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可堪折》 1. 红螺寺 京郊山麓,红螺寺。天刚蒙蒙亮。 一行人从寺中如鱼贯出。主持亲自恭送。 护卫、奴仆、健妇、婢女依次排开,众星捧月中走出来一个娉娉婷婷的少女。头戴帷帽,身穿一身素色衣裙,秀美的颈部系着一件鹅黄底绣金菊镶边的旧披风,从身后如水般笼罩下来,娇花般的面容和窈窕的身姿便隐匿在帷帽和披风里。 她款款走向软轿,婢女打开轿帘躬身扶她进去。随后从奴仆口中呼出一声满是骄矜之色的“起轿”,豪奴开道,美婢随行,四个孔武有力的轿夫轻而稳当的抬起软轿,向山下走去。 在山寺门口打扫的小沙弥轻轻呼出一口气,朝这行人离去的背影望了一眼,又加紧清扫地上的落叶。只听见山风中传来小沙弥悄然嘀咕了一声“槛外富贵荣华逼人眼哪”,不知是羡还是叹。 坐在软轿中的张姝,缓缓摘下帷帽。 宫里的贵妃娘娘、也就是她的亲姑姑,昨日夜里发梦,梦到已过世的生母,音容笑貌如若生前,贵妃从梦中哭醒,待卯时开了宫门便让太监给自己的哥哥家承恩侯府递信,让承恩侯代自己去红螺寺给父亲和母亲的牌位多添些香油。 张姝的父亲承恩侯这几年日渐肥胖,又患上热疾,行动多有不便。她的母亲承恩侯夫人也抱恙在身。作为承恩侯府唯一的女儿,张姝代替父母和姑姑去红螺寺给祖父祖母上香。 从卯时接到消息便安排出行,上山,入寺,祭拜过二老后,又在祖母的牌位前诵了一个时辰的地藏经,再给寺庙添上五百金的香油钱。 待此刻下山,人世间还是清晨时分,万物刚刚苏醒,香客陆续登山,寂静的空山传来纷乱的人语声。 说话声回荡在空旷寂寥的山谷里,字字句句都清晰入耳。 “万岁爷钦点的状元郎和探花郎,今日也到红螺寺上香来了!就在山坡下,身后还跟着一群学子呢!” 张姝的眉弯轻轻抖动,一双含烟似雾般的眸中恍若星子璀璨般闪烁了一瞬,手指轻轻捻起一侧的帘布,娇软的声音唤道:“喜鹊。” 软轿一侧的大丫鬟喜鹊应了一声,弯腰附耳过去。然后面露微喜,吩咐轿夫、仆妇和护卫都停下来,在山道旁边的茶肆休息片刻。刚开摊不久的茶博士喜上眉梢,颠着小腿殷勤的上前伺候。 喜鹊揉了揉走得酸胀的腿,打起轿帘扶张姝出来。 张姝已重新戴上帷帽,在仆妇的簇拥下朝山崖边的观景亭走去。来来往往的香客纷纷侧目,碍着豪奴和护卫在旁,不敢多看,匆匆往山上红螺寺赶去。 只留下纷纷扰扰的声音在山间回响。 “你说的可真?”说话的这位一早就上山,走到半山腰,在茶肆旁休息了好一会儿准备接着往上爬,所以不知道此刻的山下热闹非凡。 “正是,状元郎今日是供奉杨太公牌位来的!”另一个答道,脚下的步子也不停顿。 红螺寺是大周立国时皇帝亲封的国寺,历经百年,香火鼎盛。京中不论世家勋贵还是清流之家,多把先人和逝者的牌位供奉在这里。 “不与你们多说,我得快些去庙里占个位子,状元郎和探花郎如今都在翰林院任职,寻常哪得机会跟他们请教学问!”听这迫切的声音是一个少年读书人。 另有中年人笑道:“不急,还有好些小娘子跟在后头,争相瞻仰两位郎君的风姿,今日状元郎上红螺寺可没有我等走得快!” 众人了然,哈哈大笑而过。 今年春闱,万岁钦点一甲进士三人,除了榜眼柳思荀年龄偏大,状元杨敏之、探花郑璧都不过双十年华,少年才子,姿容俊美。万岁在大殿上盛赞二人可堪大周双璧、一时瑜亮,还戏谑说,遗憾自己没有两个适龄的女儿,否则两位郎君都要以驸马之位许之。 一甲三进士头戴簪花冠,身穿深蓝罗袍,胸前披挂红绸,打马游街时,俊逸出尘的杨敏之和郑璧二人,不知引得几多少女春心萌动。更有大胆者,红着脸羞答答对骏马上的美郎君抛掷花朵,引来围观百姓如浪花般热烈的善意大笑。 两位郎君不羞不惧,微笑着拱手向下面的百姓致以谢意。那时的盛景,别说怀春少女,就是少妇老媪都恨不得再年轻个几岁几十岁,也学一学少女掷花,好博得郎君一笑。 张姝坐在亭中,隔着轻纱帷帽,俯望下去。 面前的白纱随山风飘动,影影重重之间,只见山谷下不远处,人头攒动,两个高挑潇洒的身影被人们簇拥着稳步走上山来。 今日,杨敏之领祖母和父亲之命,奉祖父的牌位到红螺寺供奉。同在翰林院就职的好友郑璧作陪。 不曾想,京中百姓从春闱揭榜到如今一个月过去了,依然热情不减。一路上还有六部的小吏闻风赶来,殷勤问候。 三年前杨敏之的祖父杨太公驾鹤西去,其父杨敬庭从吏部尚书之职挂冠,回老家眉州为亡父丁忧,现正在从眉州回京城的路上。杨公还未到京城,万岁已连发几道诏令,任命他仍为吏部尚书,加封集英殿大学士,入内阁,承首辅之职。 杨首辅还没到京城,杨敏之却近在眼前。 他春闱过后回眉州,先行迎回祖父牌位,今日特供奉到红螺寺。 焉不知,杨首辅之子杨敏之不会如前任首辅卢温之孙卢梦麟一般,成为另一个隐于内阁竹幕之外的“小阁老”? 小官小吏们哪能放过这个露脸的机会?硬生生把红螺山挤成元宵节的庙会。 日头渐高,上山路队伍臃肿,移动缓慢如蜗牛。这么走下去,几时才走得到山顶? 杨敏之有些不胜其烦,清俊的面容还保持着礼貌得体却不乏疏离的微笑。卓尔不群的年轻上位者,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与自矜,并不令人生厌。 杨敏之身旁,郑璧一边擦拭两鬓冒出来的汗,一边对热情的百姓和谄媚的官吏拱手辞谢:“各位父老,上山路不易行走,就此别过,就此别过……” 此时,轰隆隆的钟声从山顶传来,仿佛威严庄重的巨雷从天宫垂临人世。 是红螺寺的僧侣在撞钟,早课即将开始。 张姝从观景亭回望钟声传来的方向。帷帽被山风鼓动,凉风拂面,天色正好。 一声,一声,洪亮的撞钟声在山谷间回荡,鸟雀从林间惊起,叽叽喳喳,又依山谷盘旋而起,成群结队掠过天际。 伴随着连绵的钟声,一阵巨大的山风袭来。 众人以袖掩面。 杨敏之抬头向钟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他眼前,不远的山崖上,观景亭中,或坐或站的众人也都情不自禁掩袖遮风。 突然,一顶帷帽从亭中翩然飞出,宛如白鸽从笼中脱出,不顾它的主人的娇声惊呼,在空中盘旋,飞出几个曼妙的舞姿,最后落到杨敏之的脚边,软软的覆了一段轻纱到地面上的这双云头履上。 杨敏之弯腰从地上拾起帷帽。 郑璧借大风之势,推他脱开人群,杨家的随从也赶忙跟上去。 跟在后头的人,三三两两的松动开,有的嫌山路难行转头下山,有的继续跟着杨敏之一行人往上走。 再转一个弯,就到观景亭附近。 观景亭中匆匆走出一个仆妇,走到杨敏之跟前,屈膝万福,接过帷帽道谢。 从山下爬上来的众人,气喘吁吁,停在山崖边歇息。这才看清观景亭中的人,以及,中间的娉婷少女。 少女接过仆妇从杨敏之手中拿回的帷帽,向杨敏之和众人所在的方向投下怯生生的惊鸿一瞥,随后便将帷帽重新覆于脸上。 只这一眼,众人只见眼前的少女,若蓬莱仙客,艳夺天光,让人不禁看痴。可是本该全然绽放的艳色,却敛于温婉羞怯的眉目之间,如渚上烟波,弥漫着淡淡的愁绪和不安,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吹散它。 山风凝笑脸,朝露泫啼妆。少女美丽的容颜从杨敏之平静深邃的眼眸中滑过,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这样一句诗,以及一种莫名的熟识感。 “是承恩侯府……”有人认出软轿上锦绣织就的标识。 两年前,张淑妃被晋为贵妃,万岁的恩宠推及贵妃家人,赐贵妃家兄侯爵之位,敕造承恩侯府。承恩侯一家今年春才正式搬入京中开府居住,在京中高门中虽尚未展露头角,煊赫之势已扑面而来。 这个少女,从年龄和惊人的美貌上,不难推断,就是承恩侯唯一的女儿、贵妃嫡亲的侄女。 众人从未见过被皇帝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贵妃娘娘长得到底有多美。现在他们大受震撼,贵妃的侄女已美如斯,何况贵妃乎? “怪不得……”有人喟叹。 有心直口快的:“不敢信!杀猪家的妹妹妲己转世,女儿又生的如此!天地精华都长他们家去了?” 有人低声警告:“慎言,慎言!” “承恩侯本来就是屠户出身啊!”还是有不服气的低声道。 郑璧甚是诧异。他是农家子,今年才来京城赴春闱,对京城的外戚勋爵所知不多。 承恩侯府也不搭理众人的窃窃私语。张姝重坐回软轿,奴仆和婢女随行在侧,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山而去。 杨敏之对交头接耳声充耳不闻,回头看向承恩侯府离去的方向,神色淡然。 今日之前他没有见过承恩侯府之人也不认识承恩侯,却不妨碍他曾以承恩侯及其身后的贵妃为棋子,引敌手入局。 世人鄙薄承恩侯和贵妃的出身,又艳羡其泼天的富贵。 于他,不过是在恰当的时机,在朝堂权谋中用于推波助澜的棋子尔。 杨敏之略勾了勾唇,携郑璧和杨家随从继续赶往山顶的红螺寺。 到了寺间,僧人们正在早课。杨敏之拜会过主持,不劳烦他陪同,叫了一个打扫的小沙弥,随自己去供奉祖父的牌位。 跟着上山一路走到山顶的,只剩下几个诚心向学的学子。 郑璧性情洒脱,素爱交友闲谈,自带了学子们去清谈,满足他们的仰慕之情。 小沙弥把杨敏之领到供奉牌位的大殿中,絮絮的说承恩侯府千金天还没亮就来给祖父祖母上香,还添了五百金香油钱,孝心善行,诚心可嘉,佛祖定会护佑。小沙弥边说边虔诚的双手合掌,口呼“善哉”。 小沙弥这番话,也不知有意无意。杨敏之的两个长随听了,杨源有些局促,杨清摸了摸鼻子笑嘻嘻去大殿外找郑璧一行人。 杨敏之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银两递给小沙弥。 小沙弥忙递上功德簿和笔墨。虽比不得承恩侯府财大气粗,这可是状元郎的墨宝啊。 杨敏之执笔添上。 功德簿上右侧一处,落着承恩侯府侯爷的姓名,字迹娟秀。 为您提供大神 筠楼西 的《姝色可堪折》最快更新 1. 红螺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承恩侯府 张姝回到承恩侯府。张侯爷和候夫人何氏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两年前万岁下旨赐爵,为了显示圣恩隆重,由工部营缮司亲自监造承恩侯府。直到去年冬天,侯府的修造才完工。今春,他们一家正式从老家河间搬到京城开府。此时他们便是在京城的新家,门口的牌匾上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承恩侯府”。 张姝靠到何氏身边,揽着何氏的腰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娘亲”,朝一旁乐呵呵边走边擦汗的张侯爷娇嗔道:“爹爹,您也顾惜点母亲,母亲身子本就禁不得劳累,怎的不让她在屋里歇息。” “辛苦了我的娇娇儿,莫怪你爹爹,今日本该我和你爹去祭拜二老,我们无用,只能使唤你跑腿。你去祭拜先人,我们不在门口等候,却在屋里大摇大摆的坐着,像什么话?让别个没得说闲话,传到宫里,有损娘娘的体面。” 何氏慈爱的搂过闺女,絮絮的轻声说着话,两人亲密的朝前走。 何氏生张姝的时候,胎像不好,生产过程凶险万分,以至伤了根本。这些年,每月来小日子这几天,总有一日血下的像要止不住似的。昨夜就赶上一遭,难受了一夜,早上才缓过来。 来京城后,何氏得太医调养,比前些年在老家强多了。但是在张姝和张侯爷眼中,还是易碎的瓷人儿一个。父女二人哪舍得让她多劳累。 何氏摸了摸闺女身上的旧披风。这是婆母在世时给小姑亲手做的,准备给她及笄时穿。后来小姑十六岁选秀上了京城,这件披风到底没穿成。 小姑走前留给张姝。一直压箱底放着。到今年张姝也满十六芳华,正好可以穿了,披风却褪了色,变成了旧衣裳。家翁在婆母还怀着小姑时就去世了。再到婆母去世时,女儿尚未出生,连祖父祖母长什么样子都不晓得。今日去红螺寺祭拜二老,却记得穿上这件旧衣。女儿的一番乖巧心思,让何氏心里既欣慰又疼爱的紧。 张侯爷抱怨道:“都怪翠翠,白日里闲的!夜里发个什么梦!母亲最是慈和的人,便是托了梦来,我们在家里备上香案祭拜,母亲也不会责怪。她倒好,惯会差遣她哥和嫂子,现下连侄女也使唤上了!” 何氏蹙眉:“侯爷,请慎言,这是京城,可不是老家一亩三分地,张口就浑说的毛病可改一改罢。” 张侯爷心虚的拿汗巾子又擦了一遍脸:“夫人,还是你和娘娘最孝心,比我晓得惦念爹娘,加上我娇娇儿懂事。咱这新宅子,我住的还不大适应,夜里做梦总还在县里杀猪呐!” 一句话逗得母女二人掩唇轻笑起来。三人边走边说,回到主屋。 张姝依偎在何氏身边,坐到靠窗边的榻上,望着院中花树,笑意在唇边荡漾,靠到何氏耳边轻声细语道: “娘,今日在祖父祖母的牌位前,我把您和爹爹、贵妃娘娘的心意都带给了二老,您们莫要愧疚。我还跟祖母祷告,请她老人家在天上保佑娘娘、保佑爹爹和您,还有二皇子殿下。”她所说的二皇子是张贵妃之子,时年六岁。 何氏爱怜道:“你祖母也会保佑我们的娇娇儿一世平安喜乐。” 张姝低头嗯了一声,淡淡的红霞飞上脸颊,长睫垂下。 那时,她跪在蒲团上,诵经完毕,又跟祖母说了好些悄悄话。 没想到,从红螺寺下山的路上,就碰到了两年前就应郑重道谢而不得的那个人。 被山风吹掉的帷帽,恰巧被他拾起来归还。 坐回软轿后,她在轿中取下帷帽,帷帽仿佛因为经了他的手变得滚烫陌生。 今日,众人看到她的面容时,露出一片惊艳之色,唯独他神色平静,不为美色所动。 所以,两年前元宵节的夜晚,那个迷了路在国子监门口抽泣的小娘子,即使摘下脸上的兔子面具,也不会和今日有什么不同吧。就算不知道面具下有着一张多么美丽的面容,他还是向那个满身脏兮兮的陌生小娘子伸出友善之手,把她送回亲人身边。 两年前,她和她的家人没来得及跟他道一声谢。不知道如今他是否还记得呢。于他而言,那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吧。 张姝眼波流转,轻轻的靠在母亲肩头。 何氏想她来回奔波,必然劳累疲乏,便让她回屋休息。 张姝走后,张侯爷坐过来,帮何氏按揉腰间,亲昵笑道:“娘子,等胡太医把你的身子调理好,给我再生个小子。” 何氏两颊飞霞,拍了张侯爷胳膊一记,轻叱一声“胡闹”,道:“夫君,这一生我就只要娇娇一个孩子就够了,要生你找别人生去。反正你现在是侯爷,多的是人想给你生孩子。” 本来是夫妻间玩笑的气话,何氏说着就红了眼圈。 张侯爷慌了神,上手就来擦何氏的眼眶,何氏扭过身子只是不理。张侯爷一把把她身子扳过来,抓着何氏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叫我这张嘴臭的!娘子别气,我们来京城前不就说好的么,让贵妃娘娘和万岁爷给咱娇娇挑个好夫婿,姑娘女婿一起给我们养老,咱宅子不就是这么弄的?你呀,这爱娇爱哭的小性子,娇娇全学了你……” 何氏破涕为笑,对着张侯爷虽然发福还不失俊俏的一张脸,心中软塌,哪下得去手真打。 姓张的这一家子,从张侯爷、贵妃娘娘,到张姝,真真都是老天爷赏的脸。张侯爷自己,虽是屠户出身,言行举止是粗鲁了些,不过,靠着这副好相貌,他们家的猪肉铺子就是比别家红火。即使到了中年,身材是发福了些,光看脸,一把短须美髯,比起戏台子上的俊俏武生也不差。 何氏又甜又气,她这辈子,就是被张侯爷这张脸给吃定了。 没好气的拨开张侯爷的手:“今早娘娘让内监过来传信时,就给我递了话,明日会派个教养嬷嬷过来,给娇娇儿讲讲京里和宫里的规矩,我看,你也得学个规矩。” “是是是,等娘子身上好了,可劲儿给我立规矩……”张侯爷说着,手上又不老实起来。 何氏作势又要打他。夫妻俩正在拉扯玩笑,仆人过来禀报,工部营缮司主簿秦韬求见侯爷。两人立马收起调笑,张侯爷正了正衣衫,出去见客。 秦韬是张侯爷在京城为数不多的老熟人。 两年前万岁命工部营缮司亲自监造承恩侯府,就是秦韬负责。秦韬是个既务实又灵光的年轻人,为了把侯府盖好,几次出京跑到河间县拜访他,听他亲自讲这个府邸想怎么盖,院子怎么规划,回来再一一付诸实施。 二十郎当岁的年纪,貌端体健,庶务练达,是个当上门女婿的好苗子。 那时张侯爷略微提了提,秦韬吓得直摆手,连说自己高攀不上。后来张侯爷看他只是真心实意办差,才作罢。谁叫这小子殷勤的往自家跑,还以为他看上娇娇了呢! 今年张侯爷搬家开府,见府邸内外全都是可着自家心意来的,甚是满意。 仆人禀告秦韬上门求见,却又不进门,在门外候着。张侯爷心里不免犯了嘀咕,秦韬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别扭上了,不会真是看上他家娇娇了吧。 张侯爷走出大门,秦韬站在门口恭候,身边还摆了几个大箱子,身后几匹高头大马,几个人骑在马上望着这边,意态从容。 张侯爷吓了一跳,这是真过来提亲了? “大侄子,你这是何意啊?”张侯爷蹒跚几步走到秦韬跟前。 秦韬拱手行礼,跟侯爷问好,笑道:“晚辈恭贺侯爷乔迁之喜,这些是我们工部的一点心意,还请侯爷笑纳。”他指向旁边几个大箱子,恭敬的做出请的手势。 又拱手道:“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望侯爷行个方便。” 原来不是过来提亲的。张侯爷心里一松,又有些失望。本来还在想怎么跟他说,本侯爷还想多考察几个人择优录用呢。准备好的说辞用不上了。 “大侄子,你我还这么客气作甚。”张侯爷呵呵干笑,对着秦韬的肩膀捶了一拳。臭小子,差点让本侯爷丢脸。 秦韬受住,笑了一笑,回头望了一眼勒马等候的几个人,把张侯爷请到一旁,听他把营缮司的一桩难事娓娓道来。 骑马站在不远处等待的几人,正是杨敏之、郑璧和杨源杨清等人。 就在张侯爷出来前半柱香的功夫,秦韬带着工部的贺礼和杨敏之等人过来。杨敏之勒马立于侯府前一射之地。面前富丽堂皇的府邸,牌匾上“承恩侯府”几个耀眼大字,一股富贵骄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杨敏之淡漠的瞅了一眼牌匾,立在马上稍稍俯身朝秦韬冷眼看去:“老秦,这就是你们工部给我父亲准备的宅子?” 先前,他从红螺寺返回官舍,工部营膳司的秦韬找过来,说工部已给首辅大人寻了一处极好的府邸,可作暂居之所,等首辅大人携家眷入京后便可居住。等正式的首辅府邸营造好,再请首辅大人移居至新的府宅。 结果,秦韬把他们带到了承恩侯府。 为您提供大神 筠楼西 的《姝色可堪折》最快更新 2. 承恩侯府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侯爷的女婿人选 张侯爷听秦韬讲完,是一愣一愣的。 有些不敢相信:“你说,工部想借我家姑娘的宅子给杨首辅暂住?” 这事儿说给谁听都不靠谱! 秦韬也很为难。 前任首辅卢温之孙卢梦麟因弄权结党被流放,加上卢氏族人在江西侵占学田被告发,几件案子一起爆发出来,万岁龙颜大怒,卢温被迫致仕。 自去年卢温下野、卢梦麟获罪,今年年初卢梦麟被判决流放,内阁一直只有三个次辅,万岁也没有让朝中再推举新的首辅人选。前些日子,却突然任命刚刚结束丁忧的原吏部尚书杨敬庭入内阁主持大政。 就这短短几十天,哪够工部为新首辅建造府邸?承恩侯府从建造到完工,紧赶慢赶的还用了两年呢。 卢温的官邸倒是空着,可是原首辅住过的宅子,拿给新首辅住,工部是不是不想在朝廷混了? “那换一个首辅,就得换一个宅子,京城这点地,够给几个首辅盖宅子的?”张侯爷瞥他一眼。 秦韬嘴角抽搐。张侯爷,您可真敢说啊。 卢温被迫致仕和杨敬庭入阁表面上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谁知道其中有多少机关算计。这些官场上的事可不敢随便说给张侯爷听,就算张侯爷敢听,秦韬自己也不敢讲啊。 秦韬只得挑挑拣拣把能说的,用大白话跟张侯爷解释。像这种情况,原首辅的官邸会被工部收回,或改建营造成新的宅子,出售给有钱的京中巨贾,或等万岁对有功之臣进行封赏时再赏赐出去。新首辅的官邸也多是来自勋贵之家或世家大族的旧宅,再进行改造。或者新首辅自己在京中置有宅邸,工部会对其扩建或改造,以符合首辅住宅的规制。 杨敬庭为官清廉,在做吏部尚书的时候,家眷在原籍,没有随他入京,他自个儿住官舍,杨敏之住国子监,父子俩在京中就没购置过房产。如今,杨敬庭贵为内阁首辅,还会带家眷入京,需得有独立的首辅官邸。 工部手上倒是有几处旧宅子,已经挑了一处在进行改建,最快也得到年底才能完工。 所以,必须为首辅先找一处合适的住宅做为暂居之所。 “所以,就我姑娘的宅子最合适?你们就找不着别的?”张侯爷还是斜着眼睛看他。 秦韬很是头疼,承恩侯府的建造是他一手从头忙到尾的。 按照张侯爷的意思,侯府并没有如传统府邸那样建造,而是把原用来做侯府的一整块地皮一分为二,西边的是承恩侯府的府邸,东边另建了一座宅院,作为张家大娘子成亲之后的住所。 张侯爷只有一个爱女,心底打算要招个品貌俱佳的上门女婿。这也是秦韬跟张侯爷熟了之后,侯爷向他透露一二。 两府的大门分别开府,两府之间以山水园林彼此连接,但同时又用围墙和月亮门分隔开来。所以说白了,就是两套独立的宅子。而且,旁边这套宅院,因为也是给承恩侯府建造的府邸,不论用料还是做工,都不低于首辅住宅的规制。 张侯爷明白了,反正工部出钱,就相当于他把房子租给工部,工部再赁给别人。 就住到年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就算他的娇娇儿今年定亲,也还要在家里留个一两年再成亲,他和何氏舍不得。 不过,就算是首辅大人赁他家姑娘的房子住,也得瞧瞧这人是方是圆,心里才踏实。 秦韬见张侯爷神态松动下来,赶紧向他引荐杨敏之。 杨敏之远远的坐在马上看秦韬和承恩侯府的侯爷聊得口沫横飞,最后拉着侯爷的手往这边走来。 他翻身下马,迎上前去。 郑璧和杨家随从等人也纷纷下马。 适才,杨敏之在马上时,便觉得秦韬旁边这个大腹便便、相貌堂堂的侯爷看着有些面熟。 到了近前,他一眼认出了人。 两年前的元宵节夜晚,一个迷路的小娘子蹲在国子监的牌坊下哭,他随手帮了一把,把小娘子送到帽儿胡同。小娘子在胡同口看见父亲,他目送她跑过去,也不欲再多事,就离开了。 他记忆力绝佳,但也不是任何一件小事都记得如此清楚。 可能是,那个走失的小娘子,被他送回帽儿胡同的一路上,脸上牢牢的顶着一张兔子面具,从面具眼眶里露出两只红肿的大眼睛,忍着哭忍着害怕的样子,格外像只兔子,又可怜又滑稽。 也可能是,当年的张侯爷找到女儿时,搂着女儿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直到他骑驴走远,还听见张侯爷哭着喊“娇娇……我的儿你可回来了……”。 一个魁梧大汉当街痛哭,任谁见了都能记一辈子。 那么……杨敏之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今天在红螺寺山间看到的美丽少女,承恩侯的女儿,便是当年迷路的小娘子? 杨敏之心间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本应无知无识的棋子,其实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他这个执棋之人,冥冥中也可能早已被裹挟涉入棋局...... 容不得他多想,对面的张侯爷两只眼睛唰的一下亮起来,拖着臃肿的身躯走过来,冲他和郑璧点着手指挨个确认:“阁下是状元郎、首辅家的大公子?你是探花郎郑璧?” 明明刚才还在犹豫,勉强被秦韬说动的张侯爷,不知怎么突然变了一幅面孔。 明亮的眼神,亲切的笑容,突如其来的热情,看得杨敏之和郑璧一阵头皮发麻。 秦韬插到中间打圆场,向双方互相引荐,道:“状元郎和探花郎打马游御街时,侯爷还在进京的路上,想必也听说了那日的盛况……” 张侯爷自从看到这两个比年轻时的自己还要俊美的郎君,眼珠子就像粘在他们身上,左看看右看看。 在心里对二人评头论足。 若单论相貌,杨敏之更胜一筹。眉若远山墨,目似静夜星,冷静深邃的目光,让人心生安定。一双如画眉目下,薄薄的红唇,即使面露微笑也清冷淡漠,总使人有被俯视压迫之感。 若论眼缘,郑璧更让人觉得亲切。水汪汪的桃花眼、菱角形轮廓分明的唇,笑眯眯的样子最能迷倒小娘子。 秦韬跟张侯爷打了两年交道,还能不知道他这会在打什么主意吗? 趁张侯爷心里打着小九九的功夫,赶紧拿出工部出的房契文书,请侯爷签字画押。 张侯爷二话不说,爽快的订了契,冲秦韬道:“这是看在大侄子你的份上!” 秦韬玩笑道:“多谢侯爷!侯爷,您就是我亲大爷!”一口一个大侄子,可不就是我大爷? 张侯爷:这话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不过这会儿,张侯爷的心思都跑到了郑璧身上。 对杨敏之甚是客气:“隔壁宅子也是蒙秦家大侄子一力操持,他做事一向细心稳妥,首辅大人且放心来住。那边家用物事一早就备置妥当,如果缺什么,尽管过府来取。” 杨敏之也回之以恭敬的一礼,谢道:“客随主便,小侄先行代父亲谢过侯爷。日后少不得有叨扰贵府的时候,望侯爷莫怪。” 张侯爷摆摆手,连连说不怪不怪。 忙完了正事,转头对郑璧甚是亲热:“郑小郎君,我就在隔壁住,你过来首辅家的时候,顺便也到侯府来坐坐啊。” 秦韬见张侯爷越来越明目张胆,忙把张侯爷和郑璧等人岔开,打着哈哈道:“来日方长啊侯爷,等贵府开乔迁宴,杨大人和郑大人岂能不来,我也少不得过来讨口酒喝。” 他冲张侯爷笑着眨了眨眼睛。 张侯爷心道,懂我者大侄子也。伸出拳头又打算冲他肩膀来一记,被秦韬笑嘻嘻躲开。 承恩侯在心里盘算让郑璧做女婿,回到府里就喜滋滋跟何氏说了。 听他说这位郑郎君外貌很是出众,既然中了探花,才学也必然了得,何氏很是满意。和张侯爷商量,等忙过这一阵子,府里上上下下都规整好了,就设宴宴请郑璧等人。找个机会让张姝和郑璧相看。 张侯爷点头说,此安排甚是妥当。郑璧再好,也得娇娇看得顺眼才行。而且,也需得跟宫里的贵妃娘娘通个气。 翌日傍晚,张贵妃便派了教养嬷嬷过来。与教养嬷嬷同来的,还有贵妃身边的两位女官,薛令人和王令人。 薛令人是贵妃从封妃嫔起便伺候在侧的宫人,掌管贵妃宫内事务。 王令人到张贵妃身边的年头不长。两年前,张淑妃晋位贵妃,因她出身鄙陋却登临高位,万岁和吴太后商量过后,太后便把自己身边得力的女官王令人荐给张贵妃。 如今,薛令人和王令人都是贵妃的左膀右臂。 张姝自然要来给两位女官见礼。 薛令人两年前便见过张姝,打趣大娘子越来越美,也不知将来花落谁家。 王令人是第一次见到张姝。不动声色的打量之间,心情很是复杂。 张贵妃虽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却从来不是什么好性儿,锋芒外露,艳霸六宫,连皇后都要退避三舍。 不想她的侄女却是这样娇滴滴软绵绵的样儿,容貌美则美矣,气度却不如大家闺秀那么落落大方。性子呢,倒是随和,也算弥补了气度上的怯弱与不足。 贵妃在娘家时,父母早逝,依靠兄嫂过活,和侄女亲厚。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世事如棋 父亲即将携祖母和母亲进京,杨敏之从承恩侯管家处拿了隔壁宅院的钥匙,令随从自去准备。 几日后,宅子上挂了杨府的牌匾。杨敏之留了几个仆人在府里照看,他自己并没有过来住。 张侯爷等不到郑璧,有些失望。 杨敏之带心腹长随杨源杨清二人仍住在翰林院的官舍,与郑璧为邻。他视郑璧既为知交亦是心腹,行事从不避讳于他。 仆人挂牌匾的这日,他和郑璧从翰林院下值回到官舍,即刻命杨清去探查承恩侯和承恩侯府,杨源去工部侧面打听秦韬。 秦韬此人,礼部侍郎秦大人家中庶子,在工部当了好几年的七品主簿,当差尽心尽力,考评不好不坏,不显山不露水,若不是为了安排首辅府邸一事,杨敏之不会注意到他。 虽说打交道不过这几日,杨敏之便察觉此人行事滴水不漏,很不简单,心中便多有留意。 郑璧初入官场,不如杨敏之随杨敬庭在京城多住几年,耳濡目染之间养成了凡事都多思多虑的习惯。待杨清和杨源走后,便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虽然张侯爷身后有贵妃和二皇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张侯爷是个胸无城府之人,贵妃就算有什么想法,恐怕也不会放心让他去做,便是有心拉拢首辅,何必如此明目张胆?” 首辅暂居之所和承恩侯府一墙之隔,是有些不妥。但承恩侯毫无心机,即便出个什么岔子,追查起来源头在工部,杨敏之并不担心万岁会就此怀疑杨家和贵妃结党。 杨敏之在书案前翻看邸报,看他一眼,笑道:“常听你说,你幼时进学全靠兄长逼迫,我原当你是自谦,今日一看,所言非虚。令兄素来思虑机敏,见微知著,你倒是半点他的样子都无。” 胸无城府又处于承恩侯那样的位子上,如同小儿怀金过闹市,不是等着被有心人做筏子么。被人利用捅出点篓子,也不奇怪。 只是,别招惹上他杨敏之,以及后面的首辅。 这么简单的道理,杨敏之懒得多费口舌,拿邸报把郑璧的头拍开,让他自己悟去。 郑璧不恼,笑嘻嘻道:“家兄从小便是那行事稳妥、瞻前顾后之人,我哪及得上他?倒是行简你,比起家兄思量还要周全,行事又比他果决,我唯君马首是瞻尔。” “令兄厚德沉稳,我神交已久。至于我么,你我之间也无需虚言,你当知道我的,我并非清风朗月之人,昔日对我赶尽杀绝者,我也必睚眦以报之。” 很难想象这样狷狂肆意的话语,从俊美端方的状元郎口中悠悠吐出。 说完,杨敏之从邸报中抽出郑璧兄长郑磐的信,挑眉,与郑璧相视而笑。 但是看完郑磐的信,如墨的眼眸沉下去。把信递给郑璧。 信中说,卢梦麟和负责押送的刑部官差一直未入漳州。 郑璧匆匆扫了一眼,心中也是一沉。 按照他们的推断,现在卢梦麟应该已过福建行省,再过十余日就会到郑磐为知州的漳州。郑磐稳妥机警,不待官差送人过来,就先派人过福建与江西接壤处接应。 但是,卢梦麟等人消失在福建西北面与中原阻隔的连绵大山。 刑部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 郑璧自去和刑部的人暗中试探。 郑璧走后,杨敏之默默凝神给祖母抄经。 这次回眉州迎祖父的牌位,他和父亲已是三年未见。父亲觉得他心性较之前有很大的改变,父子二人相谈,话不投机,不欢而散。母亲在中间打圆场,让他每日为祖母抄经,直到他们到京城来。 “欲念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杨敏之写完这句话,薄唇勾起一缕自讥的微笑。 父亲说的没错,他早就不是那个单纯的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国子监太学生了。 自从三年前父亲回老家丁忧,他冷眼看卢温因忌惮父亲的才能而阻止朝政改革、看卢梦麟弄权、看朝臣唯唯诺诺只知逢迎于强者,他从心里瞧不起,却也开始在局中悄无声息的落下自己的棋子,将卢梦麟引入彀中。 又略微推手,使皇次子生母的地位一步步提高,故意引起卢梦麟更大的警觉,让其在立太子之争中彻底倒向皇长子。 中宫无子。两位庶出皇子,似乎因张妃得宠的缘故,万岁更偏爱张妃之子。即便万岁什么都没说什么也还没做,朝臣们却担心皇帝会犯下废长立幼的大忌。入杨敏之彀中的卢梦麟及其党羽请立同为庶出的皇长子。 以为靠结党和被人逢迎称为“小阁老”的称谓就可以左右天子立太子的意愿,却不知自身已是强弩之末,待杀棋至,灰飞烟灭。 杨敏之目中透出轻蔑之色。收起桌案上的笔墨,在笔洗中轻洗狼毫。 可是,推波助澜之间,也有不能全盘把控的时候。譬如,张淑妃晋位贵妃,之兄被封承恩侯。这些都在杨敏之的意料之外。 两年前,他绝想不到那夜随手救助的小娘子被他送回帽儿胡同的第二日,她的姑姑晋位贵妃,她的父亲被封为承恩侯。一夜之间,她和她的家族在朝堂倾轧和后宫争斗中,被捧到难以企及的位置上。 如懵懂的白兔入猛虎之围。 还记得那日,在红螺寺山间惊鸿一瞥的张家的女儿。 直到那日从红螺寺供奉了祖父的牌位回来,又随秦韬去承恩侯府,认出了当年的张侯爷,两年前的小娘子和红螺寺山间的少女在他脑海中合二为一,他才明白那日为何从她怯弱中暗含愁绪的眼眸中看到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与两年前覆于白兔面具之下的眼眸中透露出来的惊恐的神情,是多么的相似。 冥冥中,她和她家族的命运,在他们满是机关与算计的权斗中,渐渐被改写了。 杨敏之看向自己洗笔的手。 张妃出身低微,育皇次子。是他为了引卢梦麟入彀,暗中施以推手,张妃才得以晋位淑妃。 但,光靠他暗中施为,不足以让张淑妃如此快的晋位贵妃。 可是,若不是两年前元宵节后次日,张淑妃被封为贵妃,卢梦麟又怎会再次被狠狠的推上一把? 心内思绪千回百转。突然醍醐灌顶,如灵境大开。 是万岁。 他和卢梦麟,以朝堂为局,以他人为子,搅动这天下棋局。 而他们,也不过是万岁手上的棋子而已。 他们借万岁的势,利用争储之名,在棋局中互相搏杀。万岁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躬身入局 天色已晚,杨源还没回来。 杨清见杨敏之忙碌了一天,就要在官舍宿下,犹不死心问道:“大公子不回府安歇?” 他自从这几日跑杨家新府邸,眼界大开,心中便念念不忘,盼公子早日带他搬过去。若住到新府那边,他便有一间自己的厢房和一张舒服的床,不用和大公子挤在狭窄的官舍,公子睡床他只能在外间塌上凑合。 他在杨敏之耳边絮叨,新府邸不愧是给承恩侯府营造的宅院,雕栏玉砌、富贵温柔,住起来才叫一个惬意。偏杨敏之不理他这茬。 此时,通州运河码头。 自从河道在前朝得以疏浚,清淤改造,连通南北的大运河又重新繁忙起来。到了如今,商贾云集,舟船如练,一派繁华。 杨源在码头找了个茶社,点了一壶粗茶,坐到僻静处。 自秦韬从工部下值出来,他便暗中跟随。 秦韬一路晃晃悠悠骑驴到了码头,一头钻进一艘不起眼的花船。直到入夜,也没出来。 此时回内城已是来不及,杨源便胡乱找了个地方住下。 夜间子时,暗夜无星亦无月。河运码头附近还时不时传来或交杯换盏的喧嚣声,或船妓与恩客调笑的靡靡之音。挂在船头的红灯笼在如墨般的河水里投下微弱的光芒,一闪一灭,湮灭在河水里。 花船随着河水荡漾,一侧窗户被轻轻抬起,一个黑色的矫健身影从窗口探出来,悄然潜入河中。黑影在河里潜行了两盏茶的功夫,拐到一艘货船下,沿着货船的舷壁攀附上来,轻车熟路,行至一个暗室门口,推门而入。 秦韬的面容出现在暗室,被发冠盘起的头发饱吸河水,沿着沉肃的面容蜿蜒淌下来,黑色避水衣上的水珠也抖落到木地板上,落下一片水渍。 单腿曲膝,朝暗室中隐于黑色斗篷下的黑影跪下行礼:“大公子。” 坐着的黑影掀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苍白昳丽的精致面孔,长眉斜飞入鬓,泠泠凤目斜挑,目光沉沉。 秦韬口中尊称的这位大公子,不是杨敏之,而是前任首辅卢温之孙,以前被人称为“小阁老”的卢梦麟。 秦韬从怀中掏出一个层层油纸包裹的扁长柚木匣子,双手奉上。 木匣子上的鲁班锁完好如初。这种锁设计巧妙,只要开过一次,锁便会损坏不能再用。 卢梦麟神色漠然,轻转密匙打开木匣子。从里面抽出几张似乎是写着姓名的纸和书信,就着粗陋的短檠油灯,将纸投入灯台中。火苗舔舐纸页,转眼间就化为灰烬。 他示意秦韬起身。秦韬道诺站起来,瞥一眼灯台中的灰烬,暗暗松了一口气。 “含光,这是你承诺为我做三件事的最后一件,从此我们毫无干系,你也不必再受我拖累。” 秦韬沉默了一会儿,道:“老大人于我和家母有恩,我不过一小吏尔,并没有什么可报答的。若公子用得上,但凭差遣就是。” “只是在下愚钝,斗胆跟大公子请教,既是在押解途中不慎跌落悬崖,刑部尚不得知,为何不借势回江西避祸,反而还要再折返漳州?您要我从卢宅找寻到名单匣子,为何要付之一炬?还有,为何一定要让杨首辅和承恩侯府扯上牵连?” 秦韬一双黢黑的眸子看向卢梦麟,连发三问,这也正是他为卢梦麟做的三件事。 卢梦麟眼前一阵恍惚。昔日里,围绕在他身边的大多是结党营私之徒,他耳边听到的不过是阿谀逢迎之言,哪有人敢以如此姿态跟他发问。 透过盘诘的秦韬,眼前出现的是祖父的影子。 他瞥了一眼秦韬。 封闭的暗室不知从哪里漏进来一缕夜风,灯影摇曳,拽起两个人的影子轻轻晃动。 卢梦麟轻松发笑:“含光,你擅弈棋么?” 不待秦韬回答,他自顾说道:“我技不如人,满盘皆输,已是无话可说。但,诱我入彀者,想要脱身,只怕也是不易!” “你且等等再看。”他并不与秦韬细说,病容上浮现出一抹微笑,冷意森然。隐约间,还有着昔日小阁老乖吝嚣张的影子。 秦韬似是不忍:“在下已做安排,下月初刑部官差会从崖底找到正在农家养伤的大公子您。若是您中途想回转江西,也有人接应。” 卢梦麟摇头:“我是流徙之人,当去漳州。” 落败成定局,即便心有不甘,落下最后一子,这一子成与不成,但看造化罢。 杨敏之当然希望对他除之而后快。不过,杨敏之看错了人。 郑磐是大道直行的磊落君子,与他、与杨敏之,从来不是一路人。 去漳州郑磐处尚可安生保命。若仍贪恋棋局,个人的杀身之祸是小,稍有不慎便会给族人带来灭顶之灾。那他岂不是家族的罪人耶? 为祖父与家族,他甘愿成为弃子。 翌日,清晨。 杨源早早匿在花船附近。 秦韬这一夜似是好梦。神采奕奕的出船,船妓作矫揉造作之态,亲热的要他改日再来。他笑嘻嘻向船妓扔了一把碎银子,略过踏板直接跳上岸,潇洒而去。 杨源探头看一眼秦韬离去的方向,朝花船走来。 船妓捶着腰身正要入内,只见岸边凑过来一个头戴笠帽、面孔生疏的小郎君,十七八岁,青春俊秀。 船妓心中不免意动,俗艳的红唇勾起一抹娇笑,语含暧昧:“小郎君,夜间再来找姐姐耍,可好?姐姐昨受了一夜的累,这会子奉承不起呢!” 杨源俊秀的面皮涨的通红。 杨家对子弟家教甚严,杨敏之洁身自好,从不沾染欢场之地,杨源和杨清也没见过这种世面。 想问的话一下子卡在嗓子眼里,立了一瞬,扭头就走。 见这个年轻后生被自己臊了一脸,吓得落荒而逃,船妓抖了抖手帕咯咯笑起来,打着哈欠回船里去了。 昨日来的秦大人,也不知身子有什么怪毛病。到她船上来,按理说是看上了她的人,却独占她的香闺,把她赶去船尾和粗使婆子挨挤。 这日早上,还与她调笑,她的床睡得更香更入梦。他是睡得香了,她在下人房的硬板床上却躺的腰背酸痛,白日里可得好好补眠。 幸而他给的大方,又不用她奉承出力,她乐得多挣几个脂粉钱,对于秦大人的怪癖也懒得去深究。 随着天光渐渐亮起来,货来人往的通州码头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秋千 这几日,张姝在府中跟贵妃派来的教养嬷嬷学习规矩礼仪,日日不得闲。为了表示对教养嬷嬷的尊重,每日清早去西边的客院,直到入夜安寝时才回东边她自己住的青鸾院。 从青鸾院走出去没多远,就是侯府的山水园林。和旁边张侯爷让工部另建的府宅一墙相连。 张姝每日里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客院跟教养嬷嬷进学,用心领悟嬷嬷所教授的世家礼仪和京城名门闺秀的举止做派。 她还不晓得,隔壁自家宅院竟被父亲赁给工部,暂时用作首辅官邸。更不知,隔壁宅院连杨府的牌匾都已挂上,两宅之间用于连通的月亮门和其他通道也都被从两边封闭起来。 她如同一个要考科举的学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向学。 教养嬷嬷原以为这一趟是个辛苦差事,这么一个身娇体怯兼身份尊贵的小娘子,别说苛责刁难,就是轻言细语的说话,还唯恐怠慢她。 没想到张姝如此乖巧和顺,对她礼遇有加,进学也一丝不苟,没有半点怨言。 教养嬷嬷时常夸赞,张侯爷和何氏一贯心怀疼爱。都让她不必着急,慢慢学就是。 只有张姝自己清楚,两年前初入京城,在宫中出了个岔子,以至迷路走失的经历,每每想来,依然让她惶恐不安。 父亲爽直,母亲柔善,贵妃得宠,她又是这样一幅怯弱之身,除了一副还过得去的容貌,别无他长。莫说给父母家族遮风挡雨,就连先护好自己,不让爹娘和姑姑操心,便要费尽她本就平庸可怜的心力。 这日,教养嬷嬷笑说,她再没什么新东西可教了。放张姝休憩一日。 喜鹊伺候她换衣衫梳发髻,由衷赞她:“姑娘聪慧,心性坚韧,学东西也快,哪像奴婢,在宫里这些年,还常因出错挨罚。幸而娘娘赏我出宫伺候姑娘和侯夫人……”后半句没说,给他们当差比在宫中整日里提心吊胆要强太多了。 张姝看着宝镜中喜鹊正给自己梳双环飞仙髻,抿唇笑道:“你才是心灵手巧之人。” 喜鹊对镜中张姝笑说,自家姑娘最好,梳什么样的发髻都是顶顶好的。 张姝素来安静少言,许是这几日跟嬷嬷学规矩礼仪,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低声叹道: “如今你们个个都夸我好,其实,哪里是我有多好呢。就像一杯茶,你起先不晓得它是用好茶叶还是次茶叶泡出来的,不过是装到什么容器里,就给世人呈现出什么样子。在粗糙的茶杯里,自然鄙陋,不大被人看得上。放到精致的茶具中,便人人夸赞是一杯好茶。其实茶还是那杯茶罢了。” 喜鹊本想说品茶时闻香、辨色、识味,便知道茶是不是好茶了,但是说出来就好像要跟主子抬杠似的,想了想没有说出口。给张姝盘好发髻,点缀上步摇等金玉头饰,俯身朝镜中的如花面靥笑问道:“姑娘,您上回说要打秋千,只不得空。今日天气晴好又没有大日头,正好耍一耍。” 主仆二人在镜中对望而笑。 在老家时,每年到了花朝节,县乡都会选出几个花神娘娘,有的端坐高台宛若观音,有的在林中打起高高的秋千仿佛飞天的仙子。 她幼时极羡慕打秋千的花神娘娘,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飘飞,就像真的仙人一样。 今年早春时节,主持花朝节的县令夫人同时也是给她做过闺训启蒙的义母娄夫人,得了她母亲的应允,请她扮演花神娘娘。她今年一十六岁,正是少女最美好的花期,也值得做最美的花神娘娘。她不喜欢泥塑一般坐在高台上,选了打秋千。 当时父母和义母都很诧异。平日里羞怯娇弱的小娘子,竟然敢站到那么高的踏板上,从林间高高荡起。如同仙女下凡,荡过乡民们的头顶,在众人的欢呼雀跃声中,透过脸颊前的薄纱将美好羞涩的笑容洒向人间。 进京以后,父亲专门请工匠给她打了一架可供站立的高空秋千,放到她院中。两侧坚固的链绳上缠绕华丽的彩帛,比老家花朝节的秋千更大更贵重。只不过到京城以来,忙着搬家、收拾内宅、跟教养嬷嬷学规矩,还一次没有使过。 何氏带了几个健壮的仆妇过来,助推秋千。 院中的芍药开的正好,张姝剪下一朵粉白的杨妃出浴,一朵嫣红泛金的金带围,问母亲,簪哪一朵好看。 何氏觉得哪朵花都和女儿一般可堪怜爱,把两朵都簪到她的发髻上,双环发髻之间簪上金带围,一侧斜插杨妃出浴,秀发和盛放的花朵交相辉映,露出秀美饱满的额头,更衬的人比花娇。 何氏很满意。让喜鹊和婢女们自己挑喜欢的花朵簪花。年轻的女使们自是欢欣不已,纷纷在花圃中寻找自己最钟爱的鲜花。 张姝剪下一朵全然绽放的大瓣红芍药,含笑让何氏坐下,稳稳当当的簪到母亲发间。 承恩侯府内宅正热闹着。廊房大街上的宝山阁,依然在一片喧嚣的街市中,清净的仿佛世外之地,低声话语之间,只有淡淡的茗香弥漫。 杨敏之稍稍提点几句,李荃就明白了。 杨敏之点到为止,踱步到窗边撑手俯看楼下街市,深邃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漠然的倦色。 当他想通贵妃晋位的关节,便明白了,如今的势已在万岁掌握之中。 万岁不动声色就收回权柄,绝非羸弱之君。他们所尽忠者,从来不是哪位皇子。 借万岁的势,助父亲清除朝政改革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从此再无掣肘。他便也心中大安。 世易时移,势与力会瞬息变化,将来也可能再生变局。他只是个凡人,无法做到算无遗策。将来的事,待将来再说也罢。 李荃和杨敏之聊完正事,又和郑璧埋头品鉴了一番郑璧托友人从老家搜罗来的几幅书画卷轴。之前郑璧从老家友人手里寻了几本前朝书画大家的拓本,随手给了李荃。李荃想必凭着那几本拓本讨到了不少好处,对郑璧感激不尽,定要分一半利钱给郑璧。 郑璧哪能要他的钱,听说李荃在宫外置办了宅子,娶了一房贤惠太太给他管家,直说权当给他的贺礼。 太监娶妻早已不是新鲜事。郑璧暗生好奇,拉着李荃私下便有了些浑话闲篇。 若是换别人,明目张胆跟太监问闺帏之事,非得惹出不快。可天底下就有郑璧这样的人,脸皮厚,待人亲切,给人天真质朴之感,让人容易放下心防。只要他愿意和你打交道,便会让你如沐春风。 他俩声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冲撞 三人到杨府。先行过来的几个仆人已将府内收拾的一应妥当。正院本应家中主人住,杨家老祖母此番会一同过来。杨敏之知道父母对祖母最是恭敬孝顺,便做主把正院留给祖母。东边为尊,父母亲住东院。他自己带杨源杨清住西边的院子,也就是和承恩侯府一墙之隔的院落。 回鸾院。 院门上拟的这个名字,闺阁气息甚浓。不过终究是暂居别人家的宅子,杨敏之并无不满,随遇而安即可。 杨清欢欢喜喜的布置自己住的厢房,杨敏之和郑璧在回鸾院走马观花浏览一圈,两人边说话边出了院门,往院子后的花园走去。 这座宅院,果然如杨清所说,不论是亭台楼阁还是水榭奇石,都美轮美奂。连绵侯府两座宅院的假山园林仿江南秀丽山水之色,又融合了京城园林古朴厚重的特点。不远处的假山尖尖上,探出一座凉亭,琉璃瓦覆盖的顶部四角飞起,竟衬托出山势巍峨之感。 小径两旁遍栽湘妃竹,曲径蜿蜒向上,直通凉亭。杨敏之和郑璧往上走,意欲看看山顶周遭又有何不同。 一个仆人过来通传,说刑部主簿范大人过府来找郑璧大人,正在门口候着。 杨敏之和郑璧对望一眼,心下了然。 郑璧笑说:“不知该说老范是谨慎还是滑头,明明我这几日不是在翰林院就是在官舍,他不来找,偏偏到首辅大人家门口来堵我。” 杨敏之和郑璧提前从郑磐信中得知,卢梦麟在流放途中失踪。随后郑璧从侧面悄悄跟刑部知会了一声。刑部想是已查到什么,却不知杨敏之心下想要如何。今日老范特意跑到杨府门口,明为堵郑璧,实为探一探杨敏之的态度。 杨敏之朝郑璧抬了抬下巴,不耐的道:“你去打发了他!真把我跟卢梦麟一样当小阁老供着,等老头子进了京,头一个削的就是他的职!” 郑璧心说,您不喜当小阁老,却跟小阁老一样爱拿乔。嘴上嘿嘿一笑:“莫急,我去会他一会!” 杨敏之不管他,自顾继续往假山上走去。 到凉亭,从亭子往四周望去,方发现,此处是整个府邸最高的眺望点,周边白墙青瓦的宅院连绵成片。 虽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却给人会当凌绝顶之感。更兼凉风习习,杨敏之心下惬意,正待极目远眺,山下头一墙之隔的侯府庭院突然传来一串开怀的笑声与惊叹喝彩声。 众人的声音当中,更有一个轻柔悦耳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克制而温柔,温柔的仿佛如风吹过草浪,又好似灵动的音符,从克制中流淌出满心欢喜。 还不待杨敏之仔细去分辨,触目而来的,是一身彩衣披帛的姑射仙子,从天空布满姹紫嫣红的云霞中,无羽而飞,飘临凡间。 一双纤纤玉手擎两条坚实柔韧的彩绳,飘然而至,几欲与宅院房顶的青瓦平齐,转瞬间,又飘然远去。绳上缠绕的彩帛条和精美绣工点缀的衣袂迎风飘展,热闹之极却不显杂乱,更显得被金色刺绣丝绦带束起的腰身纤细玲珑,娇软的不堪一握。 从杨敏之能看到的仙人侧面脸庞,一支开得正浓艳的粉粉白白的芍药花斜插入高耸的环髻,随风簌簌抖动,煞是可怜可爱。花朵和发髻之下,秋水明眸,鼻管秀挺,樱唇含笑,正是张家的女儿。 刹那间,红螺寺轰隆隆的晨钟声仿佛从几十里外的山间传音入耳,杨敏之随即反应过来不妥,理当回避。遂撩起一侧袍角便要下山。 张姝正在自家院中由着喜鹊和众女使仆妇将秋千推的越来越高,鼓鼓的风声在耳边欢快的作响,发髻上的步摇和花朵仿佛欲振翅而飞的鸟儿,叮当作响,雀跃着要离开她。一切都充满了自在无边的喜悦,极致的喜悦和自由仿佛也感染到她,笑意盈面,天上地下美景尽收。 一起一落,眼角无意扫到对面原本也是自家宅院的假山上,从鸾凤亭匆匆走出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一边往山下走却又无意间抬头望向秋千飘荡的方向。 靛蓝色直裰衣袍,舒展的长眉,深邃的眼眸,竟然是杨敏之。 张姝稳稳立于踏板上的脚差点滑出去,她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境。 正好喜鹊等人正高举双手,一边欢呼一边将本就高高荡起的秋千推到更高的天空。 不绝的欢呼声再次入耳,杨敏之情不自禁的停了一瞬,悠悠侧望过去。 四目相对。彼此的面容都更清晰的出现在对方眼前。 俯仰天地之间,假山上的凤尾竹叶风姿婆娑,澄澹朗阔。天空中彩色云霞变幻莫测,摄人心魄。 张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浮现出疑惑与慌乱之色,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该扭头回避还是敛起笑容。 又一波摆荡迎风而至,她慌忙垂头唤喜鹊,令众人停住秋千放她下来。 杨府这头,郑璧的声音从假山下传来,杨敏之朝下面喝止:“我即刻下来!”耳后一热,大踏步下山去。 他走的极快,郑璧小跑两步才跟上。二人回到回鸾院,杨清不知道去了哪里。郑璧给杨敏之倒了一杯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才说起从老范处得来的消息。 卢梦麟和负责押解的官差确实是在进入福建行省的山脉时和刑部断了联系,如今已经十余日了还没收到官差的讯息,刑部已经着人沿他们去漳州的路线和江西卢氏一族的祖地分别寻找。 杨敏之摇了摇头:“他不会回江西。” 郑璧深以为然。 杨敏之沉默了片刻,又道:“刑部当按律法行事,待找到卢梦麟须得将他全须全尾的送到漳州服流役。” 郑璧称是,他也是这么跟老范强调的。怕的就是下面的人胡乱揣度上峰之意。 卢梦麟不能死。 若是以前,杨敏之必要除之而后快。但如今,棋局已变,须得让卢梦麟活着到漳州。 一边思忖,杨敏之又添上好几杯茶水喝了,才觉得脸上的热意稍稍松快了一些。 杨清在院门口高呼“大公子”,小跑进来,一脸气愤之色。 杨敏之放下茶杯,皱眉:“怎么回回大呼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闺名 杨敏之和郑璧到侯府。 杨敏之跟张侯爷致歉,张侯爷此前已信了自家女儿的话。他就说嘛,首辅府是何等知书达理的人家,怎会有如此不懂规矩的家奴。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对杨敏之口呼“贤侄”,笑呵呵摆手让他莫要再提。 又跟杨敏之和郑璧说,杨敬庭杨大人为官清正严明,他还在乡野时就素有耳闻,当日应许秦韬所托之事,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仰慕首辅大人的威名,愿与首辅大人比邻而居。对于杨家大公子和郑郎君两位少年才俊,他也颇多欣赏喜爱之情,让二人多来侯府走动走动。 杨敏之和郑璧自是拱手谢过侯爷赞誉。 张侯爷越看越爱,趁下人给两位郎君看茶的功夫,让管事去请侯夫人和女娘过来见贵客。 郑璧起身便要回避,口说不敢冲撞内眷。 张侯爷哈哈大笑,将郑璧按回到椅子上踏踏实实的坐好:“我看贤侄不像是迂腐之人,何必拘束呢。本侯与家小初来乍到,日后在京中说不得还要两位小郎君照拂一二。今日本侯便托个大,自认叔伯长辈,两位小郎君也莫要嫌弃,就当本侯跟夫人厚颜认下两个有出息的子侄罢了。” 杨敏之将茶杯撂到桌案上,垂下眼睑,一幅悉听尊便之态。 张侯爷心思浅薄,心里想什么基本都写到脸上。适才这番话,侯爷自以为滴水不漏,其实已全然被他看破。仰慕父亲官威是假,对他和郑璧满眼欣赏之意倒不作伪。 他不欲承恩侯府给自家添上什么麻烦,若一味闪躲,反而恐怕对某些事情失去把控和先机。不如以静制动,倒要看看侯爷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郑璧想不出,他有什么能帮上张侯爷府上的。只见杨敏之安之若素,他也不好再推辞。 稍息片刻,何氏携张姝冉冉而至。 杨敏之和郑璧忙起身,向何氏行晚辈礼节问安,再与张姝见礼。张姝也微微屈膝道安回以万福。 何氏笑容慈和,轻声细语很是温柔,也如张侯爷一般对两位小郎君夸赞有加。 张姝和他二人见过礼后,便垂目立于何氏身侧。待母亲跟父亲说,让父亲好好款待两位小郎君,便轻挽母亲手臂,一同离开。 郑璧松了口气。 他出身乡下小户之家,打小顽劣且性情跳脱。早些年兄长考学并外放做官,他都曾跟去游历一番,和三教九流打交道一触即通,游刃有余。 但是到了京城,发现这边又不太一样,不论是在官场还是和公侯勋贵之家交往,他尚缺乏经历以及经验,自认为还应多向行简兄学习。 看看人家杨行简,将才和侯府女娘见礼,神色从容,眼皮子都不带掀一下的,端的是谦谦君子,彬彬有礼。哪像他,若不是上回在红螺寺远远的便见识过侯府千金的天人之姿,心里提前有了准备,今日非得失态不可。 不过他不知,适才杨敏之也是不动声色的长吁了一口气。 与早前在凉亭上不慎撞见的如霞光大开的艳色不同,张家女娘已换过一身家常衣衫,头发也绾回时下女子最常梳的发髻。全身光华收敛到一双娇怯的眸子里,颔首垂目,半边身子都隐匿到侯夫人身后,孤静的如一道瑟瑟的幼树剪影。 侯夫人携她离开时,秋水般的明眸转了一眼落到他身上,又默默收回去。只这一眼,杨敏之便知,张姝明明是认出他来了。也不知她怎么跟张侯爷说的,原本怒气冲冲的侯爷不再追究,而且就像不知道这回事一般。 如此一来,凉亭上的不慎唐突,就只有他和她二人知晓。倒显得更加尴尬了。杨敏之隐隐有些头痛。 何氏和张姝过来与二人打了个照面就回后院。张侯爷见两位小郎君安静的面容下,或多或少都显出腼腆拘谨之态,和他们刚过府时一味的客气恭敬大相径庭。当真有趣的紧。 张侯爷不免得意,心道可惜,他只能招一个女婿。 张侯爷心里有主意,不顾二人推辞,坚决留他们盛情款待。待用过饭,又让管事带他们去府里的山水园林转转。 侯府和杨府两府的园林一衣带水彼此相连。因今日之事,杨敏之有心查看一下侯府这边的园林之状,若有不妥之处定当避免,免得再引来今日凉亭冲撞的唐突境况。于是不再推脱,在管事的陪同下,与郑璧一同游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分花拂柳绕过一个转角,便和张姝等人又堪堪的碰了面。 贵妃娘娘从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陪同在张姝身旁,正跟她慢慢说道,该如何协助主母行宴以及招待闺阁姐妹。因下月侯府就要举办开府宴,正好借此机会让张姝学着操持家事,何氏便请教养嬷嬷临走前再给张姝指点一二。 因为饭前已经见过一面,这回有些突兀倒不至于惊慌失措,又互相见了一礼。 教养嬷嬷暗自叹气,心想侯爷行事也忒不讲究。她在宫里久经人情世故,侯爷这点小心思一猜便知。只是不清楚侯爷看上了其中哪位郎君。 瞧上哪位都不行。清流素来不与外戚结亲,侯爷怕是要失望了。 不过既撞上了也不用刻意教张姝回避。莫学了那外边的小门小户之女,不过见个外男就慌里慌张的满是小家子气,气度上便落了下乘。 遂打发了管事去侯爷那里,自带着张姝、杨敏之和郑璧往水榭走。边走边说,若在水榭处行宴又当如何,夏日摆宴与春秋日又应有哪些不同。喜鹊在众人身后随行。 适才在席间,郑璧在侯爷的劝说下多饮了几杯酒,此时水榭边凉风一吹,不拘一格的洒脱之气便逸出来,听了嬷嬷的话不由抚掌称好。如之前杨敏之所说,他私底下正在写一本名为“京师见闻录”的杂记,若能把内廷中教养嬷嬷的见闻见地也收录到他的文中,岂不妙哉。 郑璧醺醺然不知所以。杨敏之冷眼旁观了这半日,从侯爷让妻女出来见礼,到府后花园相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侯爷这是相中了郑璧做东床快婿,适才在席间表现的尤其明显,藏都快藏不住了。 郑璧随教养嬷嬷一边说一边朝水榭走去。 杨敏之寻思着,郑璧性情洒脱不拘小节也就不大留意细枝末节,怕是没看出侯爷这番苦心。若是知晓了,不知他作何想。他心有所思,腿脚上便落后了几步。 张姝在一旁也放慢了脚步,朝跟在后面的喜鹊附耳轻声吩咐了几句。喜鹊面露狐疑之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遵自家姑娘的令匆匆离开。 “杨大人。” 杨敏之正在暗自思索,怯生生的一声呼唤让他回神,才发现此间此刻,只剩他和她两人 。 “两年前元宵夜,您送一个小娘子去帽儿胡同找父亲,您还记得么?” 只见她朝他深深福礼下去,行的竟是大礼。 杨敏之微怔。原以为,她即便还记得,也会如他一样佯装不知。没想到对面的少女却如此直接坦率,令他措手不及。 他不好伸手去扶,只得虚抬起手请她免礼。 她并未起身,只仰起头来,一双翦水秋瞳望向他,单纯清澈的眼眸中,真挚的谢意一览无余:“那日我寻到父亲,光顾着自家骨肉团聚,竟忘了您还在后头,您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晓得,也没得机会跟您当面道谢,实在缺了礼数。今日,张姝在此谢过。” 非常郑重的屈膝躬身行完大礼,才站起身来。 轻软的话语如微风一般从杨敏之耳边吹过,杨敏之恍惚着只记住了她最后一句话,仿佛说的是她的名字。 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的姝么?” 张姝一愣,才察觉到刚才竟将闺名说了出来。此刻又被杨敏之从口中问出,她羞弱的点了下头,咬唇不语。 刚才把喜鹊支走的胆量,想要跟杨敏之郑重道谢而萌生的勇气,一下子全泄了下去。 早先管不住眼,现在又没管住口,着实是孟浪了。杨敏之暗道惭愧,朝张姝弯腰拱手温言道:“是在下唐突了。连带早间,在凉亭上无意冲撞了张娘子,一起跟娘子赔个礼罢,万望谅解。” 听他说起早间之事,张姝眼前浮现出当时四目相对的情状。这时听他落落大方的说出来,愈加令她心慌意乱,好似刚刚才从晃动不停的秋千上跳下来,脚软无力,不由得连连后退倚靠到水榭的栏杆处。扭头望向水中的微波粼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剑试 “什么?行简如何得知?” 郑璧手一松,茶杯丢到炕桌上,圆溜溜的杯身在桌上咣当咣当滚了一圈停下来。 杨敏之心道果然是当局者迷。 见他面露吃惊之色,并无半丝半毫的羞涩或旖旎之情,杨敏之本来在腹中盘算,要告诉他承恩侯有招赘的打算,这么一看也不用刻意提醒了。 今日在侯府一连串的事,郑璧回过味来,对杨敏之一拱手,正色道:“亏得行简兄及时提醒。侯爷一番好意,璧感激不尽,只是璧实无攀附之心,对侯府并无他想。日后跟侯府往来定当严谨受礼,保持分寸。侯爷爽朗慈和,定然觅得良婿。” 杨敏之:“子美可是已有心仪之人?” 郑璧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并无。” “既没有心仪之人,承恩侯府于子美而言,可堪良配。” 杨敏之淡淡道。 时人婚姻嫁娶莫不“低娶妇、高嫁婿”,然张侯爷有招赘之心,便不会从高门给女儿挑选夫婿。郑璧出身农家,进士及第,品貌俱佳,豁达随性,对于侯府来说,当真是个好女婿人选。 “非也非也,” 郑璧连连摇头,谈兴上来了,不由打开话匣子,眉飞色舞,“虽说书中并无颜如玉,璧也不知想找的新妇该是个什么模样,什么性情。只知,见到她的每一眼都令我念念不忘,想到她的每一刻都让我心生欢喜。所谓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是也……” 郑璧正侃侃而谈,见杨敏之面无表情默默看他,叹笑道:“行简啊,你读书万卷,但是想必没看过什么杂书吧,我见杨清日日在看时下最新的话本子,甚是手不释卷呢,我这番话若说给他听,必然懂我!” 郑璧口中说着玩笑话,低头又给他二人满上两杯茶水。 他心中还有想法没跟杨敏之说,进士及第便是清流出身,与外戚勋贵之家,门不当户不对,本就是两路人。况且,立储风波刚过,他可不想因婚姻之事趟上这趟浑水。 对于朝堂政事,张侯爷懵懂无知,他和杨敏之自是清楚的。关于朝政、仕途这些方面的考量,他不说,杨敏之也明白。莫说他与侯府千金不是良配,身后有首辅府的杨敏之,更加不是。 郑璧琢磨着,他的亲事必然是由兄长做主的,待回去速速给兄长写一封信,找驿差快马加鞭送去,提前知会一声。 于是再次拱手谢过杨敏之,打马回官舍。 郑璧走后,杨清已安排下人在净房准备好热水,催杨敏之去沐浴。 待杨敏之沐浴出来,正披发擦拭之际,出门两天加一夜的杨源回来了。 杨清笑嘻嘻迎上去:“源哥,你去一趟通州都赶上回眉州了!” 杨源不理杨清的揶揄,皱眉道:“以前在官舍,居屋简陋,大公子不让我们伺候也就罢了,如今既已搬到首辅府,凡事当有个章程,莫要再当自己是甩手掌柜了!”顺手就要接过杨敏之手上的巾子帮他擦拭头发。 杨敏之摆手制止,让他坐下说话。这些事他向来不假手于人,连丫鬟都不能近身伺候,更别说让杨源杨清两个粗手粗脚的半大小子来干这些活计。 杨源只得坐到对面圆凳上,把这两天暗中跟踪秦韬的情况一一道来。 秦韬是礼部侍郎秦大人的庶长子,似乎和家中关系不太好,二十好几没成亲,也不住家里,自己在外面赁了个宅子单过。这几日,除了在工部当值,就是往通州码头跑。码头那边有一些讨皮肉生意的私娼开的花船,秦大人在那边约莫有个相好的,反正昨日是宿在花船上的。 说到眠花宿柳,杨源想起早上船妓那一幕,俊脸微红,连忙止住话头。接着说,秦大人早上从花船出来,路上碰到船坞的一名管事,就跟着管事去了码头旁不远处的船坞。 秦韬在船坞呆了一天,杨源也就在暗处守了一天。等秦韬骑着毛驴不紧不慢的回京城,杨源到船坞附近暗暗打听了一番得知,秦大人和船坞的尤主事是多年至交,秦大人经常去船坞,与尤主事以及他手下的作头和工匠混在一处。 杨敏之听他说完,暂想不出秦韬有何问题。也许当真是他多疑了。 于是让杨源自去做该做的事,道:“接下来几个月再没什么可忙的,你哪也不用去,只管在府中静心温书,好好准备院试,其他的一律不用理会。我已给你往直隶府上籍报名,在京师应试即可。另外,我还有一些先前的课业文章,已让阿清收捡出来,你去找他拿,凡有不明白的,来问我即可。” 杨源面露惊喜之色,跟杨敏之作揖道谢,两个眼眶霎时红了两大片,声音都哽咽起来。 杨源和杨清都是眉州老家的杨氏族人,虽然亲族关系离杨敬庭父子要远一些,但都是同族同乡。他二人也不是亲兄弟,只是巧在都在幼年时双亲亡故又无近亲照料,杨敬庭怜悯二人贫弱,便收养了他们给杨敏之做伴读兼长随。 自从大公子一举夺魁,杨源从心眼里高兴之余,也萌生了科举的想法。他和杨清比杨敏之小几岁,打小时候起到公子身边,跟着公子一起也念了一些书,虽然比不上公子天资聪颖学富五车,他相信勤也能补拙。前些日子便想着科考之事,默默的开始温书。只是忙着跟公子回眉州迎太公牌位,后又忙着搬家到首辅府,还没来得及跟公子说,公子便看出来,还帮他打点好一切。让他如何不感激涕零! 杨敏之温声道:“你和阿清都是我杨氏族人,同族本就同气同声,互相扶持。你们不是奴籍,父亲与我也从未当你们是仆,以后莫要说让阿清伺候我的话。我要你们做的,从来不是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你有读书应举的这份心,甚好,下定决心便要放手去做。” 杨源心头一暖,忍住要流泪下跪的冲动,重重的点头:“阿源定不负公子期望!” 杨清喜滋滋跟杨源邀功,不但早已按照公子的吩咐,把公子以前读书时的课业文章和笔记整理好,放到杨源的厢房,而且也已帮他布置好房间床铺。 杨源微笑着递给他一摞纸包的糕点,说是回来路上买的。 杨清做乖巧状口呼“阿源哥”连声道谢,亲热的拉着杨源坐在杨敏之门前屋檐下的石阶上拆开糕点包装,边吃边跟杨源讲白日里侯府管家过来问责之事。虽然后面侯爷澄清了偷窥之事原是误会,但杨清心中始终耿耿于怀,以为侯爷大人有大量,不想让首辅府太难堪才就此放过。 他嗜好甜食,本来今日在京城最有名的糕点铺子守了老半天才买到新鲜出炉的糕点,一口没尝呢,就被杨敏之一挥手全送了承恩侯府。侯府和侯爷他怪罪不得,只能埋怨府中下人欠管教。他陪杨敏之从侯府回来,就在府里四处转悠,盯着下人做事,看谁的脸都觉得是一幅做贼心虚之相。若哪天让他揪出这个鬼祟之人,非得好好惩治不可! 杨源赞同,即便这次真是误会,府里的规矩也需得立起来。 二人在院子里聊着,杨敏之在屋内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杨清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口齿含糊道:“百岁!百岁!公子,莫不是有人在背后叨咕您呢!” 杨源回头朝廊下的窗户边望去,见杨敏之已把头发粗粗的束成道士髻,潦草的插了一根木簪在头上,一手执笔,站在书案前正在写着什么,随着几个喷嚏喷出来,执笔的半边胳膊不由一晃,雪白的宣纸上便落下几点墨汁。 杨敏之哗啦一下将纸揉皱扔到一边:“这么能说会道,巧舌如簧,在我这里是屈才了,去门房跟苍头作伴吧,正好天天盯着底下的人进进出出,莫让他们偷奸耍滑。” 这话一出,杨源杨清二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杨清把头一缩,不知道哪句话说错把公子搞得罪了。一口糕点卡在嗓子眼里,差点噎住,咳嗽的满脸通红。 “公子,您和老爷夫人宅心仁厚,宽于驭下,哪晓得底下的人万不可多给好脸,不罚之以严苛怎么拘得住?这和公子您在朝廷讲的宽严并济、法度严明不是一个道理耶?”杨清咳嗽完依旧不服气。 “哦?”杨敏之从窗边挑眉望他,又好气又好笑,“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是看闲书虚度光阴,就是如妇人一般絮絮叨叨,心中若有三分成算,就恨不能跟外人泄露了十分去,这便是你的御下之术?” 杨源已经进屋,往盆里倒了清水,浸湿了毛巾递给杨敏之擦手和脸,笑道: “公子说的是。阿清,你不爱念书也就罢了,总得想想找个正经事做。我记得你以前便酷爱武艺,喜欢耍刀弄剑。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旖梦 天色黢黑,万籁俱寂。 青鸾院,张姝房中,喜鹊令守夜的仆妇将靠墙壁四周依次排开的九支连盏铜灯再次续上灯油,灯盏里燃烧着橘色的光芒,如火树银花,将整个房间照的亮如白昼。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张姝将画卷上最后几笔细细描好,才满意的搁下笔。绘有祖父母的田园耕居图画卷已完成,就等明日让管事拿到书画作坊去装裱起来。 强忍睡意的婢女们把一盏一盏的灯火小心熄灭,室内光华渐收。直到这时,张姝才发觉不止眼睛酸痛难耐,手臂和小腿也都酸软无力,整个身子困倦不堪,让喜鹊草草把她的发髻散开,卸下钗环,倒头睡下,转瞬就堕入黑甜的梦里。 另一边院中,丁香色轻纱床帘里,杨敏之突然从梦中惊起,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两颊酡红似饮醉了酒,目光如夜色般幽深。 他大力掀翻薄褥,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身下,劈开纱帘下了床榻。也不点灯,就着夜色中偶然漏出来的一丝光亮,走到窗边坐榻前,从炕桌上摸索到茶壶和杯,就着冰冷的茶水胡乱吃了几口。身体的燥热和骇人的异样才稍微平复下去。 梦境却在他脑海中阴魂不散。耻于回顾的旖梦,被他勉强打成碎片,每张碎片都闪现出同一张美丽娇怯的面容,怯生生的眼眸,柔软的嗓音,无不销魂入骨,令他心激神荡,身下又昂然燥热起来。他心下大骇,竟有些不知所措。 于男女之事他没有亲身实践过,也从未对谁生过半点旖旎之思,但他不是懵懂之人。 几年前偶然翻看过几页杨清悄摸寻来的话本子,偶有过一两次恍惚的春梦,他知这是一个正常成年男子必然会有的经历,当时有点别扭,很快就置之不理。 从没出现过如今日这般清晰的梦境,时而是荡漾在空中的秋千,时而有被揉碎的滟滟水光从波光粼粼的水面返照上来,一切真实的仿佛真的发生过。 杨敏之抚额闭目良久。仿佛这一梦过后,所有碎片都深深镌刻到脑海中。内心有一个卑鄙的杨敏之在对自己说,又有何妨,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黑暗中摸出火折子,点燃了灯盏,从衣箱中摸出一套干净的中衣换上,把脏衣裳扔到净房。又擎着灯盏踱步到书案前,就着微弱的光,拿出经书、纸张和笔墨。 昨晚和杨清以木枝当剑过了几招,当日应该为祖母抄写的经书篇章被打断,没有写完就睡下了。此刻也无法安眠,杨敏之竭力摆脱脑海中残留的旖梦,开始抄经。 夜已过半,天将大白。回鸾院外传来守门的苍头“砰砰”的扣门声,口中还在唤阿源和阿清。 杨敏之放下手中纸笔,给苍头开门。 苍头愣了一下,随后喜气洋洋的跟杨敏之说:“大公子,老爷遣人来报,他已经到了永定门,万岁的人接了他直接就进宫去!老爷先不回府,说大姑娘和钟小娘子在后头,让您和阿源稍后去永定门接应大姑娘。” 苍头口中的大姑娘是杨敏之的大姐杨霜枝,钟小娘子是杨霜枝的独女,乳名杳杳。杨敏之先前就知道,母亲和祖母随父亲从眉州出来,会先去江陵看望孀居的大姐,再去保定府二姐的夫家停留一段时日。大姐果然还是听了母亲与祖母的劝,愿意离开江陵携杳杳到京城来居住。 杨敏之自罚似的抄了大半夜经,本有些神思困倦,正准备抄完手上这篇就在榻上补个囫囵觉,这时听苍头来报,顿时困意全消。 杨源听到院中的嘈杂之声,匆忙间起身换好衣裳。听苍头又说一遍,也大喜过望,忙备马和杨敏之赶往永定门。 杨敏之心想,大姐和杳杳一行女眷走得慢,这时去永定门,大姐肯定还未到,愿路上能先遇到父亲。 果然,还未到永定门,恰碰到锦衣卫护送入宫的杨敬庭一行人。 万岁赐八人抬官轿,司礼监派了李荃等内侍相迎,锦衣卫众人从保定府接应到首辅大人就一路护送入京。 杨敬庭在轿中未出,捋一把美髯,打量近前问安的儿子。 自上次在眉州,父子二人相谈不欢而别,两人又有月余未见。杨敏之眉宇间沉稳之色依旧,不骄不躁,对他这个严苛的父亲也依然满是恭敬与濡慕。只见眼前二十一岁的儿子,芝兰玉树,风姿清举,杨敬庭心中既颇自豪又疼爱,只是不显露于面上。 受命入内阁以来这些时日,他虽还未到京,与万岁已多有书信通过快驿飞马往来。在万岁的勉励与期许之下,他时时觉得心潮澎湃,老骥伏枥之心仍在,壮志犹存,当为天地生民开万世太平。对于这个唯一的儿子,自然也是颇多期望,爱之愈深,责之愈切。 杨敬庭心想,老妻说的对,敏之于学业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于仕途崭露头角尚未可知。他还年轻,不能急于催促他建业,当下应先为他觅得一房贤惠妻室,修身齐家,方可立业。 于是对杨敏之道,他与江南台湖书院的山长程道衡通了书信,不日程山长携家眷到京中游历,顺道来国子监讲学,约莫一两日后到通州运河码头,叮嘱杨敏之务必亲自去码头接应程家人,妥善招待程家世叔及其家眷。 杨敏之恭敬领命,目送父亲一行人往内城太和殿方向而去。与李荃等人颔首别过。 这次去保定府接应首辅大人的锦衣卫官差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沈誉的手下。沈誉也到永定门迎接首辅,和杨敏之别马而过时,深深看杨敏之一眼,懒洋洋的喊了一声“杨大人”。 杨敏之勒马停住。 “万岁命我给承恩侯在锦衣卫中挂个名,今日誉会亲自将任命书送到侯府。只是,”沈誉勾唇一笑,道,“誉不敢让侯爷纡尊降贵来当差,也就给得起一个总旗的七品虚职,望杨大人莫要怪罪。日后侯爷那边若不慎出个什么岔子,能照应上的,兄弟我自当照应上,若誉有所不及,那便只有劳烦杨大人了。” 沈誉桀骜的眉目仿佛永远都沾染着一层冰霜般的肃杀寒意,似笑非笑的说完这番话,喝了一声“驾”,便打马飞奔,直追前方首辅的人马,一身红色的飞鱼服在朦胧的晨雾中渐行渐远。 杨敏之蹙眉回望。沈誉说话时一脸嫌弃的样子,好像张侯爷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争储风波刚告一段落,就是像锦衣卫这样深得万岁信任的天子私臣,也不愿意在此时跟外戚勾连上。况且还是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侯府好忙 承恩侯府,从早上起就忙的天翻地覆。 先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沈誉沈大人亲自登门来送锦衣卫的任命书,万岁已任命张侯爷为锦衣卫总旗。 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之职,对于屠户出身的白身张侯爷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 要知道,老家的县令大人也不过七品呢。但是,听冷淡的沈大人说完,张侯爷方明白过来,锦衣卫愿意为他开一份俸禄,却不需要他去当差。 那这个官当的有什么意思?张侯爷顿觉索然无味。他很想跟沈大人问一声,可不可以不要俸禄去锦衣卫当个差呢? 他不差这点俸银,也没啥本事建功立业,但是男人嘛,大大小小有点事业才有自尊心。整日和夫人闺女作伴,虽然尽享天伦之乐,侯爷有时也觉得脸上挂不住,格外怀念在老家杀猪开猪肉铺子的日子。 但是面对沈誉仿佛结了冰霜的一张俊脸,张侯爷不敢多讲一句话。 侯爷杀了几十年的猪,但是沈誉身上那股子满是杀气和煞气的可怕气息是半分也没沾染上。可见,要人命的活儿,跟要猪命的活儿,终归是不一样的。 张侯爷私下和随沈誉一同过来的锦衣卫侍卫打听,这个沈大人二十有四,和秦韬一般大的年纪,却已经做到了从三品的官职,当真了不得!只是为人冷酷,不大和气,不容易亲近。 只能说,百样米养百样人。张侯爷还是喜欢同秦韬这样随性活泛的青年打交道。当然郑璧也不错,亲近和善,未语先笑,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而像杨敏之和沈誉这样的年轻人,要么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颜色,要么枭视狼顾令人心生惧意,张侯爷有自知之明,晓得这样的人还是少牵扯上为妙,更别说作为自家的女婿人选。 张侯爷前脚刚恭送完沈誉和锦衣卫一行人,后脚就迎来了宫中过来宣旨的内侍。 贵妃胎像已稳,昭告外廷。侯夫人可择日进宫拜望贵妃。另,皇太后宣张姝六日后进宫觐见。 张姝昨夜睡的晚,大早上锦衣卫过来送任命书时,她还在睡梦中。侯爷夫妇也不教人吵着她。 待内廷过来宣旨,她便不得不起了,几乎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被喜鹊从床上拉扯起来梳洗打扮。 内侍将万岁的旨意传达完毕,教养嬷嬷也跟内侍回宫中,笑着跟张姝道别,说觐见皇太后那日再在宫中相会。这时侯爷夫妇和张姝才知晓,这个教养嬷嬷竟是太后宫中的女官。 太后将自己宫中的教养嬷嬷指派给贵妃家人,还单单宣召张姝觐见,不知是何用意。何氏和张姝都不由得诚惶诚恐。 何氏等不及要去宫中跟贵妃娘娘打听一番,当下就跟内侍递牌子,明日就去宫中探望贵妃。 张姝昨夜刚好把画卷作完,忙跟母亲说,即刻就让管事把画卷拿去书画作坊装裱起来,明日正好可以给姑姑带去。 何氏正一边拿剥了壳的白水蛋给女儿敷乌青的眼底,一边和她商量装裱画卷一事,下人过来禀报,又有人过府来拜会。 这次来人是陆家五娘,锦衣卫指挥使陆骞陆大人的孙女兼指挥同知陆如柏的女儿。陆五娘给张姝下了拜帖,过来拜访。 何氏和张姝母女二人面面相觑,整理好仪容,请陆五娘进内院。与陆五娘随行的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身穿一身锦衣卫制式的窄袖常服,挺拔利落,清瘦缄默,看着并不像婢女的样子。陆五娘唤她丹娘,余下的没有多说。 陆五娘身量颀长,秀丽飒爽,说话间总带着盈盈笑意,一笑起来两边面颊就绽出两只浅浅的梨涡。跟何氏尊称“伯母”,挽起张姝的手就问张家娘子年岁几何,得知二人同年且张姝还大上几个月,于是对张姝亲昵的喊“张家姐姐”,又说自己的闺名单一个“蓁”字: “在家里祖父和父亲都唤我蓁蓁,姐姐以后也这么喊我就好。因父亲和兄弟们给万岁当差不敢擅离职守,祖父又在家中养病,我便跟祖父讨了个差使自作主张过来了,否则今日祖父和父亲一定要亲到府上来祝贺侯爷的!” 陆骞贵为三品的锦衣卫最高指挥使,和承恩侯府理当避嫌。且从官职上来讲,陆大人和刚任命为七品小总旗的侯爷相差也太大,亲自登门拜访其实并不合时宜。 恰恰有陆蓁这么一个和侯爷家千金年岁相仿的小孙女,让她以闺阁的名义过来走动,这样于陆家和侯府来说,两相便宜。 此中关节,陆蓁大约明白一点,何氏和张姝是一点都不明白。何氏连声夸赞陆蓁孝顺懂事,叫张姝带陆蓁去青鸾院好生招待,让两个小姐妹自己去玩耍。 陆蓁素来调皮好动,上午杨源代杨敏之去陆府给祖父探病时,她就藏在祖父厅堂的纱橱后。等杨源离开,祖父仿佛思索了片刻,便让她给承恩侯府的大娘子下拜帖。 陆蓁这几日在家中为祖父侍疾,正憋闷的慌,祖父一吩咐就欢欢喜喜的接了差使,一天也等不得,拿着拜帖直接就闯过来。 她早就听说侯府大娘子貌美,今日见到张姝,不止长得好性情也温柔,比她往日里来往的那些高门贵女要好相处的多,心下欢喜,有心与张姝交好。 随张姝回到青鸾院,只见眼前气派的院子,怒放的芍药花丛,高大的秋千,敞亮的屋子,小姑娘的眼睛亮起来,这里瞅瞅那里看看,道:“只有像姐姐这样的仙子才住得这样的院子!” 张姝笑吟吟陪她说话,边吩咐喜鹊和婢女们将一人高的“田园耕织图”画卷仔仔细细的卷起来收到锦盒里,准备拿到前院让管事去找人装裱。 陆蓁拦住张姝:“这么大一张好图画,普通的作匠可装裱不好,我知道廊房大街有几家相当好的书画铺子,我带姐姐去!” 张姝有些为难,自从上次去红螺寺上香后,她再没有出过门。 陆蓁杏眼圆睁,满脸不可思议。今天算是见识到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娘子了。她敢说除了张姝,全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听说宫中派了教养嬷嬷到侯府来教张姝礼仪规矩,这教的也未免太好了些…… 即便如此,陆蓁哪里依得,定要带张姝出门开开眼界,所谓大家闺秀并非宅家闺秀呀。 张姝有些心动,待禀明了何氏,何氏欣然应允,便要护卫把马套起来,将女娘们出门的衣物吃食用具一应准备起来,跟着点了仆妇婢女共八人陪同。 陆蓁诙谐道:“按伯母这架势,我们这一去,便是明年回来也使得了。”话虽说得有些夸张,张姝也觉得母亲太过兴师动众了些。 她此时已看出来,陆蓁应该是惯在外面跑的,跟她出门若是这样麻烦,怕会遭嫌弃。于是对何氏说,带喜鹊和车夫即可。 陆蓁笑着拍手道这就对了,见何氏仍是一脸不放心,把丹娘招到近前来,跟何氏和张姝说,她的女护卫丹娘可不是寻常女子,是在锦衣卫当差的女番子,有正经的番号。论武艺更不用说,连她陆氏族中的堂兄弟们在丹娘手下都过不了几招。 何氏半信半疑。 丹娘环视院中一周,指着院中青桐树上高高挂着的一只破损的风筝,道:“我帮夫人把这只风筝取下来吧。” 说着身形一转,闪电似的从树干踏上去,又如履平地一般须臾之间就登上了丈高的树杈,把卡在枝桠上的风筝轻松拿出来。 何氏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想喊一声“小心”,又怕她被吓着真摔下来。 丹娘一笑,将风筝轻飘飘扔到地上,自己却不沿树干原路返回,竟然径直一跃而下!比风筝落下的样子还要飘逸沉稳。 陆蓁搂着张姝的胳膊,道:“伯母这下可放心罢。再说了,在这京城当中,谁敢和锦衣卫陆家作对!”满是自豪的骄矜之色。 何氏还有甚不放心的,托着丹娘的手上下打量,称赞奇女子也,道谢不止。 前些日子,有皮赖之徒在侯府外把风筝放过来,结果卡到高高的树桠上,看着就糟心,拿又拿不下来。今日可算来了个有本事的,将风筝取下来了。何氏嫌弃的让下人赶紧把这个风筝拿走扔掉。 陆蓁挽着张姝往外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福至心灵,扭头看着她道:“姐姐莫不是还没学过骑马,也不会打马球吧?” 张姝忽闪着一双如水星眸,拿手中帷帽当团扇一般遮住半边脸,犹豫道:“我本来,也不爱这些玩意儿。” 陆蓁痛苦的哼哼了两声,果然被自己一语言中。 “太后不是让我等六日后入宫觐见么?必是为了今年的端午龙舟宴,除了龙舟竞技,太后娘娘也是好久没有看过我们这些女儿家们打马球了,今年算上姐姐,正好可以组两队……” 张姝一愣,早间内侍过来宣旨时提过,下月二十五,尾端午这日,万岁在西山行宫举办端午龙舟宴,宴请勋贵外戚和文武百官,她与父母都会出席。 听陆蓁说,端午宴那日,锦衣卫和拱卫京畿的几大卫所会在龙舟赛上一决高下,太后还亲自张罗了马球赛和诗会。 原来,光出席不行,还得出力。 难怪太后会召见她。 直到陆蓁陪她坐上马车,两手一拍,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裱画 张侯爷在侯府接待秦韬时,张姝和陆蓁来到皇城南最大的商市廊房大街。 不过裱画一事办得不太顺利。 张姝让车夫走了多家书画铺子,掌柜的无不为难的说,可以装裱,但当天恐怕不能完工。 能把铺子开到廊房大街上来的,每日卖的货物如流水不断,接的活计做都做不完。像装裱这种又简单又耗时还没有多大油水的活儿,掌柜们还真不爱接。就算看他们的身份显贵勉强接了,但这幅画卷着实大了些,怎得也得耗费一整日功夫。 若是如此,明日母亲就不能把她的心意带给姑姑了。张姝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凝眸看向街市。 这条街上还剩最后一家名叫宝山阁的书画古玩店铺没去看过。 从外面看,这家店装饰的相当朴素,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只堪堪越过门槛投下一条影子,格外显得店铺内清爽幽暗。铺子里清清冷冷的,既没有客人,也无人在门口吆喝招揽生意。想必平日里也很少能接到活儿。 张姝心中一动,决定亲自过去问问。 陆蓁挽着她的手从车上下来,走进店铺,店中无人,从柜台后露出一截木梯,盘旋着通往二楼。上面传来说话的声音,间隙插着几句咿咿呀呀的稚语,是孩童的声音。 陆蓁曲指敲了敲檀木条案,扬声道:“有人吗?” 楼上的话语声被打断,一阵哗啦的脚步声从二楼楼梯口传来。从楼上下来两个人。 前面的中年男子一身掌柜的衣着打扮。后面的青年约莫十七八岁,从楼梯下来时看到等在堂中的张姝和陆蓁,愕然道:“张家娘子?” 掌柜后面这人正是杨源。说起来,他还是上回跟杨敏之到红螺寺那日,远远的瞅见过一眼侯府千金。和杨清一样,张姝的容貌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张姝进来后便摘下帷帽,但不认得他。 陆蓁却一眼认出,这个俊秀的小哥儿是状元郎杨敏之的长随,早上去过她家给祖父送礼。 早间,她正陪祖父用膳,下人来报说翰林院杨敏之大人的长随带贵礼过来探病。状元郎打马游御街时她去凑过热闹,对于状元郎的长随,她也有些好奇,于是跟祖父撒娇让祖父见客。 等祖父见杨源时,她就悄悄躲在祖父厅堂的纱橱后偷看,只见青色纱帐前跟祖父恭敬答话的朦胧身影,本应是青春年少的年纪,却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实在有趣。 陆蓁只当碰到熟人,笑道:“巧啊,小哥儿也是帮杨大人来办事的么?” 说来还是托了这位杨小郎的福,她今天才能大摇大摆的出门耍一会子。 杨源愣住,拱手道安之际问了一问,才晓得面前这个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梨涡的明丽少女是陆骞的孙女。此时见陆家女娘与张娘子在一道,他才明白他家大公子让他带贵礼跟陆老爷子探病之意。 话语间,从楼梯口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杨敏之一手抱着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垂髫女童,面上挂着清雅的笑意,正哄逗女童,从折角处拐出来,看到张姝,脚步一滞,垂下眼睑将女童小心的放下来,牵手走下步梯。 他和杨源分开后,去永定门城门口接到大姐和小外甥女杳杳。 杳杳在马车上一路憋坏了,到了京城觉得一切都新鲜,吵嚷着不肯回府。杨敏之便让大姐带仆妇先回府安置,自己带她到廊房大街四处逛逛,给她买吃食,买小玩意儿。 等杨源去陆府送完礼后两人会和,再在这边给大姐添置上许多日用,从铺子采买了让店铺伙计送到府上。又想到大姐在闺中时便喜欢金石雕刻之类的玩意儿,和杨源到宝山阁来,拿了一套刻具和印章胚料,适才在楼上跟掌柜挑了一些成色好的奇石,准备一并带回去送给大姐。 昨日刚见过。张姝和杨敏之两人似乎都犹豫了一下,互相见礼。 身穿花布衣裳的杳杳撒开杨敏之的手,在厅堂内欢快的转悠,就像一阵花花绿绿的小风,轻旋起来,把张姝的裙角和杨敏之的衣角都勾带到一起。 杨敏之退后半步,面容比昨日在水榭那会儿还要生疏几分。原本清俊深邃的眉目,此时淡漠的如同遥远的山顶积了一层冰冷的皑皑白雪,格外矜持疏离。 张姝下意识拿帷帽想要遮住脸颊,发觉手中拿的不是团扇,又缓缓垂手放下来。 昨日避开嬷嬷和喜鹊跟杨敏之道谢后,心中大安,觉得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可是回头想来,这两日所见的杨敏之,与两年前那个古道热肠潇洒惬意的郎君,就像不是同一个人。她不爱琢磨人,更不敢往深里去揣度一个见了没几面的郎君,那是逾矩。 杨源跟张姝作揖见礼,问张娘子可是要买字画之类的,他们家公子是宝山阁的常客,若娘子看上什么好东西,他家公子倒能帮忙挑上一挑。 陆蓁已招呼丹娘和喜鹊将画卷从马车上拿下来。宝山阁的掌柜凑过来看,也是面露难色,说的和前几个铺子的掌柜差不多。 张姝轻“哦”了一声,心中很是失望。 杨源在旁热心搭话,张姝勉强笑了笑,道:“明日家母进宫看望贵妃,我本来准备了一幅画卷作为礼物,只待装裱好了就请母亲带进宫去,看来这次是不成了。” 陆蓁也替她惋惜。她自小得太后喜爱,经常被太后召见入宫。但是后宫中的女子,除了太后和皇后,其他的贵人们,可就不是什么时候想见家人就能看到的,即便贵妃也不例外,并不能频繁召见家人。 杨敏之心想,这回见不到,下回再带去也是一样的。 还是看到隐隐的失落从那双安静柔软的眼眸中流露出来。 他心中顿觉不忍,脱口道:“这有何难的,张娘子若放心,把画卷交与我,今晚之前定能装裱好。” 陆蓁高兴不已。刚才见张姝面露失望之色,陆蓁本来还想着带她再去别的市坊再找找。只是如此一来,今日去马市之事恐怕就被耽搁了。这会儿杨大人说他就能找人把这活计做了,岂不妙哉。 杨敏之看了一眼从锦盒中取出来的画卷,道:“寻常铺子只雇一名作匠,娘子的画卷尺寸不是市面上常用的规格,装裱起来一人之力无法完成,且会多出废料,耗时耗力,故而那些铺子不愿做。” 陆蓁见杨敏之说的靠谱,推着张姝答应下来。赶紧把画卷交付出去,她们还要去马市买马呢。 按杨敏之吩咐,喜鹊和丹娘将画幅展开,掌柜丈量出长宽各几许,杨敏之算出各项材料各几何,一一列到纸上。 杨敏之让掌柜去把在他们铺子当差的作匠找来,等杨源把缺少的材料补出来,连画卷一并带回去。一名作匠再加上杨源杨清两人,两到三个时辰装裱下来便不是难事。 量完尺寸,画卷又被收捡起来。杨源和掌柜由衷赞叹张娘子的画出神入化,妙手丹青。 因是闺阁所作,画卷上没有留张姝的印章。众人都觉惋惜。 杨敏之深邃的目光从画幅上淡然扫过。 画中人物线条清新隽永,田园风光明朗秀丽。笔力稍显稚弱,与大家之作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不过对于闺阁女子来说,已实属难得。 令人意想不到。 杨敏之看了眼画,又扫了眼张姝。小女娘的脸皮太薄了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 马市 这里叫马市,其实更像是一个大型的牲畜交易商市。 除马以外,还有驴子和骡子。更有甚者还有从南洋或大周的藩属国运过来的异兽。有的装在笼中,有的被圈围在半人高的土砖墙内。 陆蓁给张姝一个一个指过去。有的张姝认得,有的从书中读过。今日亲眼看见,才发现跟心中所想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杳杳兴奋的问来问去,杨敏之一开口便是信手拈来的典故,比陆蓁干巴巴说的要有趣的多。陆蓁自觉闭上嘴巴,和张姝相视而笑,两人都不再说话,在一旁边走边听。 听杨敏之讲后,她们方知,这些藩属国进贡过来的奇珍异兽,按理说不应该养在这里。先皇在位时,为着这些异兽,专门修建了象房、豹房、麒麟苑等圈舍,让藩国的兽奴看管照料。今上登基后,起初几年也是如此。后来及万岁亲政,开始对漠北用兵,哪哪都要用钱,对藩国朝贡的赏赐比先皇时少了许多,象房、豹房、麒麟苑都被裁撤。 跟这些异兽一起从万里之外过来的兽奴从皇家挣不到银子,几年之间,陆续搬到马市。猎奇的百姓慕名而来,想看兽奴表演驯兽的,想亲自喂食的,想骑象的,就给兽奴几个铜板。久而久之,马市周围又聚拢了一些杂耍艺人,耍猴的,卖艺的,不一而足。旁边还搭起了几座戏园子。不过北城这边的戏园子,唱的都是下里巴人的俗戏。就不便与女娘们细说了。 少女们娇妍的容貌在马市很快引来众人上下打量。陆蓁自是旁若无人,视若无睹。张姝还不习惯被围观窥视,有些不自在。刚才下车时,忘了拿帷帽,不由轻捏住裙裳,略显拘束。 杨敏之从怀中掏出一把铜板,递给一旁的耍猴艺人。猴戏开场,人们的注意力顿时被耍猴艺人和他那只伶俐可爱的小猴吸引过去。 张姝挪步到丹娘和陆蓁中间,和她们一起观赏猴戏。 陆蓁兴奋喝彩。杳杳也雀跃不已,若不是杨敏之将她抱的紧,就该蹿到地上去了。 张姝的反应没有她们那么热烈,但显然也是极为高兴的。 隔着拍手叫好的陆蓁,杨敏之望向她。 她高兴时仿佛也带着克制的喜悦,眉眼弯弯,眼眸中有湖中星子的倒影一闪一灭,无声无息。 又如柔顺的羽毛轻扫心田,带来酥酥麻麻的悸动。 一场猴戏结束,有钱的往场中撒上几个铜板,没钱的凑个人气连声夸赞叫好,随后一哄而散。 “五娘?”随着一道不确定的声音,一个腰佩剑翎刀身穿长坎圆领软罩甲的青年逆着散开的人群走过来。 走到张姝跟前,仿佛更加难以置信,脱口叫道:“张娘子?” 张姝脸上还挂着笑意,茫然又惊讶。 陆蓁打量了一眼青年,嫌弃的皱了皱鼻子:“吴二,你先前不是吵着要去宣府卫所么?怎得,出师未捷,被太后娘娘发配到这个鸟不生蛋……不对,鸟连屎都不敢拉的地方!” 转身拉起张姝的手臂,对张姝说,他是承恩公府吴国公的次子吴宣林。日前在北城兵马司当差。 张姝方把眼前这人和教养嬷嬷说过的京中勋贵中的某个世家子弟的名字对应起来。现任承恩公是吴太后的侄子,育有两子,长子为公府世子,次子就是眼前这个高大英武的青年。不晓得他怎么认得自己。出于礼节,张姝跟他万福道安。 吴宣林耳尖染红,俊朗的面容微露赧色,呐呐回道:“张娘子岁安。” 两年前他曾见过张姝一面。元宵节那夜,张姝走失,他也在皇城附近帮忙寻找,却还是晚了一步。张姝自己寻回帽儿胡同找到侯爷后,父亲奉太后之命前去抚慰侯爷,他也同去。被他无意瞥见,已擦干泪水的张姝从院中匆匆走过,水盈盈的,若娇花被秋水浸润,让他念念不忘到今日。 待人群完全散去,吴宣林才看到站在旁边单手抱着个小女童的杨敏之,拱手见礼。 沿着吴宣林过来的方向追过来一个端庄傲气的少女,本是边走边冲吴宣林抱怨:“二郎,你走也不说一声!”从人群中看到杨敏之,眼中透出意外的惊喜之色,翩翩行来,对杨敏之嫣然笑道:“杨大人今日不上值么,怎地也……” “我们是来帮张姐姐买马的!二郎,快把你们这的好东西拿出来给我们掌掌眼。” 话未说完,被陆蓁打断。 吴宣林眼睛一亮:“正好,我家小姑也是来选马的!” 马市是鱼龙混杂之地,历来是北城兵马司防范的重中之重。他今日一来巡视,二来陪堂姑吴倩儿选马,也是为着端午宴上的马球赛一事。 承恩公府马场的马,吴倩儿不是嫌其老弱就是毛色乌杂或者体型不够奔骏,总之没有合她心意的,才叫吴宣林带她到马市来挑选。刚才已选好一匹锈黑骏马。黑中泛铁锈红的马鬃如光滑的锦缎一般,极是威武好看。 吴宣林要领他们去看,欲言又止道:“五娘你不用换马吧,锦衣卫想是不差好马。” 他摸摸鼻子心虚的看了眼陆蓁,心想千万别叫她看上吴倩儿选中的马。这些小女娘们狭促起来,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每每让他招架不住。 如此又越发显出张姝的柔顺静好。吴宣林抬眼看张姝,唇边不自觉溢出一缕温柔的微笑。他今年即将议亲,前些日子鼓起勇气告诉母亲他心中有心仪之人。如坐针毡等了一段时日,家中未发出任何话来。又不好意思再去催问母亲。今日意外碰到佳人,不由暗生欢喜。 陆蓁不知吴宣林心中正因张姝而想入非非。听吴宣林如此说,陆蓁愈加嫌弃他的怂样,恁得小家子气! 她与吴宣林自小常伴太后左右,按理说有一起长大的情分,没想到越大却越不投脾气。吴二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性情却优柔寡断,行事还不及她一个女娘爽利。 陆蓁不耐烦的跟吴宣林说,她来陪张姝挑选马匹,所寻的马务必要温顺、灵气,因为张姝既未骑过马,更不会打马球。 面对吴宣林口中的小姑,张姝又将教养嬷嬷讲过的京中勋贵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得知她是吴皇后的继妹吴倩儿。吴倩儿年龄与她和陆蓁差不多大,比吴宣林小几岁,辈分上却压了吴宣林一头。 教养嬷嬷曾提过一嘴,吴太后与吴皇后的娘家虽同为吴氏,但同宗不同族,早几百年前就不是一家了。 自吴皇后选秀入宫被封皇后,当年还在世的老承恩公与吴国丈互以兄弟相称,两个后家日益亲密起来。至老承恩公和吴国丈先后驾鹤仙去,承恩公袭爵,两家亲密不减,承恩公夫人还请吴皇后的继母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4. 买马 吴倩儿转身见陆蓁和吴宣林二人交头接耳,不知是不是在笑话自己。想到陆蓁于学问和作诗更不如她,吴宣林又是个泥捏的温吞脾气,吴倩儿傲然的哼了一声,懒得与他二人计较。 再看张姝,靠近旁边的木栅栏,正神情专注的看栅栏那边或在吃干草或甩着尾巴赶蝇虫的马匹,眼底浮现出好奇中带着探究的神色。两手还小心翼翼的提起裙角,又微微踮起脚尖,唯恐沾染到地上的污物。 落到吴倩儿眼中,无疑充满矫揉造作之态。刚才也应该听到她和杨敏之的对话了,却装出一幅安静从容的模样,还不知心中在怎么耻笑她呢! 吴倩儿满腔的羞怒之气正无处宣泄,走到张姝跟前,吟吟笑道:“张娘子,听说常年杀牲畜的人身上会沾染一股常人没有的煞气,牲畜一旦靠近此人,就会惧怕,甚至战栗腿软倒地不起。我猜娘子驯马应极容易,却有些担心娘子御马时,马若腿软抢地,娘子岂不危险?” 她的笑容依然是俏丽可爱的,甚至还带了些许关切。 陆蓁和吴宣林打住窃窃私语。眼看陆蓁就要变脸,吴宣林隐隐头痛,心中也气吴倩儿说话口无遮拦,刚要斟酌出声,却听张姝柔声开腔,缓缓说道: “我还不会骑马,不知道马是否畏惧于我。但是想必三姑娘一定很会相马,若不劳烦的话,请三姑娘帮我相看,挑一匹胆子大不惧煞气的良马,我一定好生感谢。” 随着她话音落下,吴倩儿不可置信的盯向她,又羞又怒。 陆蓁再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吴皇后与吴倩儿的父亲吴国丈在世时任太仆寺丞。太仆寺专管朝廷牧马事宜。 一个杀猪的,一个养马的,咱谁也别埋汰谁! 陆蓁过来挽张姝的手,越发觉得她外柔内韧,着实令人喜爱。边笑边说:“我倒不晓得,还有这一说。我和张姐姐正找不到相马之人,三娘让我们都长长见识罢。”说完对吴倩儿挤眉弄眼,面露揶揄之色。 吴宣林也没想到看似娇弱的张姝,却敢绵里藏针反讥吴倩儿,对她更添了几分敬重之情,倾慕之心愈盛。可是正要打圆场,陆蓁又在中间添油加醋,还嫌不够事多的么? 吴宣林凑到陆蓁跟前压低声音咬牙道:“刚才不是想让我在马球赛和诗会上帮衬么,便少说两句罢!”接着跟三位女娘陪笑脸,带她们去看吴倩儿刚选中的马。 陆蓁微哼了一声,也低声冲吴宣林道:“适才你也听见杨大人说,就算万岁下旨他也不会奉诏作诗的,你到哪找个比状元郎诗文还好的给我代笔?” 一行三人正别别扭扭的看马选马之际,杳杳欢快的声音传来:“姐姐!姐姐!我们给你寻到好马啦!” 扭头望去,只见杳杳骑在一匹枣红色的矮马背上向他们走来。杨敏之在旁边牵引缰绳,旁边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马市行商和刚才耍猴戏的艺人。 陆蓁不免又笑了,冲杨敏之道:“杨大人,这是孩童骑的吧!”说起来,张姝先前还问她可否骑驴,杨敏之找来的这匹马也就比毛驴好那么一丢丢。 杨敏之不以为意,将缰绳递给行商,把杳杳从马上抱下来:“张娘子既是从未骑过马,从骑矮马开始练习再好不过。” 他刚才带杳杳离开,找了耍猴的艺人当中人,让他在马市寻摸几匹适宜的矮马。艺人久居此处,对马市的马匹状况比他们几人要相熟,而且居中当掮客,杨敏之还多给他一份赏钱,自是尽心尽力帮忙挑选了几匹上品矮马。杨敏之又从中挑看了一遍,这匹红鬃矮马性情温良,四蹄矫健,看马齿正是耐力最好骑行最稳当的年龄,为其中最优。遂带了行商过来。 吴宣林忍俊不已。 张姝却觉得甚好。这匹矮马与寻常女子胸肩齐平,她的身量虽没有陆蓁那么高,在女子中还算秀长,骑上去如同骑驴一般毫不费力。 行商牵着缰绳带她到空敞处走了几圈。 远远的,只见行商边带她走,抬头跟她说了几句话。她稍稍俯下身去,依行商所教,伸出手指小心的触碰马的耳朵,又顺着马的前额轻抚顺滑的鬃毛,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 待行商又牵了马走回来,张姝牵起裙角弓身下马,对陆蓁和杨敏之说,甚合她心意。 众人都在关注这匹矮马,只有吴倩儿胸中闷堵,面若冰霜。只是碍着杨敏之在旁边,不好掉头就走。 吴宣林情不自禁凑到张姝跟前,微笑道:“张妹妹若要学骑乘,和五娘去公府马场也可。鄙府马场在西山,与皇家行宫的马场在一处,在那边学,顺便也熟悉了周边地利,岂不便宜?” “大可不必!”陆蓁抱臂把他挡开,说她已同张姝说好,她会带张姝去陆家马场学骑马。陆家马场地处地势平坦的通州,相比于路面多崎岖的西山,更适合像张姝这样的初学者。 既已定下来,一直在一旁护卫几位少女的丹娘与行商接洽,办好买卖文书,行商改日自去承恩侯府领钱。 张姝等人走时,行商还配送了全套鞍具一副。 出了马市,已近傍晚。 直至出来,吴倩儿依然容色郁郁。吴宣林心中轻叹,有心让两位少女修好,便说他做东,请大家去酒楼吃宴席。 陆蓁不置可否,张姝婉言谢绝。 吴宣林正想再劝,街面上忽而起了一阵骚动,北城兵马司的小卒飞奔过来:“大人!锦衣卫有令,今日提前宵禁!” 吴宣林喝道:“何来慌张!锦衣卫什么时候管到我北城兵马司了?” 随着纷至沓来的铁蹄重踏和骏马嘶鸣,一个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高大男子拍马过来,朝吴宣林大喝: “我奉皇命节制五城兵马司,你们总指挥使亦听我调度!吴宣林听命!速备役人击暮鼓,三刻之内所有商市一律闭户,半时辰后所有居坊置卡,任何人不得闯卡,违令者杖八十!” 来人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沈誉。他眉目冷冽,居高临下环视众人,从怀中掏出令牌朝吴宣林扔过去。 吴宣林慌忙接住。 沈誉看杨敏之也在一旁,在马上冲他虚虚的一拱手,道: “通州码头突发走水,还未查明原因,已死两人。锦衣卫特跟万岁讨了旨,今日京师九门五城均提前宵禁,出入严查。杨大人且速速携家眷回府罢!” 杨敏之了然,为防宵小盗贼趁机滋事惊扰皇城,锦衣卫事急从权节制了五城兵马司,提前宵禁。只是不知通州河运码头现下如何,父亲命他去接应台湖书院的山长程道衡及其家眷,如此看来,还是提早去码头等待为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5. 姊弟夜话 起初,杨敏之还能听见马车里的说话声,稚嫩的是杳杳,温软的是张姝。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微不可闻,直到行至白墙青瓦的居坊,车内安静的一点声音也无。一路只闻车夫催马疾行的驾驭之声。 终于赶在居坊落卡前回到坊间,酉时刚过。车夫放下心来,稍稍减慢了速度,打马慢行。 时值初夏傍晚,蟹青色的天边,流云低垂,晚风凉爽宜人。 因兵马司传令提前宵禁,侯府和杨府的下人早早便在巷口翘首以盼。待车夫稳稳的驶过来,杳杳的奶嬷嬷掀开车帘,发现一大一小两个女娘竟然都睡着了。杳杳睁眼拍开奶嬷嬷伸过来抱她的手,又闭目迷迷糊糊的说“要舅舅抱”。 杨敏之不多想,与奶嬷嬷错身上车,就要将杳杳抱下来。俯身掀开帘子,愣住。 杳杳和张姝紧紧依偎靠在一起,张姝的手臂松松的环住杳杳,袖子里露出一截纤细皓白的腕子,一支花青玉镯从手臂滑下,褪至手腕处,往下延伸出柔腻无骨的纤纤素手,手掌和指腹柔软粉嫩,纹路清晰可见。 杨敏之握住杳杳的两肋之间将她从张姝的怀中抱出。 张姝感觉到马车不再颠簸,身边传来衣决拂动窸窸窣窣的声响,以手掩唇从瞌睡中不舍的睁开眼。 眼前,是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眸。 就这样,再次与杨敏之四目相对。 张姝放在唇边的手僵住,困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敏之垂下眼眸,稳稳托住杳杳抱下车。 喜鹊上前扶张姝下来,告诉她,有杨源和杨清的帮衬,作匠已裱好画卷,呈给了侯夫人。 张姝犹豫了一瞬,唤住就要转身踏进府门的杨敏之,屈膝行礼道谢。 杨敏之轻拍还在睡梦中的杳杳后背,淡淡道:“举手之劳,张娘子勿要挂怀。” 说完,抱着杳杳往影壁后走去,人影不再。 张侯爷和何氏在内院等候多时,待张姝回来,说马已经买好,也和陆蓁约定明日去陆家的马场让陆蓁教她,侯爷高兴的抚掌说“甚好甚好”。让张姝先去梳洗用膳,晚点何氏再过去跟她说说体己话。 这边张姝带喜鹊等婢女自回青鸾院梳洗休憩。她昨夜赶工作画,本就睡得晚。今日一早跟陆蓁一会儿去廊房大街一会儿去马市,片刻也不得闲。适才回来的一路上,随着马车颠簸,实在抵挡不住困意,昏昏沉沉的小憩了一会儿。 这会子倒是不困了,只是在马市时糅杂的各种牲畜的味道仿佛还沾染在裙裳上,浑身满是风尘仆仆的气息,吩咐喜鹊备水沐浴。 那边厢,杨敏之抱着还在酣睡的杳杳进了杨家府邸的主院,这边主院本来是给祖母留着的,大姐来了便住在主院的偏房。 杨霜枝正坐在堂屋靠窗的罗汉床上,就着外面还有点亮光的天色,缝补杨敏之和杨源杨清的旧衣裳。见杨敏之进屋,忙迎上前来,让奶嬷嬷接过杳杳带去耳房睡觉。 杨敏之半靠到罗汉床前,抖开郑璧托杨清带给他的信纸,上面草草记载今日万岁和首辅在太极殿的廷对。 耍了这一整日才回来,杨霜枝对弟弟摇头,叫他以后莫要再如今天这般惯着杳杳。又笑说,他让杨源从街市买回来这许多物事,待她和杳杳走的时候都用不完。 听杨霜枝说她还要走,吃惊道:“大姐还要回江陵?”他原以为,大姐此番进京会与他和父母祖母同住。 杨霜枝强笑道:“走之前我就与婆母说好,过完中秋就回。再说,哪有外嫁女长住兄弟家的道理。” 杨敏之默了片刻,道:“若大姐夫还在,我万不会叫姐姐归家。若钟老夫人是个好相与的性子,我也不会强留姐姐在京城久居。只是,现在大姐夫不在了,他临终前给我与父亲都写了信,允大姐归家,托我好生照料大姐和杳杳。总之,回江陵之事姐姐莫要再提。” 杨霜枝只是摇头:“你和爹娘祖母的心意我岂有不知呢。只是我终归是钟家妇,杳杳是钟家的孩子,待她日后成年,婚姻之事总绕不过钟家去。现在婆母和钟家宗亲畏惧父亲的权势,不好说什么,但以后呢,杳杳终有长大的时候……” 杨敏之不以为意,眼睛还在浏览信纸,随口道:“杳杳还小,等到她谈婚论嫁之时,招个赘婿也未尝不可,给姐姐养老。” 杨霜枝把搁在罗汉床中间的箩筐往杨敏之身边一推,嗔道:“说的什么浑话!” 杨敏之已全神贯注到郑璧写的信上。今日非大小朝会,但是今日甚至接下来的几日,太极殿君臣的廷对都异常重要。这些文字将由翰林院行文成撰,形成廷报,再由快驿从京城发往各行省,从行省再发往州县,从此帝国的新政将浩浩汤汤铺陈开去。 杨霜枝不欲再谈她的去留,一边缝补衣裳,一边岔开说道,下午隔壁府的侯夫人亲自登门拜访,送了许多礼物过来,说是感谢阿源帮忙找的作匠裱画,她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礼物。温柔亲切的侯夫人还约她得闲时去隔壁侯府小坐,她也不知以她如今孀居在娘家的身份和侯夫人交际是否合宜。 杨敏之的视线从信纸上挪开,若有所思。 大姐在旁絮絮的说侯府如何,侯夫人如何。他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马车上,张姝刚睁开眼时的情态,朦胧之间,一双星眸欲闭又开,娇憨之态实在可掬。 他清了清嗓子,告诉大姐,承恩侯和侯夫人都是赤忱坦率之人,他们今日送礼确是为了作匠裱画一事,大方收下就好。 但承恩侯府毕竟是贵妃的娘家,与之交往需秉持君子之交的距离。以后若再有任何官员或官员的家眷上门来送礼,直接拒绝即可。 因为,他们的父亲,首辅大人以后都不会住在这里。 刚回府时,杨源过来说,老爷被万岁留膳。 在席间,父亲还请万岁另赐了一个不大的二进宅子,离上朝时官员们都要经过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6. 通州码头 杨霜枝示意杨敏之张开两臂,把补好的衣物都摞到他的胳膊上让他担着,又道: “父亲让你这几日去码头等着接应陆家叔父,可别误了时辰。听父亲说,陆世叔一行人坐船从杭州过来,约莫还有一两日就到通州码头了。听说坐的是江南大漕商江家的商船,在路上的十几个码头都只补给,不停留。一路上也无法传信过来,估摸着快到了……” 已折叠的补好的衣物一件一件压到手肘上,心也随着往下沉下去,直到后来听大姐说河运码头,杭州,水路……某个关窍在心中忽而灵光一闪,还没容他捕捉到,又溜走了。 杨敏之捧着衣裳出门,和杨清正好撞上,顺手把衣物塞到杨清怀里,两人回到回鸾院。杨源忙完了白天的事,就着烛火在温书。 院子边上种了一棵石榴树,绽放了一树的艳丽花朵,宛如女娘们的洒金罗裙,从高高的树梢到低压的枝头一路绽放,拖苒到青石铺就的地面。期间又从旁边的围墙上边挤过来一支鲜绿的栀子花枝条,依偎着石榴树,颤巍巍的垂下来,从枝头抛下一朵清丽白皙的栀子花,娇滴滴的,我见犹怜。 杨敏之凑过去,拨开红艳艳的石榴花丛,伸手想要去折栀子。刚触到柔软的花瓣,仿佛陡然被烫到一般,手指一跳,缩回了手,花朵从他指尖逃逸出来,在枝头晃动着慢慢停下来。 回到房中,闭目冥想少时所学的地理志书,然后将通州……杭州,泉州……草草画到纸上,凝目看了良久,把纸凑到灯台上烧掉。片刻,纸张烧焦的气息消散,栀子花的香气却还盘旋在手指间,若有若无。 隔壁侯府,青鸾院中。 张姝沐浴过后又休息了一会儿,从院中掐了一朵栀子,插到胸口处中衣的盘扣上,清香萦绕。 虽然张姝还是如往常一样娴静,喜鹊却觉得姑娘这一晚上心情都很好。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雀跃,低头嗅花香,莫名微笑了好几次。栀子花香怡人,但也值得这么高兴么。喜鹊搞不懂。 何氏明日进宫见贵妃,过来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带给姑姑的。 张姝想了想,无非是些平安吉祥的话,母亲都会带到,也无须她多说。 摇了摇头,搂着何氏的肩膀,凑到耳边轻声问道:“娘还记得跟我爹刚认得的时候的事么?” 何氏一愣,笑了。说出来的无非还是她小时候哄她的那些话,二人门当户对,年貌相当,父母之命,媒人说和,便成了一对眷属…… 她不依:“您为何心悦我爹呢?” 她小时候有一阵还特别嫌弃爹爹呢。爹常年杀猪,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土腥气。张姝对气味最是敏感。捂着鼻子,嫌爹爹臭,不要爹爹抱。爹也不气恼,雇了伙计干活不再亲自动手。买了熏香放家里,每日从外头回来都用澡豆沐浴好几遍。 何氏心念一动,打趣道:“娇娇儿喜欢什么样的郎君呢?” 她和侯爷有意招郑璧为婿,明日进宫会跟贵妃娘娘通个气,今晚过来本也是想旁敲侧击问问女儿的意思。 张姝“啊”的一声娇呼,面颊羞红,别过脸去,伏在何氏肩膀上,闷声赌气道:“娘,您定是恼我了!我以后再不问了!” 她像只鹌鹑一样埋在母亲身上,无论何氏如何哄她,就是不说话。 何氏见女儿害臊成这个样子,心中既柔软又觉有趣,也不再追问。 张姝拿手绢覆在脸上打了个哈欠,朝身后的床榻倒过去,翻了个身转成侧身而卧,声如蚊蝇道:“女儿困了,明日还得跟蓁蓁学骑马呢。母亲也早些歇息去罢。” 何氏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吩咐喜鹊伺候姑娘就寝。 一夜无话。 次日。 通州运河码头。 这里是京杭运河北边的起点,京畿以东最大的门户。只是这个门户与别个不同,不通平地,通往大河。每日上千艘船在河上来回穿梭,千帆竞发,昼夜兼济不停歇。 早上,杨敏之和杨源一过开禁的时辰就打马出城。杨清也一早去官舍给郑璧送信,杨敏之请他过来一同接应程道衡一行人。程山长此番来国子监讲学,以杨敏之对国子监的了解,其太学生的学问恐怕不能令这位大儒满意。 三人在码头汇合。码头平日里也是繁华热闹之地,但从来没有像今日人这么多。 杨敏之料想的不错,因为河运码头漕船失火,锦衣卫下了一道提前宵禁令,反过来又影响到码头的船只停泊与离港。从昨晚宵禁令起,一天还不到,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找了个茶肆坐下,茶博士忙得无暇顾及。 等候良久,一个粗使婆子提了一壶茶上来放到杨源面前,笑眯眯的说,她家窈娘请小郎君和两位郎君吃茶。 三人不知所以,杨源更是一头雾水。三人齐齐冲粗使婆子回头的方向望去。 茶肆下方有一处石阶,沿着石阶往下是一圈河堤,近处搭了三五处棚子,是茶肆摆在外头的摊子。不少客人坐在棚子里乘凉,喝茶,眺望远方河运码头的出入口港湾。 其间坐一个满头珠翠的年轻女子,手里抓着一把炒瓜子,边吃边朝杨源坐着的方向笑得肆意,挑高声音娇声问道:“小郎君,这几日怎么不来找姐姐呢?” 除了杨源,她也看到另两个俊逸倜傥的郎君。虽着常服,但一看坐立行止的风范就不寻常。她有心攀附,却不敢随意招惹。 杨源大窘。他忆起来,这是那日他跟踪秦韬到码头时,秦韬留宿的花船上的那个船妓。 别说郑璧看他的眼神变了,刚才船妓恣意调笑的声音太大,台阶上下喝茶的客人都听见了。 “公子,不是这样的……”杨源急道,面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 郑璧从怀里掏出几文钱,笑嘻嘻递给婆子,道了一声谢。婆子欢喜的接过,福了一礼,转身离开。 在郑璧的刨根问底下,杨源尽管很不好意思,还是压低声音把上次跟杨敏之讲的暗中跟踪秦韬的情况跟他又说了一遍。 杨敏之自然一口不会碰窈娘送的茶,等他们二人说完,起身离开,准备去泊船港湾打探消息。 郑璧跟杨敏之约半个时辰后在码头总管衙门见面,和他二人别过,提起茶壶下石阶往河堤走去,看那情形竟然是去找那窈娘去了。 杨源愕然张开嘴合不拢来。 挨着摩肩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7. 暗流 “姝姝,我又赶上你了。”耳边是陆蓁清脆的声音。熟络了,便连姐姐也不唤了。 张姝两鬓已有微汗浸出,其实不是陆蓁跑得快,而是她和她的小红马,压根就没有走出去多远。 丹娘帮她牵引缰绳,仰头朝她道:“娘子腰背挺直,放轻松些,尽管往前看。” 张姝却担心若放松了缰绳,就不晓得被它带哪去了。今日方知骑马和骑驴天差地别。 其实大可不必担忧,小红马温顺又稳当,丹娘也已教过她腰胯如何使力,她慢慢领悟已渐入佳境。只是,有人在旁边保护,就总有依赖心。 陆蓁抬眼望天空中的飞鸟,让丹娘回马场边的护院去取她的小弓箭过来。 丹娘一走,张姝握住缰绳便停在原处。 陆蓁狡黠一笑:“坐稳了,我带你去跑马。”举起手中鞭子,对着小红马的后腚轻而有力的抽了一记。 张姝惊呼出声,只觉身子不由自主往后仰去,小红马欢快的向前撒腿小跑。 周遭景物如波浪般起伏,第一次打高秋千时的晕眩感袭来。张姝深吸了一口气,让心静下来。心中越静,眼前就越澄明。身下小红马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起伏,都感同身受。 她夹紧马腹,手中收紧缰绳。扭头朝陆蓁抿唇微笑。 齐头并驱的陆蓁咯咯笑:“我以为你会恼我呢!” 为了照顾张姝和她的小矮马,她特意放慢了胯下骏马的脚力。 她们渐渐靠近了马场边界的围墙。远处围绕着一圈残垣断壁,从围墙的缺口和倒塌处能看到外面茂密的芦苇丛和静谧的水岸。 围绕马场的一大圈围墙还是完好的。只有靠近河流的这小半边,墙体长年伫立在潮湿的河岸,水流侵袭,加之岸边的芦苇和菖蒲生长旺盛,根茎插入围墙中,久而久之,墙体分崩离析。 张姝怯怯的,收拢缰绳不敢再往前靠。 陆蓁满不在乎。在马上翘首望向更远的地方,指着同样紧靠河岸的一处几近荒芜的马场对张姝说:“武安侯家的还不如我家呢!” 武安侯徐季庸,敬妃的弟弟。敬妃是皇长子的生母。 张姝靠近断墙,从巨大的缺口望过去。果然,那边的马场几乎已经完全沦为野草的领地。半人高的野草疯长,越过围墙,掠夺地盘,和芦苇菖蒲交错在一起。 陆蓁叹道:“徐侯爷自己不使,也不教人来打理,把这大好的马场都荒废了。” 徐家是将门,徐侯爷和敬妃的父兄几年前在远征漠北对鞑子的作战中不幸阵亡。万岁感念徐将军父子皆为国捐躯,将徐季庸封为武安侯。但是徐侯爷为人如同他的名字一样,论文章,无功名在身,论武功,不会领兵打仗。每日不是赏花玩鸟,就是听戏饮宴,哪懂得纵马的乐趣。 当真是可惜了,这片大好马场……陆蓁深觉惋惜。 丹娘取来弓箭,陆蓁仰头朝飞鸟放了几箭,都没命中。悻悻的打马往回走。 丹娘笑赞:“张娘子学得不错。” 陆蓁朝张姝眨眨眼:“若丹娘还在你身边护着,可没有这么快。” 说罢,俯身靠拢马头,一手挥鞭,喝道:“姐姐,与我比比看!” 话语间,倩影已冲向前方。 丹娘鼓励张姝:“莫怕,我就在后面跟着。” 张姝实没有陆蓁那么强的好胜心。只是,丹娘极有耐心又敦厚可靠,陆蓁也总在旁提点她,不好辜负了她们对自己的一番心意。遂鼓起勇气,学陆蓁策马扬鞭。小红马虽没有高头大马那般跑得快,但胜在跑得稳,速度也不弱。 只是跑了一阵后,张姝突然身影僵滞,越跑越慢。 丹娘抽鞭赶上前。 陆蓁时而回头,也见她不知何故,一手挡到胸口处,一手紧紧牵引缰绳,小红马渐渐停止了奔跑。 陆蓁和丹娘都靠近来,关切问她。 “跑快了心悸得很,还是慢慢走罢。”张姝两颊如染了胭脂一般,容色绯红。 曼妙的山峦本藏于衣襟之内,剧烈的颠簸后就有些跳脱,让她羞于言表。 陆蓁一双明眸在她掩饰般拿手遮住的胸口转了一圈。 掩唇笑道:“我送姐姐一个好东西……”说罢,朝张姝眨眨眼。张姝的脸色更红了。 三人不再策马狂奔,不紧不慢的朝马场边的一排两进的护院走去。 喜鹊和仆妇侍卫都在护院守候。这回陆蓁倒没笑话她带的物事太多。她们要在马场连住四天,饮食用度自然少不了。 “姐姐,等傍晚凉爽了,我们再去河边,我就不信一只鸟儿都猎不到!” 张姝柔柔的答了一声好。 离河岸渐行渐远。 …… 杨敏之让老范着人帮忙留意即将到港的江家商船,和杨源离开港口,往码头总管衙门走。再次从码头商市穿行而过。 一些行商把南来北往贩运来的货物就地摆在路边吆喝叫卖。其中不乏各地的特色,在普通商市上不可多见。比如漠北的砖茶,南洋的香料和犀角,高丽的人参甚至腌鱼。 在众多引人注目的货物中,杨敏之一眼看到一套以红宝石镶嵌的鞍具。小巧玲珑,不似高头大马所用。红宝石点缀于马鞍两侧,给冰冷的鞍具添了几丝柔美。 行商眼尖,见这位郎君驻足在看,忙上前介绍,这是从漠北贩来的,所用材质无不尽善尽美,整个京中只此一套。不止马鞍上嵌了宝石,连马缰都是用泡过草原牛奶的牛皮子编制成绳,柔软且韧性十足。 行商报了个价,还待要絮絮几句,杨敏之让杨源给行商递过去银钱。行商欢喜的接过,用绸布包好打成包袱,交到杨源手上。 去往总管衙门的路上,和郑璧碰上头。 杨源也如早间郑璧看他那样瞅了郑璧一眼。 探花郎的脸皮却比他这个长随的厚的多。郑璧毫不介意,笑眯眯,故作神秘:“你们可晓得我从那窈娘处探听到了何等惊天秘事?” 不待二人说话,凑过去,压低了声音:“跟秦大人有关……” 原来,漕船起火后,在码头讨营生的花船都被驱到支流的河湾里,窈娘上岸,在茶肆消遣时日。 郑璧当然不是去找窈娘厮混,不过想找个人闲话,探听一下码头的近况。哪晓得竟被窈娘说出,秦韬去她那里过夜,不教她近身不说,还夜夜将她赶到下人房中。由不得不让人怀疑秦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没想到,浓眉大眼的秦大人,竟然有不足之症。 窈娘还说,秦大人这两日又来了码头,定了今晚还要去她船上留宿。当时窈娘跟郑璧调笑,若是郑璧肯来,她就推了秦大人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8. 生变 杨敏之叫住郑璧和杨源,让他二人先去码头到港处等候,他去一趟船坞查看。等江家商船快入港时,杨源去船坞找他。 杨源答了一声好。 郑璧跟杨源顽笑道:“你家公子适合去刑部当差。”心中却不免觉得行简是否思虑过重。 杨源笑了笑,心下计算了一下时辰。 京城的宵禁已提前到酉时,时辰一过就关闭城门,内外不能通行。江家商船到港约莫也在申时和酉时之间。 他回城的路上会去陆家马场帮公子递送给承恩侯府的回礼,不一定赶得及入城。如此,公子和郑大人接到程山长和程家家眷后,需得立即返回京城,否则就会被关在城外。 他把心中所想跟郑璧讲,郑璧含笑点头。智者多虑,有其主必有其仆。 ...... 艳阳高照下的通州码头依旧人头攒动。往陆家马场方向的西北水湾,在烈日的照耀下水光滟滟,芦苇沙洲空旷寂寥。河上无舟,原野无人。 “有其主必有其仆......”陆蓁百无聊赖的歪在榻上,看张姝对镜,喜鹊帮她梳妆。这主仆二人,都是安静的性子,一天十句话都说不到。换成是她,半天就憋死了。 她们在马场边的护院用膳带休憩,消磨了一个多时辰,避过最为酷热的午后。 待到日头往西边稍偏了些,外间还有些热烘烘的,她实在按捺不住,要打马去水边猎鸟。 张姝只得起身,让喜鹊给她重新梳妆编发。 陆蓁把一段柔韧的白绫布往她怀中一塞,说这就是要给她的好东西。 张姝打开一看,脸有些发热。转念一想,确实该如此。 绕屏风转过去,褪去层层衣裳,让喜鹊拿绫布在胸部缠绕了几圈系好。束好后虽说有些紧,想来跑马时胸前的两团不会再如小兔乱窜,惹得她又尴尬又拘束。 张姝曼妙的身姿透过朦胧的烟霞色屏风绰约可见,只见喜鹊围着她团团打转,胸前束好了白绫,又重新给她拢紧发髻。 陆蓁看看屏风那边,又低头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眼自己,极为羡慕。 张姝从屏风那边转出来,已将头发扎成清爽的道姑髻,露出一段线条优美颀长的白皙脖颈。再戴上在男子中最为时新的青纱黑带笠帽,加上一身干净利落的窄袖绿罗袍,一眼望去,好一个容颜昳丽的美郎君。 偏偏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含羞带怯水盈盈,让人一看便知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娇娘。 陆蓁瞅她,对着铜镜又照了照自己,对自己的英姿飒爽也颇为满意。只要不笑不露出两个梨涡,倒有些雌雄莫辩之感。 三人骑上各自的马,轻车熟路的跑上马场。随着陆蓁一会儿弯弓射天上的飞鸟,一会儿要张姝与她赛跑,几人走走停停,越过马场边界的围墙,来到陆家和武安侯府两家的马场相交处,驻足河岸边。 已近傍晚,天还是亮的,风也还是热的。芦苇丛被晚风一吹,哗啦啦卷起热浪,热气蒸腾,扑面而来。热风过后又多出几缕潮湿的水气,时而温热时而凉爽。 被风吹得一边倒的芦苇丛后,露出几只在水面阴影处浅眠的野鸭,被热浪惊醒,嘎嘎叫着,扑扇翅膀从水面一蹦一蹦的掠过,拖着笨拙的身子想往更深的芦苇丛里钻。 陆蓁射天上的飞鸟一无所获,见野鸭近在咫尺,来了兴头,拍马过去,临近水边追着连射了好几箭。 从芦苇丛里传来鸭子闷闷的惨叫声。 陆蓁大喜,勒住缰绳让马往旁边一错,一晃身就闪进了长满芦苇的沙洲里面。 丹娘一直在陆蓁身侧随行,前面的芦苇丛拥挤,她这一闪身太快,丹娘便落后了一步。丹娘唯恐她连人带马陷到沙洲深处的淤泥里,翻身从马上跳下来,紧跟进去。 张姝还立在马上,在破败的围墙旁朝她们一前一后闪进去的芦苇丛眺望,小红马慢慢挪动脚步靠近丹娘留下的马。两匹马儿头靠着头,在芦苇丛里找寻新鲜的野草根叶咀嚼。 野鸭的叫声如被戳破的水中气泡渐渐湮灭,接着传来的是陆蓁咯咯的笑声,想必已经抓住猎物。 “丹娘,这里有一条船!” 陆蓁一声惊呼,似乎被吓了一跳。 话音未落,丹娘已经护到她身前。 此处的芦苇丛高过成年男子,连绵如密林,结成一片厚重的绿褐色。 随着陆蓁的闯入,芦苇轻微摆动,从外面看,不过是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吹过。 一只褐色发乌的斑驳木篷船被芦苇丛遮蔽,大半船身深深的压入水域中,恍若巨大黝黑的犀牛潜行水底,赫然露出船头的甲板一角,就像犀牛头顶的独角。 一个黑色身影从旁边的芦苇丛探头探脑,惶惶然窜跳到露出一角的甲板上,还没来得及躲入船中,就被丹娘一手甩出的软鞭缠住腰身,“哎呦呦”几声吃痛的呼叫,黑影被长鞭裹带,摔到陆蓁和丹娘跟前。 “你是何人?怎的躲在此处?” 陆蓁质问道。 刚才她循着野鸭的叫声闯入这片恍若秘境的芦苇沙洲,正扯草茎用来束野鸭的翅膀和脚掌,一只船角硬生生闯入眼帘,紧接着就看到这个从芦苇丛里摇晃出来的鬼祟人影。 黑影鬼哭狼嚎的跪地磕头,直喊饶命,说自己是在附近河流打鱼的渔民,不慎冲撞了两位姐姐。 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瘦削的脸,蓬头垢面,满面惊骇。 在芦苇丛外张望的张姝也被刚才的动静惊住,紧紧握住缰绳,透过被风吹散的芦苇杆之间的空隙,正好看到渔民的脸。 其貌不扬,目光闪躲畏惧。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下巴上长着一个大肉瘤,瘤子随渔民的恐惧一抖一抖的,泛着腻人的油光,让人不愿再多看。 “哪个是你姐姐!”陆蓁嫌弃的啐了一嘴,让他赶紧走。 渔民似被她和丹娘吓软了腿,跌跌撞撞,行动迟缓的往后退。一只手朝腰后摸去。 丹娘的目光从缓缓后退的渔民游移到芦苇丛中的船头一角。 船在水上安稳如常,一点晃动的痕迹也没有,寂静之中越发显得森然可怖。 船体吃水很深,里面要么装了很多鱼,要么船上还有人! 丹娘只觉后背的汗毛倒竖,脸色一变,将陆蓁远远推出,令她赶紧上马离开芦苇丛。 说时迟那时快,渔民复冲上前来。扬手一挥,一股散发着呛人浓香的粉色粉末如雨雾般将陆蓁劈头盖脸的罩住。陆蓁正翻身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9. 遇劫 划船的渔民下巴上长着一个大肉瘤,随着他奋力持桨,肉瘤也跟着颤巍巍的抖动。他腿上血迹斑斑,两股站站,却不得不拼了命的往前划。 他就是牛疙瘩。他还不晓得那两个船工家的苦主已经告上刑部。即便知道,此刻除了疲于奔命,其他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船里坐着三个已经取下蒙面面巾套上寻常袍衫的人。他们不忌讳让牛疙瘩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在他们眼中,牛疙瘩不过就是一个还可以使唤的死人。 牛疙瘩常年混迹于通州码头,经常设局找船工赌钱骗钱,手上还有几艘花船租给妓子。不算称霸一方,也当得起码头上的人笑骂他一声“歹人”。如今才晓得什么是真正的歹人,无法无天之徒! 船尾昏死过去的如花似玉的女娘就是这几个歹人从芦苇沙洲那边掳来的。 那几个女娘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京中贵女,他们怎么敢,他们竟然敢杀人、敢劫掠! 本来他只需将那三个女娘糊弄过去,等她们走后,他自然可以悄悄划船把他们带出芦苇丛,送回码头。 那个手涂蔻丹的歹毒婆娘,不知怎么想的,从芦苇丛中窥见那几个女娘后,跟另外两个歹人冷笑说她已想到如何全身而退,还说“不若就此将京城的这摊水搅浑”。 在歹毒婆娘的授意下,他趁其中一个女娘闯入芦苇丛时故意暴露出来。 三个女娘,一个被杀,一个被敲晕,最后被带走一个。 歹毒婆娘逼他从被杀的女娘身上拽出一个令牌,竟然是锦衣卫的令牌! 被敲晕的那个,被他用毒粉呛住眼睛,即便一时半会后醒了,还是不能视物。毒粉也不是他的,是那个歹毒婆娘逼他干的! 带走最好看的那个女娘之前,歹毒婆娘还一刀划破他的大腿,从他身上扯了块布,逼他蘸自己大腿的血在布上按她说的写了一封敲诈勒索信,扔到那个被毒粉呛住眼睛晕过去的女娘身上,让她拿银子去码头的花船赎人。 被掳来的女娘一直不省人事,不晓得是不是真的死了。歹毒婆娘也不在乎她的死活,拿匕首拍了拍女娘的脸,笑着低声说,那人素来争强好胜,这些时日正是得意洋洋鲜花着锦之时,哪晓得自家最宠爱的侄女将被人劫掠到花船上,名声尽失,不得清白。 牛疙瘩听得心惊胆寒。桩桩件件都是在找死。他不想死。 歹毒婆娘叫他把掳来的女娘蒙上眼塞上嘴,把手足捆缚起来。他趁他们不注意,往那女娘的手腕上打了个活结。 牛疙瘩强忍着大腿伤口处火辣辣的钝痛,卖力划桨。 出了沙洲,船多了几只。河面上出现两道不一样的颜色,交汇到一起。绿色的是支流,黄色的是运河干流。 沿着黄色的河水,传来拉纤的号子声。百余纤夫齐声唱喝,高亢洪亮的声音穿越云霄。 听这动静,又有大船逆流而上,即将到港。 嘹亮整齐的号子声仿若梵音,把无间地狱撕破了一个口子。干燥的河风裹挟着死鱼的腥气钻入鼻息。 张姝从无边黑暗中醒来。 半昏半醒之间,手脚都被束缚,身体好像被绑在无根的浮木上,眩晕袭来。眼前一片漆黑与死寂,耳朵嗡嗡作响。被击打过的脖颈钻心般的疼,一直牵扯到被堵住的口、干哑的喉咙和两耳,直到颅顶。 相比身体的疼痛,心底的恐惧、惊怖和绝望更甚,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也不敢喘息。 蓁蓁,丹娘,你们……在哪里? 缚住双眼的黑布很快浸润湿透,无声无息。 木篷船拐入绿色的支流,离干流码头越来越远,纤夫们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金乌西沉,倦鸟归巢。沉寂的傍晚终于来临。 远处的红日经过一天热烈的灼烧,好似也疲惫了一般,跌入河谷,半江瑟瑟,不胜苍凉。 商船北上到港的码头处,杨敏之负手立于河岸。 他去了一趟船坞,秦韬在船坞帮主事老尤料理修缮事务,看到他来似乎很意外。 走水的漕船已经被船坞的作匠们修缮的差不多了,新刷的桐油干好后就能重新下水。是否有可疑的痕迹被无知的作匠们在修缮时无意掩盖,不得而知。 他跟秦韬和老尤询问漕船走水的原因和两个船工的死因,和之前老范跟他讲的一样。加上后来几个苦主说的牛疙瘩的线索,一时还证明不了什么。 老范不敢贸然结案,吩咐底下差役去找寻牛疙瘩。 杨敏之见再问不出什么,回了码头,赶上杨源正要去寻他。 岸边,纤夫们几近裸身,齐声高喊船工号子,以赤身抗住纤绳的千钧重压,四肢着地竭力拉纤,在落日中挥汗如雨,汗水如一条条泥浆滚落。 随着纤夫们一步步脚若灌铅的移动,落日边缓缓驶来一艘雕梁画栋的大船。 杨敏之和郑璧终等到江家商船金谷号的抵达。 逆流而上的金谷号抵达码头之际,江家另一艘商船金风号凭借京中贵人的印信,已通过码头总管衙门等几方衙署的核查,准备扬帆起航,返回杭州。 还在支流港湾等待放行的其他商船眼红不已。平日里吃不饱的小鬼们哪能放过这几日的好机会,你若朝中无人就只能塞银钱给他们,待孝敬的差不多了自然给你放行。 混迹于行商和吏卒的花船妓子即使被驱到支流港湾,还是照样揽客。总还有走不了的行商旅人或这几日小赚了一笔的皂吏,乐意往她们身上使银子。一时之间,拥挤的支流港湾热闹非凡,吹拉弹唱,脂粉飘香。 牛疙瘩摇着船,一边避过其他船只,避过可能碰到的熟人,将木篷船划入港湾,停到一艘无人的花船边上。 他在码头有几艘花船,但也没傻到带着这几个歹人往自个儿的船上凑。 从张姝恍惚醒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依然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她只知道自己在一艘船上,江上的风源源不断的释出潮湿的热意和水汽。 刚醒来时还能听到号子声,渐渐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0. 意外相逢 只见眼前本应该在陆家马场与陆五娘在一处的张家女娘,一身狼狈,面无血色,平日里静美羞怯的眼眸里充满惊骇与恐惧。 张姝微张了张口,手一酸,鱼叉从手中滑落下去。 杨敏之敏捷的闪身过来以拿刀的手接住鱼叉,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口,压下心中的惊天骇浪,低语道:“噤声!” 他看了看头顶,将张姝扶坐下来。 船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一男一女边说话边走进船舱。 几次三番的惊吓,张姝只觉头穴眩晕不止,耳边又嗡嗡作响起来。大致可以听到头顶的船舱中有人在交谈,却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男子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女子亲昵娇笑,与他甚是熟稔。 她的两耳一直嗡嗡的响个不停,起初还能听见头顶上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然后什么动静都听不见了...... 耳边一片死静。 她浑浑噩噩的看向杨敏之。想从杨敏之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还有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她看不明白。就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怎么突然落入眼下的境地,噩梦都不曾这么可怕。 杨敏之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已恢复常态,在她身旁坐下,敛息凝视前方,目光沉静。 神色泰然的不像一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就在之前,金谷号到港。 他和郑璧杨源在入港码头迎接程道衡山长一行人。秦韬和老尤也从船坞抽身赶来相迎,他二人早年都曾在台湖书院求学,虽不曾得程山长亲传,毕竟也是书院的弟子。山长到访京师,必然要来恭迎。老尤甚至暂且抛下船坞的一应事务,陪同程山长入京。 如杨源先前合计过的时辰,他们接到程山长后就应立即启程返京。 程山长之妻黄夫人把杨敏之拉到一旁,低声跟他说还有几个同行的程家子侄应友人之约,到津口码头就提前下了船,约莫明日才过得来。黄夫人不甚放心但也没奈何,请他帮忙在码头多候一日,待接上他们再去京城。长辈托付,杨敏之岂有不应之理。 郑璧和老尤陪程山长和黄夫人赶往京城,杨源在半路改道去陆家马场。秦韬跟程山长告罪,称在码头还另有要事,不便陪同。 因郑璧早间跟窈娘打听过,秦韬晚上会去窈娘的花船。别人不知内情,杨敏之他们三人却心知肚明。秦韬所为,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再放浪形骸之人,也不会在恭迎师长这日去狎妓。秦韬虽不拘小节,不像不讲礼义廉耻之人。 若不是真如船妓所说身患怪疾,而是另有隐情呢? 杨敏之心中愈发怀疑,因卢梦麟失踪一事存于心中多日的疑窦隐隐有了大致的猜测,只待择机证实。 他暗中留意,程山长一行人走后秦韬去了码头旁的药堂。 又打听到窈娘的船。窈娘不在,舱门也未落锁。他凭直觉闯了进来,没想到竟在此处撞到张姝。 看她的模样,似是被劫掠至此。 杨敏之心头思绪盘桓,此刻却不是询问张家女娘的时机。将腰刀和鱼叉收拢搁置地面,凝神默默听上头秦韬和窈娘言语。 秦韬说这几日不慎着了风寒身子不适,去药堂开了一副药,借窈娘的地方煎药,让窈娘自便,不用管他。 窈娘尤不死心,一味发嗲歪缠。说他只怕是虚火旺盛,须得泄泄火,莫得憋坏了。 拉扯之间,一会儿碰翻茶杯,一会儿摔倒椅子。 听着上面时不时扑通几下,船妓说的话越来越粗俗露骨,杨敏之心生烦躁。原以为秦韬在窈娘船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原来还是越不过男女之事。 腹诽之际,猛然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一个张家女娘。 他垂头瞟了一眼张姝。满是污渍和泪痕的一张玉面,正半仰着头看向他。一双眼睛红肿的像胡桃,泪光挂在长睫上,光华点点。目光怔怔的,似乎是在看他,又好像不是。 杨敏之整个人僵住。他扶张姝坐下时自己也顺势坐到一旁,没留心压住了她的衣角,此刻两人正挨坐在一处。 离得近了,连她脸上柔软的细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一头柔软茂密的乌发发髻半歪,垂下来的发丝乱蓬蓬的,有几缕翘出来扫到他的上臂。明明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却教他嗅出柔软细幽的清香来。 狭窄的舱底本就闷得透不过气,空气愈发燥热,教人口干舌燥。杨敏之稍往旁边斜了斜上半身,半坐的长腿不知该收还是该放,僵持着不敢动。 只觉肩膀处一松,张姝回过神。原来她不知何时整个身子都抵靠到杨敏之的肩膀和胸口。男子的鼻息在身后喷薄,细微绵长,小心翼翼的落到她的肩颈处,清爽中隐隐有汗渍的气息。 她赶紧坐直了,低下头,掩饰住不适。外间任何动静她都听不到,自己也不敢动,唯恐弄出声响。 不知蓁蓁和丹娘如何了。 心尖突的一跳。 她抓起杨敏之的手,颤抖着在他手上写下几个字。 救,陆五娘,马场,凶徒。 杨敏之辨认出来。 两只原本玉白的手腕上,横七竖八显露出几道被绳索捆缚过的红痕和擦破的伤痕。左手的手腕有几处深深的咬印,破了皮,露出几点红。还有脖颈处,他刚才已经注意到,一块被人重击后肿起来的青色淤块肿得老高,突兀的横在纤细的脖颈上,触目惊心。 这几日锦衣卫沈誉将京城九门四城防控的滴水不漏,京城的篱笆是扎得紧了,京郊却屡出乱象。前头有码头走水,现下又盗匪猖獗,连京中权贵的马场都敢滋扰,贵女也敢劫掠,简直猖狂至极! 六部官吏受立储风波牵连者众,不止影响了朝廷政务,连京郊治安都大不如以前。 不得不说,卢温退出内阁前撂摊子摆出的这一道,比卢梦麟与他老辣多了。也更加卑鄙。 杨敏之垂目,犹豫了一瞬,轻托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的写道:“莫急,杨源已去。” 不过,杨源是随护送程山长的一行人一起走的,没有那么快到陆家马场。只是不便与她如实说,免得她更加忧心。 “莫怕。”杨敏之在她手心继续写,写完停下,手心中还托着她的手。目光再次游移到地面。 楼板上,窈娘没有纠缠多久,秦韬不耐的又丢给她一锭银,自顾煮水煎药。 窈娘笑吟吟把银子收到腰间的荷包,惆怅的叹了口气。阅人无数的她,对男人的了解比这运河的水还要深。她知今日之后秦韬不会再来了。 今日的秦韬,神色格外淡,连虚与委蛇的应付都懒得多给她。 其实,开头的几日过后,她便隐隐察觉秦韬用她和她的船遮人耳目,只怕私下有别的勾当。 存了疑心,只不敢跟别人说。在今日早间和郑郎君喝茶闲话时,就被那个一双桃花眼笑得一脸亲切的翰林三言两语把话套出来。 想起早间与郑郎君窃窃私语的那些话,窈娘就觉得有些心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1. 噩梦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姝色可堪折最新章节、姝色可堪折筠楼西、姝色可堪折全文阅读、姝色可堪折免费阅读、姝色可堪折 筠楼西 《姝色可堪折》简介: 下本开小甜饼《巫女为妻》求收藏啊啊啊,另有两本预收(字数多准备的时间会长些)感兴趣的也可以看看先收藏哈---以下为本文文案(原文名 姝色可堪折,和权臣定亲后他入赘了)---一代权臣年轻时与夫人的情史。亦是一部清流、内阁、皇权、宗族、外戚多方角力的朝堂权谋史(会有较大篇幅官场谋略方面的情节)多年后,懵懂的小女儿问张姝:“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会甘愿入赘做我们家的赘婿呢?”张姝眨了眨眼,微笑:“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夫人莫要诓骗孩子。”重重花影后,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美男子大步而来,剑眉星目,俊逸不减当年。“为何不把我们的故事告诉女儿?”抽出含笑明眸前的团扇,对面的美人脸色微微泛红。 ---------再回首,忆当年...  贵妃娘娘宠冠六宫,一人得势,全家沾光,在乡里杀猪的屠户兄长,被封承恩侯,屠户家娇滴滴软绵绵的闺女张姝,一跃成为侯府千金,京城贵女。豆蔻芳华,正是议亲之时。贵妃娘娘一心想让兄长与杨首辅家联姻,为自己的皇子铺路,承恩侯爷一心想让隔壁杨首辅家的大公子、新科状元郎杨敏之入赘自己家,当赘婿,生的孩子还得跟自己家姓。后宫和朝中众人看贵妃和侯爷,如同看傻子和白痴:想屁 22. 生乱 章节内容获取中,请稍后…… 如果长时间获取不到章节内容,请刷新本页。 姝色可堪折最新章节、姝色可堪折筠楼西、姝色可堪折全文阅读、姝色可堪折免费阅读、姝色可堪折 筠楼西 《姝色可堪折》简介: 下本开小甜饼《巫女为妻》求收藏啊啊啊,另有两本预收(字数多准备的时间会长些)感兴趣的也可以看看先收藏哈---以下为本文文案(原文名 姝色可堪折,和权臣定亲后他入赘了)---一代权臣年轻时与夫人的情史。亦是一部清流、内阁、皇权、宗族、外戚多方角力的朝堂权谋史(会有较大篇幅官场谋略方面的情节)多年后,懵懂的小女儿问张姝:“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会甘愿入赘做我们家的赘婿呢?”张姝眨了眨眼,微笑:“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夫人莫要诓骗孩子。”重重花影后,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美男子大步而来,剑眉星目,俊逸不减当年。“为何不把我们的故事告诉女儿?”抽出含笑明眸前的团扇,对面的美人脸色微微泛红。 ---------再回首,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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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的最厉害的是郑三民和刘红,这两个老家伙好几次都要打退堂鼓,但是,他们也知道,没有魏风他们回不去。 雪莉和卡琳娜都是米国人,天生喜欢冒险,虽然是女孩子,反而很安静,而且看样子还感觉很刺激。 “女人们休息,男人们轮流放哨,如果被我发现有人敢偷懒睡觉,我就一枪蹦了他,别特么的怀疑我说的话,违反军纪的话,我宰了你也没事儿。” 魏风拿出手枪来朝着天空连续开了两枪,然后让所有的男人分成四组,轮流休息。 “我听到有直升机的声音!”一个小时以后,天已经黑透了,冷老师忽然从外面跑进来跟林强报告。 “不过距离这里最少也有五公里吧!” 这家伙的耳朵超级灵敏,听一声狗叫都能分辨出公母来。在他的耳朵里,世上所有的事物发出的声响都是不同的,而且全都有声音,比如他闭上 眼睛也能听出楼梯,知道座位在哪里,门口在哪里,踢足球比用眼睛看的还要快,这就是异能。 “不过我听出来那是我们国产的直升机。”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哦。现在又来了一架,总共有两架了。” 刀子说道,“看来是龙组的另外两批人也过来了,他们落后了我们一步。” 冷老师立即给他纠正,“不是落后了我们一步,而是比我们快了五公里,他们把直升机开进了沙漠,不是说……” 魏风知道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什么意思,于是冷笑了一下。 “这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海涛那个家伙为了跟我抢功劳,一定给他的亲信们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务必在我前面找到我的父亲,所以他们冒险让直升机进入了沙漠,这么大的风沙,我真是有点担心。” “一旦风沙起来,直升机很有可能坠毁,这小子疯了吧,海涛是吧?”刀子呵呵一笑,觉得他们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哪有什么呀,反正他自己也没来,别人的命他也没当一回事儿。”魏风算是把这个海涛给看透了。 “有岛国人!” 这时候,爱月可怜忽然急切的钻进了帐篷,看她的样子好像脱衣服睡觉了,和服还没穿好,头发也很散乱,似乎很慌张。 “怎么啦?”魏风知道她的本事,没有重大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有这种反应的。 “绝顶高手,我连人家的影子都摸不到,但我知道就是岛国的高手!”爱月可怜惊慌失措的说道。 魏风半天没说话,“刚才只顾着说话。疏忽了,在什么地方出现的?”爱月可怜说道,“就在我的帐篷旁边过去了,但没有要动手的迹象,而且只有一个人!” “风哥,要不要追出去?”刀子跃跃欲试。 魏风摇了摇头,“外面风沙很大,一会儿会更大,现在冲出去没准会被沙漠埋葬,岛国人胆子够大的。” 爱月可怜叹了口气,“不是胆子大,实在是不知道沙漠的厉害,我们那边的人,没见过沙漠的,这一点你要明白。” 魏风点了点头,“我觉得事情越来越热闹了,让警戒的人小心一点就行了。别去管他。” “可是他万一动手……” 魏风呵呵一笑,“在外面警戒的全都是异能者,没有这么容易中招的,而且徐小曼有一种异能,可以预知危险,她既然没说,那就是来人没有杀机!” 猎鹰随后 进 来说,“有个事儿忘了说,萧安娜给了我一种新式的设备,说是在扎营期间使用的,我给疏忽了!” 魏风到外面一看,发觉战鹰他们在帐篷的四个角落扔下了四个圆形的金属球,然后在四个对角线上,升起四道红光,跟着红光成片的连在一起,形成了四面高墙。 但是这种墙壁好像挡不住风沙。 “野外使用的红外线探测仪,触碰一下就会报警,而且它可以识别人和动物,这下子大家可以安心睡觉了吧。”猎鹰甜美的一笑。 “厉害呀!”魏风笑了笑,但并没有撤销警戒哨,反而更加提高了自己的警惕性。 他正在想,岛国人来做什么,难道也是来抓我父亲的吗? 为什么我会发现三角洲部队的头盔呢? “窸窸窣窣!”魏风在睡梦中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顿时惊醒,正好听到英子发出一声惨叫,于是迅速的扑了出去。 英子和羽凤廖雨琴徐小曼都在一个帐篷里面,魏风扑过去的时候帐篷已经打开了,这就说明她们应该穿着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2章 夫纲难振 人这一辈子,无论权势多大,财富多惊人,都不可避免地,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活着就会有烦恼。 骆武也有烦恼,他是青衣会的少主没错,但却不是唯一的少主,他爹生的儿子有点多,足足六个。 骆武那么多年来,最大的烦恼便是这些兄弟,每一天,都要忘着和这些兄弟夺权夺利。 青衣会少主可以有很多个,但会长的位置却只有一个,不争,又怎么能最终坐上这个位置。 所以说,便是以骆武的身份地位,也未必就能过得比别人更顺心,但是,在今天之前,可没人敢打过骆武的脸。 而且,是被同一个人,接连打了两次。 在客房内时,被陈铁打了一巴掌,骆武可以忍得住,但现在,又被当众打了一巴掌,就算他想忍,也已经不能忍了。 忍了,那么从此以后,江北市所有的人都会低看他一眼,便是那几个兄弟,也会把他当笑话。 骆武想不明白,陈铁怎么就敢对他动手呢,他是青衣会少主,陈铁凭什么如此肆无忌惮? 不过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铁必须死。 “你抽我这一巴掌,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这意味着,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今天你死定了。”抹了一下嘴角『露』出的血迹,骆武没有狂怒,而是看着陈铁,淡淡地冷笑道。 陈铁却没有管骆武,事实上骆武不值得他放在眼里,即便是骆武身边有着两个宗师强者,也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陈铁在看着林清音,眼睛中有着笑意和宠溺,在乎便是在乎,既然无法放下,陈铁决定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意。 “媳『妇』儿,看你这脸『色』苍白的,可把我心痛坏了。”陈铁伸手捏了捏林清音的小脸,笑道。 林清音愕然地抬起了头,有些失神地看着陈铁,这个土鳖,凭什么还叫她媳『妇』儿? 不过眼眶却是有些红了,再次听到陈铁叫她媳『妇』儿,让她的心,难以平静。 “今天的宴会,算是我招待不周,不过,我骆武被打了脸,这有点丢面子,所以,得请大家看个热闹了,还请大家见谅。”看到陈铁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里,骆武脸上,『露』出了森冷的笑意,高声开口,对现场所有的宾客说道。 这话顿时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点心惊,按这个情况,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没人想看这个热闹,否则被殃及池鱼的话,上哪说理去,但是,骆武说话了,又没有一个人敢走, 只能都站到了角落里,默默围观。 这个情况下,谁还敢出声。 不过,对于敢跳出来与骆武作对的陈铁,很多人都是感到了惊讶,毕竟,现场认识陈铁的人并不多,但这个年轻人居然敢与骆武作对,实在是令他们刮目相看——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为了一个女人,就算这个女人是江北市第一女神林清音,而去和骆武作对,这值得吗? 显然是不值得的,因为代价太大,得罪骆武,会死人的。 其中,阮擒虎的心思最为复杂,陈铁居然敢和骆武作对,这出乎了他的预料,这一刻他忽然有点庆幸,庆幸陈铁还没有和自家女儿在一起,否则,骆武说不定会记恨上阮家。 阮擒虎知道陈铁的厉害,但他不觉得,陈铁再厉害,能厉害得过青衣会,以后,他绝不会让笑笑再见陈铁的,对于家族利益来说,小小的儿女私情算什么。 当然,阮擒虎更明白,今天陈铁已经不可能走得出江都酒店了,笑笑以后,其实没机会再见到陈铁。 傻子都明白,不杀陈铁,骆武绝不会甘心的。 宴会大厅的气氛,分外凝重,骆武的身后,站着五人,除了之前两个宗师老者之外,还有三个半步宗师,加上骆武自己,这股实力,已可以横扫江北市任何一个家族。 陈铁身后也站着几个人,雷青莲,加上一个杨青风,当然,林清音也在陈铁身后,被雷青莲拉着退到了一边。 说实话林清音现在很担心,陈铁突然和骆武对上,是为了她,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只会拖累陈铁,这让她的心情,一时间变得无比黯然。 杨青风有点惴惴不安,站在陈铁身后,表明他不惜为了陈铁和骆武作对,但终究,他心里也是怕的。 与骆武这个青衣会少主作对,那便意味着是与青衣会这个庞然大物作对了,试问能有几人不怕。 便是雷青莲,现在也感到了担心,她知道陈铁很强大,但是,现在这种场面,她的心也难免揪了起来。 陈铁却是很轻松,甚至心里有点得意,刚才叫了林清音一声媳『妇』儿,还捏了一下林清音的脸,林清音都没有给他脸『色』看呀。 这让陈铁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脸皮厚点儿,或者直接就不要脸了,离了婚林清音还不照样是他的。 所以陈铁决定了,以后怎么不要脸就怎么来,林清音迟早有一天得乖乖回到他怀里。 面对着当下这种情况,土鳖却生出了这种领悟,只能说,心大啊。 “你似乎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真好奇,你有什么资格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凭你是宗师?”看着陈铁,骆武摇了摇头,冷笑道。 陈铁不想说太多废话,这一次,肯定是得宰了骆武,这样做或许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但骆武想染指林清音,那他就杀。 “动手便动手,今天不过是你死我活而已,何必再废话。”陈铁看了骆武一眼,淡然道。 不过骆武却是又摇了摇头,说道:“何需动手,对付你,我有的是办法,比如,让你自己捅自己两刀,你觉得如何?” 陈铁一怔,差点认为骆武脑子有病,但是下一刻,陈铁的脸『色』就严肃了起来,骆武脑子自然是没病的,那么他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觉得我是在开玩笑?陈铁,你当知道,得罪了我青衣会,那么我们的报复,便会无所不用其极,就比如……”骆武冷笑着说道,话没说完,却是拍了一下巴掌。 两个青衣会的人,突然从隔间走出,而且,手上都提着一个人。 陈铁的拳头,骤然握住,脸『色』已变得冰冷之极,目光中的怒火,已经无法形容。 那两个青衣会的人,手上提着的,居然是陈灵和杨『奶』『奶』,这些人渣,居然对陈灵两人动手。 陈灵和杨『奶』『奶』似乎是晕了过去,这一小一老,脖子上被那两个青衣会的人用刀架着,便是连陈铁,也不敢第一时间动手救人。 因为那两个青衣会的人,也是半步宗师,陈铁一眼就看出了,所以,他不敢妄动。 “祸不及家人,骆武,立即放了我妹妹和杨『奶』『奶』,她们但凡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会后悔的。”陈铁死死地盯着骆武,开口说道,额头上已是青筋毕『露』。 骆武摇了摇头,哈哈大笑,说道:“哟哟哟,想让我放了她们,行啊,你捅自己一刀,我便放一个,捅自己两刀,我就把她们两个都放了,一刀换一命,你不亏。” 说完,一把刀已扔在了陈铁面前,明晃晃的刀锋,闪烁着冰寒的冷光。 陈铁咬着牙,眼睛已变成了血『色』,身形却有些颤抖,恨不得撕碎骆武。 便是围观的人,也再次心惊肉跳,骆武行事之狠辣,让人恐惧。 “你不过是想和我跳舞而已,我陪你跳舞,只要你别对付陈铁,行不行?” 一道清亮柔弱的声音忽然响起,林清音突然缓缓站了出来,看着骆武说道。 没人想到林清音会突然 站出来,骆武也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很得意,怎么能不得意呢,林清音刚才拒绝和他跳舞,现在,却求着与他跳了,这岂非是最得意之事。 “我要的不止是和你跳舞,我想要的是你,只要你现在答应做我的女人,那么今天,我就先放过陈铁。”笑完之后,骆武终于是冷然说道。 一时间,林清音的脸『色』,苍白如纸,下意识地看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3章 成亲 楚月瑶三人,本就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皆都有伤在身。 又见岳向明听得她说会为擎天剑院向瑶池圣宫长辈邀功后,面上流露出的那般激动信息之态。 故此,对岳向明的防备少了许多。 而岳向明取出传承古卷递向楚月瑶三人时,楚月瑶三人的目光又皆都被这卷传承古书所吸引。 根本未曾料想到,岳向明会突然向他们下杀手。 那突然暴掠而出飞斩向楚月瑶身旁二人的可怕剑光,无不是当场就将其斩杀。 其凝化我爪,抓口向楚月瑶的手掌,更是在电光火石间的一瞬,就捏扣在了楚月瑶的喉咙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楚月瑶顿时怒得满面通红,大声喝道。 可,她也仅只能如此暴怒诉喝而已,根本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来。 因为她命,已被岳向明捏在了掌心。 只要岳向明扣在她脖子上的手抓稍微用力一拧,便可立刻断掉她的生机。 岳向明冷冷的看了楚月瑶一眼,旋即左手猛然凝拳,一拳轰在了楚月瑶的丹田气海之上。 与此同时,松开了那扣住楚月瑶脖子的右手。 咚!~ 沉闷的重击声响起,楚月瑶身躯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 岳向明没有要她的命,只是击碎了她的本命武丹,废掉了她的修为。 倒地后的楚月瑶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发现自己修为被废后,痛苦的嘶吼着:“你们会为此事付出代价的,我瑶池圣宫绝不会放过你们!” “闭嘴!” 岳向明冷胜喝道,右手指向那被废的楚月瑶,有指芒迸射而出,直接封住了楚月瑶的哑穴。 楚月瑶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眼中充满了无穷的恨念。 “夜空,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擎天剑院的秘密,彻底得到我们的认可吗?” 也正是在这时,监守在叶长空身旁的岳茹向叶长空出声道:“现在机会来了,去,杀了她。” 她的目光盯着叶长空,格外的凝重。 其眸光神态,更是极为紧张与忐忑。 显然,她很在意叶长空。 担心叶长空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从而产生抗拒之意。 如若这般的话,哪怕她与叶长空关系再好,也不得不忍痛向叶长空出手。 那同样监守在叶长空身旁的岳子瑜、岳浩轩等 四人,手掌全都禁不住的紧握起了来,元力、血脉之力在体内暗暗运转而起,好似随时准备动手般。 “这,就是你们对我所设下的考验吗?” 叶长空故作出惊异之色,难以置信般的望着岳茹问道。 心中,却是对岳家此行真正的目的,猜出了一些来。 “是的。”岳茹表情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只要你亲手杀了她,我们便将你想直到的一切皆都告诉你。” “好。” 叶长空深深的看了岳茹一眼,旋即直径走向了依旧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楚月瑶。 在叶长空走向楚月瑶时,岳茹、岳子瑜、岳浩轩等五人也跟在了身后,只不过却与叶长空保持了一段距离,防止叶长空不接受他们的这般逼迫从而逃走。 立在不远的岳向明,手中则是出现了一个布有灵纹禁锢手段的玉盒。 玉盒取出之后,立刻就将其设有的禁锢解开,从玉盒内取出一块圆形晶石。 圆形晶石上,刻有着留影灵纹之阵。 叶长空看了岳向明手中的留影晶石上所刻画的灵纹之阵,眼眸微微一眯:“子母留影阵……” “认得就好。”岳向明点了点头道:“我手中的这块留影晶石,是一块子石,它会将你杀死楚月瑶的画面,传递回母石同时记录保留下来,而母石在擎天剑院中。” “动手吧。” 岳向明将留影灵纹之阵激活,对向了叶长空。 使之所能记录下的留影画面中,刚好只存有着叶长空和楚月瑶二人。 记录下了叶长空杀死楚月瑶的画面后,再立刻将手中的这块投影晶石直接毁掉。 如此,他岳家就捏住了叶长空的一个把柄,让叶长空彻底与岳家站在一起。 而,岳家从擎天剑院中所吸纳的所有客卿,都接受过如此类似的考验。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他岳家完全的信任。 “好手段。” 叶长空呵呵的笑道,露出了被人挟持逼迫,不得不做出妥协的神态模样。 旋即猛地一咬牙,右拳之上有元芒氤氲,狠狠的砸在了楚月瑶的脑袋上,直接将其脑袋给轰得如同西瓜般爆裂了开。 对于楚月瑶,他没有任何的怜惜和同情。 他本就对楚月瑶存有反感,而楚月瑶又是瑶池圣宫之人,注定将会是敌人。 毕竟瑶池圣宫,可是当初导致秦天神朝覆灭的主谋之一。 故 此,即便楚月瑶与他个人没有任何的恩怨仇恨,也是一位极品的美女,叶长空在如此出手将其击杀时,不曾感受到半点心里负罪之感。 “可以了。” 岳向明将叶长空出手杀死楚月瑶的画面,完美记录下来后,就停止了手中留影晶石的留影运转。 随后那握着留影晶石的手掌间,有锋锐之际的能量气芒涌出,瞬间便将这块留影晶石给绞为了齑粉。 “夜空,恭喜你,通过了我岳家的考验。” 岳茹这才长松了一口气,笑着向叶长空道。 在逼迫叶长空如此对楚月瑶下杀手时,她无不是替叶长空暗捏了一把冷汗,担心叶长空会对他们此番的胁迫进行抗拒。 身侧不远的岳子瑜、岳浩轩四人,原本那紧绷的神经也是立刻松懈了下来。 这一刻,他们不再对叶长空有任何的防备了。 叶长空在他们眼中,已是成为了自己人。 正是这般,岳茹口中的擎天剑院也是变为了岳家。 “岳家?”叶长空故露出不解之色来。 心中更是不由感慨了声,想要彻底融入岳家,真是不容易。 先前他在擎天剑院中就已蛰伏了半年之久,随同着一起前来古圣秘境后,更是处处陪同着所接触到的岳家所有人一起演戏。 眼下,这场戏,终于不用再演下去了。【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4章 花烛夜 廉至勇看了一眼谦子亚,继续说道:“那夫妇一走,我爹也没顾上骂我,叫了廉至英进书房,神色还挺凝重。我一看,这肯定是大事情,为什么不叫我,要叫这小杂种?” “这可不行,我赶紧去偷听,可是不听还好,一听,这可不得了!” 廉至勇双眼有点儿茫然,似乎在回忆往事:“我爹悄悄的叫了廉至英,不让我知道,那肯定就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偷听呗。于是,我就走到前院去,假装出门,以我爹的耳力,肯定能听到我出去了。然后我再用飞燕功,悄悄地回来,当我去到书房旁边的时候,只听到他们极其小声的说话,哼,要不是我一直将真气凝聚在耳朵上,我还真听不到他们说着那龌龊的事情!” 说完,又是愤恨地看了廉至英一眼。而廉至英却一脸无奈。 “我因为去的比较晚,所以前面的没听到,只听到我爹说,‘不过,任务如果成功的话,我就答应你要求的事情’。说完他们就出来了,我免得他们发现,我就先一步下山,躲在山口处等他。” 说完,又是一个怨恨的眼神,“他能有什么要求,我不用想都知道,无非就是废去我的族储之位,然后他自己做族储!” “廉至勇……你还真的是想多了,我是求爹爹……”廉至英还想继续解释,看了一眼不耐烦的谦子亚,便停住了。 “编不下去了吧!哼!我在山口处躲了才一盏茶,就看到这个杂种下山了,行迹匆忙,我就赶紧跟上。看到他追上了前面那个漂亮夫妇的车驾,还进去了他们的马车里面。趁他掀起车帘的时候,我悄悄地看了一眼,这车驾里除了有那两个漂亮夫妇,还有一个老太婆。” 说道此处,廉至勇眼神坚定地看着谦子亚,“我当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好事情,我爹让他把那姑娘带回去,肯定是做歹事的,不然也不用偷偷摸摸,也不用变成那个老太婆的样子去骗她,也不用在饭菜里下药!”说完,廉至英伏倒在地,对着谦子亚大声地说道:“大人!我无非就是想先一步救走那个姑娘,好让他的计划不得逞……” “哐啷……”听到此处,穆陌砂把一把刀子扔到了地上。刀刃上泛着诡异的绿光,“这是他当时想做的”,声音极其沙哑。 廉至勇一下就慌了:“不不不……我没有什么想法,这就是我随身匕首而已……我……”,还没说完,廉至勇也说不下去了,对着谦子亚不停地叩头,嘴里还不停得喊着“饶命呀大人,饶命呀……我就是想破坏他的任务,不让他把人带回去,并不是 特意去害这个姑娘的……饶命……饶命……”声音已经慌忙至极。 “你可知道,她可是我天亥山要的人。”谦子亚看了一眼穆陌砂,然后悠悠然地转过身。 “遵命”,穆陌砂应了一身,对着廉至勇便举起了手。 “慢着!”廉至英大喊一句,“爷爷您不是说只能留一个吗?是我下的药,也是我变成她姥姥骗的她,你们要杀就杀我吧!” 谦子亚转回了身,一个手势,穆陌砂便放下了手。 不等两人说话,廉至英“嗖嗖嗖”吐出了十几枚丧门钉,分别打在廉至勇周身大穴身上。廉至勇虽然吃痛,但体内真气却被激发了起来,一股微弱的气息又体内慢慢游走。 廉至勇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谦子亚,便起身往外走,说道:“廉至英!我不会感谢你的!这事情本来就是你搞出来的!是你该死的!” 看着廉至勇踉跄而去,廉至英淡淡地笑着:“你始终是我哥哥,即使你从来都不让我叫你哥哥……” 廉至勇听到,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继续走了。 “好了,那你说吧,你为什么要来接她回去……”谦子亚也没有追赶廉至勇。 廉至英恭敬地叩了三个头,说道:“感谢尊上大人,如果我没有猜错,您应该就是天亥旗尊吧……” 飞廉族人虽然隐居山林,但是并非与世隔绝,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受雇佣而生,只要给得起价格,杀人放火,甚至攻城略地,他们都会去做,甚至在战场上也经常是安平境的敌人。而且平时族人均不服从安平境的法治管制,总会下山干杀人偷窃之事。 因此,六卯旗尊屡屡想要去剿灭飞廉山。只是这飞廉族,始终是远古十族之一,焉能没有点底气。飞廉山上有一道上古护山大阵,阵法是远古时期的真仙祭下,至今无人能破。只要你进入了这个大阵之内,不管你实力多强,都不能动半分真气,只能变回一个普通人。不过,飞廉族人却不受此限制,因此,如果有人想进攻飞廉山,就需要用普通人的状态,和骁勇善战,身手敏捷的飞廉族人对抗,必死无疑。 不过,虽然攻不进去,但是,阵法以外,飞廉族便没有什么优势了。因此,安平大界属下九旗,对飞廉族人均是全界通缉,只要飞廉族人一下山,各旗发现,都会被就地正法。而眼前的天亥旗尊,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居然没有当场杀死他们,甚至还放走了身为飞廉族储的廉至勇,此等大度,让廉至英极度敬佩,心悦诚服地叩了三个响头。 “不用谢我,是我答应他的,说出真话就不杀”,谦子亚依然语气淡然。 “感谢尊上大人……”廉至英态度极其尊敬,“其实个中缘由,我也不清楚,那天那对贵气夫妇走后,我爹便把我唤进书房,我只是求他改变一下我们族的一些作风……” 廉至英看了一眼谦子亚,知道他并无意愿了解他们族内之事,便拿出了一根金色羽毛,继续说道:“我爹当时只是给了我这个。” 谦子亚接过羽毛,看了一下,这羽毛看似普通,摸上去也很柔软,确是某种禽鸟羽毛,不过羽毛的边缘却异常锋利。而且,无论如何折弯破坏,羽毛都丝毫无损。甚至谦子亚暗灌法力,都撕不下一根细毛。更让人惊讶的是,这羽管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连他用法力都无法破坏的羽毛,居然有人能在上面刻字。 “这是?”谦子亚略有疑惑。 “这是飞羽令,飞廉族一般是族长或者长老收了委托,就会将任务分发给族员去执行,发出任务的时候,会根据任务的难度和重要程度,给我们不同的飞羽令。飞羽令共分5种,最低级的是白色,然后红色、黑色、银色,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金色飞羽令。这金色飞羽令全族只有一根,从远古一直传承至今,据说由神鸟的精魄化成。只要拿着这根飞羽令,便可调动全族,甚至族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5章 吃不消 燕蛮儿回到帐篷的时候,蒲公英正在收拾床榻,蒲公英的年龄应该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但看她干活的灵敏度应该以前也是寄身在大户人家的。她弯着腰,俯身在床榻上仔细的叠着被子,一团浑圆高高的挺起来,有着这个年龄的女子不曾有的风韵。 “那个···”燕蛮儿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嘴笨,只说了两个字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蒲公英听见燕蛮儿的声音,身子下意识的一抖,那你转过身来,目光里柔情似水,问道:“主人回来了,奴这就去给主人端水。” 蒲公英低着头,忙从燕蛮儿身边走过去,燕蛮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应该是母亲给她的胭脂。燕蛮儿坐下来,说道:“别去了,我这会不喝水。来,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蒲公英停下脚步,转过来,两只手紧张的捏在一起,然后默默的站在燕蛮儿身旁。 “听我母亲说,我的行囊是你收拾的?”燕蛮儿盯着她问。 “嗯”蒲公英点点头,低声应了一句。 “你以前家在哪里,我看你手脚挺麻利的,做事也细致。”燕蛮儿也看出来了,蒲公英和她的母亲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在箕国应该也不是很小的家庭。所以就随口一问,他也是因为心中有愧意。虽说昨晚自己什么都没干,但毕竟**相对过了,也就意味着她在一定程度上也算的上是他的人了。 蒲公英扑闪着自己的眼睛,低声道:“奴本是箕国一个御史家的家生奴隶,从小侍候小姐的,后来御史大人得罪了高官,全家抄没,奴和娘亲被卖到了东胡。” 生命无常,运气也是如此。 在这样一个纷乱无常的世界中,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燕蛮儿看着她的眸子,然后说道:“你就安心在我这儿吧,也不用那么紧张,平时把事情做好就行了,我不在的时候替我照顾好我母亲。”燕蛮儿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去了饶乐水大单于庭,就留自己的母亲一个人在这儿了,他还真不放心。 蒲公英眼泪有些朦胧,她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关心,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嗯嗯。主人你就安心去吧,家里有奴在,一定会照顾好主母的。”蒲公英猛猛的点了点头,她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温柔。她自小跟着小姐读些书,虽然算不上广博,但也懂得一些基本的恩义之道。 燕蛮儿对她好,她也会对燕蛮儿好。 “对了,主人,奴有一件事能不能请主人留意一下?”她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才说出了这一句话。 “什么事?”燕蛮儿看着蒲公英问道,他倒不怕她有什么别的事,如果能办的他也会尽力去办。 “奴···奴原先侍候的小姐也被变卖到了东胡为奴,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主人若能见到小姐,希望能告诉小姐一声,我没有背叛她。”蒲公英的泪水还在,只是当她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却忍不住哭出了声。 可以想见,这件事情对蒲公英的影响有多大。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这么讲,你不是你们小姐的贴身丫鬟吗?”燕蛮儿有些奇怪,当时的中原诸国以及草原东边的箕国都有贵族蓄养女姬的习惯,这些贵族府上都会养许多的家仆女婢,以供主家驱遣。 而其中最受主家信任的女婢,方能成为贴身侍候的婢女。这种风气甚至已经传到了东胡,在东胡的贵族中,哪一个不是没有千百个奴隶。 蒲公英一边哭着,一边仿佛是又回到了当年那个时刻一般,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薄薄的唇瓣紧紧的咬在一起,似乎到现在依然忘不了。 “我要怎么样才能认出你的小姐?”燕蛮儿见她说不出来,也不逼她,而是继续问道。他也没见过蒲公英的小姐,不认识也正常。 蒲公英忙说道,“奴的小姐左脸上有一块三角形胎记,很好认的。” 她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 或许她也没想到,燕蛮儿会那么轻易地答应她吧,这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奴,奴多谢主人!”说着便跪下来,这件事总要有个了断,不然,一直放在她心底的话,永远都是一条解不开的绳结。 “呜!呜!呜!”一阵阵沉重的号角从远处传来,响彻整个左部大营! 燕蛮儿脸色一变,他握紧了腰间的刀,然后快速说道:“去把我的皮甲拿来,大都尉集兵了!” 蒲公英忙擦了擦眼角的的泪水,去一个刚装好的箱子里拿出一副皮甲,皮甲通体红色,鲜艳异常。 蒲公英拿起来帮燕蛮儿穿上,接着又拿过来一双新的马靴,说道:“主人,这是奴自己今天刚做的,主人穿上吧。” 燕蛮儿没有多说话,看了一眼脚上那双已经穿了很久的靴子,坐下来,蒲公英轻轻一笑,忙跑过来蹲下身给燕蛮儿换上新鞋,燕蛮儿看着鞋子上绣着一对蝴蝶,手倒是巧的很。 燕蛮儿很快的穿着完毕,然后立即往帐外走去。在经过蒲公英的时候,他一把将蒲公英拉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很好,好好照顾我母亲,等 我回来。”说罢,他转身出去。 蒲公英呆呆地现在哪里,然后望着燕蛮儿远去的背影,嘴角溢出一个可爱的弧度,心脏也跳漏了节拍。 燕蛮儿走到帐外,帐外十名骑士已经在帐外等候,看见燕蛮儿出来,以豪泰为首的十人一齐行礼。 “十夫长!” 燕蛮儿翻身上马,沉声道:“出发!” “喏!” 燕蛮儿当先一骑,率领十名士兵直冲出去。 当他们到达左部大营的时候,众军我正在集结。左大都尉骑着马站在大营前的空地上,手持马鞭,正在数手指头,等他十个手指头数完,所有的骑兵将领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了空地上。 不过用了少半个时辰,所有的千人队就已经就绪。 左大都尉左右扫了一眼,大声道:“山戎王有紧急军令,着我部立即南下,和右部回合朝燕山进发,各千人队除留守大营的两千精锐外,其他各千人队随我出发!” “杀杀杀!” 众人立即大喊了起来。 燕蛮儿也站在他们的队列中,他是左大都尉的亲卫队,并不属于任何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6章 快一点 一开始,几人倒还是有点气势,踢的倒也算是中规中矩,姿势也很规范,可是,渐渐的,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就算是平常这样踢,那也是一件很累的差事,更别说现在腿上还绑着装有铅块的绑腿了。 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都累的不行了,浑身上下似乎都没有了一点力气,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而且,腿部的肌肉也是十分的酸疼,那种感觉可远远要比叶谦昨天的训练更加的痛苦了,他们也没有力气去骂叶谦了,有点后悔自作聪明,以为可以骗的过叶谦,结果,搞成这样。 不到五百下,除了洪凌之外,其余的五人已经全部倒下,叶谦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这些小子最多坚持三百下就很了不起了,可是没想到他们支撑了这么久,而洪凌,却还是在坚持着,叶谦不由的露出些许的笑容。 叶谦没有叫停,他很想知道洪凌到底能够坚持多久,这样的踢腿是很消耗体力的,而且,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力,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这其实也是一种意志力的锻炼方法,足足八百下,洪凌还依然坚持着,不过很明显的,他有些坚持不住了,腿很明显的发抖起来,呼吸也越来越重,眉头也紧紧的锁着,看样子很痛。 又等了片刻,看着也差不多了,叶谦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洪凌的身边,说道:“怎么样,还行吗。” “没事,我还可以坚持。”洪凌倔强的说道。 微微的笑了笑,叶谦说道:“好了,停下吧,再这样下去,不但对你没有好处,你这双腿也就废了。” 诧异的看了叶谦一眼,洪凌停了下来,心中的意念一松,顿时支持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叶谦扫了六人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希望你们明白一点,训练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们自己,如果你们不在意的话,那又何必过来学呢,既然过来了,那就要对自己负责任,用这样的方法偷懒,你们也有些太逊了,想偷懒可以,但是你们也要有本事别被我发现,不过,总算有一点你们做的还算不错,那就是团结。” 顿了顿,叶谦又接着说道:“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过,腿上的东西不可以脱下来,至于回家以后嘛,你们是不是会偷偷的脱下来,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希望你们能对自己负责。”接着,叶谦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洪凌,说道:“这是明天的训练科目,明天的训练由你安排,我不过来了。” 说完,叶谦转身离去,几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 无奈的笑了一下,虽然叶谦这么说了,但是他们明天还敢偷懒吗,谁知道叶谦会不会过来啊,这小子的话没一句是真的,五人支撑着站了起来,对洪凌伸手出,说道:“洪凌,今天的事情对不起了,是我们连累了你。” 洪凌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都是兄弟,说这些话就太见外了。” “走,我请你们吃饭,咱们好好的喝一杯,不理会那个死变态。”其中一个小子说道。 “对,不理会那个死变态。”其余的人纷纷的附和道。 洪凌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其实,叶老师这么做也是为我们好,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相信他,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耍我们,我相信他是真心的想帮助我们。” 其余的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他们显然也有点认同洪凌的观点,事实也是,不然的话,他们又何必来受这个罪呢。 他们的话叶谦都清晰的听在了耳里,不过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当一回事,以前自己刚进狼牙的时候,也经常的埋怨教官,诅咒他,恨不得他早点死,不过,渐渐的,叶谦明白教官对自己严格,那是为自己好,所以,他也就更加用心的去学,后来,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当时的教官为了保护叶谦,被敌人的子弹射中了自己的心脏,他只对叶谦说了一句话,“上了战场就预料到会死,他愿意为自己的战友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子弹,你也可以。” 就是因为这句话,改变了叶谦,在战场上,虽然无法避免伤亡,但是叶谦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自己的战友,如果有必要,他绝对毫不吝啬的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替他们挡子弹,正如他们对自己也是一样。 回到家里,冰冰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看样子胡可和林柔柔都还没醒,叶谦径直的走到厨房里,看着忙碌的冰冰一眼,咧嘴笑了一下,冰冰撇头斜了他一眼,说道:“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我是觉得你做饭的样子很好看。”叶谦说道,“对了,今晚能不能多做点饭,我两个媳妇过来了,一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冰冰微微的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低头做饭,叶谦微微的吐了吐舌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叶谦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了林柔柔的声音,“谁啊。” “我,你的宝贝老公。”叶谦说道,“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 “没正经。”林柔柔嘟囔了一声,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门“吱呀”一声打 开了,瞪了叶谦一眼,林柔柔说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们过来了,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呢。” “怎么会呢,我的宝贝柔柔过来了,我疼爱都来不及呢。”叶谦说道,“宝贝,**一刻值千金,咱们可别错过这美好的时光啊。”说着,叶谦一下抱住了林柔柔。 “别胡闹了。”林柔柔挣扎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叶谦的伤口,叶谦倒吸一口冷气,一阵龇牙咧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碰疼你了吗。”林柔柔紧张的说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疼了。”叶谦说道,“你要补偿我。” “怎……怎么补偿啊。”看到叶谦那坏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7章 利钱 葬剑图五层的时间,环境异常险恶,天空中时不时就会落下千七百块的血色闪电。 有标枪,有刀刃,有宝剑,甚至有凶兽,恐怖而诡异。 冲霄而去的林云,踏着半空中漂浮的古老石台,不断拔高。 愈往上,风险愈大。 又是一杆血色标枪,划破长空,如惊鸿一般朝着林云刺了过来。 林云神色冷峻,五指紧握,真元涌动中龙吟虎啸。拳出如剑,将这剑意凝聚的血色标枪,轰成轰碎。 轰隆隆! 可标枪刚刚破碎,又是一尊古鼎宛若山岳般,从天而落镇压了下去。 林云勉力抵抗,仍被在古鼎在半空中镇压下来,落在一尊古老的石台上。咔擦,剧烈的撞击下,石台出现一丝裂缝。古鼎轰然爆裂,余波消散,少年脸色略显苍白,嘴角溢出丝血渍。 抬头看去,血色苍穹如汪洋一般汹涌澎湃,深不可测。 嘭! 眼中眸光一闪,林云脚掌在地面重重一踏,将这古老的石台直接震碎。人如破空的箭矢,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天穹冲了过去。 砰砰砰! 浑身剑意被他催发到极致,迎面而来的诸多闪电,还未碰到他本体就被剑势碾碎。 眼见他,就将要冲进血云之中。 突然,异象顿生,茫茫血云中响起恐怖的咆哮声。宛若粘稠般的血云,突然间不停的蠕动起来,下一刻,陡然凝聚一尊血色骷髅头,张口朝着林云吞了下去。 咔擦咔擦! 血色骷髅所过之处,一尊尊古老的石台,被其吞没进去,当场融化。骷髅头的嘴角,有残渣流出,像是吞没石台后流出的血液一般十分诡异。 林云自问,他的肉身不比这些石台坚硬,被吞进去怕是难逃一死。 可临门一脚,就要退缩,也不是他林云的性格。 半空中,林云身体陡然一顿,眸中精光闪过。有风,从他身上无端而起,紧接着风越来越大,大到让这天地都为之颤动。 风从何来? 从我而来,将这一方天地推动,自有风生水起,云动。 等到那血色骷髅,将要临近之时,林云瞳孔猛的一缩。如玉般的手掌,闪电般拍了出去,天上茫茫无际的血云,刹那间翻转了起来。 大!风!劲! 下一刻,迎面而来的血色骷髅头,出现一道深深陷进去的掌印,紧接着瞬间炸裂开来。 有朝 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伴随着破碎的骷髅头,林云扶摇直上,一息之间,末入滚滚血云中。 隐约间,一道无形的薄膜,将在云中深入的他阻拦了下来。林云若有所思,这里,就是最后的关口了。 抬眸一瞥,林云身上爆发出嗡鸣的剑意,一步之间,留下诸多残影,来到这薄膜面前。 抬手就是一拳,狠狠的轰了过。 金刚印,破空印、伏魔印、诸天印……等到拳芒,将要落在薄膜上时,龙虎拳四印叠加。 嘭! 惊天巨响在云层中爆发,薄膜出现丝丝裂缝,可却依旧未碎。那一丝丝裂缝,蔓延出刺眼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 有恐怖的能量,从那缝隙中蔓延出来,将四印叠加的林云震飞出去。 咔擦咔擦! “开始了吗?” 葬剑林中,喝着老酒的十三爷看着,林中一颗颗炸裂的剑竹自言自语。弥漫在林中的剑阵,地面上升腾起,一丝丝游动的剑光,不停的朝着夜空升腾而起。 游光璀璨,升到高空之时,亦然如流星般璀璨。 “以剑之名,吾令花开!” 血云中被震飞的林云,双手结印,一念之间,在他的身后半空中顿时出现一朵直径达到百米的紫鸢花轮廓。 刹那间,林云身上的气息再度暴涨,几乎是刚刚被震飞。他便以十倍的速度,迎着已经生出裂缝的薄膜,爆冲而去。 “破!” 狂喝声中,少年五指紧握,拳出如剑,狠狠的轰击在这薄膜上。 咔擦! 丝丝裂缝,疯狂蔓延开来,紧接着轰然炸裂。“成了!”林云脸上闪过抹喜色,身形一闪,末入其中。 就在一闪即逝的刹那,葬剑林中诸多游离的光芒,陡然汇聚,凝聚成一道闪耀的剑芒。 剑芒冲破葬剑林,来到帝都皇城的夜空中,直入云霄,末入这茫茫夜色当中。 帝都皇城中的所有人,顿时都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整个夜空,在这剑芒的照耀下,一片璀璨,驱散了朦胧的夜色,整个星空都为之明亮起来。 仿佛,整个星空,都被这一抹剑芒点亮。 大秦的星空,这一刻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亮,只是来不及细看,光芒便一闪而逝,戛然而止。 “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群星闪耀……不对,是一抹剑芒,将整个星空都给点亮 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这大秦,是要变天了吗?” 许多人茫然不已,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开错了。 唯有一些宗门老者,看向葬剑林的方向,脸色微变,喃喃自语:“那个方向……是凌霄剑阁中的那个人吗?” 千古未有的异象,注定今夜的大秦,会有许多人不眠。 尤其是,这异象还是发生在,八强刚刚诞生的当晚,由不得人多想。不过还好,这异象终究只存在了一瞬,来的快,去的也快。 “好壮观!” 葬剑图六层之中,林云站在一尊古老的石台上,这整个六层的世界,只有一尊石台,就是脚下这尊。 天穹间,已没有了雷云,是一片星穹,一片无垠的星空。 他置身其中,仿佛随手都能触摸到星辰。 抬头看去,仔细观看之下会发现,那并非真正的星穹。而是一道道剑意灵纹,疯狂交织旋转造就的浩瀚星图。每一颗星辰,都蕴含着令人炫目的剑意,让人仰望。 凝视之中,仿佛魂魄都能陷落进去。 “可怕……” 在将要陷落之前,林云收回视线,打量起四方环境来。 脚下这尊古老的石台,乃是这片浩瀚空间,唯一的悟剑台。没有多想,他伸手一招,葬花剑便被其紧紧握住。 待他站定后,耳畔响起了古老的声音。 “入六层,悟不出先天剑意,将会永远留在此地,或为星辰,或为星空……” 古老的声音,冷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8章 年节 小÷说◎网 】,♂小÷说◎网 】, 张富贵很高兴的答应了,告诉金大洲,秦书凯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好兄弟几个一起聚聚,今晚的晚饭由他来安排。 金大洲听说秦书凯也在,更是高兴,说自己正想把吃饭的事情定下后,就给秦书凯打电话,这小子自从到了市里上班后,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了,今晚,自己要好好的跟他聊聊。 秦书凯在电话里听见金大洲的声音,非常的高兴,对张富贵说,这顿饭我来请吧,到了市区工作那么长时间,早就想请大家聚聚,一直就没有时间,正好今天金大洲来了,自己更是应该好好的表示一下了。 张富贵冲他摆摆手说,还没到时候,现在你在单位还是个副处长,吃饭什么的都不是很方便,我这里吃顿饭是件小事,反正签单花的是公家的钱,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张富贵把话说的这么爽快,秦书凯就不好再坚持了,随便张富贵怎么安排吧。 张富贵又打了几个电话,找了几个陪酒的兄弟,这才跟秦书凯一起往预订好的酒店走去。 夜晚的都市街头是繁华的,惟其繁华,所以喧嚣。远处,点点华灯初上,鳞次栉比的高楼也仅是隐约飘渺,白日里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在沉沉的暮霭掩映中也少了些许喧嚷,静静行驶,成为温馨宁静的画面。道旁几株银杏,以满树的金黄向世人宣告着它们固守一生的美丽,即使那些因不堪老去凋零的片片落叶,也都带着回归的宁静与满足,把叶之静美诠释得淋漓尽致。 张富贵定的酒店就在市『政府』大门外二百米左右,这家名叫“园中园”的酒店是专做市『政府』这边办公区的生意的,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生意都非常的红火,各个包间里坐的也都是熟面孔,全都是帮吃饭不花自己钱的主。 张富贵定的包间在三楼的最东面,据说是这酒店里最大的包间,进去以后,确实感觉到空旷阔气。 张富贵和秦书凯进门的时候,发现金大洲还没到,以为金大洲对市区的环境不熟悉,找不到这里,说不定,这时候在什么地方四处寻找酒店的位置呢。 张富贵就让秦书凯给金大洲打个电话,落实一下他目前的具体位置,电话刚拨通,门口传来了金大洲有特『色』的彩铃声:『共产』主义好,『共产』主义好,『共产』主义国家社会地位高,反动派被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伴着彩铃声,金大洲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微笑着出现在包间的门口,秦书凯上前冲着 金大洲的就是一拳,然后才轻轻的跟他拥抱了一下,两人好长时间不见了,秦书凯在这里看见他,真的就像是看见了亲人一样。 张富贵和金大洲握握手,三个人坐到沙发上慢慢的各自说起最近的新闻和趣事。 金大洲说,现在自己在县里也算个领导了,经常参加一些饭局,每次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会找些笑话来说,确实是很调气氛。 张富贵说,都一样,上了酒桌没一个正经的,我现在整天听笑话,都有免疫力了,一般的笑话还真是很难把我给逗乐了。 金大洲说,我还就不信了,等会儿我说两个给你听听,你要是不笑,我自罚。 张富贵说,还等会儿干什么,就现在,酒桌上还有酒桌上的笑话,饭前有饭前的乐子。 金大洲于是开始讲,出租车司机经常被警察罚款,他特别恨警察,一天媳『妇』安慰他说:老公,咱生个孩子就叫警察吧,你要生气,回来你就打警察,如果你还不解气,你就弄警察他妈。 讲完后,秦书凯倒是忍不住笑着说,这两口子也太逗了,张富贵却没反应,见两人都看着他,就说,嗨,早就听过了,有点新鲜的没有。 金大洲就说,秦书凯,你的笑点也太低了,你看人家张富贵多有风度,连个表情都没有。 张富贵听了这话也笑了笑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个笑话可能我也听过几次了。 金大洲说,乖乖,还是你们市区里先进,什么事情都比我们县里要早一步,这笑话可是我刚听来的,到了你们这里就成了二手货了。 张富贵说,这话说的,你是想在县里做老地主享福,不想到市里来当跑腿的,要不兄弟们见面就方便多了。 金大洲说,你还是拉倒吧,我在县里再混几年,弄个正职,也就够了,我一个科级干部在下面还是个领导,到了上面还得重新当跑腿的,我这个年纪,已经不想再折腾了,我不能跟秦书凯比,他年轻,干劲足,在你这里,你这个市委组织部的干部处处长有机会可要多照顾照顾。 张富贵说,那是自然,这话还用你说。 张富贵请的几个朋友都陆续到了,酒席就正式开始。 有了张富贵这个中介,几句话一聊,大家都成了朋友,当晚,酒桌上的气氛非常好,这是秦书凯这么多天以来,度过的一个难得的轻松快乐的夜晚。 饭局结束后,金大洲要回县城,张富贵和秦书凯也没有强留,毕竟金大洲是用车比较方便的干部,县城离市区也不是 很远,来回也很方便。 金大洲跟俩人在酒店门口握手告别后,张富贵跟秦书凯也各自回家。 喝的晕晕乎乎的秦书凯,踉踉跄跄的一个人走路回去,他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因为最近计划着买房子,秦书凯的手头就比以往更紧了些,这点路就不准备坐车了。 快到出租屋门口的时候,他模模糊糊的看到楼底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柳橙。 秦书凯心想,这么晚了,柳橙一个姑娘家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柳橙此时也看见了秦书凯,赶紧迎了上来。 柳橙说,秦书凯,我都等你一晚上了,我还以为你今晚就不回来了呢。 秦书凯说,哪能呢,今晚正好几个老朋友聚聚,聊的时间长了点,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柳橙说,你就让我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秦书凯笑着说,好像是不太礼貌,走吧,咱们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9章 六月天 包间里, 只有瑞和在倒茶的声音,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 进来的是明宇, 明宇行礼后说:“那两封信已经听您的吩咐送到五皇子府门下臣府上了。” “好, 我这儿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 听完瑞和的吩咐,明宇应声出去了。 七皇子问:“先生送了什么信?” 瑞和转了转茶杯:“葛长安的亲笔信而已,公主不是说驸马是断袖吗?死人不会说话,但留下的记录可以为自己辩驳。”辰贵妃与燕皇说的话自然不可能传出来, 自己的公主嫁了一个断袖, 燕皇也没脸。消息是霍皇后打听到传出来的, 说实话听到的那一刻瑞和真是被恶心坏了。 他不可能让琳芝那样污蔑, 但“葛长安”已死, 也只能拿“生前”的亲笔信做文章了。 七皇子点头, 又问:“那您刚才吩咐明宇的,是想让朝柯以为是三哥派的人?” 瑞和满意点头:“没错,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 你的五哥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依照他的性子,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拖也会再拖一个垫背的,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挑软柿子捏了,杀了朝柯对他来说是一个出气的好主意。” “所以您让明宇也带人过去假装刺杀,实则是要救朝柯的命, 同时还要留下证据在现场, 让朝柯以为明宇是三哥的人, 这样的话朝柯对三哥有了芥蒂,十一姐肯与朝柯生三个孩子,两人感情必定不一般,朝柯对三哥的态度一定会影响十一姐与三哥的兄妹之情。” 瑞和摇头:“你要往更大的格局想去,朝柯不算大人物,他也只是棋子。” 七皇子沉思了一会儿:“父皇那里?” “对,我埋下引子,你的几个兄长就会将它捅到圣上那里去的,所以还需要最后一步。”瑞和将门外的侍卫又喊进来一个,让他找好时机去都城卫报案。 办完后瑞和又问七皇子:“刚才的问题殿下思考得怎么样了?” 七皇子在心中打了腹稿,慢慢地说:“您说为君之道,用人是最重要的课程之一,人的精力和能力都是有限的,身为君主,必须学会如何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所谓功高震主,不过是君主心胸不够,须知道那些功劳都是为了国家安危立下来的,若是君主因为臣下之功过盛而不满甚至觉得威胁到自己的地位,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说完,七皇子沉稳地看着瑞和。他已经进步很多了,虽然还做不到隐藏 自己所有的心思,但在回答完这个敏感的话题后,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他眼中的忐忑与不安。 瑞和宽慰地对他笑:“殿下能有这样的想法非常好。” 七皇子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个问题您还需要继续思考,等您有了新的看法,可以再来跟我说。” 七皇子有些疑惑,这样回答还不够好吗? 看出七皇子眼中的疑虑,瑞和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我们回府吧,今天娘娘会来。” “嗯!”七皇子便暂时放下疑惑,饱含期待地回府去,他好久没见娘娘啦,真的好想她啊。 琳芝公主府中。 此番琳芝公主进宫,朝柯第一次没有跟随,留在府中照看三个孩子。他已经将人手都布置好了,以保证公主府中的自己与孩子们的安全,如果有人要对他动手,肯定会趁公主不在府中这段时间。听三皇子传过来的消息,朝上弹劾公主的御史是五皇子一系的,所以这件事是五皇子搞出来的,他与公主是受了连累了。 以前,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与琳芝公主生孩子有什么不对,在他们韩国,公主们生活奢靡放浪,几乎个个都会养面首男宠,若是驸马家世好,那就生一个嫡子堵住驸马家族的嘴巴,然后就可以肆意生活了。如果尚的驸马家世不好,连孩子都可以不跟驸马生,又有谁敢多嘴呢? 葛长安在他心里,那就是一个让他能够安全地与琳芝公主来往、借着琳芝公主窃取燕国情报而不引起注意的完美挡箭牌。 而且,孩子是一定要生的,如果当初没有孩子,琳芝公主对他的感情不可能那么快加深。况且有了孩子,以后如果他运气不好暴露了,孩子于他也是保命符。 果然,他的安排是对的,没有一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之后他与琳芝的感情突飞猛进,琳芝公主对他死心塌地,极大地庇护了他在燕国的细作行动。老天似乎也在帮助他,琳芝公主的胞兄三皇子成年参政两年之后,竟然被分到了兵部,真是瞌睡送枕头,得来全不费工夫。 前两年,三皇子因为才入兵部,对兵部的运转都还处于摸索阶段,朝柯也窃取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今年,在兵部混得越发好的三皇子已经能插手军中武器库还有粮草物资运转了,他也因此成功窃取到不少内容,虽然还不是燕国的核心机密,但他相信,再给他时间他一定能获得更多。读书祠小说网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朝柯没想到的是,葛长安那块碎得无声无息的挡箭牌竟然会在今天引发如此 严重的风暴,让他的生命遭受到了致命威胁。五皇子真是没脑子,竟然将琳芝公主的事情闹到朝堂上,他也是琳芝的兄长,这样做整个皇室都跟着没脸,他就一点顾虑都没有吗? 现在事情进了大燕皇帝的眼,他担心大燕皇帝会杀了他。——推己及人,如果他是燕皇,就一定会杀了让自己女儿陷入丑闻的侍卫。 琳芝已经答应会帮他说情,两人也已经对好口供,决定将脏水泼到已经去世的葛长安身上。可朝柯还是不能保证,大燕皇帝这样就会放过他,因而心中焦躁。 为了安全,其实他应该离开公主府的,但就这样放弃经营多年的身份,他是真的舍不得。他做好的最差准备就是燕皇真的要杀他,到时候他再逃走。 “拼一把。”朝柯看着窗外的树影,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琳芝公主进宫也有两天了,昨天晚上送消息出来,说是计划很顺利,贵妃娘娘已经承诺会帮忙,且皇帝已经相信了。 就算如此,朝柯还是觉得心中不安,夜晚降临之后他更加紧张,也许要等到公主回府他才能安心吧。 外面忽然有了动静,朝柯站起来推开门,却见黑衣人从围墙外跃过来,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0章 莲子 见对方一脸的戒备,老何赶忙摘掉自己的破毡帽,走上前好让对方能看清自己。 眼神一闪,门内的老汉似乎认出了老何,但却仍然没有说话。 看到对方没有回话,老何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将身后的天宝拉了过来。 “你别害怕,我们救了几个八路军的伤兵,想要在你这躲一躲。” 看到天宝的那一刻,老刘头脸色瞬间一缓,随即收起镰刀,后退一步热情的说道: “原来是八路军啊,快进来,快进来!” 众人进院后,老刘头警惕的看了看院外,随即将院门插好。 “这位同志怎么了?好大的血腥气。” 看到顺子背后还背着一个人,老刘头一脸担心的问道。 “老爷子,我们是山里的八路,这位兄弟受了重伤,您能给准备点开水和棉线不?” 看到面前一个一身便衣的汉子自称自己是八路,老刘头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老刘大哥,这位是八路军的赵连长,受伤的那位还是一位营长呢。你快去帮我们准备一下,救命要紧啊。” 听老何这么一说,老刘头一脸吃惊的看了看赵世勋和受伤的杨成虎,赶紧一跺脚说道: “啊呀,你看我这……,我这就去把老婆子喊起来,马上就给你们准备。” …… 见老刘头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屋,赵世勋忽然意思到了什么,赶忙叫住了正指挥顺子把人往偏房抬的老何。 “老何,你去叮嘱一下老乡,尽量不要点灯。动作要轻,不要让周边的人有所怀疑。” “哎呀,您看看我,急的都把这档子事情给忘了,我这就去!” …… 破旧的偏房内,两盏老刘头家仅有的油灯上跳动着一簇火焰,破天荒的全都被点燃了。 为了能让赵世勋看清楚伤口,老刘头将自己家全部的油脂都拿了出去来。 随着附着在灯芯上的油脂逐渐燃烧,不大的屋子内开始弥漫一股子菜籽油特有的香味。 半夜三更点灯,本是最容易招人猜忌的事情。为了不暴露目标,赵世勋让黑娃他们从老刘头那找了几张席子,将小屋的窗户遮挡的严严实实。 昏黄的灯光下,赵世勋小心的解开皮带拿掉染血的外套,随后用剪刀慢慢的剪开满是血渍的纱布。 没多久,一道位于左大腿上超过十厘米长的恐怖伤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这道被弹片划开的恐怖伤口,围观的所与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娘哎,这也太吓人了吧,不会是断了吧。” 看着杨成虎腿上的伤口,大鹏感慨的砸了咂嘴。 “那不可能,要是骨头断了的话,他早就走不了路了。” 戚宝山仔细的观察着赵世勋的动作,随声附和了一句。 …… 俯下身轻轻的按了一下已经肿起来的伤口,赵世勋忽然伸出了右手。 “黑娃,把你的匕首给我。” “哦。” 接过黑娃的匕首,赵世勋将刀尖在油灯上烤了了一小会。 吹了吹发红的刀尖,赵世勋开始慢慢的切割发脓的伤口。 “嗯……哼。” 随着一声闷哼,昏迷中的杨成虎忽然抽动了几下。 “都看戏呢?还不过来按住他!” 闻声一愣,众人随即七手八脚的按住了杨成虎的身子和腿脚。 随着伤口被再次切开,杨成虎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 几分钟后,赵世勋拿起一把从老乡家借来的马口钳在灯火上烤了烤。 “我要把弹片拔出来,你们给我按住了!” …… 小心的用匕首挑起伤口上的肌肉,赵世勋将马口钳探入伤口,夹住了里面的弹片。 慢慢的,他开始用力。 随着弹片被一点点的拉出,昏迷的杨成虎忽然剧烈颤抖了起来。 “啊……!” “塞住他的嘴,别让他把舌头咬断了!” 发现杨成虎痛醒过来,赵世勋赶忙喊了一嗓子。 慌乱中,随着一声闷哼,天宝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看了一眼将胳膊塞入杨成虎嘴里的天宝,赵世勋心中不由得一阵触动。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他很清楚杨成虎会有多疼,也清楚他会咬的多用力……。 …… 终于,弹片在马口钳的拉扯下,彻底离开了杨成虎的大腿。 将弹片扔到一边,赵世勋擦了擦手上血水,打开表盖取出了自己珍藏的缝衣针。 穿上水煮过的棉线,他开始给杨成虎缝合伤口。 此时,经历了刚才的痛苦,杨成虎已经再次昏迷了过去。 二十多分钟,赵世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收起了自己的工具。 将对方的胳膊从杨成虎的嘴中拿出, 赵世勋看了看龇牙咧嘴的天宝。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长官好,我叫天宝。” “自己去用热水吧伤口清理一下,小心别化脓了。” “俺知道,多谢长官救我们营长,俺替他谢谢您了!” 说话间,天宝就要给赵世勋跪下,不过却被赵世勋硬生生给拦住了。 …… “连长,给您弹壳。” 闻言转过身,赵世勋接过黑娃处理好的七九弹壳,走到赵世勋身前,将里面的发射药倒在了对方的伤口上。 做完这些,赵世勋掏出火柴,点然后将火焰放到了伤口上。 刺啦…… “啊!” 一股诡异的肉香中,随着一声惨叫,杨成虎突然面色扭曲的坐起身盯着众人直愣愣的看了几秒后,再次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 凌晨四点。 “老爷,老爷你快起来啊!老爷!” 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周弘文恼怒的坐了起来。 “乔管家,大晚上你在干什么?” “老爷出事了,南口据点的皇协军来了,说是要追剿逃进村子的八路伤兵,要全村大搜查呢!” “什么?八路的伤兵!村子里什么时候来过八路的伤兵?” 听到这,周弘文瞬间坐了起来。 拉上床上的帘子,周弘文披上一件外套,快步走下床打开了屋门。 “老爷您快去看看吧,有些伪军已经开始入户了,如今院门外已经聚集了几十人,全都是跑过来求救的乡党啊。” 看着一脸惊慌的管家乔庸,周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1章 月照永年 下午瑞和果然和李大水去摘桔子了, 那片山其实有设隔离栏不让人进去,可总是吃不饱的人总会想方设法去找食物,大自然有着最丰富的资源, 野生的桔子、雨后的笋、数不尽的野菜, 运气好的话还会碰到野鸡野兔子甚至野山猪, 这些都是令人垂涎的好东西。 公社说, 山是集体的不能随便上。可这话不是很矛盾吗?我们都是集体的人啊, 那这山也是我们的。听说早些年旱灾,什么山都被犁秃了,这年月也常缺衣少食, 不上山找难道还上天找啊?因此许多人跨过隔离栏上山去找能入口的东西, 那隔离栏放着平时也没有人看着, 众人都是直接进去。 “人真多啊。”一到霞路公社那片山的山脚,瑞和不禁发出感叹。只见到处都是人, 大包小包背着背篓的扛着麻袋的, 看起来收获颇丰。地上还有一些被踩烂的野果子,黏黏腻腻地混在泥沙里。 “人这还不算多,我之前见过更多的, 就秋天那阵子。”李大水熟门熟路地带着瑞和上山, “我知道有一块地方有很多野生的番石榴树,现在去肯定有结了好多果, 那里还有竹林, 我去年还挖到过冬笋。” 左拐右拐, 走得瑞和都『迷』路了才来到李大水口中的“秘密宝地”, 原来这处地方要走过一片断崖,在断崖的左壁有一条小径,细而窄,小径入口被密密麻麻的牵牛花藤覆盖住,轻易发现不了。 “这地方就我一个人知道,暂时没遇到别人。小心点这里有一个坑。” 过了小径瑞和惊叹出声,脑海中浮现“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一诗句,觉得用在这个时候非常贴切。 “好看吧,我一次来的时候也吓一跳,来小山过来!这边果树特别多!看这么多番石榴!”李大水得意非常,自觉圈了一块好地,就等着它开花结果呀~ 瑞和则看见一边有红『色』的小野果,过去看发现不认识,忙喊李大水来看,李大水看了一眼,怀疑地说:“好像是……救命粮?我妈说以前饥荒的时候就吃这个,很甜的吃了肚子饱。”他越说眼睛越亮,下手去摘,“我摘点回去给我妈看看,她一定认识。” 两人各自背了一个背篓和在腰间塞了一个大米袋,瑞和自己是吃不完这么些东西的,不过他想给三个姐姐送一些。他摘了一些“救命粮”,红『色』的果子只比桔子小一点,扁圆扁圆的很喜庆,摘得最多的是番石榴,熟软变黄『色』的没有摘很多,他偏向于摘生涩未熟透的,这样可以放得久一点。 “真的有竹笋!”摘好 果子后,瑞和便和李大水一起在这块大概只有一分地大的林子里逛了起来,认得的能吃的都往背篓里扒拉,这里果然有十几株竹子,稀稀拉拉地长着,湿润的根部有尖尖的笋尖戳出地面,瑞和用折下的树枝去挖,果真挖出七个竹笋,每一个掂量着都有四五斤重。两人把竹笋分一分,见这个地方没什么好收拾的了便离开,打算去摘桔子。 这座山的野桔子树非常多,小坡上山道边都长着歪歪斜斜的桔子树,一丛一丛的挂着黄『色』或青绿『色』的果子,并不难找也不稀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品种的问题,这山上的桔子大多酸涩极了,因此霞路公社方面也没有派人去采摘售卖。小孩子们就缺那一口零食,这样酸涩的桔子也眯着眼睛吃得香甜。 来一趟满载而归,瑞和顺路去了一趟二姐张芬家给他送了一些,张芬看见他很高兴,连喊大妮去冲糖水:“进来!进来!留下吃晚饭!”又说瑞和,“这些东西我们平时常吃,家里几个孩子闲着『乱』跑,天天往家里带这些山上东西,你留着自己吃就好不用给我带。” “二姐不了,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呢,我们这就要回上美村了。” 张芬瞪他,探头去看门外:“怎么好意思把朋友搁外面,赶紧喊进来一起坐坐一起吃晚饭。二妮!去门口把人请进来!” 瑞和说破了嘴皮子才脱身,留下两个野竹笋和一些番石榴。 回家路上李大水擦着额头的汗,颇有些感叹地说:“你姐太客气了,硬拽着我呀我差点真留下了。她女儿真可爱,儿子也长得好,哎呀以后我的孩子不知道都长什么样子哩。” “我觉得肯定像你。” “嘿嘿嘿。” 第二天瑞和去了大姐和三姐家分家送了些野果子和竹笋,大姐硬留他吃午饭,大姐的脾气他是真的推脱不了,只好留下来吃饭。大姐张萍嫁的吴家人口也非常多,大姐夫吴从军上有父母和爷爷『奶』『奶』,同辈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与一个还未出嫁的幺妹儿,可以说是四代同堂非常热闹。 一顿饭吃得瑞和笑得嘴巴都要僵硬了,吃过饭还要陪长辈坐一坐,听长辈们关心他的年纪和婚姻大事,瑞和头都要大了。 偏张萍也着急呢,便在一边帮着说话,说要帮瑞和相亲:“你说要读书,读书就读书了,高中毕业还不够?运气也好,刚毕业就赶上高考恢复,既然高考也考了,你说什么时候要结婚?过了年你就二十二岁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生了两个孩子,你不能再拖了!” 张萍的 婆婆热心地说:“我也能帮你寻『摸』寻『摸』,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看你爱读书,是不是想找一个也读过书的姑娘?小学毕业的?还是初中毕业的?要是要高中毕业的……哎呀你班上没有合适的女同学吗?” 真的头都大啦! 瑞和是真的没想过结婚的事情,至少现在没有。他如坐针毡,强笑着说:“不急不急我不着急……” 张萍道:“我急!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着急呢,大姐也讲道理,没有『逼』着你十六七岁就结婚,那会儿你没个手艺就算结婚人家姑娘也瞧不上你,现在年纪正正好,我都急死了!” 瑞和不太想到姐姐家吃饭,一是不想麻烦,二也是想躲开“『逼』婚”。他知道亲人是好意,他承这份真情,可他真的没有结婚计划。正当他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琢磨着找个理由,是收衣服还是去自留地里拔草?要不就是和大水哥约好了要出门?到底哪个借口比较好告辞回家的时候,院子里奔进来一个人,嘴里嚷着:“成绩出来啦!舅舅舅舅!高考成绩出来啦!” 他霍地站起来,而吴梅梅已经奔进屋,一下子扑到他的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2章 番外 玄卓善来到女民兵班的第一天,就跟班长王大英和她的妹妹王二英打了起来,三个人打成了一团。 民兵连里只有一个女民兵班,只有10个人,都是年轻的姑娘,最大的20岁,最小的18岁。 这一带解放得比较早,群众参军、当兵的热情比较高。堡子上的年轻人除了参军走了的,剩下的都跃跃欲试的当民兵。 当初民兵连成立“女民兵班”的时候,堡子上可热闹了,大姑娘、小媳妇儿的来了不少,都想报名。 因为只招收一个班,只有10个名额,可是第一天来报名的就100多人了。民兵连长富志俭和副连长小马一合计,干脆考试选拔。 当然,考试不是考文化课,别看堡子上的姑娘、小伙当兵积极,但是上过学、有文化的可不多,特别是姑娘。她们种地、打鱼、喂猪什么的行,但是识文断字儿就不行了,有的顶多会写自己的名字。 富志俭把100多名姑娘分成十多个组,一个组10人,通过长跑、短跑、爬山、背麻袋、抬单架等好几种项目的考核,最后从中选出了10个人,可以说是出类拔萃了。 这10个姑娘经过选拔进了民兵班,自然感觉自己不一般,在堡里走路都是挺胸抬头的,训练的时候多苦、多累也都咬牙坚持,三个月来没有一个打退堂鼓的。 堡子上的人自然对这些姑娘高看一眼,人前人后的都爱叫她们“铁姑娘”、“花木兰”什么的。 所以,这天,当富志俭把玄卓善领到一排的列队前,宣布玄卓善加入女民兵班的时候,一个排的人都笑了,笑得人仰马翻的。 “这谁家的小孩儿?谁家小孩儿没看住,跑出来了?” “这不是根麻杆儿吗?” “儿童团的吧?” “哈哈哈……” 玄卓善被笑懵了,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也跟着笑了。 她这一笑不要紧,大家笑得更厉害了,“哎呀”、“哎呀”地直喊娘。韩晟昊也忍不住笑了。 玄卓善觉得不对劲了,停住了笑,脸通红通红地问富志俭:“为什么笑?” 富志俭黑着脸制止了他们。 他说:“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同志、你们的姐妹,和你们一起训练、一起战斗。她叫玄、卓、善。” 然后,富志俭对一排排长韩晟昊和四班(女民兵班)班长王大英说:“玄卓善是新来的,以后你们要多帮助她。” 这天的训练项目是练队形。 民兵一排的训练场地是镇中学的操场,操场中间有一排教室,把操场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的叫大操场,后面的叫小操场。 练队形先是按班分开练,女民兵班长王大英要带着女民兵们到教室后面的小操场上去练。 王大英大声地喊口令:按大小个儿,排成一列----大个儿在前面,小个儿在后面,开始! 姑娘们赶紧按大小个儿排成一队,玄卓善可能是没听懂,不知道自己该站到哪里,犹豫了一下,觉得前面离自己最近,就站在了最前面。 这时,本来每天排队都打头的王二英不乐意了,上去就推了一把玄卓善,说:“你哪来的?你凭什么站俺前头?” 王二英是王大英的叔伯妹妹,长得膀大腰圆的,各项训练都是全班最厉害的,在女民兵班里没人敢惹她,就算是男民兵,也惧她三分。 玄卓善被推了一个咧咀,莫明其妙的回过头,看着王二英,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王二英说着,又推了玄卓善一把。 这时,王大英走过来,对玄卓善说:“按大、小个排队。” 说着,王大英拽着玄卓善的胳膊往后走,边走边跟后面的人比身高,看看她应该在站哪个位置上。 别看玄卓善比较瘦,长得像个孩子,但是她个子并不矮,至少有一米七零,但是因为瘦,加上年龄小,不显个儿,看上去没有那么高。 王大英领着她比了一圈,发现后面的人都没有她高,就把她放到第二的位置上,也就是王二英的后面,说:“你站这儿吧”。 原来站这儿的姑娘叫王凤,一听说让玄卓善站她前面,当时就不干了,把她推到队列外面,说:“别在俺前面,你滚后面去!” 后面的人生怕她占了自己的位置,一个一个都说“不行,不行,别站俺前面,别站俺前面!” 王大英见大家都不肯让玄卓善插到自己前面,也没办法,就说:“那你站到最后吧。” 玄卓善站着没动。 王大英又说:“你站到最后去,听不懂吗?” 玄卓善仍然站在那,说:“不!” 王大英见玄卓善不肯听自己的话,就生气了,说:“你刚来的,站后面怎么了?” 王凤这时也冲着玄卓善说:“对呀,你算老几,你刚来的,你就应该站最后面。” 后面也有人说:“你考试了吗你就来了?俺妹比你强多了,没考上在家哭了好几天呢 ,你凭啥?” 玄卓善虽然不能完全听懂她们说什么,但她明白,她们谁都不会让自己站到她们的前面。 玄卓善想,既然是高个子站前面,矮个子站后面,那自己不是最矮的,就不应该站到最后。她看着王大英,坚持地说:“不!” 玄卓善说完,走到王二英的身边,跟王二英比了比,觉得自己比王二英高,就指了指打头的那个位置,对王大英说:“我这里。”然后站到了王二英的前面。 王二英打头的位置被玄卓善占了,她站在玄卓善的后面二话没说,上去一把拽住玄卓善的头发,说:“谁让你站我前面的、谁让你站我前面的?” 玄卓善没想到后面的王二英会动手,她没有任何防备,扎在后面的长辫子被王二英拽得死死的,头向后仰,身体向后顷,怎么挣都挣不出来,疼得她直叫“欧妈、欧妈”。 王大英见妹妹拽着玄卓善的头发,就说:“二英,你松手!” “谁让她站我前面了,我就不松!”王二英说着,拽得更紧了。 玄卓善想转过身,但是转不过来,完全被王二英控制住了;她想往前挣,越是挣,头发被拽得越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3章 番外 马琳见秦书凯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笑着问他,怎么了?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意外?说起来,省委常委会议研究这个决定还要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及时掉转船头倒也还来得及,毕竟钟天河也知道,你秦书凯不是个好惹的主子,只要你的姿态稍微放的低一些,他或许也会既往不咎,你以前站错队伍的行为。 秦书凯听了这话,忍不住说道,马琳,这叫什么话,难不成我会怕了那个钟天河不成,我只是在为唐平可惜,其实真正按照实力说起来,唐平比钟天河更加适合市委书记的岗位。 马琳从嘴里发出“切”的一声说,秦主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谈什么工作实力,想要获得领导人的青睐,最重要的是要投其所好,这年头,提拔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被提拔的人能给自己的恩人带来什么好处。 秦书凯问道,钟天河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怎么省委书记就偏偏看中了他呢? 马琳说,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钟天河费劲心机打听到了省啊委书记的嗜好,投其所好准备了,省啊委书记享受了钟天河提供的服务,那么当然要做事,钟天河自然要被重用。 秦书凯问道,什么嗜好?你了解省啊委书记有什么嗜好? 马琳轻轻的哼了一声说,省啊委书记也不过是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罢了,跟别的男人在这一点上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他的嗜好倒是跟马成龙那个狗日的倒是有一拼。 秦书凯一下子领会过来马琳话里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省委书记也喜好雏? 马成龙当时在普水,喜欢雏,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马琳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了解的情况应该是这样。 秦书凯听了这话,一拍大腿有些兴奋的说,狗日的,这点事实在是太简单了,他钟天河能做到的,唐平照样能做到啊,我就不信了,普安市市委书记的位置就这么容易的被钟天河给占了。 马琳听出秦书凯话里的意思,似乎有想要帮唐平一把的想法,有些担心的说道,秦书凯,你可别看了这种事情,现在这年头,找雏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还要相貌和身份都要有些档次,大学生是最好的,人家还要自愿才行,短时间内,哪里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人选呢? 秦书凯说,只要有,那就能找到,就不是困难,只要他钟天河能找到,唐平就没问题。 秦书凯说这句话的时候,猛然想起自己今晚从秦老家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看见的熟悉女人身影,他心里 不由有些怀疑,难不成钟天河他们根本就没找到什么雏,他们也不过是玩了一招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罢了。 马琳见秦书凯有些发呆的模样,心知他心里一定在盘算着怎么帮唐平一把的事情,心里倒也不想多事,于是又跟秦书凯拉了几句关于姐姐和妞妞的家常话,从秦书凯的房间里告辞出来。 马琳走后,秦书凯接到了赵红妹的电话,说,秦书凯,你在哪儿,晚上能到我这儿来吗。 秦书凯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她的男人。每个星期都要自己过去几次,说是履行男人的义务,到了那儿,这个女人都是很主动的就把秦书凯给收拾的吊蛋精光。 秦书凯就说,我在省里,晚上去不了?有事情吗? 赵红妹说,本来想享受一下的,然后再和你说事情,现在只能说事情。 秦书凯说,什么事情? 赵红妹说,秦书凯,我听你的话,不和单位的王倩主动发生矛盾,可是这个女人反而认为我欺侮,到二楼组织部要求把我调整走,本来我就想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竟然准备让我到『妇』联去,你说这不是欺侮我吗。 我考虑好了,明天我就去举报这个王倩,上次和钱部长的事情看来没得到报应,这个钱部长也不是个东西,竟然如此的包庇王倩。 秦书凯一听,很是不快活,这个赵红妹现在可是自己的一个女人,肯定不想被人欺侮,再说,这个赵红妹和王倩斗气来,那个王倩肯定不是对手,于是就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 赵红妹说,今天这个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话,征询我的意见,我当时就表示不同意。 秦书凯问,组织部谁和你谈话的? 赵红妹说,分管干部的牛部长,我现在已经想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要大闹一场,让这个帮凶钱部长也滚蛋,到那个时候我看谁帮助这个王倩。 秦书凯说,你不要激动,等我回去再处理吧。 赵红妹说,难道我就这么被人欺侮? 秦书凯安慰说,你是我的女人,我什么时候让你给人欺侮了,只要这件事情常委会议没开,那就不要怕,再说,即使钱部长提议你的事情研究了,也不是不可以改变。 赵红妹说,行,秦书凯我听你的,你要早点回来,几天没有被你日,现在很想那个事情。 秦书凯就说,你好好先养足精神吧,回去后,会日的你不能动弹,到时候别讨饶就行了。 赵红妹说,那我就等着。 秦书凯不想赵红妹被人这样的排挤,再说,这个钱部长做事也太不注意影响了,难道上次对他的教训不够,看来这个文人做官就是考虑问题简单。 秦书凯于本来准备给牛部长打个电话问问原因,后来想到这个事情一定是钱部长同意的,于是就给钱部长打了电话。 再说,钱部长自从上次和王倩的事情被人举报后,心里还是害怕的,后来请秦书凯帮助度过难关后,也就把此事情给忘记了,和王倩的来往也是越来越多了。 上次王倩向钱部长汇报说,自己不是一把手书记,主持工作受到很多的阻碍,特别是赵红妹等副书记,所以要想自己开展好工作,必须把赵红妹等人调整走。 钱部长听了王倩的汇报,也是很生气,认为王倩是自己的马子,这些人竟然敢作对,那就是明摆着跟自己作对,于是就吩咐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4章 番外 H市被尸王龙右囚禁在市图书馆的平民已经被尽数转移到机场的临时基地。 沈修带着龙右和穆教授坐在大黑变形成的装甲车里面,稍微绕了一点远路,来到一个超市门口,一脚把浑身银白色,钢筋铁骨的穆教授提出车内,让他去超市里面搬了一箱牛奶。 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做点事还这么别扭,活该没有女朋友。 回到基地,一直等待着他们回来的余晓佳一眼就看向了他们三人,至于龙右跟在沈修的身边,被那批后来才从市图书馆内转移出来的平民惊恐的目光,沈修也全当没看见。 因为牛奶一直是穆教授抱着,沈修看着这个木愣愣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笨蛋,顿时没好气的踢了他的屁股一脚,把他踢得往前冲了两步,差点摔倒。 看到这头猪竟然还回头用一脸迷茫的目光看着自己,沈修简直都快要无语死了,“看什么看,没看到人家小鹿妹妹都饿成那样了吗?赶紧把牛奶给人家送过去啊!” 给他做了这么明显的助攻,结果他还不争气,简直气死个人! 亏沈修觉得好歹也是自己的小弟,连追个女孩都不懂,帮他一下,结果事实证明,有的人单身是真的有原因的。 炎黄军方派过来接平民的直升飞机从对方的司令回去以后就没有停歇过,只不过这种飞机的载人量实在小得有点可怜,一次根本带不了几个人。 至于为什么不动用大型的客机? 主要是机场的跑道早就被擎天柱他们早些时候清理尸兄时破坏得坑坑洼洼了,根本不适合大型客机停泊和起飞。 “我们先走吧,我有几件事要和你交代一下。” 沈修回头看了一眼龙右,只见这个家伙正愣愣的看着人群中不断巡逻,平息偶尔的纷争,哄一下小朋友的小女警,就是至少傻乎乎的拦住沈修问他的来历的那位,一度让沈修觉得她能当警察是靠关系走后门的小惠。 好家伙,恋爱的酸臭味已经开始发酵了! 他说什么来着,收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收心,而最能动摇一个男人的心的事物,往往是女人。 “我可以帮你把她的家人带过来,不过,你得先让她同意。” 拍了拍龙右的肩膀,沈修自己先离开了,恋爱什么的,超恶劣! 他有点想提前回去撸狐狸了,小狐狸最近长出来的九条尾巴毛茸茸的,摸起来手感超级赞的! 沈修来到机场的仓库,这里面有停放着一架大型的客机,可以用来 运送汽车的那种,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通过沈修的手掌蔓延到这座客机的全身上下,源源不断,半分钟后,只见这个家伙一阵变形,变成一个半跪在地上的赛博坦战士,因为体型太大,他就是半跪在地上,脑袋依旧是顶着仓库的房顶的。 “参见我神!” 最近凛有在和天火学习火种源的相关技术,她已经可以初步的灌输一套自己改编过的赛博坦博派思想程序给新生的赛博坦战士,所以现在每一位通过火种源的能量激活的赛博坦战士都会懂战斗技巧,也明白沈修的身份。 当然,都是一群新兵,就算脑袋里面有战斗技巧,也不一定能完全用出来,就像至少那上千个汽车人,没过多久就牺牲了六十多个,然而擎天柱他们那个走在一线作为领队的先锋小队,却连一点伤都没有受,这就是老兵的经验。 沈修点了点头,然后眼前这个由大型客运飞机转化而来的赛博坦战士再一次变回原型,静静的停在原地。 过了很久,龙右才找过来,来到沈修的身边,没有主动说什么。 沈修指了指下面早就已经集结完毕的擎天柱他们,“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奇迹,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我要你去拜访炎黄各大门派,和他们交流一下武功,顺带复刻一份,另外,炎黄以外有很多很不错的兵器,去试试能不能带一两件回来,擎天柱他们会作为你的科技辅助,给你提供一些科技方面的支持,如果你有什么这方面的需要可以向他们提,一般情况他们都能解决。” “我还有点事会先离开,一个月以后会回来接你们,到时候我们全员撤离这个宇宙。” 龙右看着沈修,“你不怕我反悔逃跑掉?我非要跑的话,除了你,这些机器人应该挡不住吧。” “不是机器人,他们是机械生命体,有属于自己的人格和智慧,至于你。” 沈修笑了笑,“你会跑吗?” 龙右没有说话,沈修身边凭空出现一个绚蓝色的时空漩涡,他一步迈了进去,消失在原地。 身后,龙右瞳孔微微一缩,又是一种他看不懂的能力! 龙右与下方同样在注视自己的擎天柱他们互相望了对方一样,什么时候金属也能有自己的生命了? 时代发展得太快,他还需要慢慢适应,这个时代虽然武道比不得以前,但是另外一种更适合普通人类的力量正在崛起,科技啊! 有一些攻击,就算是现在的他,都心有余悸,那种被称为核武器的东西,一颗就足以 重伤他,而人类的那几个大,每个国家都有成百上千颗弹药的库存,要不是因为那种武器的副作用太大,大到人类自己都扛不住,不然就算他解封了,也不会这么快就浪起来,卷起丧尸潮的。 另一边,沈修来到超神学院位面,买了一点东西,他虽然已经是这颗星球的主神了,但是现在知道这事儿的还只是华夏高层和包括杜卡奥怜风在内的雄兵连一队全员。 还没有到和饕鬄彻底全面开战的时候,他的身份还不能暴露,还没有到和冥河甚至已知宇宙摊牌的时候,他的全部实力也不能暴露! 现在的每一步棋都必须下得稳妥,不然,发生了什么灾难地球文明都得和他一起扛,而地球文明,终究还是太稚嫩,缺平均战斗力啊! 地球想要在已知宇宙拥有话语权,他能尽量争取,但地球人要想让整个宇宙放在心里忌惮,必须让地球文明的所有人都变强,变得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5章 番外 冯雯雯俏脸微微有些发红,鼻翼可爱的皱了起来。 女人购物是相当消耗时间的事情,秦书凯花了十五分钟赶到,却花了整整二十分钟等冯雯雯挑选内衣。 冯雯雯选完了,自己付了款,微笑走向秦书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秦书凯道:“没事儿等你多久都成……”他向冯雯雯手中的包装袋扫了一眼道:“不是说我来埋单吗?” 冯雯雯撅起樱唇道:“我又不是没工资!” 秦书凯笑道:“待会儿穿给我看!” 冯雯雯声骂道:“流氓!” 秦书凯主动拎过冯雯雯的购物袋,冯雯雯今儿购物成果颇丰,衣服鞋子买了不少,他问道:“还逛吗?” 冯雯雯摇了摇头道:“不逛了,我下午就过来了,从三点钟一直逛到现在,脚都累麻了,晚饭都没吃!” 秦书凯体贴的说道:“咱们找地儿去吃饭,然后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冯雯雯白了他一眼,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轻声道:“先吃饭再说!” 秦书凯是自己开车来的。 上了车,冯雯雯不由得有些奇怪:“你又换车了?” 秦书凯笑道:“没换,临时借来用的。” 等冯雯雯放好了东西,一把就将冯雯雯搂了过来,低头重重吻了下去,冯雯雯发出唔!的一声,樱唇已经沦陷,香舌也被这厮贪婪的含在嘴中。 冯雯雯在他的肩头轻捶了一下,随即勾住了他的脖子,配合着他的热吻,秦书凯的手也没闲着,探入上衣内,去抚『摸』她的双丘,冯雯雯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一辆汽车从他们的前方经过,冯雯雯慌忙推开秦书凯,虽然是地下停车场,可她也害怕被别人看到。 秦书凯笑了笑,启动了车。 冯雯雯从手包中拿出梳子,梳理了被他弄『乱』的头发。 秦书凯一边将车驶出停车场一边问道:“去哪儿吃饭?” 冯雯雯道:“随便吃点呗!” 秦书凯道:“福临鱼馆,听说那儿的泥鳅烧得不错。” 冯雯雯点了点头道:“听你的!” 等到和冯雯雯吃完饭的时候,接到冰的电话,问,秦书凯今晚过去吗? 秦书凯想到这个冰的事情该处理了,既然冰主动打电话过来,自己正好过去一趟,办正事和跟女人**比较起来,自然还是办正事重要些。 于是他就把冯 雯雯送回家,说,很对不起,今天有事情要处理,明天加重给你报酬,让你满满的。 冯雯雯说,流氓,不过要把实力保存好,不要给别人。 秦书凯嬉笑说,放心吧,全都存着给你,绝对不流外人田。 冯雯雯也算是明事理,听说秦书凯有事,尽管心里稍稍有些遗憾,却还是放他走了。 从冯雯雯的家里一出来,秦书凯把车子开的飞快,赶到了安置冰的住处。 靠近城郊的一个出租屋内,冰正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不停的调换着频道,随意的似看非看,眼睛一会盯着电视机,一会却又忍不住看向窗外。 她已经被秦书凯安排在这里住了很多天了,这时间秦书凯尽管每每都会来个电话问候一声,并让她尽管放心,楼下的路口已经安排了自己人在底下随时注意动静,她却还是感觉到心神不宁。 冰做梦也没想到,跟马成龙谈判的结果竟然是害的自己男同学被打成那种惨不忍睹的模样,她这两天夜里经常被噩梦吓的从床上尖叫着坐起来,如果当天不是自己正好外出的话,马成龙的那帮手下人会怎么对待自己呢?先『奸』后杀吗?还是毁容? 冰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自从男朋友被抓后,她一时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女人平时再怎么狂妄,遇到这种从未遇过的危急关头,没有个男人在一边帮着想办法,心里总是没有底气的。 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冰总算是把秦书凯给盼来了。 听到楼道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冰立马放下手里的电视遥控器,汲着拖鞋跑到客厅的门后,两眼对着门上的猫眼,有些紧张的向外看,尽管秦书凯的脚步声她是基本能听得出来的,但是,现在的冰无异于惊弓之鸟,她必须要亲眼看见看在门口的确实就是秦书凯,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 秦书凯走到门口后,正准备抬手敲门,冰已经从里头把门打开,等秦书凯一进门,冰立马一头扎到了他的怀里,无助的口气说道,你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还要等很长时间呢,要是再这么等下去的话,我怕自己快要疯掉了。 秦书凯一手把门关好,一手扶着冰,两人挪动脚步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这个冰,比以前瘦了,却显得更加的漂亮了,特别是身材特别夸张,,尤其是胸前那对,简直可用“巨无霸”来形容,根据目测估计,肯定比一般人的大到一倍以上,胸部的衣服几乎被撑破,横空出世,想象这么巨大,在路上将引来多少男人『色』『迷』『迷』目光的 回头率,绝对称得上是首屈一指。 留着一头垂肩长发,尖尖的下巴、弯弯的柳眉,笑起来几分神似大影星章子怡。 秦书凯心想,这个长的『摸』样妖精般的女人,只怕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能够引起征服**的货『色』,所以人常说,红颜祸水呢,指的就是冰这种外表看起来就浪情的女人吧。 听了冰的话,秦书凯开口说,放心吧,你的事情,我已经跟马成龙交涉的差不多了。 冰惊喜的口气说道,真的吗?马成龙不会再派人对付我了,是不是?我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吗? 秦书凯冲着冰抿了一下嘴唇说,你先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冰赶紧从秦书凯的怀里出来,正襟危坐在秦书凯身边,一只手却还是缠绕在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6章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