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长缨》 1. 侯府 隆安帝二十七年,冬。 宁州抚南侯府地牢内,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听得人牙酸,凄厉的惨叫混合着骂喊响成一片。 “我不知少主的下落!郁濯!你这条背弃旧主的叛狗——” “休想从我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刑架之前,一人刚翘了二郎腿斜坐在椅子上歇息,嘴下吹着一盏热茶,白腾腾的水雾升起来,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下一刻,他没忍住噗嗤一笑,抬手将滚烫茶水尽数泼到此人身上,皮肉混杂血水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郁濯在冲天的惨叫声里乜他一眼,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遥遥传来“吱呀”一声。 他转身朝牢房外看去,只见府上一小厮推着轮椅,从地牢门口缓行至此。 轮椅上的人剑眉星目,却紧紧抱着个破布老虎,眼角还挂着几颗将落不落的泪,见到郁濯后顿时喜笑颜开,开心得拍起手来,又急匆匆张臂要来抱他。 轮椅下半截空空荡荡,竟是个没了双腿的傻子。 郁濯蹲下来帮他整理好敞开的领口,又看向推着轮椅进来的小厮,皱着眉问:“这么冷的天,怎么将大哥出带来了?” 那小厮扑通跪地,不敢看他。 “阿濯,你不要凶他。”郁鸿连忙摸摸郁濯的头顶,“是我想阿濯了!阿濯,你好久没来陪哥哥玩......” 郁濯莫名其妙:“我们午时才一同吃过饭。” 现在不过未时三刻。 郁鸿立刻哇哇大哭起来,方才那将落不落的泪滚了满脸:“就是好久不见了嘛!阿濯,你不在,房间里好冷,没人陪我说话,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哥到处找你,问了米酒才知道你又偷偷遁地了。” 郁濯被他吵得脑仁儿疼,急忙去哄他:“你乖乖的,等我做完正事就陪你玩。” 郁鸿很是能屈能伸,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 郁濯又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厮快滚。 小厮连滚带爬地出去时,这偌大的地牢里便只剩下了三个人。 郁濯立刻就变了脸,听见受刑之人笑得咳嗽不止,于是转身看他。 那人就又找回一分底气似的,狠狠唾出一口血沫来:“你兄长活该落得这个下场,你们郁家全是不得好死的赖狗!当年、当年还是我亲自擒的他,哈咳咳咳!” 轮椅上的郁鸿不说话了,低着头安安静静摆弄自己的布老虎。 郁濯叫人劈头盖脸连带骂了全家,居然一点不生气,他伸手捏了人的下巴,也不嫌脏,将血污细细涂抹在深凹的面颊上,又附在那人耳边温声道:“你这么忠心的一条好狗,却也不见布侬达派人来救你。” 那人登时恼了,挣扎着想要咬他,被郁濯眼疾手快,用另一手翻出的匕首割了舌头。 血喷得到处都是,郁濯将通红烙铁往里一伸,登时传来皮肉烤焦时的滋响。那人痛得痉挛,血红的一双眼睛却死死瞪着不远处的郁鸿,满是吊诡的快意。 郁鸿能有今天,离不开他的功劳。 废了郁鸿,就是去了郁濯半条命,死了也值当! 然而下一秒,被他盯着的郁鸿若有所感,慢慢抬起头来—— 他眼底一片清明,哪还有半分先前旁人在时的痴傻模样。 那人骇然地盯着他,仿若活生生见了鬼。 郁鸿用他遍布伤痕的手抚摸着娃娃脑袋,不徐不慢开口道:“你将家人藏在翎城,尽数托给布侬达照顾。你如此替他卖命,可知自己前脚刚被捉住,他便派人将你妻女老母尽数抹了脖子?” 那人倏忽双目圆睁,全身抖若筛糠,仿佛见了鬼,在冷热夹杂的痛楚里不停挣扎,发出“啊啊”的声音,将铁链晃得直响。 渐渐地,他乱蓬蓬的脑袋慢慢垂落下来,再也没了动静。 郁濯冷冷看着眼前尚且温热的尸体,将沾满血水的手指用巾帕细细擦干净了,听得郁鸿略显无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阿濯,你不该这样冲动。” “兄长以为这样激他,他就会说出布侬达的下落吗?”郁濯没好气地哼一声,“若真如此,布侬达怎会派人杀他全家。” 布侬达何等奸诈狡猾,此人既已是废棋,他定然不会向其吐露真实行踪。 郁鸿自然明白这点,他不再说话,只是倚回椅背,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擒住一个,线索却又断了。 二人一时无言。 郁濯处理好了手上污秽,慢条斯理地朝郁鸿走去,给兄长倒了一杯热茶暖手:“老皇帝的赐婚诏令来得突然,明日我就要动身前往煊都,此去一别,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兄长——但也说不准那姓周的不怎么样,届时我偷偷跑回宁州来。” 郁鸿捧着茶水叮嘱他:“谨慎行动,万事小心。” 郁濯不屑一顾:“莫非这姓周的还能吃了我不成?我同他谁上谁下都不一定呢。倒是兄长,平日里不要瞎跑,要实在想出门逛逛,就让那小子......就让‘郁涟’和米糖陪你同去。” 郁鸿嗯了一声,任由郁濯推着他的轮椅,慢吞吞朝外走去。 快至地牢门口时,牢门外的两名看守府丁已经隐约可见。郁濯眼见着自家兄长抱紧了破布娃娃,痴傻的神色重新浮现在他眼眸中。 郁濯叹了口气,将地牢大门打开前,他朝大哥道;“我今晚去看看阿涟。” 冷风随着他轻轻的呢喃一起灌进郁鸿的耳朵里,很快被外面呜咽着的北风吞没了。 *** 抚南侯府白日里活人气就不算多,临到了晚上更是一片死寂。 米酒下午刚被郁濯罚了一个时辰的顶水缸,晚上还要颤着腿肚子,头晕脑胀地清点郁濯要带去煊都的物什——也就是他家主子的嫁妆。 拾掇得差不多时,他支着脖子遥遥一望,郁濯房里的灯已经灭掉了。 米酒不知道的是,他家主子人压根儿不在榻上。 郁濯此刻已经翻窗进了郁涟的房间。这房间里空无一人,也没点夜灯,他踩着厚氍毹,轻手轻脚行至书桌前,又借着微弱月光摸索着捏住了一件笔架上的东西。 ——那是支上好的狼毫,柔软的笔尖一下下刮蹭着他的指腹。 郁濯没说话,目光在这笔上逗留许久,终于把它揣在怀里,旋即翻墙出了抚南侯府。 他径自往西南方向去,走得又急又踉跄,到最后干脆跑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一棵几人合抱的垂叶榕前面停下来,已是气喘吁吁。 这是郁涟和他儿时常来玩的地方,那时的抚南侯府风头正盛,他爹郁珏助刚登基没几年的隆安帝赵延顺利拿下翎城等十余座城池,狠狠挫伤了南疆的气焰,重新划定了大梁在岭南的倾轧地位。少年天子龙心大悦,赐封郁珏为抚南侯,侯府就定在宁州。 可自十三年前的变故后,抚南侯府声望已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的宁州人仍对郁家恭恭敬敬,表面上是卖小世子郁涟几分面子,实际全得倚仗着郁濯。 没人想上赶着触这位活阎王的霉头。 郁濯抹了一把汗津津的脸,指腹碾过右眼下方一颗小痣。 他鼻梁弧度生得极漂亮,好似绷着一弧月,连带着薄唇狐目一起摄人心魄。 只是他个高腿长,束发的玉冠又在刚刚的奔跑中有些歪斜,此刻比起美人,倒是更有几分谪仙侠客的味道。 他面无表情,踱步到西南方向,寻到一块不起眼的、微微隆起的土堆,这土堆上方垂着一条繁密的虬枝,郁濯剥开它半蹲下来。 他轻声道:“布侬达带着残部逃去了北方,大哥已经派人先行前往调查,此去煊都,应当会有所收获。” “这些年间,我已隐隐摸到布侬达背后之人。待到查明之日,便是清算之时。” 郁濯说完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从怀里掏出那只狼毫,用笔尖蘸取叶稍夜露,在土堆上晕出六个深色的水痕来。 ——“阿涟,生辰快乐。” 做完这些,他静静地立在树下仰起头来,只透过枝叶望向晦暗的夜空,别的什么也不做,以这样的方式陪伴着郁涟这处孤寂的长眠地,一同度过了自己的二十五岁生辰。 待到黎明将至,斑斑驳驳的叶影洒落眼底的时候,土堆上的字痕也终于消失不见。 郁濯这才转身离开了。 郁濯来时走得那样急,回程却很悠闲。他恰赶上了宁州早集的时辰,又即将离开此地,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具体的不舍来。他干脆东转转西看看,反将自己途经摊铺的老板惊得够呛。 几颗冬枣咕咚咚滚到他脚边,郁濯拾起来在手心抛了抛,朝卖冬枣的小贩大喊道:“多谢,晚些时候记得去侯府拿赏钱!” 那小贩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郁濯咂摸咂摸嘴,颇觉索然无趣,他也不嫌脏,把两颗枣随便擦擦扔嘴里嚼了,还挺甜。 左右今天他就要离开了,郁濯想,还是甜点好。 回到侯府时,米酒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上前迎他,对自家这位爷半夜跑出去一点不意外。 郁鸿的轮椅被米糖推着,齐膝截断的腿上盖着条厚褥子,在侯府大门口对着郁濯痴痴傻笑,他身后侧站着个跟郁濯身材容貌八分像的人,可那人明知郁濯回来,既没说话,也没抬头,只有些讷讷地死盯着自己的鞋尖。 郁濯深深地看了此人一眼:“‘郁涟’,我走后,照顾好大哥。” 那人激灵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米酒给郁濯披上大氅,恭恭敬敬地问他:“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隆安帝的赐婚密诏这样急,尚未昭告天下,因而郁濯此次远赴煊都成亲,乃是暗中先行,宁州城中并无几人知晓。 唯有镇北侯府门口挂起两只大红灯笼,姑且算是送别。 郁濯瞥见身侧那尊富丽堂皇的马车,没打算坐,他利落地翻身上了旁边的马:“现在。” 身后传来郁鸿的声音:“阿濯阿濯!今天是你生辰,早点回家!要给哥哥带糖的呀!” 郁濯没回头,他背对着郁鸿,把剩下的一颗冬枣抛进他的怀中。 郁鸿伸手去抓时,忽然发现这颗枣已经被郁濯的手心捂得温热,他冰冷的手指摸到它,像是突然被小刺扎了一下,心头的酸涩使他险些控制不住表情。 可他很快将这颗枣扔进嘴里,喜形于色地拍起手来:“好甜好甜!哥哥最喜欢阿濯啦!” 为您提供大神 燃灯伴酒 的《不请长缨》最快更新 1. 侯府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煊都 从宁州到煊都的路途遥远,抚南侯府的送亲队伍低调取道天阴山一路向北,直直朝大梁的心脏行去。 郁濯很是矜贵,不肯再骑在马上挨冻,早拢着狐毛大氅缩进车内香暖软塌里去了。迷迷糊糊睡了半晌,他伸手在车窗旁扣了三下,米酒便隔着帷布问他有何吩咐。 郁濯摩挲着眼下痣,问:“还得多久?” “不出五日。”米酒顿了顿,侧着身子将嘴紧贴着锦帐,“主子,镇北军此刻应当刚刚抵达煊都。” 郁濯伸手将那厚实的帷帘挑开一角,立即被寒风吹得缩了回去。 他啧了一声:“进来说,想把你家主子冻死吗?” 米酒入了这处暖轿,顺势半蹲下来,边伺候着郁濯给他捶腿,边压低声音道:“主子,据传回的消息,周家那边只回来周鹤鸣一个,他大哥周泓宇仍守在青州。” 现任镇北候周泓宇的幼弟周鹤鸣还有半月方及弱冠,去年才正式带兵挂帅,便一举拿下大大小小十余次大捷,不仅收回了此前被侵占的沧州锦州,更是击杀了巴尔虎部落首领的小儿子,使得朔北十二部元气大伤,被迫签订了为期五年的休战与边贸协议。 捷报送到煊都后,隆安帝龙颜大悦,责令重重封赏,按军功加官进爵。 一时间周鹤鸣与镇北军风光无限,镇北侯府所在的青州已然成了北境民心所向。 久违的和平让青州人喜不自禁,这份喜悦明面上叩恩隆安帝赵延,实则尽数归到周鹤鸣和镇北军头上,颂扬的声潮一浪高过一浪,口口相传间又少不了添油加醋,归拢人心的力量就变得很是强大,隐隐竟有了合聚之势。 与朔北十二部的边贸协定细则还未最终定下,一纸回京诏书就快马加鞭,送到了青州。 郁濯往嘴里扔了块儿点心,含糊道:“听闻他大哥周泓宇年前受了箭伤,已经三月有余,人却依旧不见出来走动。是他有何隐疾,还是那箭上淬了毒?” 米酒摇摇头:“主子,这消息被捂得严实,飞不出青州。” “罢了,”郁濯冷哼一声,盘腿坐在榻上,撑着桌开始写一张小笺,“此事原因不明,你且让人慢慢查着——对了,周鹤鸣可还带了别的什么人?” 米酒替他研着墨:“镇北中护军徐家的两个儿子,也跟着一同回了煊都。这大的年方二十,小的更是不过十五岁。” “如此一来,青州那边岂非只剩下一些老家伙了?同朔北十二部之间的烂账可还有一堆吧。”郁濯手下的笔顿了一顿,嗤笑道,“这么多年了,这位贤帝果真一点儿没变过。” 他埋着头快速写完了这一封书笺,抬手递给米酒:“尽快送回大哥手上。” 米酒应了声,起身刚要出去,就听郁濯若有所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皇帝早定好了这一门亲,说到底是还想试探我究竟废没废,要将我关到他眼皮子底下看着。” 郁濯半仰躺至榻上,嗤笑一声:“可怜那周小将军年纪轻轻便被指了婚。你再讲讲,这姓周的是怎样一个人?别叫他坏了咱们的好事。” 米酒低眉顺眼道:“密探回报,说他虽骁勇善战,却赤子纯心。” “赤子纯心?”郁濯撑着身子,哑然失笑,“他位高至此,哪儿来的什么赤子纯心,我看不过扮猪吃虎罢了。” 他靠回榻上,笼着袖看向车窗外的千山雪色,幸灾乐祸道:“他得今日才知道赐婚这事儿吧——你说,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此刻百里之外的皇城内,正上演着郁濯好奇的戏码。 煊都的大雪洋洋洒洒下了许多天,隆安帝年纪大了,终于不得不畏起寒来,在养心殿里点了许多金丝碳,正在后殿软塌上闭着目盘腿养神,身侧站着个年轻内监。 “快到了吧?” 那内监极有眼力见地奉上一盏茶:“皇上,人已经跪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了。” 鹤发鸡皮的隆安帝嗯一声,就着鸿宝的手饮下一口茶水,方才觉得内里暖了起来,他慢吞吞地一点头:“让他进来吧。” 鸿宝应了声去推门宣人,隆安帝这才将褥子披到身上,在挺拔高俊的少年将军带着寒气进来时结结实实咳了两声。 周鹤鸣磕头请安,动作间抖落许多雪絮,隆安帝也不嫌,直接将手搭在他肩甲上,含着笑说:“好小子,总算回来了!几年没见,朕可常常想起你——还跪着干嘛,快快起来让朕好好瞧瞧。” 周鹤鸣这才起身行礼。 隆安帝顿了顿,说:“你立下如此大功,朕本该亲自去迎你,只可惜朕近日染了风寒,方才醒转来,教你等上这样久。鹤鸣,你莫怪朕。” 隆安帝抬手,鸿宝便向周鹤鸣也斟上一盏热茶,低眉顺眼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周鹤鸣抬起头来:“皇上说笑了,皇上病中仍想着臣,臣只觉出皇上的厚爱来。” 隆安帝于是笑得越发慈眉善目:“你屡立奇功,朕定重重有赏!只是除此之外,你久在朔北边陲,整日同些糙汉子凑在一起,又生性喜静不爱见生人,朕总牵挂你的终身大事。” “朕思来想去,抚南侯府的二世子郁濯今年二十有五,生性活泼有趣——你可曾知道一二?若有他同你日日作伴,也算是解闷儿。朕想要自作主张替你指了这门婚事,你肯是不肯?” 周鹤鸣霎时怔住,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看向隆安帝的冲动。 他想说“不”,可是脑子里立刻闪过大哥周泓宇病榻上咳血的脸,这个字半死不活地卡在喉咙里,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是以他很快跪了地,回答时几乎将手心攥出血来,只能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不叫隆安帝听出什么异常:“皇上这般替臣思虑周全,臣谢恩还来不及呢,自是肯的。” 隆安帝抚掌大笑:“那便乘着年节喜上加喜,好让朕也吃上一杯喜酒。”他又断断续续说了些寒温起居的客套话,周鹤鸣只垂首聆诲,偶尔夹杂一两声谢恩。 待到天色将晚时,隆安帝总算挥手放人离开了。 周鹤鸣应礼退了出去,鸿宝殷勤地替他披上烘烤干的大氅,那暖意裹着周鹤鸣的身体,冷风却吹得他心下冰凉一片。 徐逸之和他的近卫奇宏一同守着宫门,蹲在马边等着,前者还是孩子心性,已经团了几十个雪球顺次抛在手里玩儿,奇宏则揣手半倚在马旁,遥遥地望向出口处。 见周鹤鸣出来,奇宏立刻去迎他家主子,徐逸之也急急忙忙地吹声口哨,白净的娃娃脸上露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成亲 镇北侯府的小将军要同抚南侯府的二世子联姻,放眼整个大梁历史,也是几十年间难得一遇的稀罕事。 大婚当日,煊都的雪停了,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罕见的冬阳和这场声势浩大的婚事一起,勾出了大半个煊都的百姓,街旁铺前酒楼上都挤满了裹紧厚衣支长脖子的人,道上笙歌盈耳,热闹极了。 视线中央的少年将军骑在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上,被无数人的目光远远打量着,他所着的大红喜服被腰封收束得很齐整,宽肩窄腰明晃晃地显露出来,同那英姿飒爽的好仪容一起相得益彰。 只是没能从这张好看的脸上寻到一丝笑。 于是来凑热闹的说书人就地给围观百姓解惑,大讲特讲小道消息:说是那老抚南侯共有三个儿子,大世子本是饱读诗书才华出众,只可惜已经残了疯了,二世子品行不端,颇为浪荡狠辣,在宁州作恶多端,仅剩个霁月风光的小世子袭承侯位,却也是个病秧子,鲜少出现在人前。 很不幸,周小将军此次娶的正是这人人喊打的二世子郁濯。 围观百姓登时对周鹤鸣报以理解和同情,这样的天之骄子,要娶这么个败类,怎么能不叫人心生沮丧? 周鹤鸣面无表情,随着迎亲的仪仗队慢吞吞到了抚南侯府,门口的一对石狮子脖上系着大红华鬘,很是喜庆庄严。 他默然地翻身下马,任由门公点头哈腰地讨了赏钱,最终被围观目光逼进了这稍显破旧的抚南侯府,硬着头皮穿越满是仆从的前厅,去接郁濯的亲。 郁濯此行并无任何亲眷陪同,郁鸿行动不便,郁涟作为如今的抚南侯,无召更是不得入京。 他早知晓郁濯和郁涟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却不明白二人的品性为何如此天差地别——他有多倾慕郁涟,便有多厌恶郁濯。 可天命偏要捉弄他,让他同心上人的亲哥哥成亲。 那张同郁涟高度相似的脸——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心烦意乱,哪儿还会有半分期待。 *** 郁濯一大早就被米酒拖起来倒饰许久,直至盖好了盖头、被按坐在堂前才得以休息片刻,忙里偷闲地打起盹来,迷迷糊糊中听见极近的脚步声,以为是那姓周的来接亲了,刚想掀了盖头从门缝里偷偷看他一眼,却紧接着听见了窃窃私语。 “我听说这郁二在宁州坏事做尽,怎么偏偏要嫁与小将军?” “这谁知道?这婚事是皇上亲赐的,或许这人是沾了他亲弟弟的光,只是可惜了周小将军......” 郁濯懒得再听,他冷笑一声,无视米酒的劝阻,悄悄把门拉开了,只是那两小厮正聊到兴头上,对这动静毫无察觉。 周遭来来往往的下人倒是有注意到的,却都被郁濯阴恻恻的眼神逼得不敢多说一字,只好装聋作哑,快步离开了。 郁濯蹑手蹑脚行至他们身后,猛地一伸臂将二人都揽住了,饶有兴趣地开口问:“再多说些?让我也听听。” 这两人被一双有力的手箍住,霎时又惊又恼,刚想发火,突然瞥见眼下的一抹大红的袖子,呆住了。 郁濯诚恳地再次请求:“让我也听听嘛。” 怀里登时传来鬼哭狼嚎的求饶声,二人连滚带爬地在他面前跪好了,郁濯觉得纳闷:“真是奇怪,刚刚不是还在替周小将军鸣不平吗?现在我人就在跟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可以一并帮你们带话给他。” 可那二人再不敢发一言,只把头磕得砰砰响。 郁濯顿觉索然无趣,沉默地用脚尖挑了一人的下巴,看见他涕泗横流的脸,觉得心烦,又狠狠踹在他胸口:“滚吧。” 那人就顺势歪七倒八地滚出几米远,引得不远处一两声丫鬟们的小声惊呼,郁濯刚要再踹余下一个,就听见一声怒不可遏的制止:“住手!” 他皱着眉看向声音来处,直直对上一张丝毫不掩饰厌弃的、少年人的脸。 这人瞧着火气不小,郁濯的火气却登时消了大半。 行事如此冲动,不过初见,嫌恶却都摆在面上,他此刻倒有几分信那句“纯心”的评价了。 周鹤鸣快步走来,对着这个同记忆里高度重合、却又在气质上截然不同的人,厉声质问郁濯:“你在做什么?” 郁濯眨眨眼:“这两人都骂到我脸上来了,我还打不得么?” 少年人一下子被噎住了。 他强迫自己不看那张叫他魂牵梦萦的脸,高绑的马尾堪堪垂到肩侧。 良久,他终于不自在地开口问道:“......骂你什么?” 郁濯饶有兴趣地欣赏这人窘迫的表情,很是受用,轻而易举地被周鹤鸣无措的反应给哄好了。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的周小将军,对他高挺的身姿和俊美的皮囊还算满意,左右这人坏不了他的事就行。 在周鹤鸣憋成个开水茶壶前,他终于凑上去,善心大发地答话:“说我坏事做尽,人人喊打,猪狗不如,整日里只投壶唱曲,靠着胞弟横行霸道,实在配不上小将军你。” 他顿了顿,继而很有自我批判精神地开口:“其实也没说错什么。” 他说完就盯着周鹤鸣,把周鹤鸣转头时的错愕尽收眼底,大笑着将自己的盖头重新盖好:“走吧,着实委屈小将军了,对不住。” 他心安理得地走在前面,听着身后人因被戏耍而发出的不满动静,又咂摸了一遍方才的情形。 第一面就被撞见踹人并非他的本意,可少年人羞赧又憋屈的模样虽然有趣,却总让他觉得有点别扭。 他思来想去,确信这就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他尚不清楚对方底细,只好嘟嘟囔囔地想,莫名其妙,这姓周的怎么这样经不起逗? *** 这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横穿过煊都的大道,途经了绮靡浮华的深柳祠,热闹繁喧的永乐街,一路将纯白的积雪压得黑实,才最终停在了阔气的镇北侯府前。 郁濯百无聊赖地坐在喜轿内,听着周遭的喜炮炸响,却左右等不到有人来掀他的帘帐。 他那点儿耐心早消磨干净了,悄摸掀起盖头一角透过缝隙,正巧看见周鹤鸣在千百道目光中冷然下马,抿着张薄唇,一副踟蹰着不愿来拉喜轿帘帐的模样。 郁濯没好气地想:姓周的长得还行,可人怕不是傻的,演戏也不会演上一演? 他不再等周鹤鸣纠结,干净利落地用修长手指挑开帘帐,十分主动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周鹤鸣微微一怔,囿于周围的诸多人,只好任郁濯借着自己的力下了轿。 郁濯头上盖着盖头,瞧不见路,知道周鹤鸣也并不愿一路拉着自己,他想了想,干脆趁其不备捉起周鹤鸣的手,引导着那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掀了自己的盖头,提前行了这步礼。 少年将军一下子瞪大了眼。 郁濯毫不在意,主动松开了周鹤鸣的手,转身朝百姓宾客挥手:“今天是我和小将军大喜的日子,谢谢诸位来吃我们的喜酒!” 他带着玉冠,意气风发、昳丽张扬地给围观的每一个人看,好像今日他才是娶人的那个。 周鹤鸣又惊又恼,可郁濯已经大刀阔斧地朝喜堂走去了,他只得咬牙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流程无非拜堂吃酒,拜堂到了夫妻对拜的环节,周鹤鸣已觉心哀莫大于死,只潦草地半倾了身,郁濯倒是毫不含糊,结结实实地朝他拜了一拜。 随后,他拱手朝四周宾客环作揖:“诸位吃好喝好。” 又朝周鹤鸣摆摆手:“小将军不必送了。” 语罢,他叫了个小厮,带米酒跟着人一起去了新房。 新房里细细装饰着许多红彩物件,烘着几盆银丝碳,倒是比外面的冰天雪地暖和太多了。郁濯是岭南人,还从未见过雪这样多的冬天,今日又难得放了晴,一时间新奇战胜了他的畏寒懒散。 想着周鹤鸣被迫娶了他,心下郁闷,今天肯定是要喝得伶仃大醉姗姗来迟,他干脆脱了外层大红的喜服,刚打算出去溜达一圈随便探听点消息,就被米酒拦下了。 米酒道:“主子,镇北侯府布局图已由探子送至我们手上了。” 郁濯点点头,朝门口的步子并未停下。 米酒换个角度劝他:“我的爷,您也不瞧瞧外面有多冷,冻坏了可怎么办。” 郁濯恍然大悟:“这好办,把你外衣脱给我就行。” 他一把推了门,脚刚迈出去半步,就跟一人撞个正着。 正是周鹤鸣。 少年将军怔怔瞧着小厮打扮的郁濯,他本是被烦躁的心绪牵引着到此处的——按大梁的礼数,他须得亲自将人送到婚房来,谁知刚来就将郁濯逮个正着。 郁濯讪讪地笑了笑:“小将军怎么来了?” 周鹤鸣欲言又止,实在不知如何同这张脸的主人相处,只好偏头去看东角池中姿态奇壮的山石,小声道:“来看看你。” “什么?” 郁濯被他偏头时飘散的红发带挠得心痒,他整个人凑过去,让周鹤鸣再说一遍。 “我说来看看你。” “看我?怎么才分别这一会儿,就对我魂牵梦绕了。”郁濯故作惊讶,“小将军这样性急,还等得到晚上吗?” “你!”周鹤鸣一时语塞,气得扭头就走。 这人怎么能顶着同郁涟一样的脸说出这种浑话来! 郁濯觉得好笑,但又莫名品出一丝异样来——这小子怎么会一副真情错付的蠢样? 可他俩不过头一天见面,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方才的心思已经被打散得七七八八,左右不急在这几日,棋还是慢慢下着最为稳妥。 他颓然回了屋把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恩威 郁濯说完这通混账话,就眯着眼睛半仰躺在榻上懒散地笑起来,压根儿没指望周鹤鸣回话。 可是周鹤鸣开口了。 周鹤鸣酒劲早散干净了,他看着郁濯,也一字一句道:“你和他虽然一母同胞,可是他谦恭儒雅,温文有礼,待素不相识的平民百姓都很好;你却不然,你草菅人命,横行霸道,品性恶劣,为人做事均是两面三刀,半分也比不上他。” 郁濯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 周鹤鸣没再停留,径自转身离开了,身影很快吞没在呜咽的寒风里。 郁濯起身吹灭了红烛,外头夜色正稠,院里枯枝消隐在墨色雪雾中。 这十三年来他被数不清的人明里暗里骂得狗血淋头,早已将挨骂视作寻常事,可怎么偏就这姓周的这样惹人烦! 他原想着左右不过和周鹤鸣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却完全改了主意——他定要来犯上一犯,以为光这一通骂就能激得他羞愤不已自愧不如吗? 他凭什么。 郁濯将帐侧一座景泰蓝博山炉一脚踹翻了,袅袅的檀香顿时浮了满屋,却半分安神的作用也没起,他将自己潦草裹进喜被中,心道比你奶奶个腿,蠢货。 他翻来覆去了半宿,好不容易压下胸口的火气,天色渐明时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就被米酒给薅起来了。 郁濯火气怨气纠缠在一起,倦得眼睛都难睁开,胡乱将褥子扔到米酒身上一通好骂,骂完后舒坦一些了,心安理得地闭了眼,使唤米酒伺候自己穿衣。 米酒早已对他喜怒无常的臭脾气见怪不怪,方才他在门外敲了半晌也没人答话,若不是周鹤鸣已经铁青着脸等在前厅里,他是断断不会自寻不快来叫这位爷的。 “主子,照规矩今日须得进宫面圣。周将军人在前厅,马车也已经备在门口了。” “面圣”这两个字叫他眉心狠狠一跳,神智瞬间清明,不耐烦道:“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前厅时已经换上一副悠然自得的面孔,甫一看见周鹤鸣,对方就把脸转过去了,一个字也不愿同他说。 郁濯凑上去,周鹤鸣眼下乌青色隐隐约约,可见昨夜这人也被他气得辗转难眠,思及此,他那点余下的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简直要乐出声来,连带着说话的语调也十分轻快:“还傻站着干嘛?走吧,小将军。” 见周鹤鸣不动,他又颇为刻薄地开口:“还是说小将军昨晚没睡好,直到现在酒都没醒。” 周鹤鸣这才阴沉着一张脸,扫过郁濯同样乌青的眼下,闷声说:“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郁濯噗嗤一笑,指着自己的脸叫周鹤鸣好好看:“昨夜小将军自己认错了人先来招惹,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他贴近一点挑衅道:“你以为你是谁?谁都稀罕你醉时那点儿真心纯情?不过是昨夜高床软枕确实引得小爷起兴,自己玩儿到后半夜,也算没浪费洞房花烛。” 周鹤鸣彻底站不住了,憋了半天,只咬牙切齿地憋出声“不知廉耻”来,抬腿逃也似地朝门口飞快走去。 *** 煊都的大街上还洋溢着一些昨日的喜气,二人却一路无言,直至入了宫门,远远瞧见个冻得鼻头通红的小太监,郁濯方才快步贴近周鹤鸣。 他们靠得这样近,好似一对亲密的新婚燕尔。 小太监是新人,自辰时二刻就候在宫门处,愣头愣脑地站在雪地里,却直至巳时一刻才把人等来,早被冻傻了,忙引着人往养心殿去。 待到了养心殿门口,来开门的是个稍上了年纪的内监,低眉顺眼地将周鹤鸣和郁濯二人带进了后殿。 郁濯的手微微捏紧了,这动静没逃过周鹤鸣的眼睛,他状似无意地瞥了眼郁濯。 郁濯一怔,五指慢慢垂了下来。 隆安帝精气神不错,已经能自己从榻上起身,两人刚一行礼便招呼道:“鹤鸣,你同阿濯一起上前来,让朕好好瞧瞧。” 他俩顺从地走过去,隆安帝拉住二人的手,很是慈爱的样子:“看着你们成家,朕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他又侧身看向郁濯,干枯粗糙的手虚虚覆着郁濯的手背:“朕也有十年不曾见过阿濯了——上回瞧见还是个半大孩子,一眨眼便长了这么高!” 隆安帝长叹口气:“抚南候府出了那样的事,朕心疼你大哥,也惦记你和阿涟。还好阿涟随了你们父亲的性子,岭南由他管着,朕放心得很。” “阿涟”这两个字落到周鹤鸣耳朵里,听得他胸口一阵酸胀。 隆安帝没察觉,咳了几声,继续打趣郁濯道:“倒是你这个混小子!听说整日里只管掷骰猜枚,没个正型,你现已成家,也合该收收心了。” 郁濯笑起来:“皇上既说起我的性子,便知我没有大哥和阿涟那样的好心性,平日里也就喜欢这些事了。将我许给小将军,不正看中了我能给他解闷儿这一点?若真收了心,恐怕反叫小将军觉得无趣了——再说了,我也还没玩儿够呢。” 隆安帝细细将郁濯上下看了一通,哼了声,说:“你瞧着倒不大精神!” “哪儿能呢?”郁濯状意有所指地侧头去看周鹤鸣眼下的乌青,将隆安帝的视线也引过去,“不过是昨晚闹腾得久了些——臣可不敢再说下去,恐污了圣耳。” 周鹤鸣立刻抬眼看郁濯,同他含羞的笑眼撞了个正着,他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很不理解:人要没心没肝到何种地步,才能将虚情假意也演得这般浓情蜜意? 隆安帝只当周鹤鸣是脸皮薄,放声大笑起来:“你这混球!此话若由旁人来说,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还不是因为皇上心里牵挂我么,”郁濯也笑,一字一句道,“我都记着呢。” 养心殿里一时轻快起来,隆安帝还要再开口,就见管膳的大太监进来跪禀,隆安帝顺势留了两人吃饭。 席间隆安帝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半眯着眼朝周鹤鸣道:“朕晓得你年前因着大哥被乌日根重伤,多少有些意气用事,虽然斩杀乌日根乃是大功一件,可如此一来,巴尔虎部落必有大乱。” “眼下朔北十二部虽然同我大梁短暂休战,可乌日根的父亲乌恩始终是个变数。朕听闻他那兄长乌日图也被镇北军重创,现仍不知所踪?云野啊,到底还是太年轻了。”隆安帝咳了两声,口中唤着周鹤鸣表字,“此间分寸如何拿捏,不致使北境人心动荡,你还须好好斟酌。” 周鹤鸣神色微妙,连忙跪下领罪。 隆安帝面上阴沉一扫而空,笑着让人起来,说此战功远大于过,自己怎会责罚,又同他聊了好些话,从周泓宇的箭伤问到同朔北十二部的边贸细则,居然一点没避着郁濯。 周鹤鸣谨慎答话说:“劳皇上挂心。临行前大哥的伤已好了许多,边贸事宜也是大哥全权在管,我打完仗就累得发慌,哪里再有脑子去管这些。” 隆安帝笑着拍一拍他的肩膀,说:“这才一天,你倒也学着了阿濯的油嘴滑舌!你大哥周泓宇为大梁兢兢业业守了十年朔北,你仗着年轻气盛,于带兵打仗或许能胜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酒楼 深柳祠缀以“祠”之名,其实已经同该字没有半分关系。 这处本是两百年前一左姓显赫世家的祠堂,彼时大梁刚刚开国,煊都方才被称作煊都,举国上下刚刚经历改朝换代的大动荡,又碰巧遭遇蝗虫雪灾,一时间饿殍遍地。 该世家族长不忍,自发开仓济灾,又提供住所供流民避寒,这尊活菩萨靠着饥肠辘辘的无数人口口相传,涌来的流民愈发多起来,渐渐地容纳不下。 谁曾想左家竟咬咬牙,将自家祠堂也开放出去广纳流民,几乎散尽家财,方才稳住了煊都城内飘摇不定的局面。 煊都的冬日漫长寒冷,流民整日群聚在此处,渐渐地开始做些营生,又经后世百年扩张发展,成了煊都如今最绮靡繁华的地方,虽遍地瓦舍勾栏,却也容纳着大梁最为热闹盛大的新年灯会,称得上一处奇景。 为了纪念这大义世家,深柳祠从未更名。可惜的是两百年间光景匆匆,那左家后人早已不知所踪。 郁濯把玩着他从谭书那儿得来的便宜扇子,同米酒一道走入这处酒色征逐的销金窟。沿途尽是富丽堂皇的酒楼茶社,煊都的权贵们最喜欢在此处会友接客、吟诗作对,亦或是吃酒狎妓、赌钱看戏。 这一浮奢的风气愈往里走便愈盛,直至郁濯二人停在深柳祠最为出名的繁锦酒楼前。 繁锦酒楼,郁濯将这个名字囫囵品了一遍,偏头嗤笑着同米酒做评道:“她怎么捡了这么个地儿待着?实在俗不可耐。” 可他甫一见到老鸨,立刻翻脸如翻书,由着对方满面春风地将自己迎进去,那和煦有礼的模样,实在叫人瞧不出异常。 这风韵犹存的老鸨见识颇多,早反复审视着将郁濯的一身行头估了价,打定主意要留下这位非富即贵的俊公子,便先将人领进厢房,叫店小二上来最好的酒菜,又堆起笑容来:“爷喜欢些什么样的?姑娘还是——” 郁濯摇着扇子,笑而不答。 这鸨母立刻福至心灵,边唤“您稍等”边退了出去。 厢房门再开时,一群小倌们依次进来。繁锦酒楼确实与别处不同,这些十六七岁的小倌们并不一昧柔情曼妙争比女妓,反而大多清俊英气,很有良家少年人的风味。 郁濯粗略扫过这一排人,面上笑得招摇,心里却蔫了吧唧地想着:这个不够结实,那个也太瘦弱,这个不够俊俏,那个长得倒很不错,可看起来过于幼态了,他不喜欢这么白净的。 正当他准备瞎指一个完事时,却突然听见这些小倌里传来一声惊疑不定的质问:“怎么是你?!”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将在场其余人皆吓了一跳,鸨母忙差使人去捂这人的嘴要将他拖走,却不想这半大少年力气惊人,他挣脱了钳制,撑到郁濯跟前去,又问了一遍:“怎么是你?” 郁濯同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忽然想起,昨日成亲时,他曾瞥见镇北侯府门后探出过这样一双眼睛。 没记错的话,这便是那镇北中护军徐家的小儿子。 徐逸之几乎快把后槽牙咬碎了,他想为自家小将军鸣不平,憋着一肚子怒火要对郁濯发,但又不知从何发起,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憋红了脸。 在这剑拔弩张的怪异气氛里,郁濯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他站起身,一把揽过徐逸之的腰,对着目瞪口呆的鸨母点点头道:“劳驾,他脾气不大好。” 老鸨登时喜笑颜开起来,知道眼前这位是遇着了旧相好——转念想想也不奇怪,这个小倌她瞧着面生,指不定是从何处刚收来的,同郁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风流债。 她思及此,麻溜地带着一众小倌关门离开了。 因而她不曾注意到,房内的徐逸之身形一僵。 ——一把匕首,正不偏不倚抵在他的腰窝。 郁濯另一手还不徐不慢地摇着扇子,支使米酒出去后,他懒洋洋地问徐逸之:“镇北侯府是没人可用了吗?派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跟来。” “你胡说什么!谁稀罕跟着你了!”徐逸之又气又恼,却不敢左右乱动,“你昨日才嫁给小将军,今天、今天就来逛青楼——你怎么对得起他!” 他越说越激动,既紧张又委屈,语速越来越快:“要不是我碰巧撞破你,你是不是就真要背着小将军寻欢作乐了?你、你不能这样,我娘说过,成了亲就要待另一人好的,就算你没那么喜欢小将军,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郁濯听得头疼,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照你这个说法,我活该为了他周鹤鸣守节?” “这哪里是守节呢?”徐逸之叫嚷起来,未曾注意那柄匕首已经撤掉了,“若是成了亲的还都像你这样,那这世间不得尽是薄情郎、负心汉!” 郁濯被他气笑了:“我同他之间本就无情无义,又哪儿来的负心一说?你与其骂我,倒不如回头仔细问问你家小将军,他究竟对着什么人情根深种?” 徐逸之猛地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郁濯冷哼一声重新坐下,徐逸之急了,来捉他的衣袖:“你说清楚......” 只听“砰”一声响,一人气势森森地踹开了门,冷面朝他俩走来。 郁濯平静道:“小将军,听够了吗?” 周鹤鸣朝他一点头:“对不住,扰了二公子的雅兴。” 语罢,他皱着眉看瞠目结舌的徐逸之,简短道:“解释。” 徐逸之立刻蔫了,缩着脖子支支吾吾地说清了来龙去脉。 他在侯府里待着无趣,这才偷换了便衣背着大哥徐慎之溜到深柳祠来看戏,没曾想刚到此处就远远瞧见了郁濯。 他这些日子已经听足了有关郁濯的各种传闻,见其直奔繁锦酒楼而去,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没多想便跟了上去。 待他进到酒楼里来时,郁濯早已不见踪影,徐逸之探头探脑地想寻,却只见一龟公骂骂咧咧地来回走动:“关键时候不顶用!贱命的东西,平日里白养活了!” 可他甫一见到徐逸之,立刻双眼放光地奔来抓住他的肩膀,又拍拍他的脸:“这个生得倒很标志!怎的之前没见过,是今日刚来的吧——算了,赶紧给七娘送过去,别叫那位爷等急了!” “就是这样,”徐逸之不敢抬头看人,“我是怕在酒楼里闹出太大动静被他察觉,想着不过走一遭的事儿,总不能真把我选中了,谁知道......” “行了,”周鹤鸣只觉头疼,已经一个字都不想多听,“跟我回去。” 徐逸之蔫头耷脑地应了一声,怏怏跟在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尾陶 徐逸之灰头土脸地蹲在门外,正发愁如何同兄长交代,忽听“砰”一声响,自家小将军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身大刀阔斧往外走去。 徐逸之吓了一跳,本想回头窥一眼屋内究竟什么个情况,终究没那胆子,只好咬着牙紧随周鹤鸣去了。 他追至繁锦酒楼门口,总算将人追上了。 “将......公子!”徐逸之将人拦下来,“姓郁的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儿出来——诶不是,公子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周鹤鸣憋着一肚子气没地儿发,思来想去,今天这事其实也怪不到徐逸之身上,他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闷声闷气地问徐逸之:“你说,这世上真会有心性迥异至此的亲兄弟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徐逸之挠挠头,“我和大哥就一静一动,害我老被他管教,可不自在了——您同侯爷的性格不也蛮不一样嘛。” 周鹤鸣叹口气,心道当真是晕了头,徐逸之能懂些什么? “罢了,”周鹤鸣心乱如麻,摆摆手说,“我今日来此,本是为探望故人。你与我同返,也好给你大哥一个交代。” “真的?!”徐逸之当即顺坡下驴,喜笑颜开地应了声,“我就知道小将军最疼我!” 房内郁濯眼见着周鹤鸣落荒而逃,确信他已然走远后,方才打了个响指,米酒带着一个相貌丑陋的中年杂役从转角处探出头来。 郁濯被这张脸吓了一跳,待二人进屋后,他复又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一番,说:“行啊,尾陶。你这易容术使得愈发出神入化了。” 被唤作尾陶的那名中年男人在脑后摸索一圈,连着整块头发一同掀翻出去,露出人|皮|面|具下一张冷白明艳的脸。 竟是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女子。 “公子,”尾陶一见他,冷若冰霜的眼神很快消融了,“一切可好?” “我倒没什么大事,只是那姓周的同我不大对付。左右他挡不了路,不必太过忧虑。”郁濯招呼她一块儿坐下,“你扮成这样——亏我这两月以来还挂念你的安危。” 尾陶哦了一声,好奇地凑上前问:“怎么个不对付法?” 郁濯啜了口茶,用扇柄将她的脑袋拨开了,清清嗓子道:“那小子早春心暗许了,好巧不巧,你猜猜他的心上人是谁?” 尾陶想了想,说:“反正不是你。” 郁濯瞥她一眼,冷笑道:“是郁涟。” 尾陶一怔:“怎么可能......” 郁濯没吭声,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许久方才懒洋洋地开了口:“大抵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不过谨慎起见,你暂且继续查着他。” 尾陶应了是,又抿嘴一笑,说:“公子猜猜看,他方才到哪儿去了?” 郁濯在桌下轻踢她一脚:“有话就讲。” 窗外落着细雪,屋内烘着暖炉。郁濯找着个舒坦的姿势,倚靠着逍遥椅闭目养神起来,悠哉悠哉地听尾陶带来的情报。 “他今日离了宫,急匆匆朝深柳祠来,没进主巷,径自往偏巷去了。” 深柳祠的偏巷与主巷所营酒舍勾栏并不相同,偏巷一带的店铺十有八九都做些玩乐的小生意,诸如占卜面相、卖花送果一类,自然而然地汇聚起许多三教九流之人。 尾陶继续说:“我跟着他,见他在一灯笼铺前停住了脚,随后闪身进去,同那店主老妇待了一会儿,很快便出来了。” 郁濯听及此,懒洋洋地将眼皮掀开了。 “可曾听到些什么?” 尾陶摇摇头道:“不曾。他进入去那灯笼铺便暂时歇业了,二人关了大门,院内静得很,我怕靠得太近被发现,只敢远远监视着。” “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这家灯笼铺老板的身份我打探清楚了,是个寡妇,膝下有一独子名唤程青,早年间入了镇北军,后又一路晋升为骑射营副将。” 郁濯伸手让米酒服侍自己起来,轻笑一声,道:“我还真当他是个没心眼的傻子。” 原来像周鹤鸣这样的人,也会私下里暗自布网营生。 郁濯无不尖酸刻薄地想,若是这样,他又有何资格指责自己品性恶劣、两面三刀? 一想到周鹤鸣可能并不如他看上去那般正人君子,他就觉得浑身舒坦。 郁濯得意极了,认定这世上定不会有一个至纯至真的人,既然周鹤鸣也不可免俗,那么他对自己的指责就同市井屠户、凡夫俗子的谩骂一样,伤不了自己分毫。 亏得昨夜还因为他莫名其妙的一顿骂气得半晌睡不着,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郁濯心情大好,吩咐尾陶说:“再将这个程青的身份仔细查一查,最好能攥姓周的点儿把柄在手里。必要之时,或许可用。” 他闷哼一声,讥讽道:“还叫嚷着让我仔细后颈皮,还是先关心关心他自己吧。” 说罢,郁濯将半张脸都埋进松软的狐皮大氅里,舒舒服服地侧着身,准备就地补一补觉。 “先别睡,公子。”尾陶无奈地唤了一声,赶在郁濯丧失意识前将一件儿东西伸到他眼前去。 郁濯困得不行,只眯缝着眼睛瞟了一下,却瞬间绷直了身子。 他坐起来,将那枚虎骨扳指捏在指间翻来覆去地看,问:“......哪儿来的?” 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 它属于布侬达。 尾陶说:“公子可知,繁锦酒楼乃是煊都最大的地下权色交易场所?这东西便是我从此处得来的。” “布侬达的扳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郁濯攥着扳指的关节泛白,冷笑一声,“够狼狈,却也逃得够快。” 尾陶沉声道:“照这个速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猛禽 回来时已入了夜。 镇北侯府里家丁来来往往,眼下正忙着收拾昨日婚宴的物什,个个冻得缩手缩脚步履匆匆,郁濯瞥见房内灯没点着,随意拦了一个,问:“周云野呢?” 那人低眉顺眼地说:“小将军在书房。” 郁濯哦一声,继续道:“那你去帮我问问,他今晚何时才回来?我好给他暖着榻——你这是什么表情?算了,我亲自去关心关心。” 他从米酒那儿每样分拣几块糕点,转身施施然往书房去了。 郁濯一路踩着积雪,到书房外时刚要推门,便听见其中隐隐传来谈话声。 他一挑眉,就近找了个贴近房门的阴影处,偷摸潜伏着听起墙角来。 “......据侯爷所查,乌日图现仍下落不明,但至今应还在苍岭中。只是朔北十二部之内流言四起,巴尔虎部落怨气难平,吵嚷着要叫您亲自去签这边贸协定,双方现在僵持不下,苦的却是青、沧、锦三州百姓。小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这声音冷静沉着,郁濯对其没有丝毫印象。 下一刻,他听见周鹤鸣嗯了一声,冷然道:“乌恩要我给个交代,我给得起,可不愿给。” 郁濯往嘴里扔一块儿点心,想起这乌恩似乎就是周鹤鸣所杀乌日根那人的老子。 周鹤鸣的声音接着传到他耳朵里:“若要讲究偿还报应,也应是他巴尔虎部落先向我大哥道歉。慎之,你且替我书着——就问当日分明是阵前议和,为何言而无信?” 什么阵前议和? 如何言而无信? 这是些未曾听过的消息,郁濯连忙支着耳朵凑近一点,隐隐紧张起来。 “小将军,我知道您替侯爷鸣不平。”徐慎之叹了口气,说,“可当日是您亲追的乌日根,眼见对方濒死之时亲手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周鹤鸣沉声道:“我知道这其后必有第三只手推波助澜......可惜大哥不许我查。” 周鹤鸣的大哥周泓宇长其八岁,为上任镇北候周振秋的长子,原本一直骁勇善战,近两年却鲜少亲自带兵出征,其幼弟周鹤鸣反而渐渐在镇北军中展露出锋芒来。 郁濯还要继续听,突然感觉被一道凌厉的视线锁定了。 他飞快翻出袖口内一把短匕来,仅是侧身抬臂的功夫,一只利爪便狠狠抓向了他的脑袋,郁濯连忙偏头滚身去躲,糕点撒了满地,匕首翻飞间削掉半片白色硬羽。 这残羽混着风雪,被卷到他的脚边。 他背上冷汗涔涔,对方却并无放过他的打算,拍着翅膀就复向他俯冲而来,郁濯这回看清了——那是一只体态矫健的海东青。 它发出高亢的枭叫,双爪直向郁濯的眼睛而来,分明避无可避—— “疾!”房门轰然大开,周鹤鸣绷着脸朗声唤道,“回来!” 那海东青方才不情不愿地收起指爪,堪堪停在郁濯眼前儿几寸处,它拍着翅膀盘旋两圈,方才小心翼翼飞落至少年将军肩头。 郁濯惊魂未定地看着这雪白大鸟乖顺地停在周鹤鸣身上,还没还得及开口,便听对方冷冷问他:“二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郁濯一怔,立刻站起身来,将滚落四散的糕点指给周鹤鸣看,咬牙切齿道:“我心里惦念着小将军,可惜你这鸟分毫不解风情。” “油嘴滑舌。”周鹤鸣身侧踏出个人来,一张脸清俊冷冽,居高临下地看着郁濯。 正是徐逸之的兄长徐慎之。 郁濯被海东青利爪划伤的手背缓缓渗出了血,他没所谓地用另一手指腹抹开,玩味地露出一个笑来:“亏得我还满心想着要来哄一哄自家小将军,小将军却早已背着新婚夫郎金屋藏娇了。” 周鹤鸣一愣:“我......” “你什么你?”郁濯睨了他一眼,指着周鹤鸣肩上仍对他怒目而视的海东青道,“我不过方才走到这屋前,就见你房内隐隐绰绰有两个人。我想着小将军应是有事,本打算回去等你,刚一转身,就被它叨了手。” “小将军,可没曾想你已有了心上人,却也背着他偷腥。你说,若是他知道了——” “郁濯!”周鹤鸣再听不下去,急慌慌打断他,“你别瞎说!我同慎之、我们......” “你们之间有何私事,我丝毫不关心。”郁濯暗自松了口气,朝周鹤鸣幸灾乐祸道,“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今夜搅了小将军的好事,实在对不住。” 他朝周鹤鸣眨眨眼:“不过,你我也算扯平了。” 说罢,他自顾自丢下两人,看也没看徐慎之一眼,转身离开了,雪地上稍显踉跄的脚印渐行渐远。 米酒正在房间里候着,见他回来,慌忙迎上去:“主子,您这手怎么了?” “小事,你去找点药来。”郁濯皱着眉头问,“大哥的回信可到了?” 米酒应声,将一封卷着的信笺递给郁濯:“方才刚到的。” 郁濯身上不知为何有些热,这热意一路燎原般燃到他眼角,激得眼尾也浸上绯色。 他借着烛光一点点展开信来,头晕眼花地看了半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房门被人敲响了。 郁濯嘴角一抽,冷着脸将那纸放火上燎了,边盯着残片彻底化为灰烬,边皱着眉朗声道:“何事?” 外面的叩门声止住,犹犹豫豫响起周鹤鸣的声音来:“我......来看看你。” 郁濯面露诡异,心道这还没完没了了吗? 自己不去招惹他,他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凑上来。 他颇为不快地一把拉开房门:“这么晚了,小将军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若不是什么要紧的,劳驾先回明日再......” “有事!”周鹤鸣眼见他要赶客,急急抵住房门,将一瓶金疮药塞到郁濯手里,“‘疾’今日刚进了食,爪上难免沾染腐血,你且先用着,切莫感染了伤口。” 他飞快说完这一通话,犹豫一瞬,又红着耳根咬牙解释道:“今夜房中,乃是慎之在同我商议青州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别误会。” 郁濯恍然大悟,差点乐得笑出声来。 合着好心送药是假,害怕自己损了他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是真。 “家事?”郁濯饶有兴致地咀嚼着这个词,捏了药瓶半倚在门边,缓解发热带来的头痛,“你我二人既已喜结连理,就是一家人了。小将军的家里事,我也想听上一听。” 周鹤鸣一愣,未曾料想郁濯会说出这种话来。 少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染病 郁濯病了。 这病来势汹汹,发热连着咳嗽,同煊都大雪纷扬的天地一块儿,将他困在了床榻上。 第二日临近中午时,他方才起身就坐披好裘衣,不过片刻,就见米酒端着药进来,身后跟着个府内小厮模样的男人。 那小厮臂弯挂着个簸箕,里面密密麻麻码着许多银丝碳,只低眉顺眼地跟进来,绷着张脸,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将房门关上了。 郁濯怔了一怔,明白过来,开口戏谑道:“就这么放心不下你家主子?” “主子,少说点废话吧。”尾陶没取下人|皮|面|具,提防着随时会进来人,只靠近了床边查看情况,皱着眉问米酒,“他怎么弄成这样?” “是周小将军的海东青叨了主子的手,那鸟当日进过食,污血染了伤口,又碰上岁暮天寒,这才病得严重了些。”米酒叹口气道,“怕是还要养些日子,慢慢才能好。” “这事不打紧,我正好乐得清闲,不用去看那张臭脸。”郁濯就着米酒的手把药喝了,这药苦得发慌,他连忙往嘴里丢块蜜饯,边吃边问,“有进展吗?” 尾陶点点头,边弯腰蹲下往碳盆里添碳,边说:“谭书此人刚刚及冠,明面上虽为国子监太学生,私下却同礼部尚书府上来往甚密。主子,礼部尚书和那典当扳指的张兆一样,同归属于大皇子赵经纶一党。” 郁濯沉吟片刻,嗤笑一声:“如此说来,他周云野还真是块儿香饽饽。” 如今的隆安帝赵延虽年事已高,可膝下并无太多子嗣,三皇子四皇子均是早夭,长到成年的儿子只有大皇子赵经纶与二皇子赵修齐两人。 惟剩一个五皇子赵慧英尚且年幼,此人是赵修齐的同母胞弟,可惜是个生来便心智不全的傻子。 听闻是因为其母生产时已逾三十,此胎难产,足足五六个时辰才生下来,赵慧英在娘胎里喘不上气,活活给憋傻了。其母亲更是可怜,经此一劫,直接撒手人寰。隆安帝自此再不愿见他,赵慧英便从出生起就养在亲兄长赵修齐身边,同他最是亲密。 自长子赵经纶立府入朝后,隆安帝屡次对其委以重任,却又似乎格外偏爱母妃命陨、温润如玉的二皇子赵修齐,哪怕赵修齐早已出宫建府,仍隔三差五召人回宫关怀慰念,连带着小傻子赵慧英一块儿跟着沾光。 大梁的新主,就将在这二位的角逐中产生。 郁濯先前在宁州时,几乎将全部精力放在南疆诸事上,就连当年真相也不过知悉几月。 他尚未来得及探清煊都形势,这会儿只得问尾陶:“这赵经纶,是个怎样的人?” 尾陶手里火钳拨弄着碳盆,思忖片刻,回答说:“大皇子赵经纶已近而立,行事干净利落,颇有手段,在朝臣之中很得人心,只是心性如何,尚未可知。” 郁濯想了想,继续问:“这赵经纶是老皇帝长子,可是自他登基前便生下、一直养在身边?” “是,”尾陶点点头,低声道,“赵经纶的生母,乃是云州白氏嫡女。赵经纶五岁时,白氏发了疯病,于宫中投井而亡,自此便被皇上亲自养在身旁。” 放眼三十年前,云州白氏乃是整个大梁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白氏扎根大梁海贸要地,相传富可敌国,前朝内阁首辅白文山亦是出自此家,道一句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只是白文山死后,白家日益凋敝,竟已不久不曾听闻了。 郁濯轻笑一声:“老东西为人独断多疑、刻薄寡恩,他一手养起来的好儿子,想来大差不差。” 他话头一转,复咳嗽着交代道:“乌日根一事,若不清楚,叫米酒慢慢同你细说。此事着实蹊......” 倏的,他住了嘴。 ——房门“砰砰”响了两下,便被蛮力打开半扇,一只浑身雪白的海东青收了踹门时的爪子,飞进来盘旋半圈,挑了个尚且能够落脚的泥金描花草围屏,停在上边歪了头,好奇地看着三人。 郁濯:“......” 郁濯咬牙切齿道:“我早晚把这破鸟炖了煲汤。” 说话间,少年将军一身玄色常服,急匆匆追了进来,朝疾低声呵斥一句:“出去!” 疾拍拍翅膀,唳叫一声,傲然飞走了。 周鹤鸣这才硬着头皮朝郁濯垂眸,闷声说:“对不住二公子。” 郁濯冷哼一声,嘲讽道:“既然没事了,就请一并出去吧。劳驾周将军管好你的鸟,再有下次,我就只能将骨架鸟羽赠与旧主留念了。” 他放这狠话的时候,面上依旧没什么血色,过分苍白的脸远不及平日里那般张牙舞爪。 周鹤鸣低声应了,踌躇半晌,又道:“听闻你染病,我来看看。昨日之事,实属意外。” 郁濯沉默一瞬,没料到这人真就这么死心眼,要是放到平常,他合该借机好好逗上一逗。 可眼下尾陶还在房内,他只想赶紧找个借口让周鹤鸣滚蛋。 “我没放心上,”郁濯心里早将人囫囵骂过一遭,脸上却笑得和煦,“我这病应是初到煊都不适应节气所致,小将军不必过分自责,静养几日便好。” 他好好说话时,很是让人如沐春风,周鹤鸣怔怔看着,虽觉得有些道不清的吊诡,可好歹放下半颗心来,抿着唇谨慎问道:“此事......” “此事算不得什么,况且抚南侯近日正忙着张罗年节事宜,”郁濯那点儿耐心快要消耗殆尽了,他越是生气,说话声便越是清润温和,“还请小将军放心。” 少年将军高悬着的那颗心方才怦然坠地。 他点点头,将一颗真心小心翼翼地收敛好,说:“已至午时,你用完膳便早些歇息,我也差奇宏叮嘱府内下人,叫他们无事别来打搅。” 郁濯笑道:“小将军有心了。” 周鹤鸣颇不自在地点点头,他还有话想说,便张口差使这房内别的仆役出去:“还在房里做什么?碳添完了便下去吧。” 郁濯身侧炭盆边,伏地而跪的尾陶应了声,连忙起身要走,低眉顺眼地朝外退去。 “站住。” 周鹤鸣眉头微蹙,突然出声,横跨两步挡住尾陶去路,淡淡道:“抬起头来。” 尾陶将头抬起,恭敬道:“将军。” “你瞧着面生,”周鹤鸣冷眼看着这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言简意赅道,“什么时候入的府?” 尾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粗着嗓子颤声答话:“回将军的话,小人本是后院烧碳的,三日前刚入的府。听闻新夫郎乃是岭南人,耐不得煊都大寒,今晨便被差使着来添送些银丝碳,方才弄完。” 床榻边金丝小铜炉中,堆叠起来的碳火燃得通红。 周鹤鸣居高临下地看着尾陶,刚要再问些什么,就听郁濯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米酒连忙拍着郁濯后背给他顺气,顺道将一碗热姜汤送到郁濯嘴边:“主子,您怎么了?” 郁濯摆摆手,朝周鹤鸣有气无力道:“小将军要教训府内杂役,我管不着。只是郁某尚在病中,实在吹不得风,房门从方才大敞到现在——若是添碳这一举动惹得小将军不快,也劳烦出去再说。” 周鹤鸣脸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赴宴 待到郁濯装模作样地到了前厅时,书房内已是空无一人。 他蔫了吧唧地往楠木如意椅上一坐,心道这户部侍郎动作够快。 不过,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事倒也不难猜——周鹤鸣如今成了煊都炙手可热的新贵,张兆能同他说的无非就是些拉拢结交的好赖话,现两方人均不在此处,周鹤鸣应是被拉着赴了筵席。 张兆多少有着赵经纶的授意。郁濯眯着眼,手中把着只茶盏,心知这局他得去探上一探。 张兆今日来访乘的乃是马车,雪大天寒,方过一时三刻,人走不远,落雪也尚且掩盖不了车辙印记。 郁濯思及此,冲着刚进屋的米酒道:“我换身衣裳,你去备匹快马。” 米酒苦着张脸:“主子,这又要来哪一出?” 郁濯咳了一声,冷冷道:“少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他很快回房,挑拣一身鸦青色直领便衣换好,略一思索,又将一片刀疤假皮斜覆于颧骨处,直直贯穿到右眼下,遮住了那一颗小痣,也遮住了这副过分昳丽的皮相。 做完这些,郁濯抓起一顶帷帽负于背上,堂而皇之地挂在玄色披风之外,好似一位真正的江湖浪子。 “我去追人,你不必跟来。”郁濯在侯府偏门外翻身上了马,腰间的青玉朱雀纹玉佩同长剑碰撞出清凌凌的脆响,“要是有人来找,便说我吃完药睡下了,不便见客。” 米酒看着他乔装后的脸,踟躇道:“主子,这么冷的天,您好歹披件狐裘。” 郁濯乐了,一戳他脑门:“哪位浪客出行时还穿着厚重狐裘?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家主子自有打算。” 他不再废话,扬鞭策马,一路寻着雪中的车辙印追去了。 这一路不近不远的跟踪,最终止步于永乐街的悦来居。 永乐街与深柳祠同为煊都最著名的两处销金窟,最受达官显贵、浪客书生的青睐,此处酒楼与茶社相连,赌场同戏棚毗邻,大梁民风又很是开放,因而总是一派人声鼎沸。 悦来居寓意为“悦近来远”,使近者悦服而远者来归,乃是煊都颇负盛名的一处酒楼,郁濯眼见着张兆迎少年将军一块儿下马,拱手作揖,神色可敬地将人迎了进去,径自上了二楼。 他翻身下马,将那顶帷帽系在头顶,朝悦来居的门童抛了几锭银子,说:“给我开一间楼上的厢房,要挨着方才那两位客人的。” 门童一怔,方才那二位均是身份不俗的贵客,他不敢擅自做主,连忙叫了悦来居的轮值掌柜来。 掌柜的见了郁濯,看他一副侠客打扮,帷幕下隐约可见狰狞刀伤,又一转眼珠,瞥见他腰间那枚价值不菲的玉佩,简直叫苦不迭——方才进去的二位中,一人乃是悦来居的常客张兆张大人,另一人虽素锦玄衣低调打扮,却也气宇轩昂,不知是京中哪位贵公子。 可眼前儿这位应也是他惹不起的,若是当场拒绝,指不定下一霎便被那长剑抹了脖子。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时,面前这位身材高挺清俊的青年主动开了口,声音虽夹杂了点突兀的沙哑,但竟很是和煦有礼。 郁濯含着笑,温声细语地朝掌柜胡诌道:“劳驾,方才那二位中的少年人乃是我的老相好,您给行个方便,这些就当是在下提前谢过。” 他借着近身,将一片金叶子塞入掌柜手中。 *** 悦来居外淌着九曲河,河上夏日里满是画舫轻舟,歌舞昼夜不休,而今入了冬,河面早已结了层厚冰,便稍显得有些寂寥。 “大人,您这边请。” 听见跑堂小厮唤他的这一声,周鹤鸣方才回神。 他今晨被张兆突然造访,拒也不是迎也不是,本想找个由头躲上一躲,却又在郁濯处碰了一鼻子灰。 哪知回前厅时,那张大人还固执地候着他,叫他不得不来赴了这场席。 “周将军,请上座。”户部侍郎张兆年已近不惑,此刻却全然没了长者身段,鞍前马后地招呼着他入席,将在座的人一一指给他看。 “这位是刑部尚书纪昌纪大人,这位是工部尚书王开济王大人。至于剩下这一位嘛——”张兆笑道,“乃是皇上身边近来贴身侍奉着的鸿公公。” 周鹤鸣在这席间唯一见过的便是鸿宝,对方也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礼,谦声道:“周将军,小别数日,恭贺将军新婚大喜。” 周鹤鸣冷淡点头,只朝对方道了谢,又一一拜过余下诸位,落座席间。 甫一坐下,张兆便满脸堆笑地拍了拍手,高声吩咐跑堂道:“既然人已到齐了,便上菜开席吧。” 他复转向周鹤鸣:“周将军久居青州,有所不知,这悦来居的吃食乃是京中一绝,尤其如姜酥排叉、黄焖鱼翅一类,食之可谓满齿留香,今日幸请周将军亲自品鉴。” 周鹤鸣实在没什么心思吃这顿饭,淡然回话道:“多谢张大人款待,今日所为何事,大人不妨直说。” “青州位处北境苦寒之地,常年受朔北十二部侵扰。镇北侯府常年驻守此处,乃是我大梁的股肱之臣。”纪昌向周鹤鸣拱手道,“何况周将军年纪轻轻便立下如此奇功,又一路回京舟车劳顿,此宴不过替周将军接风洗尘,除迎贺我朝功臣外,并不作他想。” 周鹤鸣颔首回礼:“运气而已,纪大人抬爱了。” “周将军切勿妄自菲薄,”张兆替他满上一杯酒,刚要举杯说些什么,突然瞥见桌上刚上的一道汤菜,立即转身对跑堂怒骂道,“晦气玩意儿!” 跑堂是个十来岁的瘦弱少年,吓得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张兆冷哼一声,将那道热汤旁的小碗指给他看,道:“你莫不是眼瞎,端上来时没瞧见这道茶汤少了一味料?” “仅是少了一味料而已,”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开济打着圆场,“张大人不必如此大动肝火,伤了和气。” 张兆敛了些怒气,朝王开济处拱手道:“王大人忙于公务,平日鲜少来此地界,因而有所不知——这悦来居本就以菜品之正宗为招牌。如今少了料,自砸招牌事小,摆明了是对周将军不敬事大。” 周鹤鸣听出他话里有话,平静问道:“这少的是哪一味料?” 张兆便绕行至桌侧,指着那几只小碗向周鹤鸣解释说:“周将军有所不知,这茶汤应以秫米糜子面掺红糖做底,调之以芝麻、各种果脯、松子仁等十余味辅料置于碗中,待到需饮时,便以沸汤冲熟,最适冬日驱寒。” “如今碗中并无核仁,岂非暗讽周将军家中不睦?”他一脚踹翻那少年,竟欲直接将整壶沸水劈头浇下,咬牙切齿道,“心思腌|臜至此,实在该死!” 这少年吓得大叫,瑟瑟发抖之时,滚烫开水却并未浇到他身上。 他大着胆子去看,正对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那水壶正是被周鹤鸣截了胡,此刻正咕噜噜滚落旁侧,热水尽数氤入脚下绒毯之中,滕升起许多可怖的白雾来。 周鹤鸣冷声道:“张大人何苦为难个半大孩子。” 他摆手示意那跑堂出去,又坐回位置上,将一只小碗拉至自己跟前,拨弄着其中辅料。 窗外北风暂歇,落雪无声。 席间一时寂寂,落针可闻。 半晌,周鹤鸣淡然开口道:“青州确实并无如此多花样繁复的讲究吃食,但有一道菜,谓之‘蟾蜍吐蜜’,不知诸位大人可曾听闻?” 张兆额角冷汗涔涔,低声道:“不曾,烦请周将军赐教。” 少年将军面上瞧不出喜怒,仰头喝尽了满满一杯酒,方才不徐不慢地说:“青州临着朔北,连年战火不断,又常常碰上大雪荒灾,有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声色 王开济起身坐直时,已是冷汗涔涔。 他为官做事素来谨慎,今夜来赴这局本就并非本意,如今撞破此等私密之事,更是恨不能立刻就走。 幸好席上众人虽并不做此想,却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 张兆最快回过神来,接了郁濯的话头。 他朗声应着:“说得好!这位小兄弟着实性情中人,此番话糙理不糙,在座诸位,谁又甘心手中金樽空对月呢。” 纪昌却不急,这年过半百的老臣捋着半花白的胡子,将来路不明的青年人上下打量一番,对方的帷帽虽将面部半遮半掩,可依旧能依稀看出是个标致人物。 纪昌面色沉沉,冷哼一声道:“既然诚心入席,又为何遮遮掩掩?” “并非在下有意遮掩,”郁濯撩起半边帷帽,将右侧颧骨斜切至眼下的赖疤露出来,“只是相貌丑陋,恐冲撞各位贵人,失了雅兴。” 纪昌眯缝着眼,半晌才露出个笑来,举起酒盏遥敬郁濯,余下众人也不好拂了面子,连忙一同祝了酒。 鸿宝拍拍手,方才那噤若寒蝉的舞姬乐女们便都动作起来。 他在轻歌曼舞里举着杯起身,恭谦道:“这一杯,合该敬周将军。” 周鹤鸣要起身,郁濯的手却不松开。 他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使劲挣脱,担心被瞧出异样来,只好冷脸端坐着受了这杯酒。 鸿宝敬完酒等了片刻,待大家都吃了些菜,才看向周鹤鸣笑盈盈道:“方才那茶汤着实扫兴,将军勿怪。我听闻昨日周将军同新夫郎一起进宫面圣,分明很是情投意合。” 周鹤鸣淡淡嗯了一声,说:“公公消息倒很灵通。” “周将军说笑,”鸿宝谦声道,“做奴才的不就得替主子分忧,牵挂着各位爷么。” 少年将军垂着目,看不出喜怒。 郁濯夹起一筷子肉吃进嘴里,朝周鹤鸣小声戏谑道:“小将军,被牵挂的滋味如何?” 周鹤鸣不答郁濯的话,那头张兆倒替他接了鸿宝的话。 张兆饮罢一杯酒,喟叹一声,说:“公公有心了,只是据我所知,抚南侯的这位兄长,在宁州名声并不好。” “听闻他喜怒无常,为人也无甚建树,远比不上端持稳重的抚南侯。” 鸿宝轻哼一声,答话道:“张大人这样说,可是对这桩婚事有所不满?” 张兆瞥了周鹤鸣一眼,方才看向鸿宝,调侃道:“公公此言差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将军为人光明磊落,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计较口舌之快。” 鸿宝笑道莽撞,自罚了一杯。 二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郁濯倒没料到这太监也同张兆在一条船上,想来是觉得隆安帝已近垂暮,急着另觅新主。 席上这些人看似个个插科打诨,实则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委实太过虚情假意。 郁濯隔着帷幕冷眼看戏,他想入局,就得先亲自来搅一搅这浑水。 这场席装着一屋子莺莺燕燕,无一不是粉面钗头、含羞带笑。张兆这厮甫一喝酒便淫心大发,醉眼朦胧中眼瞅见个朝他笑得勾人的舞姬,连忙起身环住了弱柳腰。 余下之人连忙顺势朝前跨了一步,微微埋首等着剩下几位爷。 郁濯轻笑一声,朝周鹤鸣低声道:“小将军不去挑一个吗?” 周鹤鸣冷眼看着他,不作言语。 郁濯迎着他的目光,并不气恼,反倒善心大发地松开了压制着周鹤鸣的手。 他在鸾歌凤舞里起身离位,朝一乐女走去,待到居高临下地站在人跟前,那美人方才站起身来,眉目温软地贴近郁濯。 郁濯却颇为灵巧地一侧身,避开了,径自在琴前坐下来,抬眼时刚巧捕捉到少年将军微微怔愣的神色。 他只当没看见,谦和地温声开口说:“诸位贵人谈论这天下大事,鄙人一介草民,听着却只觉得头疼。” 他看向周鹤鸣,气定神闲道:“我虽眼拙,却恰好瞧见周将军听着这曲儿,似是不大得兴。鄙人凑巧略通琴技,不如就为诸位大人弹奏一二,聊以助兴。” 王开济不时用袖袍擦拭着额角的汗,喉头上下滑动间,他忐忑开口道:“这......” “这有何不好?”张兆放声大笑起来,他有些醉了,一手拈杯一手揽人地朝郁濯走来,复又转身将席上众人皆扫视一遍,“今日本就为替小将军接风洗尘,自当尽兴!” 郁濯面上带笑:“大人好生风雅。” “听闻那抚南侯郁涟也擅琴乐!”张兆因这夸赞得了兴,大着舌头摇头晃脑道,“只是曲高和寡,难得一闻,反倒是郁二,整日流连瓦舍勾栏,很是喜欢人前显露琴技。” 他说这话时,并未注意到周鹤鸣的神色十分吊诡。 “二世子心浮气躁,杂念太多,琴艺自然不如其胞弟抚南侯,”郁濯倒是面不改色,伸手一一抚过琴弦调试琴音,温声说,“在下亦是俗人,不过聊奏一曲。诸位,吃好喝好。” 席间插科打诨,郁濯面上不显分毫,好似什么都没入耳,气定神闲地弹了半晌琴,待到话题从吹捧周鹤鸣的客套话逐渐转至抚南侯府各种流言时,终于开了口。 郁濯挑起一弦,琴身迸发出一声嗡鸣,他笑道:“诸位这般好奇宁州之事,在下恰可说上一说。” 周鹤鸣闻言,遥遥望他一眼。 纪昌倒是饶有兴致地问:“小兄弟有何高见?” 郁濯轻笑一声,自持道:“高见不敢当,鄙人久历山川,从前恰巧去过岭南,不过略知一二。” “诸位想必知道十四年前,宁州抚南王府何等尊崇显赫。前抚南侯将领郁珏替当今圣上悍守宁州,南境一时无人敢犯。”郁濯手上动作不停,清越琴音伴着他的讲述,缓缓涤荡在昏黄琉璃光下。 王开济久不言语,听到此时方才接话道:“是了,隆安帝十三年秋,郁珏攻占翎城,挫伤了南疆最后一点反扑气焰,南疆诸族元气大伤,直至今日也没能再度聚拢凝合,郁珏也因此名震大梁。” “可惜好景不长,”郁濯轻声继续说下去,指间琴音不知何时加快了节奏,隐有激昂之势,“隆安帝十四年夏末,南疆残部二世子布侬达伙同内应,夜袭宁州,直奔抚南侯府而去。” “此事大梁举国皆知。”纪昌沉声道,“彼时我尚为兵部左侍中,当年恰逢朔北十二部频频来犯,朝中实在难以抽调人马。更何况——那布侬达当时仅是收回翎城要塞,掳走郁家三子,并未乘胜追击。” 王开济一拱手:“抚南侯当年打得南疆各部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怎能重成气候。夜袭一事,想必已是回光返照。” “的确如此,”郁濯眉目轻垂,手下拨弦更快,琴声嘈嘈,恍若山雨欲来,“只是当年被掳走的郁家三子半月间究竟经历何事,并无人知晓。” 鸿宝谦声道:“想来是布侬达也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犬马 主客走了,这宴席便不再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席间气氛寂然如上坟,惟有郁濯施施然起身,朝鸿宝气定神闲道:“宫门路遥,我送公公一程。” ——长剑半出了鞘,一抹冷色正晃过鸿宝眼底。 他不得不应了声好。 鸿宝本在席间喝了不少酒,被着郁濯扶上轿时,却清醒地不能再清醒了。 他几乎瘫靠在软座上,分不清此刻是梦是真,只觉得喉头烧灼,难言一字。 这场席同周鹤鸣的相谈虽不尽兴,可离间周郁二人的目的却也算歪打正着,好歹能有所交代——此外,抚南侯府的密辛,也算得今夜的意外收获。 他心下正惶惶然思索着,突然听得郁濯开了口。 郁濯温声细语地问道:“公公对在下,丝毫不好奇吗?” 鸿宝咽了口唾沫,干笑道:“少侠说笑。少侠不取下这帷幕,想来也不愿旁人多打听。” 郁濯啊了一声,颇为遗憾地说:“公公对我的脸,全然没有一点兴趣吗?” 鸿宝赔着笑道:“少侠的确是生了副好皮囊,只可惜这脸破了相——不愿示人,便不见吧。” 他说着,连连摆手,一点点朝后避去。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郁濯将鸿宝的手攥住了,冰冷指尖紧紧贴在鸿宝因饮酒而发烫的皮肉上,好似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他俯身逼近鸿宝,在其耳侧温声回话道:“我不过中人之姿,公公抬爱。” ......可他手上越发紧的力气也使这温煦愈发吊诡,鸿宝心底快速升起愈大的不安来。 他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想要将手抽离出来,却被郁濯猝不及防地一拧,将半只胳膊反剪至背后。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郁濯的声音好似若即若离的夜雾,寒意直往他耳心里钻。 “公公今日席上,既说郁濯刻薄阴险,我又怎能辜负公公美意——不叫公公亲眼见识一番呢?” 鸿宝猛然瞪大了眼。 下一霎,郁濯抬脚往他膝弯狠狠一踹,鸿宝疼得眼前一黑,却紧咬牙关不敢出声,冷汗直冒地扑通跪倒下去。 郁濯绕行至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面上神色被帷幕轻纱挡住,看不真切。 只是从这帷幕下传出的声音,却依旧温煦得很,丝毫不显愠色。 “原来公公也会害怕。” “今日席上,我还当公公同为性情中人,真叫我失望。” 鸿宝惊骇不已,口中又干又燥,居然半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郁濯颇觉无趣,用脚尖挑起鸿宝的下巴,当着他惨白的脸,将自己的帷帽取下,又一点点撕开了右眼下的假赖疤。 一颗明晃晃的小痣露出来,和那高挺的鼻梁相得益彰,盛着轿外透进的一汪盈盈月色,好像只得了趣的狐魅。 郁濯粲然一笑,问:“公公此后,可能记住在下的脸了?” 鸿宝慌乱点着头,腿弯处痛得近乎掉下泪来,再抬眼时,郁濯却已换了一副平易近人的好面容,招呼他一同坐下。 马车行在白雾森森的街上,街侧屋檐下挂着许多明明灭灭的红纸灯笼,夜半阴风一吹,便显得格外寂寥。 岁暮天寒,煊都城内四下不见闲人。 郁濯将鸿宝送至宫门口,方才转身离开了。 他病还没好,这半天里一来一去,又吹着许多凉风,深一脚浅一脚绕行小巷回侯府时,米酒慌忙迎上来,替他披上狐裘大氅。 不过伸手一揽,便摸到自家主子冻得发僵的身子,好似庭中半截老木。 米酒忙将人往屋里扶,小声呼道:“您这是不要命了!” “多大点事儿,”郁濯捉了米酒的手往自己脑门上探了一把,“这不挺热乎的嘛。” 整个额上烧得滚烫,甚至沁出点薄汗来。 米酒实在听不下去,把人往床上一塞,少见地顶嘴道:“再烧下去,就能撤掉下午新添的那盆银丝碳了。主子,您倒是会替周将军节省府里用度开支。” 郁濯整个人摊在高床软枕上,只有气无力地骂了句混账东西,便筋疲力尽地闭了眼,由着米酒打来热水擦拭自己僵冷的四肢。 他自幼长在岭南,实在很耐不得寒。 过了半晌,这噬骨的凉意方才慢慢消退几分,他坐起身来,将一碗热汤药捧在手心。 可鼻息依旧是滚烫的,同这药汤热气纠葛得难舍难分,昨日被疾抓裂的伤口又渗出点血来。 他朝米酒招招手,冷声吩咐道:“你去找个好点的郎中来,开剂见效快的药——起码明日之内能让我行走如常。” “主子,”米酒皱着眉看他,“您都这样了,好好养着才是最重要的。” “等不了。”郁濯喝了口姜茶,不徐不慢地说,“明日老皇帝必定召我进宫,我总得有个人样。” 他苍白的手指眼下稍稍回了暖,血全涌到指尖来,通红一片:“今晚我踹了老皇帝身边的新晋红人,他若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大抵是要好好诉一诉苦的。” “他若是沉得住气,今夜席间也分明有所隐瞒,此番赴宴,定然并非隆安帝的授意。我踹他时用了八成力,就算不主动说,跛着脚也定会被问及,他瞒不过去,便会囫囵撒个无伤大雅的谎话。” 郁濯在腾升的水雾里半眯着眼,轻声道:“只要他撒了谎,隆安帝便会信我仍是纨绔,左右明日得进宫挨训。” 米酒倒吸一口凉气,叹道:“主子,您这一脚也太冒险了,何苦如此呢?” 郁濯将空碗往他手里一塞,说:“你懂什么?这样闹上一闹,是为以小博大。” “老皇帝训人,眼下得忍,呼我我便去,无话可说。左右一定能因这一出闹剧得个闲职,我不算太亏。”郁濯唇上血色也回来一点,朝米酒扯出半个惨淡的笑来,“他想拴着我,怎么肯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 郁濯所说的分毫不差,第二日辰时刚至,宫里便差人来传了圣旨,点名道姓要他去养心殿一趟。 他早有准备,规规矩矩随内监进了养心殿时,隆安帝正坐在榻上,隔着薄纱帘帐,手里捏着个掐丝珐琅缠枝莲纹铜镜。 郁濯跪下请了安,老皇帝并不回话,全当没他这个人,仍是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的珐琅雕器,翻来覆去细细看过。 郁濯一言不发地跪在冰凉的大理石面上,他故意未在隆安帝面前用内力护体,跪了不多时,双膝便冷得没了感觉。 直至一刻钟后,隆安帝方才掀起老态龙钟的眼皮,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起来吧。” 郁濯方才慢吞吞挪着腿,从地上站起来了。 隆安帝搁了铜镜,稍一抬手,鸿宝便低眉顺眼地从内室快步走了出来,他步子明显有些跛,一路小跑着跪在隆安帝脚边,开始替主子捏膝捶腿。 隆安帝瞧着郁濯蔫头巴脑的样子,明知故问道:“怎么,分明是你踹了朕的奴才,还要来朕面前做出这副可怜样?” “哪儿能啊,”郁濯笑了,说,“我这不是来向您请罪了么。” 隆安帝瞧着他:“你是在怪朕小题大做吗?” 他复示意鸿宝:“你且将昨日之事,细细说来。” 鸿宝应了声,没看郁濯,直直退后几步跪伏在地,说:“皇上明鉴,年节将至,奴才昨儿傍晚出宫探望邱公公。夜来天寒,这路上本来没几个人,谁料想正巧冲撞了郁世子的车马,世子下轿瞧见奴才便气不打一处来,还未等奴才退避,便将奴才一脚踹翻在雪地里。” 隆安帝冷哼一声,转向郁濯,问:“他所言可否属实?” “属实。可是,”郁濯顿了顿,并未跪下请罪,“这事未免太凑巧了些。” 他一拱手,故意将受了伤的手背露出来给隆安帝瞧见:“我此前不曾见过这位公公,只当是宫里哪位小太监,一时气恼,想着踹便踹了。” “胡闹!”隆安帝顺手抓起铜镜摔到地上,缠枝莲纹裂得七零八落,有几片飞溅至郁濯脚边,鸿宝吓得一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修齐 从太仆寺回来几日后,煊都终于放晴,郁濯的病也好得七七八八,期间周鹤鸣除托奇宏送了几次药外,并未亲自前来探望。 “疾”倒是探头探脑来过几回,皆被郁濯用弹弓打出去了,气得盘旋院中唳了半晌,方才愤懑不平地冲入了铅灰色的天穹。 郁濯心知周鹤鸣这回生着大气,懒得自讨无趣,捡着这好天气奔马出城,直向北长亭外马场而去了。 一路蹄踏雪浪,堪堪停在云松山脚下。 郁濯方才勒了马,便有一行人匆匆迎上来,下饺子一般挨个跪倒在地,为首的那个一咏三叹道:“恭迎少卿大人。” 郁濯没下马,原地转了一圈,放眼望去,云松山马场雪覆千里,九曲河蜿蜒取道其间,零星散立着许多松林,是个跑马的好地方。 那跪着迎人的典厩属等了半晌,不见回应,只得拖长嗓子再喊一遍:“恭迎......” “行了,”郁濯翻身下马,拜拜手皱着眉说,“听着活像奔丧,大人我才第一天上任呢。” 疾风掠过,惊落枝稍几捧松软白雪,这典厩属抹着额间汗,好歹将早准备好的话继续说下去:“大人今日来此,下官已备好一份薄礼,望大人笑纳。” 他说着,嘱咐身后人道:“去将那几匹好马牵来。” 不多时,几匹高头大马由人牵着,喷鼻甩尾地到了郁濯跟前儿。 典厩属起身,朝郁濯拱手作揖,连连赔笑道:“此地距离煊都整整五十里地,雪厚路遥,若要常行往返,须得备着匹好马。少卿大人,请——” 郁濯来回绕了两圈,没去牵马,反将手优哉游哉地搭在了典厩属肩上,后者连忙堆起笑来,问:“少卿大人,看中了哪一匹?” 郁濯半搂着人朝前走了一步,微笑道:“在下不才,刚好对挑马颇有心得。” 他将搭在人肩膀上的手臂挪开,拢了拢衣袖,指着其中一匹棕马道:“眼神太蠢,不够机灵。” 复又一一指向余下几匹。 “头脸过长,有违方圆。” “口有黑靥,怕是早死。” “背鬃过粗,颈短如鸡。” 在场诸人噤若寒蝉。典厩属也苦着一张脸,不敢吱声,半晌方才吞吞吐吐道:“这,少卿大人,年暮岁寒,冬日里马匹缺少食粮,又不可尽兴跑场,皆是如此。等到来年春天,大抵都会精神起来。” “既皆是如此,”郁濯收敛起嬉笑之色,“又何必随便牵几匹马来糊弄我?” 那典厩属扑通拜倒在地,先呼冤枉,又直呼恕罪,郁濯拢着大氅,散漫地晃了一圈儿,突然遥遥瞥见什么东西,示意鹌鹑似的典厩属站起身来。 他吹了声哨,拍拍这蔫头耷脑的家伙,吩咐道:“那个瞧着还不错,牵过来看看。”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匹通身黑色、四蹄雪白的骏马正立在不远处一棵雪松下。 典厩属应了声,一路小跑过去,跑到一半,突然转身喊道:“少卿大人!实在不巧,这马是......” “吵什么,”郁濯嫌他啰嗦,被他一咏三叹的调子弄得心烦,干脆自己快步跟了过去,离得近愈近便看得愈清,忍不住感叹道,“果真好马!” 这黑马膘肥体壮,眼睛好似一对悬铃,瞳生五彩,分外有灵性。其颈长如凤,山风一吹,背脊上茸细鬃毛便分为万丝,直看得人心痒痒。 他转向典厩属,刚要开口再问,忽听一道声音从后响起,不过短短几字,却悦耳如昆山玉碎。 “少卿大人,可是看上了在下的马?” 郁濯一怔,猝然回身:“来者何人?” 一青年人自雪松林后走出,其虽身披狐裘,却仍露出一点修长脖颈,郁濯再往上瞧,正对上一张唇色瑰润、端方儒雅的脸。 此人乌发如云,眼若含星,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周身气质却很是超然从容。 周围霎时齐刷刷跪了一片,跪地的请安声同这青年拱手作揖时自持的清润之声混在一起。 “参见二皇子殿下!” “在下国子监司业赵修齐,见过少卿大人。” 郁濯心下豁然。 原来此人便是二皇子赵修齐。 这位备受隆安帝殊宠的二殿下一向低调,探子所传也仅是醉心太学无感朝堂,倒同他想象中的书呆子模样有些出入。 他回礼拜完,面上乖顺道:“二皇子说笑了,既是二皇子的良驹,我又怎敢觊觎。” 赵修齐淡然一笑,郁濯正待他回话,便眼见赵修齐雪色大氅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小脑袋来。 一双乌黑溜圆的眼睛怯生生地将在场众人囫囵扫过一遍,甫一跟郁濯对视,忽然就大着胆子掀开大氅,从赵修齐臂弯下钻了出来。 是个瞧着不过六七岁的小孩子,长得玉雪可爱。 他傻乎乎地冲郁濯一笑,直截了当地夸赞道:“你真好看!” 周围众人方才拜完赵修齐起身,一见这小孩,方又呼啦啦拜了下去,典厩属心理叫苦不迭,三尊惹不起的大佛齐聚此处,他面上那拖长的咏调都快撑不住了,带头呼道:“参见五皇子殿下!” “阿言,”赵修齐将小孩托着屁|股抱起来,拍拍他头上的雪絮,温声细语地教他,“休得无礼。” 赵慧英仰着头看兄长,不解道:“我夸他好看,这也是无礼吗?” 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拍手恍然,叫到:“我知道了!是因为没有夸兄长,惹兄长不开心了!” 他伸出小短手,捧住赵修齐的脸,认真道:“兄长在阿言心里,自然比大哥哥更好看!只是.....”他努力想了想,小声继续道:“他脸上有颗小痣,阿言很喜欢,兄长面上没有的。” 郁濯一时哑然。 他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右眼正下方,以往他每每扮作抚南侯郁涟,都要细细将此痣遮盖严实。 就好似没了这颗痣,他就能做真正的端方君子,享宁州清誉赞颂,洗净一身烂骨脏名。 .......可这声名好似水中满月,难堪盈盈一握,什么也捞不着,半分也护不住,想来实在好笑。 只是没料到,他眼下痣第一次真心实意地遭人喜欢,对方却是仇人之子,还是个实心眼儿的小傻子。 大抵是命运弄人。 赵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挑衅 赵修齐话音刚落,郁濯右手冷刃翻飞,短匕已出了袖,刀柄被他紧紧握在手心。 浩渺天地之间,忽然死寂一片。 厚雪压断了松枝,在二人间砸出不小的动静,在这腾升的看不清的雪雾里,刀锋削破森寒冷气,直直抵到赵修齐颈上,逼得他不得不半仰起头来。 这刀压得够狠,硬生生割出一条血线。 雪雾散了。 血珠滚落狐裘绒领,活似绽开一朵红梅。 郁濯盯着赵修齐,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不急不躁地开了口:“二殿下手段了得。” 纨绔也好,疯狗也罢,其实左右不过烂命一条。 可就算是烂命,大仇得报之前,他也只愿意攥在自己手中,不肯叫他人拿捏半分。 赵修齐沉默片刻,开口问:“世子何故如此。” “我乃皇子,杀了我,世子也没法活着走出煊都。”赵修齐话里带着点虚恍,他饱读诗书,行事便也以君子文臣的方式来行,从没想过要跟人以命换命。 不过是知道其杀父仇人的下落而已,这般大的反应,却像是藏着什么不为人所知的隐情。 “不杀殿下,”郁濯说得很慢,好像要把每个字都揉碎了掰开给赵修齐瞧个仔细,“我便能活着离开煊都,回家去么。” “十三年前,世子年幼,尚且得以安然从虎穴脱身,今日又如何不能?”赵修齐重新定神,抬眼看着他,“左右需要一些时间罢了,在下愿意相助。” 那短匕还抵在他颈间,赵修齐却浑然不觉似的,平静地退身半步。 郁濯的刀没有追来。 赵修齐拱手,朗声道:“令尊当年悍守南境十余载,乃我大梁肱股之臣,实在不该落得如此下场。今日就算世子不答应,我也会托人送去布侬达的线索行踪,不叫忠骨泉下寒心。” 说话间起了风,枝稍簌簌耸动,落下些小冰凌来,落了二人满身。 “只是当年朔北战事吃紧,实在是......” “十三年了,殿下当年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何必一再旧事重提。”郁濯皱着眉打断他的话,扯出一方帕子将刀刃上血痕细细擦净,用完方才抛给赵修齐,“殿下朗月清风,要我做刀,我做得。” 郁濯半垂着眼,眸色晦暗不清,突然一笑,问:“只是殿下所求,究竟为何?” “今岁大寒,许多地方遭难,邺、昌两州大雪封山,肃萧千里,冻死者不计其数。豫、徐、崇三州经受蝗灾,粮食减产严重,饿殍流民遍地。只是临近岁暮年节,父皇身体有恙,又逢镇北军大捷,朝野上下一派颂然祥和。几州灾事便一压再压,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愿提。” 赵修齐擦净了血,平静道:“父皇日益笃信佛法道学,半月后冬祭之时,或可借天势卦象相求一二。” 郁濯哑然,半晌方才问:“仅是如此?” “在下所求便是如此,”赵修齐翻身上马,面上不喜不悲,只半阖着目将缰绳在手心套牢了,温声说,“夫大人同大哥私交甚密,我不便出面,恐失了兄弟和气。” 郁濯也上了乌骓踏雪的背,跟随赵修齐一起朝回走,沉默良久,他道:“殿下不争,或仅为一厢情愿。” “世子何出此言?”赵修齐莞尔,“父皇心中自有定夺,我又何必思虑太多。” 郁濯眸中孤冷,他实在很不会同这种君子相处,端方凛然的皮囊他见得多了,可撕开来看,无一颗心不是私欲横流,想来可笑。 想邀他入营,他今后便有的是时间将此人也一点点剖开来看个究竟。 待远远瞧见了屋厩前翘首以盼的赵慧英时,郁濯方才好似无意地说,“冬日林中雾凇沆砀,稍有动静便簌簌而下,殿下今后可得注意些,切莫再孤身前往,如今日般被冰锥割伤皮肉,实在不值。” 赵修齐偏头看他,颔首道:“多谢少卿大人。” “兄长!”赵慧英等待许久,终于将人盼回来了,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要赵修齐抱。 临到跟前儿了,他忽然停住脚,定定看着狐裘领口上的一小团晕染开来的血色。 “兄长,你怎么流血了?”赵慧英猛地瞪大眼睛,继而张牙舞爪地冲郁濯而来,“是不是你这坏家伙欺负兄长!” 郁濯双手托起他腋下,面无表情将人一把高举起来。 隆安帝的小儿子,此刻同他相距咫尺,这节喉管也那么细,郁濯眸色晦暗地想,他有把握一手将其折断。 小孩猝然被抱,委屈极了,将落不落的几滴泪在眼眶里打转,偏头张嘴就要咬他。 郁濯思绪猛地回来,忙将人放下,朝他脑门轻敲了一记,问:“怎么还咬人呢?五殿下原来是属狗的。” ……赵慧英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而已。 小傻子此刻捂着被郁濯敲到的额头,眼泪霎时就淌了满脸,委委屈屈地拉着赵修齐的衣角下摆,仰头告状道:“兄长,他欺负我。” 赵修齐一揉他脑袋,温声细语地哄道:“阿言,不可恶人先告状。” “阿言不是恶人,”小孩把脑袋往赵修齐怀里一塞,闷声闷气地控诉:“兄长也欺负我。” 赵修齐抱着弟弟,呵出口热气,朝郁濯颔首道:“阿言稚子心性,冲撞了少卿大人,还请少卿大人见谅——雪大天寒,今日就此别过吧。” 说完这番话,他便抱着小孩一路朝着候在不远处的车辇而去了。 赵慧英闹了这一通,今日又离府走了许多路,还在兄长怀中便点着脑袋打起盹来,赵修齐将他交给仆从,自己上了最后方的一驾辇轿。 轿帘极厚,将漫天风雪尽数挡在外面,轿内仅有一人,摸约三十来岁,瞧着瘦骨棱棱,脊背却绷得很直。 他的目光迎着屈身进轿的赵修齐,又顺着掀开的那点缝隙流淌向很远的地方,直至帘帐重新阖上,方才微微垂了眼睫。 赵修齐看得很清楚,这双眼里闪过刹那的丰盈,很快在帘帐垂落时重归寒凉。 这双眼的主人既没出声,也没起身行礼,只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字,又捏起来给赵修齐瞧。 纸上书着的是“可还顺利”。 “算也不算,一切恰如老师所言,”赵修齐将沾染寒意的大氅脱下团好,远远搁在轿帘前独凳上,方才挨着此人坐下,替他拢了拢裘衣,又替他细细研起磨来,“当年宁州郁家一事,定有隐情。” “郁濯此人十分谨慎,并不尽如传闻中那般短视纨绔。老师,这样难控的鹰犬,我们真要同其合作吗?”赵修齐微微仰头,露出脖颈处凝血的一条刀伤来,“他今日是真对我起了杀心。” 被唤作老师的那人听到这话,手下一顿,墨迹晕染开一小团来。 他呼吸稍显急促,匆匆搁了笔,颤着手便要向赵修齐拜礼请罪。 “老师不必自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4. 嘶咬 周鹤鸣没答话。 他的目光刻刀一般凿在郁濯面上,最后落眼至被郁濯攥住的衣襟,小腿蹬地猛地发力,腰身紧绷,将郁濯掀翻下去。 郁濯啧一声,借势化劲,侧身撑地看他,舌尖一点牙根,嘲弄道:“小狼崽。” 周鹤鸣扑身过去,想直接将人锁在地上,郁濯脸蹭着雪擦过去躲,被猛地摁住了后颈。 他瞬间反手去打,被周鹤鸣偏头躲过了,又立刻将双手握实,骤然间屈肘反套,生生锁住了周鹤鸣的喉咙,将他狠狠拽向自己。 二人霎时贴得极尽,粗重的喘息喷薄着热气,化作冬夜里四下弥散逃逸的白雾。 郁濯被后颈处这样近的气息烫到了。 他偏着头朝后乜周鹤鸣,眼尾像是蓄着把锋利的小刀。他就着这个姿势,嘶哑着声音含笑问:“小将军,当真不知怜香惜玉?” 周鹤鸣厉声问:“你算得什么香玉!” 郁濯猛地动了,劈手就要打在周鹤鸣后颈上,却被周鹤鸣抢先一步卡住了喉结,他霎时呼吸不畅,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耳畔听见周鹤鸣厉声低斥:“视人命如草芥,视道义如无物,你实在枉为其兄!” 郁濯忽然笑了,笑间喉头在周鹤鸣手间艰难地上下耸动,他就这样断断续续地问:“那怎么办呢?小将军今夜想杀了我么。” 这话带着实在不该有的莫名暧昧,水蛇一般缠住了周鹤鸣,待周鹤鸣自怔愣中回神时,郁濯已经将反圈着周鹤鸣的手臂一点点锁紧了,两人胸背紧密相贴,心跳俱是如鼓如擂,麻劲儿同时窜上脊骨,眼前的天地几近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了。 郁濯的声音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游萦耳侧,隔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唯有朦胧的余韵颤在耳边。 “你敢吗?” 这话倏的刺破了那层纱,两人手下都愈发用力,空气越来越稀薄,这一遭缠斗几乎同时将对方逼近了窒息的边缘。 周鹤鸣忽然听见一声模糊短促的笑。 他猛地松开了卡人脖颈的手,将郁濯胳膊狠狠一掀,任其踉跄着滚到雪地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来。 清晖映着庭中山石,乌骓踏雪也受了惊,在马鹏中烦躁不安地一声嘶鸣,煊都的夜风猎猎,卷过这囿困兽的牢笼。 周鹤鸣摇摇头,喉头亦是艰涩无比,平复呼吸间目光死死依旧盯着郁濯,郁濯在雪地里撑着身体,也眼尾泛红地撩眼看他,眸里浸泡着狠戾。 这是生理性的红潮,像红鲤濒死之时猛然上扬的一弧鱼尾,艳得动魄惊心。 ——却也毒得如蛇如蝎。 眼下一颗小痣明晃晃显露在这艳色中,扎眼极了。 周鹤鸣哑声道:“疯子。” “承蒙夸奖,”郁濯笑得厉害,抬手擦去一点眼泪,说不清这泪究竟是笑出的还是呛出的,“可惜时机已过,云野,你杀不了我了。” “你身后有你大哥,有镇北军,还有青州满城,”郁濯改换姿势单膝撑地,仰着头嘲弄地笑,“云野,你要的太多了。” “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同我以命换命?” “那日并非巧合,你全听见了。” 周鹤鸣恍然,居高临下地用眼刀剜着他,忽的应了声。 “是。”周鹤鸣寒声说下去,“若论刻薄尖酸、无情无义,我怎么比得上你郁清雎。” 周鹤鸣就近俯身,将覆满雪粒的大氅囫囵捡起,一把抛到郁濯头上。那劲儿瞧着恨不能把人就地埋了。 他走到郁濯身侧,冷眼看着郁濯拨开狐裘,露出点乱蓬蓬的额发,寒声说:“当年若是郁涟,必不会拿兄长人头作赌。” 郁濯霎时一怔。 周鹤鸣不再言语,沉默地继续朝前走去,郁濯也艰难地爬起身来,兀自朝房间而去。 回廊中又灌进风,飞雪迷了眼,冬夜最是难熬,寒气能无孔不入地渗进人骨头缝里去。 背道而驰之间,二人均没有再回头。 *** “吱呀。” 房门豁然开了,灌进半屋寒风,吹得烛火乱晃。 米酒慌忙迎上去,他候了几个时辰,总算将自家主子盼了回来。 “早该回来了,主子,您——”米酒话突然哽在喉咙里,郁濯脖颈上浮现的几道狰狞指印叫他霎时慌了神,“这是怎么了?” 郁濯冷哼一声,将那沾满融化雪水的狐裘往米酒怀里一塞,烦躁道:“被狗咬了。” 米酒把嘴闭上了。 郁濯久不再出声,这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银丝碳也安静燃烧着,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 屋里合该是很暖和的,可郁濯的指尖迟迟没有血色回涌。 米酒静静立在他身侧。良久,他叹口气,道:“主子,我去为您打盆热水来。” “你跟着我多久了?”郁濯忽然开口,将苍白修长的手指伸到炭盆上方,说,“好些年了吧。” “十二年了,主子。”米酒回头,“自打当年您将我和米糖救下来,我和妹妹从未离开过您和大公子。” “不是我救的,是大哥要我救的。你们兄妹二人的救命恩人也合该是他,不应是我。”郁濯死死看着他,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通,他全身上下都凉得可怕,心底也惊疑不定:追踪布侬达的风声怎么会到了赵修齐那里——以他的年纪,分明不可能参与进当年之事。 他虽早查到当年夜袭一事背后还有人操盘入局,可这些年来布侬达口风太严,他前些日子将人逼入绝境方才探真切了,这血仇一定得报。 但他手下的探子都是死士,若不是内部消息走漏,赵修齐是从何时盯上的自己?他究竟知道了多少?隆安帝眼下起疑了吗?大哥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雪夜 周鹤鸣房内烛火灭了大半,夜已经深了,他下午没吃什么东西,奇宏便推门进来送宵夜,是后厨煮好的羊肉汤,雪白的汤里,葱姜胡椒等料均放得很足,一口入肚,醇香顺着喉咙一路暖到胃里,思绪便被拉回了北境边陲的青州。 青州的天空似乎总是压抑着低沉的铅云,白鼎山连着苍岭,山顶积雪终年不化。海东青舒展长翅,自山间盘旋至莫格河滩,那里是疾的家,也是他的。 驱马天雨雪,军行入高山。[1] 镇北军军营中此刻应燃着篝火,所幸眼下战事暂歇,将士们大抵能睡个饱觉。 可不知高悬明月之下,大哥的伤究竟如何了? 奇宏见他在室内也并未脱下大氅,汤又喝得这样急,寻思自家将军许是有些冷,便兀自搬了小炭盆来,想将桌上散落的笔墨纸砚暂且挪挪地方。 “别动,”周鹤鸣喝着汤,眼神示意奇宏把手里东西放下,说,“我还有用。” 奇宏将手里拿着的一支狼毫放回原处,想了想,问:“这么晚了,主子可是有什么要信须向侯爷传递?” 他自告奋勇地开始磨墨,便要铺纸捉笔去蘸,周鹤鸣仰头灌完剩下的肉汤,“砰”一声搁了碗,有点着急地说:“喝完了,你收拾东西出去吧,早些歇息。” 奇宏“哦”一声,搁笔端盘出去了,他总觉得有点古怪,具体却也说不上来,嘟嘟囔囔地回头瞥了眼,只隔着窗瞥见微微埋首的半身剪影,像是伏案看着什么东西。 今夜委实太过冷寂,奇宏一缩脖子,快步离开了。 房内,周鹤鸣正捏着那支狼毫,笔杆转动之间,露出末尾处一个小小的“涟”字来。 这是他方才俯身捞郁濯的狐裘时捡到的,鬼使神差般揣进怀里,临了回房,方才借着光看清了刻字。 这应是郁涟的东西。 郁涟,郁涟。 他的心上人远在千里之外,已有十年未曾得见,如若再度重逢,对方是否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脸? 十年之前,乃是隆安帝十七年。 七月流火之际,朔北十二部联合来犯,烽火台上狼烟盘旋数月,黑云压城,难窥天日。 老镇北候周振秋率兵抵御一月有余,援军迟迟未至,北境上下人心惶惶,战鼓声中铁蹄踏破山河,行军路上黄沙饱浸血色。 周振秋于一役中深陷重围,当晚军营中军医进进出出十余次,周鹤鸣便同大哥一起在帐外蹲候一夜。 第二日参将出帐,唤他们进去时,周鹤鸣被大哥周泓宇捂着眼,却仍从指缝中窥见了病榻上的情形。 ——他的父亲一夜白头,同这山河一起老透。 周鹤鸣几乎发了疯,抓着军中最好的医生,向他乞一剂彻底治愈的良方。 胡子花白的老军医摇着头,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称还差一味药材作引,却仅在岭南密林中可寻。 周鹤鸣脱口而出:“我去取。” 他背着大哥,背着镇北军中所有巡逻士兵,小狼崽头一回孤身离了故乡,彻夜奔马,笔直向南,赶了月余方到宁州,已经快没了人形。 这半大的孩子面色惨白、衣衫破烂,寻遍药铺不得踪迹,便又一头扎进岭南密林里,直至奄奄一息,滚至乱草丛中。 细密虫蚁啃噬着他的皮肉,高烧脱水模糊了他的神志,偏生混沌濒死之时,一只温凉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再醒来时,耳畔淌着清冽琴音,身下微微颠簸,似在车马之上。 周鹤鸣心下一紧,连忙起身缩抱成一团,手中摸着了弯刀,四下环视之间,正对上一张俊美白皙的脸,其上一双眼灵动流转,好似粼粼秋波,摄人心魄。 周鹤鸣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那少年见他醒了,手下琴声未歇,露出一抹笑:“别怕,你现在已无大碍。” 周鹤鸣一怔:“是你救了我......为什么?” “我乃宁州抚南侯,”那少年神色清明,温声道,“看面相,你应是梁人。” “既同为大梁子民,你又在我宁州境内,便没有不救的道理。” 周鹤鸣闻言一怔。 这自称抚南侯的少年人瞧着不过十五六岁,并不在意周鹤鸣的反应,只莞尔一笑,问他:“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周鹤鸣顿了顿,思忖着小声道:“贺明......齐姜贺[2],日月明。” “贺明,”少年人声音如同他指尖流淌的琴音一般出尘温润,“我听得你昏迷时喃喃自语,你来岭南,是为替父寻药?” “那药我已差人去备,你自取走,早日归家,勿叫家中父母牵挂。” 周鹤鸣泪已淌了满面,迎着郁涟温润如玉的脸,在轻缓的琴声里,想起了饮渡秋水的战马,黄尘掩没的白骨。 起风了。 好风乘千里,送我还故乡。[3] 自此十年间,朝夕未曾忘。 十年风霜雨雪,宁州青州遥遥分守大梁南北境,其间山峦连绵、地势广袤,快马加鞭之下,也得一月才能行完单程。 他再没得空去过宁州,却从未停止暗中对抚南侯的打探,渐渐知道了他身体不好,又知道了他有个颇惹人生厌的同胞兄长。 有关郁涟的坏消息,似乎总也离不开郁濯。 岭南的惊鸿一遇烙在他心上,被日复一日地凿刻,早已深入骨血。 就连梦里,也时常重温当日琴音。 眼下他看着这笔,满目柔情,仅这么一个“涟”字,便足以撑得他胸口酸胀。 窗外又起了风,不远处隐有雪落残枝的簌簌声响,间或夹杂着某些夜行动物的窃窃走动,屋外鹰房内的疾也听见了,扑棱着翅膀便去觅食。 夜风之后,周鹤鸣耳边彻底安静下来,忽然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狼毫应当是郁濯今日同他缠斗时意外掉落的。 那么,还是不还? 按理当是要还的——他捡到了东西,又知道失主是谁,哪有不归还的道理。 可心底的抵触感挥之不去,纤细狼毫蛛网般根根缚住了他,叫他满腔私心都纠缠在一起,理不顺、剪不断,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要还吗? 周鹤鸣踟躇着行至廊下,眼见郁濯房内烛火分明还未吹灭,他却迟迟未去叩门。 不还吗? 周鹤鸣还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君子的端方紧紧束缚着他,心下纠结之中,周鹤鸣一咬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烈风 郁濯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手缩回锦被里,彻底睡沉了。 两人相贴的一小块皮肤分开来,周鹤鸣居高临下地看他,这人睡熟的时候瞧着倒很乖顺,不似白日里的张牙舞爪,方才显露出一点同郁涟相似的双生子气质来。 此时的郁濯没了孑然张狂的劲儿,昏黄灯影下,露出的半张脸愈发润美如玉,周鹤鸣静静站了一会儿,听见他呼吸逐渐平稳,又伸手去探了探额头,已不如方才那般烫手。 可是离得越近,他便越发看不清郁濯这个人了。他的狠辣纨绔都摆在明面上,脆弱和温情却好似夜雾一样,只可恍然间瞧见些许,实在难辨真假虚实。 他一时不知是否该继续对此人抱有敌意了。 怅然之间,疾享用完今夜的点心,收着翅膀落在房门前,双爪往覆盖薄雪的地面印上猎物淋漓的血,并不进来,只支着脖子往屋里瞅。 周鹤鸣听见了门口的动静,用脚尖将炭盆往床边再拨弄几寸,犹豫一瞬,终究将郁涟的狼毫搁在桌上,关门离开了。 梦里也说着阿涟,想来应也是在意胞弟的吧。 周鹤鸣打个响指,疾便蹬蹬爪子落到他肩头,随他一同穿过岑寂长廊,回屋去了。 风雪纠缠整夜,院中小湖结了层厚冰,模糊映着冷白的月华,痴情人别过薄情种,各安一隅,今夜好眠。 翌日清晨。 榻上虚虚伸出半只胳膊来,郁濯睡眼朦胧,喉头干涩地叫了一声:“米酒,水。” 没人应他。 郁濯懵了一会儿,方才后知后觉地记起,人昨夜便被自己差回宁州去了。 他支着身子起来时脑袋一阵眩晕,只好按着眉心缓解,昨夜记忆似是被人抹去一般,米酒走后他做了什么来着? 做了什么不记得,可再不润润嗓,喉咙真要被灼穿了。 郁濯跌跌撞撞地起来,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颠三倒四地走到桌边端起茶盏时,忽的定住了。 一只狼毫,此刻正服服帖帖地摆在桌上,郁濯一口气饮尽了隔夜冷茶,抓起那笔看了又看,错不了,正是郁涟的。 他想起来了,昨夜似是寻不见此物,又想起些陈年旧事,迷迷糊糊缩在门口睡着了......那怎的今早醒来是在床上! 郁濯静默片刻,心下已然猜得七七八八,他身上还有些热,应是昨夜吹了许久冷风,又着了凉。 周鹤鸣昨日刚同他打了一场,应是讨厌透了他,心上人的东西被他捡着了,还回来作甚? 郁濯想不通,也不愿再想,许多事等着他去做,眼下夫立轩那头就得尽快挑个时间去拜会,距离冬祭只有半月了。 他面色倦沉地揉着耳根,一阵虚恍,心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事情。 煊都着实不是个好地方,这地儿大抵克他,做什么事都像被绊着手脚,得分外小心,才不至于原形毕露。 房门突然被叩响了。 窗外辽阔长空传来猛禽的唳叫,郁濯在这动静里披上件外衣,没事人一样把这杆狼毫揣进怀里,深吸口气,藏住疲惫的困意,露出点掺假的笑意,大步开了房门。 门口仅立着一人,幸好不是周鹤鸣。 老府医微埋着头行完礼,便进门给郁濯搭脉问诊,不多时一躬身,道:“夫郎应是染了风寒,并不严重,按时服药,注意保暖即可。” 郁濯应了声,这府医刚要退下,忽然又被叫住了。 “谁叫你来的,”郁濯问,“小将军吗?” 老府医赶紧作揖:“是。”他顿了顿,又急急抬头补充道:“将军对夫郎很是关切,一大早便差我来此候着。夫郎只待静养几日,病好即可再度同房。” “好啊。”郁濯皮笑肉不笑,抬手捞起满头乌发,露出修长脖颈,这颈子上的几指红印还余淡痕,一路延伸到衣领之中,像是半遮半掩酿着的风情。 几缕碎发还挂在他耳侧,尾稍落在锁骨凹陷处,随着郁濯偏头的动作轻轻扫动着。 他眼里含笑,懒恹恹地说:“着急的人又不是我。” 这半句话甫一出口,屋内点着的沉香也好似多了点削骨噬魂的味道,各种旖旎的画面漂浮起来,隐隐绰绰显出白净脖颈上的几处红指印,不受控地往人脑子里钻。 年过半百的府医再不敢多看一眼,只恨自己多嘴,抹着额间汗喏喏退身,逃也似的出去了。 郁濯方才冷哼一声,心知昨夜后半段他毫无印象,周鹤鸣今早既没现身,便也一定不愿提起,索性先去深柳祠寻尾陶碰个头,紧着冬祭与探查的要事办一办。 是以他连虚伪客套都懒得再给,不甚熟练地独自梳洗完毕,便径自出侯府大门去了。 *** 今日雪停了,煊都难得放晴,周鹤鸣正往书房走,一路听着老府医颤声报明情况,得知郁濯并无大碍,他略一点头,摆摆手让人下去,抬脚便进了书房。 只是这书房里今日还有一人在。 这人穿着身墨绿色纱织便服,领口绣文精细,衬着其上一张眉目俊朗的脸。 周鹤鸣进来时,他正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等候,嘴里含着块饴糖,腮帮子鼓出来一点。 此人乃是镇北军中谢姓参将的独子,唤作谢韫。两年前其父被调离镇北军,改任煊都都指挥佥事,谢韫便随其父回了京中。 谢韫比周鹤鸣大上一岁,二人早在镇北军中便十分要好,这两年间亦常有书信往来,因而再见面时也不觉生疏。 谢韫甫一见周鹤鸣进来,便露出点痞气来,起身伸手勾了他脖子,坏笑着问:“云野,成亲的滋味可好啊?” “听闻那郁二玩儿得开,又姿色甚绝!真可惜,你成亲那天我正被我爹关着禁足,屁股叫他打了三十大板,在床上趴了小半月,没能亲自来闹闹洞房——诶不过,你俩这才几天啊?美人在侧,合该是如胶似漆,你怎么大清早的自己跑出来了。”谢韫咂摸着嘴,问,“新夫郎呢?” “少瞎打听,”周鹤鸣只想抬脚踹他身上,“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被你爹教训?” “别提了,”谢韫苦着张脸,“半月前,小寒说想去金隐阁听新出的曲子——你知道的,她爹管得严,丝毫不解风情,怎么能答应这种事呢?” 这所谓的“小寒”,乃是当朝户部尚书的独女梅知寒,谢韫在同周鹤鸣的书信中常常提及,说梅知寒表面大家闺秀,实则非常落拓潇洒,对玩乐也颇有心得,和谢韫简直一拍即合。 是以谢韫栽得义无反顾,一颗心早栓梅知寒身上去了,整日嚷嚷着非她不娶。 谢韫继续喋喋不休道:“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让小寒换上男装偷溜出府,我在外接应,这一番里应外合、天衣无缝,岂不美.....” 周鹤鸣打断他,冷飕飕道:“计划有缝,被捉了现行?” 谢韫更蔫儿了,半晌从鼻子里憋出来个变了调的“嗯”字,但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待我明年春试考取功名,高中榜首之日,便是我向小寒提亲之时!” “就你这个脑子,”周鹤鸣瞥他一眼,“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假意 鲜血和乌日根的瞳孔一起涣散开来,深红色没入黄沙,苍岭山脚一片死寂,周鹤鸣的长枪坠地,拽着乌日根的领子向上拖时,对方已经彻底断了气。 徐慎之携援兵赶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乌日根的头颅像是截蓬乱的老木,这朔北的胡狼断了气,面色惨白地朝着寂寥大漠。 他再翻不过苍岭,回不了巴尔虎,烈风将黄沙卷入这双死不瞑目的眼,周遭齐刷刷跪了一片,颤抖激昂的调子钻进周鹤鸣空洞洞的耳道。 “将军神勇!” “恭贺将军斩杀乌日根!” 此战大捷。 “云野?云野?”谢韫伸手在周鹤鸣眼前晃了晃,嘟嘟囔囔道,“你学老僧入定啊。” “无事,”周鹤鸣将他手拨开,“你方才的话,说得实在模棱两可。” “乌日根生前虽骁勇善战,可心性浮躁野心不小,耐不住性子,老头领乌恩年事已高,渐渐力不从心,朔北十二部之间早就蠢蠢欲动。”周鹤鸣面色严峻,“他大哥乌日图压在上面,他拿什么当必胜的筹码?可铤而走险到如此地步,也绝非他行事风格。” 谢韫一拍手,恍然道:“你的意思是,他背后还有人掺上一脚?他既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又自戕于前,除因背信弃义的败行,更是在掩人耳目。” 可究竟是谁来搅得这趟浑水愈发浊乱? 这股暗中而行的势力,似乎对镇北军与朔北十二部内部斗争都颇为了解,竟能暗中联络上朔北部族头领的儿子,又知悉久不亲征的周泓宇将出席战前议和一事。 背后之人布下这样歹毒的一局,明面上将矛盾尽数引到镇北军与朔北十二部之间,当真坐山观虎斗,手眼通天。 周鹤鸣沉思些许,迈着步子慢慢踱出书房,说:“此战之后,我亲斩乌日根的消息飞速传到了煊都,进而扩散到整个大梁,这顶高帽盖得这样快,应当也少不了背后之人的推波助澜。” “云野,”谢韫跟在身侧,皱眉看向他,“你我皆不擅长朝堂上的弯弯绕绕,想把这人揪出来,就得亲淌浑水——你可想清楚了?” 煊都的穹顶澄湛如洗,鹰唳在这样的好天气里能传得很远,海东青的身影从模糊小点逐渐靠近变大,周鹤鸣抬起小臂,稳稳接住了它。 疾收敛着翅膀看谢韫,被他衣领上的闪光的金丝绣纹吸引了注意力,偏头就想去啄,周鹤鸣梳理着它的背羽摁住了,轻声道:“大哥总不能护我一辈子。” 周泓宇不让他查,这事他刚开始气不过,同张兆等人的那场夜宴后便想通了,无非是不希望他卷入煊都复杂的势力斗争之中,盼着他好好敛一敛锋芒,混混日子,或能早些重回青州。 可他还没什么动作,已经有人按耐不住,煊都新贵的身份深深烙在他身上,无论是作为立下奇功的少年将军,还是作为亲近镇北军甚至周泓宇的绳网,都足以让不少世家权贵垂涎。 既然避无可避,倒不如主动入局。 奇宏正端着青州茶点送过来,周鹤鸣示意他尽数送到谢韫跟前,眼瞧着这家伙吃了好几块,才说:“几月以来,我总盯着同朔北十二部之间的烂摊子,煊都这边的形势所知不多,你待了这么两年,就算一直打太极混日子也能说上一说,赶紧吃完。” 谢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歹含着满嘴吃食控诉道:“几块茶点打发了,我就这么廉价?周云野,你惯会使唤我!” *** 郁濯出了侯府门,七弯八绕地拐过小巷,便到了深柳祠的繁锦酒楼,他随意点了个小倌,将人结结实实迷晕过去丢到了角落里,尾陶如上次一般现了身。 她在这里的身份藏得极好,尚未引人起疑,郁濯同她说完昨日马场遇到赵修齐之事,尾陶眉头紧皱:“主子,我们的人不可能叛变。” “就算如此,”郁濯低低骂了一句,胡乱捉了个空茶盏在手里玩儿,颇不得劲,“眼下情形也没好到哪儿去——咱们什么时候被他盯上的都不知道。” “主子的意思,是害怕眼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已成了这只螳螂吗?”尾陶面色凝重,“我多派几人盯着,一定随时注意赵修齐的动向,彻查此事。” “难说,”郁濯起身走到窗边,久违的阳光透进来,在他长睫下投出一片阴影,囚住晦暗不明的神色,“只怕更可怜,你家主子已成杯中小蝉了。” 鸣蝉一般的匹夫之勇,倒也尚可血溅五步,但这并非郁濯想要的,他要慢慢地割下隆安帝的皮肉,眼瞧着他枯朽成一堆白骨。 郁鸿的生死安危,亦是他的执念。 郁濯摆摆手,想将心底翻涌的烦闷压下去:“此事且先探实了,我今日回府就递帖,明日便将登门拜访礼部尚书夫立轩。米酒不在,你随我同去。” 尾陶应了声要走,出去查房门前到底没忍住,念叨了一句:“主子,别总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扛。” 郁濯孤身立在窗前,继续倚身瞧着深柳祠街巷中来来往往攒动着的人头,好似压根儿没听见。 眨眼便到了第二日。 煊都接连两天放晴,实在难得,马车七绕八拐,好歹到了礼部尚书府门外。 夫立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应是不喜喧闹,这处宅子建得偏僻,明面上安静极了。车马停下时,老门公正倚在门旁揣着手,半眯着眼睛打哈欠。 再睁眼便见着了来客,这贵人由一年轻小厮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颇为自持地下了马车。 许是天光有些刺眼,他拨开轿帘出来时伸手挡了下脸,阳光流淌过这指节分明的一只手,微微交叠的指尖边缘被照得分外通透,透出些许莹润的红来。 这只过分好看的手半遮半掩着一双含情目,老门夫近乎看呆,一个激灵下才恍然回神,连忙取拜帖将人领进了府门。 郁濯行至长廊,入室前便将狐裘解了扔进乔装小厮的尾陶怀里,昂首跨步进了前厅,夫立轩已经侯在此处了,二人互行了礼。 “听闻世子初入煊都,不大适应北方寒冷。”夫立轩吩咐手下人再抬几盆碳进来,眼睛扫视过郁濯身后紧随着的尾陶,关切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虚情 郁濯温然一笑,开口继续道:“此事也并非仅为了我一人。” 夫立轩将茶盏搁了,问:“此话怎讲?” “夫大人有所不知,”郁濯叹了口气,拢着袖瞧向他,眼睛里带着点不忍的愁意,“云野久在青州,北境黄沙千里不宜农耕,亦是苦寒之地。朔北十二部连年来犯,眼下虽暂且消停了,却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谁叫我丝毫没有翻|云|覆|雨的本事,只盼着自家夫君稍微舒心些,也叫我少听点唉声叹气——夫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实在见笑,可我愁得很呐。” 夫立轩戴着暖耳暖帽,也揣着半干枯的一双老手,呼出口白气来,家中长辈一般慈爱和蔼道:“既然世子同周将军如此琴瑟和鸣,又为何整日流连烟花巷?” “大人何故取笑我呢,”郁濯颇为无辜地眨眨眼,不紧不慢道,“周将军自然处处都好,可坏也坏在处处比我强。这点上了床自然尽兴,可下了床就是扫兴。” 郁濯笑得缱绻,吊儿郎当地继续说:“我这人就这样,总得咂摸着软香玉,听一听勾栏小曲,他如今锦袍加身风光在侧,说什么也不肯陪我去。我却只被皇上打发着养马,无事可做,可不得玩儿么。” 他这话堪堪落下,门口忽的传来一声兴奋叫喊:“世子果然性情中人!” 正堂中二人皆抬眼去看,一人掀了门帘进来,长得肥头大耳,小山似的,面上丝毫不见窃听对话的羞愧,一见郁濯,反倒拍着手称赞道:“世子好雅兴!” “你来干什么,出去!”夫立轩低低喝了一声,又急忙朝郁濯拱手作揖道,“犬子鲁莽,冲撞了世子,还请世子见谅。” 来人是夫立轩的独子夫浩安。 昨日尾陶已经打探清楚,郁濯心下了然。夫立轩过了不惑之年才生了这么一根独苗,老来得子,宠得太过,夫浩安的纨绔无赖在煊都也是小有名气的。 “论皮囊品相,你确是一绝。”夫浩安笑眯眯地夺着步打量郁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没理会他爹的话,“可若说酒肉歌舞,这煊都名场我早已探了个遍,没人比我更熟!” “是么,”郁濯笑开了,他眼尾弧度生得这样好,一笑起来,便连带着薄唇和眼下小痣一起勾人,“索性夫公子便做个表率,带我一块儿玩一玩。” 夫浩安翘着二郎腿,一双眼死死钉在郁濯身上,闻言大笑一声,便要起身来揽郁濯的肩,被郁濯轻轻巧巧地捏着折扇抵了回去。 他也不恼,嗤笑一声道:“求之不得。” “胡闹!”夫立轩气得吹胡子瞪眼,嘴上还得朝郁濯客气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混账话,世子别往心里去。” 郁濯险些被刚才的靠近恶心死,他心里越是骂娘,面上就笑得越是乖顺:“不打紧,在下倒觉得,同令郎很是投缘呢。” 夫浩安又兀自去揽夫立轩的肩,他生得实在高大肥硕,一把将自己年过半百的亲爹揽在怀里,倒像是山鸡搂着只鹌鹑,瞧着十分滑稽。 夫浩安满不在乎道:“哎呀爹,多大点事儿,世子都说同我投缘了,这点油水,权当见面礼得了。” 他说话时眼睛仍在郁濯身上,就着这不雅的姿势,恬不知耻地看他,带着赤裸裸的玩味。 郁濯啜了口茶,同他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 “瞧我这张嘴,这怎么算得油水呢?”夫浩安摁着他爹坐下,说,“分明是眼下礼部分身乏术,世子心善,替老爹您分忧呢。”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此事不行也得行了。夫立轩只觉胸口钝痛,直想骂逆子,却又碍于郁濯在场,不得已咽下这口气,闷声拱手道:“那便有劳世子了。” “好说,”郁濯起身举杯,“多谢夫大人。” 夫浩安拍拍手,朗声道:“事也谈的差不多了,世子今日可得空?金隐阁上了新戏呢,唱的是《调风月》[1],听闻颇有些新意。” 郁濯气定神闲地将扇子打开了,摇着风笑道:“闲人一个,自然得空。” 两个纨绔有说有笑地一同出了府,但留夫立轩一人在正堂里,手边空着的茶盏半倾倒在桌上,光洁瓷面映出一点沉沉面色。 半晌,他起身揉着眉心,打发掉过来添茶的小厮,独自回屋去了。 *** 金隐阁乃是煊都最为出名的一处瓦舍,坐落永乐街。今天天气好,平日里怕冷懒散的少爷们便都出来了,堂子里密密麻麻都是人,夫浩安要了个二楼的包厢,领着郁濯往上走。 待到落了座,瓜果糕点摆满一桌,他方才挥挥手屏退家丁,手上抛着个柑橘,囫囵剥了皮丢进嘴里,问:“宁州可有这样好的场子吗?” “自然没有,”郁濯也伸手摸了一个,慢条斯理地一根根剔除橘络,“宁州地方小,比不得煊都热闹繁华。” 夫浩安从他手里将那光洁的橘子截胡了,动作间险些碰到郁濯指尖,他直接整个丢进嘴里,含糊地夸了一句:“真甜。” 郁濯袖里的短匕已经捂得温热,他想象着从此人身上片肉的场景,皮笑肉不笑道:“精挑细选的东西,自然甜。” 夫浩安朝后仰躺在太师椅上,挪着屁股找到个舒坦的姿势,眯着眼瞧他,说:“你脾气挺好。” 郁濯面上溢笑:“夫公子今日帮了大忙,我合该好生感谢。” 夫浩安凑近一点,胳膊撑在桌上,问:“就这么缺钱?” “就这么缺钱。”郁濯看着那双越靠越近的、不怀好意的眼睛,啪地开扇,“仰仗夫公子——今日这独间,我还是头一遭来呢。” 夫浩安哈哈大笑,抚掌躺回去了,摇头晃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来!” 戏将开场了。 酒肉纨绔们的吵闹说笑声也停下来,目光齐刷刷聚拢到戏台子,夫浩安终于闭了嘴。 台下雀然无声,台上娉娉婷婷走出个钗头粉面的丫鬟来,被主人家差使去服侍新来拜访的小千户。 这丫鬟不以为荣,反倒警觉,唯恐被口蜜腹剑的纨绔公子所骗,虽然对镜搽脂粉,口中却唱“知人无意,及早脱身”,引得台下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 夫浩安低声朝郁濯道:“性子倒是烈,想来别有一番风味。” 郁濯笑而不语。 岂料这丫鬟见着了小千户的人,逢场作戏的心思登时化了鸟兽散。她仔细瞧来反复看,只见此人长相俊俏举止端方,又知他家门显赫学识高雅,如何不让人丢了魂? 半个时辰前尚还愤然的忠贞,此刻化作水中浮沫,良辰美景欢好一夜,临罢只听丫鬟细细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风月 这戏唱完了,人自然该散,场子里的看客已离得七七八八。谢韫便也起了身,往楼下走了几步,忽觉不对劲,扭头一看,周鹤鸣正怔怔站在原地。 “云野,”谢韫回来拍拍他肩膀,顺着周鹤鸣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这是——” 他未尽的半句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对面包厢的垂帘被人轻轻巧巧撩起半边,楼下飘洒着金红纸,顶上高悬着琉璃灯,一双含情目流转在光怪陆离间,被秾丽纤长的眼睫盖住了,只完完整整露出一颗眼下小痣,似是有些恹恹,摸不清是乖顺还是乖戾。 “我去,”谢韫嘴角喟叹一声,瞧见这二位的神态,顿时福至心灵,“小将军,你艳福不浅啊。” 他边打趣人,边张望着再去看,一扫过去正对上夫浩安的一张脸,两人大眼瞪小眼,谢韫简直要喊出声来:“怎么这姓夫的赖子也在啊!” 还同周鹤鸣的新婚夫郎同一包厢听了场戏。 谢韫猛地捂住嘴,不说话了,只偷偷拿眼睛瞄周鹤鸣。 他这会儿倒是机灵起来了。 周鹤鸣余光注意到他这番动静,心下腾起点遭人抓包的怪异,可郁濯前天夜里的话忽的又响起来,撞得他胸口生疼。 ——“原来小将军真将自己视作正人君子。” 他自认为做了二十年的君子,行事落拓、不屈权贵,从没使过什么腌臜的手段,行得正坐得直,却被郁濯那晚的话弄得哑口无言,甚至于生出点心虚来。 心虚些什么呢? ——“我在意自己的生死,何错之有!” ——“就连你,不也只忧虑心上人的生死安危吗?” 郁濯那晚的话占尽了理,叫他无从反驳,难堪极了。 他想开口说并非如此,可他的确因着对方拿郁涟性命作赌烧了两三天的邪火;他想反问不该如此么,喉头却因青州城内万千家寻常灯火而难吐一字。 他的满腔私欲追逐着在意之人的生死安危,他所耳濡目染的忠骨脊梁,却又让他不得不背负北境三州的海晏河清。 ——“云野,你要的太多了。” 他越来越看不清郁濯,这人的柔情蜜意和咄咄相逼都来得太轻易,这两种情绪困住了北境的小狼,像是煊都铁笼外缠绕的、生着倒刺的藤蔓一般,分明被扎伤流血的是他周鹤鸣,对方却总是适时地缩回尖刺,露出点脆弱柔软的新枝来。 这人委实太会让自己难堪。 譬如现在,他最后那点端方凛然的皮囊好像也被这猝不及防的相遇撕开了,瓦舍勾栏里,君子秉性破破烂烂地飘落到戏台上,同那些飞撒漫天的金红喜纸无异。 郁濯噙着点笑看他,他又忽的生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来。 实在很不舒坦。 这人怎么总是如此惯于流转风月场? 周鹤鸣胸口堵得慌,再待不下去,转身就要走,却听对面遥遥传来熟悉清越的声音。 “云野!” 周鹤鸣只当没听见。 谢韫连忙拿胳膊肘撞他:“干什么这是?你家夫郎叫你呢!” 周鹤鸣拿眼神剜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神看过去。 金隐阁里面温暖,不比外头的冰天雪地,郁濯的狐裘解了搭在椅上,修长白皙的脖颈便露出一截,那日的指印分明消退了,周鹤鸣却好像恍然又瞧见了似的。 郁濯看着他,眼睛里全是缱绻着的深情,说话的调子也像是在温水里浸过一遭似的,实在叫人发不起脾气。 “怎么想来听戏,也不提前支会我一声。”郁濯遥遥一指戏台,问周鹤鸣,“喜欢这样的吗?” 周鹤鸣闷闷地应声:“......还行。” “那就是喜欢了,”郁濯兀自给他下了定论,笑意一点点染上他的眼,那里面掺着周鹤鸣看不透的狡黠,“云野觉得有趣,我也觉得有趣,实在情投意合。” 郁濯迎着夫浩安玩味的打量,朝周鹤鸣遥遥继续说下去。 “既然喜欢,我今夜便陪你玩儿这个,好不好?” 周鹤鸣的眼睛倏忽睁大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郁濯,只对上一双潋滟含情的眼。 这声“好不好”,恍惚间同那夜的询问一齐响在耳边,周鹤鸣一时怔愣,喉头梗塞。 郁濯的声音好似窗缝里漫进的夜雾,丝丝缕缕地缠住了周鹤鸣,叫他不知如何挣脱:“人生苦短,春宵难得。” “这冬天实在太冷。云野,我要你来暖暖。” 谢韫倒吸一口凉气,好歹将几个脏字压在舌根,夫浩安朗声大笑,直叹“活色生香、精彩绝伦”。 惟有这被似有若无的情|欲裹挟着的二人在四目相对,沉浮之间,早已分不清假假真真。 周鹤鸣忍着躁意和羞恼,眸色深沉地说:“......跟我回去。” 郁濯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垂帘上的串珠,闻言温声应道:“好。” *** 夜色渐稠了,永乐街上白日里聚着的人也都没了踪影,纸灯笼里透出微弱的光,映着冷白月色。 起风了,又飘起小雪。 郁濯在这夜风里拢紧了大氅,稍落后于随周鹤鸣,随他一起上了车辇,夫浩安笑眯眯地同他们挥手告别,肥大的身子也钻入了来时的辇轿,很快驱马离开。 谢韫刚要一同进轿子里,被奇宏伸手拦住了。 奇宏手上攥着缰绳,一臂挡在车帘前,只说:“公子,已入夜了,还请早些回府吧。” 谢韫傻眼:“我怎么回去——用脚走吗?” 周鹤鸣拉开半边帘子,面无表情地问他:“没有你,能有今天这一出吗?” 谢韫抓了把头顶的雪絮,委屈道:“今日这出戏不是挺好的?还让你俩遇上了,我和小寒想见都见不着呢,你们合该谢谢我......” 周鹤鸣倏的把车帘放下去了,奇宏忙将这呆头鹅往外推,口中道:“谢公子,实在对不住,我们家夫郎耐不得冷,不乘轿子快些回去,恐又要染上风寒。” 郁濯在轿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安静静坐着,听见这话,噗嗤一笑,撩眼看周鹤鸣,说:“原来我这么矜贵。” 周鹤鸣脸偏向另一侧看着车外,不搭理他。 郁濯“啊”一声,又凑近一点,周鹤鸣警惕地看着他,问:“你又要做什么?” “云野,分明是你主动让我跟你回府的。”郁濯轻声说,“我也答应了,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硬凑到跟前儿?还叫我在旁人眼里成了个蛮不讲理的。” 这旁人,自然是方才骂骂咧咧离开的谢韫。 周鹤鸣侧目看他,这人此刻小半张脸都埋进狐裘绒领里,手也拢在袖里没露出来,正用一种天真未凿般的好奇目光看着他,清辉洒在他脸上,如同笼着层似有若无的薄雾。 可眼下的小痣委实扎眼。 周鹤鸣又把脑袋转回去了,沉默片刻,他问:“病好了?” “好了。”郁濯颔首,“多谢小将军那夜将我弄回去,不然早该冻结实了。” “不至于,”周鹤鸣欲盖弥彰般清了清嗓子,说,“......那狼毫我还你了。” 郁濯笑着瞧他:“院中捡到的?心上人的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抉择 辇轿停了。 车辙碾动和马蹄踏雪的声音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奇宏只恨自己还会喘气,问也不敢问这两位爷是否要下轿,只好捂住耳朵蜷腿,缩成一团装死。 天地刹那寂寂,枯枝被重雪压断坠落,脆响打破了沉默。 周鹤鸣漠然回话道:“好。” 他掀了帘便下轿,这动作劲儿实在太大,险些将奇宏掀下马车去。 “主子!”奇宏急急跟上,又想起这车里还有一位要命的,只好跺着脚跑回来,朝郁濯道:“世子也快些下来吧,夜里可不能在轿中待着,得赶紧回屋去。” 郁濯勉强一笑:“......好。” 他起身要出轿,习惯性地想唤米酒来搀扶,微微抬起手时突然反应过来——米酒早被他赶回宁州去了。 是以那几根苍白的手指又缩回袖中,郁濯沉默地下了车辇,拢着袖穿行过黑洞洞的回廊,慢吞吞回房间去了。 雪地上留着两串脚印,起先凌乱地交叠在一起,后又分而转向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很快各自消失在回廊深处。 大梁隆安帝二十七年的冬天,煊都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夜晚,万千楼舍阙阁静静潜伏在暗色里,街上鲜有车马经过。这天儿实在太冷,就连巡夜的更夫也揣手缩脖地贴着墙根彳亍,一敲破锣,扯着嗓子喊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没人知道这偌大的镇北候府里囚着两只困兽,渡着各自的苦海,填不满深藏的欲壑。 寂寥夜空中偶有猛禽的唳叫,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堪堪透出点熹微晨光,可很快被云翳遮挡住了。 白日沉沉,煊都又落了雪。 *** 两日后,深柳祠卧月坊。 北风打着旋儿卷雪过长廊,小厮慌慌张张跑去开了门,这风便也趁机窜进来,吹得房内衣衫单薄的舞姬一阵寒颤。 须臾,她赔着笑稳住身形,叼起一酒杯倾身喂进夫浩安口中。 夫浩安正眯缝着眼睛半躺,伸手寸寸摸上舞姬的薄背,挑眉睨向刚进门的郁濯,懒洋洋地开口道:“清雎,可算来了。” 这话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郁濯身上去了。 今天这局是夫浩安组的,除了郁濯,还叫来了别的几个纨绔。 卧月坊内烛影轻晃,屋内缭绕着暧昧涎香,门甫一阖上,在场的酒囊饭袋便都原形毕露。 郁濯进来时狐裘上沾了不少雪,此刻已经尽数融作水珠,透出冰冷的潮意。 他立身颔首,温声道:“诸位久等。” “哪儿能呢?”席上一人抢先搭话道,“世子可是今日贵客,我们大家早盼着见上一见。” 另一人翘着二郎腿,将怀中舞姬往大腿上一揽,朗声道:“是了,世子同周将军大婚当日,听闻侯府门前便亲自掀了盖头,在场的皆是大饱眼福。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郁濯皮笑肉不笑,随意挑着个空位坐下,将氅衣递给堂倌,吊儿郎当地说:“各位身侧皆环着软香玉,还惦记我这人做什么。” “这些不过是庸脂俗粉,难登大雅之堂。”有人嗤笑一声,就着只葱白手引颈喝罢一杯酒,方才喟叹一声,“美则美矣,却是在皮不在骨。” 他怀中的舞姬笑容僵住一瞬。 在场各路人的眼睛都黏在郁濯身上,后者却好似全然感觉不到,兀自捏着个柑橘剥起来。 他在轻歌曼舞里垂着目,分毫瞧不出喜怒,秾丽的眼睫半盖住眼下小痣,眨眼间光影切换,显得无辜又狡诈。 “郁二爷近来也算名动煊都,听闻光是繁锦酒楼便跑了两遭!可是那周小将军诸事繁忙,冷落了二爷?”离郁濯最近的一人咂摸着嘴侧目看他,声调夸张地说,“我对前两日金隐阁中事情也所有耳闻,二爷若觉得不尽兴,日后可以多找我们一块玩儿——包二爷满意。” 满座哄堂大笑。 郁濯也笑,将干干净净的橘瓣丢进嘴里,懒洋洋道:“好啊。” 席间笑声错落,在座的一众纨绔吃闲饷啃家底,平日里嘴碎得很,最爱聚在一块儿打发时间。 事情一经言语传递便会变味儿,这些人不关心煊都朝堂利益纠葛,不在乎党争军功,反倒对着各种香艳流言可劲儿扒拉,前两日金隐阁戏后的一出闹剧经夫浩安的口,早在他们中传了个遍,此刻见着了真人,怎能不兴奋? 这些人围着郁濯,像是夏日里专吸人血的蚊蝇。 “我记得前几年,繁锦酒楼中也有一位长相十分出挑的。可惜世子来得晚,没机会亲自将他玩上一玩。”一人面上已经带着明显醉意,举着酒壶冲众人虚虚晃了一圈,感叹道,“要我说,他最稀罕的该是那身子!啧啧,可真是世间罕见的尤物......” “陆三,你尝过?”这半醉倒的陆三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叫他不至于栽下桌去,“今时不同往日——那位现在可早已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就别肖想了。” 郁濯问:“诸位是在说谁?” “差不多得了啊,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昏了头!他不过恰巧逢迎圣恩,如此低|贱出生,怎配伺候世子?”夫浩安坐起身来,一巴掌拍得那陆三一个踉跄,复才看向郁濯道,“世子入煊都时间短,有所不知。” “这些混球说的是当今司天监的少监玉奇,亦将在此次冬祭中亲理祈神祭祀典仪。” 夫浩安冷笑一声,轻薄道:“这人早年间不过是繁锦酒楼里一小倌,因着那奇特的身子,一传十十传百,竟给他传成半个活菩萨,实在荒谬!” 他顿一顿,啧啧作评道:“满身腌臜情|欲的东西摇身一变,反成了下凡普度众生的菩萨。这倒同两日前那戏有几分异曲同工了——怎么样,世子可还想听吗?” 夫浩安动作间,身上的一堆肉也跟着颤动,实在不大雅观。 郁濯瞧着恶心,他心下愈冷,面上笑意便愈浓,意有所指地笑道:“我倒觉得,这比那日的《调风月》更加有趣。” 夫浩安上下打量着他,忽然大笑:“世子果然与众不同,实非池中之物!” “这便又谬赞了。”郁濯颔首,“这偌大的煊都,就算是池鱼笼鸟,也能快活度日——夫公子知道,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委屈自己。” 他说话间,竟直接从袖里摸出把短匕,轻轻拍在身侧一位借祝酒之名靠得过近的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巧遇 “云野,在玩儿什么…… 长缨飒沓,破风而至时带着悍然凶猛的气势,谢韫闪身避过,继而迅速以手中长剑挡住雪亮枪尖,兵器摩擦间发出哔剥铮响,震得谢韫小臂发麻,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 周鹤鸣的长枪紧追不舍,转瞬已逼至谢韫喉头,堪堪只离一寸。 “我认输我认输!”谢韫揉着胳膊开始嚷嚷,“差不多得了啊,你这哪儿是要跟我切磋,分明是来拿我撒气的。” 周鹤鸣将长枪收回,疾拍着翅膀落到他手臂上,同主人一起默然看着这人。 谢韫讪讪一笑:“这下可以陪我一块儿去了吧,你气也出了,筋骨也算活动了——云野,多少惦记点兄弟情谊。” “你退步不小,”周鹤鸣淡淡扫他一眼,“改明儿知会你爹一声,年后还是早日入营为好。” “你少冤枉人啊!我擅长的是远攻,近身肉搏本就打不过你。” 此话不假,谢韫的父亲是一路从镇北军骑射营里提拔起来的,他自幼耳濡目染,自然跟着他爹学得一手好骑马射箭的好本事。 不过他生性散漫不服管教,从小到大虽弹鸟射兔打了诸多牙祭,揍也没少挨。 他爹调至煊都都指挥所后,诸多杂事缠身,比不得镇北军中能看住人,谢韫彻底放飞自我,待他爹发现时,早在煊都各路玩乐场混得如鱼得水了。 谢韫屁股还隐隐作痛,生怕周鹤鸣跑去自己爹面前告状,打发了府内下人收走他俩的兵器,苦着脸说:“你往那儿一坐就成,我叫的都是些还算好相与的,多在这煊都认识几个人也不赖啊。” “雅集这遭要是不成,紧接着便是冬祭除夕,得翻了年才能再见小寒一面。”谢韫瞧着他的脸色,得寸进尺道,“年后不用你说,我早已决定好入营考武举了。好云野,这次不去瓦舍那种热闹场子,就那么几个人。” “就算你俩相互置气,你舍不得凶他,不也已经拿我泻完火了吗?” 周鹤鸣额角青筋直跳,冷冷瞥他一眼:“别瞎说,闭嘴。” 谢韫一下乐出声来,抚掌道:“郁二好手段啊,给你溜成这样,我都是头一回见呢。” “谢韫,”周鹤鸣心理躁得慌,冷冰冰盯着谢韫,出声嘲讽道,“要对他这么感兴趣,我看也别办什么雅集见小寒了,你直接找他去吧。” 谢韫又惊又慌,立马三指并拢朝天发誓道:“天地良心,我对小寒一心一意!” 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着了,颇为不满地唳叫回去,跃跃欲试地拍了两下翅膀。 这阵儿雪停了,周鹤鸣一抬手,雪白的海东青便掠翅入了铅色长空,很快瞧不见踪影了。 周鹤鸣看着这小子一脸慷慨愤然的模样,叹了口气:“就这一次。” 他的一腔少年心意已然注定无果,来了煊都被迫成亲,这经年久藏的爱慕便像雪粒扬在冬日的天地里,惟有旷野的风声撕扯着他,破破烂烂地四下飘散,不知得归何处。 自己虽已不可及,谢韫总还是有希望的。 他大抵能帮上一点。 *** 有风卷过云松山麓,枝稍又簌簌落了雪。 郁濯下马时偏头打了个喷嚏,典厩属慌忙迎上来嘘寒问暖,郁濯冲他招一招手,神色倨傲地问:“屋里烘着碳吗?” “自然,”典厩属瞥见眼前这位冻得泛红的鼻尖,连忙把人往屋内引,边走边仔细瞧着他的脸色,用惯常的一咏三叹调说着正事,“再过几日便是北郊的天地坛冬祭,满朝文武百官皆需同往。按照往年惯例,咱们得备好棕、白、铁色马共一百匹。今年镇北军回来不少人,因而略有所不同,或需多送几匹以备不时之需——少卿大人,您请过目......” 典厩属将一薄子往郁濯手中递,郁濯只草草扫了一眼,不耐道:“你看着办就行。” 说罢,他便沿着长廊溜进屋去了。 屋内实在暖和过了头,一群养马的糙汉子哪儿这么畏寒?郁濯心下生疑,进正堂时放轻了脚步,一点点绕过了屏风。 赵修齐正坐在软椅上,见人来了,方才慢悠悠咽下一口茶,温声道:“世子,幸会。” 郁濯斜倚着屏风,半抱着臂笑了一下:“二殿下,国子监到了年底,已经日日休沐了吗?” 赵修齐手里捏着颗冬枣,闻言也笑,说:“世子听着可不大欢迎我来。” “没有的事儿,”郁濯朝他走过去,替赵修齐把话补全乎了,“左右不是司业大人想来的,是五殿下想来云松山跑马玩儿,是么。” 两人相视,一瞬无言。 郁濯也从果盘里捡了颗枣丢进嘴里,不如他在宁州走的那天吃到的甜,他问:“五殿下呢?” 赵修齐扭头看向身后,温声唤道:“阿言。” “兄长。”赵慧英从椅背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来,他仍记得那日赵修齐狐裘领上洒落的血梅,对郁濯抱有敌意,抿着嘴小狗似的瞪他。 可惜这目光丝毫没有震慑力。 赵慧英很生气,也可很诚实,赵修齐亲自教导了他的为人处世,分毫不许他撒谎。 他憋了半晌,脸都憋红了,终于吐出一句自以为十分恰当的评价:“还有你,好看的坏家伙。” 这话把郁濯和赵修齐都逗乐了。 郁濯坐在小傻子旁边的空座上,说:“五殿下妙语连珠,在下受教。” 赵慧英有点怕他,直直往自家兄长怀里钻,仰着头问:“他在夸我吗?” “是,他在夸阿言说话有趣。”赵修齐帮弟弟把小氅衣披上,细细系好两排扣子,又替他将帽子带好,只露出张粉中透红的小脸来,“出门找李叔,叫他带你玩儿去吧。” 李叔便是方才那位云松山马场的典厩属。 赵慧英眼睛立刻亮起来:“好!” 他已经蹬着腿跑到门边,想了想,又回到桌前摸着几个果子塞进怀里,顺道颇为妥帖地对郁濯说:“谢谢你夸我。” 郁濯心里不屑,面上笑眯眯地瞧着他:“实话实说。” 这笑待到小傻子出去便消散了,郁濯侧目,看见赵修齐啜了口所剩无几的茶,说:“二殿下大可不必亲自来此。” “不打紧,”赵修齐将空茶盏搁了,也偏头看郁濯,“阿言喜欢这儿,每月总要来上三五回,我得陪着他。” 郁濯把头转回去了,拎起茶壶给两个杯子都注上新水,说:“进展还算顺利,殿下大可放心。” 赵修齐不紧不慢同他品完这盏茶,才颔首温言道:“有劳世子。” 他今日着月白色常服,袖口领上都烫了云纹,没有半点皇子的架子,对着郁濯继续不紧不慢道:“布侬达日前出了大梁,横贯青州北城外白鼎山,此刻应在朔北十二部中周旋。世子无虑,对方已然道尽途殚。” 郁濯嗤笑一声:“逃得够快。” 赵修齐刚要再开口,忽听窗户哐啷啷一阵响,竟然直接被人从外面蛮力打开了。 窗口露出典厩属急慌慌的脸,一臂撑着窗棂,一臂抱着小孩。 他这回瞧着真像奔丧了,脸上的肉都皱成一团,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赵修齐蓦地起身冲过去,寒风卷来的雪融化在他发间,郁濯头一回在这脸上瞧见君子之外的另一面。 他于是也跟过去,眼见赵慧英闭着眼睛细细发抖,睫毛上都结着小冰碴,赵修齐伸出胳膊寒声道:“给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温泉 “今夜我可是小将军…… 凉的。 这滴雪水分明带着寒气,周鹤鸣却好像被烫着了一般,挪也不是留也不是,终于颇不自在地搓了搓指尖。 他移开目光,清清发紧的嗓子:“雅集。” 郁濯凑近了点,含着笑问:“我怎的都不知道,小将军还有这种好兴致。” “我就是来凑个数,”众目睽睽之下,周鹤鸣不好将人推开,他低声回道,“你不也是身不由心么。” “这话我不爱听。”郁濯顿了顿,再开口时带上几分戏谑,“小将军原来也会玩儿。只是说来有趣,你瞧不上我待的地方,却又处处同我碰见。” 周鹤鸣蓦地被噎住了。 郁濯倒是好心情地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眼下小痣明晃晃地给人瞧见,却只愿叫周鹤鸣捞着点水中月一般的虚恍。 真真假假,他分不清。 幸好郁濯没再继续逗他玩儿,他将那漏出一点的暧昧又揣回去了,只兀自转朝向席间,谢韫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朝神色微妙的众人介绍一番。 这一行人里,郁濯先前只识得谢韫和徐逸之。其余人他囫囵看过,大抵都是些煊都的贵公子,谢韫旁边倒是坐着位年轻姑娘,瞧着很是端方秀气,眉眼里却透出一点藏不住的狡黠来。 这便是当朝户部尚书的独女梅知寒,谢韫整日里心心念念要娶的心上人。 另一侧坐着的乃是她大哥梅元驹,今春刚中的一甲进士,现在翰林院供职。 这场雅集除了郁濯外,本就是彼此相熟的人,几番介绍就算入了局,杯酒下肚,大抵都暖和起来。 氛围实在不错,谈话对诗的几个公子哥又站起来,面上说着给大家轮流祝酒,其实最后大多到了周鹤鸣跟前。 他委实是块香饽饽。 周鹤鸣明白这酒来意不纯,他酒量不算太好,平素也很少饮酒,可此刻忽然碰着了郁濯的无措思绪急需一点别的什么来压住,于是有人敬他便接,一杯杯往肚里灌。 郁濯丝毫不拦着,只饶有兴致地瞥了他几次。 他可还记得这人成亲那日错认时的无措,那晚的夜色那样浓,满院子都淌着月华,里头浮着半颗所谓的真心。 “周将军,”一人来祝酒时已经喝得有些多了,大着舌头道,“周将军英勇神武,实乃我大梁肱股之臣。” “只是、只是可惜,我瞧将军同自家夫郎间,似是不大得劲,这、这倒也好说,毕竟道不同,不相为唔唔.....” 这话没能说完,便被他身侧一人捂嘴拽了回去,那人面上赔着笑,朝郁濯道:“贺二喝多了就爱说胡话,世子别往心里去。” “哪儿能呢,”郁濯皮笑肉不笑,眯着眼睛望周鹤鸣,看见他微微愣神的脸,说,“的确是我高攀。” 周鹤鸣一怔,他终于将酒杯放下去了。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云层里刺破几缕金红色的光来,原是日头已近了西山。 赵修齐接弟弟的时候便没在众人面前完整露面,他行事向来低调,应也怕小孩生病,只带着赵慧英洗完澡,便匆匆离开了。谢韫半个时辰前送着梅知寒和梅元驹回城,奇宏也护送他同去。 今日雅集上的众人大体还算尽兴,临到傍晚时分才依依不舍地相互告别,一人刚要上辇轿,忽见山道尽头两个小黑点愈来愈大,奇宏与谢韫策马狂奔,二人俱是气喘吁吁。 “走不了了!”奇宏苦着张脸,下马禀告,“方才北长亭外倒了好些老松,叫雪给压塌了,路堵得严严实实,连只蚂蚁也钻不过去。” 除却北长亭官道外,若想从这处温泉庄子回去煊都,得绕过整座云松山,需两日脚程。 谢韫不忿地小声道:“我方才送小寒和她大哥过了北长亭,回来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一声巨响......早知道就晚些再送了。” 周鹤鸣瞥了他一眼,谢韫识趣地把嘴闭上了。 凉风卷过来,郁濯鼻尖泛红,他拢着大氅,似笑非笑地撩眼看周鹤鸣,说:“听见了么,走不了了。” 周鹤鸣面上不虞。 “怎么就这么见不得我?”郁濯向前踏了两步,凑到周鹤鸣跟前儿,轻声道,“云野,真叫我伤心。” 周鹤鸣喝了许多酒,此刻又吹着凉风,一点燥意随风弥散开来,可碍着还有这样多的人,他理智尚还周全,只好压低声音道:“你说话注意些。” “要我怎么注意,”郁濯低垂着目,他的眼睫秾丽,夕照洒在上面,像是浮跃着轻颤的金丝,问,“你不开口,是想我来主持局面吗?” “那好吧。” 周鹤鸣心头骤然一跳,可郁濯已经拍拍手,朗声转向众人了。 “诸位,”郁濯说,“实在不巧,路封着了。今日只得在此住上一宿,庄子不算太大,得劳烦大家夜宿时挤上一挤,委实抱歉。” 席上的人多多少少喝了酒,先前闷在房间里,眼下出了门酒劲儿便上来了,皆有些脸红心燥,现在得了这话,便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商量好今夜要宿的屋子,游山的游山、泡温泉的泡温泉去了。 这庄子里拢共只有五间上等房,各自带着一汪热泉涌流的池子。 席上今日请来的七位公子哥一块儿占了三间,余下两间房,还剩徐逸之、谢韫、郁濯与周鹤鸣四人。 这时节听不见虫鸣,气氛一时寂寂。 徐逸之眨巴着眼,略一思索,朝谢韫小跑过去,朗声兴奋道:“谢大哥,我们好久没宿在一块儿了,几年前你教我打鸟用的那些好方法,我早学会了!今晚你再讲些新的吧。” “好啊!”谢韫也揽着这半大少年的肩,只虚虚瞥了周鹤鸣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他清清发虚的嗓子,故意道,“咱们现在就回去,好生说道说道。” 他二人便也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夕照将余下二人院中的影子拉得很长,直直没入墙根的积雪堆里,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这庭院太安静,反教郁濯后知后觉地生出点不自在来。他拢着袖,呼出口热气,状若无意地问:“徐慎之怎么没来?” “他不喜外出集会一类的事情。”周鹤鸣靴底碾着雪,挪开一点,说,“逸之孩子心性,素来喜欢热闹,今日便将他也带上了。” “他本就是半个孩子,”郁濯没头没尾说,“热闹点多好。” 周鹤鸣朝他看过去,很快听见郁濯继续道:“我小时候就格外喜欢热闹,常常闹过了头,被我爹和大哥教训。” 他望着目极之处的云松山,眼见着血色残阳被一点点吞没在铅云里,老松张着的干枯枝丫也被吞没,说:“岁末了。” 周鹤鸣心下微动,也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轻声道:“是,新年将至了。” 新年之后便是元宵,正月一过,春天就要来。 岭南的春总是来得很早,二月里便开始草长莺飞,春寒尚且料峭,可天光永远如期而至,柔情万种地洒在抚南侯府庭院中。 那年郁濯不过十二岁,城北裁缝铺的老师傅自发送来最好的新料子,给抚南侯长子做了套合身的新衣裳。 郁鸿正十七,个头窜得太厉害,衣服总是很快便穿不上身。这高大欣长的少年意气风发地来了院里,凑近尚且矮自己许多的弟弟。 郁濯靠在亭柱上,嘴里叼着根晃晃悠悠的狗尾巴草,在太阳底下眯起眼仰头敲兄长,慵懒的神色和侧躺在一旁的老猫无异。 郁鸿眉目舒朗,一敲他的脑袋:“小崽子,这身怎么样?” 郁濯吐掉那根毛茸茸的野草,漫不经心道:“衣裳是好衣裳。你穿嘛,就不怎么样。” 郁鸿捉了袖作势要来打他:“你皮又痒痒了是不是?” “我劝你稳重一点,”郁濯借着柱子躲他,毫无愧色地扰了老猫的清梦,“又不是小孩子了,整日里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我这叫见人下菜碟,”郁鸿拎起他后领,去挠他的咯吱窝,笑道,“对你郁濯嘛,就只能这样!” …… “新岁已近,战事已平。”郁濯收回远眺的目光,他将方才那点漫漶的温柔藏得很好,问,“年后有何打算?” “我还能去哪儿呢?”周鹤鸣也回身瞧着他,说,“这地儿不需要我,青州我却回不去。” 他不过是孤狼离了故乡,青州的烈风吹不到煊都的深宅,他囚在一轮煊都的冷月里,甚至不如疾活得自在恣意。 “云野,”郁濯忽然出声,温声细语道,“我们还有这么多时日要一起度过,总得学会好好相处。” 这语气太轻柔太暧昧,好似被血金色的夕照融化了一般,缓缓流淌到周鹤鸣的耳朵里。 周鹤鸣侧目瞧着他,见他修长脖颈上也投射着金箔似的光,恍惚间想起幼时,父亲周振秋带他拜过的白鼎山观音像。 那观音像身上便镀了层金,永远慈眉敛目地瞧着人间。 ......可惜眼前这人空有一身好皮囊,那无辜的表象被扒开来,就是恶劣到骨子里的荒诞风流,他已经见识过许多次了,方才却还是险些对此人心软。 周鹤鸣垂着目,只应了声好。 “你瞧着实在兴致缺缺,”郁濯此刻的脾气出奇得好,哪怕这温柔并非给周鹤鸣的,他平和地笑道,“罢了。今日太冷,急着跑马过来时又吹了风,我先回房。” 他说完这话,兀自丢下周鹤鸣离开了。 屋内烘着好几只炭盆,围屏半掩着温泉小池,袅袅白雾腾起一点,郁濯低敛着眉,思忖片刻,将衣裳件件解开,直至将里衣也挂在衣架上。 他本不该想起那些陈年旧事,可惜云松山的夕照实在迷了他的眼,将他卷入了沉疴里。 温泉池里的水足够热,郁濯下去的时候忍不住一哆嗦。寒意被驱散的同时,他羊脂玉一样的皮肉也很快泛起红来。 这时刻的暖和已不似在煊都。 郁濯伏在温泉池边,汗涔涔地闭着眼,他手指也沾染上潮意,随意搭在被哄得热腾腾的鹅卵石上。 这暖意腾升到紧闭的眼前儿,便化作了混沌黑色里透出的一点光,光影纠葛间难舍难分,同十三年前的场景刹那重叠。 那日的黎明尚且未至,只几缕曙光堪堪漏出地平线,黑暗依旧如影随形。翎城外的万象山山道,郁鸿用尽全身力气,挥起马鞭猛地一抽—— 马受了惊,登时发疯似的拼命跑起来,暂时与追兵拉开一点距离。郁濯被兄长护在身前,心脏狂跳不已,他耳畔卷过猎猎山风,小刀子般的锋利,刮得脸生疼。 他迎着风艰难开口,尚且稚嫩的少年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哥......我们去哪儿啊?” 昨夜他于梦中惊醒,抚南侯府的夜平日里那样沉静,那天却充满了兵器碰撞的哔剥声和喧嚷吵闹的哭喊叫嚷,流淌在浓重夜色里的粘稠血液越来越多,活着的人却越来越少。 岭南的夏在那时好似颠倒了的冬,郁濯全身都冷得出奇,他牙齿打颤,胡乱躲着带武器的兵,到处寻找父兄与弟弟。死人叠着死人,这具不是,这具也不是...... 他没能找到至亲,却被一人突然扛在肩上掳走了。 被丢上马时他才发现这是郁鸿,郁鸿带着他从后门奔马而逃,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追兵魍魉一般跟上了他们。 期间郁濯问父亲,郁鸿不答,再问郁涟,郁鸿也不答,眼下这问题他依旧没等到回答,只好艰难抬头望向兄长。 ——却只看见他通红的眼。 郁鸿早已无声无息流了满脸的泪,水珠没能贴着脸滚下来,便被强风吹得干透,惟有带着盐渍的泪痕留在脸上,这是不言于口的悲哀。 郁濯没见过他哥这样,顿时慌了:“哥、哥你别哭,我们给他们报仇!” “阿濯,你十二了。”郁鸿突然开口,声音平稳镇定,艰难地挤出个笑来,“是个小男子汉了。你能独当一面,对吗?” 郁濯忙不迭答话:“能!我能!” 话虽脱口而出,他心底却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来。 “那好,”郁鸿喘息急促,灌进喉头的冷风让他咳嗽不已,“阿濯来,牵着缰绳。哥想歇会儿。” “哥!”郁濯惊疑不定,太多的变故把他打蒙了,他看着兄长递来的缰绳不知所措,“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哥!” 马的速度比起刚才微微慢了些,身后的追喊声愈发清晰了。 电光火石指间,他猛地明白过来—— 这马载了两个人的重量,夜奔许久,已是强弩之末。 它跑不远了。 “阿濯啊,好好活。”郁鸿见他不接,将缰绳一圈圈缠上了郁濯的手腕,“哥要你记住——宁做刀下魂,不为南疆狗。如若真的被俘,你是我郁家人,到死也不能低头。” “不、不行!哥你放开我,你要干嘛?!”郁濯声嘶力竭地挣扎起来,他想解开自己的手,却始终不可得,“你让他们来抓我!我是个无用的累赘,只会拖你的后腿!” “死的人理应是我!” 他双眼猩红,颓然哽咽道:“兄长,你不能这样,丢下我......” 他平生第一次,叫了郁鸿兄长。 “我们阿濯,会叫兄长了。”郁鸿伸手揉揉他凌乱的发顶,低低地喃喃,“秋风起,腊味熟[1]……阿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共眠 周鹤鸣恍若坠进了云雾……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不请长缨最新章节、不请长缨燃灯伴酒、不请长缨全文阅读、不请长缨免费阅读、不请长缨 燃灯伴酒 《不请长缨》简介: [轻松版]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生怕郁濯追来,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自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败类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混邪美人受x纯情忠犬攻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乐子版] 郁濯,上品相貌,下等心性,喜玩乐,厌读书,胡作非为到二十有五,祸从天降,被一旨诏书赐婚给少年将 燃灯伴酒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先撩为敬》作者:燃灯伴酒 试探 “你撒谎!”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不请长缨最新章节、不请长缨燃灯伴酒、不请长缨全文阅读、不请长缨免费阅读、不请长缨 燃灯伴酒 《不请长缨》简介: [轻松版]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生怕郁濯追来,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自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败类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混邪美人受x纯情忠犬攻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乐子版] 郁濯,上品相貌,下等心性,喜玩乐,厌读书,胡作非为到二十有五,祸从天降,被一旨诏书赐婚给少年将 燃灯伴酒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先撩为敬》作者:燃灯伴酒 逗弄 “他的心上人就是我。……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不请长缨最新章节、不请长缨燃灯伴酒、不请长缨全文阅读、不请长缨免费阅读、不请长缨 燃灯伴酒 《不请长缨》简介: [轻松版]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生怕郁濯追来,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自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败类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混邪美人受x纯情忠犬攻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乐子版] 郁濯,上品相貌,下等心性,喜玩乐,厌读书,胡作非为到二十有五,祸从天降,被一旨诏书赐婚给少年将 燃灯伴酒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先撩为敬》作者:燃灯伴酒 惊变 谁——是谁同样欲杀他……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不请长缨最新章节、不请长缨燃灯伴酒、不请长缨全文阅读、不请长缨免费阅读、不请长缨 燃灯伴酒 《不请长缨》简介: [轻松版]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生怕郁濯追来,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自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败类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混邪美人受x纯情忠犬攻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乐子版] 郁濯,上品相貌,下等心性,喜玩乐,厌读书,胡作非为到二十有五,祸从天降,被一旨诏书赐婚给少年将 燃灯伴酒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先撩为敬》作者:燃灯伴酒 蝼蚁 我永不愿做刍狗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不请长缨最新章节、不请长缨燃灯伴酒、不请长缨全文阅读、不请长缨免费阅读、不请长缨 燃灯伴酒 《不请长缨》简介: [轻松版]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生怕郁濯追来,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自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败类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混邪美人受x纯情忠犬攻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乐子版] 郁濯,上品相貌,下等心性,喜玩乐,厌读书,胡作非为到二十有五,祸从天降,被一旨诏书赐婚给少年将 燃灯伴酒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先撩为敬》作者:燃灯伴酒 第28章 命数 不过杀伐,死亡,新……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不请长缨最新章节、不请长缨燃灯伴酒、不请长缨全文阅读、不请长缨免费阅读、不请长缨 燃灯伴酒 《不请长缨》简介: [轻松版]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生怕郁濯追来,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自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败类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混邪美人受x纯情忠犬攻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乐子版] 郁濯,上品相貌,下等心性,喜玩乐,厌读书,胡作非为到二十有五,祸从天降,被一旨诏书赐婚给少年将 燃灯伴酒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先撩为敬》作者:燃灯伴酒 第29章 神佛 “你是他亲定的小菩……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不请长缨最新章节、不请长缨燃灯伴酒、不请长缨全文阅读、不请长缨免费阅读、不请长缨 燃灯伴酒 《不请长缨》简介: [轻松版]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生怕郁濯追来,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自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败类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混邪美人受x纯情忠犬攻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乐子版] 郁濯,上品相貌,下等心性,喜玩乐,厌读书,胡作非为到二十有五,祸从天降,被一旨诏书赐婚给少年将 燃灯伴酒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先撩为敬》作者:燃灯伴酒 第30章 风波 乱臣贼子,不得善终……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不请长缨最新章节、不请长缨燃灯伴酒、不请长缨全文阅读、不请长缨免费阅读、不请长缨 燃灯伴酒 《不请长缨》简介: [轻松版]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生怕郁濯追来,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自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败类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混邪美人受x纯情忠犬攻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乐子版] 郁濯,上品相貌,下等心性,喜玩乐,厌读书,胡作非为到二十有五,祸从天降,被一旨诏书赐婚给少年将 燃灯伴酒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先撩为敬》作者:燃灯伴酒 第31章 祭典 “云野,你的命这样……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不请长缨最新章节、不请长缨燃灯伴酒、不请长缨全文阅读、不请长缨免费阅读、不请长缨 燃灯伴酒 《不请长缨》简介: [轻松版]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生怕郁濯追来,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自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败类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混邪美人受x纯情忠犬攻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乐子版] 郁濯,上品相貌,下等心性,喜玩乐,厌读书,胡作非为到二十有五,祸从天降,被一旨诏书赐婚给少年将 燃灯伴酒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先撩为敬》作者:燃灯伴酒 第32章 刺杀 “我信你!”……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不请长缨最新章节、不请长缨燃灯伴酒、不请长缨全文阅读、不请长缨免费阅读、不请长缨 燃灯伴酒 《不请长缨》简介: [轻松版] 隆安帝二十七年,少年将军周鹤鸣大挫朔北十二部,得胜回朝,被迫成亲。 对方恰好是他心上人……的亲哥哥。* 周鹤鸣幼时曾到宁州,机缘巧合,惊鸿一遇,单恋抚南侯郁涟许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有个怎样糟糕的兄长。 郁濯此人,在宁州坏名远扬,人人嫌恶。 二人大婚当日,郁濯春风得意,周鹤鸣万念俱灰,唯恐避之不及,郁濯却偏要来招惹他。 周鹤鸣如临大敌,誓要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好歹将对方制服,却听见郁濯饶有兴趣地问: “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你说出来,我定分毫不改。”* 恰逢战事又起,周鹤鸣马不停蹄赶回青州,生怕郁濯追来,却先等来了自己的白月光郁涟。 郁涟为公事而来,周鹤鸣自知此生无缘,但求尽心护其左右。 护着护着,他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白月光,怎么私下里行事作风同他的败类兄长一模一样? 周鹤鸣如遭雷劈,艰难说服自己接受了白月光性情大变的可能性,对方却出其不意地掉了马。 “怎么了小将军?猜到我即是他、他即是我之后,你就不爱笑了。”混邪美人受x纯情忠犬攻可怜的周鹤鸣,被郁濯玩弄于股掌之中。[乐子版] 郁濯,上品相貌,下等心性,喜玩乐,厌读书,胡作非为到二十有五,祸从天降,被一旨诏书赐婚给少年将 燃灯伴酒是一名出色的小说作者,可阅读其他作品。 《先撩为敬》作者:燃灯伴酒 第33章 寒霜 陆白,我不走了 他们愤怒的声音飘在阴沉的空气中,周围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一切都映成了静止画面。 魏管家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劝解,只是叹气。 安夏儿转过身,往前走去。 你给我站住!身后陆白冷道,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别想走了,你出不了境! 安夏儿听着后面的声音,觉得好笑,现在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了? 可她心里怎么那么不甘心呢。 谁说要出境,那我就不出境了。安夏儿哼道,她了不起回学校。 安夏儿!身后陆白的声音愈发着急,那我们不拍婚纱照了,不去度蜜月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时间,上回在费洛朗姆就打算跟你说你回来,我很快会陪你去,这次的事我们谁也不要再计较了。 安夏儿眼眶胀痛,眼前的视墅越来越模糊,陆白的声音似乎敲击在她的心脏。 是的,他们说好要去拍婚纱照,要去度蜜月的。 他们在陆家时曾经那么甜蜜地约定。 事情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她是生气,可舍弃她和陆白的感情婚姻真的值得么?她不禁想起一部爱情电影里的画面,两个一旦分开此生再也无法相见的异国恋人 电影《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那是在他们死后,才共同到达了爱的彼岸。 安夏儿身后陆白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走的话,那你就杀了我。 身后传来重物撞地的声音。 安夏儿愣了一下。 突然回过身。 只见陆白高大的身躯倒在了地上。 陆白!安夏儿奔过去。 大少爷!魏管家也叫起来。 天空的细雨落下来,安夏儿抱着陆白,哭得稀里哗啦的。 但看着眼前陆白昏过去的脸庞,安夏儿整个人都慌了,你怎么了,我不走了,你别吓我 少夫人,大少爷为等你回来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东西也没怎么吃。魏管家道,铁人也撑不住,我马上叫医院。 回去九龙豪墅后,魏管家马上去打电话叫医生了。 安夏儿整个人都瘫坐了下去。 陆白是什么人。 她都没见他生过病,但这个大男人就这样在她面前倒了下去,还昏迷过去了 少夫人放心,大少爷不会有事的,已经去打电话叫医生了。 菁菁道。 小纹哭着,少夫人你不知道,大少爷昨天还是宿醉,他真的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安夏儿心里一片晦涩。 爱情是什么。 是明知道对方缺点并被他气得半死,却依然生死相依,牵肠挂肚。 安夏儿坐在床边陪着陆白等医生过来时,安夙夜打了电话过来。 安夏儿犹豫了很久,在电话第二遍响起时,才接起。 喂她声音湿哑。 姐姐?安夙夜听到了她声音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回去收拾东西,不顺利么? 安夏儿心里倒了五味瓶。 什么味都有。 听她没出声,安夙夜道,刚才我打了电话给锦辰,姐姐,你别生气,我们只是想为你争取一个让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安夏儿看着床上的陆白,哽咽着,我知道。 但是。安夏儿唇角动了动,对不起,夙夜,我不走了。 姐姐,什么意思?安夙夜马上道,你生我们的气是一回事,为什么不走了? 就是话面的意思。安夏儿道,我不想离开陆白,所以,很抱歉。 他不让你走? 不。安夏儿摇摇头,夙夜,我舍不得他,陆白是我最爱的人 但你说过你不会原谅他!安夙夜也激动了起来。 我是说过 你说你回去收拾了东西就会出来,你会去上学,你会离开那个男人。安夙夜道,姐姐你说过你不会原谅他,你说过的,可是为什么? 冷静如安夙夜,面对安夏儿的要留下,他也愤怒了。 夙夜,我当时说的是气话。 无声的电流里,似乎透着一股冷寂。 我刚才准备离开时,我突然发现,我离不开他。安夏儿晦涩地笑笑,我也放不下他。 陆白就那样在她身后倒了下去。 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这个高高在上的跨国集团总裁,却为了等她回来两天两夜没合眼 如果她走了,她不知道陆白还会做出什么让他自己痛苦让别人痛苦的事来,只是刚才那一瞬,看着陆白倒在地上,她的心都碎了。 她当时只想和陆白走下去,就像在紫园时说的一样,陪同他走过婚姻的下半生 那我们呢。安夙夜道,姐姐,你想过我们是什么感受么,你真的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们? 对不起 最后电话里沉默着,安夙夜就像在做着什 么挣扎,但锦辰已经过去了,去了浅水湾,他说要去亲自接你 什么,他? 安夏儿泪光滚动着。 姐姐,他会受不了的随着安夙夜变轻的话,他挂了电话。 安夏儿拿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目光移向窗外,雨雾朦胧。 安锦辰。 他过来了? 这么想着,安夏儿不放心地慢慢站了起来。 床上,陆白昏迷中叫着她名字,安夏儿 安夏儿又坐了下去,眼睛酸涩的,将脸轻轻枕在他身上,陆白,我不走了 *** 浅水湾外面,黑色的捷豹xk停在那,雨刷左右摆动着。 安锦辰听着电话里安夙夜的话,缓缓低下头,是么,姐姐她,不走了? 他紧紧咬着下唇。 肩头微颤抖。 锦辰,你不要冲动,还记得我在机场说的话么?安夙夜道,虽然我也希望姐姐能离开陆白,但如果陆白与姐姐是真心相爱,只要她能幸福或许我们不该毁了她的幸福。 这就是安夙夜,虽然他也想让安夏儿离开。 但另一方面,他是理智的,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知道有些事无法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4章 心绪 小÷说◎网 】,♂小÷说◎网 】, 再说,在赵正扬的家里,赵大奎正坐在客厅中央,听着父亲赵正扬的一连串的教训。赵正扬说,大奎,你也不小了,最近是不是昏了头了,一张邮票就把你『迷』糊成这样,公选领导干部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敢『插』手在其中做手脚,亏你还是当镇长的人,真不知道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赵大奎有点不服气的嘟囔着说,这不是被人举报了吗,否则,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等我找到这个举报的人,看我怎么收拾他。 赵正扬很不满地说,你还想收拾谁呀,你自己现在已经被收拾成这样了,还做白日梦呢,你以为一个正科级的干部是好弄到手的,现在好了,受了处分,我看你以后在普水的官场还怎么混。 赵大奎很不在乎地说,你也别吓唬我,不就是个正科级吗,这年头只要有关系有钱,什么级别弄不到手,这次我是栽了,那是我运气背,怨不得别人,再说了,我不过是帮忙搭个线,这次的处分也太严重了,你也是个常务副县长,怎么就不帮我找找关系说句话呢。 赵正扬听赵大奎这么说,气的拿起门边的扫帚要打他,站在一边的赵大奎母亲赶紧把扫帚夺下来说,儿子已经被处分了,你打他有什么用啊,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不被处分了。 赵正扬说,我也想大奎不被处分,关键是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都没有效果,真的要是有办法,我现在能坐在家里干着急吗。 赵大奎的母亲很不解地说,你上次不是说拜托张富贵县长帮忙了吗,张县长那边有消息吗? 赵正扬说,现在这处分决定已经出来了,只不过没有公布而已,今天县纪委的王耀中已经到马书记的办公室汇报过了,只要市纪委那边汇报一下,这边就要公布了,张富贵那边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估计是没戏了。 赵大奎的母亲就说,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你就再试试,你打个电话给张县长问问,他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许有转机。 赵正扬有些疑『惑』的说,这种事,人家不回话,打电话去催是不是有些不妥当,都是场面上的热。 赵大奎的母亲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件事都已经快成定局了,你还顾忌什么不妥当,什么面子,等你觉的妥当的时间,处分都公布出来了,再说,这件事可是关系到你的儿子,不是外人。 赵正扬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张富贵的时候,张富贵其实这个时候正在王耀中的办公室里。在秦书凯那里没有得 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张富贵决定不通过秦书凯那一关,直接找王耀中说情试试看。 张富贵认为,只要王耀中同意了,那么秦书凯也就不好反对,那么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王耀中见张富贵到办公室来找他,还是第一次,赶紧从座椅上站起来,客气的边握手边说,张县长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的办公室啊,稀客啊,稀客啊。 张富贵就说,本来早就应该到王书记办公室来拜访一次,可以很多事情耽误,就没有能够如愿啊,今天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王耀中心里想,张富贵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于是就说,早就听说张县长是秦书凯书记的好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不是为难的,一定办。 张富贵听了这话心里一喜,心想,说不定自己这次来找王耀中是找对了,听话感觉王耀中也是爽快人,张富贵就说,既然王书记认我这个兄弟,我也就不客气了,事情紧急,我就有话直说。 王耀中听了张富贵有点巴结的口气,于是淡淡的笑笑,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请张富贵坐下说话。张富贵坐下后,也就很不客气地对王耀中说: “这两天公选领导干部中舞弊事件闹的是沸沸扬扬,全县的机关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对工作和稳定很不利啊,今天常务副县长赵正扬也到自己的办公室来,目的很明确,那就是他的儿子赵大奎也参与这件事,于是请自己帮忙说说情,看看能不能放过赵大奎一码。” 见张富贵过来替赵正扬做说客,王耀中的眉头一皱,不说话。 张富贵继续说,王书记,这件事现在已经处分了参与的高飞和组织部的一个干部,对于公众来说,已经有了交代,所以自己就想纪委能不能高抬贵手,别的人就不要追究了,这样对任何人都有好处,当然这件事涉及到的人,能够安全过关,就如赵副县长等人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王耀中心里听了这话,根本就没有张富贵想要的心情,上次张富贵私自把王耀中给他的材料放到网上,搞的那一阵子马成龙见到王耀中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大会小会的含沙『射』影批评,眼见王耀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每次张富贵都装的像是没事人一样。 后来,王耀中把这件事告诉秦书凯的时候,秦书凯想到以前马燕和自己说的话,说现在的张富贵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种能够讲义气的好兄弟了。于是秦书凯就把这句话作了修改给了王耀中。 秦书凯说,张富贵这个人以 前确实很重感情,但是很多事和人经过时间的感染会变化的,所以对不了解的朋友,就要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准备,这样才能保持不被人利用。 秦书凯后来告诫王耀中说,既然张富贵利用了你的信任,那么对张富贵有些时候要防着一点,过于信任他,反而被他利用,第一次被利用,那是善良,以后再被利用,那就是傻瓜了。 王耀中和秦书凯之间的感情,王耀中很信任,所以记住了秦书凯的话,见张富贵今天到自己的办公室来请自己放赵大奎一码,心里忍不住又记起上次被张富贵利用的事情。 王耀中于是就说,张县长,关于公选领导干部作弊这件事可能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处分结果已经报到县委书记马成龙和市纪委了,我一个小小的县纪委书记,恐怕已经使不上力气了,要不,你到市纪委托人找关系看看,或者和马成龙书记沟通一下。 张富贵没想到王耀中一口回绝了自己的请求,心里很反感,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于是继续争取说,要不,对他们可以先把处分结果不公布,过段时间如果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了,也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王耀中心里对张富贵现在很有反感,秦书凯说的没错,张富贵这个人根本没有原则了,变的不知道什么叫大方向,大原则,不知道什么叫法律的尊严。如此为官,如何能为百姓造福。 王耀中就很严肃地说,张县长,一个科级干部处分的事情,并不是三斤萝卜二斤菜,想买就买,想不要就不要,这是一整套材料和程序走下来,哪里能像你现在说的,过段时间想办法消除就能消除,想不公布就不公布,把我们纪委的工作想的也太简单了点吧,严肃、原则、公正那是纪委工作的一贯作风和原则。 王耀中说话的口气已经有些不屑,根本没有改变的余地,张富贵这么敏啊感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张富贵无奈,只好顺着王耀中的话说,这件事我是也只是说说,不了解纪委的工作内容,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其实我这么做也是受人之托,尽力而为罢了。 王耀中就说,这个官场就是社会,在里面的人都会有三朋四友,七大姑八大姨,所以说任何话都很理解,但是很多时候做事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对交给我们权力的人民负责,假如处分结果不公布,那么和没有处分有什么差别?我又如何向下面工作了很长时间的下属们交代? 张富贵心里想,你他妈怎么说,下属敢不听你的,做了几天领导就把尾巴翘起来,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像这样的人只能给人当下手 ,估计副处级也到头了,假如自己做了县委书记,下手都不要这种人做,肯定想办法让他滚蛋,于是也很不快地说: “纪委内部都是你的下属,你说什么还不就是什么!” 王耀中没有搭理张富贵的话,埋头假装看起桌上的文件来。 张富贵心里对王耀中这么明显的怠慢自己,不禁有些怒火中烧,心里发誓只要有一天一定会从王耀中的身上找回面子,这也是后来张富贵做了县委书记后,公报私仇,王耀中和张富贵翻脸,对张富贵身边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5章 较量 “我抢钱?!……呵呵……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节。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这个价位已经是相当半卖半送了,如果不是看在你们赵队长和我还有几分私交的情分上,别说是一万斤,一百斤老子都不会卖给你们。” “你个狗汉奸……,信不信老子整死你!” “哎呦喂……,还想跟我玩横的了。来啊……,小爷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地!” “我草拟大爷……,蹬鼻子上脸了是不?!” …… “好啦……!” 抬手一把拉住了急于冲上去揍人的大鹏,赵世勋转头看着李弘义的俊脸,强压下心中的一丝不满。 “一万斤就一万斤……,什么时候能交易。” …… 听到这,李弘义意外的看了一眼赵世勋。 其实刚才他也为自己的举动捏了把汗,毕竟对方可是八路军,万一惹急了真把自己揍了也是白揍。 看着脸有菜色的赵世勋几人,李弘义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同情之心。 他看得出来,这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八路军军官这次是真遇到难处了。 轻叹一口气,李弘义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感受着酒精带来的火热感觉,他忽然转头盯着赵世勋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现在倒是有一个发财的路子,就看你们敢不敢干了……。” “什么路子,说说看……。” 听到似乎有转机,赵世勋随即也来了兴趣。 …… 看着赵世勋的眼睛,李弘义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端起酒壶给对方倒满了酒杯,然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前段时间,日本人在城里开了一家叫东亚银行的钱庄,专门负责兑换军票和征收物资。” 说到这,他从身上摸出一张十元面额的日军军票,递给了赵世勋。 “据我所知,东亚银行设在恒县的钱庄里应该还存有不少的军票。如果你们能抢一些出来拿给我……呵呵,我保证能给你们搞到很大一批物资,怎么样?” …… 听到这,赵世勋的呼吸瞬间粗重的起来。李弘义的建议,在他来看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真能抢到日本人的军票,那对独立支队的帮助就太大了,不亚于发了一笔横财! 同样的,听到李弘义这个建议,一旁的老鬼和大鹏也是眼前一亮。 “支队长……咱们抢他个狗 日的!” 在酒精和抢银行的双重刺激下,大鹏连在这里改口的要求都忘了。 他红着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赵世勋手里的军票,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过虽然被这个建议整的血液一阵阵的上涌,但赵世勋确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很清楚,鬼子不是白痴,这么大一笔钱在这放着,不会傻到不派人盯着。 晃了晃自己的酒杯,赵世勋看着对方眯着眼睛问道: “鬼子钱庄的位置在哪?” “位置很好找,距离宪兵只有三条街的位置,一个十字路口。” 闻言眼角抽动一下,赵世勋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而发觉赵世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李弘义这才继续说道: “平时钱庄有四个鬼子兵负责站岗,门里门外各两个,都是三八大盖。 至于鬼子的巡逻队,差不多每小半个时辰从钱庄门前经过一次,人数有十几人。 除此之外,由于这里距离宪兵队和警备队驻地只有三条街,所以鬼子宪兵队和警备队的人从听到消息到赶到这,最多不超过二十分钟的时间。” 说到这,李弘义似乎也觉得这个建议太过疯狂,随即看着赵世勋无奈的一乐。 “呵呵……看来我今天真是喝多了……。” 转身回到饭桌前坐下,李弘义从盘子里夹出一块猪头肉,慢慢的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在县城里抢鬼子的钱庄,不亚于虎口夺食…… 赵队长不必在意,这件事你就当我是在酒后胡言乱语,千万别当真就好。 至于你们要的物资我会在三天内凑齐,交易地点你们定,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看着沉默不言的赵世勋,李弘义似乎是在主动转移了话题,准备适时结束今天的这顿饭局。 而一旁的赵世勋看着李弘义那一副我真是为你们考虑的表情,轻轻的冷哼的一声。 他很清楚,这个小子绝不是随便说说,而是早就有了这个想法。而他之所以会在此时说出来,显然是拿定自己会为了这些东西放手一搏。 …… 想到这,赵世勋虽然明知对方是在算计自己,但却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心机。最起码,现在自己是被他吃的死死的。而且目前看来,这个办法几乎是独立支队在夏收前摆脱粮食危机的唯一办法。 …… “如果我能抢到军票,你能搜集到多 少物资给我?” 忽然间,下了决心的赵世勋抬头看着端坐在饭桌的李弘义,一字一顿的问道。 闻言一愣,李弘义饶有情趣的看着赵世勋,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了敲。 眼光流转中,他看着赵世勋好奇的问道: “你们……真要去抢军票?” …… “废话,我们难道还去给小鬼子存钱不成?!” 被李弘义用调侃的语气一问,大鹏立刻气哼哼的回来一句。 闻言没有理会大鹏的那张臭嘴,李弘义只是眯眼看着赵世勋,等待对方的最终答复。 “嗯……。” 见对方认真的点了点头,李弘义舔了舔自己嘴唇后,随即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好……!我李弘义今天就把话撂在这,我会给你们准备好五万斤粮食和二百斤食盐。至于剩下的,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吃下这些物资了。” …… 下午两点,赵世勋三人趁着街上的人流多了起来,找机会离开了李弘义的家。 虽然决定去抢鬼子的军票,但赵世勋很清楚,这件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像李弘义说的,这件事不亚于虎口夺食,危险和难度甚至不比直接带兵打县城要小。 因此,要想保证计划的成功率,赵世勋必须制定一个严密的作战计划。 千头万绪之下,他决定先留在城里一天,把周边的地形摸清楚再说。 有了目标,赵世勋便不再耽搁。他带着老鬼和大鹏,第一步先到了李弘义所说的恒县东亚银行。 …… 十几分钟后,将自己的文明帽压低一点后,赵世勋三人迈步走进了东亚银行的正门。 此时此刻,银行内正有不少地主乡绅在办理业务,因此赵世勋得以有机会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布局。 和前来办理业务的人不同,赵世勋三人主要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大堂内的布局上。 很快,观察的差不多后,赵世勋三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6章 云雾 伪善的面孔 6老看向安夏儿,“夏儿,你看慕董事长也说明了带这位安大小姐过来的原由,安大小姐称呼问题,就别去计较了。” 老爷子一出声,安夏儿哪能继续抵抗。 “是,爷爷。” “6白,夏儿,刚才慕董事和慕夫人已经说明了来意。”6老道,“就上回你们在‘赌王’号上那赌注一事,慕家希望能与6家协商,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 果然还是来了…… 安夏儿抿着唇。 “慕夫人说这安大小姐已经有了身孕。”6老道,“她和斯城的婚事不能再拖,慕家作为名门,斯城结婚不能低调,他们必须办一个盛世大婚礼,希望上回那个赌注的事算了,祝福他们进入婚姻的殿堂。” 他们还要举行一个盛世婚礼? 安夏儿觉得幽默。 “不。”安琪儿眼睛尖得很,马上看向安夏儿说,“6先生想必也是尊重安夏儿的意见吧?其实这件事只要安夏儿你答应就行了,我相信6先生一定会……” “不可能。”安夏儿切断了她的话,“安琪儿,你听着,你曾经怎么对我现在就怎么对你。” 说完,安夏儿站了起来。 “菁菁,小纹,我回房间。” 还想办得盛世婚礼?还真是会想! 安夏儿只想给她一计白眼! 奢美大气的会客厅,气氛有点安静。 安琪儿一心想利用当着6家人的面,让安夏儿答应,这会便又突然站了起来,“安夏儿,你身为6少夫人,连我们那点过去都还记恨在心,也未免太显得小家子气了吧?你这样还是6家的少夫人么?” 安夏儿背影一停。 “如今6爷爷都没说什么,你却不肯松口,是不是一点肚量都没有呢。”安琪儿尖酸地道,“这事若传出去,外界的人知道6家少夫人斤斤计较,岂不是在给6家带来话柄?外界又会怎么评价你安夏儿呢。” 安夏儿回过头,用一种看她在作死的眼神看着她,“安琪儿,伪善的面孔真是丑恶!” “你——” “你有资格指责我么?你身为一个跟着慕家才得已有机会来到6家的客人,没大没小冲撞我,还咄咄逼人,不将我当6少夫人尊重,那你是不是不把6家放在眼里?” 安琪儿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只见6老和6家所有的管家和下人都冷盯着她。 一瞬间,连空气似乎都冷凝了。 “我,我没有……” 她忐忑地退了几步。 “没有?”安夏儿看着这个得寸进尺的女人,“那你就给我听好了,那个赌注是6白和慕斯城的事,答不答应让你们结婚也是6白说了算,你不敢向他开口就想来为难我?我又凭什么为了让你们顺利结婚而去向6白说情,不好意思,我现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是你们安家对不起我,我没有必要帮你。” 安琪儿看了一眼对面面孔冰冷的6白,自己脸色开始白了。 “至于你刚才说你怀孕了?”安夏儿笑了声,“你怀孕了了不起啊?你怀孕了关我什么事,你怀孕了就要全世界都顺着你?” 安琪儿看着周围的目光,“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夫人站了起来,“6少夫人,现在咄咄逼人的人是你吧!” “慕夫人,你是不是觉得你们慕家的孩子就比别人的孩子高贵?你们慕家的孩子就一定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出生?”安夏儿道,“所以你们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结婚?” 不敢跟6白开口。 就想让她答应? 敢情他们所有人都认为,6白会提出让慕斯斯与安琪儿解除婚约,是因为她安夏儿的要求? ——虽然6白是为了替她出气! 慕董事长也生气了,“斯城与琪儿结婚是理所当然,难不成你要让琪儿未婚生子……” “慕董事长。”安夏儿深呼吸了一气,“她安琪儿的孩子就要名正言顺生下来?那我的孩子呢?你们知不知道我和6白也有过一个孩子?” 她话一落下,全部人都惊鄂地看了过去。 6白拧了拧眉,没有想到安夏儿会在6家乃至6老面前提起他们那个孩子的事…… “安夏儿,你冷静一点。”6白道。 6老果然反应激烈,“等等,安大小姐与斯城的先不提,6白,你们有个一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孩子在哪?怎么没有带回来?” 七十多岁高龄的他,急切以及迫切地想要一个孙子! 因为第一顶级豪门的6家,现在就6白一个独子。 6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安夏儿。 “夏儿?”6老看向安夏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安琪儿脸色开始急骤变化了。 “不好意思,爷爷。”安夏儿垂下眼睑,“那个孩子还没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上……” 晴天霹雳! 6老指着6白,“6白,怎么回事?夏儿怀孕了你当初为什么不把她送回来?不然在6家的照顾下肯定不会出任何事……” “爷爷,这不怪6白。”安夏儿缓缓笑了一下,“因为当时我们那个孩子,是因为我受人所害,才生了意外。” “是谁?”6老拍了一下沙扶手,脸色大变,“谁有这胆子害我6家的血脉!” 大厅一片安静。 威严的声音,似乎整个冷气都冻了! 6白懊恼地捏着眉心,他知道,这下老爷子肯定又要问他当时为什么不把怀孕的安夏儿带回6家安胎了…… 安夏儿盯着安琪儿不安的脸色,“是那个达芙妮,当时那个达家的千金小姐带人打了我,我……流产了。” “s城的达家?”6老紧握着青筋突露的手,一向脸色慈祥的他沉怒道,“那他们应该庆幸他们达家现在已经破败了,不然我的火气,恐他们达家吃不消!” 慕家的人一时都没说话了,安夏儿怀过孕的消息,他们根本没听说过。 照6老这脸色,他们知道。 这老爷子的雷霆一怒下来,估记不只是达家的人要出事,恐怕与达家有所牵边的人都会出事! 6白现在是6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7章 人心 “阿正,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为我做的所有事情。”安好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报答他。 阿正抓了抓头发,憨憨的笑道:“安姐姐,只要你开心就好,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我乐意的。” “不如这样吧,中午我下厨给你做一顿吃的报答你吧。”安好好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 “真的吗?太好了。”阿正觉得安好好就好像自己的大姐姐一样,总是带个他温暖,也因此,他愿意为安好好做任何事情。 以前在民宿的时候,安好好也常常做了饭请阿正一起坐下来吃,虽然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并没有因此并看轻或者对他不好。 安好好长长了舒了一口气,对这个环境非常的满意,她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不能再一直沉迷于过去的悲伤了,未来的人生还很长,高兴一点也许时间会过得快一点。 安好好身上所剩无几的积蓄在前段时间的颠簸中已经全部花光了,就连这个房子还是阿正帮她租的,因此,她现在迫切的需要去找一份工作,或者找到赚钱的门路来养活自己。 无论是豹哥还是席城的钱,她是断然不会要的,阿正也在帮她联系着工作。但是她也知道,找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写剧本一时半会也得不到收益。 之前的那件事情,多亏了林导演帮她瞒了下来,并没有将她的剧本和喜宝的剧本一模一样的事情宣扬出去,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安慰了。 安好好前段时间都在为自己失去的孩子伤心,已经好久没有关注过喜宝的消息了,突然有了时间之后,倒是有点空虚起来。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时间和无聊,无所事事的她在网络上开始查找赵清欢的消息,想要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那个剧本是否已经帮助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在情况还挺好的,喜宝成功的洗白了自己,尽管现在电视剧还在拍摄当中,但是她在网络上的负面新闻已经越来越少,并且似乎因为时间过去太长,人们也渐渐的被其他的事情给吸引了,忘记了过去的那些不堪往事。 安好好内心很平静,如果喜宝真的从此在娱乐圈里翻身,之后一帆风顺的话,那么她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电话中已经显示两人有太长的时间没有联系了,安好好已经不再介怀剧本的事情了,只是她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去拨通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似乎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前进着,唯有她一个人还在原地停留着 ,不知道该前往何处。 想要写剧本来打发时间,却发现找不到灵感和素材,也许是因为在医院的那段时间里她一直没有动笔,手早就已经生疏了,因此她对自己写的剧本一直不满意,删了写写了删,索性合上电脑,决定停笔一段时间。 阿正倒是是不是会过来探望她,给她带上一些鲜花,或者带一些新鲜的水果,除此之外,她像是一个孤家寡人一样,被人们遗忘了一般。 不过安好好倒是乐于这种清净的日子,她并不是一个喜爱热闹的人,一个人呆着让她更能保持清醒,更能够拥有自我。 但是口袋里实在没钱了,到了最后一刻,安好好不得不出门找工作,春天的气息让人心生希望,安好好穿了一条素色的花裙子,将自己整理得干净清爽,只是身子太瘦弱了,以前合身的衣服现在竟然有些松垮垮了。 但是这并不影响安好好看上去就如同美少女一般,她化了点淡妆,将脸上憔悴的病容遮掩住,此次前去面试的公司正在招聘时尚编辑,安好好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但是她有着深厚的文字功底,并且在娱乐圈里浸泡了那么长时间,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和人脉了。 这次面试的竞争压力很大,安好好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小姑娘排在前面等着面试,她心里一阵紧张。 再看看那些小姑娘水灵的脸蛋,春寒料峭,她们竟然也只是穿了一条裙子,露出雪白的修长的双腿,连丝袜都没有穿,安好好感到深深的敬佩。 这种勇气她是没有了,深感岁月的不饶人。 面试的流程很简单,面试官看了安好好的简历之后,面无表情的问道:“之前没有在这个行业接触过是吧?” 安好好诚惶诚恐的点点头,感觉这次被录取的希望不大了,面试官又按照惯例询问了几个专业的问题,安好好答不出来,她看到了几个面试官脸上失望的神情。 “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你回去等消息吧,我们会在三天之内通知你面试的结果。”面试官仍旧板着一张脸,让安好好先回去。 安好好心里七上八下的,看来结果是不容乐观了。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阿正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安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人口贩子拐卖了。”阿正其实是担心安好好会想不开。 “不好意思,我去面试了,手机关机,忘了告诉你了。” 安好好歉意的说,她和阿正就好像变成了相依为命的两姐弟一样,安好好知道也 许阿正之所以一直这么殷勤的陪在自己的身边,除了两人的情谊之外,还有豹哥交给他的任务,但是她已经不在意了。 “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泡芙。”阿正将东西交到安好好的手中,询问起面试的情况。 安好好摊摊手,说道:“估计是没戏了,荒废了这么长时间,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废人一样。” 安好好的内心的确充满了沮丧感,人的脑子真是不用便会越来越懒,她感觉自己已经快与社会脱节了,反应迟钝,对身边的新鲜事物视而不见,种种迹象表明,她真的正在一步一步衰老着,想来真是可悲。 “安姐姐别这么失落,你要相信公司不录取你那是他们的损失,要知道你可是非常能干的,现在只不过是处于低迷的时期。” 阿正笑着安慰安好好,两人又闲聊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又打发了一日的春光。 席城知道安好好已经出院了,心中甚是欢喜,但是苦于安好好对她仍旧心怀芥蒂,不敢前去打扰她的生活,知道她去面试之后,他立马打电话给了那家公司的老板。 其实那只不过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罢了,一个小小的时尚编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职位,有了席城这把尚方宝剑,对方公司的领导人立马就答应录取安好好。 “对了,不能让她知道是我让你们录取的,你们就按照正常流程走,在工作中也不需要特别照顾她。” 席城知道安好好如果发现自己是靠关系,走后门才得到那份工作的话,她肯定不会接受的,而且以她的能力,也许一开始工作上手会比较慢,但是很快就能胜任的。 这一点,席城充分的相信安好好,也许是因为安好好对这个工作已经不抱希望了,当她又在网上海投简历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像是刚毕业的那会,她也像现在这般,盲目的在网上投着简历。 不过那个时候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幻想,总觉得自己心怀绝技,一定能够在将来崭露头角,而这些年的打磨,已经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平凡,现在的她,只是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罢了。 突然她接到了公司人事部的电话。 “请问是安好好小姐吗?”人事部的美女礼貌而又客套。 安好好点点头回答道:“是的。” “恭喜你被我公司录取,担任我公司时尚编辑一职位,请您于一个星期之内到公司报道……” 安好好愣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想不到自己表现得 那么差,竟然也会被录取,真是行了大运了。 “喂,安小姐,你在听吗?” “在的在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去公司报道的。”安好好差点就要喜极而泣了。 电话挂断之后,安好好收到了公司发来的邮件,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落了下来,她再也不用在网上苦苦海投简历了,真想把这份喜悦告诉天下人,以后她也不用担心没钱吃饭了。 靠自己的能力得到钱,花起来都觉得安心一些。 只是现在,能和她分享这个消息的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8章 猜疑 翌日清晨。 韩东坚持早起习惯,不到七点,便在练习完整版阳极桩,时而休憩片刻,练一练狂暴雨落之术。 唰啦! 刷刷啦! 哪怕他穿着棉绒睡衣,也能打出衣襟振颤之音,虎虎生风般。 “呼哧,呼哧。” 韩东喘了两口气,听到客厅里传来妈妈的声音,松开阳极桩,看了看自己的双掌。 咔嚓。 轻轻握拳,便可清晰看到手背上的紧绷肌肉与筋骨。 “体内力量在增强。” “达到二品以来,收获十一丝灰白气流。但体内空落落的错觉仍然存在,仿佛空空如野的水缸,仅有一点溪水。” 韩东叹了口气,打开卧室门。 早前担心的状况,显露苗头。按照如此进展,想要令体内力量充盈浑身,怕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寻常二品,皆是千斤巨力,充其量稍微多一些。 可韩东总觉得自己的体内力量,早在三品巅峰之时,便已超出千斤巨力的范畴,估计在一千五百斤左右。 时至如今的二品,更难以具体衡量。 …… 正午时分。 韩东穿着浅蓝短袖以及牛仔长裤,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钱高。 “韩东兄弟。” 钱高迎了上来,洋溢热情笑容:“师尊已经订好了餐厅位置,说是要请你吃一顿正宗牛排。” 韩东点点头,跟着坐上了车。 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钱高师尊乃是一位武术世界的真正武者。 隆隆。 钱高静静开车,飞驰在高架路上。 车内弥漫静谧,仅有发动机的声音,以及车外传来的鸣笛声。 蓦然间,韩东开口问道:“钱高,你师尊是宏石,那位开创宏卢武馆的武者?” 昨晚他特意上网查了一下。 苏河市共有三家武馆,创办人皆是武者,但具体信息却查不到一丝一毫。 宏卢武馆,正是三家武馆之一。 “恩,是的。” 钱高回道,师尊宏石正是宏卢武馆的创办人。 他右打方向盘,准备驶下高架路:“我那师尊,每年约有三个月出门在外,他昨天刚回来,我偶然提到你,师尊便让我约你出来,见上一面。” 韩东静静听着。 每年有 三个月的时间,出门在外? 恐怕是前往省份边界,应付妖魔鬼怪……虽然此世尚未亲眼目睹那些东西,但宁墨离提过数次。 华国境内,省与省之间就是妖魔鬼怪的栖息处。 至于武术世界如何拦截妖魔鬼怪,以及妖魔鬼怪的具体情形,师尊宁墨离却是闭口不谈。 …… 片刻后。 钱高开到一家装修华美精致的餐厅门口,停好车子,与韩东并肩走进餐厅。 餐厅之内,异常静谧。 典雅的装修风格,以及穿戴纯白制服的女***员,再加上悠扬的轻音乐,不经意间,透露出了优雅档次。 韩东与钱高来到餐厅侧方。 这里位于餐厅落地窗旁,比其他区域高出半米,可清晰望到窗外的整洁街道,颇显大气。尤其是这列餐桌,与其他区域隔着一层透明玻璃。 “韩东。” 一位脸庞略带沧桑、目光颇为沉稳的中年男子,上半身披着深黑风衣,里面是白色打底衫,坐在座椅上,看向韩东。 钱高急忙介绍:“这是我的师尊,宏石。” 宏石微笑颔首:“坐,且坐着。我们边吃边谈。” …… 片刻之后。 韩东随意点了两份牛排,看向坐在方桌对侧的宏石。而钱高则恭敬离开这列方桌区域,坐在餐厅中央。 宏石面带微笑,声音颇有磁性:“韩东同学,听钱高那小子说,你已有三品且考入江南学府,恭喜你武术有成。” 韩东连道:“宏石先生客气。” 三品而已,远远谈不上武术有成。 “不必如此称呼,叫我宏石就好。”宏石淡淡笑着,轻声道:“你能得到宁老先生的关注,应该知晓武术世界的存在。” 韩东点点头。 宏石继续道:“今天让钱高找你出来,只是想结识一下。毕竟以你的习武天资,也就一两年的时间,必成武者。放眼整个苏河市,也仅有十二三位武者。” 这么少? 韩东微微一怔。 宏石见状,面露苦笑:“五年之前,苏河市有上百位武者,就连……恩,冒昧问下,宁老先生可曾告诉你一品之上的武术境界?” 韩东摇头:“不曾说过。” 宏石颔首:“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僭越。一品品级,有资格接触武术世界,但仅能做些基础事情。比如我们宏卢武馆,有两位一品, 踏进武术世界,协助于我。” “咳咳,扯远了。” “回到刚才的话题……五年前,苏河市共有六家武馆,但由于某些原因,其中三家武馆皆是触犯了宁老先生,后果便是三家武馆的上上下下,鸡犬不留。” 宏石继续回忆着。 五年前的大杀特杀,造成了苏河市武术力量的严重衰落,有些武者不愿留在苏河,前往其他地级市,或是普通乡镇。 六家武馆只剩下三家武馆。 韩东心里一紧。 师尊宁墨离这么凶残?估计那三家武馆的触犯,肯定牵扯到了宗门不可轻辱的因素。 但旋即,韩东迟疑道:“难道官府不管这些事情?如此杀戮,应该算是严重触犯法律。” ? 宏石目瞪口呆。 他眼底闪过莫名之色,低笑道:“你不懂武术世界的意义。武术世界掌控经济、政治、军事的重要命脉,堪称盖压一切。哪怕上三品的习武人士当街杀人,也必须交给当地武者进行审判。” “武力,才是最强的武器。” “宁老先生乃是城市守护者,也可称之为——城市之主。” 韩东听得心生震撼,更是一愣。 参照宏石的解释……当初自己差点打死伍杰、当场击杀李金,其实后果没自己想的那么严重。 上三品习武人士,竟有此等待遇? 韩东仍不敢置信,连连摇头:“既然武术这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9章 沧浪 “好好,要不要让我试一试豹哥对你的真心程度?”赵喜宝朝着安好好调皮的眨眨眼,自从整容之后,赵喜宝是毫不吝啬利用的美貌去换取她的资源。 “这样不好吧?”安好好担心赵喜宝会惹上什么麻烦。 “有啥不好,万一他上钩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缠着你了,咱们也落得轻松。”赵喜宝已经愉快的决定了。 又一个豹哥开着豪车在公司楼下等安好好下班的情景,赵喜宝故意让安好好先别下楼去,然后她打扮得性感暴露走了下来。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都看着赵喜宝饱满的胸部和修长的大腿,简直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赵喜宝自信满满,非常享受这种被人目光追随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她到了豹哥的车子面前,豹哥在车里不为所动,于是她装作是妆容花掉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了口红,对着豹哥的车子重新描起口红来。 豹哥发现了赵喜宝,不过他仍旧在车上闭目养神,好像当赵喜宝这样的尤物不存在一般。 赵喜宝有些意外,小样,我就不信你还不一样。 口红涂完之后,赵喜宝转身离开,突然脚上的高跟鞋一扭,摔倒在了车旁。 四下无人,赵喜宝楚楚可怜的敲了敲车窗。 豹哥将车窗摇了下来,看到了一张美貌的脸,还有性感的衣着。 “小姐,有什么事情吗?”豹哥礼貌而又客套的问,话中是毫无感**彩,没有一丝讨好的成分。 “对不起,我不小心扭到脚了,回不去了,能不能麻烦您送我回家呢?”赵喜宝说着,眼睛里已经饱含泪水了。 豹哥看了一眼赵喜宝,片刻之后说道:“对不起,我在这里等我的女朋友,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叫一个车送你回去……” 赵喜宝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没有想到豹哥竟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按道理,这种美女主动投怀送抱的戏码,男人不是都求之不得吗? 难道是豹哥已经认出自己的身份来了吗?不会啊,我刚刚回国,除了安好好和慕初然,别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何况,就算豹哥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有预知未来的本领吧……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车子马上就要过来了,你再耐心忍受一下。”豹哥说完便关上了车窗,留下赵喜宝在那风中凌乱,她的脚当然没有事,只不过是装的。 赵喜宝失败了,她坐上了豹哥叫的出租车,悻悻的回家。 “安好好,没有想到这个豹哥还是一个情种啊,看来你以后得小心点才行,他对你是不会轻易死心的了。” 赵喜宝不甘心之余,对豹哥又有些刮目相看了,同时心里有些失落,什么时候慕初然也能够这样子对她死心塌地呢? “豹哥其实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恐怖,咱们不要把他想得和怪兽一样。” “你完蛋了,现在已经开始帮他说话了,该不会是已经被他俘获了心吧。”赵喜宝打趣道。 “你在瞎说什么呢?不和你说了,我快回来了,等着我。” 安好好挂了电话,突然想起来,楼下还有一个豹哥需要应付。 “安好好,你可算下来了,今天我想带你去看一个好东西。”豹哥见到了安好好,脸上严肃的表情不见了。 “豹哥,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安好好吐吐舌头。 豹哥满心失落。 “这样子啊,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如这样吧,明天我再和你出去好吗?”为了不让豹哥那么上心,安好好说道。 豹哥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容来,安好好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席城和乔薇的关系变得非常的尴尬起来,上次订婚失败之后,乔薇一直在心里盼望着席城能够和她道歉,能够重新换一种态度对待她。 可是她失望了,席城没有,仍旧每天忙碌着上班下班,两点一线。生活中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也没有其他的美女入得了他的法眼。 乔薇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一座冰山,否则为什么永远都无法打动他呢? 等了很久,乔薇的气也消了,不忍心就这样放弃席城,可是又没有台阶下,她和席城的订婚宴被很多人津津乐道,她也只好忍了。 公司的事情,乔薇想帮忙也帮不上,还好她要举办个人演唱会了,不然她真的会整天胡思乱想,忍不住主动去找席城。 “我也有我的骄傲,席城,这次你不来找我,我绝对不会再对着你死缠乱打了。”乔薇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演唱会上。 圈内很多好友都发来了祝贺,粉丝的热情也很高涨,乔薇很大方的送出了很多免费的演唱会门票给喜欢她的歌迷们。 演唱会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这是乔薇第一次开演唱会,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有专业的团队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脚上的高跟鞋太高了,她小心翼翼的登上了舞台 ,望着舞台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人头,脑袋里突然一空,全然忘记了自己上台的目的。 音乐已经响起来了,前奏已经过了大半,乔薇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手心全是汗,感觉自己拿话筒的那只手都要颤抖了。 “乔薇,唱啊。”音乐老师在背后提醒她,她回过神来,刚唱了一句,却没有在调上,舞台下的观众可不买账了。 台下响起了倒喝彩的声音。 “切……这唱得什么啊,下来吧,快下来,难听死了。” 乔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着急便越是紧张,她在舞台的中央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倒像是一个木偶一样。 不得已,一首歌曲还未演唱完毕,乔薇就匆匆下来了。 “乔薇,你怎么回事啊?”主办方可不买账了,花了那么多钱举办的演唱会,票都卖出去了,现在搞成这个样子,要怎么交代呢? “我紧张,对不起,我真的不行。”乔薇从来没有想过,在面对那么多人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克制住这种焦虑。 “不行,今天你必须得唱完,我不管你跑调也好,假唱也好,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举办方只想着自己的钱,还有如果不能顺利演唱完,那么卖出去的票也会被人骂死。 “现在舞台上已经有人在救场了,你赶紧调节一下心态,等下你上场。” 乔薇急的眼睛都要哭起来了,印象中似乎发生过非常恐怖的事情,在她登台表演的时候,看着黑漆漆的脑袋的时候,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乔薇姐,你这样子怎么行呢?这次唱砸了,以后在唱歌界就别想再混了,会成为一辈子的污点。”乔薇的助理不放心。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假唱吧。”乔薇豁出去了。 “可是万一被发现了……”助理担心。 “别可是了,很多人都这样,被发现了打死不承认就行了。”乔薇整个人突然冷静了下来,但是她很清楚,这只是在后台的时候才有的沉着冷静,一旦上了舞台,她就全身僵硬不自在,好像如临大敌般。 “好吧。”助理安排好了一切。 乔薇上台的时候,先对刚才的失态表示了歉意,她仍旧非常的紧张,额头上的汗珠将她的妆都弄花了。 接下来的演唱倒是如行云流水般轻松起来,因为乔薇根本就没有在唱歌,她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自己则只要把口型对上就行了,因为心中紧张,经常忘词,有时候连口型也 对不上。 不明所以的观众还以为乔薇正在卖力的演唱,外行人根本就无法识破其中的破绽。 好不容易终于熬完了整场演唱会,乔薇整个人都好像要散架了一般。 她答谢完粉丝,一个人回到了后台,卸下妆容,趋于平静,为刚才的事情心有戚戚焉。 助理也大惊一场,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席城却在无意中发现了乔薇的破绽,在演唱会结束之后,他终于重新找来了乔薇,却不是为私事,只是为了公事。 乔薇已经自己苦尽甘来,席城终于想清楚了。 “你在演唱会假唱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按照公司的规定,应该和你解约的。”席城冷漠的回答。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乔薇的满心欢喜又变成了空欢喜一场。 “没错,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0章 怀玉 邵怀明上了二楼包厢里来,许星辰一看到他,立刻迎过去。 “怎么真的来了?我给你发过信息,你没看到吗?是我同事恶作剧,你现在赶紧走吧,趁着他们还不知道。” 许星辰这就着急把邵怀明推走。 可是,邵怀明冷峻的脸上,表情微冷。 “不想让我见你的同事?” 许星辰微微惊讶,“啊?” “怕我给你丢脸?” 她这才反应过来,邵怀明的意思。 许星辰立刻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什么样子的,我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选择跟你结婚,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妨碍。只是,我的部分同事,却有些特别刻薄,他们,会让人很难堪的。” 她怎么会怕邵怀明给自己丢脸,她其实时刻照顾的是邵怀明的自尊心而已。 邵怀明唇角微微勾了下,“明白了。那我们走吧。” 这个小女人维护他的样子,让邵怀明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 “许星辰?你老公来了啊,既然来了,就赶紧进来吧,别磨蹭了,怕我们抢你老公啊?” 池冉冉不知道何时,站在包厢门口,话是调侃的笑,但是,她眼神里的故意,许星辰却看的很清楚。 而因为池冉冉的开口,包厢内的人也都听到了,他们都在好奇,许星辰的老公。 许星辰想要拒绝,已经晚了。 她看了眼身旁的邵怀明,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能够保护他的。 不知道邵怀明是否明白她的眼神,只搂住了许星辰的腰,面无表情的深沉眸光,扫过一脸鄙视的池冉冉,锐利精光一闪。 池冉冉被邵怀明的目光一扫,兴中微有些一颤。 但是,看着邵怀明那破烂的T恤长裤,还带着从工地上沾染的灰尘,而许星辰一身干净整洁的连衣裙,她那张漂亮的让人嫉妒的脸蛋,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池冉冉真的做梦都要从梦里笑醒的。 她心中,恨不得抬头大笑,狠狠的嘲讽许星辰,这个昔日被那么多男生喜欢的校花? 哈哈哈哈哈…… 只是许星辰并不知道池冉冉此时内心所想。 她被邵怀明拥的很紧,走进了包厢内,里面的人,目光在一瞬间,全都落在了他们夫妻身上。 眼神有惊讶,有嘲笑,不屑,若有所思。 “经理,副总,这是我老公邵怀明,老公,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和 副总,那几位是我的同事。” 至于顾廷川,在他来之后,老板根本没有介绍这是谁,所以,许星辰便直接忽视。 “呵呵……好啊,小许的老公也是一表人才啊。” 池冉冉暗暗笑着,是啊,是长的挺帅的,可是,帅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土包子?最低贱的打工的? 许星辰和邵怀明坐下,总是有人故意的,得再次提起来。 “邵先生,听星辰说,你在工地打小工啊?这就算是农民工?老家是哪里的?在工地干,是不是很累啊?工资很高吗?你什么学历?” 诸如类似的问题,那位跟池冉冉很好的女同事,非要问。 可是,邵怀明只是清冷淡漠的,当做是没有听到。 他就坐在那里,虽然不是主位,但是,沉默着,冷厉着,便让所有人不敢说话,压抑着,好像周围气场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连带问问题的这个女人,最后只能尴尬的抽了抽嘴角,讪讪脸红低头。 许星辰始终握着邵怀明的手,似乎这样,自己就能够给他一份支撑。 在场的人,短暂的气氛凝滞之后,顾廷川突然笑了下。 “呵呵……邵先生这沉默的性子,跟我一位朋友很像呢。” 许星辰微微蹙眉,不想要跟顾廷川说话交流的样子,脸上都透着拒绝。 邵怀明挑眉,深沉的黑眸扫向了顾廷川。 终于开口,“是吗?” 顾廷川莫名的额角抽了下,似乎是心虚的。 他轻笑了下,想要摆脱这种被三哥一个眼神就能够戳到心口上的恐惧。 “既然二位是新婚,那我应该祝福二位,新婚快乐,白头偕老了。” 他拿起酒杯,而桌上的老板和副总都跟着,一起敬酒这对夫妻,其他人也只能跟着,不管是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要有所表示。 邵怀明没有起身,就这么坐着,他没有任何诚惶诚恐的姿态,拿着许星辰的酒杯,碰了下桌子,就算接受了。 如此无礼的行为,邵怀明却做的泰然自若,旁人心中各种的震惊,可是顾廷川却满不在意的笑笑,就这么喝了酒。  池冉冉本想要让邵怀明出丑,但是,他气场强大的,谁都不敢开口。 就算是跟着老板来的这位贵客顾少,都甚至不在意他的无礼。 池冉冉没有看到他们出丑,心中一口气,难受的要命。 她暗暗的捅了捅俞飞鹏,对他使眼色。 俞飞鹏先给顾廷川和上司敬酒,缓和一下气氛。 而他引起的话题,自然是有些高端的,刻意的让邵怀明这样的建筑工听不懂的。 他们在聊天的时候,许星辰抓着邵怀明的手,小声的跟他说话,怕他无聊。 “今天累吗?没有受伤吧?” 邵怀明看着小女人,关心又刻意的,想要让他不那么尴尬的样子,深邃幽黑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 他这个人,以前是高高在上,身边总是不乏人来恭维,但是,如小女人这般,细细的照顾他的情绪的,而且如日常的那种关心的人,却真的很少。 博叔算一个,但是博叔都有些不敢触他的真正情绪和内心,之前,许星辰的母亲许微算一个,他租住她的房子的时候,许母还不时的给他送些吃的,天冷天热的嘱咐一下。 再一个,便是许星辰了。 她很不习惯做一个男人的妻子,却是在尽量适应和想要做好。 一如此刻,维护他身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自尊心。 邵怀明反握住她的手指,拇指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声竟然有了几分柔意。 “关心我?” 许星辰默了下,然后很直接的点头,“是啊。” 他是她许星辰的丈夫,不关心他关心谁? 邵怀明低沉应了声,“嗯,很好。” “……”什么很好? 关心他吗? 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只是许星辰有些不太明白,邵怀明的心思。 他这个人,很少说话,即便是床上,都表情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1章 招惹 落日盟,盟主林封。 修为,半步人皇之境,出自苍玄大陆,入圣域两年之久。 在圣域中的成名之战,一年前,天丹极境之时,带领所属小团队,在城外荒郊遭受三队凌云盟队伍伏击,以一人之力战三位半步人皇以及六位天丹极境。 后,不仅保全了所属小团队所有人,并将三队伏击的凌云盟队伍全灭。 正是这一战,令林封在落日盟中树立起了极大威望,在落日盟内,有着落日战神之称。 此战之后,林封更是踏入半步人皇之境,却极少与人发生冲突厮杀。 …… 叶长空翻看着手中冥楼内部,关于林封的资料,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被称之为落日盟中的落日战神……” 叶长空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继续向后看下去。 后边,便是关于林封的一些性格脾性,以及日常起居习惯,目前在九盟城中所定居之地等等相关的详细资料。 九盟城中的三大联盟中领队的半步人皇武者实力如何,叶长空没有与之交过手,根本不知晓其深浅。 但,叶长空可以肯定,一位能够闯过圣域边缘荒野地带,在一座外围圈域的一座城池中立足的半步人皇,绝非下界大陆中的半步人皇可比的。 而林封在天丹极境时,就能同时战三位九盟城中的半步人皇和六位天丹极境。 如今踏入半皇之后,拥有多么可怕战力,根本毋庸置疑。 林封虽有着落日盟盟主的身份。 但在九盟城这样外围圈域的城池中,并不具有着多大的权利,仅仅只是有着很大影响力和号召力而已。 三大联盟间,很少爆发大规模的战斗。 所有的武者,都是各自为伍,在城外荒郊进行妖王的狩猎,以此掠夺本源之气。 哪怕是林封作为落日盟的盟主,也不例外。 只有在落日盟内部,发生大型的事件亦或是争端时,他才会出面进行调节。 毕竟,根本没有多少人,对九盟城这样外围圈域最边缘的城池感太大的兴趣。 所有人,都想要竭力的提升自己,朝着圣域中更高层次的地方靠近。 正是如此,林封大多数时间,与寻常的小团队领袖一样,都是在城外猎杀妖王。 只有夜幕降临之前,才会带着队伍一起返回九盟城中的住处。 想要杀林封,叶长空便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白天林封带领团队在城外狩猎妖王夺本源之气时,进行偷袭。 要么,便是潜入到林封所居住的落日客栈中,进行暗杀。 而林封作为落日盟的盟主,他所带领的小团队,加上他共有十一人,其中九人是九盟城中天丹极境层次的佼佼者不说。 其中更是还有一人,具有着半步人皇的修为。 这样的一个强大的小团队,想要猎杀外围圈域中的妖王级妖兽,不要说太轻松。 几乎不会出现与妖王级妖兽两败俱伤,令叶长空有机可乘的机会。 显然,第二种杀林封之法更为可行一些。 最起码,他只用独自面对林封一人,哪怕见到势头不对,也能立刻逃走,寻找下一次的机会。 “时限是多久。” 叶长空将冥楼中有关林封的所有资料皆都看完后,沉默了片刻,这才再次的出声进行询问。 “三个月。” 性感女子立刻便道了声:“大人,若需要什么帮助,我九盟城冥楼定会全力配合。 “不必了。” 叶长空摇了摇头,直接将之拒绝掉了。 若是要求当地冥楼排出冥楼杀手,进行协助刺杀的话。 任务完成之后,他只能够获取到一半的地狱积分。 而击杀一位半步人皇之境的人物,地狱所给的地狱积分奖励本就只有一千点。 叶长空自是不愿意,将五百点地狱积分,就这么给分出去了。 击杀林封,虽然具有一定的难度与挑战性,但叶长空却也并不是没有把握。 况且,还有三个月的时限。 叶长空正准备起身,可又想起了什么,当即便是问道:“你这应该有地狱激积分兑换宝物的图鉴吧?” 每一座冥楼中都有着几份宝物图鉴,有专供于地狱修罗挑选宝物的地狱宝物宝鉴,也有冥楼内部杀手的宝物图鉴。 地狱修罗执行猎杀任务,可获取地狱积分,以地狱积分换取地狱宝物图鉴中的宝物。 冥楼内部杀手完成猎杀任务,获取的是冥楼积分,以冥楼积分来换取冥楼宝物图鉴上的宝物。 冥楼悬赏杀手完成猎人任务后,获取到的则是悬赏积分,只能够换取相对应星级的悬赏宝物图鉴中的宝物。 杀手的层次等级不同,在冥楼中所能换取到的宝物等级也不同。 最高级别的杀手,无疑是修罗,最低的则是一星悬赏杀手。 “有的,我这就去为您取来。” 性感女子说完之后,便是走出了暗密。 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是带着一本封面上留有修罗二字的古册走了进来。 “大人,请您过目。” 性感女子将这古册放在叶长空前方不远的桌案上,并且立刻将之展开。 在这古册展开的一瞬,顿时间便是有着灵纹华光浮现而起,在那灵纹华光的凝聚之下,形成了一片光幕。 在这光幕中,有着各种宝物的虚影,以及相关的文字介绍,兑换所需的积分。 叶长空望着前方那偌大一片光幕中的宝物虚影,顿时间就明然了。 这本古册,并非是什么法宝,而是两面折叠合成书册模样的投影光镜。 而这面投影光镜上,又刻有着与地狱宝库中投影大阵相连的灵纹。 当这古册展开之后,便是直接将地狱宝库中,相对应的投影画面中的宝物,给直接呈现了出来。 正如,苍炎国宴时,苍炎皇城上方的那八十一块投影光幕一般,将血云山脉中所有重要位置,都呈现在苍炎皇城的上空。 只不过,这古册上留有的映像灵纹,远不是苍炎皇城中的可比的。 相隔着地狱如此之远的距离,甚至都跨越了空间的秘境障碍,都将地狱宝库内的宝物,呈现在了古册上方。 并且,还加以了注释,以及兑换所需的地狱积分数量等信息。 能够建造这样一座恢弘巨大的投影光阵,叶长空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2章 山行 繁星城。 “城主。” 管家躬身递上拜贴, 繁星城主拿过来看了一眼,诧异道:“是魔教的拜贴?” “是,今早从城外送来的。” 城主展开拜贴看了看, 过了一会儿, 他沉声嘱咐管家,“准备准备, 三日后,魔教教主要带着混沌之体前来拜访。” 管家猛然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混沌之体?! 繁星城主没有注意到管家的失态,他也因“混沌之体”四个字而震惊不已。 难怪…… 难怪魔教倾巢而出,灭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天书门,恐怕那拥有混沌之体的人就藏在天书门之中!难怪魔教三日前忽然来信,说是推迟几日再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朗声大笑, “好啊, 好啊, 这个混沌之体,来得正是时候!” 繁星城主撂下公务,只嘱咐了管家几句,就匆匆去了城主府书房之下的密室。 只有历代城主才能出入的密室之中, 藏着一件神器。 一面青铜色的雕花镜子悬挂在密室当中, 除了占据半面墙的巨大尺寸外,它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丝毫特殊之处。 然而就是这么一面平平无奇的镜子, 正是传说中的混沌之镜。 混沌之镜原本叫上古神镜, 几万年来有无数修士试图驱动神镜, 可惜皆是无功而返。 直到一万年前, 一个天生的混沌之体出现, 他在自己的结契大典上将上古神镜作为装饰品悬挂在现场,等宾客散去后,混沌之体与其道侣一时兴起,竟在上古神镜前进行双修,阴差阳错打开了神镜。 从那天起,唯有吸收混沌之体的阳气才能驱动神镜的说法便流传开来,众人对此深信不疑,上古神镜也渐渐变成了混沌之镜。 “终于……” 繁星城主喃喃自语,“我终于等来了这条生路。” 世间的灵气日渐减少,修真者的修炼也越来越难,繁星城主不知道这世间的灵气还能支撑多久,他只知道,在灵气枯竭前,他是没有本事飞升仙界的。 不能飞升仙界,又无法继续修炼,等待他们的便只有衰老、死亡。 繁星城主不想死。 他若是愿意死,他便不会修仙。修仙者,谁不是为了长生不老才走上这条道路? 城主伸手触摸神镜,表情如痴如醉,他的手一接触到镜面,便引起镜面的阵阵涟漪。 他喃喃自语。 “混沌之体……阳气……” 一刻钟后,繁星城主转身离开了密室,管家迎上来,为难道:“城主,萤儿想要见您。” 萤儿是繁星城主最宠爱的小妾,是灵光寺的住持献给城主的生辰礼物,平时常在城主书房里赤着身子服侍城主,因为性情温顺,乖巧可爱,城主十分宠爱他。 然而今日,城主却一反常态。 “让他回去。老福,你去告诉他,这段日子不要再来见我……不,告诉后院里的所有人,这些日子,谁也不准来打扰本城主。” “……是!” . 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城主府举办的宴会上,魔教教主如约而至,身边带着一个气质清冷的道士。 繁星城主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一遍,“这……就是混沌之体?” 魔教教主轻笑一声,亲密的揽住白衣男人的肩膀,“这可不是混沌之体。硬要说的话……算是灭了天书门的战利品。” 小石头扑腾着小翅膀飞啊飞,忠实地将现场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 【yooooooooooooooo~】 【绝了。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猛鬼大哥每一句话都像在开车】 【这个设定!我喜欢!】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我们好像都被陛下同化了,疯狂馋鸽子,我以前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草,好像还真是】 【鸽子开直播间的时候,我:馋猛鬼大哥。猛鬼大哥开直播间的时候,我:馋鸽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我了!】 此时的季沉歌正冷着脸,一脸冷若冰霜的坐在魔教教主身边,看起来不情不愿极了。 繁星城主身边坐着一左一右两个侍妾,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娇俏,正殷勤的为繁星城主夹菜倒酒,还轻声细语的哄他吃下。 再看魔教教主身边的白衣男人,面容清俊,气质冰冷,冷着脸往那儿一坐便动也不动,还得魔教教主反过来哄他开心。 繁星城主稀奇道:“你这是转了性了?从前你可从不喜欢这样的?” 魔教教主一边给季沉歌夹菜,一边笑着说道:“他看不见。” 他用玉筷夹了块阮糕,亲自喂到季沉歌嘴边,还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季沉歌的手心。 并不是很想吃的季沉歌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张嘴吃下。 繁星城主看着他们的互动,好像有点理解魔教教主这副中了邪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他想了想,问道:“他就是天书门门主?” 这样的气质,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门下弟子就能有的。 魔教教主心情不错地点点头,笑着道:“他那日被我伤了眼睛,修为也废了。我来找你也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法子治好他的眼睛?” 繁星城主不以为然道:“瞎了也好,瞎子有瞎子的好处,做什么非要治好他?” 他甚至一脸平常的举了个例子,“我后院里的琴瑟就是我故意弄瞎的,她原本性子刚烈,不肯轻易就范,眼睛瞎了之后反而变得格外粘人。” 【草,一听就是老人渣了】 【啧啧啧,没想到啊,这美大叔长得人模狗样的,居然这么禽兽?】 城主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季沉歌脸上,目光里逐渐多了点其他意味,让感觉敏锐的季沉歌深感无奈。 这个小黄文世界的确画风清奇,他之前经历的三个世界,别说会用这种目光看他,连个大胆追求他的人都没有出现过。 然而到了这里,真就是人人都顶着一个失智buff。 魔教教主侧过头,久违的使用了道侣专用聊天房:[你看,我都说了。高岭之花的师尊人设永远是最吃香的。] “……” 季沉歌无法否认。 当年他真正的高岭之花师父飞升仙界时,半个修真界的大佬都前来送别,差点哭出一条长河,直到那天季沉歌才知道,原来他师父居然有那么多追求者。 可惜,真正的高岭之花,一千年里有九百九十九年都宅在家里练剑,好不容易空出一年出门,一个闪现就去敌对阵营屠杀红名,屠完回家接着宅,不给任何人示爱的机会,几千年后拍拍屁股独自飞升,任由别人泪流成河。 季沉歌叹气。 [赶紧办你的正事。] 邵玦假扮的魔教教主勾起唇角,依言拍了拍手,“把混沌之体带上来。” 听见混沌之体四个字,繁星城主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 鲛人们假扮的魔教弟子抬进来一个铁笼,笼子里,正是昏迷不醒的明弈。 城主身边的爱妾们见识浅薄,没听说过什么是混沌之体,只以为魔教教主又送了城主一个美人,一面翻白眼一面往城主身上贴,娇嗔道:“城主~” 繁星城主一把推开了他们。 他起身走到笼子外面,执起明弈的一只手,亲自探查明弈的灵气。 这一探查,他不由惊呆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3章 攻势 “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咱妈也就觉得你离开了几天而已,我现在的能力,改变一下时间还是可以的。”魏风看着廖雨琴说道。 廖雨琴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放心多了。 之前跟魏风一起并肩战斗的人,他们大部分的都不想跟着他回现实世界,都准备留下来封神。 “既然你们都不想跟着我回去,那我就成全你们。”魏风淡淡的说道。 他们不愿意回去,魏风也可以理解,毕竟这里才属于他们,也是他们的归宿。 而他是需要回到现实世界的,因为那里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还有美子,福田樱月影姬,她们自然是跟着魏风的。 蚩尤,已经打败了,魏风对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就这样,魏风跟廖雨琴她们回到了现实世界,以后各自会有各自的生活。 “老公,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廖雨琴语重心长的说道。 魏风点了点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负重前行。 总有一些人,为了安定而奋斗,他就算其中一个,但他绝对不后悔。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也算一起经历过生死,以后的日子里,希望我们会更好的生活。”魏风说完,就紧紧的抱住了廖雨琴。 廖雨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魏风说的对,想起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她真的无比感动。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时,你不杀了我,你就无法过了那一关感情债,你会不会因为大局,而牺牲我?”廖雨琴认真的说道。 魏风听到廖雨琴这个问题,他缓缓的放开了她,他们两个人相对而站。 “大局对我来说重要,你对我来说,更加重要,就算当初真的要那么选择,我也会想办法保护你。”魏风说的很真诚。 廖雨琴听到魏风的这个回答,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没有看错他,她也选对了人。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廖雨琴看着魏风说道。 他们两个人都笑了,在一起经历过生死,还有什么事情还是过不去的呢。 廖雨琴看了看周围,回到现实世界的感觉真好,她觉得离开了很长的时间。 “我需要去公司看看,你要一起么?”魏风看着廖雨琴说道。 廖雨琴点了点头,她很自然的挽住了魏风的胳膊,两个人离开了。 魏风的公司发展的很好,他走的时候安排好了一切。 他现在也不想管那么多的事情,都交给柳合去打理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以后,就要靠你养活我了。”廖雨琴看着魏风说道。 魏风点了点头,廖家,已经没有之前的地位了,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没问题,养你一辈子都不是问题。”魏风笑着说道。 廖雨琴笑了笑,就算她家的公司都被魏风吞并了,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反正这辈子,她是跟定他了。 魏风还去见了魏必选,还有廖苍雄,这次他没有带廖雨琴。 除了简单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看一下之外,魏风还给了他们两颗丹药,不但治好了他们的病,而且会活的更长久。 不过这个魏风没有跟他们说,怕吓着他们,以后再慢慢跟他们解释。 这一切就算尘埃落定了,魏风觉得,这下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了,可以跟廖雨琴好好的出去放松放松。 跟蚩尤的一战,也是费了不少的劲,好在他成功了,不然还不知道会改变多少东西。 魏风解决完一切事情,回到了别墅,往日热闹非凡的别墅,现在也空空荡荡的,有些冷清。 她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都去忙了,魏风坐在沙发上,觉得身心疲惫。 “老公,你回来了。”廖雨琴从楼上走了下来。 魏风笑了笑,他正准备要跟廖雨琴出去放松放松呢。 “对了,我们去旅游吧,趁着现在没人。”魏风看着廖雨琴说道。 廖雨琴坐在了魏风的旁边,她靠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又想着去旅游了。”廖雨琴淡淡的说道。 她还以为魏风回来之后,是要好好休息的,没想到他还想出去旅游。 “找个地方,好好的放松放松。”魏风看着廖雨琴说道。 廖雨琴看着魏风,反正他们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去了,是该趁着这次这个机会,好好的出去游玩一圈。 “好啊,反正我现在是听你的,我带着你,你带着钱。”廖雨琴笑着说道。 魏风点了点头,他现在的确很强,公司的事情有柳合,他也不需要操心什么。 但他也不知道,在以后的道路上,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也许还比他强,他还是需要好好的修炼。 既然要修炼,那就要找一个轻松的地方, 就当度假了。 “既然你不反对,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吧。”魏风看着廖雨琴说道。 廖雨琴点了点头,反正魏风去哪,她去哪,她现在就是跟着魏风走。 “那你决定好去哪了么?”廖雨琴看着魏风说道。 魏风想了想,他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风景要优美,至于是哪里,他还没有想到。 “要不你决定吧,只要可以放松身心的地方就行。”魏风把决定权交到了廖雨琴的手里。 廖雨琴想了想,她之前一直都想去马尔代夫玩,每次想要去的时候,都是被有事给耽搁了。 难得这次有这么一个机会,而且还是跟魏风一起去,这也算了结她一个心愿。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去马尔代夫吧,我一直都想跟你去一次。”廖雨琴挽着魏风的胳膊说道。 魏风点了点头,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吧。 “好,那就听你的,去马尔代夫。”魏风看着廖雨琴说道。 廖雨琴点了点头,她继续靠在魏风的身上,她的脸上满满的幸福。 他们未完,请翻页) “不会的,这次一定可以陪你去。”魏风看着廖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4章 扇子 来人是谁? 自然是黑莲湖畔,寻找同门的剑阁林云了,他与封野分开后,便径直朝湖畔赶了过来。 刚刚赶到,便瞧见混元门三人,对师兄陈玄钧大打出手的画面。 眼见陈师兄危在旦夕,人还未至,葬花剑便夺鞘而出。在真元和半步先天剑意的灌注下,破空而至,挡下了章炎的致命一击。 呼哧! 一击震退章炎,林云将七玄步施展到极致,呼吸之间,便落在了陈师兄的面前。 “林云?” 混元门三大核心弟子,章炎、赵泉和萧明,瞧到林云之后。先是一惊,随即狂喜起来,眼中寒芒四溢,凝聚着冰冷的杀意。 “小师弟,这三人是冲你来的,快走!” 陈玄钧顾不得许多,连忙出声喊道。 冲我来的? “来都来了,走什么呢……” 赵泉咧嘴一笑,盯着林云,阴阳怪气的道:“看来魔莲秘境中,你这收获不错嘛?不到一月时间,就晋升到了玄武八重,不愧是剑阁妖孽。” “这家伙看来是真的不能留了,鬼知道他活着离开魔莲秘境后,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动手!” 章炎神色冷漠,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赵泉和萧明,各自狞笑一声,真元激荡中,古老的龙象之力弥漫全身。浑身上下,弥漫着淡淡的紫色光华,蕴含着上古蛮兽的赫赫凶威。 “死!” 两人腾空暴起,各出一拳,朝着林云狠狠的轰了过去。 半空中,顿时响起如雷般的战鼎之音,两道气力与真元融合的拳芒。似乎将空气都给崩碎了一般,拳芒未至,莫大的威压便逼的人有些踹不过气来。 “小心……” 陈玄钧失声惊呼道。 “雕虫小技。” 林云神色平静,面无波澜。 三人虽是玄武九重的修为,可与封野相比,毫无疑问相差甚远。 他玄武七重时,就能与封野斗个旗鼓相当,眼下功法与境界同时晋升,又岂会再有丝毫惧色。 任由地面上的葬花剑,在拳芒的压迫下,铮鸣作响。林云也不拔剑,抬手间五指紧握,同样是龙象之力弥漫,狠狠的迎了上去。 只不过他的龙象之力,萦绕着一缕淡淡的血光,比之二人正统的龙象战体绝诀,更为凶残暴戾,冷酷霸道。 嘭! 拳芒在半空中, 狠狠|碰撞在一起,就像是两头上古蛮兽怒吼中,冲杀在了一起。 惊天巨响中,圣音咋响,连绵不止。 出手的赵泉和萧明,眼中都闪过抹惊愕之色,两人联手之下,龙象之力居然没法压制林云。 简直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龙象战体诀,炎,眉头紧皱,心中震撼不已。 放眼整个混元门,除核心弟子,无人能将龙象战体诀修炼到炎。眼中寒芒爆闪,从极其刁钻的角度,朝着林云一拳轰了过去。 炎云拳,烈火焚天! 龙象之力熊熊燃烧,似乎将天上的云彩全都燃烧了起来,一拳落下。漫天火焰,犹如狰狞可怖的庞大凶兽,以焚天之势,瞬间就将林云湮没在其中。 这一拳,声威太猛,烈火之势太甚,外人几乎是刚刚注意到。 无尽的烈火,便将林云吞没,骇然无比。 剑! 可众人还不来及惊呼,就听的一声轻喝,地面上颤鸣为止的葬花剑。化为一抹惊鸿,惊鸿一闪,便末入茫茫烈焰之中。 皓月之光! 磅礴的剑势,从火光中冲天而起,璀璨的剑光。像是一轮平地间,冉冉升起的明月,以摧枯拉朽之势,将熊熊燃烧的龙象之火,当场碾碎。 萤火之光也配与皓月争辉? 声威骇然,似有焚天之势的茫茫烈火,将林云吞噬不到半个呼吸。便被这皓月般的剑势,冲的七零八落,通通碾碎。 火光中,哪怕章炎退的已经足够快,这抹剑光依旧在他胸前扯出一道可怖的伤害。 鲜血淋淋中,章炎落地之后,脸色苍白一片。 “师兄。” 赵泉和萧明,神色大变,连忙上前。 “无碍。” 章炎咬牙切齿中,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少年。 青衫少年身背剑匣,长发在风中张扬,随后将葬花剑插在身边,末入地面两寸。 负手而立中,同样神色冰冷的看着对方。 三人联手,林云想要击杀,若是不出底牌,怕是有些困难。 可就算不出底牌,这三人若是想要再伤陈师兄,也得问他手中之剑,同意不同意。 嗡! 林云一招手,掌心朝下,悬停剑柄之上。浑身半步先天剑意,不断蓄积,天地间有磅礴大气的剑势,从八方汇聚而来。 莽莽剑意,引得黑莲湖畔,诸多剑客手中之剑铮鸣不止,似要脱 手而出。 众人紧紧抓住手中之剑,眼中闪过抹疑惑,他这是要做什么? 章炎三人,眉头微皱。 就在几人惊疑不定之际,将浑身半步先天剑意,凝聚到巅峰的林云,轻喝一声。 扬手一挥,葬花剑拔地而起,携带着惊天剑势。于半空中,化为一抹流光,不停旋转,朝着三人激荡而去。 咻! 几乎是在眨眼间,旋转的葬花剑,闪烁着凌冽的寒芒,带着茫茫剑威落了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5章 除夕 阿正心疼的说道,他既然以安好好弟弟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他就决定要保护好安好好,不再让她受委屈了。 “阿正,求求你别添乱了好不好,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安好好大声的对阿正吼道,阿正和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安好好对自己发脾气,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内心更加的闷得慌了。 “好,好,你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就等着被他们席家的人欺负死吧。” 阿正的胸脯起伏不定,他生气的将西装和领带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开了这个混乱不已的婚礼,留下安好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难过不已。 阿正误会了安好好的意思,但是安好好也没有追出去向他解释。 席城全程像一个木头一样看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和安好好一样,对此刻发生的事情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现场已经一片狼藉了,早就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了。席城的母亲竟然在擅自让保安请宾客离开,好端端的一场婚礼,竟然变成了一场闹剧。 尽管还有不嫌事大的人恋恋不舍,不愿意离开这个浪漫的婚礼现场,但是迫于保安和席家的权利,他们被清场了。 安好好无力的摊坐在地上,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去了一般,身上仍旧穿着那套她向往了很久的婚纱,可是此时它已经像是一个笑话一般在嘲笑自己了。 她无力的将头上的头纱给摘了下来,然后扔在了地上,脚上的高跟鞋也脱了下来,自己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这个让她感到羞辱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同时她对席城也感到非常的失望,这个承诺了她一辈子给她幸福的男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让她遭受到如此屈辱的事情。 回想起席城之前的所作所为,每次都是这样,最关键的时候,他就掉链子了,安好好的内心被强大的失落感占据着,她觉得自己再次变成了一个笑话,为什么总是在同一个坑里摔了一次又一次呢? 安好好也恨席城的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她?就算是不满意这场婚礼,那也应该早点通知她,为何要选择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她再次出洋相,被人抛弃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安好好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一样,眼神迷茫的朝着外面走去。 “好好,你要去哪里?”背后响起了席城忧伤的声音。 安好好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她也不知道自 己要去哪里?她还能去哪里呢?世界这么大,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感到安心,可以给她一个家。 席城不能看着安好好独自一个人离开,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什么都不做,他终于发现自己再一次伤害了安好好,虽然这一次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没有保护好安好好。 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同时又对自己的母亲非常的不解,为什么要闹出这么一场,席城上前去拉住安好好。 “好好,你要去哪里?别走!” 安好好无力的回头,看了看席城,悲哀的说道:“我不走?难道我要在这里等着你的母亲赶我走吗?” 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让她怎么能忘记,席城的母亲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公然反对了这场婚姻,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 “安好好,你等着,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你等我。”席城拍着胸脯向安好好解释。 安好好摇摇头,当他的母亲公然反对的时候,安好好亲眼目睹了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目瞪口呆,一句话也没有说,让自己未来的妻子遭受到这样的屈辱。 安好好对席城失望到底,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内心对他的失望。 “安好好,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难道你忍心就这样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吗?我们曾经有过承诺,要一辈子在一起,再也不分开的。” 席城的眼神中充满了悲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母亲站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及时制止,而是像个傻瓜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 安好好挣脱了席城的手,她实在是心力交瘁,脑子里乱成一片,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会支撑不住,倒在这里,她还想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不想让人觉得都已经这样了,还想赖在这里不走。 “席城,让她走!”不远处响起了席城母亲的声音,那样的冷漠,没有一点感**彩,和之前判若两人,安好好绝望的看了一眼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妇人,觉得她是那么的陌生,人变起脸来还真是快啊。 席城却不愿意,他生气着一张脸,对自己的母亲吼道:“妈,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深陷泥沼,要知道,安好好这样的女孩,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找个什么样的不好,偏偏找了她,她一没背景二没钱财的,能帮助你什么,对你的事业一点用都没有。更何况,她还曾经有 过那样的历史……” 席城的母亲估计安好好在那里,没有将话挑明了说。 这一切都要从婚礼的前一天开始,席城的母亲原本一直非常喜欢安好好,更何况安好好的父母也是因为救自己才不幸去世的,这么算起来,他们席家欠安好好太多了,能够将她娶进家门,也算是报恩了。 而她和安好好在相处的过程中,也知道她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没有太多的心思,并且也不像是贪图席家钱财的样子,因此席城的母亲一开始是认可这门婚事的。 也和席城以及安好好两人一起操办这场婚礼,花费了不少心思,但是就在婚礼的前一天,不知道是谁将一份安好好过去的资料寄给了她。 那天晚上,她准备早早睡觉的,谁知道快递非说这是一份非常紧急的资料,让她务必收到后立马打开看,并且不要让别人知道。 当她打开的时候,发现快递早已经消失不见了,而这份东西也不是经过快递的手中,而是有人利用快递的名义,将资料交到了席城母亲的手中。 她非常好奇的打开了里面的资料,还在心里纳闷着,怎么会这么神神秘秘的,打开看之后,才发现是安好好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那个男人长着一张非常坚毅的脸,眼睛像是一湖深水那般让人捉摸不透,手臂上还纹着刺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席城的母亲愣了一下,照片中安好好和那个男人似乎非常亲密的样子,资料中还有安好好在医院的堕胎证据,并且安好好的病历上还表明了怀孕的几率很小的字样。 看着这份资料,席城的母亲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般,自己以为冰清玉洁的儿媳妇,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不堪的过去,上面的资料还有一些关于安好好过去的污点和黑点,每一点都让席城的母亲看了心寒不已。 尽管如此,席城的母亲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只是别人为了破坏这场婚礼才故意寄的这份资料,希望这份资料是别人伪造的,这样她就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心爱的姑娘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所以当天晚上,她找了自己刚培养的亲信去调查这件事情,看安好好的过去是否和上面所说的熟识,因为时间紧迫,她让人连夜调查,越快越好。 一个晚上都不敢睡觉,她不能理解,以席城现在的聪明和智慧,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女子所迷惑呢?还有,万一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应该怎么做呢? 她真希望自己没有醒过来,就不用面对那么多事情了,可惜她已经醒过来了 ,并且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就不能放任不管,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跳到火坑里面。 天微微亮,席城和安好好都忙着准备婚礼,而她借口没有休息好,继续在等待着消息,她的亲信很快便将事情调查清楚了。 原来安好好在和席城交往期间,还和一个叫豹哥的人纠缠不清,席城还因此受伤住院,并且安好好的确因为豹哥而去医院堕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6章 合卺 吴科长的话,可谓是掷地有声,威胁露骨。之前关三河在战场上对他的蔑视,已经让吴科长心存记恨。如今货物没了,货款还少了一半,再加上原本自己的那份得而复失,一下子让吴科长心里一阵邪火乱撞。 在他看来,关三河只不过是自己上峰手底下的一个小卒子,如今对方居然敢骑到自己的脸上来,简直就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就在吴科长吐沫星子飞溅的骂的兴起时,他却没注意到关三河越发阴郁的脸色。 关三河怎么也是上百人山寨的第一把交椅,如今被一个**的小小的军需中尉指名道姓的威胁辱骂,这心里的怨恨顿时如滔天巨浪一般越发的难以抑制。 望着吴科长那张丑陋的嘴脸,关三河忽然呵呵一乐,随即用满是戾气的眼神给了身边手下一个熟悉的暗示。 体会到大当家的心意,两个悍匪立刻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吴科长的胳膊! “唉?!你们干什么?给我放开!放开!” 连续挣扎了几下后,眼见难以挣脱,吴科长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下一秒,他原本高傲的表情一闪而逝,随即换成了一副奴颜婢膝的表情。 “关兄弟……啊不,关大当家的。咱们有话好说,犯不上动粗不是,兄弟我刚才跟您开玩笑呢!对了,这些钱小弟我一份不要,全都孝敬给关大当家的。咱们山寨的兄弟这次是出了大力的,我回去后一定向上峰为诸位请功,一定再给诸位一次大大的补偿!” 闻言呵呵一乐,关三河慢慢的走到吴科长面前,随即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细长的匕首。 看到这一幕,吴科长当即吓得汗毛倒竖,声音里立刻就带了哭腔。 “关大当家的,关兄弟!这都是误会,误会啊!兄弟我刚才是猪油蒙了心,说的全是屁话,您千万别当真啊……。” “呵呵……,吴科长。您好大威风啊!如果不是老子有求于你的上级,老子能轮到你这个管鞋垫袜子的军需官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 狗东西!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和你的上级就他娘的把我们兄弟当奴才使唤!根本从没把我们当回事!” 听着关三河满是恨意的答复,吴科长立刻吓得直接就尿了裤子。 “关兄弟啊……都是误会,千万别杀我,我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三岁的孩子,我求求你,绕了兄弟我一条狗命吧……。” “呵呵……” 望着哭的涕泪横流的吴科长,关三河诡异的一笑,随即一 把抓住对方的头发,然后用力将匕首从对方下巴捅了进去。 狠狠的搅动了几下后,关三河才一脚将对方的尸体踢到了一边。 “狗东西……下去陪老子死去的兄弟去作伴吧!” 碎了一口吐沫,关三河在对方的衣服上擦了擦刀上的血迹,随后缓缓的站了起来。 “大当家的,如今咱们丢了货物,吴科长也杀了,这洛阳八成是回不去了。您是我们的头,您给兄弟们指条明路吧?” 闻言看着地上的尸体,沉思了好一会后,关三河忽然把心一横,抬手指着西面说道: “不回洛阳,去平陆的东海商社!” “啊?可是大哥,咱们货都没了,人家不可能给咱钱的!” 听到这,关三河脸色一寒,转身一把就将手下的领子揪了起来。 “废话!老子又没说去让你求乞求!你们手里是家伙事是烧火棍啊?做事不会动动脑子!” …… 就在关三河他们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位于黄河北岸的赵世勋他们也将战场简单的打扫了一下,随后在附近的日伪军赶到前,匆匆带着伤员和大车开始向北行驶,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走上大路后,为了防止能顺利的穿过伪军设立的几个据点,在李弘义的要求下,赶车的人只留下了三十几个没有军装的战士,而其他人则只能沿着路边的崎岖山坡远远的跟着。 走在山脊上,看着下山蜿蜒前进的骡马车,赵世勋掏出李弘义送给自己的香烟,停下来点燃了一根。 吞云吐雾中,赵世勋终于稍稍的放松了些。自己拿到了这些棉布,不仅解决了独立支队严重缺乏军装的问题,还能让战士们顺利的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可谓是一举两得。虽然这些布匹要分给李弘义四成,但赵世勋还是觉得非常值得。毕竟这个年月,你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成批的棉布,何况还是这种厚实的军需棉布。 …… “支队长,支队长!” 就在赵世勋准备走下山坡的时候,位于队伍后面的张大鹏忽然笑眯眯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 看着一脸疑问的赵世勋,大鹏随即将一个箱子举到了赵世勋的面前。 “支队长你知道这里面是啥不?” 闻言看着大鹏手里面的箱子,赵世勋仔细看了看,忽然觉着这这箱子有点眼熟。 “咦……这箱子不是李弘义他们拿的那个吧?” “嘿 嘿……,支队长果然好眼力,这就是那姓李的带来的箱子!” “嗯?钱箱子不是都被那帮人抢走了嘛?怎么会在这?” 看着面前的箱子,赵世勋瞬间满脸疑惑,之前在救回来受伤的老鬼时,大鹏亲口告诉赵世勋,说钱箱子都被抢走了。 当时赵世勋还特意将这件事告诉了李弘义,问他需不需要独立支队在给他补偿一点棉布。 毕竟这件事到如今得利最多是独立支队,而作为合伙人,李弘义反而是损失很大。 可能是因为受伤的原因,一向锱铢必较的李弘义竟然破天荒的拒绝了赵世勋的补偿。见对方执意不肯,赵世勋也就没再关注这件事。如今眼看被抢的钱箱子居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赵世勋也一下子有点迷糊了。 “张大鹏!你小子搞得什么名堂?!” 被赵世勋厉声一问,大鹏这才摸着脑袋呵呵一乐,一脸的不好意思。 “支队长,这件是我做得不对,我对你撒谎了……。不过我这次并不是为了我自己,真的! 我这不是看咱们支队实在是太穷了吗……。这钱确实是被抢走了,可老鬼兄弟后来趁乱玩命又抢回来一个钱箱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7章 狼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所施展的拳路,应该是焚天拳。” “此子的天赋和悟性,的确是不错。” “跨越大境界而战,将对手当作陪练对象不说,所施展的焚天拳一百零八拳路,竟还一拳比一拳娴熟,” 好几位天丹境的外殿长者,都感到颇为惊讶。 非但这些外殿长者们,对叶长空所展现出的战力而感到惊讶,四周所有围观的弟子心中更是震撼不已。 “这根本就不应该属于冲脉境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 “叶长空好像已经开始占据上风了。” 许多人对叶长空身上所爆发出的力量,而感到不真实。 冲脉境,极之境便如此强横,那若是跨入了人丹境,那还了得。 看着那以来我往激战中的两人,不少人都发现了战局的细微变化。 郭勇反击的次数在逐渐减少,叶长空却是越战越勇,每一拳的力量都似乎比上一拳要强上几分,灵郭勇感觉压力在逐渐的递增。 轰!~ 连个人已经从藏书阁前,战到了藏书阁外千米处的广场上,身影来回交锋,爆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随着战斗的持续,郭勇那被击碎了的玄心甲,已经再次重新凝聚了起来,通体被那宛如实质般的银色波纹所笼罩。 虽有着玄心甲和体表密鳞的双层保护,但是在叶长空那逐渐递增的拳力下,郭勇却是依旧越战越吃力。 在这一刻,他终于是体会到了冲脉境极之境的恐怖之处。 在任何一修为境界中,能踏入极之境的武者,根本就不能以正常的思维来对待。 叶长空所爆发出的战力,实在是太疯狂了。 经过这般的交手,郭勇对叶长空的真实战力,更是有了亲身体会。 他甚至都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踏入了极之境这么恐怖,他就不会那么急迫的破入人丹境了,怎么也得达到了冲脉极之境后再进行突破。 不过,若是他现在没有了人丹境的修为,又根本不可能逼出叶长空的全部实力来。 “一百零八拳路所牵引的拳意,总算是积累得差不多了。” 直到这时候,叶长空才将焚天拳一百零八道辅助之拳给全部施展完。 在这种对战中施展拳路,使得叶长空对这一百零八拳的每一拳,都有了一遍深刻的理解和感悟。 通过一百零八道拳路,所沉淀积累的拳意,最终所爆发出的绝杀 之拳,将带有着焚天煮海的恐怖火焰力量。 “该结束了。” 在一百零八道拳路尽数施展完后,叶长空眸光一凝:“焚天拳!” 蕴含着焚天灭地拳意的不死火焱拳芒,朝着郭勇轰击而去。 这一拳所带有的恐怖威能无与伦比,拳芒吞吐着炙热火焱,火焱中蕴含仿佛能焚尽万物的破坏力。 拳芒所吞吐的炽红光芒以及恐怖温度,都让郭勇产生了错觉,仿佛他面临的不是叶长空的杀伐,而是滔天火海般。 “好强的一击!” 感受到了这一拳所蕴含的恐怖力量,郭勇心中猛地一沉,面色也为之大变。 当即,疯狂催动体内的元力,使之在气海中沸腾,妖之血脉之力更是在其体内咆哮,他使出了全部的力量,欲要抵挡住这一击。 轰~隆!~ 那带着焚天煮海威能的恐怖拳芒,与郭勇全力爆发出的一击,对撞在了一起,就宛如是两座小山轰撞在了一起,掀起一股骇然的能量乱流。 轰隆隆的爆响之声,更是震得人耳膜欲要开裂。 在这两股强横能量的碰撞下,郭勇所轰出的杀伐,在支撑了两秒过后,骤然崩溃掉了。 他只感觉整条右臂袭来了巨力震荡袭来,使之手臂上多处的银色鳞片都翻翘崩裂了。 然而,叶长空所轰杀出的焚天之拳,那恐怖滔天的拳芒却依旧未消散,只是其中所蕴含的力量被抵消掉了一小部分而已。 砰~咔~嚓!~ 余下的拳芒,直接将其身上凝结而出的玄心光甲给轰碎。 郭勇的整个身子,更是倒飞了出去,狠狠的衰落在了地上。 那布满银色鳞片的肌肤上,更是出现了大片被灼烧过了的焦黑色。 狠狠摔落在地后,郭勇身上的所有气息也皆是溃散了,那妖兽之躯渐渐蜕化为了人身。 他的战意,也在这一刻,全然的被击溃了。 叶长空所轰出的这焚天之拳,更是将他气海中残余的三分之一不死灵力以及血脉中所蕴藏的不死火焱之力给瞬间抽空了。 身上那翻涌着的能量灵焰,也全然的敛入到了体内。 焚天拳,最后这绝杀一拳,威力毋庸置疑,但消耗却也同样是巨大的。 如若郭勇这时候,若还有心再战的话,恐怕叶长空就只能以纯粹的体魄力量来进行应对了。 只是单纯依靠体魄力量的话,叶长空必然会被郭勇给 完虐。 可惜,郭勇被那最后的绝杀一拳,给吓破了胆,毫无再战下去的念头了。 “此子,在没有任何人指点的情况下,竟是也修成了一门地阶中品的武技。” 不远处观望着这边的外殿长者们,眼中全都带着意外之色。 在这种被剥夺了所有弟子待遇的情况下,叶长空竟是都能在三天时间里,修成焚天拳。 这让这些外殿的长者们,着实是感到意外。 “冲脉境,就能修炼地阶中品武技,叶长空的体魄居然强横到了这等地步。” “同为冲脉境九重修为,我的经脉韧性和血肉强度,连地阶下品的武技都无法修炼,而叶长空他却都将一门地阶中品的武技修成了!” 听闻到叶长空在展在那击溃郭勇一拳时,口中所发出的暴喝声,陆芸和那极为跟随着郭勇的几位新弟子,这才得知了叶长空最后那一拳是何等武技。 四周,所有的弟子,全都内心全都震撼无比,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孤傲矗立的身影。 叶长空望着狼狈倒在地上的郭勇,眼中带有着一抹藐视之意,清冷的道:“人丹境,也不过如此。” 郭勇很不服气,想要反驳,却又是无话可说。 他败了,败得是心服口服。 但,这却击垮不了他的信念。 叶长空在风云殿试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8章 大梦 “一份不行,十份呢?”颜福贵睫毛微动,浅浅一笑,狡黠地道。 或许九品天源归真丹的灵材对旁人很难到手,尤其是在四位九品炼丹大师联合封锁之下,她作为大宇皇朝第一顺位继承人,对桂友伦有了想法,又岂会连几份灵材都拿不出手? “灵材有了,想来九品炼丹大师也是不缺,就这么白白便宜了我?”叶谦有些小郁闷,问道,本来他还以为自己不可或缺,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身边坐着的是何许人! 别说灵材,对大宇皇朝,九品炼丹大师也并不是多缺! “不缺我还打这个桂友伦的主意?”颜福贵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白了叶谦一眼,说道:“但凡那几个老家伙愿意来我府上,我还费这个劲儿?” “那你之前是怎么打算的?”叶谦一脸怀疑,被颜福贵一提醒,他总有点小白脸吃软饭的感觉,当然,他也不是拒绝,比如之前借钱啊借住啊借关系接任务啊,他叶谦软饭吃的就挺光明正大,但这次不一样,这可是涉及数千万功勋点。 他叶谦脸皮再厚,也不会白白占女人这么大便宜。 “之前不是说,有两个外来的诸天万界天骄榜上的天骄吗,其中有一个是九品炼丹大师,你若是没出现,我就只能厚着脸皮,忍着恶心去求他了!” 颜福贵一脸的嫌弃和厌恶,说的语气却满是庆幸。 “你们大宇皇朝自己的九品炼丹大师呢?”叶谦不解问,怎么说也是大宇皇朝正儿八经的少主啊,皇室那些炼丹供奉不会用?尤其他们还是免费的啊! “总共就三位,有本事的两位在闭关,剩下的那个还没桂友伦水平高!”颜福贵嘟囔着嘴,有些郁闷地说,而后一脸狐疑地看着叶谦,欲言又止。 “便秘?”叶谦眉头一挑,看着颜福贵憋着话说不出的样子,调侃道:“没事,理解,人有三急,你去吧,我可以等等你!” “你才便秘!你是不是男人,有这么对女孩子说话的么,活该你单身没人要!”颜福贵脸颊瞬间红得发紫,小手在叶谦手臂上一掐一拧,咬牙切齿道:“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女人啊,本姑娘哪里当不得你叶大爷的正眼?” “你这什么手劲儿?妖兽么?” 叶谦嘴角一抽,疼的直咧嘴,这可不是装的,颜福贵手劲不知道为何出奇的大,看着连灵力都没有使,但以叶谦如今的肉身强度,哪怕没有用灵力防御,也绝非寻常修炼者能够撼动的,但他现在能感觉到肉疼,那里估计都要青了! 这妹子吃什么长大的,蛮力这么强?这可比专修肉身的修炼者都差不多了! 叶谦颇为诧异地看着颜福贵,体型纤细,完全看不出颜福贵修炼走的是肉身一道,或许是大宇皇朝皇室的功法有些特殊也不一定。 “孤陋寡闻,我们大宇皇朝皇室修炼的真龙御宇经修炼到问道境,可是能以人身化身真龙,这点手劲儿才哪到哪!”颜福贵下巴微微抬起,一副特骄傲的小模样。 “你别转移话题,重点不在这儿!”颜福贵眼中全是看穿你的意思,打量着叶谦,忽而神色一动,满脸狐疑地问道:“你不是喜欢男人吧?” 颜福贵说着,一脸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叶谦看着颜福贵戏精上身,就简单的盯着,根本不接茬,始终一言不发,这种话,接上了,就等着被人调侃和取消吧。 等了一会,颜福贵见叶谦没半点反应,稳得一匹,自觉无趣地说道:“没意思,刚说到哪里来着,说到皇室有两位九品炼丹大师闭关!” 颜福贵说到这里,语气认真了不少,眼神奇怪地看着叶谦,问了一句:“你的炼丹术,到顶了吗?” “什么意思?”叶谦心头一动,淡定问道。 “应该是我想多了!”颜福贵撇撇嘴,一脸嫌弃道:“你窥道境八重巅峰的修为,能成为九品炼丹大师已经很妖孽了,怎么可能触及宗师天关!” “简单点,说人话!”叶谦没好气说道,宗师天关是什么鬼,他完全没听过啊。 “炼丹师无法进阶成为炼丹宗师,你知道吧?”颜福贵眼神闪烁,问道,叶谦的炼丹术她是信任的,出身星宿天宫,这种不算秘闻的秘闻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因为九大无极道兵中的神荒鼎在上古浩劫中受伤,导致造化大道有缺,炼丹师到了九品炼丹大师境界,再无进步的空间,宗师从那时起,便没出现过!” 叶谦不出意外地点点头,心里差不多明白了几分,神荒鼎在他的努力下,已经修复了不少,甚至鼎灵亲自告诉过叶谦,炼丹大师之上的宗师境界,已经可以达到,只是其他炼丹大师没有神荒鼎相助,肯定会艰难不少,但也不像以前,完全不行。 “有消息称,炼丹大师进阶宗师的大道限制已经消失,一些自问有望宗师的强大九品炼丹大师,都相继闭关,想要成为上古浩劫之后的炼丹宗师第一人!” 颜福贵神神秘秘地传音道。 “那有人成了吗?”叶谦心头一跳 ,这可也是他的目标,更别说他还有神荒鼎相助,若是被其他人抢了先,那真是丢脸到家了。 “肯定没啊,但重点不在这里啊叶大爷,你是不是傻?”颜福贵关怀智障地一样看着叶谦,很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愤慨。 “那重点是?”叶谦装傻道。 “若无意外,无极道兵神荒鼎已经认主,而且得到了极大的修复,不然炼丹师的大道限制哪里可能会消失,你一个九品炼丹大师这都想不到?” 颜福贵不可思议地说道。 “想到了又能怎么样,诸天万界,哪里找?”叶谦一脸淡定地回答,心情渐渐下沉,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无极道兵神荒鼎的情况,但奈何诸天万界,有传承又聪明的修炼者太多了。 连颜福贵这个连炼丹师都不是修炼者都知道这等事,可见这个消息已经扩散开了! “总是个念想,说是九大无极道兵,有两个已经完全陨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9章 红梅 :三世业火咒! 柳叶别墅区,阮家! 一名青年站在一扇窗户前,静静地看着前方。 “鸿俊,鲁家他们完了!”在青年的身后,一名银发老者的声音有些激动。 江南五大古武世家,他们是最弱的家族,甚至还被其他四大家族排斥在外,所以他们对其他四大家族并没有什么好感。 阮鸿俊抬起头,眸子中透出一丝丝笑容。 “隆叔,收购他们的一些产业,记住不要让阮家的人从政,谁也不行。”阮鸿骏淡淡的说道。 阮家虽然在江南省的地位不如其他四大家族,但是他们依旧是五大古武世家之一,影响力也极大。 阮鸿骏很清楚阮家的处境,现在正是大时代的初期,他们阮家传承已久,有着极强的影响力,若是他们还贪图权力,阮家便会受到打压。 至于下场,也许就是阮家不复存在。 隆叔点了点头,他没有询问原因,因为他相信阮鸿骏。 阮鸿骏的判断从未错过,至少从阮鸿骏成为阮家家主之后,阮家一直都是步步提升。 隆叔离开之后,阮鸿骏看着外面的夜空。 “大时代的到来,也不知道对阮家来说是好还是坏。”他微微叹息,脸上还带着一丝担忧。 大时代的到来,有着无穷的机遇,也有着许多的危机。 阮家虽然传承已久,但是他很清楚,比阮家要强的世家太多了。 ······ 沈云和林妙月跟在邓锋等人回到了江南军区。 他没有提今天在君豪酒店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必要提。 他说过,鲁力和梁龙山四个家族,没有必要在存在了。 他前世修炼八百年,有太多的手段能让这些家族瞬间烟消云散。 “沈大师,今天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邓锋看着沈云,一脸尊敬的说道。 这段时间,上面对沈云也格外的照顾,毕竟沈云给华夏拿出一本修炼法决。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已经是大时代的到来,一门修炼法决十分的重要,甚至关系到华夏未来的地位。 “不用了,我会亲自处理的。”沈云的声音很轻,眼中也没有一点感情。 邓锋等人一愣,眼中还带着一丝丝惊愕。 “他们四大家族在军政嫡系子弟的位置都会空出来,到时候你们可以安排一些人员。”沈云一脸淡然,他看着邓锋的目光也带 着一丝平静。 邓锋等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沈云,而沈云也没有解释。 他缓步朝外面走去,林妙月跟在沈云的身后,她能感觉到沈云的气息变得有些阴沉,甚至还带着一丝喋血。 “妙月,你觉得我是恶魔吗?”沈云的脚步一顿,转身看着林妙月。 前世,他被修行界的人称为魔帝,但又被许多普通人称为圣尊。 他亦是魔帝,也是圣尊! 他是修罗,也是圣手! 林妙月听见沈云的话,她先是微微一愣,眼中还带着一丝疑惑。 她不明白沈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她知道,沈云一定要做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而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件事情,一定会死很多人! “不管你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在我眼中,你就是我的守护神。”林妙月抬起头,一脸坚毅。 从上次毕业周年聚会之后,她的命运似乎已经和沈云牵连在一起,每次在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会像是天神般一样出现,然后替自己将麻烦解决。 或许在别人眼中,沈云无比恐怖,是超越武道宗师的存在,但是在林妙月的心中,沈云就是她的守护神。 沈云听见林妙月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看着满天的星辰,然后眸子变得冷冽,双手直接结印。 只见沈云体内灵气涌动,他手指尖一道道火焰凝聚出,原本满天的星辰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十分的诡异。 星辰变成了血红色,妖异的血红! “本源起,业火劫!”沈云口中突然念出一道口诀,紧接着他手中出现了四滴鲜血。 那四滴鲜血悬空而起,漂浮在空中,而那四滴鲜血则被火焰包裹,熊熊燃烧着。 林妙月看着沈云,眼中还带着一丝疑惑,但是她却没有开口询问。 她不知道沈云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沈云肯定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业火劫,星辰印!”沈云双手的印记再次一转,四滴鲜血也直接涌上了空中。 虚空中,尽是一片妖异的血红,而沈云的神情十分的平静,眼中没有一点感情。 这是三世业火咒,是一门极为阴毒的咒杀法阵。 以一滴精血为引,咒杀这滴精血主人的三代嫡系! 前世,他修炼了这门咒杀法阵,而且还曾施展过一次。 那是他曾经去岛国取一件属于华夏的东西时,被人一直阻止,他便以这门咒杀让所有岛国修士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他再次施展了这门咒杀法阵,而这四滴精血,便是沈云从鲁力和梁龙山四人身上取下的。 “星辰印,三世灭!”沈云手中的印记突然一顿,眸子中还带着一丝丝冰冷。 只见原本妖异血红的星空瞬间恢复正常,这几十颗星辰似乎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朝世界各地散落。 ··· 鲁家! 鲁易整张脸十分的难看,在他身前躺着的是鲁力和梁龙山的尸体,而吴八虎和余青城两人也坐在两侧,脸上也尽是屈辱之色。 “小易,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吴八虎看着鲁易,眼中还带着一丝苦涩。 “邓锋现在护着那小子的,而且那小子实力不凡,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们必须等到七星门的人到来。”鲁易的脸上带着一丝阴沉。 江南五大古武世家虽然很强,可沈云连鲁力和梁龙山都能击杀,这已经说明沈云的实力。 而且,沈云身份也不简单,身后有着邓锋不说,他还有着一个阎罗连队教官的中将军衔。 虽然这军衔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阎罗连队作为江南军区组建的王牌连队,若是沈云没有实力也不可能得到邓锋的认可。 “余叔,你” 鲁易抬手,朝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0章 落雨 主意打定后,他带着牛大茂和王子成出去,准备先去找钱部长,来之前,已经跟钱部长联系好,到了省城后的头一顿饭,自己和钱部长应还有省城的一些老朋友之约,大家好好的聚一聚。 到了楼下,竟然正好遇到张达明,张达明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在等人,听见电梯口有动静,立即着急的张望起来,见是秦书凯几个人出来,立即垂下眼睑,也不招呼秦书凯,仍旧是站在那儿。 秦书凯见他不跟自己打招呼,心里正想着从一边绕过去,人家不想搭理自己,自己又何必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此时,秦书凯看到钱部长从旋转门走了过来,他正想上前招呼却看见,张达明一眼看到钱部长,,随即眼里就冒出了光彩,整个人精神一振,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心不在焉,还没等秦书凯开口,张达明已经冲着钱部长伸出双手,热切地表情冲着钱部长奔了过去。 “钱部长,您好!” 张达明几步就来到了钱部长,半弯着腰,态度恭敬而殷勤,他早就知道钱部长也过来一道参加会议,也想趁着会议期间去拜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个好运气,竟然在酒店遇到了,要知道钱部长的家在省城,在酒店里头遇到是不容易的。 钱部长看到眼前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物,眉头微微一皱,心想,这是哪里闯出来的冒失鬼,上来就握手,我知道你是哪一位啊!仔细一看,想起来这不是普安市的人事局长张达明嘛,于是礼貌的应付说: “张局长,你们已经到了。” 张达明反应很快,道:“是啊,早就到了……”说着话的同时,张达明的双手伸出去,等待着钱部长的亲切握手。 钱部长只得伸手跟他应付的握了一下。 张达明问,钱部长,今晚有空吗,我正好想要请钱部长一起吃个饭,顺便有些工作要向钱部长汇报一下。 钱部长不想和这个张达明啰嗦,很多地方的人事局长都兼着组织部的副部长,钱部长来后,就是不同意张达明兼着,所以张达明很想巴结上钱部长,让自己能够如愿,钱部长心知张达明想要巴结自己的目的,因此不太愿意搭理他。 对于张达明来说,这可是件大事,只要兼着组织部的副部长,那么自己的威信就很不一样了,所以,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巴结钱部长,毕竟只要钱部长点头,事情就好办了。 “那个……张局长,秦书凯没有和你一起来?” 钱部长问到,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张达明刚才说 要请他吃饭的话。 张达明听到这,很是吃惊,心想,怎么钱部长听起来跟秦书凯很是熟悉的口气?难道这个秦书凯和钱部长有联系? “钱部长,秦书凯就在那边,我领您过去吧!”张达明脸上继续保持着微笑,转身就在前面带路,领导的需求就是最高指示,张达明自然不敢怠慢。 “有劳了!” 钱部长甚至都没看张达明一眼,就背手腰,迈步跟了过去。 秦书凯就站在大厅的另一侧,钱部长一转脸其实已经看见他了,见秦书凯站在原地不动,钱部长边走边说,秦书凯,你是不是早就看到了我,为什么不过来打招呼,难不成怕我今晚让你做东请我吃饭? 秦书凯笑着说,钱部长真会开玩笑,我什么时候怕做东过,只不过刚才看到你和张局长谈事情,不敢打扰罢了。 钱部长说,既然如此,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说好的老地方见面的,卢部长他们早该到了。 秦书凯爽快的应了一声,好的。 钱部长说完话,压根没搭理那个一心要巴结自己的张达明,跟秦书凯一道,抬腿就往大门口而去。 “钱部长,那我送送您!” 张达明还真是锲而不舍,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依旧是笑脸相对,弯着身子就跟身后。 秦书凯看得直摇头,心道张达明狗日的真是不要脸,碰到如此的领导,还是如此的提上去,不过,这番心思怕是白费了,作为文人气质的钱部长,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没有个『性』,如狗一样的官员。 当然,官场是个社会,什么样的鸟都有,张达明为了个人的目的,喜欢如此,别人也不好干涉。 秦书凯装着没有看见张达明的样子,亦步亦趋的随着钱部长后面,两人一同上了钱部长的车。 旁边的张达明看到这种情景,此时是既惧怕、又后悔。惧怕的是,和秦书凯这么一个具有实力的人跟自己搭班子,那今后可就要束手束脚了,别说养一只恶狼,你就是养上一群狼,怕是也驱不走这只猛虎了,如果弄的动静很大,市领导追究起来,很可能自己局长的位子,都要坐不稳了。 后悔的是,如果早知道秦书凯有这么大的来头,和钱部长如此的关系,自己就绝不该如此行事啊,就如当时协商处理冯志宏,秦书凯想做就让他去做,即使得罪人,也是秦书凯,自己何必要参与呢。 张达明从秦书凯和钱部长的谈话中,能感觉到,这两人不是一两天的关系了,两人在省城又有共 同的朋友,只怕秦书凯要是在钱部长面前给自己上点眼『药』水,自己一直想争取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职务就更别想了,说不定钱部长还会找个机会给自己鞋穿。 组织部长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在一个地方,他们的权力主要包括以下方面:一是组织工作指导权。指导地方党组织特别是党的基层组织建设,探索各类新的经济组织中党组织的设置和活动方式;协调、规划和指导党员教育工作;二是干部选用建议权。提出市委管理的各单位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调整配备的意见和建议;负责市委管理干部的考察和办理任免、退休等工作;指导全市县领导班子的思想作风建设。三是干部培养选拔权。负责“三支队伍”建设工作的指导和协调,负责教育培训和管理等人才工作。四是干部考察监督权。负责组织工作和干部工作的检查落实;对全县选拔任用干部工作进行监督,及时向县委反映重要情况,提出建议。五是干部教育培训权。负责干部教育工作,制订干部教育培训规划和实施意见;组织市管管理干部的培训,以及老干部工作管理权等。 如果一个干部的任免,组织部长不同意,那么基本没有戏了,因为市委书记要调整干部都是和组织部长沟通的,而后通过组织部长去实施的,组织部长不同意,那么市委书记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干部,和组织部长拉开脸面。再说,钱部长是省委组织部出来的,后面的背景肯定不一般,那么顾大海和唐平都是不愿意得罪的。 领导之间,和平很重要。 有此顾虑,张达明真是恨不得捶凶顿足了,秦书凯新来初到,看起来很年轻,又是从县里提拔起来的干部,当时认为不过是实干上来的,谁能想到他会跟市委组织部长的关系竟然这么熟呢?看来回到普安,以后的工作开展要讲究点方法了。 张达明想到,秦书凯即使没有别的关系,仅仅是钱部长的关系,也是自己不能得罪的,因为自己要想兼着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钱部长不同意谁说话都是没有用的。 认清到这些道理,那才是关键,这就是官场。 第二天,全省人事人才工作会议正式开始,这次会议排场搞的还很大,国家的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副部长、国家公务员局局长,常委副省长、组织部副部长、人事厅厅长等全都出席了此次会议,在『主席』台就坐。 会议室人事厅的厅长主持,这种场合,自然是谁的级别高谁就先发表讲话,要是级别相同的话,自然是外地的客人先讲话,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副部长是头一个发言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1章 我心 三眼魔灵! “夜倾天,你以为引走我,白青雨就会活命了?呵呵,不会的,今天你们都得死!” 看着前方主动分开的林云,萧景琰狂啸一声,长发乱舞,浑身魔光爆涌,双目漆黑如渊,像是恶鬼一般可怕。 林云没有与他交手,一直在闷头往前走。 白青雨和小贼猫的安全,他的确很担心,两人现在都受了不小的伤。 即便引走了萧景琰,也未必能及时走出万坟谷。 他本想给白青雨疗伤的,可萧景琰追的太快,实在凑不出这个时间。 萧景琰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勾起抹笑意,忽然改变了方向。 他何必费尽心思去追对方,既然这家伙那么在乎白青雨,他去追白青雨不就得了。 萧景琰催动身法,折返了回去,几个起落就追到了狂奔的魔猿。 他脚踏虚空,从天而落,一道庞大的手掌落了下来。 掌印宛若山岳镇压下来,砰,龙猿和白青雨同时飞了出去。 这般重击下,小贼猫被打成了猫形态。 噗呲! 白青雨吐出口鲜血,她肩膀上的血洞还未治愈,又先后遭到几次重击,此刻伤势已颇为严重。 “幽兰花落!” 白青雨咬牙忍住伤势,她不顾一切催动止水剑,想尽力伤到萧景琰。 就算是死,起码也能尽到一些作用。 “别!” 林云远远瞧见这一幕,连忙出声制止。 在林云眼中,萧景琰之前三十多名涅盘高手,加起来还要恐怖的多。 白青雨贸然出手,简直就是白给一般。 可迟了! 萧景琰眼中闪过抹不屑,白青雨虽然有双曜圣剑,可根本就发挥不出其中威力。 至于战斗经验,更是少到可怜。 他稍作退让,避开止水剑的锋芒,等白青雨稍稍露出颓势便果然出手。 砰! 他五指紧握,直接一拳轰击在白青雨胸口,白青雨涅盘之气被不断击碎。 咔擦! 拳芒最终打断了她的肋骨,重击到她的心口和其余内脏,她像是断线的风筝飘了出去。 噗呲,白青雨痛的几乎昏死过去,她伤势严重到近乎生机断绝的地步。 “废物。” 萧景琰将止水剑夺了过来,嘲讽道:“但凡你能将此剑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威力, 我也不敢对你出手了,就用你最心爱的剑,结束你的生命吧。” 白青雨肯定得死,不然他们围攻林云的事暴露,以后也没法在天道宗待下去。 唰! 止水剑出鞘,海浪之上滚滚不停,像是千万层浪在不停叠加。 这一柄双曜圣剑,会让无数半圣拼了命来争抢,甚至圣君都愿意放下身段来争夺。 “现在,是我的啦!” 萧景琰嘿嘿一笑,一剑挥砍下来。 锵! 林云终于赶了过来,葬花出鞘,与止水剑狠狠撞击在一起。 嗡嗡! 两柄剑相持不下,萧景琰嗤笑道:“我就猜到,你一定会回来,你想引我走,却被迫回来送死,有没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 林云笑道:“我是剑修,求得是无愧,剑要杀该杀之人,当然也得救该救人。” 萧景琰嘲讽道:“死了就更无愧。” “你不懂。” 林云笑了笑,他心与剑和,猛的双手握住剑柄,硬生生将萧景琰推了回去。 “带她走。” 林云抓住白青雨,一把扔了出去,冲着赶过来的小贼猫道。 “女人,真是麻烦。”小贼猫摇了摇头,提起白青雨急速走去。 “走的掉吗?” 萧景琰故技重施,再度杀了过去。 他速度很快,小贼猫带着一人,肯定会被他追上。 唰! 林云手握葬花,突然暴走,施展出刹那初始之剑。 背对着林云的萧景琰,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危险,他身体突然僵住,被一股磅礴剑势裹挟。 其所处的空间不受控制挤压起来,他的身体明明向前奔走,可距离小贼猫等人越来越远。 距离林云越来越近,刹那之光! 电光火石间,萧景琰再也无法顾忌白青雨,体内磅礴圣气尽数迸发出来。 身上燃烧起一层层黑色的鬼火,身躯古怪无比的膨胀起来。 咔擦! 林云这一剑斩中他的脖子,可他身躯膨胀脖子也变粗了,这必中的一剑没有斩下对方头颅。 呼哧! 萧景琰闪到一旁,肉身恢复常态,脖子出血流不止。 “好恐怖,这就是刹那之光吗?” 萧景琰心中震惊无比,他最初还有所防备,结果方才还是大意了。 之前还在 嘲笑夜青鸿,现在自己竟然也犯了错,在一名剑修面前主动转身。 他有点明白,夜青鸿是怎么死的了。 林云看了萧景琰一眼,心中同样惊讶,这还是刹那之光出手后,首次没有杀死对手。 也对,这剑法只是初创,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只是这一剑没有杀死他,后面在想找到必杀的机会,怕是相当困难了。 他以八元涅盘的修为,闯进东荒人王榜前一百,确实有过人之处。 “不愧是千年罕见的剑道奇才,明明修为弱的可怜,一剑在手就让人如芒在背,不过你没机会了。”萧景琰冷冷的道。 “那你追上我再说吧。” 林云没有与他废话,抽身后退,几个闪烁就走远了。 萧景琰回头看了眼,白青雨已经走了没影了。 “找死!” 他不在有其他念头,将身法催动到极限,脚踏虚空,每走一步,虚空皆有莲花绽放。 只不过那莲花,全都有鬼火凝聚而成。 诡异身法施展之下,居然不紧不慢的跟上了林云。 好快! 林云倒吸口气,连忙将金乌圣翼展开,嗖,速度顿时暴增许多。 “哼,你逃不掉的!” 萧景琰冷哼一声,他的身体直接化成了一道闪电,电光之上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唰! 林云忽然转身,抬手推了出去。 对方还未祭出星相,说明还未真正将林云当成对手,既然如此就趁他还未醒悟过来时,直接杀掉。 “玄雷宝链!” 林云掌心窜出九条锁链,锁链变成雷蛇呼啸而出,立刻将化成闪电的萧景琰逼了出来。 他极力闪躲,还劈飞了两条锁链,可还是被三条雷蛇分别咬中心口,右肩以及手腕。 噗呲! 萧景琰跌落在地上,嘴角吐出口鲜血,明明伤势极重,可依旧没有受到重创的迹象。 不太对劲! 林云眉头微皱道:“你这肉身,比一些先天圣体也不弱了。” 萧景琰冷声道:“你这手段也是多的吓人,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