。 崔易航打开折扇,一派风流浪荡模样地挑眉:“怎么,端王妃的赏花宴没给本公子下请帖吗?” 小厮摸不准他是什么身份,正在迟疑着怎么回话,老管家连忙过来拱手赔笑道:“崔国舅家的公子自然是有请帖的,都怪下人眼拙竟看不出贵客迎门,您快快请进。” 崔易航对老管家打圆场的行为毫不意外。 怎么说他也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端王妃举办的赏花宴他不来就罢了,但若亲至门口却被挡回去,端王府的态度恐怕免不了要得罪当今太后。 “我就说嘛,端王府的赏花宴怎么可能只邀请我未婚妻不邀请我?” 老管家听他这么说忍不住一愣,这才想起今日裴家嫡亲大小姐也随裴夫人一起来赴宴。 崔易航回到自家马车跟前,伸手去接应马车里的人:“下车吧。” 一身绯衣眉眼如画的少年搭着他的手下车,望一眼端王府的门匾,冲他露出一个含情脉脉地笑:“崔公子~” 不愧是他花重金雇来的外援,还没进端王府就十分上道的演上了。 崔易航十分满意映琴的表现,收起折扇手揽着他的腰转身往府内走:“走,公子带你看花去。” 见他携着一名美少年不请自来,言语中又提到裴大小姐,老管家望着他进门的背影暗自叫糟。 今日赏花宴可是王妃给六公子、小姐们相看的好日子,这崔公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来者不善,可别和裴家大小姐闹起来影响了王妃的心情。 老管家生怕出了岔子王妃怪罪下来他担当不起,连忙招手让一名管事过来替他招待客人,自己匆匆前往后院去禀告王府这一消息。 端王妃正在内厅接待女客,听到贴身婢女的耳语笑着寻了个由头移步到侧厅,老管家低声将刚才门口发生的事一一回禀她,垂头等候吩咐。 听完下人的报备端王妃忍不住皱眉。崔家这位独子行事向来荒唐任性,今日既然不请自来,八成是要与裴家小姐闹起来。 偏偏这般草包的人头顶却有太后宠爱着,就连先皇也将四大家族中的裴家嫡女许配给他,让裴家成为他的姻亲来帮扶他。 崔家虽然因为出了皇后从商贾一跃升为皇亲国戚,但论底蕴是万万不可与世家大族的裴家相提并论的。 裴家嫡亲大小姐嫁给他是确确实实的低嫁,若不是先皇谕旨钦定,崔公子这辈子都碰不到裴家大小姐的衣角。 可惜崔公子不仅胸无点墨更是不懂趋利避害,不仅不去讨自己未婚妻的欢心,还被崔国舅夫妻二人纵容养出一副花天酒地的性格。 端王妃对他二人的纠葛虽有耳闻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对崔公子的出现有些皱眉,今日是她为一双儿子相看的好日子,怎能让崔公子出来搅局? 端王妃淡淡开口:“将女眷处与前厅隔开,多派些下人好好盯着他,不许让他去女眷处搅局。” 老管家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件事要告诉裴夫人吗?崔公子若在前厅闹出什么事,只怕裴夫人面上也无光。” 端王妃一脸漠然:“他人的事与我何干?今日最重要的是六公子的婚事,别的事我一概不管。” 裴家与老王妃是有姻亲关系,可当初先皇要从宗室子弟中选人过继的时候,裴家不是照样不肯出面帮她吗? 那时裴家若能出手相助,今日坐在皇位上的说不定就是她的儿子,而不是那个敢抢她儿子皇位的庶出野种。 当初先皇召集所有宗室子弟校考时,端王早已在暗中将其他人选打点过,纵然有几个心气高的不受端王收买或威胁,也在校考之日前突发疾病意外身亡。 她的儿子本来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皇帝之位,坐拥整个虞国的江山呼风唤雨,却因一时疏忽被那个卑贱的庶出子出尽风头抢去机会! 端王妃每每想到这件事就恨意入骨,恨不能生啖他的骨肉解恨。 她压抑着汹涌的情绪将一旁盛开的花捻成花泥,殷红的汁液染在她手中如血一般鲜红。 即便虞七被先皇带走悉心培养十几年又如何?不还是出了意外成为残废与皇位无缘,他这辈子都要在她手中受尽折磨,来为他敢在先皇面前遮盖自己儿子的光芒而赎罪。 端王妃每次想起虞七那张和他娘一样出尘绝世的漂亮面孔就充满厌恶,厌恶的恨不能划烂他的脸。 她甚至不止一次惋惜虞七生成男儿,若是生做女儿她便可以行使嫡母的权利,将他嫁给一个表面光鲜内里腐烂的纨绔子弟,让他后半辈子饱受折磨却有苦难言。 ——可他偏偏是个男人。 端王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漫不经心地询问一旁恭候着的老管家:“你方才说,崔公子今日带进府的是个男人?” 老管家低头回话:“回王妃娘娘的话,崔公子带入府的是个长相漂亮的少年。” 端王妃缓缓绽开一个微笑,柔声问道:“有多漂亮,与七公子相比又如何?” “这……”老管家心下一惊,不知如何作答。 王妃对七公子的厌恶是端王府每个下人都心知肚明的,老管家不敢当着她的面夸赞七公子,且王妃这般询问更是让他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 端王妃不需要他回答,虞七那般长相世间也难寻出第二个,她自然是清楚崔公子带进府的那少年与虞七是不能比的。 若非是如此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当初先皇校考诸位宗室子时也不会想起问他为什么缺席。 自他出生以来将近二十年,端王妃第一次满意虞七的长相。 她将手放在侍女端来的净盆里,洗干净指甲上鲜红色的花汁,轻声细语的吩咐道:“七公子许久未出房间了吧?今日既是赏花宴便将他带到外面去瞧瞧。 七公子已经失明,去外面又能瞧见什么呢? 自端王妃嫁入王府掌管内宅已近三十年,管事一家皆在她手下讨生活深知王妃的手段,这话自然是埋在心底不敢问,只是低头应喏领命而去。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5. 虞七公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误会 京城中寸土寸金,寻常人连一间宅院都难买到,端王府占地面积却是极宽广。 端王府虽然比不得皇宫雄伟威严,朱墙黛瓦间也别有一番庄重堂皇,甚至还特意引了一渠活水做湖,在湖面上建亭台楼阁雕梁绣柱。 崔易航随着小厮的指引转过回廊,目光所至之处无不是景,各色名贵花卉倚着各色的景而摆设,仿若浑然天成般带着一种奢侈的雅致。 映琴被端王府的大手笔惊到:“不过是赏花罢了,怎么这般大的阵仗?” 崔易航低声解释给他听:“赏花不过是个名头罢了,听闻王府中的公子小姐到了适婚年龄,这赏花宴不过是王妃给自己儿女相看的理由罢了。” 映琴听他这样说顿了下,状似不经意般问道:“不知是那位公子要相看?” 崔易航回想了下崔夫人告诉他的话:“大概是六公子和几位小姐吧。”那位六公子似是端王妃亲生儿子,至于几位小姐他便记不清了。 映琴愣在那里。 崔易航见他似乎有些神思不属,低声提醒:“别忘了我带你来的目的,等会好好配合我演一出戏。” 少年回过神来,勉强勾起笑容掩盖自己的复杂心情:“听闻裴家大小姐娇美胜花,崔公子竟也舍得让这般美人儿伤心?” 崔易航摇头:“我俩本就不投缘,又何必因为一桩婚约互相耽误终身呢?”裴大小姐和崔公子这俩人,即便成了也是一对怨偶。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栖花别苑,这处宾客明显多了起来。 崔易航轻咳一声开始表演:“老王妃果真是爱花之人,这些花千姿百态甚是娇美动人。” 映琴收敛那几分不合时宜的心思,开始给他搭戏:“不知在公子心中是这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崔易航深情款款的回望他:“自然是人比花娇,当着映琴的面再好看的花也要黯然失色。” 绯衣少年的脸上掩不住羞涩欢喜:“公子惯会哄人开心。” “我所说的句句肺腑之言,”崔易航拉住他的手,一派风流模样的表明心迹:“花再好看也是死物,哪里比得上映琴风情万种深得我意……” 当着一旁王府宾客的面,两人边走边甜言蜜语打情骂俏,表演一出痴情公子和小美人的腻歪戏码。 有那不认得他是谁的人,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风流模样,好奇之下便跟身旁人悄声打听:“这位公子是……?” 他身旁站着那锦袍公子压低声音回他:“那是崔国舅的独子,自幼便是这般风流模样。” 那人一听说是崔国舅的独子,顿时了然:“早就听说这位崔公子是位性情中人,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崔公子是个屁的性情中人,不过是荒唐好色又性情张扬而已,只是那人碍着对方皇亲国戚的身份不好直白说罢了。 “说起来,”锦袍公子仔细回想了下,语气不甚确定:“方才来的路上我遇到裴家的马车,裴夫人身旁似是裴大小姐……” 要是被裴大小姐看到自己未婚夫身边伴着一名貌美少年前来赴宴,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那人有些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要我说这俩人虽然家世不相配,但那娇生惯养的性情倒是相似,今日相见怕是要当场撕破脸呢。” 见他言语间提起裴家嫡女,锦袍公子神色转为严肃:“慎言!裴家嫡女你也敢妄议,你当大公子是好惹的吗?” 见他提起裴琰,那人神色一敛,顿时不再言语了。 裴大公子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尤其是在关于他妹妹的事情上。 只是对方素来风采过人仪表甚佳,长相俊美如玉耀眼夺目,身上又有新科状元的头衔加持,导致京中几乎无人知晓这位名冠满京华的大公子护短且记仇。 崔易航携着美人转了一圈儿,逢着人多就表演一番打情骂俏,可惜将近一个时辰下来也没看到裴大小姐的身影。 这场戏要是正主不在,总是失了几分意义。 他有些纳闷,随手拦住一旁经过的小厮问道:“可曾见过裴家小姐在何处?” 那小厮见客人相问便恭敬回话:“女眷这时都在花厅处与老王妃说话呢,裴小姐应该也在那。” 崔易航点头,放他离开。 老管家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崔公子的举动,等他走后招手叫来那名小厮问话:“刚才崔公子问你什么话?” 小厮老实将刚才的话说给管家听。 老管家犹豫片刻,到底是抵不过王妃的指令,示意小厮附耳过来示意他听吩咐行事。 崔易航往前走了没多久,看到刚才他问话那名小厮折返回来找他:“崔公子,小的方才似是看到裴小姐出了花厅往湖心亭去了。” 不愧是王府的小厮,连客人随口一句问话都时刻记在心上。 崔易航一边感叹,一边解开腰间悬挂的荷包拿出一颗金瓜子赏他:“我知道了。”有了裴大小姐的踪迹,这出戏总算是能继续表演下去了。 他打起精神拉着映琴步伐轻盈地朝临水亭走去。 一名捧着托盘的侍女从前方行来,不知是避让不及还是脚下不稳,侍女突然惊呼一声,托盘上的点心茶水尽数朝着他身旁的绯衣少年身上洒去。 映琴躲避不及,身前几乎尽数被茶水泼湿,一叠酥皮蜂蜜点心更是彻底弄脏他的衣裳。 “没事吧?”崔易航伸手去碰他被茶水泼到的地方,见温度不算烫这才放下心来。 侍女似是被这一变故吓的跪在地上请罪,不敢抬头。 老管家适逢其会的出现呵斥婢女,转头关心的询问红衣少年:“初秋天凉易感风寒,不如老仆带这位公子去更换一身衣裳?” 映琴蹙眉看着领口处的点心污渍,蜂蜜黏黏腻腻的触感令他十分的不适,只是他还记得崔公子带他过来的目的,便强制忍耐着那点不适摇头:“我没事。” 崔易航摇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你先随管家去换衣裳,等会再来临水亭找我。” 映琴得了他的话,这才点头随老管家而去。 湖心亭是一条由木质走廊连接而成的湖中心凉亭,亭下引了一渠活水注入荷花池中,此时已经过了荷花盛开的季节,湖面仍有半池晚荷在盛放,时不时的随着微风传来一缕荷花清香。 崔易航身上涂着浓烈甜腻的栀子花香水,那味道已经快把他腌入味了,鼻子里除了香水什么也闻不到。 他摇着折扇佯装风流浪荡的模样,一步一晃地走到回廊上,只觉得周围的人渐行渐少,尤其湖面上更是连个仆役都看不到。 裴家大小姐真会在这个地方? 崔易航有些怀疑小厮是不是看错眼了,正疑惑时发现荷花从中有一道月白色的修长身影。 他原本以为那是裴昭月,走近些才发现那竟是一个男子的背影。 那人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转身望向他站的位置。 崔易航从未见过这般出尘绝世的人物。似是水墨画中最惊艳的惊鸿一笔,又像远山之巅初融的冰雪,更似是月下谪仙般干净通透不染尘埃。 崔易航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晃了眼,回过神时下意识维护自己风流公子的人设,在手心敲了敲折扇稳定心神,语气轻佻地开口: “哟,美人怎么一个人在这?” 虞七双目失明,随身照顾他的小厮更是借口泡茶消失无踪,放他独自一人在这湖心亭独处。 乍一见这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口出轻浮之语,虞怀卿忍不住眉头微蹙,声音清越冷淡:“端王府内,公子请自重。” 那陌生公子的视线始终与他对不上,崔易航这才发现那双清浅温润的眸子似乎目不能视。 崔易航忍不住在这人面前挥了挥手,确定他双目失明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鼻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仅是唐突美人,更像是个欺凌弱小的恶少。 陌生男子身上浓烈甜腻的熏香让虞七很不适应,他不愿意与这人单独呆在此处,起身摸索着湖心亭一旁的柱子准备离开这里。 湖心亭的构造大概是为了好看,回廊两旁的雕花栏杆高度只是及膝,虞七出了亭子手便碰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凭借直觉向前走去。 崔易航见他脚步虚软弱不胜风的模样便有些不放心的跟上,果然那人没走多远脚下便碰到一块边缘微翘的木板,身子一晃差点落入水中。 他上前一步抓住那人的手腕将人拉回来:“小心!” 不知是那人身体太过羸弱,还是他着急之下用的力气有些大,那陌生公子被他一扯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崔易航身高只到他的肩,身板也是个小弱鸡,被他一撞有些受不住力,下意识伸手环着他的背稳定身形。 指尖触感是那人修长纤细的腰身和单薄的蝴蝶骨,孱弱的一碰即碎。 “放开我。” 虞七面前漆黑一片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整个人都被甜腻暧昧的熏香包裹着,陌生男人的举动更是让他不安的蹙眉。 意识越加昏沉之际,虞怀卿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不正常的虚软无力。 崔易航也不是故意要吃人豆腐,只是两人站在护栏低矮的湖面走廊上,这好看的陌生公子又双目失明,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掉下去。 崔易航松开环着那陌生公子的手:“你刚才差点落水,不如我牵着你走吧。” 王府中怎么会出现这等轻浮无礼之徒,且刚巧湖心亭附近空无一人。 虞七羽睫一颤,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听到陌生男子的话他的唇色越发的苍白。 可他什么也看不见,即判断不了对方的神色,也看不到周遭的环境,甚至连独自逃走都没法做到。 崔易航见他眉头微蹙脸色苍白,清浅温润的眼眸中带着悲凉,松开他的手解释道:“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虞怀卿下意识后退。 他知道嫡母恨他遮掩兄长的光芒,恨到这么多年从不让他与生母见上一面,甚至在衣食上百般苛待他。 虞怀卿愿意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可这不包括嫡母找来一个男人折辱他的名节,他宁可死也绝不受这种折辱。 他用仅存的微薄力气推开那人,闭上眼任由自己跌落在冰冷的荷花池中。 崔易航来不及伸手抓他,眼睁睁看着那极好看的陌生男子推开自己,闭上眼任由自己跌落在冰冷的荷花池里。 “我觉得真的有误会——” 崔易航没料到这陌生公子的反应会这么大,宁可决绝的落水也不愿被他碰触。 临水亭中没有裴大小姐的身影,反而是一个浑身虚软无力的绝世美人等着他,崔易航就算是猪也得反应过来自己遭人算计。 只是此刻跌落湖中的人此刻容不得他多想。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6. 误会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端王妃 入秋后的池水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冰冷的湖水扑面而来灌进虞怀卿的口鼻,倒是让他原本昏沉的意识短暂清明了片刻。 他被人下了药。 虞怀卿双目失明,活动范围都局限在那小小一方偏院中,衣食住行都要仰仗他人,院中下人又怎会为他这个废人得罪掌管大权的端王妃? 他回府不过两年便已形销骨立,一身宽松的锦袍遮不住瘦弱单薄的身形。 虞怀卿早已习惯衣薄饭冷饮食走味,便没能及时察觉自己的饭菜中被人下了药,意识昏沉之际还以为是自己身躯过于孱弱体力不支。 直到湖心亭他才察觉到嫡母的算计。 虞怀卿的意识越加昏沉,他的手脚虚弱沉重到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感受着自己向湖底沉去。 崔易航是会游泳的,但仅限于穿越之前那副躯体,用崔公子这副娇生惯养的小身板救人怕是困难。 他环视一周,深吸一口气大声呼喊:“来人,有人溺水了!!” 端王府这群死人是真听命令,整个湖心亭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崔易航等了一分钟也没发现附近有半个能求救的人,眼看着那陌生公子呛水后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他只好狠下心跳入水中朝那陌生公子游去。 这人落水有一半原因是受他惊吓,崔易航没办法放任他就这么死去。 他谨慎避开那人的正面游到他身后,伸手从腋下环住他的胸膛,勉力带着这陌生公子往岸边游去。 崔公子这幅躯体是真的娇生惯养,崔易航将那人从水中带到岸边时已经用光所有力气。 他躺在岸边喘了两口气,转头去望身边半身泡在水里的人,忍不住庆幸这陌生公子身躯单薄又陷入昏迷不挣扎。否则他在半途若胡乱挣扎下,只怕两人都要双双没命。 见那陌生公子此时还是毫无动静,崔易航不敢耽搁,起身凑到他的鼻尖前去听呼吸音。 那人呼吸微薄心跳几乎不可闻,崔易航半扶起他,拍他的后背逼出他呛进肺部的水。 虞怀卿虽然吐出一口水却仍然昏迷不醒,崔易航回忆着自己学过的那点急救知识,将他平躺放在地上,双手相扣按他胸口的位置做心肺复苏。 每隔三十次胸外按压后,便抬起他的下颌做两次人工呼吸输送氧气,然后俯身倾听他的呼吸音和心跳。 在崔易航重复以上步骤到第三次时,王府下人领着裴大小姐姗姗来迟。 裴昭月听下人禀报王妃说崔公子非礼虞七公子时还些不敢相信,她顾不得礼仪匆匆赶到,就刚好看见面前这一幕: 虞七公子浑身湿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衣襟半敞着露出苍白的玉色肌肤,而她那位色迷心窍的未婚夫正趁人之危偷亲……非礼虞七公子! 裴大小姐只恨自己前来赴宴没带鞭子,不然一定要将这荒唐无耻之徒打的皮开肉绽。 “你在干什么?快放开虞七公子!!” 崔易航终于听到那陌生公子鼻尖处传来有节奏的呼吸音,胸膛也开始起伏。 他松了口气,擦掉自己下颌上留下的水痕,抬眸看向这位明艳动人的大小姐:“裴大小姐来得可真及时。” 崔易航原本以为自己带映琴来就够热闹了,没想到真正的热闹竟在自己身上,只是不知道导演这出戏的人有什么目的。 他一个贪花好色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好陷害的? “我若来的不及时,你还想做些什么?”见他毫不知耻的模样,裴昭月气的脸色通红:“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般无耻的人!!” 看来惹怒他这位未婚妻的任务不需要映琴也能完成。 崔易航做出一副风流轻佻的模样激她:“那又如何,你不还是要嫁给我?” “姓崔的,”裴昭月气急败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姑奶奶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混账东西!!” 崔易航正要再些点什么巩固她的信念,眼角余光瞥见回廊不远处有其他人的身影靠近。 一位穿着织金披帛头戴华钗冠的中年女子扶着侍女的手缓步走过来,慢条斯理的开口:“早就听闻崔公子贪花好色,没想到竟然荒唐到端王府来了。” 她声音轻柔,目光掠过地上形容狼狈的七公子,神色从容不变地看向崔易航: “我好心请你入府赏花,没想到你竟敢对王府七公子做出这般孟浪放肆之事。” 比起裴昭月的气急败坏,端王妃问都不问发生了什么事,两句话的功夫就给他的行为定了性。 崔易航试探道:“王妃似乎误会了,贵府七公子不慎溺水,我只是仗义相救罢了。” 端王妃拿手掩住嘴角轻笑,对他辩解的话不以为意:“崔公子说话真有意思。” 崔易航忍不住看她一眼:你儿子都溺水快死了,你还有心情捂嘴笑呢? 这七公子恐怕不是她亲生的,且平日里就不太招她待见,不然不至于在他跟前连面上功夫都不肯做一点。 端王妃确实没在他面前惺惺作态,但原因不只是如此,而是她认定崔公子这种草包不值得她做更多的面子功夫,以对方的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被人利用。 至于裴昭月,一个任性冲动的娇养大小姐而已,亲眼看见未婚夫如此荒唐无度的行为,羞愤难当之下哪还有余力多想些什么? “送七公子回房休息。”端王妃轻抚指上的宝石护甲吩咐下人,然后一派雍容典雅的姿态下逐客令:“妾身也不便处置崔公子,此事便请王爷回府后再行定夺,端王府今日便不留崔公子了。” 崔易航原本以为设计这出戏的人是为了陷害他,只是看端王妃三言两语轻轻揭过的模样又有些不对,难道对方的目的是为了害这双目失明的公子? 即便是现代,目不能视的人想要正常生活都困难重重,古代双目失明基本等同于废人,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别人陷害针对的? 映琴换好衣裳赶来时便见到姿态雍容的端王妃背影,她身旁站着明艳动人的裴家大小姐裴昭月,两人身前却是浑身湿透的崔公子和衣襟凌乱昏迷不醒的虞七公子。 他拢在衣袖中的手指不自觉紧紧攥起,深深望一眼端王妃的背影。 映琴还记得他来这里的目的,此时见裴大小姐也在旁边,便收敛心神惊呼一声上前关切道:“崔公子这是怎么了?莫要着凉。” 他一脸担心地脱下外袍披在崔公子身上,殷殷切切地拿手帕给他擦脸颊上的水痕。 崔易航接过手帕擦脸,声音喟叹:“还是映琴知道心疼人。” 端王妃见事情已落幕也懒得看他与小情人打情骂俏,她携着裴昭月离去,轻声细语地安抚她不会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半点。 六公子总算松口愿意成婚,端王妃不希望今日再出岔子。 裴昭月不愿再看未婚夫一眼,随着端王妃离开湖心亭,一路上听着端王妃宽慰她的话既感激又羞愧,只觉得端王妃真是个温柔又贴心的好人。 映琴扶着崔浑身湿淋淋的崔易航出端王府时,把门外等候的崔家小厮吓了一跳,连忙扶自家少爷进马车,将暖炉上煨着的热茶倒给他喝。 崔易航喝过热茶才感觉好了些,他捧着热茶看向马车上异常沉默的绯衣少年打听消息:“你可知虞七公子是谁?” 映琴见他对虞七公子一无所知的模样有些惊奇:“七公子是端王府的庶出公子,曾经先皇膝下的养子。” 崔易航皱眉:“先皇养子?”这个称呼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见他不甚了解的模样,映琴便说的更详细一些:“当初先皇年迈,膝下几位皇子又在成年前先后夭折,朝中大臣们便跪请先皇从宗室子弟中选择一人过继抚养。 先皇抵不过朝臣们的哀求,便将宗室子弟们召集起来亲自校考他们功课,最终带走才华出众的虞七公子亲自抚养教导。” 他轻声道:“七公子,是虞国曾经的储君。” 崔易航捧着热茶愕然,而后皱眉不解:“可我今日见他似乎处境并不好,而且眼睛也……?” “崔公子竟一点也不知吗?”映琴看他一眼似乎毫不意外:“虞七公子温雅谦和聪慧仁善,是朝中大臣都认可的仁君之相,只是可惜他在及冠前意外坠马失明,后来便被先皇送还端王府了。” 先皇养子,虞国储君,坠马失明……不知为何,虞七公子的经历总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崔易航似乎想起什么放下茶盏,从衣襟中摸出一本书册打开看,第二页的人物剧情果然已经更新: 【虞怀卿是端王府中不受重视的庶子,他自幼聪慧通达却被嫡母处处打压,生来便屈尊忍辱不能夺了嫡兄的半点风头。 恰逢先皇膝下无子准备抱宗室子抚养,嫡母端王妃用尽百般手段想把亲生儿子送到先皇膝下抚养,怎料却被庶子虞七在校考中不掩锋芒夺得头筹,被先皇带进宫中认成养子亲手抚养他长大。 虞怀卿脾性温润谦和有礼,受先皇十余年教导更是明辨是非察纳雅言,他是诸位朝臣都认可的仁君与储君,怎料却在及冠之前意外失足坠马从此失明。 恰逢此时年迈的先皇找回遗落民间的血脉,虞怀卿便被先皇在临终前送还端王府,曾经的天之骄子顷刻间便跌落凡尘。 嫡母端王妃恨极他抢了自己儿子飞黄腾达的路,虞七回到端王府后处处艰难备受折磨,不过一年时间身体便极度衰弱下来,最后将他随意打发到京郊的庄子上自生自灭。 当今太后的亲侄儿崔公子在京郊游玩避雨时,意外看到庄子上有出尘绝世之姿的虞七公子,从此便日日来纠缠轻薄于他,后来更是大胆将他掳到别院中金屋藏娇。 虞七公子被他折辱后忍辱负重筹谋运算,终是将那轻薄于他的人永囚地牢受刑恕罪,自身亦从仁善之君变成冷血残酷的暴君。】 即使有过裴大公子替嫁的剧情线做铺垫,当他看到虞七公子的剧情线时仍是感到震撼。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糟心世界? 脆皮鸭系统:“恭喜宿主提前遇到第二位攻略人物。” 映琴见他看着书册发呆,有些好奇:“崔公子在看什么?” 什么书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让他连落水后都舍不得放下。 “没什么,”崔易航合上书册,随口转移话题:“你刚才说的那些,似乎不是寻常人能知道的内幕。” 王府中的后宅阴私,不管内里看着有多烂,面上必定光鲜亮丽。映琴一个南风馆的小馆,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绯衣少年垂眸淡笑:“映琴身份卑微,在这京城虽算不得什么人物,也颇有几个倾慕我之人,消息自然也灵通些。” 崔易航抬眼看他,总觉得他说的不是真话。 不过眼下他浑身湿透,实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便摆手示意车夫转道安陵馆先做沐浴更衣。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7. 端王妃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阴郁少年 未婚夫当着自己的面轻薄别家公子,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举动让裴昭月羞愤的无颜自处。 纵使端王妃对她没有异样的眼神,裴昭月也无颜再待下去,匆匆告别端王妃后她冷着脸径自出府而去。 端王府门前,夫人与小姐不在,裴家护卫自然是要下马等候。 裴家护卫见大小姐独自一人出来,还来不及问什么便见大小姐推开他翻身上马。 甩下一记马鞭后扬长而去:“不许跟着我!” 护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怎敢放任她一人离去,连忙派人去告知裴夫人,又分出两人追在她身后远远护着。 裴昭月原本是想回家,跟父亲控诉今日崔公子所做的荒唐事,倾诉自己的委屈和愤怒。 可走到半途她冷静些后便意识到:即使父亲知道这件事又能如何? 崔家那草包这些年做过的荒唐事多了去,哪一件事都不能改变她要嫁给他的事实。 裴昭月只要一想到她下个月就要成亲心中便更烦闷,她不愿回家,索性掉头朝城外策马而去。 洛阳城内车水马龙,青石板道路即使宽阔也显出几分拥挤,出了城门却是宽阔少人四通八达。 裴昭月骑马速度便不像城里那么收敛,出了城门后便快马加鞭扬长而去。 护卫原本碍于命令就与她有些距离,等发现自家大小姐掉头去城外时已经来不及阻拦,出了城门不过几公里的功夫就不见大小姐的身影。 裴夫人刚从端王妃口中得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来不及对崔公子的荒唐行为发怒,转眼又有护卫来禀报大小姐骑马离城失去踪迹。 裴夫人瞬间慌了。 女儿性格冲动任性她是知道的,她怕昭月独自一人出城遇到什么麻烦,怕她遭遇这种羞辱一时想不开。 裴夫人连忙让护卫加派人手去找女儿,她来回踱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又命人去给大公子传话。 裴昭月是久居深闺中的千金小姐,走到哪都是前呼后拥,平常出入也是坐在马车内。 她对洛阳城外不甚熟悉,只是凭着一腔怒火策马疾行,没有特别注意方向。 等骏马停下时,裴昭月已经身处一座不知名的山脚下。 她抬眼望去,漫山遍野的苍翠将曲折的小路环绕,既辨不清方向也分不出来路在哪,唯有半山腰处半掩着一处翘起的朱红飞檐。 看着有些像是寺庙。 这处寺庙像是许久没人来的模样,原本通往半山腰处的路几乎荒废。 两旁生长茂盛的枝条已将小径遮掩大半,午后最盛的阳光通过树冠上层层的枝叶投下来时只剩下斑驳的碎片。 裴昭月驱马在那条小路上走不多远,那匹骏马便被路边伸出的荆棘条刮伤,吃痛嘶鸣一声。 她勒令骏马停下,用手中鞭子将路旁的荆棘条尽数打断。 寺庙后院,一名穿着华服的阴郁少年闻声回眸。 他身旁的一队侍卫听到骏马嘶鸣和枝条折断的声音以为行踪暴露,纷纷手按佩刀警惕地将他围起来。 为首一名高大侍卫手按腰间的剑,上前一步沉声喝道:“什么人在这里?!” 裴昭月自幼千娇万宠于一身,怎么会被这点阵仗吓到。 她抬手一鞭子将眼前阻碍视线的枝条打落,呵斥道:“本小姐在哪里要你多嘴?” 高大侍卫听她声音一怔,原本以为是自己一行人行踪暴露遇到埋伏,没想到竟是一个刁蛮小姐的声音。 阴郁少年听到她的声音微微愣神,抬手示意侍卫退后,独自一人上前。 他记忆中鲜衣怒马、明媚耀眼的那抹身影,逐渐与眼前炽热明艳的女子重叠。 阴郁少年眯了眼,定定看着她:“裴家小姐怎么会在这?” 裴昭月蹙眉:“你认得我?” 听他的语气似乎与自己认识,可裴昭月对眼前这人没有半点印象,应该是从未见过才对。 “数年前……家妹独自在此受人欺凌,是你救下她。”阴郁少年淡笑了下:“那时你送她的风筝她一直留着。” 裴昭月想了许久才有一些模糊印象。 几年前哥哥受母亲嘱托出来礼佛,她缠着哥哥要一起去,临到山脚下却被那些卖风筝的小贩吸引,撇下哥哥带着护卫在山脚下放风筝。 山间树木多,她的风筝一不小心就被缠在树枝上,裴昭月去捡风筝时正巧撞见几个地痞无赖围着一个少女动手动脚。 那些地痞嬉笑间还嘲讽少女是哑巴,大概正因为哑巴好欺负,他们才敢在那污言秽语的调戏她。 裴昭月那时正学骑马,腰间常系着一支哥哥送的小皮鞭,看不过眼就拿鞭子抽了那些地痞无赖一顿。 她气势凌人,身后又有护卫跟随,地痞自然不敢惹她,挨了一顿打抱头鼠窜似的跑了。 那女孩子沉默瘦弱的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裴昭月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子,直接把自己的鞭子递过去,告诉她下次再有人欺负你就打回去。 哑巴少女摇头不接她的鞭子,裴昭月便将断了线的风筝从树枝上拿下来送给她。 后来她年岁渐大,十四五岁到了快议亲的年纪,母亲便管束着她不许经常外出,裴昭月后来再也没遇到过这名哑巴少女。 没想到今日竟然意外遇到那名少女的家人。 她收起鞭子询问:“你妹妹她如今怎样了?” 阴郁少年看着她,轻声说道:“年幼时我与妹妹身份低微才受人欺凌,如今她很好,嫁入高门后再没人能欺负她了。” 裴昭月摇头,她问的不是这个:“她那时很是闷闷不乐,如今可好些?” 少年一怔:“……她如今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不开心呢?” 裴昭月也是要什么有什么,可不是照样被困在与一个草包成婚荒唐度日的婚约中? 许是她今日心情烦闷,冲动下就与这陌生少年多抱怨了几句:“嫁给不喜欢的人,又怎会开心?” 阴郁少年望着眼前明媚动人的女子,终究没忍住问出口:“……你不喜欢崔公子?”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自然也该知道我身上的婚约。”裴昭月冷笑道:“先帝御赐的婚约,又岂是我喜不喜欢能决定的?” 阴郁少年望着她的眸光晦暗不明,挣扎了半天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私心:“先帝并没有插手裴小姐的婚事。” “你在胡说什么?” 裴昭月蹙眉。 全京城都知道那是先帝谕旨钦赐的婚约,皇宫内侍带着侍卫进裴府宣读圣旨时,她是亲眼所见的。 阴郁少年摇头:“先帝插手的是大公子的婚事,裴小姐可还记得大公子曾订过一门亲事。” 裴昭月怎么可能不记得。 当初父亲为她举世无双的哥哥聘了一门寒门亲事,她原本以为是那女子有什么特别的值得父亲如此屈尊,好奇之下偷偷跑过去看了一眼未来的嫂嫂。 回家之后裴昭月气哭了半晌。 那人既没有绝世之姿,在诗词歌赋上也无什么天赋,性格更是木讷寡言毫不出彩。 当初她不知有多为哥哥鸣不平,为自己举世无双的哥哥娶了毫不相配的妻子而委屈。 直到后来听说那女子在成婚前不慎溺水死了,裴昭月虽然怜悯她,却也不自觉地为自己哥哥松口气。 只是那寒门女子死后,她哥哥竟像是因此大受打击一般,有段时间心情沉郁茶饭不思。 京中甚至还有传闻说哥哥心悦那女子才如此,可她哥哥从未与那女子见过面,又怎么心悦于她。 “裴家势大,朝中几乎半数文官都与裴家有所牵连。 先帝再相信裴家的忠诚也不会任由其继续做大,这其中最关键的便是大公子的婚事。” 阴郁少年继续说道:“大公子若再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对于裴家来说如虎添翼,对于先帝来说恐怕就要坐立难安了。” 裴昭月愣住,怪不得父亲会给哥哥定下这样的婚约。 她想起当初自己知道哥哥订婚对象的不满,去和哥哥抱怨时对方也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对于自己的婚事内情只字不提。 哥哥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婚事不由自主。 “先帝并未想过干预你的婚事,甚至因为裴大人给大公子订下的亲事而愧疚。 那道赐婚谕旨本是打算在你订下如意郎君后与你加身的荣耀,而不是绑定你的桎梏。” 知道裴家大小姐订婚的消息后,阴郁少年一直隐隐不甘。 意外相见后发现她对自己的婚约对象如此不满,阴郁少年便有些控制不住如荒草蔓延般的喜欢,想破坏这碍眼之极的婚约。 “裴小姐的这门婚约,是裴大人亲自向先皇求来的。” 裴昭月觉得他简直在胡说八道:“父亲最宠爱我,怎会看上崔家那草包?” 那是先皇的旨意,父亲也违抗不得的。 阴郁少年静静看着她:“自你订婚后,可曾见过裴大人再提及大公子的婚事?” “先皇和太后是自困境中相互扶持、相互敬重的夫妻,在中宫无子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比将自己嫡亲女儿嫁给皇后娘家唯一的亲侄子,更能向先皇示好的呢。” 他的意思是,父亲用她的婚事向先皇示好,拖延哥哥的婚事以待转机。 裴昭月脸色苍白,后退一步:“你与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并不是说破这些事最好的时机,只是裴小姐即将大婚,而他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见到她,便顾不得深思熟虑了。 阴郁少年摇头:“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裴小姐多为自己打算些。” 有马蹄声远远的传来。 他身旁的高大侍卫一直在注意周围的动静,见散落在四周的侍卫给他打暗号,低声提醒道: “有人来了,似乎是裴家的人来寻这位姑娘。” 阴郁少年见她情绪不稳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他如今的身份不好随意出现在人前,只好收了那些未尽之语。 少年将一枚不起眼的哨子递到她手中,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裴小姐,若是需要帮忙便吹响这枚鹰哨。” 裴昭月呆呆站在原地毫无反应。 陌生少年所说的这番话对她的冲击太大,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昭月。” 裴琰带着许多护卫一路风尘的找人,妹妹对洛阳城外不甚熟悉,许是会下意识地去她熟悉的地方。 裴琰一一前往他与妹妹曾经去过的城外地点,终于在寺庙后山处看到马蹄经过的痕迹,顺着痕迹一路前行终于见到妹妹。 他对妹妹今日任性出城的行为既生气又怜惜,一路都担忧她会出什么意外。 如今见她完好无损的模样便松了一口气,再想起下人告诉他的今日端王府之事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裴琰将妹妹发髻上被枝丫勾乱的发丝抿回去,衣袖和裙摆上粘着的枯叶细心一一摘下,对她今日莽撞出城的行为一句也不提起。 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裴昭月垂眸看着半跪地上为她整理裙摆的哥哥,面对着从小到大一如既往宠爱她的哥哥,心中有再多冲动也不肯问出口。 “回去吧,母亲很担心你。” 裴琰扶妹妹上马,自己牵着马缰在前面慢慢走。 见她不肯说话,裴琰还以为她是被崔公子今日的荒唐行为伤了心。 裴琰对妹妹婚后的事已经做了安排,最多一两年便可帮她从崔家脱身。只是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不便说给女儿家听。 他思虑再三,还是暂且按下不提。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8. 阴郁少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变数 裴家的马车就在山脚下等着,裴琰将妹妹安顿好后带着她朝家驶去。 青山苍翠,马车悠悠。 裴琰与妹妹对坐在马车中,隔着氤氲的茶雾无言。 昭月自幼活泼爽利,有什么烦心事都会与他说,妹妹向来都是有话直言的性格,这次一反常态的沉默让他很是担心。 裴琰见她第一眼时便知她心里有事。 只是回京的路上还有其他车马行人,裴琰顾及着女儿家的体面不肯在外面问她,怕被人听去只言片语,传出些不好听的话来。 等回到裴家,小厮简竹去给裴夫人传信说找着人了。 裴夫人匆匆朝前院行去,一把搂住裴昭月将她带回房好生打量,生怕自幼宝贝到大的女儿有什么不妥。 见她衣着整齐完好无损,这才松口气忍不住责怪道: “还好琰儿及时将你找回来,你若出了什么事叫母亲可怎么活?” 裴昭月抬眸看着为她担忧的母亲,轻轻摇头:“我没事。” 找回女儿后裴夫人才有空想起崔公子今日这档子事来,气道: “从未见过那般不知廉耻的少年郎,竟然在别家府邸……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我裴家的女儿?” 裴琰之前因为妹妹负气出城忙着找她,无暇顾及端王府中的事。 见母亲重新提起今日的事,便想问的更清楚些:“崔公子好端端的怎会去端王府赴宴,还正巧碰到虞七公子?” “听说端王府并未邀请他,只不过见他到了门口不好直言相拒,这才将他请了进去。”崔夫人说道,“至于虞七公子,大概是见那些花开的热闹出来瞧瞧吧。” 裴琰挑眉:“瞎子出来瞧花?” 虞七公子不是爱凑热闹的性格,自从双目失明后更是少在人前出现,他与对方上次相见时还是几年前。 崔夫人闻言一顿。 女儿出走的事占据了她全部心神,一时竟然忘了虞七公子已经双目失明很久了。 只是因着那层姻亲关系,她仍未恶意揣测端王妃的行为:“许是王妃想在赏花宴将他带出来,趁着人多寻个姻缘吧。” 裴琰直言:“端王妃对虞七公子的态度您也不是不知,怎会好心替他寻姻缘?” 端王妃对虞七的憎恶旁人或许不清楚,她们这些姻亲往来的人家又怎会不知。 裴夫人有些难以置信:“琰儿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是端王妃故意为之?” 那可是虞七公子。 纵然当初先帝校考宗室子弟没选中端王妃的亲生儿子,那也只能怪她把儿子养的才疏学浅秉性不端,入不了先皇的眼。 何况当初她为了让亲子入先皇的眼,先后在宗室子弟中使手段,又借故责罚虞七使他风寒发热推病不去。 是先皇想起校考名额中有一位令人过目不忘的小公子,这才让内侍将他从府中带出来。 虞七在病中应对先皇问答都能将她儿子比下去,裴夫人想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好记恨的? 裴夫人素来以自己一双儿女为傲,不管别人如何酸言酸语说她子嗣单薄、又不肯给裴大人纳妾,她一双出色的儿女都足以将那群人的公子小姐比下去。 尤其裴琰,弱冠之时便已连夺三元成为新科状元,风姿仪表才学过人,年少成名誉满京都后,满京城里的未婚女子都想嫁给她儿子。 若说还有什么人可以和自己儿子一较长短,便是虞七公子了。 这位七公子幼时坎坷然而不损其心性清明温雅,受先皇教导十余年后更是成长为一名明辨是非温润端雅的储君。 他是满朝大臣都认可的仁君之相,备受所有人的瞩目与期待。 怎奈何命运弄人…… 裴昭月听到崔易航的名字就心烦的很,好像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 见母亲与哥哥提起今日的事似有蹊跷,似有给崔公子挽回之意,便任性打断: “那有如何!他若不是个轻浮好色的人,又怎会这般轻易被人摆布?” 裴琰与母亲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端王妃的计谋确实不算有多精妙,只能说她把崔公子的性格摸的太透。 只需要制造一个机会让他偶遇虞七公子,那蠢货自然会色授魂与做下些混账事来。 裴昭月冷笑:“我宁愿死在大婚之日,也不会嫁给这样的人。” “我的儿,别说这种傻话。”裴夫人见她神色凛然,担心她真做出什么傻事来,有些慌了。 “我去与你父亲说说,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裴大人刚一踏进门就听到女儿任性之极的话,气道:“你就算死了,尸体也要抬过去与崔公子拜堂成亲!先帝谕旨岂有你置喙的余地?” 裴昭月见父亲一点希望也不肯给她,委屈又愤怒。 冲动下忍不住质问父亲:“我的婚事真是先皇钦定的,而不是父亲求来的么?” 裴大人惊疑不定,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你在胡说些什么?” 裴昭月亲眼见父亲的反应心便凉了半截,伤心的质问:“父亲果真用我的终生幸福,换了哥哥能娶高门名媛的机会?” 裴大人被女儿口无遮拦的话气极:“住口!” “昭月!”裴夫人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裴大人抬手狠狠打了女儿一巴掌。 裴大人冷声命令下人:“带小姐回房反省,大婚前不准放她出来!” 裴昭月捂着脸抬头,不肯让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落下:“我自己会回去!” 裴夫人从小到大舍不得碰她一指头,看她如今的模样心都要碎了。 她放心不下昭月,顾不得追问责骂丈夫,连忙追过去先安抚女儿的情绪。 “父亲……”裴琰神色复杂,他想像妹妹一样直接问出口,又不忍心让向来威严的父亲难堪。 裴大人见他如此神色,便知今日的事必须要解释清楚。 他转身道:“跟我去书房说话。” 裴大人的书房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严谨规矩,分毫不乱。 他负手站在窗台前,远眺窗外沉声道:“想问什么便问吧。” 裴琰望着父亲的背影:“昭月说的是真的吗?” 裴大人沉默。 不需他说任何话,只是这片刻沉默裴琰便明白是什么意思。 裴琰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裴大人问他:“你可还记得我之前为你定下的那个婚约?” 裴琰怎么不记得? 那个无辜的女子本可以找个如意郎君平淡幸福的度过一生,在与他定下婚约后却频繁遭到旁人的好奇目光与嘲讽,最后更是无声无息死在他的面前。 裴大人继续问道:“可知我为何给你定下寒户之女?” 裴琰拱手应答:“先帝不许裴家继续势大下去。” 裴大人叹气:“你们是我仅有的一双儿女,更是裴家未来的依仗。” 难得与人说这些话,裴大人一时忍不住诉出自己这些年的失意: “裴家整族连上分支与姻亲,加上管事和仆役共有一万四千余人。这些人的生计与我的每一个决定息息相关,很多事便无法随我喜好与心意做主。 你的婚姻是如此,你妹妹的婚姻也是如此。” “先皇是个有手段的人。”他继续说道:“我既已察觉他对裴家的芥蒂之心,又怎能将这一万多人的安危视若无睹——你可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裴琰摇头:“琰儿在翰林院编纂当朝卷宗时,读过先皇登基后处理朝堂的事迹。” 彼时先皇是毫无根基无人看好的落魄皇子,裴家当初压的是与裴家有姻亲关系、且受重视的端王。 先皇最后能登上皇位是谁也想不到的。 早年先帝初登皇位时,有些门阀世家仗着势大不将他放在眼里,对他的政令轻慢以待。 结果不过短短数年,便被这位手段强硬的皇帝抄家发落四散殆尽。 那时还年少的裴大人亲眼目睹偌大的家族转眼间便被先帝瓦解,此后便一直谨慎恭敬对待先帝,哪怕他年迈后看着宽和许多也绝不生出轻慢之心。 正是如此数十年如一日的谨小慎微,才让他能及时察觉到先帝后来对裴家生出的芥蒂之心。 也是因为裴家在他手上这么多年毕竟没犯过什么大错,先帝对裴大人也不像其他人那般不留余地。 而是召他君臣闲谈时,言语中流露出对大公子婚事的期许,裴大人便顺着先皇的心意为自己儿子定亲了一门寒户之女以安他心。 自家如此优秀的儿子定下一门毫不相配的婚约,裴大人不是不心疼的。 只是后来那寒户之女意外落水死了,又接连逢上虞七公子坠马失明、先帝病重、储君换人。这一系列的朝堂变数太多,裴大人便摸不清先帝的心意是否有所转变。 毕竟如今的储君不是受他培养十几年、心思澄澈聪颖如明镜的虞七公子,而是羽翼未满的幼鸟一只。 主弱臣强之下,小皇子是决计压不住朝臣与裴家的。 裴大人那段时间做梦都会惊醒,心惊胆战地担忧先皇改变心意对裴家动手。 “昭月与崔公子的婚约,确实是我向先帝求来的。但不是为了她口中所说的换你娶门当户对的名媛机会,而是为了保住裴家不得已而为之。” 裴大人冷声道:“你的婚事可以拿来做筹码,她的又为什么不可以?” 话已说到如此,裴琰又怎能去怪罪父亲。 他原本想问父亲可还记得与他幼时的约定,但听父亲与自己剖析这些朝堂局势后,便不忍心问出口。 只是垂眸深深行礼:“琰儿去找妹妹说话。” 裴大人挥袖:“去吧。” 大公子走后,他独自一人呆坐在书房许久,最终沉沉叹了一口气。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9. 变数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往事 穿过垂花门转过回廊往西行,便是昭月居住的院子。 裴家嫡脉人口不多,原本为儿女们准备的住所就显着宽阔了许多。因着裴昭月幼时闹着要学骑射,她旁边的空院子便被裴大人做主改成了靶场,供她玩闹使用。 可惜她没学几年便嫌粗鲁,那院子就一直荒废在那。 裴琰来到妹妹院子时只见房门紧闭,母亲隔着房门殷殷切切的呼唤她,昭月却始终不肯开门。 裴夫人见他来了,蹙眉拉着他的手叮嘱:“她怎么都不肯见我,昭月自小最听你的话,你来劝她——我要去找你父亲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走后,裴琰面对着紧闭的房门苦笑。 恐怕妹妹此时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了。 父亲说牺牲她的婚姻是为了保护裴家,与他的婚事无关。可他身为裴家继承人本就是这件事的受益者,又怎能说无关? 裴琰说不清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滋味,回想起以往他每一次约束妹妹言行的举动,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他有什么资格管教妹妹? 裴琰无颜面对她,立在那里许久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想暂时逃离这难堪的情景。 “告诉母亲,今晚我不回家了。” 他转身离开,出了裴府便随意找一家酒楼进去。 裴琰心中郁结难言,醉的很快。 简竹见他心情不佳也不敢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素来注重仪表的大公子喝到醉眼朦胧面带薄红。 惝恍迷离间裴琰仿佛回到幼年时,看着那个七八岁大的自己,得知表姐被许配给一个鳏夫时的吃惊模样。 幼时的他疑惑不解的去找父亲,仔细分析那两人是如何的不相配,想不通姑丈怎么会将表姐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父亲当时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得。 当时的裴琰第一次弄懂了何为联姻,想到自己三四岁还在流口水的傻妹妹便有些担忧: “妹妹以后也要联姻吗?” 裴大人当时半开玩笑的对他说:“你若是没有能力护住她,自然只能联姻。” 七八岁大的小裴琰挺起胸膛:“琰儿有能力护住妹妹!” “是么,”裴大人撇他一眼:“听夫子说昨日你又逃课带妹妹出去玩?你这般长大可护不住她。” “以后我再也不逃课了,无论寒暑绝不中断功课。” 幼年的他极认真的向父亲许诺:“父亲答应我不要让妹妹联姻可好?她这么笨,嫁给不好的人要被人欺负的。” 第一次看到顽皮淘气到让他头疼的儿子有这般郑重的神色,裴大人忍不住怔了一下。 他心中酸软难言,半蹲下与小裴琰平视,第一次将自己年幼的儿子当做大人来看待。 裴大人向儿子承诺:“只要你能成为裴家出色的继承人,昭月的婚事便随她心意,父亲决不干涉。” 往事言犹在耳。 裴琰看着杯中的酒,许久才从记忆中恍神,慢慢松开空酒杯。 他伸手去倒酒,却见酒瓶已经见底,裴琰单手懒懒撑着下颌吩咐小厮:“再去拿两坛酒。” “大公子,您已经喝醉了……” 裴琰把玩着酒杯,声音淡淡:“去。” “……是。”简竹不敢拂逆他的话,只好苦着脸出去找掌柜要酒。 “崔公子当真要为我赎身?” 映琴一身绯衣倚着安陵馆的雕花隔断,神情有些愣怔。 崔易航沐浴后换过一身衣裳出来,拿起一旁放着的干净棉布擦头发:“是,你可愿意?” 为映琴赎身不是他心血来潮之举,而是这几天与他相处过后的慎重考虑。 崔易航这些天观察下来,小黄书日常任务几乎全是调戏美人,可满京城哪有这么多美人给他调戏? 再说他也不是原身那个轻浮好色的性格,这些沾花惹草的日常任务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抗拒心理的,因此有必要找到一个固定人物刷日常任务。 映琴就是最符合他目标的人选。 这个周身带着艳丽风情的少年知情识趣且会察言观色,乍一看上去似乎暧昧多情言语轻佻,那副盈盈笑意的眼底却是清醒又冷淡的。 这样的情场老手谈过的恋爱比他吃过的饭都多,他那些拙劣模仿的调情手段在对方面前不值一提,对方自然也不会为他这些小把戏心动。 这样便是最好的。 映琴仔细打量他一眼,见他似乎是真心说这话,便笑着摇头:“崔公子还是别为自己惹麻烦的好。” 崔易航挑眉:“本公子向来不怕麻烦。” 崔公子这家世背景和靠山,不说称霸京城,至少在京城横着走也是够的。 区区一个南风馆的小馆,身上又能惹多大麻烦? 映琴轻声询问:“若是端王府呢?” 难怪对方会这么轻易的跟他去端王府,原来并不是因为他许下的报酬。 也是,寻常人再爱财,提到王府权贵也是万万不敢去得罪的。 他想起映琴之前爽快答应自己来王府的要求,试探道:“你今日跟我去端王府是想见什么人吗?” 映琴没打算瞒他:“去见情人,从前与我发誓绝不相负的心上人。” 从前?那意思就是如今已经变心了。 今日倒是端王妃给六公子相看的好日子……不会这般巧合吧。 崔易航猜测:“你要见的人是六公子?” “是他。”映琴坦然道:“还未谢过崔公子给映琴的这个机会,不然我这般卑贱的身份可进不了端王府的门。” 可笑的是,这一去才知今日竟是对方相看未婚妻的好日子。 “早知是这样,我便多给你留些时间。” 崔易航回想起今日他生怕错过裴大小姐,走哪都带着映琴的举动,似乎并没有留给对方空余时间。 绯衣少年垂眼笑笑:“已经见到了。” 他在端王府被侍女撞了一身甜点糖渍去换衣裳时,六公子借故调开下人与他见了一面。 那人早已没有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模样,眼神里带着麻木和认命,只是见到他时仍是一脸深情和愧疚的模样。 六公子踌躇许久才说道:“母亲答应等我成亲后放你自由……往后我们便不再相见,一别两宽吧。” 映琴只觉得想笑。 他这身在万丈深渊中的人尚且在挣扎,那锦衣玉食的公子却已经放弃与自己母亲的抗争,甘愿娶一个毫不相爱的人度过下半生。 “你对女人硬的起来吗?” 六公子神情惊愕,似乎没想到昔日单纯美好的青梅竹马再次相见时会说出如此粗鲁的话。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别过脸去逃避。 “既然六公子要断,那便断了吧。”少年指甲深陷掌心,脸上却仍挂上惯常的盈盈笑意:“映琴祝您从此以后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他毫不留恋地推开六公子,转身出去。 崔易航对于别人的情感纠葛不是很能理清楚,他只知道那么短暂的时间里映琴还能与对方见上面,一定是六公子有心见他才做了安排。 既然六公子喜欢他,为什么映琴说给他赎身会得罪端王府? “是端王妃将你……”他擦头发的手顿住。 从端王妃对虞七公子使的下作手段便可看出她是个什么性格,那样的人又怎会任由自己的儿子反抗她安排的婚事? 将自己儿子喜欢的人送进南风馆这种恶毒的事,她完全能做的出来。 “王妃认为是我带坏了六公子,罚我在这安陵馆中永远不许出去。” 映琴垂眸看向自己一双覆着薄薄琴茧的手,依稀还记得它们之前弹奏那些清雅曲风时被人追捧赞叹的过往。 不过短短几年便已物是人非。 崔易航擦了半天头发还没干,此时分外怀念前世留短发的自己。 他懒得再擦下去,随手将布巾抛在一旁:“没有什么是永远的。” 崔易航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打开暖阁的门,敲敲门框示意门外候着的安领馆仆役:“去把你们管事叫过来,本公子要为映琴赎身。” 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性格,端王妃今日设计他的事崔易航必定会回报对方。 为映琴赎身是他先前就决定的,如今得知此举能让端王妃不顺心,崔易航自然是更满意。 “这,公子您稍等。”仆役被他的话惊到,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跑去找管事。 安陵馆的管事不敢得罪端王妃,见崔公子要为映琴赎身原本还想糊弄过去,等崔易航似笑非笑的让崔府下人将他捆起来,管事顿时苦着脸拿出映琴的卖身契来。 端王妃他得罪不起,可眼前这位崔公子他也得罪不起啊! 崔易航也没为难他,按着映琴的身价将赎身银两丢下,又额外赏他几颗金花生:“回头端王妃若问起,你只管推到我头上来。” 有他这句话交差,管事又额外得了丰厚的赏赐,顿时眉开眼笑地把他们送出门:“崔公子有空常来啊~” 崔易航带映琴离开安陵馆时天色已近黄昏,他原本想带映琴去找牙行给他买个院子住,只是古代不比现代灯火通明,天色已晚只好暂时作罢。 映琴跟在他身后走出安陵馆时还有些回不过神,忍不住回头望,似乎不敢相信曾压在他身上的大山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人移开了去。 崔易航中午在王府就没吃上什么东西,眼看现在天色已晚,便提议道: “离了那处总是好的,不如找个酒楼吃饭权当为你今日脱身庆祝。” 映琴柔声应下:“一切都听公子安排。”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0. 往事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醉酒 崔易航对长安城也不甚熟悉,便随意找一家看着还不错的酒楼进去点上一桌菜。 在二楼隔间落座后趁着饭菜还未上来,崔易航将管事给他的卖身契递给映琴:“你自行处置。” “崔公子这是?”映琴迟疑的看他,似乎不确定他的意思。 崔易航为映琴赎身的初衷确实是因为任务,但在得知他的坎坷经历后便打消了原来的心思。 “这张身契由你亲自毁掉,该是更畅意一些。” 映琴垂眸看着那张几乎毁掉他半生的卖身契:“崔公子给映琴赎身,应是有用到我的地方吧?” 崔易航不否认。 “我需要有人陪在我身边半年,就像这几日与你相处那般。你若不愿意也没关系,这身契依旧还你,只当是我多交了一个朋友。” 半年后剧情大概也都结束了,无论他是否回到原来的世界都不再需要映琴的帮助。 “映琴无处可去。”少年身上穿的仍是安陵馆里那身绯红的衣裳,那颜色映着他笑起来时十分动人:“公子如此信任于我,映琴又怎能忍心让公子失望?” 映琴将那张写着他名字的卖身契撕碎从窗户处扔下去,定定看着碎纸屑随风而去。 再转过身来时,他的眉眼已带着几分飞扬。 崔易航见他神色轻盈的模样,为他倒上一杯碧色清透的茶水:“这杯茶权当为你接风洗尘。” 映琴接过那杯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香扑鼻而来在他唇齿间留香,暖过他的胸腔流遍四肢百骸,似乎也涤清了他心中潜藏的不甘与悲恨。 残阳余晖映着一室静谧中,映琴只觉得心中那股支撑他活下去的恨意第一次暂时平息下来。 少年一弯眉眼:“好茶。” 不多时,雅间门外传来跑堂殷勤的吆喝声。 “饭菜来喽~”一个穿着蓝布短打的店小二举着托盘过来,手脚伶俐地将饭菜一一摆好在桌子上:“这是您点的饭菜,客人请吃好。” 崔易航的肚子就差叫出声了,见饭菜及时送到不再多言,专心填饱肚子。 眼看着夕阳半坠,店小二送完饭菜后又点亮雅间里的灯笼照明,这才退了下去。 等他吃完饭时,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燃了一半多,窗外的天色也已晕染成墨蓝。 崔易航付过饭钱带映琴离开,回头嘱咐道:“今日天色已晚,便先在我家住下吧,等明日——” 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撞到他身上。 崔易航鼻尖被撞的一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继而在那人怀中嗅到满身的酒气。 居然是个醉鬼。 “大公子!”简竹惊呼一声,连忙过来抚他。 崔易航捂着鼻子抬头,这才发现撞到他的那人竟然是裴琰,裴家的大公子。 那个向来风姿华美注意仪态的大公子,竟然一个人来酒楼喝闷酒,甚至醉醺醺的出来。 崔易航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么。 裴琰面色薄红眼神迷离,醉眼朦胧中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认出他是谁,眸中情绪难辨。 “原来竟是妹婿。” 崔易航从来没听过大公子称他为妹婿,乍一听简直浑身不自在。 “大公子怎么一个人出来喝酒?” 简竹深知崔公子轻浮好色的性格,怎敢让自家风华绝代的大公子醉酒后与他相处。 连忙劝道:“大公子,您喝醉了,快些回家吧。” “我说过今晚不回府,”裴琰蹙眉,转头声音淡淡看他:“你若没记性,我便换个小厮。” 简竹那知道大公子醉到站不稳还记得他之前说过不回府的话,顿时忍不住擦汗:“小人知错。” 崔易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记得对方是他的攻略目标之一,眼下这种情况正是与对方拉近关系的好时机。 他放缓声音,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大公子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说给我听?” 裴琰撇他一眼,见他似乎是真心想问,似笑非笑缓缓开口: “因着你今日做下的荒唐事,我妹妹与父母吵架,累得整个裴家都不安生。” “……”崔易航就后悔多余问这一句。 他原本以为大公子会对他冷嘲热讽或者打他一顿为妹妹出气。 哪知对方只是静静看着他,似乎全然没有之前见他时的挑剔目光。 “我似乎还没去崔府拜访过,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跟崔公子一同回去吧。” “你要去我家?”崔易航愕然抬头看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公子浅浅点头。 崔易航摸不准他的想法,只是难得见他对自己的态度缓和,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他环视一圈也没发现裴家的马车,邀请对方道:“那便请大公子与我同坐一辆马车吧。” “大公子!!”小厮急的不行,就差挡在前方阻拦他:“您万万不可与崔公子同乘一辆马车。” 简竹是大公子的贴身小厮,从小跟着大公子服侍他,对于今日大小姐为何会气到从端王府离去的原因也听说过一些。 那崔公子简直是个色中饿鬼,只见虞七公子一面便敢□□熏心轻薄于他。 自家风华绝代的大公子在他看来可不比虞七公子差,万一在马车上被这色鬼轻薄去了怎么办? “……”崔易航看小厮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 他一正直青年被迫背负轻浮好色的骂名,甚是心累。 裴琰无视小厮的担忧,醉中仍不失风姿仪态的颔首:“那便叨扰了。” 他抬腿踏上车凳,撩开门帘坐进崔家的马车。 崔家的富贵都是毫不客气的外显着的,比如崔易航的马车。 不仅外头看着宽敞华美,内里更是金玉锦绣高枕软卧,车厢里还有暖炉茶桌、热饮点心时时供应着。 崔易航进车厢时便见他坐在一旁,倚着车厢内壁半阖着眼,眉眼间瞧着没有上次见面时的气势凌人与锋芒。 他不知大公子的态度为何转变,只是庆幸对方没追问端王府的事,不然他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今天的事。 古代这种没有监控和人证物证的时候,若有事端全靠人品担保。 偏偏崔公子的人品不是一般的烂。 他上车后隔着大公子一臂距离,刚准备坐下就听到裴琰冷淡的声音。 “出去。” 崔易航坐到一半的动作顿住,抬眸去看大公子,却见对方冷着脸看下门帘方向。 映琴跟着崔公子上车,刚撩开门帘便见那金尊玉贵的大公子蹙眉看他,好似嫌弃他的身份一般。 绯衣少年视线在他身上打个转儿,目光落在崔公子的身上变得深情起来,语气似嗔似怨半真半假。 “公子,你看他~” 见他那个小情人这副撒娇姿态,裴琰的神色逐渐冷凝起来,眼神如刀落在崔易航的身上。 “……”崔易航差点忘了眼前这位大公子还是他内兄,未婚妻的亲兄长,好感度的攻略目标之一。 兄弟,我快被你演死了。 他僵硬的转头,想起自己忘记告诉映琴以后不用时刻跟他搭戏,只要在关键时刻让他刷一下日常任务就行。 眼看着大公子在等他做决断,崔易航果断带映琴一起退出车厢,去跟车夫挤挤。 “大公子醉了酒想必有些乏力,莫要打扰他休息。”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1. 醉酒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留宿 崔家豪华宽敞的马车车厢里,大公子闭目养神小憩一会。 车厢外的前沿上,纨绔公子和他的小情人跟车夫挤在一起,小小的一块板子上容纳着三个人。 车夫拼命往前缩,好给自家少爷多留点地方。 一路上见到的行人纷纷对他们侧目而视,不知道这位崔家少爷又在抽什么神经。 好在现在天色已暗,崔易航也看不清楚路人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神情。 马车稳稳行了两刻钟的时间,终于到了崔府门口,门房见是自家少爷的马车连忙提着灯笼过来接应。 挤了一路终于能下车,崔易航长舒一口气,略微活动下筋骨见大公子还没动静便轻轻敲车门。 “大公子,已经到了。” 车厢里低低应了一声,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撩开门帘,习惯性的朝一旁伸手。 马车有半人高,车夫停车时虽然放了踏步用的车凳,毕竟天色昏暗看不清楚。 崔易航离他最近,见大公子伸手也没多想,伸手握住他的手扶他下马车。 下人扶公子小姐下马车一般都是抬起自己的手臂做支撑点,等待主人落手搀扶,哪有像他这般直接上手冒犯的。 裴琰原以为是简竹在旁等候,被人一握手便知不是自家小厮,探身出来后才发现扶自己下马车的人竟是崔公子。 他眼神淡淡扫过落后几步的简竹,向面前的人道谢:“怎敢劳烦崔公子?” 崔易航不以为意:“举手之劳而已。” 崔公子在马车旁站着,简竹哪敢越过他硬挤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握上自家大公子的手,心里顿时沉重起来。 完了!这崔公子果真对他家大公子有非分之想,竟然不肯错过一点轻薄揩油的机会。 他一介小厮,细胳膊细腿,今日到底能不能护住自家大公子的清白…… 他在那胡思乱想的时候,崔易航已经带着大公子进自家大门。 眼看着两人被下人簇拥着越走越远,简竹收敛心神连忙跟上。 内宅处,崔国舅夫妻已经摆好饭等崔易航回来。 以往儿子总是在外面眠花宿柳的不着家,崔国舅夫妻往往饭点前派下人去找他,问上一声可回家才吩咐下人摆饭。 难得这几日儿子修身养性定时回家吃饭,他们夫妻二人就养成了准时摆饭的习惯。 崔易航的马车刚停在门口时,就有机灵的下人跑去通知自家老爷夫人。 “少爷回来啦!还带着两个好看的男人。” 大公子没上过崔家的门,崔家的下人自然不认得他是谁。 崔国舅还以为他又出去鬼混,闻言板着脸端坐在那,等着自家儿子过来好生训斥他一顿。 不到一个月就要成亲的人,花天酒地也就罢了,怎么能把那些不正经的人带回家。 回头要是让裴大公子知道……嗯?大公子? 大公子怎么会来他们家?! 崔国舅震惊地起身,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裴琰见到崔国舅夫妻二人颔首行礼:“见过国舅爷,见过崔夫人。” “先前一直未有机会来拜访,是裴琰失礼了。今日恰巧在酒楼偶遇崔公子盛情相邀,便冒昧前来叨扰了。” 见这世家贵公子纡尊降贵来拜访他,说话又如此客气,崔国舅顿时眉开眼笑。 “不打扰不打扰,裴大公子快坐下说话。” “国舅爷客气了。”裴琰仍是一副风采翩翩的模样,含笑说道:“我字衍之。您二位身为长辈日后又是昭月的公婆,喊我衍之便可,不必如此见外称呼。” 今日这是喜鹊登上他家枝头了么? 崔国舅简直受宠若惊:“那我就斗胆——啊不,托大喊你一声衍之了。” 这般玉树兰芝的俊美公子,崔夫人越看越喜欢。 原本以为对方有些骄矜之气不屑与她家来往,今日瞧着也不像嘛。 她见裴琰面色薄红一身酒气,还以为是自己儿子把他灌醉的,忍不住嗔怪地看他一眼。 “你怎么灌衍之喝那么多酒,他是翰林院侍读,明日一早可是要去翰林院当值的。” “我没灌他酒。”天地良心,他碰到大公子之前对方便已醉了。 “不怪崔公子,”裴琰叹息:“衍之自幼与妹妹一同长大,眼看她不日便要成婚离家,伤感之下便忍不住多饮了几杯。” 崔国舅见他担忧妹妹,拍着胸膛保证道:“大公子放心。裴家小姐嫁到我崔家来,我夫妻二人必定会视她如亲生女儿般珍视,绝不会让儿子欺负她一星半点。” “伯父伯母如此和蔼可亲,我自然是放心的。” 大公子脸上带着歉意:“只是我妹妹自幼被家中娇养惯了,性格有些骄纵,衍之是担忧她嫁过来后会惹崔公子生气。” “那有什么?我家这个混账东西整日沾花惹草不学无术,若不是先皇赐婚怎敢高攀裴家嫡亲小姐。” 崔国舅就差跟他发誓表决心了:“成亲后我儿若敢对裴小姐有半点不敬,我亲自打断他的狗腿!” 崔夫人也附和道:“裴家大小姐在自家千娇万宠,没道理嫁到我家来便要受那委屈气。” 裴琰神色欣慰:“如此我便能放心将妹妹交予崔公子了。” 他转头看向崔易航,崔国舅和崔夫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儿子,显然是在等自家儿子表态。 “……”好家伙。 崔易航眼睁睁看着大公子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把崔公子的爹娘哄的服服帖帖,替尚未嫁过来的妹妹摆平公婆的态度。 见三人全都望着他,他只好承诺道:“裴大小姐若嫁过来,我必定会待她如珠如宝,绝不相负。” 前提是,这位大小姐真的能嫁过来。 裴琰的神情终于满意,含笑看着他:“崔公子果真良配。” 崔国舅热情邀请大公子一同吃晚饭,一顿饭的时间里宾主相宜和谐尽欢。 若说晚饭前裴琰的醉态还不明显,在他又敬了崔国舅几杯酒后大公子的醉态便明显起来。 一双极好看的眼眸在满室灯笼映衬下,波光潋滟璀璨生辉,只是视线颇有些寻不到落点。 “如今天凉,酒后见了风可不好。”见他醉的不轻崔国舅热情挽留:“不如留在我家暂住一宿,等明日醒了酒再回去也不迟。” 裴琰勉力支撑着身体起身:“多谢崔伯父好意,那衍之便叨扰了。” 崔家有专门待客用的厢房,留着亲戚朋友偶尔来拜访留宿时使用。 他家阔气,那待客用的厢房内间摆设也不算寒碜,只是跟裴家如翡如玉的大公子一比,就莫名显得简陋起来。 崔国舅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当,正纠结时崔夫人推了他一把:“航儿的院子不就很好?” “大公子来我们家想必是不放心妹妹,如今正好让他瞧瞧他妹妹嫁过来后住的地方,这才好让他放下心来。” 崔国舅点头:“甚好甚好,那便让他住航儿的房间去。” 至于刚布置好的新房让大公子住合不合适,崔国舅压根没想那么多。 他是商人出身,原本就与科举出仕无缘,幼时便没怎么认真读过书,礼仪方面自然也不太讲究。 崔国舅年幼时父亲在外地行商去世,全靠姐姐经商有道打理偌大家产。 姐姐看中姐夫要拿家产资助他,崔国舅也全凭姐姐安排,谁料姐夫竟然如此争气直接登基成为皇帝。 一朝翻身成为皇亲国戚,崔国舅直接躺平享受荣华富贵。 崔易航眼看他爹娘如此安排,忍不住问:“那我睡哪?” 有了裴琰珠玉在前,崔国舅再看自己整日沾花惹草的儿子就有几分碍眼。 “家里这么多屋子,哪里不能睡?我看用来待客那间厢房就很好嘛。” 崔易航:“……”行吧,既然是待客用的厢房,他便先将映琴安置过去。 离了大公子身边,他叮嘱映琴道:“以后你少招惹他。” 映琴疑惑:“公子不是不想娶他妹妹,我这般作态应是正合公子的意呀?” 崔易航又不能说我不想娶他妹妹,但我要娶他。 只能再次叮嘱他:“总之那位大公子可不是个好性子,回头你若犯到他手里,我可救不了你。” 绯衣少年柔声应下:“映琴知道了。” 崔易航安顿好映琴后朝自己院子走去。 厢房这他是肯定不能睡的,回头让大公子知道还以为他舍不得小情人,不如干脆回自己院子里睡书房。 没错,崔公子也是有书房的,虽然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去过。 他刚回到自己院子,就见裴大公子在他院子里徘徊迟疑,似乎不知该往哪走。 小厮简竹正在劝他:“大公子,这不是裴家,家主不在这里。” 裴琰醉的不轻,听不进去小厮的话,只是视线朦胧地回望:“父亲……” 他瞧着院子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人,举步过去想看的更清楚些,谁料脚下被门槛拌了一跤,直接跌进那人怀里。 简竹手捧着醒酒茶劝不住他喝一口,眼看自家大公子跌进崔易航的怀里,吓得差点打翻醒酒茶跳起来。 “大公子!” “父亲……”崔易航伸手接住醉酒的人,听着他轻声的呢喃:“自八岁至如今,琰儿从未逃过功课。” 裴琰看不清楚面前的人,只是下意识的寻求一个回答。 崔易航见大公子似乎把他当成了裴大人,等待他夸奖的模样,迟疑片刻后伸手去摸他的头。 “琰儿真乖……” 那俊美的公子不知听没听到他的回答,半阖着眼沉沉睡去。 崔易航忽然觉得,裴大公子似乎有点可爱。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2. 留宿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生病 大公子留宿在他家,崔国舅自然要使人去知会裴家一声。 裴大人知道后倒没说什么,只是托崔家前来知会的下人带去大公子次日当值时要穿的衣裳。 翌日一早,裴家的车马便停在崔府门口等候着。 大公子换过衣裳,告别崔国舅夫妻后坐进自家马车,按着宿醉头疼的鬓角问自己小厮。 “我昨晚醉酒后是否失仪?” 简竹跟在马车一侧,闻言吞吞吐吐:“大公子似乎认错了人,将崔公子当成……” 裴琰眼神淡淡落在他身上。 简竹立马知晓大公子并非想听真相,极有眼色的改口道:“大公子风姿过人完美无缺,昨晚并没有任何失态之处。” 裴琰颔首肯定:“嗯。” 他伸手去端醒酒茶,饮了半盏茶后闭目养神,脑海中闪过醉酒后的那一幕不禁有些恼意。 崔易航,崔易航,崔易……航!混账东西,竟敢拿他当三岁小孩糊弄。 好在无人知晓,不然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比起大公子宿醉后还要早起当值,被他念叨的人就要舒坦多了,日上三竿时崔易航还未起床洗漱。 崔夫人吃完早饭还不见儿子过来,不禁来到他院子中催促他。 “你看看人家大公子,年纪轻轻便已是翰林院侍读,就算宿醉未醒也不影响他一早起来去翰林院当值。” 崔夫人越比较越不是滋味:“再看看你自己,整日沾花惹草的,日上三竿还未起床……” 崔易航被她吵醒,听到声音从被窝里坐起身,莫名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疲倦乏力。 “娘,我好像也有些宿醉。” “你昨晚并未喝酒,哪来的宿醉?”裴夫人想起什么,扭头去问一旁随她进来的绯衣少年:“航儿昨日与你在一起时喝酒了吗?” “少爷昨日并未饮酒。”映琴摇头,随即他便想起昨日崔公子在端王府落水的事。 他抬眼去看崔夫人,见对方毫不知情的模样便不好提及,只是拿另一桩事开口: “崔公子昨日沐浴时,头发似乎尚未擦干就出去了。莫不是因此受了凉?” 他满心欢喜去见旧情人,哪知正巧撞上对方在相看未婚妻,心情起伏之下一时便疏忽了崔公子落水受凉的事。 崔夫人上前摸儿子额头,见手心滚烫忍不住‘哎呀’一声:“我的儿,你受了冻怎么不早点说?” 她原本因为大公子引起的那点比较心瞬间消失,心疼占据上风。 连忙让侍女端水过来,打湿帕子拧干敷他额头上,又连声催促他的小厮去请太医:“快备马车去请林太医过来,快些快些!” 因着崔国舅的姐姐是当今太后,而崔国舅又只有一个幼子独苗,太后特意点了一位医术好的太医来为崔家看诊。 这位林太医医术甚好,但口舌笨拙不会钻营。 在太医局辛苦看诊数十年也没升个一官半职,反倒因为一次没将病入膏肓的老大人治好而吃了埋怨,差点没保住太医之位。 刚开始被太后指派来专为崔家看诊时林太医是松了口气的,觉得崔家就这么几个人,总算能让他清闲一回好好养老。 哪知崔家诊金打赏虽然厚重,但这事儿是真多呀。 崔公子打喷嚏了,崔公子上火了,崔公子吃多了,崔公子吃少了,崔公子挑食了…… 屁大点事崔国舅夫妻二人都要把他叫过来看看。 林太医收着诊金,痛并快乐着。 今日被崔家的马车带着风风火火赶来时,他本以为又是什么鸡毛掸子大小的事,没成想今日这位娇少爷竟是真病了。 林太医捋着胡子开出一张药方,交给崔夫人:“此药加水三碗熬成一碗,每日三次按时服用,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劳烦林太医了。”崔夫人道谢,让自家小厮用马车将老太医送回家去。 崔夫人送太医走时,映琴歉疚道:“是我昨日疏忽了,竟让公子头发未干便出门去。” 崔易航摇头:“不怪你,是我落水在先才受病。” 他忍不住想起端王府遇到的那位虞七公子。 对方身量虽比他高,体重却很轻,被他从水里捞出来时更显羸弱之姿。 崔易航离开端王府后就及时沐浴更衣,结果还是没有避免发烧感冒,那位虞七公子瞧着还没他健康,不知对方现在又如何了。 可惜他现在身在病中,崔夫人要他卧床养病不许外出,一时之间也无法探听到虞七公子的消息。 端王府内宅。 穿着玄色蟒服的中年男子神情不怒自威,端坐在檀木官帽椅上听王妃禀报府里这两天发生的事。 说到虞七公子被人调戏落水时,端王忍面露厌恶之色。 见他皱眉,王妃便再柔声添上一句:“……七公子确实长的极美,难怪崔家那公子见他一眼就走不动路呢。” 端王重重一拍茶几:“当初他被皇兄退回家来就已经够给府上丢脸的了,竟然还敢闹出荒唐这种事!” “丢人现眼的东西!” 丢人现眼?当初端王看上那贱人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端王妃正怀着身孕,她一心爱慕的夫君甚至不惜当众给她难堪,也要将人强娶回家。 一个对他冷眼以待的人都能得到他的满心欢喜,若是那女人肯对他笑一笑、柔声说上几句话,端王只怕连她这个王妃的位置都要双手捧上。 幸好那贱人被端王圈养了几年依然自恃清高,丝毫不给他好脸色,最终惹了他的厌弃。 端王妃按捺住情绪,柔声劝他:“王爷何必因他动怒,气坏了身体可怎么好?” “只是六公子的婚事尚未定下,这段时间难免会有外人进入王府。妾身怕再有什么事传出去影响六公子的婚事,想将七公子暂时移到庄子上修养身体。” 端王听到六公子肯谈婚事,神色缓和许多:“一个庶子而已,你自行安排就是,不必知会我。” 听完王妃的禀告见无其他事,端王便起身离开。 “妾身恭送王爷。”端王妃柔顺行礼送他离去。 再抬眼时,眼中已难掩心中的快意。 王府内尚且还要顾及其他人,那座庄子才是她给虞七准备的囚笼。 从此以后他休想逃离这座囚笼一步。 端王妃慢条斯理地抚着护甲,吩咐身边的侍女:“去告知七公子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启程,免得他说我这个嫡母不慈。” 侍女领命前往虞七公子住的偏院,踏过地上一层无人清扫的枯叶,径自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这处院子背光,屋内更是终年不见阳光,冬日尤为寒冷入骨。 眼下虽是秋日,乍一进去侍女也感觉到冷了几分,她一时无法适应房间里昏暗的光线,竟没发现七公子在哪。 “七公子……虞七公子?” 内间有人低低地咳嗽,侍女转身走过去,见那清风霁月般的人物坐在桌旁闻声看她。 恰似明月清辉落入尘室。 “七公子,你病了么?”侍女被他惊艳一瞬,随即注意到他极苍白的肤色。 “姑娘寻我何事?” 侍女将王妃的话转告他,见他沉默一会应下便想离开。 临走前她颇有些犹豫,四下张望后见院子里没其他人,想倒杯水给这可怜的公子喝。 虞七公子听到她的脚步声,轻轻摇头:“壶里没水。” 侍女略显尴尬放下那个旧铜壶,知晓这必定是他院里的下人为了讨好王妃故意为之。 虽然她对这病弱好看的七公子有一分怜悯,但侍女更怕院子里的下人看到她的举动,只得匆匆告辞。 “七公子保重。” 虞怀卿沉默看着侍女离去,轻轻垂下羽睫,摩挲着怀中一只断成两截的玉镯。 这世上大约不会有人关心他了,除了他的娘亲。 若是当初他双目尚未失明,有朝一日登基为帝后便可名正言顺的将娘亲接出端王府奉养,不在王妃手下忍受磋磨。 他也一直以此为目标。 可惜世事难料,如今母亲只怕还要因他当初的举动忍受嫡母更多磨难。 当初虞怀卿双目失明被太医诊断无法恢复后,先皇并未打算将他送还端王府,是端王妃托人给他送来一只断成两截的玉镯。 那只玉镯是娘亲自幼戴在手上的,长大后若不毁坏它根本无法取下。 虞怀卿自幼在她手下长大,自然知道嫡母送玉镯过来是什么意思。 王妃在拿母亲的性命要挟他。 恰逢那段时日宫中多事,虞怀卿便向先皇请辞回端王府养病,先皇抵不过他的一意孤行,只好派人将他送回端王府。 先皇还在时嫡母尚有几分顾忌,待先皇离世后他失去所有依仗,嫡母便肆无忌惮起来,连命人毁他清誉的事都做的出来。 回府两三年以来,王妃从未让他见过娘亲一次。 唯有每逢换季时,娘亲身边的下人会偷偷带来她亲手缝制的衣裳,让他知道娘亲还是挂念着他的。 虞怀卿已经反抗过端王妃一次,后果却是他和娘亲一起承担。 如今就算是为了娘亲,他也不能再任性而为。 王妃对他的处处苛待虞怀卿甘之如饴,只希望嫡母的恨意发泄在他一人身上,莫要折磨娘亲。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3. 生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探病 宿醉难消,裴琰翻阅卷宗伏案工作时难免有些头疼。 好在今日他不用去给小皇子讲课,只是处理这些琐事也不费什么心思。 午饭过后裴琰伏在案上小憩一会儿,隐约中似乎听到一声清亮辽远的鹰唳。 裴琰睁开眼抬头望去,碧空如洗澄澈干净,一只翼展辽阔的雄鹰速度极快的朝东南方向掠过,眨眼间便消失在他眼前。 那似乎是他家的方向。 此时正值仲秋,正是草木丰盛野物肥美的时候,裴琰只以为是哪家富贵闲人带着鹰出去打猎,并未多想。 既已醒来,他便饮了半盏茶提神,然后继续刊校文史资料。 这些都是他做惯了的事,甚至还能在工作中分出一丝闲暇来想别的事情。 昨晚他在半醉状态下冲动前往崔家,与崔国舅夫妻二人一番交谈下来,裴琰能有七八分确定崔他夫妻二人是好相处的人。 唯有那崔公子的性格还是不着调,快成亲的人居然还把男风馆里的小情人带回家住。 裴琰原本的打算是妹妹若不喜欢崔家,婚后过上一年半载,从崔公子身上寻上几个错处让妹妹合离接回家中。 既然无意让她在崔家多留,他便无心与崔家多打交道,这也是他先前从未拜访过崔家的原因。 只是如今知道妹妹的婚事是因他受了委屈,裴琰心下愧疚,连嫁去崔家这一年半载都不想让她有丝毫不顺心的地方。 他思忖着,该如何调理崔公子院子中的诸多不妥当之处。 妹妹娇气,她在崔家的衣食住行处处都得提前安排好。 裴琰皱眉。 别的可以日后慢慢调理,倒是那个小情人,不可让他继续在崔家住下去。 昭月是个率直的孩子,简单点说就是没那么多心眼,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若看到崔公子那小情人娇娇软软说话的模样,难保不会一鞭子抽过去。 裴琰要寻崔公子的错处,好将妹妹不伤清誉的接出来,便万万不可让她落下一个善妒跋扈的名声。 裴家内宅。 裴大人气极女儿听信别人一面之词就敢当面顶撞他,甚至口不择言伤害从小维护她的兄长,命人将她关进院子反省不许出来。 裴夫人昨日去见女儿还能进她院子,今日一早备着吃食去看她时,发现院子的门已被丈夫命人锁了。 裴大人下朝刚回府就见夫人板着一张脸等他,见他回来便不满的开口: “裴宗垣!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把女儿饿死不成?!” 裴大人挥手示意下人退下,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自会有人给她送去,其余饮食就别想了。” 裴夫人蹙眉,比起饮食她更担心另一件事。 “距离昭月成婚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你真要把她关到大婚之日?” 裴大人神色淡淡:“她若肯说出昨日那番话是谁告诉她的,我自然会提前放她出去。” 见丈夫不是真要关女儿禁闭,裴夫人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可查到是谁故意教坏我们女儿?” 裴大人摇头。 他昨日就派人去那处寺庙问了,老主持年纪已大耳聋眼花,并不知情后山上有人经过。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昭月开口,不然他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裴昭月不知父母二人的对话,只是握着手中的鹰哨犹豫不定。那少年说帮她是指什么,难道他能帮自己取消婚约? 父亲都办不到的事他怎么可能办到。 ……可是父亲从前未必是真心要帮她。 裴昭月将鹰哨扔在地上,盯了一会又捡起来,抱着一丝希望吹响鹰哨。 许是声音太小,初时并未有什么异常。裴昭月鼓足气息去吹,鹰哨清亮的声音悠悠传开。 不过三息,远处天际边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唳。 一只巨大的雄鹰在空中盘旋了半圈,锁定目标稳稳落在她的身前的秋千架上,翅膀带起的风甚至吹的她后退一步。 裴昭月见过雄鹰,却是第一次单独与这巨大的猛禽相处,被它盯着时难免有些惧怕。 见那鹰没有其他动作,她才有心思仔细打量它,注意到到这只雄鹰腿上绑着一只信筒,信筒里还带着一支发钗。 裴昭月大着胆子去拿那只钗,诧异的发现那竟然是一支金丝累嵌成的凤钗。 凤凰是皇后才能用的图案。 她想起寺庙后山遇到的那个少年,对方说他妹妹嫁入高门难道是指……皇宫? 裴昭月紧紧握着发钗,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 若是这样,那人说能帮她倒也不算一句空话。 裴琰下值后去了一趟清风明月楼,买来昭月喜欢吃的各色点心装成一匣,准备送去她院子里看望妹妹。 走到跟前才发现父亲竟然命人将她的院子锁了起来。 裴琰蹙眉询问看守院子的下人,小姐今日可有吃饭。 裴昭月坐在院子中的秋千架上,听见他的声音走到门口轻声唤道:“……阿兄。” 裴琰见妹妹肯和自己说话,眼眸顿时亮了几分:“我在。” 裴昭月摩挲着手中的凤钗,迟疑问他:“宫里那个小皇帝成亲了吗?” 她也不是全然相信那少年的话,总要寻些其他佐证。 裴琰以为她是将退婚的希望打到皇子头上,沉默半晌摇头道:“先皇去世前已为小皇子定下婚约,待明年开春小皇子便要完婚,从此登基亲政。” 不说小皇子尚未登基亲政,便是他登基后又怎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违抗先皇的赐婚谕旨。 裴昭月退婚心切,又有凤钗在手印证她所想的事,便不假思索他言外之意,只是挂念那句明年开春后小皇帝便可登基亲政。 小皇帝若是亲政,说不定便有机会替她取消御赐婚约。 如今已是十月仲秋,距离开春也不过两三个月。 只差这么两个月的时间她便错过这个机会,裴昭月心中隐隐有些不甘。 裴琰见妹妹不吭声,有些不忍心,准备将自己的打算全盘告知她好安她的心。 “哥哥已经为你做好打算,你嫁去崔家后只要……” “我不要听这些!”裴昭月还以为哥哥要劝她忍耐,捂住耳朵打断他的话:“关于崔家的半个字我都不想听!” 她负气跑回房间,裴琰听着她的脚步声在日暮余晖中苦笑叹气。 妹妹这脾气忒急了些……罢了,总归是他与父母三人惯出来的。 裴琰想起少年时和父亲的对话,那时他担忧妹妹这个暴脾气将来没有好公子肯娶她,父亲当时对他说。 “世人就是规矩多,脾气大一点才不会吃亏,我看这般就挺好的。” 裴琰怔了一下。 如今细细想来,父亲一开始根本没打算拿她去做利益交换,至少在他少年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否则父亲不会将昭月纵成这么个脾气,而是将她教养成温婉贤淑知书达理,如此才适合做世族勋贵家的联姻对象。 他对昭月的任性不以为意,是认定自身能护住妹妹周全,父亲当初未必不是这样想的。 如今这般只能说,时也命也。 裴琰是第二日才知道崔易航病了的。 原本他是要小厮去盯着崔公子的行踪,好知道他还有哪些小情人在,到时一并处理干净。 那小厮在崔家守了半天也没见他出门,跟崔家出来采买的下人打听了下,才知道崔公子已病了一天,正卧床养病呢。 小厮来回禀他时,裴琰面上淡淡,只是吩咐简竹从库房中取一支百年人参,随他去崔府探病。 在路上时简竹颇有些不解:“上次见崔公子时瞧着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裴琰冷笑一声。 怎么病的,那就要问他为何在端王府落水了。 昭月至少有一点没说错,若不是他贪花好色的本性被端王妃拿捏清楚,对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算计了他去。 若是从前,以他的脾气别说拿人参来探望崔公子,不特意上门羞辱他一番都算轻的。 只是如今他想妹妹这一年半载过的更顺心些,便不得不按捺着性子与崔公子周旋。 裴琰上门时崔国舅不在,是崔夫人接待他。 简竹奉上礼盒,大公子一派温雅的拱手行礼:“听闻崔公子病了,衍之特来探望妹婿。” 崔夫人见他风姿便喜欢,和颜悦色的扶他起身:“衍之客气了,航儿没什么大碍,明日便可痊愈。” “上次相见时崔公子尚且康健,怎么突然便病倒了?”他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崔夫人无奈:“这孩子贪玩,沐浴后头发尚未擦干便跑出去,这般难免生病。” 裴琰见她神色不似作伪,便心知崔公子没将端王府的事说与她听。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到崔易航的院子里。 崔易航被崔夫人压着卧床养病一天,总觉得骨头都快生锈了。 映琴见他无聊,便从他书房里寻了话本过来,将话本上的故事讲给他听打发时间。 裴琰进门时便见崔易航卧病在床修养,旁边摆着一盘切好的什锦水果,他那小情人坐在床边一边讲话本故事,一边喂他吃水果。 端的是享乐无比。 再对比他妹妹如今还被父亲锁在院子里粗茶淡饭,裴琰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崔夫人见此面色也有些尴尬,连忙上前一步呵斥道:“客人到了还不起身,像什么样子!” 映琴见大公子一进门便知是什么情况,顺着崔夫人的意端走果盘抱着话本退后几步站远。 崔易航无语:“不是您让我……” 崔夫人瞪他一眼,崔易航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大公子,掀开被子起身:“大公子怎么过来了?” 他穿着中衣起身,婢女连忙给他找一件外衣披上,免得着凉。 “听闻妹婿病了,特来探望。” 裴琰走到他身边站定,眼神淡淡落在他单薄的身形上,伸手去捏他细弱无力的手腕:“妹婿这般瘦弱实在令人担忧。” 他转身看向崔夫人,眉眼温润声音和善:“衍之自翰林院下值后,尚还有一两个时辰的闲暇,不如由我来教崔公子骑射功夫锻炼身体?” 崔夫人没想到大公子肯俯身迁就教她儿子骑射,顿时惊喜又犹豫。 “这,这也太耽误大公子的时间了……” 自家儿子什么德行她还是知道的,娇气又怕吃苦,从小到大君子六艺没一个学成的。 难得誉满京都的裴大公子肯亲自教他,崔夫人疯狂心动。 裴琰笑容极和气:“自然是妹婿的身体重要。” “那往后航儿便交予你了,”崔夫人也担忧儿子身体,见大公子这样说便被他说服:“他若娇气不肯听话,大公子只管教训他就是。” 裴琰含笑回眸看他一眼:“衍之必不负夫人所托。” 崔易航见他凉薄的眼神顿觉不妙。 裴大公子怕不是要借教导之名,徇私报复他。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4. 探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汗血宝马 崔国舅回家方知大公子要教他儿子骑射。 他立刻命人将家中校场跑马的地方重新整理一遍,又将草靶弓箭等物更换成新的,这才嘱咐儿子: “大公子肯亲自教你,你便好好学让他另眼相看,莫要像从前那般嫌苦怕累。” 过去航儿荒唐胡闹,令裴家小姐和大公子诸般瞧不上眼。 近些时日他瞧着自家儿子似是长大了些,不像以前那般张扬惹事,崔国舅便盼着他跟大公子学习骑射这段时间里,转变大公子对他从前的不堪印象。 崔国舅语重心长道:“唯有你得了裴家真心相助,咱们家才能真正在士族中扎下根基来。” 崔易航是从现代穿来的,睁眼时便是崔家已成皇亲国戚后的顺心日子,他不像崔国舅经历过地位低微受人冷眼的时候,对如今商人的身份待遇感触不深。 “崔家眼下不就是士族吗?”他有些疑惑。 崔国舅见儿子不解,便掰开揉碎了与他慢慢细说。 “为父身上虽有一个侯爵爵位在,可外戚爵位是不能世袭罔替的,每过一代便降一级。到你身上还有个伯爵的称号傍身,再往下传就成了子爵、男爵……” 换言之,崔家三代之内若不出个有能耐的子孙登朝入仕,就要从士族重新跌回商户。 “……”崔易航隐隐感觉到了危机感。 崔国舅细细说与他听:“士、农、工、商四者里面,商人就算拥有财富地位也最为低贱,子孙后代更是无法科举读书入朝当官……” 就像崔家从前虽有财富却无权势,双亲去世后便被人觊觎家产,当成肥肉盯上。 崔国舅的姐姐深知自己在群狼环伺中保不住偌大家业,干脆托人牵线嫁与当时名声不显的四皇子,借皇家威严保全自家家产。 当初四皇子的母亲是宫中侍女出身,他身后无母族势力相助,自身亦不得父皇喜欢。 纵有能力与野心也是龙困浅滩鱼游釜中,处处捉襟见肘无可施展。 是崔国舅的姐姐慧眼识珠,与他相识于微末、相守于经年,两人共历多年风雨才守得云开月明。 四皇子登基称帝后第一件事,便是不顾朝臣反对封商户出身的妻子为皇后,然后封小舅子为侯爵。 崔国舅能从商户出身一跃跨升三个阶级,可以说全靠沾了他姐姐的光。 若是中宫有子,长大后必会帮扶外家。可惜姐姐这一生万般都好,唯有子嗣缘薄,生下来的小皇子尚未活到成年便没了。 姐夫更是因子嗣接连夭折承受不住打击犯了心疾,不过大衍之年便积劳成疾,缠绵病榻早早离世。 先皇离世前赐婚崔易航与裴家小姐,便是希望裴家看在这桩婚事的份上帮扶崔家一把,使妻子不至于因他离世便无依无靠。 崔易航越听越觉得自己身上肩挑重任,也不知从前那个崔公子是如何心大糊涂活到现在的。 崔夫人则是有些担忧:“今日大公子来时看到航儿带回来的那少年贴身照顾他,我瞧着大公子似乎不大高兴。” 崔国舅刚觉得儿子长大懂事了些,听到妻子这番话便皱眉训他:“不是跟你说过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不许带回家中吗?” 快要成婚的妹婿把小情人接回家中卿卿我我,大公子能高兴就见鬼了。 崔易航原本也没打算让映琴留他家中,只是凑巧遇见大公子醉酒又接连着他生病,这才耽误了几日。 “映琴只是暂住几天照顾我,等我病好就送他离开。” 崔国舅听他这样说满意许多:“那便好,在家这几日莫要让他出现在大公子面前。” 他有心修复儿子与大公子的关系,便不能坐视裴琰的情绪不理。 崔国舅背手踱步走了几圈,终于想到一件合适的礼物来。 翌日清晨时,崔易航是被他爹亲手叫醒的。 崔国舅催促他起身:“那两匹骏马你先去熟悉下,免得下午不肯驮你。” 崔易航第二日时便已痊愈,眼下能下床活动正合他心意,洗漱过后一溜烟儿跑到前院去看崔国舅口中的骏马。 那两匹马一黑一白不知是什么品种,身形高大毛色顺滑,看着就比其他马儿神俊许多。 尤其是那匹浑身雪白的骏马,在阳光下瞧着浑身竟似闪闪发光一般。 崔易航还没骑过马,对崔国舅送来的这两匹高头大马跃跃欲试,打算亲手喂马跟它培养感情。 他抓起一把草料伸手去喂,纯黑毛发那匹骏马嗅嗅他的气味,低头吃了起来。 另一匹白马瞧着就没有黑马的脾气好,低头瞅一眼他瘦弱的小身板,打个响鼻别过脸去。 崔易航不死心,换个方向将草料递到它面前,雪白骏马这次直接拿眼神蔑视他。 “……”一匹马怎么还以貌取人? 崔易航丢下草料,决定把这匹脾气大的白色骏马让给大公子。 下午未时许,裴琰从翰林院下值后准时来到崔家拜访,崔国舅特意推开琐事等他,亲自带他到校场选马。 “听闻衍之要教小儿骑射功夫,老夫便特意留下这两匹骏马作为坐骑,大公子中意哪一匹便直接带回家中,也算是我身为长辈的谢礼。” 裴琰见那浑身雪白的马儿一眼便被惊艳:“这是……西域的汗血宝马?” 识货的人就是不一样。 崔国舅自得道:“西域那边的色目人对汗血宝马看的紧,我家也是世代行商才跟西域那边的商人搭上关系,花费数年历经波折才得到这两匹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本就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的东西,更遑论崔国舅还要送给他。 裴琰来教崔公子骑射本就不是善心之举,怎能收他如此贵重的礼物,当下婉拒道:“无功不受禄,衍之愧不敢当。” “大公子公务繁忙,能抽出时间教导我儿已是不易。”见他还要推辞,崔国舅和气道:“眼下家中只有这两匹骏马在,大公子便先用着。” 见他这样说,裴琰举目四望发现崔家其他马厩果然是空的。 “……”这就是明晃晃的阳谋了。 裴琰是坐自家马车过来的,总不能将车架卸下驱马入府,那也太不成样子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应下崔国舅的话:“那便只作教导崔公子骑射时暂时使用,如此名贵骏马衍之绝不能收。” 崔国舅笑眯眯的答应下来。 卖东西嘛,都是从免费试用开始的。 崔国舅不信能有男人抵挡住汗血宝马的诱.惑,等他收服骏马相处出感情,就更不忍心放下那匹汗血宝马不管了。 “那我就不打扰大公子教学了。” 崔国舅将那两匹骏马牵到他的面前,临走前好心提醒他:“这两匹骏马还未取名,想要它们分清命令就得让它们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若大公子为它取个名字?” 裴琰看着那两匹神俊异常的高头大马,眸中难得带上犹豫之色,神色挣扎片刻后方复清明。 “此乃崔家骏马,应由崔公子来取名才对。” 崔易航已经被他爹的一系列话术看呆,难得发现他爹身为商贾世家的推销天赋。 见大公子让他取名,崔易航也不多推辞,抬眼看着两匹骏马的毛色客气道:“那就叫小白、小黑吧。” 裴琰蹙眉看他。 崔易航觉得这名字挺形象贴切的,见大公子不赞同便改口道:要不……旺财、来福?” 他是真心觉得这名字挺好的,糙名才好养活。 大公子不动声色地捏扇柄。 崔易航谦虚道:“我读书少,要不还是大公子来取名吧。” 裴琰实在不忍心见他如此糟蹋汗血宝马,忍了半天还是开口道:“崔公子喜欢哪匹骏马?” 崔易航伸手去指那匹性情温和些的纯黑骏马。 裴琰细看纯黑骏马,见它眉心一簇流萤大小的白,便想起查慎行的一句诗来:“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莹。” 他转身看下崔易航等他决断。 崔易航会意,大公子这是要他从诗句里为马取名:“那便叫……月萤?” 大公子点头,尚可。 他为自己这匹黑马取名就够为难的了,白色那匹便坚决让大公子自己想。 裴大公子犹豫片刻:“……不如唤它飞鸿?” 崔易航见他望向白色骏马的神色,便知崔国舅推销成功了。 连名字都舍不得看他糟蹋,届时大公子必定更不忍心让汗血宝马认主后又生生分离。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5. 汗血宝马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骑射 崔家跑马校场里。 裴大公子与那匹得名飞鸿的白色骏马四目相视,彼此对峙间皆感觉到对方隐在骨子里的高傲。 裴琰将手放在它跟前,让飞鸿熟悉自己的气味,尝试慢慢靠近抚摸它。 那匹白色骏马眼神不屑的很,把脖子高高扬起不让眼前的人摸。 裴琰也不急,而是转头吩咐崔家下人拿几个苹果过来。 飞鸿闻到苹果的味道后抖了下耳朵,眼睛盯着苹果等人喂它。 它身上装着马鞍,腹部紧实,一看就不是未经训练的野马。 裴琰见它没有丝毫靠近自己的举动,而是理直气壮等人喂它,便知这匹马一直被人好吃好喝照料着生出叛逆心思来。 他在飞鸿的视线中收回手上的苹果,转而递给崔易航:“去喂你的马儿,唤它的名字让它熟悉你。” 黑色骏马眼神温顺的很,瞧着就不像飞鸿那般高傲,见崔易航接过苹果,自觉把脑袋低下来去蹭他的手。 有白马在前面当反面例子,崔易航被它蹭手时简直受宠若惊,摸着黑马的大脑袋不吝夸奖: “月萤真乖。” 飞鸿眼睁睁看着到嘴的小苹果被黑马抢走,烦躁的甩着尾巴,嘶鸣一声喷着鼻息表示不满。 裴琰将它关回马厩里,吩咐一旁照料马匹的马仆:“从今日起,将它单独一个马厩喂养,每日草料只许给一半。” 马仆一直负责照顾这两匹汗血宝马,知道这马价值千金,哪敢克扣它的粮草。 乍一听到大公子的要求,他便显出几分为难,忍不住求助自家少爷: “这……小人怎敢把汗血宝马饿瘦,这不是糟蹋宝贝吗?” 崔易航听到大公子的话也有些不解,只是冲着他对汗血宝马的爱护,也知他不会轻易害那匹白马。 便吩咐马仆:“你只管听大公子的安排行事。” 裴琰负手而立,望着飞鸿的身影解释道:“它长久未经训练又被人精心喂养着,已生出几分叛逆惫懒的性子,不饿上几顿是捡不回昂扬斗志的。” 未经磨砺的汗血马,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崔易航抬眸看一眼大公子的背影。 他连对待一匹马都如此认真要求做到最佳,崔公子从前吃喝嫖赌纵情声色,又何止安于享乐。 难怪对方对他看不上眼。 如今换他接手这具身体,也只好一并接收原主留给旁人的负面印象。 相比大公子,他养宠物的心思就简单许多了。 只要对方一生顺遂无病无灾,哪怕脾气坏些也没关系,就如同他前世养的那只波斯猫。 不过大公子说的有道理,养马与养猫也截然不同。 他便摸摸月萤的脑袋,有些舍不得的请教:“月萤的草料可要减少些?” “月萤温顺稳重,不必如此。”裴琰看向那匹黑色骏马:“每日带它跑上几圈消耗体力即可。” 飞鸿是生出几分叛逆心思才需磨一磨性子,月萤性格稳重亲人,自然不用多加管束。 马和马的性格差距,不亚于人和人的性格差距。 他原本打算借教导骑射之责对崔公子稍加磨砺,不说盼他脱胎换骨,至少也要褪去些娇奢之气。 哪知今日刚来,就被崔国舅送了一份厚重的见面礼。 裴琰不知崔国舅是真心盼他教导儿子,是借汗血宝马贿赂他,好让他对崔公子手下留情。 若是前者尚好,若是后者,恐怕要让崔国舅失望了。 他回身走到崔公子身边:“上马试试。” 崔易航不会骑马,大概是月萤的温顺给了他信赖感,他毫不推辞信心满满的上前。 月萤的肩高大约到他鼻尖,崔易航站在它身旁,看着用绳子悬挂在马腹两旁的马镫,踩着马镫借力翻身上马。 他单脚踩上去马镫便受力一晃,崔易航脚下失重手上又没抚稳,直接朝后栽去。 他的脚还挂在马镫里,这么栽下去后脑着地,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马仆正抱走那匹白马马槽里的草料,乍一抬眼看见他朝后倒去,吓得脸都白了。 “——少爷!!” 崔易航脑子空白一瞬,还以为自己要跌个头破血流,下一刻就感觉自己砸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裴琰站在他身后,伸手稳稳托住他的腰。 崔易航抬眸看去,是那人俊美如玉的侧脸,羽睫长长眼眸沉静,逆光看去更显身姿挺拔长身玉立。 裴琰蹙眉助他落地。 崔易航单腿着地,还有一只脚挂在马镫里。 大公子单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将他挂在马镫上的脚取下来,伸手去捏他的脚踝:“可有扭到?” 崔易航摇头:“不疼,应该没伤到。” 裴琰点头,见他无恙松手站在一旁:“再去试试。” 崔易航也觉得刚才的意外有些丢脸,打算重新夺回颜面。 马背还不及他身高,又有马镫在旁辅助,他一个正值青春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上不去? 刚才那次绝对是意外。 崔易航这次更加谨慎,抓稳马鞍才去踩马镫。 他脚仍旧打晃,却死死抓着马鞍没松手,整个人挂在马镫上晃晃悠悠定不住。虽然没掉下去,却也借不到力翻身上马。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崔易航尝试抬腿去跨马背,另一只腿刚勾到马背上,这边身体倾斜重心不稳更显摇摇欲坠。 马仆被大公子拦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少爷小心……” 见他实在上不去,裴琰这才示意马仆上前帮他。 崔易航被马仆助力着,连滚带爬终于骑在马背上,抓着马鞍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骑马这件事,似乎比他想象中有难度。 裴琰见他在马上身形僵硬紧绷着,示意马仆带他在校场里慢走几圈熟悉下: “放松些。” 马仆经过刚才的疏忽对待自家少爷更加谨慎,特意放慢速度慢悠悠地牵着马走,速度堪比八旬老人拄拐散步。 崔家校场不大,裴琰眼看马仆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还没走完一圈,本想催促他快些。 抬眼看到他身后马背的少年郎雀跃的眉眼,忽然就想起少年时他教妹妹初次骑马时,那时对方也是这般神情。 裴琰收回眼,瞥见一旁挂着的一排弓箭,拿起一把弓箭试弦拉弓。 他查看弓箭时,才确定崔国舅是真心盼他教导儿子成才。 那排弓箭样式齐全,除了日常训练使用的轻弓还额外放了几张强弓,裴琰试过之后才发现那几张弓从一石到三石应有尽有。 成年男子的力量可拉动一石弓,臂力过人的精锐弓箭手可拉动二石弓,而三石之力自古少有,但凡出现必是能在史书留名的英雄豪杰。 崔国舅把三石弓摆在自家儿子学骑射的校场上,真可谓是……期望甚高。 崔易航在马背上看着大公子拉弓试箭,站姿挺拔如松,弓弦若满月般蓄势待发。 一箭射出势如破竹,轻微的破空声后,羽箭咚的一声沉沉钉在箭靶上。 正中红心。 相比大公子挽弓射箭的英姿勃发,他骑在这匹慢悠悠散步的骏马身上,就显得无趣起来。 崔易航溜达了两圈,看着大公子箭靶上那十几支钉在中心的羽箭,忍不住让马仆扶他下马。 来到他面前殷殷期待:“接下来我要学什么,是学射箭吗?” 裴琰看一眼他纤瘦的腰身和细弱的手腕,将手中的强弓和扳指递给他: “你试一下。” 大公子拉弓时的轻易姿态崔易航看在眼里,轮到自己上手时也未多想,勾住弓弦伸手一拉才发现。 ……拉不动。 他再次用力,脸都憋到微红终于将那张弓弦拉到七分满。 好不容易拉开弓弦,才发现自己忘记搭箭,只好扭头求助大公子: “帮我把箭拿来……” 这张弓是一石弓。 “……”裴琰看着旁边的三石弓陷入沉默。 崔易航脸憋的通红,胳膊打颤,没等到大公子帮他搭箭便脱力送了手。 “不必搭箭。这几日你暂且拉弓训练臂力,每日再扎上半个时辰的马步,待重心稳定后再学骑射不迟。” 许是因为期望不高,裴琰看着他训练基础时要求就不甚严格。 臂力训练与扎马步轮换着来,每次不拘时间长短,只要凑够半个时辰的训练即可。 崔易航练到最后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全凭一口气咬牙硬撑。 崔国舅对他期望甚高,连汗血宝马都愿拿出来送人,他又怎能连第一天的训练都撑不下去。 裴琰对崔公子以往的娇惯脾气有所了解,见他今日一声不吭撑到最后也是略感讶异。 虽有惊讶,却也不至于因此对他改观。 毕竟学习骑射是需要毅力坚持才见成效的东西,一时的勇气算不得什么。 训练完毕后,大公子告别崔府回家。 崔易航勉力送大公子出门后,软绵绵的朝后倒在小厮身上,气若游丝地开口:“送我回房……” 他如今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四肢犹如千斤重。 映琴被他叮嘱呆在院子里避免碰上大公子,正觉无趣之时便见小厮抬着他回来,被他这般姿态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大公子借教导之名打了他一顿。 “公子这是怎么了?大公子下手也忒重了些。” 他上前查看崔公子的伤情,翻来覆去也没找到半个伤口,有些纳闷:“这,难道是暗伤?” 崔易航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只是四肢肌肉酸疼,等到明日便好些。” “这样可好些?”绯衣少年伸手轻轻按揉他的手臂,帮他缓解酸疼:“公子落水后方才病愈,学习骑射也不急于一时。” 提到落水,崔易航便想起虞七公子来。 那人看着比自己还要孱弱,若是受寒发热,也不知端王妃会不会让人给他请郎中。 如今他已病愈,总要过去打听下消息才好。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6. 骑射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7. 相见 虞七公子被王妃送到京郊庄子上的事,在端王府也不是什么秘密。 在崔易航不惜金银的情况下,很快就从王府下人口中得知这一消息: “七公子已经被王妃送去京郊庄子上啦,听说临走时他还病着,若是庄子上的管事不肯给他请郎中,不定能撑几日呢。” 崔易航闻言皱眉:“具体是哪处庄子你可知道?” 那下人摇头:“王妃名下陪嫁庄子不少,这如何能知道?” 崔易航伸手解下腰间的荷包,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去打听下,当日送虞七公子出城的车夫是谁,问清楚地方回来找我自有重赏。” 他出手大方,一回的赏赐就抵得过那人当差一年的银钱,那人自然愿意为他办事。回去后便拿着一壶好酒、几块碎银去找车夫套近乎。 不过几刻钟的时间,那下人就偷偷跑到角门出禀报他。 “是城南处的陪嫁庄子,自南门走上二十里地,左手边有处名为芦花村的地方便是。” “那庄子上的管事你可认识?” 那荷包满满当当十几个银元宝,下人捧着沉甸甸的荷包眉开眼笑。此时的崔易航在他眼中就是散财童子在世菩萨,菩萨问话自然是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在王府中待了十几年,听说过不少小道消息,此时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告诉这陌生公子: “那处庄子的管事姓崔,是个极会敛财的,仗着他是王妃陪嫁的人偷偷在外面放印子钱,听闻去年差点逼得附近村子里的人卖儿卖女呢。” 崔易航忍不住皱眉。 印子钱就是高利贷,息上加息永无止境,借了这种钱的人想要还清借款脱身,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管事如此贪财,想要进他庄子上见虞七公子一面应是不难。 等王府下人领着赏钱离去,崔易航看下自己身上为了方便活动穿的骑射服,吩咐车夫道: “回府换身衣裳去。” 京郊城南,芦花村。 一条清凌凌的河从田埂路边逶迤而过,河边生着枯黄带绿的野草,偶有几条小鱼相互追逐消失在水面上。 几个垂髫小儿提着细细的竹竿趴在河边钓鱼。 一辆华美宽敞的马车由远及近停在他们身后,马蹄和车辕声惊动水里的游鱼,鱼儿漾开几个浅浅的波纹消失不见。 有人撩开车厢窗户上的帘子朝他们问路:“小孩,你可知曹家庄在何处?” 小男孩好奇去看马车里的富贵公子,被他身上华丽漂亮的衣裳晃了一下眼,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地方给他看。 “喏,那里就是曹家庄。” 那富贵公子点头,从窗口递给他一包糖果点心:“多谢你帮我指路,拿去吃吧。” 小男孩接过那包油纸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一眼,奶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呀,是牛轧糖!” 得了这种珍贵的糖,那小孩连钓鱼也顾不上了,给小伙伴一人分了一颗后,连忙抱着糖回家拿给大人去。 两匹骏马拉着马车继续朝前驶去。 路旁偶有穿着粗布衣裳下田干活的人,看到这辆华丽的马车自发避让出一条通道来。 偶有不懂事的孩童追着马车跑几步,也连忙被自家大人揪住衣裳带回去,生怕惹了贵人的不高兴。 这马车瞧着比曹管事的车阔气多了,若是马车主人的脾气也如曹管事一般大,少不得要挨上几鞭子吃苦。 马车又走了一会才到小孩指路的地方,车夫一拉缰绳,稳稳将车停在曹家庄的门口。 一名眉眼如画的绯衣少年下车,抬眼看去曹家庄的红漆大门,伸手叩门:“快些开门来!” 门里开了一条缝,一个门子探出头来犹疑的看他:“你是何人,为何要拍我家门?” “我家少爷乏了,要下车喝口茶水歇一歇脚。” 绯衣少年将一锭银子砸他怀里,神色理直气壮:“这附近瞧着也就你家像些样子,快去让管事过来接待我家少爷!” 那门子下意识就要拒绝:“我家庄子不接待外客……” 见他推辞,映琴直接将整个荷包扔给他:“你尽管去请示管事,多少钱能让我家少爷在这歇上一会儿,我家少爷从来不差钱!” 那荷包里的银锭有百两重,门子看清怀里的是什么后顿时紧紧抓住。 谄笑着改口道:“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请示管事。” 门子一路小跑去找曹管事,将刚才的事说给他听,等着管事吩咐。 曹管事听到有人要在庄子里歇脚顿时皱眉,等听到那人是个出手阔绰的富贵公子便有些犹豫。 他掂了掂手中那袋银子的重量,最终还是没忍住去门口见一眼那富贵公子。 曹管事眼神朝绯衣少年身后那辆华丽的马车打量一眼,笑容和气:“不知这位公子是哪里人士?” 绯衣少年傲慢地抬头:“我们家少爷身份尊贵,少打听些有的没的。” 曹管事还要问些什么,车厢里有人开口:“怎么这样慢?” 绯衣少年回身劝他:“少爷,这庄子上的人不识抬举的很,不若我们回到京城再歇脚。” “眼下离京城还有二十里,你打算渴死我不成?” 那富贵少爷状似不满的发脾气,撩开门帘下车,抬手便扔给曹管事一锭金子:“如此可够付你家茶钱?” 曹管事捧着那锭金子眼睛都快直了,眉开眼笑请他入内歇脚:“……公子快快请进,小人亲手给您泡茶。” 崔易航淡淡应了一声,跟着曹管事在庄子里的正堂落座。 管事殷勤的给那富贵公子沏茶,还未送到他手上便被他身边的绯衣少年拦住:“你这茶也忒糙了,我家少爷用不惯。” 绯衣少年从背着的行囊中取出一套茶盏来,又拿出自备的上好茶叶,仅借庄子上一壶热水,亲自为自家公子泡茶。 曹管事打眼一瞧,那茶盏釉色极好,清莹莹的透着光,似是雨过天晴后天边的那抹青色。 那富贵公子喝上称心的茶水,夸赞道:“还是琴儿知我心意。” 绯衣少年娇嗔:“琴儿再如何体贴,也挡不住少爷在外沾花惹草呢。” 富贵公子花言巧语地哄他:“外面那些花草哪有我家琴儿好看。” “少爷惯会哄人开心,”绯衣少年欢喜又吃醋:“上次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让您花上一千两只为见上一面呢。” 那公子摇头叹气:“快别提那人了,分明是借着美貌的由头哄骗我银钱,见面之后方知甚是失望。” 他说着又捧了小情人一句:“我看这全天下也找不出比你更标志的人物了,往后我的钱只花给你一人。” 曹管事是钻进钱眼里的性格,他连印子钱那几钱利息都忍不住,又怎能不为这富贵公子口中的千两白银心动。 他窥了一眼绯衣少年的模样,便禁不住想起被送来庄子上的七公子来。 一时之间只觉得金山银山在向他招手,心里像被猫抓挠一样痒的厉害。 曹管事忍不住开口试探:“……这位公子,小人倒是见过一个长相极漂亮的人物呢。” 富贵公子把玩着折扇睨他一眼:“你莫不是也要学之前的人哄骗我不成?这偏僻城郊的村子,能出什么绝色佳人?” 见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曹管事有些急了:“小人哪敢哄骗公子?那人眼下就在庄子上,公子一见便知。” 那富贵公子闻言似乎有些心动。 绯衣少年瞪了管事一眼,拉着那富贵公子的衣袖撒娇吃醋:“少爷方才还说只为琴儿一人花钱,怎么转眼就要去看别的美人?” 富贵公子哄他道:“本公子手里的钱多的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随他去看看。” 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在曹管事跟前晃了晃:“丑话说在前头,本公子虽然愿意花钱寻乐,但你口中那人若是不如我琴儿美,本公子半分钱也不给。” 曹管事已经被银票晃直了眼,恨不得立刻就接过来,拍着胸膛保证道:“绝对不会让公子失望!” 富贵公子点头:“那便随你过去看看吧。” 曹管事亲自为他引路,带他朝院子深处走去,将他带到一间上锁的厢房面前打开锁。 崔易航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新与虞七公子见面。 他的状况比之前更加糟糕,几乎是被人不加掩饰的当做囚犯一般粗暴对待,脚踝处拖着一条长长的铁链,被人锁在这窄□□仄的房间里。 崔易航还记得在端王府初见虞七公子时的模样,那湖心亭中的风姿惊鸿一瞥便令人见之难忘,似是月下谪仙误入凡间般恍惚而不真实。 那样干净通透不染尘埃般的人,怎能被人如此对待? 他上前去查看虞七公子的状况,见他浑身发热已近昏迷,忍不住伸手去扯他脚踝处的那条锁链。 映琴乍一看到虞七公子如此处境也是一怔,只是他经历更多远不如崔公子失态。 此时便上前挡住曹管事的视线,对他横眉怒怼:“病成这样的人你也敢让我们公子见,若是过了我家公子病气怎么办?” 曹管事见那富贵公子一见之下就忍不住对昏迷不醒的七公子上下其手,心中顿时一喜,便知这银票到他手里了。 他对绯衣少年赔笑道:“这人不过是发热而已,多喝几副姜汤驱寒便好了,不是什么大病。” 崔易航探查过后才发现,虞七公子脚上那条锁链必须要有钥匙才能打开。 此时他与映琴两人单独呆在这庄子里,绝对不宜与曹管事撕破脸。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收敛心思,起身看向曹管事不满道:“这人美则美矣,瞧着也太不成样子了。” “这钱我只能给一半,”崔易航忍着厌恶将五张银票扔给曹管事怀里,声音佯装轻佻:“你去请个郎中给他好好医治,等他病愈了我再来瞧一眼,届时还有一千两等着你。” 曹管事收到五百两银票心生欢喜,但见比预期少了一半也甚是肉疼。 见他说后面还有银钱,连忙答应道:“我这便给他请郎中,公子再来时人必是好好的。” 崔易航点头。 既是暂时带不走虞七公子,他便没心情在这庄子里多留,应付曹管事两句后便和映琴回到马车上。 离了那处庄子后,崔易航的眉头便深深蹙起。 难怪虞七公子最后会性情大变,从那般温润柔和的人成为性情冷酷的暴君。 他所遭遇的一切都在一步步将他推进深渊里。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7. 相见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8. 带走 崔易航第二日又去了芦花村。 曹管事听门子回报昨日那富贵公子又来登门时,虽说惊讶却也不算十分意外。 七公子那般容貌,换谁见了一面也要日日惦记着。 他满脸堆笑亲自迎到门口,见那富贵公子身边没了昨日那个小情人,反而身边带着四个孔武有力的护卫。 曹管事有些犹疑:“公子这是……?” “我有一桩生意要和曹管事谈。” 崔易航用折扇挑开马车门帘,露出那四个沉甸甸的木箱,打开箱子给曹管事看上一眼。 那四口箱子装着满满当当的银元宝,每个皆是五两大小的模样,银灿灿的一片闪花了曹管事的眼。 曹管事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顿时粘在银元宝上挪不开,恨不得整个人扑上去。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将视线移到那富贵公子身上:“公子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曹管事心里其实隐隐有个猜测。 这富贵公子统共就和他见过一面,若说谈生意,不外乎与他昨日看见的七公子有关。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被人发现这马车里都是银元宝,我这几个护卫可保不住。” 曹管事连忙点头:“公子说的是,先把马车拉进庄子再说。” 难怪这公子带了几个侍卫过来,这么多银元宝放在马车上,换做是他也不安心。 他被半车银子迷了心窍,一时也顾不得多想,连忙命门子开门将马车迎进去。 载着四箱银元宝的马车停进庄子里他还不放心,生怕被庄子里的人偷拿了,又让车夫把车驱到他自己的院子里,把庄子里的其他人都打发走了才放下心来。 曹管事殷勤的给那富贵公子倒茶,搓搓手再次问道:“敢问公子是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崔易航打开折扇扇了下,一派风流倜傥的笑:“我欲拿四箱白银换你庄子上一个人,不知曹管事可愿意?” 曹管事明白他是在说七公子,心中顿时纠结之极。 他若是能做主,拿一个病秧子换几千两银子这样的好事肯定一口答应下来。 奈何他的身家性命都在端王妃手里,王妃不许七公子离开庄子一步,他又怎敢与端王妃的命令作对。 然而让曹管事直接拒了这桩生意,拒了那四大箱银元宝,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这是主家命令关着的人,小人哪敢私自放他离开。” 他眼睛在马车上打了个转,语气暧昧的暗示那富贵公子:“公子若是看上那人,只管留下些银子来,小人亲自将您送到他房里,便是留夜也是不成问题的。” “……那般粗陋逼仄的房间哪里是我能住的?”那公子闻言脸色顿时冷下来,似是失去耐性一般,皱眉又重复问他一遍:“这生意你当真不做?” 曹管事苦着脸道:“小人真的做不得主,要是被主家知道小人私放他离开,小人的项上人头便保不住了!” 崔易航见他这样说,叹息一声:“本来我还有些舍不得这些银子,既然花不掉那便算了。” 曹管事还在肉痛马车里的银子,便见那富贵公子一挥袖吩咐道:“把他给我捆起来堵住嘴!” 他身后四个孔武有力的护卫闻言顿时扑上去,曹管事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便被人绑的结结实实,嘴里堵着一块破抹布。 他瞪大眼睛支吾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眼睁睁看着这人畜无害的富家公子突然变脸。 崔易航原本打算和平解决的,奈何曹管事给他创造的天时地利实在是太好了,不捆他一顿都对不起曹管事给自己创造的机缘。 虞七公子被关的位置他昨日已经去过,锁是曹管事亲自开的,钥匙就挂在他腰间。 崔易航身旁的四个护卫进庄子也没费什么周折,曹管事院子里的人也被他见钱眼开故意调走。 既然如此,还跟他废话做什么? 崔易航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从他腰间扯下所有钥匙命人看好他,自己带着另外两名护卫顺着昨日的路线先去关着虞七公子的房间。 许是昨日他说的话被曹管事听在耳里,找了郎中给虞七公子开了几副汤药。 崔易航打开房门时,见他的状况似是比昨日好了些,伸手去摸额头时虽然仍有些低烧,但已不如昨日滚烫。 他掀开被子,握住那人苍白纤瘦的脚踝,打开铁锁,将那折辱人的铁链从他脚踝上取下。 那铁链一直束缚着他,脚踝处的皮肤已经被粗粝的铁链磨的不成样子,伤口上新长出的血痂几乎与铁链黏连在一起。 崔易航再是仔细,铁链从他身上取下时仍是牵扯到他的伤口。 昏睡中的人似是察觉到疼痛,指尖轻微的颤了一下。 他穿的单薄,人又陷入昏睡,崔易航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拢在他身上,将他整个打横抱起走出房间。 虞七公子极轻,崔易航的小身板抱着他虽然有些吃力,却也能勉强应付。 秋日的暖阳落在那苍白青年的身上,和抱着他的人身上的体温一起驱散他四肢百骸里的寒意,虞怀卿的意识自昏睡中勉强苏醒了一瞬。 “你……是谁?” 崔易航抱着他朝马车走去,将他放在高枕软卧里,伸手将柔软的毯子覆在他微凉的身上:“带你走的人。” 虞七公子尚未来得及回答他的话,便又沉沉昏睡过去。 见他这般凄惨落魄的模样,崔易航实在是气不过,转身回到正堂处再对着曹管事踹上一脚。 吩咐护卫道:“给我打他一顿出气。” “你若识趣,往后便装作那人还在把你主家应付过去。我若听到走漏半点消息,不等你主家取你项上人头,本公子便先找人索你狗命!” 崔易航临走之前又让护卫把曹管事的卧室翻了一通,从他衣柜里找出厚厚一沓折子,打开一看正是曹管事私放印子钱的账目。 折子上所记载的最早借贷者,名字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每月还贷印记和日期,利滚利之下直到如今也未还完。 他把这些折子统统抱到院子里的空地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曹管事眼睁睁看着那些折子被那富贵公子烧掉,悔的连心都在滴血。 他原以为自己碰上了一个容易哄骗的富贵公子,没想到对方竟是一只伪装好的恶狼。不仅银子没落到自己口袋里,连人也被他一同抢走。 端王妃让他关着七公子,可他不到三日就将人弄丢了,还完全不知对方是何身份。 若是让王妃知道他因贪图钱财将七公子弄丢,恐怕会将他活活杖责而死。 曹管事又惊又怕,惴惴不安如同一只无头苍蝇。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如今这般情形不能报与王妃知道。 如今唯一之计便是如那人所言瞒着端王妃,等到瞒不住的时候,就说七公子身体虚弱已经病故。 如此一来,或许可保住他的小命。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8. 带走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9. 太医 马车载着两人一路顺遂无阻的回到京城,直到城中一方宅院门前停下。 此处是他为映琴买下的宅子。 因着崔夫人的催促,今日一早他就去牙行看了几处交易的宅子,最后订下此处。 宅院的主人是位打算告老还乡的老大人,院子里那些家当和粗使仆人他也不方便携带,便打算和宅子一并卖了。 崔易航看中这处宅子家具齐全,干净整洁,不需修缮即可住人,当下便爽快付钱买下。 映琴原本以为是座偏门小院,到了才知竟是一座三进的大宅院。 长安城中寸土寸金,此处位于城中繁华地段,邻里街坊又是官宦富户,这一座宅院怕不是要上千两。 见他将地契也交给自己,映琴愣了下推拒道:“公子愿为我赎身,映琴已是十分感激,这座宅院万万不能接受。” 在他看来或许是崔公子对他有恩,但在崔易航的眼中分明是对方帮他更多,区区一座宅院根本不值一提。 见他坚决不收,崔易航只好说道:“原本我们约定的是你陪我半年时间,如今我有一人想托你暂时照顾一二,这处宅子就权当谢礼。” 绯衣少年摇头:“能为公子分忧映琴十分乐意,地契的事就莫要再提了。” 他抵不过映琴的坚持,只好将地契暂时收回怀里:“我去京郊一趟,大约一两个时辰便回。” 见崔公子这样说,映琴便猜到他要托自己照顾的人是谁。 知道他要去带虞七公子回来,映琴第一时间便让宅子里留下的仆人打扫了正堂里的卧房和东西厢房。 他从安陵馆出来时什么也不留恋,只带上了那把陪他许多年的琴,因此从崔家搬过来住时也极为方便。 所有房间刚刚打扫完毕,擦洗一遍,映琴便见垂花门那里崔易航已经抱着人回来。 崔易航站在门口略一打量,东厢房的位置背着日光,整日也见不得多少光,他便抬腿抱着怀中的人朝西厢房走去。 “公子,”映琴愣了下叫住他:“正屋已经打扫好了,您不带虞七公子住过去吗?” 崔易航脚步未停:“这宅子本就是为你买的,自然是你去住正屋。” 何况虞七公子在此处待不了多久,何必让映琴来回挪地方费心。 虞七公子眼下虽然一时落魄,但他毕竟是出身王府的公子,又曾是储君,身份尊贵非同一般。 那样的人与他下九流的出身犹如云泥之别,映琴从未想过崔公子竟会让虞七公子住西厢。 映琴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忽而一笑眉眼弯弯。 虞七公子身上单薄,就算一路上被软被覆着,崔易航抱他下车时仍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丝毫暖意。 许是来回折腾让那人的衣带松散了些,崔易航勉力撑着将他放在床上时,从他领口衣襟里滑落出半枚玉镯落在地上来。 崔易航捡起那半枚玉镯端详。 能被虞七公子随身携带着的东西,对他而言必定极为重要,就是不知这玉镯是在他之前断的,还是在他之后断的…… 崔易航默然片刻,仔细回想刚才应是未听到玉镯断裂的声音。 见那玉镯只有一半,他伸手去虞七公子怀里摸了摸,果然寻到另一半玉镯。 他将两截玉镯用手帕包好放在那人的枕下,然后伸手去探虞七公子的额头,触手的温度仍是微烫。 见他一直昏迷不醒,崔易航有些不放心,出去吩咐车夫尽快去请林太医过来瞧瞧。 林太医时隔两日再次被崔家的马车风风火火的拉过来。 他原本以为是崔公子又出了什么事,提着药箱下车一看,崔公子正好端端的站在他眼前。 “劳烦林太医帮我救治一个人,那人落水后风寒发热一直未愈,眼下应是已经昏迷了两日。” 林太医瞅他一眼,板着脸不说话。 需要他诊治的八成又是崔公子不知道哪个红颜知己,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他受太后懿旨专为崔家看病问诊,崔公子却只当他是自家任意呼来唤去的郎中,连带着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有个头疼脑热也敢叫他过去开方抓药。 有一次更过分,这人甚至直接将他带到烟花之地去给人瞧病,气的年过半百的林太医差点撂挑子不干。 林太医板着脸入内,只见内间床榻上躺着一个男子的单薄身影,床边的帘幔半遮住他的面容,瞧不真切,只有半截纤瘦的手臂露出帘幔。 衣袖下那只手极美,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能知晓手的主人定是位好看的公子。 ——八成又是崔公子不知从哪买来的美少年。 林太医不情不愿地坐下看诊,随口问了几句病人的情况,指尖搭在他手腕上听脉,片刻后眉头却随着脉象逐渐蹙起。 “可是有什么不妥?”崔易航见他眉头紧锁,出声问道。 “……此人脉象迟缓薄弱,不只是风寒未愈,更似有病入膏肓之相。”林太医捋了捋胡须:“只是把脉老夫尚不能完全确定,若是方便,还请撩开帘幔让我一观病人情况。” 行医看诊讲究望闻问切,林太医虽在宫中练就一身隔帘诊脉的本领,但总归不如亲眼一观瞧的真切。 崔易航原以为七公子只是体弱,才会落水后病到如今尚未痊愈,哪知听林太医所言,他身上似有更深的病症。 虞七公子的身份虽然需要保密,但他更在意林太医口中的病入膏肓之相,闻言毫不迟疑的撩开帘幔:“林太医请。” 帘幔拉开,露出虞七公子那苍白病弱的脸。 床上躺着的那人肤色苍白体温微凉,身形纤瘦而修长,黑色的长发如绸缎般披散着,纵然形容狼狈也丝毫无损于他若清辉般的出尘之姿。 他无声无息的沉睡着,像是一具破碎而毫无生机的漂亮人偶。 “殿下?!”林太医震惊地起身,后退几步被身后的矮凳绊倒在地。 宫中三十余载,林太医几乎是看着虞七公子长大的,看着他从单薄温柔的孩童成长为风华正茂、备受朝臣认可的储君殿下。 也看着他从那一场变故中沉寂下来,被端王妃接回府中后再无踪迹。 眼下意外重逢虞七公子,林太医下意识地半跪行礼,行到一半才想起眼前的人已非当初宫中众人簇拥着储君。 他心中千头万绪又悲又喜,一时之间除了老泪纵横,竟不知作何反应。 崔易航没想到林太医的反应这么大,见他迟迟回不过神来,只好伸手拉他起身: “林太医快起身吧,您还没诊完脉。” 干瘦老头拿衣袖抹了把眼泪,抬头瞧见崔易航的脸,又转头瞧瞧床上陷入昏迷的虞七公子,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位也是他出宫这几年看着长大的,一身的轻浮浪荡不学无术贪花好色。 贪花好……色。 林太医的警惕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顾不得感慨往事,起身挡在虞七公子床前:“殿下怎会在这里,你想对虞七公子做什么?!” 崔易航眼看着那老头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我能对他做什么?” 林太医正色道:“虞七公子眼下即便不是储君,也仍是端王府里的公子,您万万不可对他行不轨之事!” 怎么一会儿功夫,林太医的重点就从虞七公子病入膏肓转到他贪花好色去了。 崔易航有些失语:“……我没有那种想法,您老要不还是先关注下七公子的病吧。” 被他一提醒,林太医这才想起他刚才诊出的脉象。 当下他也顾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屏息凝神细细为虞七公子切脉看诊。 他切了又切,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诊断结果。 “表为风寒,里为虚症。”林太医手都在哆嗦:“五脏六腑皆损耗,沉疴宿疾药石无功,怎会如此啊……” 虞七公子不是被端王妃接回府养病去了么,好端端的人回府养病三年,怎会比自己先前为他诊脉时还要严重? 崔易航听林太医这么说,忍不住蹙眉:“您可有办法救他?” “风寒好治里病难医,”林太医神色沉重地摇头:“殿下内里亏损太过,已显油尽灯枯之相,眼下用最好的药养着也撑不过一年半载。” 虞七公子身上的亏损之症不是一两日的功夫能造成的,能损耗到五脏六腑无可救药的地步,必是常年遭受刻薄磨难才会如此。 此事与端王妃绝对脱不了干系! 林太医怒气冲冲地起身,一甩袖子朝外走去:“端王妃实乃蛇蝎毒妇,老朽要去状告端王为殿下讨回个公道!” 崔易航伸手拦住气的胡子乱翘的老头,心平气和地问他:“林太医,你确定端王对此毫不知情吗?” 他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落在林太医头上,顿时止住他的动作。 林太医愣愣看着他:“这,虎毒尚且不食子,端王怎有可能……” 怎有可能坐视王妃磋磨自己的儿子。 “我托人打听了下,听闻端王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绝不允许下人欺瞒自己分毫。这样的人会对自己府中发生的事全然不知吗?” 那是整整三年的苛待。 就算端王全然不知,但凡他对虞七顾念着半分亲情,端王妃又怎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此折磨七公子。 只能说比起双目失明形同废人的七公子,他更重视自己几位嫡子的前途和声誉,如此才对端王妃苛待庶子泄愤的行为视而不见。 林太医气急:“端王他,老朽连着端王一同告发!” 崔易航摇头:“你去向谁告状,又有谁敢受理状告端王的案子?更何况父母苛待子女本就不能论罪处置。” “这满朝文武,总会有人肯为殿下发声。”林太医不信邪。 崔易航反问他:“眼下新帝还有数月即将大婚亲政,在这种节骨眼上,又有谁肯冒着得罪新帝的风险,为上一任储君的遭遇发声鸣不平?” 林太医虽然不善钻营,毕竟在宫中过了大半辈子经历过不少风浪,他自然懂崔公子所说的话才是官场常态。 被他的话彻底浇灭最后一丝希望,林太医有些绝望道:“难道老朽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七公子被那毒妇折磨至死?” “倒也不用眼睁睁看着,”崔易航撇一眼内间仍在昏迷的七公子,微微挑眉:“我不是已经把他抢来了么?能不能治好虞七公子就全凭林太医的本领了。” 他回身去看林太医,叮嘱道:“端王妃眼下还不知道七公子已经被我带走,太医若是为了七公子着想,还请您对此事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林太医一时语塞,这才明白到虞七公子眼下为什么在这里。 该说不愧是崔公子的行事作风吗? 枉他刚才听着对方分析的有条有理,还以为崔公子比以前长进许多,搞了半天还是那副纨绔子弟的做派,买卖不成便直接将人强抢回家去。 不过也唯有这样的强盗作风,才能干脆利落的将七公子带离那毒妇手中。 崔易航见林太医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便请他回去开方抓药。 林太医挥笔刷刷写下两副药方,交给他殷殷嘱托:“此药方为驱风寒之药,待风寒病愈便无需再喝,改换另一副调理身体的药方。 老朽要回去查阅古籍寻找根治之法,虞七公子这边就拜托崔公子多加照顾了。” 崔易航应下林太医的话,送他出门去。 林太医坐在马车里,不放心地掀起车窗上的帘子,转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崔易航还以为林太医有什么话要提点他,便俯身凑近听他说话。 林太医吞吞吐吐低声劝阻他:“七公子体弱,眼下不宜行房事……” “……”崔易航面无表情地把车帘从他手中扯下来,罩住他那张过分操心的老脸。 “林太医慢走。” 他一挥手,车夫领会自家少爷的意思,快马加鞭地赶着马车将林太医送回家去。 干巴瘦的老头远远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朝他呼喊:“那药每日三回,记得按时煎水服用……” 林太医走远后,崔易航回房时才想起虞七公子身上的外伤还未请他诊治。 好在脚踝那处只是皮外伤,并不算严重,倒也无需请林太医再奔波劳碌一回。 他取出林太医开的药方,招手让小厮去自家药铺里按方抓药,顺便带上一瓶上好的外伤药回来。 崔家的药铺位于城中路段,离此处不算远,小厮腿脚麻利地领命出去,很快就带着几大包药材和金疮药回来。 崔易航接过金疮药,吩咐小厮去厨房熬药,转身回房去给虞七公子上药。 他用干净的纱布沾水仔细清理虞七公子脚踝处的伤疤,等到伤口周围的铁锈和血渍清理干净后,再将金疮药涂在他伤口处消炎止血。 那药涂上去初时是冰凉一片,随着药效发挥很快就变成温热一片。 等到药汤煮好,映琴捧着那碗浓浓的药汁自厨房过来:“虞七公子的药煎好了。” 药是煎好了,可虞七公子还未从昏迷中醒来,这药也没法喂进去。 他扶七公子坐起,将人半靠在自己怀中,试着喂了两勺药。 虞七公子牙关紧闭,药汁根本喂不进去,几番下来反而弄脏了他身上的衣襟领口。 映琴见他犯难,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难的,公子只管以口渡药喂七公子便是。” 崔易航摇头:“还是等他醒来再喝药吧。” 虞七公子方才出庄子时已经短暂醒来一次,等下难免不会醒第二次,对方若是正好撞上他喂药时醒来,崔易航觉得自己身上这好色的标签八成是洗不掉了。 映琴陪着他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着虞七公子仍旧昏睡不醒,而手中的汤药却已逐渐变凉。 不禁催促道:“公子总不能一直等着他醒来,这汤药再等下去药效便不如之前了。” 崔易航等到如今也未见虞七公子醒来,他心中顾及着林太医所说的亏损之症,也不好继续等待下去,只好端起那碗微凉的药汤饮了一口。 他的视线落在怀中那人淡无血色的唇上,迟疑片刻,终究覆下。 两人呼吸交错将碰未碰之时,虞七公子羽睫轻颤,似是蝶翼振翅而飞般缓缓睁开双眼,清浅温润的眼眸里映出一片细碎的柔光,倒影着他的身影。 崔易航呼吸一顿,听到自己喉间滑动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口药汤早已被他咽下。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19. 太医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0. 娘亲 “你醒了。” 崔易航错开脸,朝后退开一些,将人从自己怀中扶着坐起。 虞怀卿的意识尚未完全恢复,还未察觉自己方才差点被人轻薄了去。 待他意识清醒时,便发觉自己身下是温暖的床被,脚踝上沉重而粗粝的铁链亦是被人取下。 虞怀卿想起自己半梦半醒间恍惚被人抱离那处庄子的记忆,原来那竟不是梦。 “……这是何处?”他用手撑着身体坐起。 “此地是京城。” 虞怀卿循声望去,眼眸沉静而疑惑:“公子是谁,为何要救我?” 救他自然是因为愧疚。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虞七公子也不会落水感染风寒,更不会这么快就被端王妃送到庄子上去受苦。 只是他现在不能告诉虞七公子真相,以免他知道自己是当初轻薄他的人,不肯留下来养病。 崔易航将软枕放在他身后靠着,让他坐的更舒服一些:“我的身份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但我对你并无恶意。 在下只是看不惯端王妃的阴损手段,再加上恰巧与她有笔旧账未了,便顺手救了你。” 虞七公子听他这样说,淡淡一笑:“多谢公子的好意,只是虞七帮不到公子什么,还请公子送我回去吧。” 崔易航一怔:“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亏损有多严重?若不留下细心调养,根本就——” 根本就活不过一年。 七公子仍是淡笑着,从容平静的接受他的话,神色并无丝毫波澜。 崔易航皱眉,细细打量他的神情:“你早就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那为何还要回去?” 他不认为虞七公子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否则对方在幼时便不会在先帝面前展露风华,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赢得改变命运的机会。 究竟是什么让他现在心甘情愿忍受莫大的折磨与屈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不肯反抗端王妃? 虞七公子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虞七目不能视形同废人,帮不了公子什么,还请公子送我回去。” 崔易航怎能坐视他回去等死。 他招手让小厮将药汤重新端下去加热,转身见虞七公子还是不肯说,干脆耍赖:“你不说的话,本公子不会送你回去的。” 七公子眉眼间有些无奈,似是拿他这般无赖的话没办法。 他攥着手中的锦被,沉默片刻,终究是抵不过那人的坚持。 虞怀卿唇角露出一丝苦笑,那笑苍白而无力:“……我娘亲还在端王府中。” 崔易航顿时明了,为何他一直受制于端王妃却毫无办法。 前两日他生病被崔夫人按着卧床养病时,因他无聊映琴读了许多话本给他听,崔易航也因为那些话本里的故事对当朝的律法和风俗有了大致的了解。 就比如拿妾室来说。 妾室的命在本朝并不算命,身份如同主人家买回来的一个物件而已,打杀转卖皆随主母的心意。 亲生母亲的性命在端王妃手里攥着,虞七公子又怎敢拂逆她的心意任性而为? 可这样一直忍受端王妃的磋磨总归不是办法,崔易航皱眉:“七公子可有想过将她接出王府去?” “……自是想过。” 虞怀卿手指不自觉抓紧身下的锦被,他闭目掩住眸中的难过,待情绪平复下来后,方才语气平缓的回复面前那人的话。 “我已因为自己的轻妄举动害娘亲至深,如今只希望她能平安度过余生,除此之外不做他求。” 自幼时记事起,虞怀卿就没见娘亲笑过。 她似一尊冰雕的美人般漠然无声,总是望着那方小小院墙外的湛蓝天空出神,像是一只被折断羽翼关进金丝笼的鸟儿。只有见到他时眉眼间的冰霜才会软化几分。 虞怀卿幼时不懂娘亲的沉郁,也不懂娘亲为什么从不抱他。 为了娘亲能多看顾他一眼,在书房读书识字时,虞七只想多表现出一些聪慧得到夫子的夸奖,下课后好去向娘亲撒娇邀功。 只是他越是表现出自己的聪慧,越是招来嫡兄的欺凌与嫡母的责罚。 这些虞怀卿都不在意,每每只要娘亲摸摸他的发顶,他便满足了。 随着时间逐渐推移,他去找娘亲时身上一次比一次狼狈,娘亲终是不忍心地将他抱在怀里,抱着他落泪。 那是他第一次被娘亲抱在怀里。 那个怀抱是如此的温柔又令人安心,可以抚平他所有的烦恼与忧愁。 虞怀卿在娘亲的呵护教导下逐渐长大,他学会藏拙,学会忍让嫡兄,学会收敛起所有锋芒,在这深沉而森严的王府中自保求生。 可他一直记得娘亲喜欢看院墙外的晴空。 先皇派人将他带去校考应答时,他以为那是上苍对他伸出的一只援手,虞怀卿终究是没忍住去触碰那触手可及的希望。 他想为娘亲争取到院墙外的自由,想为自己争取到挺直腰杆施展才学、不被人作践的权利。 只是命运始终戏弄他。 在他以为自己只差半步就能将娘亲接出王府颐养天年的时候,命运又将他重新推进更深的谷底。 这次他连视物的能力都被剥夺,离开旁人的照顾连独自生存都做不到,又何谈奉养娘亲? 崔易航垂眸看他,那般好看的人蹙眉伤心,就如同梨花上沾染着露珠、明月被愁云半掩,令人情不自禁地想替他抚去眼底眉梢的难过。 虞七公子教养极好,就连伤心时也透着几分隐忍温良,是真正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只是君子行事总会被自己的道德准则约束着,底线太高的人,有些事情反而处处受到限制。 崔易航摇头:“七公子试的应该是讲道理的办法,其实还有全然不讲理的法子。” 他也是经过曹管事的事才发现,行事若不讲理能有多痛快。 就像得知虞七公子在端王妃手下遭受折磨这件事,林太医想的是前去告状求人做主主持公道。 要是按着林太医的办法来行事,等找到愿意为虞七公子做主的人,再经历重重阻拦与端王争锋作对,等到尘埃落定只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以虞七公子的身体状况而已,说不定等不到这个公道便已早早病逝。 在这件事情上,反倒是他这个不通律法、不讲道理的纨绔公子行事方便的多。 虞怀卿一怔,神色有些疑惑不解:“这,不讲理的法子是什么?” 他是被先皇请名士按照仁君风范教导长大的,并未接触过偏门左道的做法。 “七公子暂且安心住下养病,庄子上的管事为了活命必会想办法瞒着端王妃,趁这段时间不如试试看能否将你娘亲偷换出府,若是不行再送你回去也不迟。” 虞怀卿被他的话惊到有些失语:“这,偷出府?” 崔易航点头:“待她出来后,从此换个身份户籍生活,若是怕人认出来便远远离开京城。” 古代既没照片,通讯车马又不方便,真要走远了想找回来也是一件难事。 反正他是没那个宫斗宅斗的脑子,能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干嘛想那么多。 虞怀卿有些迟疑,这种事情听着便不太靠谱。 两人说话间,小厮已经将那碗药汤热好重新端上来。 崔易航接过药碗,舀起一勺药汤吹凉,送到他嘴边:“七公子不必急着决断,先将这碗治疗风寒的药喝了再说。” 虞怀卿被他如此妥善照顾着,多少有些不自在的避开脸:“多谢公子,虞七自己喝药便好。” 崔易航见他这样说,将那碗药汤交付在他手中。 虞怀卿捧着那碗药汤慢慢啜饮,入口后那似曾相识的味道让他微微走神。 他摩挲着手中的药汤,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不再迟疑地饮尽。 等虞七公子喝完药,崔易航扶他躺下休息:“我刚才说的话七公子慢慢考虑,回头再答复我也不迟。” 眼下已近未时,快到大公子教他骑射的时间,崔易航不便多留。 他临走时嘱咐映琴暂时看顾七公子:“晚间七公子若是还未退烧,便再煎一副风寒的药给他。” 映琴欣然应下:“七公子这边由我照顾,公子只管放心。” 待他走后,虞怀卿察觉到房内还有人,便向映琴打听开药方的郎中是谁。 映琴见崔公子不肯在七公子面前说破自己的身份,自然是要帮他瞒着,连着林太医的身份也一并不肯说。 只是模糊说道:“是一位行医数十年的老郎中,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并不知。” 虞怀卿沉默片刻:“请问这位小哥儿,可知你家公子为何要救我?” 那人先前所说的话他只信一半。 就算那公子真的与端王妃有仇,又何必费心照顾他这个目不能视的废人,他并不能帮助到对方一分半毫。 映琴无法说破崔公子的身份,自然更不能说崔公子是因为愧疚才救他。 且他私心认为崔公子对虞七公子这般好,必定是有几分喜欢人家。 如此一来,映琴便决定帮崔公子一把,暗示道:“我家公子是个极善心的人,从来见不得别人受苦,更见不得美人在他面前受苦。” 虞怀卿得了自己全然没想过的答案,神色中颇有些茫然无措。 美人……难道这就是对方救他的原因? 确实有许多人夸过他的长相,可他从小到大从未因为长相受到任何优待,因此也从不觉得长相好坏有何特殊。 虞怀卿忽然想起那公子的话。 若是那人真的将娘亲救出来的话,这份恩情对自己便重逾泰山,他自然要知恩图报。 可他看上的若是…… 这要怎么报答。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20. 娘亲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1. 蜕变 崔易航再次过来时是第二日午时。 虞怀卿喝了林太医开的几副药,身上的风寒之症已经好了大半,第二日已经能下床在房内走动几步。 他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梳洗过后那头绸缎般的长发也不再披散着,而是用发带在颈后松松绑成一个低马尾。 许是因为看不到,他脸颊边几缕的青丝没绑到,被他用手随意拢到耳后。整个人看着有一种温和随性的慵懒,看着比先前病弱昏迷的姿态鲜活了不少。 崔易航过来时他正立在窗户旁,透过半支起的窗户伸手,摊开手掌闭目感受阳光落在掌心中的那抹温暖,眉眼间安宁而沉静。 秋日的日光斜斜透过半支起的窗棂分格错落的映在他身上。那种岁月沉淀而无声的静谧,几乎令人无法生出打扰的心思。 崔易航在门口看了许久,见他只是透过窗棂一角感受阳光,忍不住出声问道:“为什么不去院子里晒太阳? 虞怀卿收回手,闻声循着他的方向微笑:“如此便足够了,再贪心便是为旁人添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崔易航不以为意,朝他伸出手:“把手给我,我带你到院子中走一走。” 虞怀卿手刚抬起,便想起昨日那小哥儿说的话,顿时有些迟疑。 崔易航没想那么多,只以为他是不知道自己的手在哪,反手握住他的手引着他朝房外走去。走到门口门槛台阶处,便低声提醒他注意。 虞怀卿被他握着手,跟随在他身后走出房间。 门外是阳光绚烂晴空万里。 虞怀卿虽看不到那般湛蓝醉人的天空,却感觉得到日光落在身上的温度,秋日午后阳光带来的暖意让他逐渐放松下来。 这处宅院的原主人大概是个爱花之人,院子里的花草打理的极好,尤其是那棵桂花树,翠绿枝叶间几乎挂满了一簇簇盛放的橙色小花。 未有风来,便能闻到满院桂花悠远的香气。 这处宅院是寻常四合院的样式,格局很常见。 除去外院的倒座房与后院的后罩房外,居于内院正中的三座房屋分别以抄手游廊相连,在内院进门的垂花门处形成一个流转一圈的环。 崔易航牵着虞七公子出西厢时,数着游廊里的柱子带着他漫步一圈,边走边告诉他自己的方位和他房间的位置。 待他以后熟悉游廊的位置,无需其他人的指引,即便目不能视也能在内院游廊中走上几圈散步。 崔易航的边走边说,步伐并不算快,走完一圈他才注意到虞七公子脚步似乎有些不稳,只是他并不表现出来。 他扶着虞七公子坐在游廊上休息,有些歉疚:“抱歉,我忘了你脚踝的伤还未痊愈。” 虞怀卿轻轻摇头:“不妨事的。” 崔易航回房去拿金疮药。 他半蹲在地上,伸手托住那人的脚踝,撩开裤管解开纱布查看他的伤势,重新为他上药。 虞七从未被除了娘亲之外的人如此照顾过,他有些不自然地侧开脸,面对旁人的关怀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崔易航一边为他上药一边叮嘱他:“等你脚踝上的伤好后,天气晴朗时不妨出来晒一会儿太阳,整日闷在房间里,便是没病也要闷出病来。” 虞怀卿垂眸,轻声应他。 崔易航重新拿纱布为他包扎好,起身站在一旁:“我昨日说的方法,虞七公子可愿一试?” 提及有关娘亲的事,虞怀卿心中便多了几分慎重思量:“……敢问公子有几分把握能将人带出府不被发现?” 若是放任娘亲独自一人呆在王府高墙中,难保她日后不会受到端王妃更苛刻的对待。 可要是听从这陌生公子的话冒险将娘亲带出王府,如今他自保尚且困难,娘亲的余生又要如何安置? 虞七公子自昨日思虑到如今,心中始终难以决断。 崔易航摇头,坦白道:“这件事要想成,除了要买通王府中的人,最重要还要看你娘亲的意愿。她若是不愿出去,我做再多安排也是徒劳。” 虞怀卿垂眸:“我想将这个选择交予她自己。” 前路渺茫,两种处境都有各自的隐患后果,他不知道娘亲愿意选择哪一种人生,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无权为她做主。 娘亲半生皆是身不由己,如今能有重新抉择命运的机会,应该由她自己决定才是。 崔易航点头:“等我打通端王府里的关系,找人托个口信与你娘亲说明,我相信她应是愿意出来与你团聚的。” 虞怀卿与娘亲已有许久未曾见过,听他说团聚时神色便忍不住动容。 他握紧手中衣袖,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下定决心。 “……此番若能见到娘亲,虞七必将以……” 一阵秋风吹拂而来,树叶婆娑随风而动,卷起满地枯叶纷飞。 虞怀卿声音极轻,轻到似乎融化在那一阵秋风里。 崔易航耳畔被风声喧扰,疑惑回眸:“你说什么?” 虞怀卿的勇气已经在方才那句话里用完,他垂眸抿唇,冰肌玉骨般的人脸色一点一点染上薄红。 午后和煦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映着他的侧影轮廓似乎在发光,在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映出喉结的弧度起伏。他看着你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而澄澈,偏偏却又带着几分撩乱人心的害羞。 这种美似乎已经超越了性别,即便是崔易航对男人无感也忍不住有一瞬间失神。 他回过神来,见虞七公子的脸色仍带着薄红,不由得有些担忧:“七公子的风寒还未痊愈么?” 崔易航伸手去碰虞怀卿的额头,温度似乎是正常,但他仍有些不放心:“院子里有风,我扶七公子回房再加上一件披风吧。” 虞怀卿脸上微热散了些,他垂眸应声,不再提刚才的事。 日子就在这样的平淡相处中转瞬即逝,眨眼间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大半个月。 崔易航从一开始练完马步和挽弓后,肌肉酸疼到几乎无力举筷子,随着时间推移一天天的习惯起来。 现在他已经能将那张强弓拉满,并稳稳射出去几箭,虽未射中中靶心,却也相差不远。 基础扎实后,他的核心力量也有所增强。 再上马时他已经不需要别人从旁辅助,不仅是能轻松自如的上马下马,更能驾驭流萤急速奔跑上几圈。 他如今再也没有出现过,初次学骑马时那种手忙脚乱无所适从的感觉。 那匹名叫飞鸿的汗血宝马被大公子下令饿上几顿吃个半饱后,初时还闹脾气,后来便乖觉了很多。 等大公子再喂他吃草料时便不斜眼看人了,而是乖乖低头去吃他手中的草料。 如此喂了几天,飞鸿一见到他便知有额外的草料吃,对他的态度亲昵了不少,如今一人一马已经磨合良好相处愉快。 但这半个月的时间下来,变化最大的其实不是那匹骄傲的白马,而是崔易航。 崔公子长相俊秀唇红齿白,颇有几分小白脸的潜质。 只是他先前整日花天酒地纵酒无度,整个人看着娇生惯养虚浮无力,身上有一种生活在脂粉堆中的娇气。 大公子来崔府教导他练习骑射后,崔易航的生活规律极了。 因着每日按时锻炼规律作息,再加上崔国舅夫妻心疼他、每餐变相在饮食上增补他,崔公子的模样短短二十余天便显出了极大的变化。 崔易航的脸颊上少了几分肉感,眉眼间也褪去几分脂粉气。 一身娇生惯养的细皮嫩肉变得更加紧实有光泽,虽然还未练出明显的肌肉弧度,也已显出几分薄薄的线条感来。 他的眼眸明亮清澈干净,身躯也犹如一棵小白杨般笔直,整个人往那一站便显出几分精神气来,看着就生机勃勃讨人喜欢。 虽然仍是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仔细看去样貌也与先前差别不大,但不相熟的人打眼一看绝对不敢轻易相认他。 裴琰每日都能见到他,对他的变化感知并不大。 只是忽然有一天,他因公事繁忙来迟了些许,踏进院门时见那人已经主动练起骑射,正骑着高头大马挽弓射箭。 羽箭正中重心,那少年眉眼间显出几分开心的笑,回眸见到他时勒停马匹一跃下马等他指示。 那般英姿勃勃的少年郎,似曾相识又似曾不识。 大公子怔然看着他,这才忽然察觉他已和先前有些不同。 “崔公子的骑射功夫已有很大长进。眼下还有几天便是大婚之日,裴家与崔家为此都有许多事务要安排,往后我便不来教导你了。” 崔易航闻言忍不住愣神。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还有几日便是他和裴家大小姐的大婚之日,也就是说,那位大小姐将要逃婚了。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21. 蜕变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2. 送妆 裴琰拜别崔国舅夫妻才离开崔家。 临走前他浅浅夸了几句崔公子的进步,向二老说明家中临近婚期诸事繁忙,婉拒了崔国舅留他摆宴的心意。 崔国舅留他不住,送别大公子后回身细细打量自家儿子,见他与先前大不相同心中甚是欣慰。 对大公子的感激更是不言于表。 裴琰回到自家时,裴家内外已经贴上大红囍字,内院里摆放着许多扎着红绸的箱笼,阖府上下一片喜气盈盈的氛围。 唯有内院不同。 临近婚期,裴大人终于把女儿从院子里放了出来。 裴夫人领着绣娘去她院子里,带着一整套凤冠霞帔给她试穿。 裴昭月面上没有丝毫嫁人的欢喜,对那套绣娘绣了整整半年的奢华嫁衣更是看也不看一眼。 见她坐在那里不肯试嫁衣,裴夫人软语劝她:“总归是你一生一次的喜事,好歹也要试一下嫁衣,若有不合身的地方现下还来得及修改。” “我要嫁的人就不成样子,嫁衣再合身又有什么用?” 裴夫人闻言一窒,挥手让绣娘退下,心下伤心面上却是强撑着几分笑意安慰她。 “听琰儿说,崔公子近来已有许多长进,先前或许只是年幼不懂事罢了,往后总归是好的。” “哥哥在他这般年纪早已考上状元入翰林院,”裴昭月冷笑:“崔家那草包十七岁上时还未读过四书五经,往后又能有什么长进,母亲说这话时自己可曾信?” “月儿……”被女儿这么一问,裴夫人终究是再也掩不住难过的神色,声音哽咽泫然欲泣。 她所说的这些裴夫人不是不知,只是她的婚事已无转圜的余地,眼下除了这么说又能怎么办? 裴昭月冲动说完那些话,见母亲因她的话伤心落泪,抿唇已是有些后悔。 只是她一时半会又说不出口安慰的话,两人之间一时便沉默下来。 裴琰提着一匣子点心、抱着画卷站在外间门口驻足,见两人不再言语,迈步进来打破内间沉默的氛围。 “昭月的嫁妆还有一些尚未清点完毕,母亲不妨先去看着,免得明日我去送妆时出了什么岔子。” 见儿子过来,崔夫人擦泪收敛情绪,顺着他的话起身:“我去看看嫁妆。” 她走到门口时回身看这一双儿女,忍不住劝道:“昭月嫁去崔家后与哥哥相处的时日便不多了,你们二人好好说上几句话吧。” 裴昭月自从知道她的婚事是为兄长的婚事做出的牺牲,面对哥哥时心中始终有一些芥蒂。 此时见他进来便背过身去不肯看他。 裴昭月只顾着与父亲置气,硬是不肯说出那番话究竟是谁告诉她的,倔着脾气吃了半个月的粗茶淡饭。 半个月过去,她脸颊上的肉都清减了几分,背影也瞧着也单薄不少。 裴琰瞧着便有些心疼她,放下点心,忍不住重新提起先前的话:“崔家……” “哥哥!”裴昭月打断他的话:“我已在家中待不了多久,今日就别提那些扫兴的话了。” 裴琰只好止住话题。 他垂眸将手中的画卷放在桌子上,望着妹妹的背影轻声道: “……记得去岁你缠了我许久,想要我书房里的一幅画,不知如今可还愿意收下?” 裴昭月一怔,被他一提便想起去岁的事情来。 那时哥哥的书房里新挂了一副画,那画与他惯常喜欢的山水松竹相差甚远,是一副颇有闲情逸致的野趣图。 兄长身为翰林院侍读,每旬与翰林院的其他学士们轮流去教小皇子读书。 听说那画便是宫里的小皇子所作,还在画上提了两句诗送与哥哥。 裴昭月一时看着有趣,便缠着兄长要这副画。 当初裴琰顾及着那是小皇子所赠,担忧她年幼活泼不知轻重毁了御赐之物,一直不肯答应送给她。 裴昭月生了好几天闷气,后来是哥哥买来许多她爱吃的点心,又答应带她出府游玩,哄了半天才将她哄好。 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多,她早已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哥哥还记得这幅画。 她不由得想起兄妹以往相处的时光来。 那时的兄长还不是如今誉满京都的裴大公子,少时的他反而颇为贪玩调皮,裴昭月还记得三四岁时哥哥带她偷溜出府去买糖葫芦的事。 只是后来他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一心念书。 哥哥性情变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他每每出府时若有闲暇,总会记得替她买上一些点心回来。 裴昭月想到此处,眉眼间的固执终是软化了几分。 她出声道:“阿兄先回去吧,绣娘还等着我换衣裳。” “……好。” 裴琰以为她仍是不愿与自己说话,眸色黯淡了下,留下画卷转身离开。 兄长走后,裴昭月转过身打开画卷略看了看,便将画挂起来,招来贴身婢女为她宽衣。 婢女见她肯穿嫁衣,欢喜的服侍她仔细穿戴,小心询问:“大小姐,这衣裳可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裴昭月看着镜子中一身鲜红嫁衣婀娜多姿的少女,抿唇摇头:“很合身,告诉母亲不用改了。” 待试过嫁衣后,裴昭月吩咐婢女将凤冠霞帔收起来,又将她们打发都门外。 她从被褥下取出几张书信来。 最上面那张字条上的折痕已经很深,边缘毛躁不平,似乎被人来回打开看了无数遍。 这半个月她虽困于院中,却也通过鹰哨与后山所遇那名阴郁少年传了几回书信。 最近一回的书信便是最上面那张字条:裴小姐若下定决心,其他一切放心交与我来处理,必不会使裴家得罪御前。 裴昭月不愿嫁给崔家那草包蹉跎一生,但真到有人替她谋划逃婚时,她反倒拿不定主意。 她自窗户那听着母亲吩咐下人核对箱笼,事事交代妥帖,回眸又看一眼哥哥送来的画卷。 终是下定决心。 裴昭月揭开灯罩,将那叠书信凑到蜡烛前点燃。 一点如豆火舌燎着书信逐渐燃起,明火吞吐间字迹被熏成一团烟灰色,瞧着不知为何竟有几分熟悉之感。 她看着那行字迹一怔,目光落在那张画卷上,又回看手中烧到一半的字迹。连忙扑灭信上的火苗,打开那副画卷细细对比起来。 一笔一划,笔势流转皆是龙飞凤舞、清瘦有力。 两者之间的字迹,几乎如出一辙。 那少年竟是—— 裴昭月掩住嘴才没让自己失态叫出声来。 翌日一早,裴家门外早早响起连绵不绝的鞭炮爆竹声。 裴琰一袭红袍骑在骏马上,代表裴家为嫡女出嫁送妆。 裴家小厮全部换上新制红衣,两人一组用杆子抬着嫁妆,跟随在大公子身后排成浩浩荡荡一列长队。 裴昭月的嫁妆是裴夫人自她出生起就准备了十几年的。 大如婚床花桥箱柜桌椅等大红雕漆家具,小至绫罗绸缎金银细软钗环首饰,房契土地商铺田庄等物更是样样齐全,几乎无微不至无所不含。 裴家嫁女声势浩大,十里红妆延绵不绝,一时间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出来凑热闹。 “嘶——裴家这是陪嫁了多少东西?看着竟似是要将自家搬空一般。” “裴大人膝下只这一个女儿,如今成婚待遇自是与旁人不同。” 有人禁不住艳羡道:“裴大小姐可真是命好……” “命好什么,你也不看她嫁的是谁?” 街角一名酸儒站在围观人群的一旁,开口指点江山:“崔家那草包公子不学无术怎能守得住爵位家产,我看他家迟早是要重回商户行列。” 他身旁几个眼红裴家声势的人与他搭话:“啧啧,就是不知裴大小姐届时若沦为商户,肯不肯抛头露面当掌柜哩……” “那倒时可一定要去惠顾大小姐的生意……” 话说道这里,几人挤眉弄眼的哄笑出声来。 队伍最前方,裴大公子似有所感,目光落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 不过是淡淡一瞥。 哄笑的几人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引来裴大公子注目,顿时噤声低头。 裴琰管不住旁人的闲言碎语,可也不容许别人轻慢到他眼前来,他吩咐简竹一声,便继续领着送妆队伍朝崔府行去。 简竹抱着一大捆鞭炮来到街角,拿着火折子冲着酸儒客气一笑: “我家大公子说了,此地晦气,要多点几串鞭炮才好,还请诸位海涵。” 话音刚落他便点燃爆竹扔在地上,一片噼里啪啦的喜庆爆竹声中,酸儒与他身边几人纷纷掩面四散而逃。 此事不过小插曲而已,裴琰过后并不放在心上。 裴家的送妆队伍来到崔家时,崔家也上下也已贴好囍字张灯结彩,门外爆竹声声迎接大公子的到来。 崔易航一早便被崔夫人叫醒,换上一身大红衣裳在家门口等待着裴家送妆队伍的到来。 旭日初升,霞光万丈。 一身贵气目下无尘的世家贵公子迎着朝霞,骑着高头骏马朝他行来,一身大红衣衫映的他原本就夺人心魂的俊美面容更加璀璨夺目,华美耀眼的令在场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和崔易航相比,他更像是来接亲的新郎。 崔易航看着大公子身上的红衣,又垂眸看看自己身上的大红衣裳。 “……”总觉得怪怪的。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22. 送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3. 逃婚 崔家和裴家一样,阖府内外早已张灯结彩,高挂红灯笼。 裴琰自马上打量崔公子,见他穿着一身大红衣裳眉眼清朗,颇有几分俊俏小公子的模样。 如今这幅模样,若是再知情识趣些少在外面沾花惹草,看在公婆性情和顺、崔家又背靠太后撑腰的份上,昭月嫁过来也未尝不是个好归宿。 他翻身下马,掸了下衣袖整理好仪表,彬彬有礼地朝崔公子拱手:“妹婿今日安好?” 时隔多日重新听到大公子喊他妹婿,崔易航还真有几分说不出的怀念。 门外有许多看热闹的人在,他便学着大公子的模样斯斯文文地回礼:“劳大公子挂念,一切安好。家父家母正在厅内等您,快快请进吧。” 裴琰见他行礼应答间颇有几分模样,满意地颔首,随他进门去拜见二老。 崔国舅夫妻端坐在正堂,一身喜气迎人。 见裴琰过来拜见,连忙起身将他扶起:“大公子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客气。” 裴琰面含笑意垂眸行礼,亲手奉上一份嫁妆单子: “明日便是家妹与崔公子喜结连理之日,衍之受父母之命前来送家妹的陪嫁妆奁,还请崔国舅、崔夫人当面清点可有遗漏之物。” 这些都是必要的礼仪流程。 崔家是富贵之家,崔国舅只是略看了眼嫁妆单子权当过目,便吩咐下人将裴家带来的嫁妆家具安置在少爷院子里,其余贵重之物原封不动的送到儿媳院子里的厢房中。 待裴家下人将嫁妆安置妥当,崔夫人让管事给这些抬嫁妆的小厮赏钱沾沾喜气,小厮受了崔家的好更是眉开眼笑地连声道喜。 一时间崔家满院子的欢声笑语喜气盈盈。 裴琰在崔家待了小半个时辰,与崔国舅谈笑寒暄。 眼看着日头上移,简竹身边突然多出一个满头汗水的裴家小厮匆匆过来冲他耳语。 简竹听后面色瞬间白了下,转眼便咬牙强作镇定地走过来向裴琰行礼:“大公子,家中实在是忙不过来,夫人催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呢?” 简竹自幼跟了他许久,处事向来周全,不会如此不知礼数的贸然上前。 除非家中出了什么事使他不得不如此。 裴琰心下一沉,面色却是笑意丝毫不变,只是蹙眉看下自己小厮,起身十分抱歉地向崔国舅夫妻行礼赔罪: “母亲托人唤我,今日家中事多繁忙,衍之不便多留了。 崔国舅这几日是为了儿子成婚的事忙的团团转,自是体谅裴夫人的不易。 当下通情达理道:“既然是家中繁忙,今日就不留衍之用饭了。” 大公子含笑行礼:“多谢伯父伯母通情达理,衍之且先告退。” 崔国舅亲自送他出正堂,裴琰再三推辞才令他留步。 离开崔家后,裴琰皱眉询问简竹:“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简竹先前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不露端倪,此时离了崔国舅夫妻的视线范围,面上终于忍不住露出几分焦急,避开人低语道: “——大小姐失踪了!” 裴琰被这个消息震的呆立在原地许久,待他反应过来时心中仍是一片不敢置信,情绪翻江倒海几乎无法自抑。 昭月竟然逃婚了? 在这谕旨钦赐的大婚前日,他刚为自己亲妹妹送完陪嫁妆奁的时候,她竟然逃婚了? 裴琰觉得这一切简直像做梦般荒诞可笑。 简竹匆匆说道:“夫人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眼下还尚未清醒。” “家主上朝未归,事关大小姐的事管家不敢擅自做主,便让他小儿子一路跑过来送信,请大公子回府主持局面。” 裴琰拢在衣袖中的手忍不住攥了下,强自冷静下来稳定心神,吩咐道:“封住消息,不许半个人离府外出。” 他一路快马加鞭匆匆回到裴家,下马时大管家正在外门处等候着他。 裴琰大步流星入府,冷声询问:“此事有多少人知情?” 大管家恭敬道:“目前府内除了小姐院子里的婢女和夫人跟前伺候的人,还有小人派去送信的小儿子。” 裴琰淡淡点头:“所有知情人都暂时拘起来,不许与旁人有半点接触,等我问过后再做打算。” 他到昭月院子时,院子里正跪着几个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婢女。 裴琰神色冷肃:“将今日之事,事无巨细的跟我说清楚。” 裴昭月身边的贴身婢女闻言强忍着惊慌开口: “……因着大小姐的嫁妆实在太多,府内抬嫁妆的仆役小厮人手不足,夫人一早上忙的团团转。 大小姐醒来时见夫人人手不足,便吩咐我们几个都去前院帮忙,奴婢们想着大小姐已经被家主解除禁足不必看着,便、便都出去帮忙了……” 婢女说到这里时,眼泪簌簌地落:“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奴婢回来时见锦被鼓起以为大小姐又睡去,便未敢打扰。 直到夫人忙完前院的事来寻大小姐说话,拉开帘幔掀开锦被才发现里面竟是枕头和衣物,大小姐早已不见人影。 夫人发觉小姐不见了,一时气急攻心便晕了过去……” 婢女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明日就是小姐大婚之日,大公子今日连妆奁都送去崔家了,眼下这种节骨眼上大小姐却在自家无声无息的丢了。 大小姐院子里的人免不了受到重罚,尤其是贴身伺候的人,就算是杖毙也不为过。 裴琰无暇处置家中婢女,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先找回裴昭月。 他蹙眉吩咐管家:“找几个知根知底忠厚可靠的亲信,在外面暗中寻访大小姐的踪迹,切忌不许声张。仔细打听附近几条街的商贩,城内留宿客栈,以及几处城门外的守卫。” 大管家应声领命而去。 裴琰心中挂念着母亲,暂时稳住局面后,便转身去内宅看望裴夫人。 他过来时,郎中刚为裴夫人施完银针。 裴夫人悠悠转醒,见儿子在面前一时悲从心起情难自抑。 裴琰稳住心神,面上如常的问过郎中母亲的症状,听闻只是一时气急并无大碍后,便让人奉上诊金送郎中出府。 裴夫人也知此事不方便让外人知晓,等郎中走后才忍不住落下泪来:“琰儿,你妹妹逃婚了去,这可如何是好?” 他安抚母亲道:“母亲莫急,妹妹在府外又无认识的人,一时半刻走不远的。兴许只是一时意气,很快就会回来。” 裴夫人被他的话暂时哄住,抱着侥幸期待女儿回心转意。 裴琰却远没有那么乐观。 他安抚好母亲,回去继续审问妹妹院中婢女,详细问查家中那段时间都有谁在门口出入。 今日一早人多眼杂,她如果是那个时候趁乱出去,总会有人看见她的。 裴大人下朝回家时便发觉府内氛围凝重,部分仆役小厮脚步匆匆,有的甚至差点撞到他身上。 大管家见他回归,急匆匆过来行礼低语:“家主,大公子在内宅等您。” 他皱眉:“出了什么事?” 今日是送妆的大喜日子,为何府内情况这般不对,难道是崔家那便出了什么岔子? 前院小厮往来众多,管家不便多言,只是委婉提示道:“是大小姐的事。” 裴大人脚步一顿,想到女儿先前那般誓死不嫁的态度,匆匆朝内院行去。 “父亲,”裴琰见他回来神色凝重:“儿子有重要的事要告知您,还请您稳住心神。” 裴大人预感不妙:“究竟出了什么事?” “早上府内事多繁忙,母亲与我无暇顾及昭月,等忙完送妆的事才知……”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昭月趁乱出逃了,府内翻了个遍也未找到她的身影。” 裴大人闻此消息犹如被人当头棒喝一般,懵在原地,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他原本以为是女儿寻死觅活出了意外,不曾想却是比这更大的打击袭来。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裴家整族都要为她今日的行为葬送前程。 大公子给他消化消息的时间,等父亲缓过神来才继续说道:“此事目前尚未传出府去,我已将知情之人都拘在府中府中,只有几名心腹奉我之命出府暗中寻她。 只是依靠当前这些心腹未必能找到昭月,可若要加派人手,难免消息不会外漏。此事究竟如何安排,还请父亲做主指示。” 裴大人闭目平复情绪,睁开眼时便已恢复沉着冷静的神色:“你处理的很好,此事绝对不能外泄。” 只要没人知晓,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哪怕是找不到昭月,对外宣称她突发疾病死了,也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晓她抗旨逃婚。 抗旨逃婚乃是大不敬之罪,轻则革职论罪贬为庶民,重则波及九族抄家流放。 此罪孰轻孰重,全凭上位者的心意决定。 只是无论哪种后果,都是他担当不起的罪责。 小皇子即将登基掌权,裴大人不敢拿一家性命去赌他是否慈悲为怀,更不愿意去当他试刀立威的对象。 府内查了近半个时辰,也没人注意到裴昭月是何时离府的。 裴大人缓缓说道:“你妹妹冲动,做不出这般慎密不留痕迹的事情来,此事背后必定有人在帮她。” 那人应该就是当初花言巧语挑动她情绪,让她对父兄离心之人。 大公子蹙眉:“幕后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他为什么要破坏昭月的婚事,这件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如今多想无益,最重要的是昭月的下落。”裴大人沉声吩咐道:“去将她的贴身婢女带来,我要细细审问。” 几名婢女早已被此事吓得腿软,被人带来家主面前时更是畏惧地站也站不住,瘫倒在地抖如筛糠。 “这半月里小姐有没有见过生人,府中有什么蹊跷之处,若有线索尽数回报给我。”裴大人端起茶盏喝茶,眼神淡淡落在几名婢女身上。 “你们几人能否戴罪立功,全看自己表现。” 听闻还有活命机会,几名婢女悬着的心放下几分,仔细回忆这半月的事,果真有人想起一些疑点。 小姐被家主关在院中禁闭之时,身边只留了两个婢女照顾饮食起居。 小姐心情不好,有时让她二人进屋绣花缝衣,不许她们出来打扰她在院子里散心。 这半月来她似是听到几次鹰唳,有一次甚至看到猎鹰落在小姐院子里,婢女吓的花容失色差点去喊人,却被自家大小姐拦下。 只说是隔壁邻家的猎鹰落错了地方,让她不要大惊小怪,自己闲着无趣,能看一眼苍鹰打发时间也好。 婢女看猎鹰性情温顺,没有伤害自家小姐的意思,也不敢出言触怒她,见猎鹰飞走也就忘了这件事。 裴大人见问不出其他线索,皱眉让人将几人带下去等候发落。 “隔壁什么时候养了猎鹰,周围这几家都是相熟的文人儒士,家中并没有爱养鹰打猎之人。” 裴琰听婢女说话时,忽然想起他曾在翰林院被一只雄鹰的唳声惊醒。 那鹰飞的方向似乎就是自家的方位。 裴琰抿唇:“……若是当初我更慎密上心一些就好了。” 裴大人按着自己额角:“不怪你,昭月平日身边仆婢环绕,是我将她关禁闭、遣出婢女才导致对方有机可乘。 眼下先尽力去找她,能在崔家花轿来接人之前找到最好,若找不到再行下策。” 两人在此对坐了许久,直至太阳落日时仍未有人找回裴昭月的身影。 裴大人面色冷硬,周身气压更低。 眼看天色渐暗更加不好寻人,他闭目沉思,仔细思考其中利弊和风险,最终决定冒险做下这场豪赌。 裴大人睁开双眼,神色坚毅道:“明日婚礼照常举行。” 裴琰惊愕看他:“父亲的意思是,找人顶替昭月嫁去崔家?” “这场婚事是先皇谕旨钦赐,又涉及到太后娘家,婚事只能顺利举行,我的女儿也必须嫁去崔家。” 大公子抿唇:“父亲,此事一旦作为……”若被人发现,裴家便不只是蔑视皇权之罪了。 裴大人反问道:“一样罪责都担待不起,再多一样又何妨?” 崔家所面临的窘境裴大人心知肚明,若非如此他当初也不会选择崔家向先皇和太后示好。 崔国舅的性情相比外戚权贵,更像是商人的思维,处事圆滑不伤和气。 但也因为圆滑,此事如果事先告诉他,崔国舅未必肯为自家的麻烦操心出力。 如今之计只能先找人顶替昭月完成婚礼嫁过去,待宾客散去后再向崔国舅和盘托出真相,赔礼道歉请求崔家帮忙一起瞒着。 “明日拜堂之后,我亲自向他夫妻二人跪下赔罪。”裴大人下决断道:“此后若是找回昭月便将她带去崔家听候发落,若找不到便全当她已死了,嫁去崔家那个才是我裴家的嫡女。 崔公子往后无论跟谁生下子嗣,一律记在主母名下养做嫡子,我裴家必将其子嗣视为亲子,倾力培养助他走上仕途!” 崔公子这般性情,眼看是科举入仕无望的。崔国舅指望的是裴家嫡女诞下崔家子嗣,崔家从此有一门强力的姻亲帮扶着子孙站稳脚跟。 替嫁的事一出,裴家等同于主动将一个把柄交在崔家身上,往后即便没有血脉联系也会尽力帮扶崔家。 崔国舅商户出身,自幼吃过身份所至的苦头,就算生气也一定会权衡利弊。 此事只要不传到天家与朝臣的耳中,便只是裴家与崔家的私事,事情就还有能转圜的余地。 此时若是什么都不作为,被人知晓裴家嫡女蔑视皇威逃御赐婚约,才是滔天祸事。 主意已定,裴大人叹息道:“去看过你母亲便休息去吧,明日大婚时还有许多事要你忙碌。” 裴琰应声而去,安抚好母亲的情绪后才回房休息。 他辗转反侧许久都未入睡,总觉得会有变数,却又不知变数出在哪里。 直至五更天时,他才勉强阖眼入睡。 崔易航不知裴家发生的事,一觉睡的香甜。 只是天还未亮时,他便被崔夫人推门从床上叫起来:“今日是你成亲的大喜日子,莫要耽误了吉时。” 还没体验过恋爱,就先体验成亲。 崔易航叹气,自朦胧中睁开双眼,下意识划拉枕边的小黄书。 原本他心中正在发愁今日是他大婚之日,怎样才能抽出时间来去找映琴卡BUG完成日常调戏任务,随意一瞥后才发现小黄书上的任务已经刷新。 【当众揭露裴家替嫁真相:未完成】 崔易航尚未完全清醒,视线落在替嫁两字上神思恍惚。 替嫁,什么替嫁? 咦,难道大公子忽然良心发作,觉得妹妹逃婚太对不起他,于是决定以身相代披上盖头嫁过来? 大公子身上的主线任务竟是这么轻易就完成了吗? 崔易航受宠若惊了一秒。 崔夫人见他神色茫然披着被子坐在床上,忍不住拿冷帕子往他脸上一敷:“快些起床,等下随你父亲去祠堂给祖宗上香。” 被冷帕子一冰,崔易航便从梦幻中清醒过来,掀开被子起床穿衣。 啧,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看样子裴家是打算找人顶替大小姐的身份嫁过来,先解燃眉之急,等往后找到裴大小姐的人再将她送来。 抗旨逃婚是重罪,崔易航不觉得裴家的做法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 不,有问题的明明是系统。 他彬彬有礼的和这个智障系统对话:“请问你是出于什么心理,一边让我往死里得罪大公子,一边还要我阻止他黑化、攻略他的好感度?” 他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勤学苦练,才让大公子对他稍稍改观,智障系统随便发布一个任务都能让大公子对他的好感直接拉到谷底。 脆皮鸭系统:“本系统早就告诉过你大公子适合婚后攻略,是你非不听劝。” 崔易航蹙眉:“少跟我扯什么先婚后爱、强制契约。” 脆皮鸭系统叹息:“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古板无趣。” 崔易航跟它说不了几句话便无语,干脆不再理它,洗漱后等待婢女为他梳头更衣。 男子婚服虽然不必女子配饰多,但穿戴起来也颇费时间。 两名婢女穿梭忙碌,为他层层穿戴妥帖,系上刺绣华美的腰封,挂上吉祥如意的玉佩香囊等装饰物。 崔夫人在一旁看着婢女为他束发,戴上金冠玉簪。 看着儿子如今穿着大红婚服,身姿挺拔眉眼俊秀的模样,忍不住生出几分感慨。 “我儿……终于长大成人了。” 待他穿戴整齐,崔夫人便领着他去祠堂随崔国舅祭拜祖宗。 等拜过祖宗出了祠堂,崔府内外便同时响起阵阵鞭炮爆竹声,崔国舅帮儿子整了整衣襟,亲眼送他出府门去。 崔家门外,门外迎亲队伍已经准备妥帖,敲锣打鼓的看着就喜庆热闹。 媒人站在花桥旁喜笑颜开,待他上马后一边念着吉祥话,一边朝道路两旁洒着喜糖。 崔易航一夹马腹,披着红绸的骏马踢踢踏踏的朝前走去,领着他去接自己的新娘。 崔家与裴家同住城内,距离不算太远,只是碍于后面跟着的迎亲队伍才慢悠悠的走。 晃悠了约半个小时,迎亲队伍便来到裴家门口,这次是大公子站在自家门外迎接他。 他仍是那般风姿华美无可挑剔的姿态,只是与昨日相见时比较,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明显的憔悴与忧虑。 裴家下人见自家姑爷过来便点燃门外的鞭炮,迎他进府。 崔易航下马朝他行礼:“大公子安好?” 裴琰敛去情绪,唇畔勾出一个灿然的笑,眉眼从容仪态完美无缺的回礼:“一切安好。” 崔易航抬眸看他一眼。 啧,你继续装。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23. 逃婚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4. 拜堂 原本新郎带着花轿来接亲,到了女方家门外是要被女方亲戚为难上一回的。 从外门到垂花门再至内院,每过一门都要经历一回考验。 寻常百姓家不识文墨的,通常借红包来为难新郎,世家文人则玩的更文雅些,只用催妆诗来考验新郎的才学水平。 若是那文采斐然的男子,做上几首惊才绝艳的催妆诗让女方亲戚满意,就能轻易抱得佳人归。 若是文采寻常些的,做的催妆诗不如人意,免不了被为难的出些窘相作揖讨饶。 似崔公子这般胸无点墨的,裴家亲友连为难都不敢为难他,只管闭眼放水,生怕自己一刁难婚礼流程直接卡在这里进行不下去。 崔易航来之前,崔国舅已经请人代笔写了几首催妆诗让他背牢。 裴家亲戚见他囫囵念完一首诗,也不追究诗是不是他亲自所做,直接打开大门放他进去。 崔易航一连背了三首催妆诗,与裴家亲戚拱手见礼笑言几句后顺利来到内院,等候“裴大小姐”出来。 女子出阁讲究脚不落地,要自家兄长或舅舅将其背起从闺阁之中送到花轿上。 大公子见崔公子进了内院,推开妹妹的房门进去背她。 穿着大红喜服头顶盖头的新娘正垂头规规矩矩的端坐在闺房里,见有人进来,她的身躯吓地颤了下。 “是我,”裴琰淡淡开口:“我来背你出去。” 他走到婢女身旁背过身,婢女透过盖头一角看着自家大公子的身影,腿都快吓软了。 “大公子,奴婢不敢……” 裴府是世家门第,尊卑有序的规矩是深入婢女骨髓里的,给她一百个胆子婢女也不敢如此放肆。 见她实在不敢被自己背,裴琰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垂眸安抚她:“路上不要开口说话,顺利瞒过今日,父亲便不再追究你的失职之责。” 婢女被他一抱,整个人吓的跟个鹌鹑似的,听到大公子的话后才强自忍着胆怯,安安分分被他抱出去。 裴琰一路抱着“妹妹”朝外院走去,站立在花轿前,等全福太太住持礼仪。 略胖的白皙妇人手持扫帚边念吉祥话边拂花轿,用一把点燃的香在轿子里晃一下熏染香气,最后再用一面明镜将轿内角落照上一遍。 如此三回过后,全福太太才笑眯眯地退后,换裴琰上前将新娘子抱上花轿。 爆竹鞭炮声再次响起,往崔易航带着坐着新娘的花轿返回自家,裴家的亲友乘着车马跟随其后,锣鼓奏着花好月圆的曲子一路热热闹闹的朝回赶。 裴琰骑着骏马护在女眷的车马旁,看着前方花轿外喜婆朝道路两旁抛洒喜糖银瓜子,他面上勉强带着几分笑意,眉眼间却难掩忧色。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如父亲预想那般顺利。 迎亲队伍回到崔家门口。 一路跟随在花轿旁的喜婆掀开花轿门帘,将新娘子背至崔家大门口,牵着她跨过火盆,略坐马鞍。 待进了门,喜婆垂头整理新娘子的衣袖裙摆,将他衣裳上在花轿里压出的折痕细细抚平,略作修正后便引着新娘子去正堂处拜堂成亲。 崔家请的傧相在正堂里站着,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妙语逗趣打开热闹氛围。 待一对新人来到正堂处,上首高堂父母坐定,左右两旁坐满两家亲友。 傧相窥着漏壶的时刻,他便高声唱喏:“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堂成亲——” 崔易航与“裴大小姐”各牵着红绸的一端,在正堂中间并排站着。 上首处两家人虽然乍一看皆是含笑欢喜,只是细看便能发现神情略有不同。 崔国舅与崔夫人的笑是发自心底的笑,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喜。 裴家这旁,裴大人尚且沉得住气,裴夫人面上带笑,手却情不自禁地捏紧帕子。 “一拜天地——” 崔易航与裴大小姐面对门外,随着傧相唱词齐身下拜,看着宛如一对璧人般和谐完美。 “二拜高堂——” 两人一同转身,面对上首坐着的父母高堂再次下拜。 崔国舅看着自家儿子成亲,乐的眉开眼笑红光满面,崔夫人微胖的脸上亦是笑的满怀欣慰。 “夫妻对拜——” 穿着大红喜服的两人再次转身,面朝对方盈盈下拜。 裴大人与裴夫人见此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只要撑过拜堂将新娘送到婚房内,趁着崔公子回来招待宾客宴饮时,裴大人便有机会向崔国舅私下说明真相。 不巧的是,崔易航等的也是这个时机。 他弯腰对拜时故意扯了一把红绸。 顶替大小姐来拜堂成亲的婢女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本就紧张的很,被他一扯红绸顿时从她手中脱力滑落,婢女慌忙伸手去捞红绸。 两人弯腰对拜时本就距离极近,婢女的注意力落在红绸上,一时便来不及注意头上的盖头。 崔易航微微侧头,借着面前大红刺绣盖头的遮掩,张嘴咬住其中一角,借着起身的动作轻轻一扯。 遮掩“裴大小姐”的大红盖头从她头顶滑落,婢女慌张之下再去遮脸已来不及。 满座宾客顿时哗然。 大婚之日,御赐婚约,谁能想到大红盖头底下竟然不是裴家嫡女? 裴大人未料到这突发变故,猛然站起身,整个人的脸色都难看了一瞬。 崔国舅亦是惊诧的起身,不禁看下裴大人:“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裴大人强撑着神色不变,声音沉稳冷静:“小女昨日偶感风寒病的起不来身,如此来成亲未免太不成样子,为了不耽误良辰吉日,老夫便让她的贴身婢女代替小女完成婚礼。” 崔国舅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若是风寒病重,怎么也该提前派人告知他一声,不该这么悄无声息的让他儿子与旁人成亲。 如此行为,未免有看他家不起的嫌疑。 可倘若裴小姐不是病重,而是因为其他原因来不了,那背后的情势可就有些棘手了。 崔易航扔下手中红绸,不满的开口:“本公子的大婚之日,怎能是与一个婢女拜堂成亲?岳父大人还是将大小姐带上来吧。” 裴大人不露声色地劝他:“小女尚在家中卧床养病,一路奔波劳远,恐怕会耽误了吉时。” “人都不在,还管什么吉时不吉时的?”崔易航一脸不悦:“今日若是见不到裴小姐,我必不会拜堂成亲的。” 崔国舅对裴大人的话尚有疑问,便不吭声打圆场,只是由着儿子不满发脾气质问。 裴大人面色难堪,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好转身看下崔国舅恳求道:“小女就算即刻启程过来许多时间,不好让亲家在此等候她一个晚辈,不如我们先去内间喝茶。” 崔国舅看出他有话要和自己私下说,事到如今他也确实需要裴家一个解释,就点头随了对方的意。 裴大人来到内间,当着崔国舅夫妻的面将事情真相说开向他赔罪,又将自家当下的解决办法与许诺说与他听。 崔国舅虽然生气他家欺瞒真相再先,但生气过后听到裴大人的许诺仍忍不住仔细考量几分。 崔家虽然侥幸出了一位皇后,但他姐姐所生孩子皆未活过成年,如今更是膝下空悬无子。 民间那位小皇子将近十几岁时才被先皇接入宫中,尚未与当时的皇后培养出几分母子情,先皇便已病逝离去。 如今的小皇子与太后除去几分面子情,并无多少母子亲情存在。 太后膝下若有一子半女,旁人或许还会看在皇嗣的份上高看崔家两眼,可惜将要登基这位小皇子与太后并无丝毫血缘干系。 崔家眼下看着尚且光鲜,实则自先皇去世后,登他家府邸的人便大不如前。 裴家是先皇为他家定下最好的姻亲人选,崔国舅不愿轻易错过。 裴大小姐性情虽然有几分跋扈,但自家儿子也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优秀人物,崔国舅一开始对裴大小姐的要求并不高。 哪怕她看不上自家儿子逃婚了,有了裴大人的许诺,为了崔家日后考虑,崔国舅仍愿意把今日的事圆过去。 毕竟错过裴家这门亲事,以崔家目前的处境来看,再难寻到如裴家这般强盛势大的姻亲对象。 两家如今各有顾忌,彼此又能相互成全,自是一拍即合。 崔易航见他们谈到快要握手言和,蹙眉开口打断:“我不同意!” 裴大人转身看下他,沉声恳求道:“此事是裴家有错在先,贤侄有任何要求只管提,老夫若能办到定不推辞。” “裴昭月不愿意嫁给我本公子也不强求,裴家既然决定找人替嫁,那便依裴大人的意思。”崔易航缓缓开口:“只要裴家能赔给我更好的,我自然愿意拜堂成亲。” 裴大人以为他看上了自家分支中哪位小姐,咬牙答应他的要求:“崔公子看上我裴家哪位未婚小姐,尽管开口。” 崔易航断然开口:“我要比大小姐更好的,无论容貌还是家世。” 裴大人皱眉,不明白他的意思:“老夫膝下唯有一女,家中再无别的嫡女……” 眉眼俊秀风流的小少爷侧眸看向一旁风华绝代沉默不语的俊美公子,意有所指。 “裴大人,您膝下不是还有一位嫡出的大公子吗?”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24. 拜堂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5. 太后 “崔公子,你在胡说些什么混账话!?” 裴大人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原本沉稳冷静的一个人,愣是被他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他这辈子都没听过如此无耻的要求,更是没想到这好色的小纨绔竟是将主意打在他儿子身上。 崔国舅也是被儿子的话惊到结巴:“航、航儿,这种玩笑话可开不得。” 若不是看他眼神清明、神色尚且正常,崔国舅差点就要怀疑自己儿子被什么邪祟迷了心窍。 “我没有开玩笑,”崔易航面色不变,甚至还怕裴大人没有准确领会他的意图,好心解释:“只要裴大公子愿意以兄代妹嫁到我崔家,裴家逃婚的事我自然可以不再追究。” 裴琰怔然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疑惑又古怪,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荒唐的要求。 难道是为了折辱他不成? “住口!!”裴大人气极,重重一拍桌子:“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此等荒谬的事休要再提一句!” 身处高位又手握权柄的人,发起怒来气势极盛,像是只被人闯入领地的猛虎,带着令人畏惧的汹涌气势。 崔易航往后略缩缩身子,仍旧坚持头铁绝不悔改:“今日要与裴小姐拜堂的人是我,裴大人既然不愿意同意我的提议,那就将大小姐送过来拜堂成亲吧。” 裴昭月已经逃婚,裴家若是能找到她,又怎会出此下策找婢女替嫁? 崔公子摆明了是在拿女儿逃婚这件事要挟自己。 裴大人忍不住沉下脸:“崔公子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裴大人。”崔易航开口打断他的话,一双清亮的眼眸直视裴大人的怒容:“裴大人不肯让自己儿子受委屈,难不成我就该受委屈不成?” “家父母为我成婚之事近日操心甚多,如今大婚之日新娘逃婚使我崔家颜面扫地,在亲戚邻友面前抬不起头来,裴大人凭什么觉得是我欺人太甚?” “裴家若是真将我崔家放在眼里,就该在提前知会我家逃婚的事,而不是像今日这般先斩后奏找人替嫁完成婚礼。”他目光坚定,声音不急不缓的下结论:“裴大人明摆着是欺我崔家势弱。” 崔国舅原本还为裴大人的提议心动,听自家儿子这么一说,顿时心疼起他来,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家族后代了。 他眼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凭白担了个风流好色的名声,至今却未有半个红颜知己传出喜讯。 崔家往后有没有后代还说不准呢,何必想那么长远。 眼前眼眸清亮身姿挺拔的小公子远比裴大人印象中出色,今日这番话更是远超他的预料。 裴大人一时竟被他说的无言以对。 他算到了崔国舅夫妻的反应,亦有八分把握说服崔国舅夫妻与裴家联手圆谎,却未料到变故竟出在这个他从未拿正眼看过的小纨绔身上。 眼看着崔国舅夫妻的神色已经倾向崔公子,从考虑家族利益变成心疼儿子受苦,裴大人便明白只要崔公子坚持,崔国舅夫妻两人必会以他的意见为主。 他朝崔国舅夫妻拱手赔罪:“今日之事是裴家有错再先,既然无法达成一致老夫也不强求,待裴家处理好这桩麻烦事后再来向二位赔罪。” 裴大人深深看了崔易航一眼,拂袖告辞回家,准备写请罪折子自请辞官。 裴家大婚之日新娘换人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第二日一早御史台中的弹劾奏章如雪花般纷至沓来。 弹劾裴家的折子几乎有半人高,裴大人的请罪折子夹杂在厚厚的弹劾奏折里,犹如大海风浪翻涌中的一叶孤舟般伶仃。 先帝病逝时小皇子尚且年幼,先前又从未接触过朝政事物,因此先帝托付三省宰辅暂代朝政,小皇子旁观学习处理朝政之道,待三年后小皇子大婚时再行交付权柄。 天子之下,虞国的权利核心为三省六部二十四司。 其中中书省定旨出命,门下省封驳审议,两省共同通过的诏敕经皇帝裁定后交尚书省贯彻执行。 三省之首虽然共议国政,执宰相之职,其中单论权柄又以尚书省为最。六部二十四司皆属尚书省管辖范围,负责处理军政兵钱谷财文等一应行政事物。 当今尚书令便是裴琰的祖父裴阁老。 因着今夏初秋之季雨水泛滥,黄河改道决堤冲毁良田酿成大灾,裴阁老奉命前去安抚救灾至今尚未归京,执政堂中如今只有两位宰辅与小皇子在。 小皇子甚少对几位宰相决定好的朝政之事发言,一应请示都点头应允,唯独今日在处置裴家的事情却意外开口: “裴家祖孙三代皆为忠君爱国之人,裴阁老与裴大人更是朝堂上的肱骨之臣。此事不过是儿女私怨,裴大人既已上了请罪折子,此事就不必牵连甚广。” 不敬天威之罪可轻可重,如何处置全看帝王的心情。 还有两个月小皇子大婚,三省宰辅便要归还权柄。 此事小皇子既然不觉得需要重责,两位宰辅也不想在此事上拂他的意,虽觉此事处罚有些过轻,却也只好随他的心意处置。 裴家这桩事过后小皇子便不再开口,两位宰辅处理完其他朝政与他禀报时一应点头同意。 等今日朝事处理完毕,见无其他事虞烨便先行离开。 他率先出执政堂,瞥见院子里静立恭候的女官时忍不住顿足。 “见过殿下,”女官跪下行礼,待他叫起后起身恭敬道:“太后娘娘有请殿下前去说话。” 虞烨明白太后找他所为何事,抿唇坐轿跟随女官朝兴庆宫而去。 兴庆宫内帘幔低垂,宫女分立两旁垂头寂静无声。 隔着一层珠帘,上首处穿着凤袍的女子模样看不真切,仅从那身气度来说便十分威仪尊贵。 小皇子与她行礼后等着太后娘娘说话。 上首处的女人倚在坐塌一侧,淡淡开口:“听闻裴家逃婚的事殿下已有决断,此事涉及哀家的娘家,处置结果不若说给哀家听听?”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此事不过小事,怎敢劳烦惊动太后娘娘,裴大人已自请免职,此事便——” 太后动作一顿,出声打断他的话:“天家威严怎能任由他人践踏?裴大人连子女都教导不好又何谈处理朝政,何况他试图命婢女替嫁蒙混过去。此事罪加一等,又怎能是罢他一人官职就能揭过的?” 虞烨抿唇:“依太后娘娘之意该如何处置?” “裴家欺君罔上目无王法,理应抄家流放尽数革职贬为庶民。殿下既然心软仁慈,那便夺了裴家祖孙三代的官身,终生不得重用。” 凤袍女子徐徐拨着茶盏,漫不经心地说道:“至于裴家那位逃婚的嫡女,既然看不上崔家也不用嫁过来了,将她找回后三尺白绫赐死吧。” 小皇帝猛然抬头看她,勉强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开口:“……裴家是忠君爱国的纯臣,向来为朝堂鞠躬尽瘁,此举未免太过令人寒心。” 太后放下茶盏轻笑,语气柔和,眉眼却是凌厉锋锐:“裴家可远称不上纯臣,殿下似乎忘了裴阁老那位嫁去端王府的嫡亲妹妹。” 裴家从一开始就不是站在先皇这边,而是在储君之争上选择了端王。 裴阁老处事老练,裴大人谨小慎微,先皇稳固朝堂后几次三番想削裴阁老的职位奈何都找不到机会。 如今裴家教女无方落下个逃婚的把柄在她手中,太后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时机。 虞烨自幼长在宫外,他不了解朝堂局势,更不了解先帝的思虑与制衡。太后娘娘所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她为了替自己娘家出气的说辞而已。 “这些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太后不该揪着不放。”虞烨蹙眉,直言不讳的道:“何况此乃朝堂之事,还请太后不要妄下决断干涉朝政。” “殿下长大了,知道拿权柄威胁哀家,只是仍旧天真无知。”太后娘娘轻笑:“此事若任由你心慈手软不肯处置犯错的朝臣,往后臣子皆有样学样轻慢王法,天家威严便荡然无存。” 虞烨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处理政事,只是被太后看不上仍是让他心口堵得慌。 他忍不住质问道:“先前那位虞七公子不也是心慈手软,听闻太后却很喜欢他?” 太后放下茶盏,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虞七公子虽然仁善心软,却不是个愚钝固执的人,却听得进去旁人劝告。” 他听出太后话中意味,气闷之极忍不住捂住胸口,只觉得胸口发闷心跳加剧,脸色逐渐苍白呼吸急促。 小皇子身后的内侍见殿下发病,连忙上前取出一瓶药丸送水喂他服下。 虞烨的症状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太后见他如此形状忍不住闭了闭眼,未免他心绪再次起伏只好暂时不谈裴家的事,抬手命人将他送回东宫养病。 如此天生心疾的小皇子,既不能打更不能骂,连句重话都听不得。 眼下尚且有先皇为他筹谋的忠心大臣做主平衡着朝堂局势,待他大婚后执掌朝政独断乾纲,局势又会转向怎样糟糕的地步? 若是当初虞七公子未出事就好了。 为您提供大神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25. 太后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26章 解局之法 小÷说◎网 】,♂小÷说◎网 】, 秦书凯就说,请你近期帮助吴小龙要个科长的位置,你和张军明说,就说是我的关系,请求帮忙的。 李成万就在电话里问,为何? 秦书凯说,不要问原因,我现在就是要你给我个面子,这个月,吴小龙的副科长有没有问题,今年科长有没有问题? 李成万说,秦书凯,你这么说,肯定有你的理由,在单位里提拔个副科长也是个小事情,我是可以做主的,好吧,我答应你,这周开党组会研究吴小龙的事,提拔为副科长,但是,提拔为科长的事情,我得抽时间跟一把手商量后,等到有科长二线后,才能把吴小龙提拔为科长,这一切都需要点时间。 秦书凯说,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对兄弟的信任,科长的事情,先计划在那里,先把副科长给吴小龙,说好了,一周的时间。 李成万虽然在电话的那头,心里有点怀疑,这不是秦书凯的做事风格,但是,这电话里确实是秦书凯的声音,两人做朋友这么多年了,这一点,他还是能确定的,他的心里有数,秦书凯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了,自己这边的回话也是很重要的,而且,这件重要的事情一定是牵涉到吴小龙的。 容不得李成万多想,秦书凯已经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秦书凯对吴小龙说,吴科长,你的事办的行不行?我也只能是这样的效率。 吴小龙笑着说,秦局长,你做事我放心。说完,伸出手和秦书凯用力的握了握。 秦书凯出了吴小龙的办公室,吴小龙立即就给老婆牛大娟打电话,说老婆,说话方便吗,有个喜事告诉你。 牛大娟就回答说,一个人在值班,你能有什么喜事?牛大娟心里对吴小龙一直是办事员有点不满,不知道能有什么喜事。 吴小龙就小声的把和秦书凯的交换说了,说秦书凯已经答应了,副科长估计下周就能到手,科长也就是年底的事。 牛大娟就说,秦书凯怎么答应的。牛大娟对秦书凯还是很信任的。 吴小龙说,秦书凯当时就给李成万打了电话,要求李成万尽快把科长到位,李成万电话里就答应说,副科长这周开党组会议研究,估计下周就能看到任命文。至于科长,李成万说,只要有位置,就一定考虑。 牛大娟听了吴小龙的话,说知道了,虽然不是很光明,对没有背景的人来说,也只能这么做,否则,想升官那是太不容易了。 吴小龙就说,对付刘大明那样的人,也不用谈什么良心,他做任何事都是利用别人。 牛大娟那边听了吴小龙的话,也很高兴,毕竟自己的丈夫能够提拔是一件好事,憋了那么多年,真正帮助吴小龙提拔的人,竟然是秦书凯,真是有意思的事情。 很久不到单位的秦书凯,到了单位就跟高飞吵了一架。 高飞看到秦书凯,不适时宜的走了进来,对秦书凯说,秦局长,你现在分管综合规划科,我马上就到职称科任职了,请问,我现在手里综合规划科的事交给谁。 高飞已经是干部任前公示了,做科长认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秦书凯现在分管综合规划科,虽然心里不当回事,有事肯定就要处理,可是高飞的科长职务还没有下来,就如此的说话,也太不知道什么事含蓄,哪里像是在官场混的人。于是,就很不高兴的说: “高飞,你手里的事暂时先做着,等到科长的任命文下来,我再让别人来接吧。” 高飞听了,心里就很不舒服,他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说,秦局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公示,明天就结束了,难道我这么说不正确吗,你是不是不希望看到我被提拔,但是秦书凯,任何时候要看清楚形势,你的时代结束了,说话已经不顶用了。 高飞那种挑衅的话语激怒了秦书凯,但是,秦书凯想了想,还是先忍了,斗一时之气,只是没水平的办事员做的事情,自己毕竟是领导,要顾忌自己在大众眼中的形象,更何况,高飞今天,明摆着就是过来挑战的。 可是,高飞仍然坚持说,必须交出去。 两人僵持了一会,秦书凯看着高飞说,首先开了口,一字一顿的用很清晰的口吻说,高飞,你说话以后要用脑袋,科长的任命文件一天不下来,那么你就是综合规划科的副科长,就要把手里的事做起来,常规的道理你都不懂,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混过来的。 秦书凯看到高飞嚣张的样子,也很生气,但是,他心里有数,高飞的嚣张只能算是幼稚的表现,只要自己的事情很顺利,收拾他是早晚的事情。 高飞听到这里,就更不高兴了,就很牛『逼』的说,秦书凯,说白了,你是不愿意看到我提拔,就说,党组会上你一个人反对,又有什么用,我还不是正常提拔,你把我赶出职称科,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回去做科长了,你的任何动作,都是无效的,都不能阻碍我提拔的步伐。 有了刘大明做后台,高飞说话根本不考虑后果。他今天是专门找秦书凯的茬,来出口心中憋了多天的恶气来了。 秦书凯看着高飞,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让这个家伙提拔了,也就不是我秦书凯的个『性』了。高飞的态度已经彻底激怒了秦书凯,于是秦书凯笑着说: “高飞,我在这里说一句话,你听着,如果你这次能提拔我科长,我就在人事局不干了,如果你做不了科长,是不是你也就不要在人事局干了?” 秦书凯已经想到了对付高飞的办法。 高飞就说,秦书凯,既然这么说,那么你就快走吧,人事局少你也不是少,像你这样的人,世上太多了。说完,昂首走出了秦书凯的办公室。 大约半个小时后,秦书凯估计高飞已经把情况向刘大明汇报过了,才站起来走出办公室,来到刘大明的办公室。在刘大明前面坐了下来,对满脸疑『惑』的刘大明说,刘局长,有件事想和你商议一下。 高飞和秦书凯的吵闹,刘大明刚才已经听高飞汇报了,当时还支持高飞说,如果领导不能做好分管的事,那么下属也没有必要把他当成是领导。看着秦书凯,知道肯定是为高飞的事,于是就很不在乎的问 “秦书凯,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听着。” 秦书凯看着刘大明的样子,心里想,狗日的老家伙,过一会看看你是不是如狗一样听我的使唤,于是也就很霸道的说,刘局长,我要和你说的就是建议取消对高飞的提拔,这个人根本不能做科长,也没有资格做。 刘大明很不屑的说,秦书凯,你也是班子成员,任何时候,不是『乱』说话,难怪刚才听人说下属和你吵闹。再说,你想取消就取消,那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办,你以为你是谁,是不是组织部这次该考察你,让你做主任。 刘大明有了机会,肯定想侮辱秦书凯。 秦书凯笑着说,刘大明,看来我们之间还是不能和谐,说明从人事局到乡下几年,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敌对状态,既然如此,我现在对你说三件事,如果达不到,你会知道后果的,一句话,后果很严重。 刘大明就很不在乎的说,看来你秦书凯已经会说大话了,三件事说来听听?心里想,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这个时侯还和我谈条件。 秦书凯就很严肃地说,第一件事,就是你想办法取消对高飞的提拔;第二件事,就是你尽快给高飞一个处分;第三件事,就是我秦书凯在普水一天,你就不要想得到提拔,如果这次想得到提拔,你就等着撤职吧。 刘大明听了秦书凯的话,心里很好笑,要是有什么法宝能对付自己,早就使出来了,于是讥笑说,秦书凯,你对我说三件事,我也对你说三点,第一高飞将按照计划,正常提拔,第二,我也将按照正常途径,正常提拔为人事局一把手;第三,就是我提拔做了一把手后,你就给我走出人事局。 脸皮拉开了斗,那么就把底线都说出来。 秦书凯站起来,看着刘大明说,刘大明,看来说话已经不能解决问题,这样吧。你把这个东西看看,然后再和我说话。说完,从口袋里拿出拷贝的u盘说,刘大明,你他妈看看你如狗一样做的事,看你这么大的岁数,本来不准备让你不提拔的,看你如一条老狗一样『乱』咬,不给你点颜『色』,不知道我的厉害。 秦书凯说完这句话,把u盘放到刘大明的办公桌上,走出了刘大明的办公室。 刘大明看着u盘,心想,你他妈到这个时候还想吓唬我,真是一个不知道高低的家伙。当他还是拿着u盘,放到电脑上,仔细的看了一遍,刘大明的脸上越来越沉重,最后变成灰白『色』。 刘大明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的力气,几乎瘫倒了,他不知道秦书凯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如果秦书凯把这个东西交到市县纪委,那么自己什么都完了,更不要说提拔。想到自己和秦书凯斗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赢,就后悔为了高飞的一个科长位置与秦书凯斗了,现在两个人已经斗到这个地步,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为您提供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第26章 解局之法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7章 替嫁 随着这位魔神的反应,其他的七十位魔神似乎才反应过来,或是对着魔神皇躬身一拜,或者是对着魔神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魔神皇看着突然从虚空中被秦玄拽过来的众位魔神,脸色不改的点了点头,和蔼的回应着这些人的招呼,心里却直接有些崩溃。 他说魔族大事应该让他们所有魔神一同探讨的本意本想是要婉拒秦玄的提议,结果秦玄倒好,伸手一拽把人都给拉了过来,这不就是让他一定要给出一个结果吗? 魔神皇偷偷的瞄了一眼站在一边,却仿佛除了他之外谁也看不见的秦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众多的魔神说道:“人族想要开一场人魔两界两族和平议会,意图要以谈判的方式和平解决人魔两族的问题,以减少杀戮,诸位是怎么想的?” “什么?谈判?人族也配和我们谈判?若非魔神皇陛下您拦着我们,我们七十二柱魔神早就一起杀入人族腹地了!”一位站在前列的魔神大声说道:“就凭着他们!做梦!” 魔神皇看着这位魔神说完之后,其他的众多魔神包括一直效忠于他的那几位魔神也低垂着头,虽然不曾说话,但是很明显的这几位也同样赞同这位魔神的说法。 魔神皇又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其实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人族输了之后,也会被他们圈养起来,为他们魔族种植,养殖各种食物,提供各种他们魔族需要的资源。 什么和谈之类的事绝对不在他的计划之中,然而……魔神皇看着一遍站着仿佛隐身了一样的秦玄,听见他们的言语脸色一点变化也没有,反而感觉到了他的偷看,转过头对着他轻轻一笑。 这一笑,魔神皇不仅是一点放心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从心底打心眼里冲出了一道寒流流过了他的全身。 ‘这绝对就是威胁他呢吧!这一定就是威胁了!’魔神皇一想到秦玄那个貌似无害的笑容,脸色就僵硬了起来,转头就对着魔族的魔神们冷着脸说道:“不可能!” “陛下?”看着魔神皇突然变化的脸色,魔神们面面相觑,虽然魔神皇却是对于人族有所偏袒,但是其能成为魔神皇,就说明他的屁股还是坐在魔族这一边的。 今天的魔神皇怎么哪里都觉得不太对劲呢……等等……他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众多魔神们能成为魔神这种封疆大吏的存在,自然也不是傻子,瞬间脸色僵硬的面面相觑。 他们终于想起了他们哪里不太对劲了,他们今天过来的方式好像是被人从虚空中直接拽过来的……这不是重点……好吧这也是重点,但是他们怎么会忽视这种大事呢? “陛下,我们今天……”排名程来的好。魔神皇看了杨盟主一眼没在说话,最为老对手的杨盟主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还请大神给出一份章程吧。” “贫道给出一份章程?”秦玄看向了杨盟主,又看了看魔神皇枫秀,最后又看了看做鹌鹑的其他九位魔神和包括龙星宇在内的六大殿主。 “罢了,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问了,贫道给你们一个章程但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说好,贫道也是一个人族,说话也会偏向着人族,一会有不同意见直接反应就好,贫道这次可不是说笑。” 众魔神和几位殿主都点了点头,应声道:“是,麻烦大神了。”秦玄这才点了点头:“要说人魔之战,却要从人魔之战的起因开始。 魔族进入圣魔大陆才是一切的起因,而魔族进入圣魔大陆的原因则是由于毁灭之神将魔界位面破坏,让他们流落至此而已,我说的不错吧。” 魔神皇点了点头。秦玄这才继续说道:“但是将就因果,魔界位面的破坏是由于那位毁灭之神,而如今那位毁灭之神的转世之身却是被人族的龙皓晨契约了。 所以这因果转嫁之下便到了龙皓晨的身上。”秦玄不顾几位魔神的神情继续说道:“而龙皓晨身为人族骑士圣殿骑士世家龙家的血脉,佛圣殿殿主龙星宇之子,贫道度厄道人的弟子,如今更是佛圣殿的人,此般因果也该由贫道等人承接。 龙家补偿不出来什么东西,既然如此便由贫道来陪就是了。贫道不才还有些蛮力,便为了魔族再开辟一方魔族位面可好?”秦玄看着魔族众魔神的脸,随口说道。 “这……”众位魔神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位人族大神竟然还是一位好人,不过开辟一方位面……这位人族大神有点厉害过了头啊。 “你们是怎么想的?”秦玄扭过头看向了身侧的人族几位殿主,开口问道。 “我们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当然没有问题,魔族都走了,魔族那些领地自然都归了人族,到时候人族真正的统一了整个圣魔大陆,当真是爽到飞起啊! “那便可以了。”秦玄笑道, 为您提供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第27章 替嫁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8章 聘礼 努力 疏远 状态 苛刻 未雨绸缪 新生 漆黑的夜晚,天边布满了繁星,一轮弯月躲藏在云间,不时探出一点头,带着清冷的光芒,洒落在黄土之上。 在这月光照耀之下,有一少年端坐在马上,手拿干粮与水壶,正在进行晚餐。 吃完晚餐后的张罗,望着前方空旷的沙漠,露出一抹微笑说道:“这夜晚的沙漠,还真是第一次所见,看似幽静,却带着无限的危机,不愧是葬地之称”! 将自身感知全力释放,探索夜晚的黄土高原的世界,张罗虽然面带笑容,但心底丝毫不敢放松,在这无人空旷的沙漠里,敢于放松警惕心,不是强者,就是弱智。 张罗自然不属于强者,但更不属于弱智,自然不敢对眼前看似平静的沙漠,有丝毫放松警惕的心理。 “系统,这沙漠里可有绿洲”,张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虽然来这沙漠之前,带了不少的水,然而在这路途当中,经过人与马的消耗,早已经消磨殆尽,虽然路过的地方,有不少的水源,为了赶路,张罗选择了放弃。 “在东南方向,距离此十五里处,有着绿洲”,系统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出声说道。 听到系统的回答,张罗轻轻动了动脚,身下的马,便飞快朝着目的地快速前进。 ...................................................... 将气裹在双眼上,仔细望着前方的绿洲,在这沙漠里的一抹绿,显示的极为魅力,张罗也不由露出微笑。 身下的马,也仿佛看见了绿洲,不由奔跑的更加快速。 距离绿洲越来越近,张罗的笑容,却快速的消失,转变为一股凝重的表情。 在这前方的沙漠里,闪烁着一抹火光,表明这绿洲早已经有人在此,在这空旷无人的沙漠里,不仅仅是各种野兽、毒物有威胁,人也一样,反而比起畜生更加有威胁。 虽然知道这绿洲已经有主,然而张罗还是选择继续前往,若是可以交涉的人,倒是无碍,若是无法交涉,只能以手中长剑解决了。 既然系统说了有生机丹,那等于多出一条性命,就算自己身死,也无碍,可以复活。 想到这些,张罗此刻已经无后顾之忧,能交涉最好,不能交涉就厮杀吧,刚好可以磨练自身的力量,快速突破的气,让张罗无法适应,唯有和人战斗,则是最快掌握的方法。 然而就在张罗继续前进,身在绿洲的客人,此刻却陷入了困境,在绿洲之外,布满了凶恶的狼群。 “嗷”,这兽潮的头领发出惊人的呼唤,听到这头领的号令,兽群里的狼群,不由露出更加凶狠的目光,朝着眼前的人类厮杀而去。 在这兽群同归于尽的冲击之下,人类的以**组成的,防护圈遭到强力的袭击,不时因为防护圈被击破,有人类顷刻之间被围上来的饿狼撕碎。 “这该死的兽潮,不是唯有月圆之日才会出现么,我们为此还拖延好几天,才出发,为什么还会遇见”,其中一名正在对抗兽潮的武师大怒说道。 漆黑的夜晚,天边布满了繁星,一轮弯月躲藏在云间,不时探出一点头,带着清冷的光芒,洒落在黄土之上。 在这月光照耀之下,有一少年端坐在马上,手拿干粮与水壶,正在进行晚餐。 吃完晚餐后的张罗,望着前方空旷的沙漠,露出一抹微笑说道:“这夜晚的沙漠,还真是第一次所见,看似幽静,却带着无限的危机,不愧是葬地之称”! 将自身感知全力释放,探索夜晚的黄土高原的世界,张罗虽然面带笑容,但心底丝毫不敢放松,在这无人空旷的沙漠里,敢于放松警惕心,不是强者,就是弱智。 张罗自然不属于强者,但更不属于弱智,自然不敢对眼前看似平静的沙漠,有丝毫放松警惕的心理。 “系统,这沙漠里可有绿洲”,张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虽然来这沙漠之前,带了不少的水,然而在这路途当中,经过人与马的消耗,早已经消磨殆尽,虽然路过的地方,有不少的水源,为了赶路,张罗选择了放弃。 “在东南方向,距离此十五里处,有着绿洲”,系统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出声说道。 听到系统的回答,张罗轻轻动了动脚,身下的马,便飞快朝着目的地快速前进。 ...................................................... 将气裹在双眼上,仔细望着前方的绿洲,在这沙漠里的一抹绿,显示的极为魅力,张罗也不由露出微笑。 身下的马,也仿佛看见了绿洲,不由奔跑的更加快速。 距离绿洲越来越近,张罗的笑容,却快速的消失,转变为一股凝重的表情。 在这前方的沙漠里,闪烁着一抹火光,表明这绿洲早已经有人在此,在这空旷无人的沙漠里,不仅仅是各种野兽、毒物有威胁,人也一样,反而比起畜生更加有威胁。 虽然知道这绿洲已经有主,然而张罗还是选择继续前往,若是可以交涉的人,倒是无碍,若是无法交涉,只能以手中长剑解决了。 既然系统说了有生机丹,那等于多出一条性命,就算自己身死,也无碍,可以复活。 想到这些,张罗此刻已经无后顾之忧,能交涉最好,不能交涉就厮杀吧,刚好可以磨练自身的力量,快速突破的气,让张罗无法适应,唯有和人战斗,则是最快掌握的方法。 然而就在张罗继续前进,身在绿洲的客人,此刻却陷入了困境,在绿洲之外,布满了凶恶的狼群。 “嗷”,这兽潮的头领发出惊人的呼唤,听到这头领的号令,兽群里的狼群,不由露出更加凶狠的目光,朝着眼前的人类厮杀而去。 在这兽群同归于尽的冲击之下,人类的以**组成的,防护圈遭到强力的袭击,不时因为防护圈被击破,有人类顷刻之间被围上来的饿狼撕碎。 “这该死的兽潮,不是唯有月圆之日才会出现么,我们为此还拖延好几天,才出发,为什么还会遇见”,其中一名正在对抗兽潮的武师大怒说道。 漆黑的夜晚,天边布满了繁星,一轮弯月躲藏在云间,不时探出一点头,带着清冷的光芒,洒落在黄土之上。 在这月光照耀之下,有一少年端坐在马上,手拿干粮与水壶,正在进行晚餐。 吃完晚餐后的张罗,望着前方空旷的沙漠,露出一抹微笑说道:“这夜晚的沙漠,还真是第一次所见,看似幽静,却带着无限的危机,不愧是葬地之称”! 将自身感知全力释放,探索夜晚的黄土高原的世界,张罗虽鄱阳湖然面带笑容,但心底丝毫不敢放松,在这无人空旷的沙漠里,敢于放松警惕心,不是强者,就是弱智。 张罗自然不属于强者,但更不属于弱智,自然不敢对眼前看似平静的沙漠,有丝毫放松警惕的心理。 “系统,这沙漠里可有绿洲”,张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 虽然来这沙漠之前,带了不少的水,然而在这路途当中,经过人与马的消耗,早已经消磨殆尽,虽然路过的地方,有不少的水源,为了赶路,张罗选择了放弃。 “在东南方向,距离此十五里处,有着绿洲”,系统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出声说道。 听到系统的回答,张罗轻轻动了动脚,身下的马,便飞快朝着目的地快速前进。 ...................................................... 将气裹在双眼上,仔细望着前方的绿洲,在这沙漠里的一抹绿,显示的极为魅力,张罗也不由露出微笑。 身下的马,也仿佛看见了绿洲,不由奔跑的更加快速。 距离绿洲越来越近,张罗的笑容,却快速的消失,转变为一股凝重的表情。 在这前方的沙漠里,闪烁着一抹火光,表明这绿洲早已经有人在此,在这空旷无人的沙漠里,不仅仅是各种野兽、毒物有威胁,人也一样,反而比起畜生更加有威胁。 虽然知道这绿洲已经有主,然而张罗还是选择继续前往,若是可以交涉的人,倒是无碍,若是无法交涉,只能以手中长剑解决了。 既然系统说了有生机丹,那等于多出一条性命,就算自己身死,也无碍,可以复活。 想到这些,张罗此刻已经无后顾之忧,能交涉最好,不能交涉就厮杀吧,刚好可以磨练自身的力量,快速突破的气,让张罗无法适应,唯有和人战斗,则是最快掌握的方法。 然而就在张罗继续前进,身在绿洲的客人,此刻却陷入了困境,在绿洲之外,布满了凶恶的狼群。 “嗷”,这兽潮的头领发出惊人的呼唤,听到这头领的号令,兽群里的狼群,不由露出更加凶狠的目光,朝着眼前的人类厮杀而去。 在这兽群同归于尽的冲击之下,人类的以**组成的,防护圈遭到强力的袭击,不时因为防护圈被击破,有人类顷刻之间被围上来的饿狼撕碎。 “这该死的兽潮,不是唯有月圆之日才会出现么,我们为此还拖延好几天,才出发,为什么还会遇见”,其中一名正在对抗兽潮的武师大怒说道。 为您提供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第28章 聘礼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29章 点拨 “师尊,不要把我送走!”眼看着莫长离的身影模糊成一个点,绯如兮心中痛苦万分,她真担心莫长离会在迷雾森林之中遇到危险。 她痛苦的大喊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紧紧抓住她的金枫逸和系统君,从手腕上抽处长相丝,积聚力量,“啪……”的一鞭子往那结界上抽去。 这一鞭子爆发出来的力量太过强大,连绯如兮自己都吓了一跳。只此一鞭,莫长离结下的结界就被她生生的抽出一个大洞。 结界飞得太高,往下看去犹如万丈深渊,她转头对金枫逸和系统君道:“你们先回南塘,我不能让师尊一个人呆在迷雾森林!” 她说罢,结出飞行界就往下跳。 金枫逸和系统君赶忙伸出手想要阻止她,却只一把拽下她头上飘飘而起的发带,她那三千青丝随风而起,整个人犹如恍然划过的流星一般,稍纵即逝。 金枫逸与系统君蜷缩在被她生生击出一个大洞的结界之中,两人纠结到底要不要跟着她一起跳下去。 系统君不会结界飞行,以金枫逸的力量,结出的结界根本无法承载着他们二人从这么高的高空之中安稳落地,这空中嗖嗖的冷风太过强烈,若跟着跳下去,就算有幸不被摔死,他们也被冻个半死,或者被碰巧路过的飞禽当作食物叼走。 莫长离灵力浑厚,这道承载着他们一路飞行的结界虽被绯如兮击出一个大洞,可金枫逸赶紧修补,还能勉强支撑着让他们安全到南塘。 何况现在,两人浑身是伤,身体上平白无故的被食人鱼咬掉几坨肉,疼痛感后知后觉,现在动一下都痛得要命,还衣不蔽体,思来想去,万分纠结中,两人决定先回南塘,去寻些人一起再闯迷雾森林。 而绯如兮从高空之中跳下之际,就匆忙结出飞行界。 冷风刮得她的身体生疼得厉害,她一边苦撑着飞行界,让它一路畅通无阻的继续往下飞,一边又结出道道结界包裹住自己,抵挡一些寒冷。 下沉的速度很快,空气中的气流也越来越大,只听见“砰”的一声,先是绯如兮结出来抵挡冷空气的结灵无缘无故的全部爆碎,随之她脚底一空,承载着身体的飞行界也爆成碎片散在空中。 失去承载物,她的身体被风吹得东摇西摆,她凌聚力量,结出的飞行界却再也都无法支撑她飞行,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让她的结灵之术得不到施展。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从高空坠落的蚂蚁一般,微不足道的随风而摆,她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浑身都结满一层薄冰,还好她在雪山之巅住惯了,身体有一定的抗寒能力。 她真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这风将她的位置吹得飘忽不定,她早已不能猜测到离别时莫长离所处的位置。 忽而片刻,吹拂的冷风连连散去,她的身体笔直垂落,速度之快,令她惊得尖叫连连。 “师尊,救命啊……师尊,我掉下来了,快接住我……师尊……!”绯如兮边坠落边大声呼救,喊得嗓子都快哑掉了,耳边只传来阵阵她呼救的回音,空鸣绝响,余音袅袅! 眼看着自己就要落下地,被摔个粉身碎骨,绯如兮紧张得忘记呼吸,双眼不敢睁开,心中做好了命丧他乡的准备。 也不记得之前是听谁说起的:人在快死的时候,脑子里会涌现出最重要的人。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莫长离。 这一刻,在生死徘徊之际,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朝去幕来,莫长离早已经在她心中占据了一片天地,可惜她从未亲口对他说喜欢。 脑子里正乱七八糟放映着与莫长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之际,绯如兮感觉自己在落地之前,先一步被人接进怀中。 在这个不见人烟的地方,能接住她的,除了莫长离,还能有谁。 她心中的恐惧全都烟消雾散,激动的睁开双眼,果然看见莫长离那张媚惑众生的俊脸。 他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拦住她的腿弯,抱着她穿梭在密密高大的丛林之中,身形矫健,来去自如,直到他的身体稳落在一片野花从中,他依然没有将绯如兮从怀中放下来。 “师尊,我还以为你听不见,我差一点就摔成一摊肉泥了……”绯如兮一把紧搂住莫长离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脖颈间,像只慵懒粘人的小猫咪在主人的怀里肆无忌惮的撒娇。 莫长离脖颈被她弄得痒痒的,但这种感觉令他很是享受。 绯如兮本以为他会因她擅作决定跳下来而生气,狠训她一顿,没想到他轻轻的将绯如兮放在地上,一手揽她进怀,将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胸膛间,语气颇为温柔的道:“阿兮,不是让你乖乖回雪山之巅等我吗?” 绯如兮贪婪的吮吸着独属于他的味道,奶声奶气的道:“师尊,我担心你。” “没什么可担心的,阿兮,师尊本来不怕的,你一来,我的心中就有了恐惧。”莫长离颇为无奈的道。 若是绯如兮不在这里,他就可以无牵无挂的一人独闯,什么潜伏的危险困难他通通可以摆平,现在绯如兮一来,他心中有了牵挂,在这个处处都潜伏着致命危险的地方,他每一分钟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绯如兮就被伤着碰着。 绯如兮知道他的顾虑,瘪了瘪嘴道:“师尊,我不找灵珠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莫长离却摇头道:“这迷雾森林进来难,出去更难,我刚才之所以能轻而易举的结出结界送你们离开,是因为我来之时,就已经用灵力撑开了一条路,现在,那条路已经封闭了,我们想要离开,只得另寻它法,静候时机了。” 绯如兮听罢,一阵难过涌上心头,她低着头道:“师尊,对不起,我又任性了,还连累了你。” 莫长离摸了摸她的头,嘴角扯出一道笑意,他看着绯如兮有些泛红的眉眼道:“没关系啊,阿兮,不管你闯什么祸,师尊都乐意为你收拾烂摊子,而且,阿兮你为师尊带来了希望,生的希望,好好生活的希望,以及养孩子的希望……” 养孩子?绯如兮耳里听得清清楚楚,却装作没听见一般,赶忙扯开话题道:“师尊,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莫长离牵住她的手,边拉着她往前走,边道:“既然都来了,我们就去寻寻宝。” “寻宝?”绯如兮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莫长离。 莫长离不快不慢的道:“魅鲛一族还在这里生活的时候,留下了数不胜数的宝物,其中最为世人觊觎的,非魅蛊莫属。” “魅蛊又是什么?” “每个魅鲛生来心口都会长着一粒魅蛊,那魅蛊就像寄生虫一般,会寄生在魅鲛心口上,并且随着魅鲛的生长渐渐取代本身的心脏,等魅鲛死去之后,那魅蛊就会从她们的身体之中分离出来,在魅鲛一族之中,魅蛊既代表灵魂,死去的魅鲛留下的魅蛊,会被集中放置,永受子孙的供奉。而魅蛊若是落入人类手中,被滴上了谁的血,便会化作滴血之人心中所想之物,成为最忠实的奴仆,力量高深莫测,还会日益增长。” 绯如兮听罢,不以为然的道:“那师尊,若是我有幸得到一个魅蛊,滴上我的鲜血,是不是就可以让它化成我喜欢的小动物了?” 莫长离笑了笑,刮了一下绯如兮的鼻子道:“若是阿兮你得到这魅蛊,你只想让它变得自己的宠物?” 绯如兮笑着点头,道:“我想让它化成一个既软萌又强大的小精灵,可以躺在我怀里撒娇卖萌,也可以展翅高飞成为我坚实的后盾。” 莫长离笑了笑道:“阿兮你想要的话,等找到了,师尊送你一个。” “那太好了,我相信师尊你一定可以找到的。”绯如兮看着莫长离,笑得眉眼弯弯。 莫长离紧牵住她的手,他表面上虽在和绯如兮谈笑风生,背地里其实早已放出灵识,将一路阻挡他们前行的危险之物一一清理掉,索幸目前他遇到的那些拦路的邪灵,都还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 眼下空中的夕阳已经渐渐西沉,等到太阳完全隐没之后,只怕这迷雾森林之中就没现在这么安全了,他得赶在那之前找到一个可以让他与绯如兮安全躲过一晚的地方。 他们一路走过阴暗的小道,穿过密密麻麻的从林,淌过奔流的小溪,每走一段距离,所见到的风景都是另外一番模样。 从春到冬,从繁花至落雪,从繁荣到枯败,短短几个时辰,就见证到了四季光阴的流逝。 见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潜伏的危险,绯如兮扭头对莫长离道:“师尊,这里像是人间仙境,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嘛,我们走了这么久,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 莫长离笑了笑道:“别掉以轻心。”在绯如兮看不到的地方,莫长离已经为她披荆斩棘了一路,他带她走的路,都是他提前放出灵识为她开好的,倘若让她看到那些腐烂掉的生命,猝不及防的从地底伸出手来抓住一切行走的活物,身旁经过的花草树木皆像幽魂一般,惊悚恐怖的扭动,以及死去的灵魂积聚在一起,张牙舞爪的直扑过来……若是绯如兮看到莫长离清理掉的这些,她估计就不像现在这般话说的这么轻松了。 走了一路,莫长离带着绯如兮七拐八拐,拐进一个山洞之中。 初入洞口,洞中漆黑一片,路口也窄得只够一个人通过,莫长离一把将绯如兮抱起,直往前行。 绯如兮睁着一双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她蜷缩在莫长离的怀中,疑惑的问道:“师尊,这里这么黑,你能看见吗?抱着我还走得这么稳。” 莫长离淡淡一笑道:“我这双眼,就是被黑暗孕育而生的。” 绯如兮只得为他竖起大拇指,躺在他怀中感觉温暖异常,绯如兮一天下来,身体累得疲惫不堪,不知不觉就在莫长离怀中睡了过去。 绯如兮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依旧一片漆黑,而她,坐在莫长离大腿上,被他搂在怀中。 她动了动身子,迷迷糊糊的唤了声“师尊?” “我在。”莫长离回应她,道:“这里我布下了结界,暂时安全,我们先在这里度过一夜。” 绯如兮在一片漆黑之中四处张望,依旧什么也看不见,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伸出手来往身旁摸去,摸到一些冰凉凉的东西,连忙把手缩回,惊吓道:“师尊,我们身旁的这些是什么东西?” 莫长离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胸膛,道:“既然阿兮你怕黑,我就且将这里照亮吧。” 他说罢,指尖朝四方一弹,点点荧火飞出,瞬间将整个山洞照得通明一片。 借着这些亮光,绯如兮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只见她与莫长离,此刻正坐在一张被花藤缠满的“花床”上,山洞面积很大,在绯如兮目光所及之处,只见花床周围密密麻麻的开满淡蓝色小花,花丛间无数条小路横穿而过,穿插着几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小溪汇集之处,是一汪深潭。 “这里从前应该是一个普通魅鲛的闺房。”莫长离看着绯如兮一副见到新大陆后的震惊表情,摘下一朵小花别在她的发间,自顾自的欣赏。 绯如兮点点头道:“住在这种地方真好。” 莫长离笑道:“若是阿兮你想的话,在这里住上多久都没关系。” 绯如兮当然只是嘴上随口说说,以她这爱热闹的性子,在这里住一两天或许觉得新鲜,时间一长估计就得哭天喊地觉得无聊了。 她蹦蹦跳跳的从花床上起身,将目光所及之处都转了一圈,而莫长离静静的候在她的身旁,待她累了之后,才道:“阿兮,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呢。” 绯如兮看了一眼那花床,脸悠地一红,莫长离的意思是,她们二人在花床上共处一夜? 为您提供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第29章 点拨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0章 意外访客 等到伙子很不高兴的出去后,秦书凯给冯雯雯达打了电话,说,妹妹,你的那个男朋友来找我了,你不是害我吗。 那边的冯雯雯很不在乎的说,秦书凯,没办法,要想不被这样的人纠缠,只有你来挡住了。 秦书凯说,妹妹,我是有老婆的人,这样对我的影响很是不好,再说,家里的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冯雯雯说,秦书凯,我喜欢这么说,你能阻碍吗,说完,挂了电话。 秦书凯很是无奈。 再说,钱副市长跟秦书凯谈话后不久,一次省委常委会议,钱副市长就到省城任职去了,很多人对钱副市长的突然离开都感觉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钱副市长那条线上的一班人马。 大家都没想到,钱副市长竟然突然被调动到省城,而且是被调整到一个并不十分重要的位置,很多人心里猜疑,这件事其中必有蹊跷,却没人能打听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钱副市长能够心服口服的答应自己调整到省机关工委工作。 钱副市长走之前,顾大海曾经特意找他谈了一次话,希望他能跟自己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次突如其来的任命,要知道这样的结果很不正常。 尽管这件事来的蹊跷,顾大海还是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尤其是听说钱副市长被调整的职位可能是唐平亲自经手联系之后,顾大海心里不免有些嘀咕,唐平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整出这种事,最奇怪的是钱副市长明知道职位不是很很合适,竟然还很配合。 顾大海心知这里头必然有戏,既然是关乎唐平的,他必须要搞清楚其中的内幕,对顾大海来说,直接找钱副市长打听是最合适的了。没想到钱副市长却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 顾大海装出一副随意的样子问钱副市长,老钱,你在副市长的位置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要到省城去? 钱副市长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立即答道,顾书记,省城不好吗?省城各方面条件都比普安市要强些,尤其是医疗条件,自己这两年身体不好,年纪也渐渐大了,有机会调动工作到省城,的确是不错的选择,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些时候,回答问题过于啊迅速,也难免给人一种欲盖弥彰之嫌。 顾大海笑笑说,老钱啊,你这个答案在心里盘算了不短时间了吧,你这是早就估『摸』着有人会问你这个问题,早就在心里计划好了怎么回答是不是?我跟你说,到了我的面前,把你的官方答案收起来,我要听的是实话,你我共事这么多年,该知道说什么。 钱副市长有些尴尬的笑笑说,顾书记,我跟您说的就是实话啊,依我看,是您想多了,调整到省城机关工委是我自己的意思,没有任何其他原因,主要是身体何必岁数的原因。 顾大海没好气的说,老钱啊,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好隐瞒的,前一阵子,你可是信心十足的准备在这次的换届后,能进步一下,这两天突然就换了方向了,你要说这其中没什么猫腻,谁能相信? 前夫是自知道顾大海说的也有道理,只好浑水『摸』鱼的口气说,顾书记,计划没有变化快,那是现实,事情都已经定局了,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我去了省城之后,不是正好空出一个常委和副市长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高兴呢。 钱副市长说,再说了,我这个副市长原本分管的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就算是走了也不影响您顾书记整体工作安排,对您并没有任何的影响,您说是不是? 顾大海见钱副市长跟自己耍嘴皮子,就是不肯说实话,心里也很无奈,只好说,行了,既然你不信任我,不肯跟我说实话,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唐平那个人,心眼比较多,我也是听说你的事情跟他有些联系,所以想要好心提醒你几句,别上了他的当,到时候悔之晚矣啊。 钱副市长感激的口吻说,谢谢顾书记关心了,你放心,我这个副市长也不是白当的,怎么会好歹不分你呢,以后有机会顾书记去省城,到我那里转转,我一定盛情接待。 顾大海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甩甩手,示意钱副市长离开了。 钱副市长走后,顾大海突然感到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感激,尽管钱副市长去省城这件事,看起来似乎跟他顾大海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是感觉到惴惴不安呢,尤其是瞧着钱副市长一副遮遮掩掩的语气,很明显这里头一定有什么文章,唐平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钱副市长听从他的摆布,同时还能把嘴巴封的这么紧。 原本他听说,钱副市长最近一段时间跟秦书凯之间斗的相当厉害,钱副市长家里的丫头钱红红,一直派人盯着秦书凯,搞的秦书凯不厌其烦,现在钱副市长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这件事会不会跟秦书凯有关呢? 秦书凯少了钱副市长这个拦路石,在市委领导里头,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跟他孤军作战了,顾大海第一次感觉有些孤单,他的脑中甚至冒出一种极其悲观的念头,看着钱副市长平安的走出了普安市,说起来至少是毫无损伤的离开,可是自己呢?要是继续跟秦书凯斗下去,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也能像钱副市长一样,平安的走出普安市吗? 尽管顾大海努力的告诫自己,不要悲观,不要胡思『乱』想,大脑去不听指挥似的总是往不好处想,这让顾大海的心情变的相当郁闷。有时候,人的第六感觉是相当敏啊感的,顾大海的担忧其实也不无道理,至少,钱副市长的离开,对于顾大海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不是说秦书凯这人可怕,而是这个人所作所为很可怕,如果是别人,顾大海早就让公安把他给弄起来,可是那个季云涛,那是顾大海不能得罪的,如果秦书凯把很多东西给季云涛,那么自己就完了。 顾大海作为市委书记,是有很有资源,但是有的时候这些自愿不一定干使用,用到最后,损害的可能是自己。 钱副市长走后,市委召开了一次常委会议,主要是研究关于普水县经济开发区老百姓上啊访闹事的相关问题。 在会议上,唐平态度相当强硬的提出,这件事现在闹的动静不,省纪委的相关领导也比较重视,普安市『政府』要是再不重视起来,只怕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不管什么说,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一些明显的违纪违规行为是瞒不过老百姓的眼睛的,老百姓要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又怎么会拖家带口的出来告状呢一定要认真对待。 唐平的话得到了一些并不十分了解情况的市委常委的赞同,大家都说,这个房地产公司到底是什么背景,这次一定好彻底的调查一下,毕竟是法治社会,作为『政府』部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置老百姓的利益于不顾,权力来自于民,就要使用于民,为民服务那才是关键。 唐平见底下有常委支持自己的说法,心里很是高兴,有些得意的把眼神盯住顾大海,他今天就是要把事情挑明了说,想要看看顾大海到底怎么处理此事。 顾大海到底是老官场了,面对唐平的挑衅,在关键时候他稳住气,依旧是一副讨论工作的口气说,大家说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在普水县发生这样严重的百姓上啊访事件,的确对于当地的领导来说,是一种监控的严重失职,为什么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地方啊『政府』才把情况汇报上来呢?依我看,会后要好好的让人调查一下这个问题。 另外,这件事既然已经惊动了省纪委的领导,我们市里一定要慎重对待,先让普水县的领导拿出一份情况说明出来,等到把事实全都调查清楚之后,市委常委再召开一次针对『性』的会议,研究一下到底怎么解决这件事。 唐平见顾大海耍滑头,把事情尽力的往里整,把责任全都摊到了普水县委领导的头上,心里不由暗想,要是按照顾大海的程序走下去,这件事至少还要等一个星期,甚至时间更长,什么时候开常委会还不是他顾大海说了算,他要是一个月不开常委会,这件事岂不是就要拖延一个月的时间,这哪能行呢?拖的时间越长,老百姓的耐『性』可就要被拖没了,要是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再怎么闹下去也没什么指望了,只怕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那岂不是正好称了顾大海的心思。 想到这里,唐平赶紧接上顾大海的话题说,顾书记,依我看,要地方啊『政府』的领导人写汇报材料也是有必要的,不过,眼下这件事迫在眉睫的难题还是老百姓上啊访的问题,老是有一群老百姓挡在市『政府』门口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我建议,还是请市纪委的同志先开始调查,争取早点查出事情真相,把问题彻底的解决好,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为您提供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第30章 意外访客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1章 裴卿纸 风起云涌。 礼崩乐坏。 行军。 高昌。 墨竹。 落魄。 命运。 朝歌。 石佛。 在众人瞩目之中,二人缓缓来到擂台之上,对台下同门发出的声响,视而不见,二人眼中唯有对方的存在。 望着眼前的罗州,和平常一样的穿着,一袭宗门规定的青袍,那青袍布料,极其的差,和寻常农夫所穿的布料,一模一样。 平心而论,罗州模样不差,虽说和扬韩等人无法比较,但也是相貌俊朗,这粗布青袍,在他身上也穿出一股别样气质。 先行执礼的张罗,笑着说道:“罗师兄,别来无恙。” “张师弟,别来无恙”罗州也执礼回道。 瞧罗州和之前的嚣张跋扈不同,今日的他,并未嘲讽,甚至话还很少,张罗眯了眯眼,还以为今日能听见罗州嘲讽自己呢。 “罗师兄,听说你对诸多同门,有尖酸刻薄之言?”张罗淡淡的问道。 “哦,张师弟对此也感兴趣么?在战斗中,任何行为都是为了胜利,是以尖酸刻薄之言,仅为了胜利而已,在我看来并无大碍。” 一脸平静的罗州,徐徐回道。 “哦,竟是如此,诸多同门可谓是错怪了罗师兄”张罗一脸恍然的说道。 在张罗二人平静对话,场下弟子可并未能如此平静。 “张师弟这是作甚?还不快前去教训那猖狂小人?” “观此之行,在我看来,这是二人先礼后兵,这二人皆为本组最强,自然不能和妇孺一般,开口便谩骂,是以这是在先礼后兵。” “有理,有理,还是这位师兄说的有理,不知师兄名讳?“ “我么?人称是非,是非的是,是非的非。” 忽略台下弟子的骚动,裁判员抬头看向了掌门的方向,得到许可之后,敲了敲手中金锣。 铛! 铿锵有力的锣声,悠然的穿过台下,传至于台上。 台上二人听此声响,各自面色一冷,却无人动弹,仅仅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台下观众看这场景,各个不再出声,敛容屏气,眼神专注的看着台上。 二人站在原地,手持长剑,目光如炬,皆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一息、半盏茶功夫,缓缓流逝,二人却宛如泥胎雕塑,动也不动。 诸位观看的弟子,感受这气氛,各个额头低落汗液,却不敢去擦拭,唯恐错过这两人出手,这两人一旦出手,定会石破天惊。 屹立在原地的张罗,星眸紧紧与罗州对视,以求压迫对方的气势,一旦对手承受不了对方的注视,那定会被对方蚕食。 一息、五息、十息过去了,就在此时,张罗忽然动了,迈着不快也不慢的步伐,朝罗州而去。 台下观此的弟子,神色一松,随后面露遗憾,纷纷说道:“张师弟虽天赋异禀,然而终归经验不足,再之年龄幼小,耐心还是不够。” “是极、是极,在这两人气势对撞中,还是张师弟落于下风啊。”其中说出这话的人,还叹了一口气,“唉!” 在诸多弟子眼中,张罗是因为受不了这压力,选择了率先出手。 罗州原处,几名弟子也极为兴奋,开口叫到:“果然还是罗州兄技高一筹,你看这张罗,就算打败了扬韩,也一样败在罗师兄手下。” “嗯”其中一名年纪微大的弟子,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同门,皆被张罗的天赋惊骇,然而却忘记了他的年龄,少年得志,从未遇见挫折,心智怎会坚定。” “看着就是心智不足的后果,毫无耐心,承受不住压力,率先出手,却不知这一动,只为成为他失败的铺垫。” 听闻这名年纪微大师兄的话,那叫文彦的浓眉大眼汉子,却皱着眉头说道:“不对,我始终觉得不对劲,却不知晓那里不对劲。” “哼,文彦你在罗师兄开战前,便一直说这种话,你到底意欲何为?在军中你这叫蛊惑军心,属于重罪,犯的是死罪。” 一名瘦小,长着三角眼的男子,狠戾说道。 面对这人的话,文彦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回击,唯有露出愕然神色。 ... 而在另一边,扬韩之处,却和其余弟子不同,并未露出担忧神色,反而各个面色如初,充满了笑意。 沈扬看着赵蒙和扬韩,面色如常,焦急说道:“你们为何不着急?” “为何要焦急?”扬韩平淡回道。 “这、这张师弟可是要输了呀”沈扬愁眉苦脸的说道。 “哦,他为何要输了?”赵蒙笑问。 “这、张师弟他怎能先动呢?这一动便会落入罗州的策谋之中了呀。”沈扬匆匆回道。 “哈哈”听闻沈扬的话,赵蒙笑出了声,随后拍了拍沈扬的肩膀,说道:“你们只流于表面,却不知内处。” 指了指场行走的张罗,赵蒙说道:“你看张师弟走的步伐,从容不迫,说明他自信不疑,怎能说他落入下风了呢!” ..... 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张罗缓缓来到罗州此处,而罗州却露出了犹豫,他不知晓自己要不要出手。 眼前的张罗,可谓是破绽百出,然而罗州却在犹豫,犹豫自己是否要出手,因为这太不符合张罗的风格了。 这几日,他早就对张罗的身法,铭记于心,然而今日的张罗,与之前仿佛毫不相干。 之前几场里,他的身法破绽极少,而今却破绽百出,明摆着不可能,但却在罗州眼前,正在上演着。 来到罗州两丈之内,望着罗州依然未出手,张罗仍旧面无表情,继续朝前走去。 噌! 就在此时,罗州忽然动了,手中长剑犹如毒蛇,迅猛刁钻,优美却又致命。 望着这一剑,台下弟子各个膛目结舌,纷纷咂舌不已,不想在此之前,罗州居然还有所隐藏。 面对这一剑,张罗瞳孔扩大几倍,原本不急不慢的身影,迅速一动,犹如一缕青烟,不退反进,朝罗州而去。 铛! 空中传来震荡波动,罗州手握长剑,面露惊骇朝后退却。 感受着手中劲道,眼神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暗道不可能。 “那一剑,怕是有千钧之力吧?!” “没想到张师弟,不仅修为深厚,剑法高超,这手中劲道也颇为不凡啊!” “张师弟满打满算,入宗不过半年而已,剑法高超,可用天赋异禀来说,为何其筋骨,也如此强大?” “你们可别忘了张师弟的身份,本为当世才具不说,更是王师兄唯一亲传师弟,只要王师兄随意开私灶,就有数不尽的好处,自然便能进步神速,换我,我也行。” 忽略台下各种羡慕、嫉妒的语言,张罗仿佛未曾听见,星眸唯有退后的罗州,观其气势一滞。 脚掌狠狠一踏地面,其中内气从涌泉穴喷涌而出,地面响彻着轻微的音爆声,随着这股内气的推助,张罗猛的朝前冲去。 青剑在空中闪烁寒芒,携着冲天之势,宛如要划破长空,朝罗州斩去。 这一剑力道非凡,又迅速无比,罗州连躲避的时机都无,唯有咬牙硬抗。 若说张罗的特点,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他的剑法,不如赵蒙的刚猛,也不如扬韩迅速飘逸,更无方雨沫的预判能力,比不了罗州的刁钻古怪。 但张罗却是四人的结合,之前众人惊叹方雨沫,能柔和赵蒙凶戾气势,但张罗最强的也是学习能力,不拘泥,这从对战沙盗和妖兽便能知晓,只要能杀敌,他可以使用任何招数。 而今他所使的便是从赵蒙身上,学习而来的招式,左劈右砍,极其简单的动作,简单却难用精。 赵蒙仪仗的便是自身筋骨,常年与凶兽厮杀,以凶兽血肉为食,他的一身气血,早达到群鬼避之的层次。 虽张罗筋骨不如赵蒙,但以灵草为食,修炼之甲压榨,系统金色之气的帮助之下,筋骨早就超越凡人。 之前张罗一直以速解决战斗,最常用的也是直至无悔这种刺术,以至于罗州错估张罗的剑法,认为他是和扬韩一路。 不想张罗居然有此巨力,反而出手便被张罗所破,一步错,步步错,出手便落下风,导致全程被动。 面对张罗来回只有两个动作,左劈、右砍,罗中却丝毫无能为力,他剑法刁钻,也需要出手的机会。 面对这犹如浪潮,滔滔不绝的剑法,他唯有咬牙硬抗,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并非以力正面对抗,选择了以阴柔对力。 这也未曾让他和辛愈一般,两剑就被赵蒙击败,连剑都被击飞,就算如此,他的手掌震裂出血,手臂筋脉脉寸寸起伏,犹如蚯蚓。 为您提供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第31章 裴卿纸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2章 情谊 扑通! 没了生机的夏侯燕倒在地上,众人心又是猛的一跳,道场上的温度骤然猛降。 “夜倾天,你好大的胆子,敢杀公子剑仆!”四剑仆之首的赵虎,出言怒喝起来。 “夜倾天,你闯下大祸了,赶紧向公子求饶。”赵豹更是伸手怒指,高高在上。 其他东荒众人,脸色也是哗变,这下真的不太好办了。 他们纷纷后退,与林云和叶梓菱等人拉开了不少距离。 林云看在眼里,心中甚是无奈。 杀一条狗罢了,居然也是闯下大祸,难道真当天道宗怕了黑羽宫不成。 别的不说,林云现在明面上也是大圣亲传,还有天璇剑圣和静尘大圣照拂。 即便是单纯比背景,林云也不惧此赵无极。 “一条狗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怎么,你俩想多事?” 林云淡淡的道:“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方才有说过,谁有本事,一剑杀了他也无妨。” 赵虎双拳紧握,脸上煞气弥漫,恼怒之极:“怎么?你杀了白狼,还想杀我不成?” 虎豹狼犬,赵虎的实力排在四大剑仆之首,他的实力极为恐怖。 见识过白狼和赵犬的实力,东荒众人对这四名剑仆都产生了很大畏惧之感,是赵虎更是颇为忌惮。 林云抬头看去,从容不迫的道:“你若是敢放肆,我一定会杀了你。” 东荒众人顿时大惊不已,这夜倾天竟然如此自信,他真的有如此实力? 这帮剑修来到空冥城之后,立刻察觉到东荒和其他疆域的剑道差距,心气瞬间就矮了一大截。 方才道场之上,自尊心更是被几名剑仆踩在脚下不断蹂躏,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眼下见到林云这般风采,多少感到些诧异,十分钦佩他的勇气。 赵虎目光朝赵无极看去,后者微微颔首,他顿时咧嘴一笑,神色阴森恐怖,看向林云道:“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用我的剑。” 赵无极伸手一挥,一柄星曜圣剑夺鞘而出,被赵虎一把握住。 那是一柄极为不凡的圣剑,烙印火之星曜,被赵虎握住的一刻,数百道光束从剑身爆发出来,将道场照耀的刺目无比。 赵犬站在赵无极身边,神情凝重的道:“老四的实力在我之上,夜倾天能轻松击败他,肯定相当不简单,老大这一战怕是相当凶险。” 赵无极端着酒杯,神情默然,淡淡的道:“赵虎已经在卡在瓶颈很长时间了,与夜倾天交手会有很大好处,顺便也能帮我探探他的虚实,我很早就知道东荒有这么一个人了,今日刚好一见。” 显然,他并不是很在乎夏侯燕的死,如其所言就是一条狗罢了。 反倒是他的死,让赵无极真正重视起了林云,他有心看看对方的虚实。 让赵虎去试探再好不过,若是可以的话,他也能从中有所收获。 道场中央,林云和赵虎相隔数百米。 二人还未正式交手,可彼此的剑势早已重叠,由无形的剑势化为有形的剑气。 锵锵锵! 空气中偶尔有火星飞溅,铿锵之音暴走。 唰! 下一刻,两人同时动了,这一动立刻就快的让人看不到身影了。 只有剑光和异象不停绽放,二人施展的都是萤火神剑入门卷。 只不过一个以龙凰灭世剑典催动,一个以黑羽剑典催动,同样的剑法却绽放出完全不一样的异象。 在这闪电般交手中,强大的剑势,让空间都发生了细微的扭曲。 唰! 剑光忽然暴走,一声惊天剑吟过后,林云和赵虎同时分开。 “一名剑仆,能见萤火神剑入门卷修炼到巅峰圆满之境,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愧是黑羽宫。”林云伸手横持葬花,淡淡的道。 赵虎面对这般夸赞,却是颇为不爽,林云镇定从容的态度,让他有种需要仰视对方的感觉。 “以你七元涅盘境界,能扛这么久,我也是相当吃惊。”赵虎不甘示弱,争锋相对。 说完最后一字,他发出一声虎啸,嗡,这一声长啸让 人出现了短暂幻觉。 等到惊醒时,其已无声无息来到林云身后,手中火曜圣剑直刺林云脖子。 他所展现出来的速度,已经不弱于青元境半圣了。 若他的对手是其他同境界翘楚,这一剑对方还未看清,脖子就要飞出去了。 林云不闪不避,甚至都没有转身,手腕一抖就反向拦住了这一剑。 锵! 双剑碰撞火星四溅,赵虎瞳孔猛的一缩,他怎么知道我这一剑的轨迹? 拦住这一剑,林云猛的松手,葬花脱手而出,而他的身体凌空转动一圈,再度握住了葬花。 他已经面朝赵虎,一剑直刺其心口。 赵虎脸色微变,顾不得许多连忙后退,不敢阻拦这一剑的锋芒。 林云动了,他的速度丝毫不弱于对方,再出一剑,直刺对方手腕。 该死! 赵虎不得不变招,他身形在动,又一次攻向了林云。 可林云稍稍退后一步,像是未卜先知般,葬花提前指向了赵虎眉心。 唰唰唰! 道场上人影变幻,不一会二人又对上了数百招,一切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在众人眼中赵虎无论修为还是剑势,明明都要强上些许,可每次还未碰到林云,就被迫变招后退。 已然陷入了劣势! 旁边诸多剑修,能看清他们身影的人不多,大部分只能看到些模糊的轨迹。 “太强了,单论剑道造诣,夜倾天比赵虎强太多。”赵无极旁边的赵犬说道。 赵无极颔首,道:“我只知道道阳圣子很强,没想到天道宗的剑道传承也这么厉害,这次算是来对了。不过可没有人规定,剑客比剑不准用其他外力,他想赢没这么简单!” 嗤嗤嗤。 道场中央,赵虎退了回来,他身上有好几道伤痕鲜血淋淋,看上去极为狰狞。 反观林云,依旧是从容不迫,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存在。 “夜倾天是优势!” 直到此时,大部分的剑修才惊醒过来。 赵虎沉声道:“天道宗不愧是东荒圣地之首,我倒是小看了你,不过你这手段还是差了些。” “哦。”林云笑了笑,不意为惧。 赵虎狞笑一声,他突然拿出一枚宝珠,涅盘之气催入其中,宝珠顿时变得璀璨无比。 这是一件星曜秘宝,里面似乎蕴含着一滴古老的妖族血液,强大的圣器之威瞬间就向林云卷了过去。 宝珠的威力,明显在圣剑之上,可见其有多么恐怖。 吼! 这还不算,待那宝珠圣纹全部绽放后,赵虎直接将其吞入腹中。 他身上的威压,在这一刻彻底比拟青元境半圣,其体内妖族血脉被全部激活。 “这下糟了,夜倾天修为弱点要彻底显现了。” “黑羽宫的人真是卑鄙啊,剑修对战竟然用此外物,完全是以力逼人,哪还有什么剑道之争。” “这还怎么打!” …… 只要祭出星河剑意,林云瞬间就能挡住这股威压。 可眼下,赵无极还在一旁观战,林云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太多虚实。 名剑大会前,他并不愿意暴露自身太多。 他思绪如电,心中很快有了决断,他左手出现了一串佛珠。 正是雷音伏魔珠! 当涅盘之气注入其中,佛珠被催动的刹那,林云身上压力随即骤减。 林云左手持伏魔珠,右手持剑,直接朝对方杀了过去。 为您提供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第32章 情谊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3章 故人【重写】 距离【泰坦秘境】开启还有:29:40:11 此时被各大战区所投票选择出来的玩家代表,都已经统一被传送到了一个大概几十平米的房间内。 仅仅只是隔了一天的时间,昨天还在打的你死我活几人,今天却又因为一个任务而再次被聚集在一起。 目前《众神荣耀》在全球范围内,总共设有包括华国战区、米国战区、腐国战区、俄国战区、徳国战区、中东战区、高丽战区、和族战区等18个战区。 其中西部和中东等多个战区,都是由并不发达的多个小国一同组成的。 也就是说,这次【泰坦秘境】任务将会有这18个战区所投票出来的18个玩家代表来一起完成。 当林逸等人一同18人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林逸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撒旦j、普皇、凯撒王和尤娜、山田木笙等几个熟悉的面孔。 尤娜在看到林逸出现后,犹豫了一下,随后挽起耳边的青丝,脸上挂上熟悉的笑容走上前道: “又见面了。” 金发碧眼的普皇在看到林逸后,也是远远的朝着林逸热情的招了招手,林逸报以微笑的回应了他。 随后林逸看着面前这清丽的女子,说了一句让周围人一头雾水的话: “谢谢!” 尤娜当然知道林逸在谢什么,不过尤娜却是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 “很抱歉,我也不想这样的。” 林逸莞尔一笑: “这世界总是存在着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我明白。” 就在这时撒旦j走了过来,眼睛看着林逸道: “那人是不是你?” 撒旦j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听得周围几个人也跟着莫名其妙起来。 但是林逸却知道撒旦j是在问什么。 不过林逸会傻到自己暴露自己是浮空之城城主的身份吗? 当然不可能了! 林逸很坦然的与撒旦j对视着,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或许你可以问的具体一点?” “你!” 撒旦j眼神微眯,目光中透着危险的气息对林逸道: “无论是不是你,这个仇我都记下了。” 林逸摆了摆手表示: “随便。” 突然之间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众人: “哟,都到齐了啊!” 众人转头看去,却不知何时在一边正站着一个身穿白色棉服的中年男子,而林逸一样便认出了此人:白虎城城主,蒙特罗。 不过大家在看到蒙特罗出现后,脸上都相继露出了疑惑和不解的表情。 蒙特罗也并未感到尴尬,而是直接道: “很高兴见到你们,被神眷顾的天选者们。” 接着蒙特罗开始自我介绍道: “我叫蒙特罗,来自东大陆的白虎城。” “当然了,你们也可以不用在意我的身份。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你们需要记住的。” 蒙特罗环视一圈,似乎有将每个面孔都记住的意思,接着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被各个族群所推选出来的最强者,但是我要你们明白的是:这次的任务远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随后蒙特罗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天选者之间也同样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 “但是现在你们既然出现在这,我希望你们一会在进入泰坦秘境的时候,能够暂时放下你们彼此间的恩怨,可以团结一致。” “因为只有你们团结在一起,或许才有可能完成这次的任务,寻找出泰坦一族消失的真相。” 蒙特罗说到这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众人的反应。 而除了撒旦j始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以外,其余几人都不由得跟着面面相觑起来。 特别是跟林逸有着较大仇怨的山田木笙和凯撒王。 蒙特罗忽然提醒了一句: “这次的任务仅此一次,也就是说你们若是这次没能完成任务的话,之后也不会再遇到了。” “并且你们这次的任务极有可能获得神话品质,甚至半神器品质的装备,所以该如何取舍你们应当心里有数。” 在蒙特罗丢下这颗惊雷后,众人一阵哗然: “半神器装备!!” 在这个市面上连传说装备都无比珍贵的时期,别说是半神器了,就是神话品质装备都足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林逸的这一连串的奇遇。 一些玩家甚至激动得就像是已经拿到了这半神器装备一样,浑身都在发抖。 而一开始还对林逸怒目而视的山田木笙等人,在这瞬间都不得不按下心中的仇恨。 若是真的涉及神话甚至半神器奖励的话,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不能就暂时放下对林逸的恩怨。 蒙特罗似乎已经注意到这些人眼睛里所发生的变化一般,脸上露出神秘的表情道: “我想你们可能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那么我便与百族同盟一起,等候诸位的好消息了” 说完后,蒙特罗就像来时一样,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当蒙特罗消失后,场面忽然变得十分的尴尬起来,众人跟着面面相觑。 毕竟上一刻大家都还在想着怎么一起弄死林逸了,这一下就又不得不为了任务和林逸一起,成为队友。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反差,就算是再不要脸的人,也得有个缓冲的时间。 过了一会还是撒旦j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这次任务过程中,我不希望看到有人自相残杀。” 简而有力的一句话,直接为这件事定下基调,盖棺定论。 林逸在一边不置可否,然后独自一人走到一边靠着墙,想起了当时在白虎城城主府巴比伦对自己说的话: “我要跟你赌的就是,在泰坦秘境里找到泰坦族的雷蒙族长,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随后林逸从背包中拿出一片跟鱼鳞一样的淡蓝色鳞片,看得入神: “如果你能在泰坦秘境中找到泰坦族的雷蒙族长,我就把我青龙城的青龙印给你。” 说实话当初在听到巴比伦的这句话后,林逸可是大吃一惊的。 现在林逸的手上已经有了玄武印,根据介绍当聚齐四神兽印的时候,将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至于是什么林逸也不得而知。 之前林逸还在究竟要怎么才能拿到另外那个神兽印呢,却没想到巴比伦居然拿青龙印出来跟自己打赌。 同时巴比伦还说,如果将青龙印与青龙石放在一起的话,其属性将不低于神话品阶。 一说到这林逸就心动了,因为青龙石现在就在林逸的背包里头躺着呢。 但既然是打赌,自然是有输有赢。 如果林逸没能完成赌约的话,代价是:等级-5。 林逸现在好不容易升到41级,这降低5级的惩罚着实是有些出乎林逸的预料之外。 要是光靠刷怪升级的话,升这五级起码一个月的时间就白白浪费了。 就在林逸由于要不要接受的时候,却以巴比伦的一句话而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接受,那句话就是: “这是你唯一可以从我这拿到青龙印的机会。” 一想到这,林逸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哭笑不得的笑容来。 为您提供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第33章 故人【重写】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4章 释前嫌【重写】 雨后的森林散发着空气清新而又酸腐的臭味,令人感觉如同螺蛳粉拌臭豆腐般上头。 “白,血雾那些人从村子中出发,不管是直接将照美冥她们送往砂隐村,还是直接送到风影罗沙的手上,必然是要途径火之国通道。 我们在这里!也就是砂隐村和火影村之间的交界处带人埋伏,在他们交接之时,打破照美冥大人和其他上忍身上的封印……” 再不斩指着地图上的标识,对身后的白和一众和平派忍者们指挥解释道。 白小声询问道:“再不斩先生,到了那时,咱们的敌人不仅有血雾派的长老,还要再加上风影罗沙,仅凭咱们的话,可能有些勉强…… 要不然的话,还是先通知那个人,看看他怎么说吧!” “不需要!” 再不斩伸出手打断了白的质疑,不悦道:“照美冥大人拥有影级的实力,而我提前施展雾化之术,配合着你的血继限界,足矣拖住血雾派的长老。 我们的力量完全应对这些困难,不必只去寻求那个人的帮助!” 就在白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再不斩脸上带着满是血腥味的笑容,道:“我再不斩雾隐鬼人的名号是独自一人杀出来的,不是求人帮助求出来的。” “再不斩先生最厉害了!”白听到再不斩这么说,将劝说的话收回,甜美一笑。 再不斩心中不满,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将那个神秘人当救世主,他不过就是忍术强大一些罢了。 他凭什么,他不配! 就在这时,再不斩忽然将手伸到嘴巴前边,示意所有忍者保持安静。 …… 道路上,两道势力迎面走来。 “风影”表情冷漠,看见远远走来便招手示意的元师和青两人,伸手示意其他砂隐护卫停住脚步。 “雾隐的人效率果然高,这么快就将‘礼物’送来了!” 元师尴尬一笑,看了眼身后的青。 青理会意思,将身上背着的封印卷轴和通灵卷轴展示出来。 封印卷轴中,是要求的七成军费,里面除了金钱之外,还有起爆符,手里剑等忍具耗材。 通灵卷轴中,是照美冥及他所要的十名雾隐上忍。 祝平饶有兴致地看着通灵卷轴,这种东西并不罕见,在中忍考核中鸣人他们争抢的“天书”、“地书”便是这类忍具。 “看来,我所需要的人质,与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太融洽呀!”祝平勾起嘴角,直接拆穿了元师他们排除异己的小九九。 还没等对方解释,祝平自顾自地说道:“不过,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你们将人带来了,我便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即便这些忍者与你并非一心,但他们也是雾隐的重要力量,不是吗?” “对对对,风影大人您说得对。”元师擦着额头的汗水,刚刚这一惊一乍,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已经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若是风影在这时候反悔,选择黑吃黑,那他也无力反抗。 对于一个理智的人,绝不会与狼谋皮。 但他的命掌握在神秘人的手上,想活命的他已经近乎于疯狂,对于他来讲与狼谋皮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他将这些卷轴交出去的时候,青有些犹豫道:“元师长老,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老夫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回头也晚了!”元师无奈轻叹,将卷轴从青的手中夺走,准备交付到“风影”的手上。 就在这时,森林中忽然弥漫起一道雾气。 风影的护卫连连惊呼道: “小心!这是雾隐的埋伏!” “保护罗沙大人。” 元师急忙解释道:“不,不是我,一定是照美冥的手下暗中行事,和我们没关系。” 叮! “啊!” 就在这时,一道惨叫声响起。 那个不知道哪方的忍者惊呼道:“是断首大刀,鬼人,雾隐鬼人来了!” “快点驱散这里的雾气,不然……”又是一道声音夏然而止。 叮!叮!叮! 噗呲…… 短短的几秒钟内,兵刃相交的声音,冷兵器刺破肢体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森林之中。 “放出照美冥,不然你们的血都要成为断首大刀的养料,哈哈哈……”雾隐鬼人再不斩的笑声通过忍术回荡在四面八方,带给人无穷无尽的恐惧。 此时的再不斩非常的快乐,他感觉在雾气中的他就像是鬼王一般,随意地执掌他人的生死。 他心中傲娇地大笑道:‘哈哈……白,看到了吧!虽然那个男人有些实力,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他双手握紧手中的断首大刀,在浓雾中,他通过感知能力,锁定了元师的存在,他低吼道:“在雾中,我是无敌的!” 叮! 一道打铁的声音过后,浓雾渐渐消散。 “快,快保护风影大人,雾隐鬼人,有本事你过来啊!”其中一位风影护卫还在扯着脖子喊,手中的手里剑在胡乱的挥舞。 而他挥着挥着,空中的雾气慢慢淡了下来,逐渐可以看到人影。 只见,那把传说中的忍刀,竟被两根手指轻轻捏住。 “传说中不会断的断首大刀吗?” 祝平脸色如常,看着面前额头布满冷汗,身体颤抖却是无法将忍刀移动半分的再不斩,轻松笑道: “看来质量一般般啊!” 乒~~~ 一声脆响,传说中的断首大刀被这两根修长的手指硬生生掰成了两半。 再不斩也被这夸张的巨力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击在地上,硬生生砸出一道布满蛛网裂缝的大坑,一股老血吐出。 全场所有忍者都因为这夸张的一幕按上了暂停键。 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这山林间的雾气似乎都被这些人吸薄了。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知道风影是忍术高手,体术能力也不差,但两根手指将断首大刀捏爆,这种视觉冲击力简直太强了,强到令人难以置信。 特别是拥有白眼的青,在白眼的视角下,四代风影浓郁的查克拉就像是燃烧的蓝色火焰,刺得他眼睛生疼。 差点亮瞎他24纯钛金氪金白眼。 (绝自带的查克拉伪装能力可以对白眼奏效。) 没有雾气遮掩,砂隐村的忍者迅速将失去主心骨的雾隐包围。 其中不仅有再不斩一派人,还有元师等人。 祝平指着地面上死伤不少的砂隐忍者,对元师怒道:“你不给个交代吗?” 元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朽诚心诚意向风影大人效忠,绝无二心,此时老朽真的一概不知,请风影大人您责罚。” “长老,您……”青眼睛瞪圆,看到这位熟悉的长老做出如此卑微,甚至可以说是背叛村子的举动,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 元师让他一起前来,跟他说的可是要让村子摆脱神秘人的操控,保卫村子,而不是单纯向砂隐村投降啊! “呵呵,你效忠?看不上!”祝平声音冷冽无比。 元师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 “要不是觉得你有点用,今日必杀你!” 祝平指向青,冷冽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惩罚你们难免我砂隐村的愤怒。 把白眼留下!滚吧!” 还没等青说什么,元师劝说道:“青!你还在犹豫什么,这是村子最后的出路,不要消耗风影大人的时间了。” 为您提供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第34章 释前嫌【重写】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第35章 初见 商靖珩眸光微冷,视线在脸色有些苍白的秦一一身上扫过。 下一刻转身站到了门口处。 外头已经乱成了一团。 商长风倒是临危不惧,神色平静的指挥着商家的人反击。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心惊的发现,对方竟然是有备而来?! 甚至,连商家的一些护卫队都被对方算计在内。 这一点儿上从自打对方现身后直接压着商家护卫队打就能发现了。 商长风的眉眼里渐渐凝成一抹凌厉, 家族有内鬼!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想的,之前的商怀不就是一个? 只是商怀还接触不到一些商家真正的秘密罢了。 毕竟他们当初防着商怀可不是一天两天…… 商长风没功夫去想这个人是谁,先过去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眸光微转,他看了眼商靖珩那边。 这一看吧,整个人后槽牙都觉得疼, 那家伙,这会儿搬了把椅子坐在那,竟然让人端了茶过来饮! 要不是他知道商靖珩绝不会背叛商家,更不是那种爱看人热闹幸灾乐祸的性子。 商长风绝对以为对方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深吸了口气,他抬手一掌把冲到自己身边的一个人给拍飞。 视线落在四处杂乱的战局上。 眉头紧紧的蹙起来,他两步到了商靖珩的跟前, “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现在外头都没人发现商家的这场战乱?! 虽然这附近的地盘全都是商家的。 可也不至于外面的人一个都没发现不对劲儿! 除非,有人做了些什么。 看着商靖珩,商长风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想法。 他眯眼,“靖珩,你别忘了你是商家人!” “只是一个姓而已。” 这话把商长风听的差点气的得脑梗。 抬手指指商靖珩,他怒,“你确定要这个时侯和我算这个?” 商靖珩听了这话看他一眼,抬手指指他身后。 谁知就是这么一下子,商长风却是瞬间如同炸了毛的猫儿一般跳了起来, “你又是这个样子,你……” 砰。 商靖珩抬脚把他踹了出去。 与此同时。 刚才商长风站立的地下一把长剑把地面都劈开了一条细缝! 商长风在地上滚了两滚,站起身看向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 “我只是想告诉你,后面有人。” 商靖珩淡淡的瞥他一眼,低头抿了口茶, 好话不听,非得让他动脚?! 商长风抽了下嘴角,瞪了眼商靖珩,转头去看眼前的局势。 身侧有心腹上前,“家主,要不要动用隐卫?” “不用。” 商长风漫不经心的一笑,“不急,先看看情形。” 左右有那个混蛋在。 商家顶多脱一层皮,废不了! 这是他对商靖珩的自信! 砰。 直到一个人被踹的朝着商靖珩这边摔过来。 眼看着就要撞到门上。 商靖珩抬手一掌把人给再次拍飞。 与此同时。 其中一人拿着长剑对着商靖珩就冲了过来,“去死吧。” 丁一悄无声息的扑杀过去。 心里头却得意的很,看看,他多及时啊,这才叫解主子之危局。 甲一他们几个能办到吗能吗能吗能吗?! 心里头正得意的丁一不小心被身后的人拍了一掌。 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出去。 这让他勃然大怒, 敢让他丢面儿?! 找死! 他都能想像的到甲一那几个小混蛋知道这事儿后哈哈大笑的情景! 手里的刀被他舞的寒光闪闪,三五两下把人给踹翻在地。 他直接打断对方的手脚,“绑起来!” 有了丁一等人的加入。 战局很快再次改变了局面。 半个小时过后。 商长风看着躺了一地的黑衣人,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他堵对了! 那家伙要是让他的人袖手旁观,他还真的得动用隐卫。 可这底牌嘛…… 当然是动的越少,越让人知道越安全! “这里你先看着,我去处理善后……” 商长风说这话的时侯很是有几分咬牙切齿, 他嫉妒! 凭什么啊。 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自己就得去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以后更是有不少的麻烦和头疼事儿等着他去解释,去沟通处理。 可眼前这个却能悠闲的坐在这里喝茶?! 生气! 心塞! 为您提供 乱我袈裟 的《穿成风流小公子怎么办》最快更新 第35章 初见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