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 1. 进京 邺城边境。 一队骆驼轻骑护送着一驾低调却不失精美的马车,缓缓向邺城而来。 日头渐大,队伍中一身穿浅色广袖,头罩披帛的女子下令休整,一队人寻得一处阴凉地,暂且休息一二。那女子下马,解下披帛,来到车厢旁,敲了敲窗,缓声问道:“阿清,身体可好些?” 窗口被移开,只听车里一道微弱的男声传来:“阿姐,我吃过药了,现下已好多了。”气息不足,一听便知还是难受。 楼渟闻言皱了皱眉,关切道:“阿清,你且忍一忍,至多戌时便能到邺城了。” “阿姐,你不用担心我的,卢医师医术卓绝,一路妥帖。担心我胃口不好,还给了我不少梅子。” 楼清缓了一缓,继续说道:“阿姐,我真的无碍的。” 无碍?怎么可能无碍! 楼渟现在都还记得楼清那苍白吓人的脸色! 楼渟身为楼兰国王女,自小便勤练武艺骑射,楼兰国又地处西域的大漠之中,楼兰人也大多体魄强健,通晓骑术。所以,楼渟几乎没有听过还有晕车这一项疾病,更没有想过自家弟弟有晕车之症,还甚为严重! 犹记得第一天上路,因为精力充沛,一行人快速赶路,楼渟中间问过一声楼清,楼清回了一声,当时声音便恹恹的,但因为正在赶路,楼渟没有放在心上。 时逢中午休憩,车辆刚刚停稳,楼清就急忙跑了下来,似是想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然后就昏了过去。 楼渟当时便急忙喊叫着医师,后猛然想起队伍虽带有各种伤药,但并没有医师跟随,楼清的样子也不像是简单中暑所致,一时不敢轻易用药,只能给他喂些水。楼渟按下忧心,着二人尽快赶回楼兰国,带医师过来。 楼清似是断气的模样,楼渟根本不敢想去楼兰带医师来不来得及。也是万幸,有一队镖师碰巧在此停下,队伍里又恰好有一位医者。给楼清施了针,喂了药,终于在小半个时辰后,楼清缓了精神,醒了过来。 之后楼渟详细问过卢医师,才知楼清是晕车之症,又伴有暑气才会导致昏迷。 是以,后来楼渟一行人放慢速度,行路大多挑温凉时,一行人走走停停近一个月才将至邺城。 楼渟又叮嘱了楼清几句,便向卢医师的方向走去。卢医师是名女子,名叫卢蔓,年岁不过二十五六,为人却大方得体,谈吐得宜,且医术上乘。 这一路行来,楼渟得知卢蔓是陇西人士,家里世代行医,来西域是为了取几样特殊药材,所以雇了一队镖师护送她来回安全。 楼渟问了楼清身体状况,又谢过几句。便听身旁有人说道:“楼小姐可当真是疼爱弟弟,叫我看的都好生羡慕。” 来人大大咧咧,一副笑面,这人便是这队镖师的领头人——沈诺。 楼渟笑了笑,“沈姑娘笑话我了,家中只有这一个幺儿,我身为长姐自是得多多看顾。” 两人又寒暄几句,楼渟似是不经意问道:“不知沈姑娘到达邺城后,是往南行,还是东行?” 往南是直线回陇西,东行则是京都方向。往东虽然绕了点,但经过的都是大都城,安全性、娱乐性自是不一般。 沈诺笑了笑,“这自是看卢主顾想怎么走了,天大地大,主顾的话最大!” 卢蔓听着笑了一声,“那我说往北去,沈镖头还愿意送我?” 沈诺拍了拍自己,“那是自然,主顾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接着喊了一声,“姐妹们都听到没有,卢主顾说了,到了邺城往北去!”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应着,楼渟待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队伍里。 楼渟拿起水囊喝了一口,坐在旁边的安染低声问道:“殿下,您是觉得哪里不妥吗?” 安染与安柒两姐妹是楼渟的贴身侍女,安染沉稳些,安柒闹腾些。今日轮到安柒外围巡查,所以现在楼渟身边的是安染。 楼渟顿了顿,然后说道:“小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走的很顺?” 西域虽然设立有官道,也有相应的守卫把守看管,但是不代表没有盗匪。大漠孤烟,亡命天涯或者想大捞一笔的盗匪贼寇不时便会出现一批,楼渟前几年也曾遭遇过。 安染回道:“殿下,会不会是因为官府大力镇压过的缘故,毕竟也快有一年没有听过似盗匪杀人的大事件了。” 大约半年前,前西域都护因在其位不谋其事被斩,新来的都护也许是新官上任,也许是前车之鉴,大力整治西域官道,盗匪之流一律重判,一上台就抓捕判杀了许多流窜的匪寇。后来盗匪就几乎销声匿迹,虽偶也有小偷小摸,但没有再出故意伤人致死这样的恶性案件。 楼渟自是知道这些,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巧合太多了些。 碰巧遇到一队镖师,碰巧又有一位医师,顺利走过从楼兰到邺城的路,甚至连楼清乘坐的精美车辆都是巧合之下得来的。 安染也是知道这些的,尤其是小殿下坐的这辆车,可以说是天降馅饼。 安染初见这辆车时,不止是她连楼渟都暗叹一声,赞一声好。车身整体低调却不失大气,取用沉水檀制架,外观又用虹青染色,不论是木材沉水檀还是颜料虹青,都需要与中原通商才能买到,而价格更不必说。 车辆外观便如此昂贵,内里更是了不得,琉金铺就,刻画出富贵花纹,小几、茶桌、坐榻材质都是一等一的好,便是悬挂在内里门角的香笼都是萤玉所制。 内里富丽舒适又符合楼清的喜好,而外观低调不会过于张扬,正适合楼清乘坐。 楼渟一行人是去京都参加皇朝一年一度的大朝会,楼兰国虽是小国,但毕竟也是一方国度。那么一应衣行不能华贵到喧宾夺主,但也不能低调到过分谦卑,这个度便要好好把握。 本是不必车辆的,若都是女子前去,一行人骑着骆驼,到邺城再换马匹。可楼清是男子,怎么受得了? 楼渟便想寻一辆合适的马车。寻了一段时间没有合适的,楼渟便打算待到城镇直接花重金购置,不曾想便出现了这么一辆车,就像是为楼清此行量身打造的一般。 楼渟当即决定买下它,可这个价格却让所有人吃惊——竟只要百两白银! 这已经不是低价了,而是相当于白送了。 一百两白银,正常的价值换算怕是连这车的一个车轱辘都买不到。 后经了解,原是这家车行姐妹反目,妹妹因不服母亲将车行交给姐姐打理,想暗中给姐姐使绊子,没想到引贼人窥探。 先是交好妹妹,又通过妹妹引荐结交姐姐,因为出手十分阔绰,又被妹妹游说,姐姐便接下了制车的单子。一开始的一批定金并没有延期,甚至还多给了一成,说是请制车的匠人喝茶。 姐姐逐渐放心,大量购买木材、颜料等物件。结果车舆制成,却无人结款,细查才知,那些人是倒卖肩客,专门给别人引货源的。人去楼空,虽然已经报官,但即使抓到人怕也是拿不到余款。 材料无法退回,匠人们的工钱也得发。万般无奈之下,姐姐只能卖了车行,待还清了账,可以说万贯家财已然散尽,最后只剩下了这辆车。原本是打算烧砸了的,但是又不舍如此心血化为乌有,便打算低价卖出。之后便是楼渟得到消息,买下了这辆车。 楼渟不是没有派人多方查探过,但是情况的确属实。这家车行在楼兰国存在五六年了,生意一直不错,不曾想吃这么大的一次亏,导致关门走人。 虽然这辆车出现的时机巧合,但人生遭祸谁也料不准。让楼渟心有怀疑的,是这辆车内里雕刻修饰比外观早了半年有余。 正常车辆内外装修的时间相差无几,那么问题便来了,这辆让车行主人遭遇倒闭的“灾祸”,为什么内外修刻时间相差半年有余? 这辆车的制作,便是能工巧匠连夜赶制至少也得三个月完成,换句话说这辆车最少九个月前便开始画图设计,那么那个时候是谁订的车?或者说是谁想将这辆车送给楼清? 话归当下。 安染开口劝说:“殿下,您也不要过分担忧,无论是马车还是医师,这一路行来都是为着小殿下安好得宜,不曾为难过小殿下。” 楼渟苦笑一声,“就是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着阿清好,我才这般担忧。” 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对阿清这般好?阿清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图谋的?因为阿清楼兰国王子的身份?并非楼渟自贬,而是楼兰国与皇朝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对方如此不计钱财,处处周全,若是不为财权,那么,便是图人了…… 楼清本人长得确是俊美昳丽,又有着特有的异域风情,可如此代价,真的只是为一个西域美人吗?倾国倾城貌虽少,并不是寻不得。 楼渟自是知晓弟弟有一段与旁人的渊源的,这次弟弟求与她同行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找到那人,或者说找到那名女子,然后结秦晋之好。 毕竟那人可是连定情信物都给出了,这也是楼渟会答应带着楼清前往京都的缘由。 “顾晚宜吗?”楼渟喃喃一声。 如果真的是她,年少情意,又这般相护,阿清嫁给她,也无不可。只是…… 上国六皇女,传闻中的未来皇太女,未来女帝,她的情意真的可以相信吗? *** 车厢中,林知劝着楼清多吃一些,楼清勉强吃了一块糕点,便摇头拒绝了。林知无奈,却也不好再劝,晕车之症本就恶心反胃,小殿下如今能吃几口已经很难得了。 林知给楼清倒了些酸梅汁,楼清喝了一杯,眉目微舒,心中郁气散了些。 一个时辰后,队伍再次启程,楼清透过琉璃窗看着外面,虽然仍可见黄沙飞扬,但是楼清知道他已远离楼兰,近在邺城,而到了邺城,离她…… 便也近了。 楼清下意识摸了摸袖中的一个物件,那是一枚荷包,荷包里放着的是一枚玉佩,一枚刻着青鸾的青白玉佩。 青鸾凤雏,是皇室身份的象征。这枚玉佩的主人要么是宗亲王室,要么就是帝姬皇子。 指尖细细感受着白玉的精致青鸾凤纹,不禁想到当时场景。 十五岁的楼兰国小王子不知天高地厚,甩开侍从,独自一个人在沙漠中冒险,却不幸被盗匪劫持。好不容易寻得逃跑的机会却很快被发现,小王子娇生惯养,轻易便被再次捉住,那盗匪气急,一鞭子便要打下来。忽听一道破空声,鞭子软软垂了下去,盗匪也倒了下去,只见一支利箭穿喉而过。 楼清第一次经历如此场面,吓得不知做何反应,便见一人遮面披巾,飘然落地,看见他,眼中闪过惊艳,半蹲下来,眉目微挑。 “小美人,需要帮忙吗?” 语气轻佻,十足的浪子模样。 刚刚经历绑架、逃跑、逃跑未遂、差点被鞭打、死人,还没有缓过来一口气的楼清,又被眼前之人言语调戏,终于绷不住,哭了。 哭的惊天动地,哭的风沙漫天,哭得救人的那名女子面色大变、不知所措,笨拙地安慰一通,结果哭的更狠,最后只能不知所措地一遍一遍地道歉,一遍一遍地安抚。 楼清想起过往,暗骂了一声活该,眼睛溢出几分欢喜,耳尖也悄悄红了起来。 下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的光芒暗了几分。 他与她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短到不知姓名,不知面貌,不知家住何处,甚至连承诺她都没有许下。只给了一枚玉佩,和……不知道算不算的,一个额间轻吻。 楼清脸颊有些发烫,继续抚摸着这枚玉佩。若不是有这枚玉佩,楼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等她五年,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京都寻她。 顾晚宜,楼清心里默念了一声,阿姐说这枚玉佩是皇室帝姬的,而帝姬中唯有六皇女传闻来过西域。 所以,是你吗?若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 上国地域辽阔,地大物博,身为皇女,定是见过不少青年才俊,她真的会记得五年前举手之劳救过一次,相处不到几天的人吗? 如果她不记得我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楼清叹了口气,后又打起精神,如果真的不记得了,那就回家!身为楼兰国最受欢迎的小王子,难道还缺少人喜欢不成!哼! 这般想着,楼清敲了敲玉佩,嘀嘀咕咕着,“不能不记得我,知道了吗?不然,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所以你一定要记得我啊……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1. 进京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京都城 京城,静思居。 杨慎禀报完后,便听上首之人道:“吴王教女无方,京畿重地竟敢纵容女儿强抢良家子。既然如此,便从重处罚。贬吴王为废人,夺其属地,凡亲眷一律流放千里。其余的,你看着办。” 杨慎行礼应是,却没有退下。 上首之人朱笔未停,“还有事?” “殿下,”语气吞吐,踌躇片刻,还是问道,“殿下,楼兰国那边,您……” “放肆。”朱笔重置书案,发出嘭的一声响,书案后的人终于抬眼看向杨慎。 杨慎顿时跪地请罪,不敢再问。 “本殿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管好你自己。” “滚。” 待杨慎退下后,周琳敲门而入,回禀道:“殿下,楼兰两位殿下已经安全达到邺城。” 闻言,上首之人眉目松了松,语气缓了几分,“告诉周珂继续跟从,直至京都。另外,周琳你负责清扫监察京都及周围,凡有犯事者,一律严惩不贷!两位楼兰殿下到达之前,本殿要京都一片清明,不准有任何脏事碍了本殿的眼!” “周琳领命,请殿下放心。”然后周琳轻咳一声,开始汇报今日日常,“殿下,楼兰国小殿下今日胃口不佳,一路上几乎没有用膳。” “卢蔓怎么说?” “卢医师说,胃口不佳是正常的,毕竟一路舟车劳顿,小殿下又有晕车之症。幸好现下已经到达邺城,卢医师会仔细为小殿下调理身体的。” 上方之人听闻并没有放心,反而重新蹙起了眉尖,“叮嘱卢蔓务必仔细照顾,若是一个人无法周全,本殿会再派医师前去,一切以……”语气顿了一下,“以楼兰小殿下的身体为主。” 楼清二字好像是某种禁忌,两人商议许久,竟都不曾提起。 不多时周琳退下,此处便只剩下了她,看着眼前济州知府的请安折子,她应该朱笔批复,至少应行“阅”之一字。 可是,没有动作,虽面色不显,但心神已然飘远。 今日又没有用膳,一天的路程,他如何能受得了?如今虽说到了邺城,可二十七日的煎熬,哪里是一两日能养回来的? 如同之前一般,折子被放了下来。 她需要安静,才能继续看这些有用没用的折子。 约一刻钟后,听到几声轻响,是暗卫来禀。 “进。” 不过几息房中便出现一位男子,右膝跪地,俯身行礼道:“殿下。” 问安后,赵晗便禀报了和周琳差不多的楼兰国小殿下日常,却又多了一个人。 “殿下,楼兰王女今日试探了周珂和卢蔓,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是楼兰国王女,也该察觉出什么了。不必在意,继续暗中保护,一切以楼兰两位殿下安全为上。” 上方之人没有再开口,赵晗却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殿下,王女知道六皇女了。” 房中安静了下来,这两个人都清楚,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应该的。”很平静的一句话。 赵晗没有再说什么,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上方之人静默片刻后,终是起身缓步来到了窗前,看着天边乌云渐起,花草似被压得垂头耷耳,鱼儿因为沉闷一直露头。 看了一会,自嘲一声,不免觉得自己十分矫情。 你既然这样选了,又伤春悲秋给谁看呢? 这是你选的,不是吗? 这是应该的,不是吗? “是的,应该的。”涩然一句,不知是在说服着谁。 *** 周琳领了任务,从杨慎这里拿了吴王的一些消息。吴王为人一向胆小怕事,不插手朝堂,偏安一隅,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招惹。安稳了许多年,也不知是不是脑子被安稳坏了,来京都不过两年,就敢纵容女儿强抢良家公子,尤其还是在楼兰国两位殿下到来的时候! 真是作死! 周琳心里腹诽着,就听见杨慎问道:“周琳,你姐姐还好吗?” 周琳顿了一下,周琳的姐姐周珂之前是殿下的贴身侍女,因为犯错,被调外了。而犯错的原因…… “大姐早就没事了,杨姐你不用担心。” 杨慎有些内疚地说道:“抱歉,当初若不是因为我,周珂也不会被外调。” 周琳不在意地拍了拍杨慎的肩膀,“哎呀,杨姐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大姐都跟我说了,不怪你嘛。而且她现在还是在为殿下办事啊,只要能为殿下做事,贴身还是外派都一样啦。” 杨慎知道周琳说的是真话,周珂性子和顺,为人大方不羁,说不在意就真的是不在意。可是,从贴身女使变成外派的普通侍女,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落差。 当初虽说是三人犯错,但主因在杨慎。结果却是另外两人被调开,只有杨慎被留下。 杨慎知道,这不是念着她办事伶俐,而是因为她是最后活下来的人。 杨慎心里苦笑,可她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明面她依然受器重,可实际却已经被踢出局。 周琳又劝慰杨慎几句,便要离开。杨慎终归没有忍住,开口问道:“楼兰国的那位小殿下是不是也要来参加大朝会?” 周琳的笑脸收了回去,看着杨慎没有答话。 一时场面静了下来。 杨慎知道自己僭越了,可是她不能不在意。 “杨慎,你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被鞭一百吗?”周琳没有再敬称于她。 “……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殿下第一次处罚她,甚至不惜撤下另外两人,重新培养副手。 她无意中知晓了殿下在关注楼兰国的情况,后从周珂那得知了原来殿下主要关注的是楼兰国的那位小王子。 那是半年前极其寻常的一天,杨慎完成任务后,来禀明殿下。她当时并没有将楼兰国的那一位放在心上,只是碰巧周珂也在,她便又想起来了。 于是,杨慎半是玩笑道:“近日诸事顺遂,今天还有喜鹊在树上欢叫,殿下的好事是不是也要到了?” 在场两人都有些疑惑地看向杨慎,杨慎接着说道:“殿下不是喜欢那位楼兰国的小王子吗?如今京都安稳,不妨大朝会的时候将人接来,没准就成了啊。” 殿下虽然总是面色严肃,但属下偶尔开开玩笑,她并不会生气,只是听着,置身事外地听着。 但那时,殿下生气了,那是杨慎第一次见殿下那般生气。 面色骤然冷厉,语气也是透骨寒冰,“谁给你的胆子,攀扯楼兰!” 杨慎三人当即认错,可上方之人却不给任何认错的机会,直接下达判决。 三人连坐,各罚百鞭,两人被斥。杨慎之后更是被警告,若再不知分寸,不会再留她。 “所以,你既然知道殿下不让你多言,如今为何多此一问?”周琳语气已经转冷。 “周琳,你难道不知道殿下……” “那又如何!”周琳直接打断了杨慎的话,“杨慎,作为共事同僚,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你——记住你的身份!” “我们既为殿下的下属,应为其分忧,而不是自以为是!” “我还有事,就不同你闲谈了。” 周琳拱了拱手,转身离去。徒留杨慎一人,苦笑一声,却无可奈何。 她并不是要对那位楼兰小王子如何,她只是…… 只是—— 不想让殿下再一个人了…… “殿下啊……” 你真的不为自己考虑了吗? *** 京都,揽玉轩。 “阿姐,你之前也是住在这吗?”楼清话中不掩惊讶,着实是这揽玉轩过于奢华,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玉石群芳,都精致雅丽,处处透着华贵。 该说不愧是皇朝京都城吗? 楼渟:…… 楼渟其实也是一脸懵,她的确来过京都,但也只来过两次,之前住的都是驿站。这一次却被宫廷女使亲自接至揽玉轩,楼渟心中的惊讶并不比楼清少。 楼渟心中不知为何觉得这是因为楼清。 楼渟:……这是打定主意要拱我弟弟了?! 楼渟咳了一声,没有接楼清的话,“阿清,这几日你好好休息,我们需等到大朝会开始才会面见上皇。” 楼清应了一声好,就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入夜。 楼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终于像是下定决心,悄悄摸摸的将那枚青鸾玉佩从枕头下拿了出来。 楼清抚摸着玉佩,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虑。他现在已经到了京都,可以说距她仅一步之遥。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是彷徨无措。 没见到想见到,将要见到了,又害怕见到。 我该怎么同她说话? 她会记得我吗? 五年过去,她会不会…… 会不会已经娶亲了? …… 安静的夜晚,总是引情郎愁绪,楼清到达京都的喜悦渐渐散去,反而有些不安。 他是害怕的,害怕她不记得他,又害怕她记得他,却又不要他。 看着手中的玉佩,“你会记得我吗?” 或者该问,你愿意记得我吗? 今夜注定难眠,而难眠的又不只楼清一人。 静思居中灯火未熄,周琳与石静互相看了一眼,终归还是没有去敲门。 楼兰国的两位殿下已经入住揽玉轩,不日便会参加大朝会,而到那时…… “我们真的就这么看着?”周琳小声地问着。 石静瞥了她一眼,“那你去敲门,叮嘱殿下休息?” 周琳:“我不敢。” 石静:“我也不敢。” 一时两人大眼瞪小眼。 周琳表情纠结着,内心哀嚎着,不能真的就这么看着啊。 “别愁了,殿下有分寸的。”石静淡淡说道。 嗯?什么意思?周琳不解地看着她。 “殿下会保重身体的,毕竟那位楼兰国的小殿下已经到了。便是为了那位小殿下,殿下也定会珍重自身的。” 周琳觉得不可能,虽然殿下的确看重那位,但也不可能重要到…… 周琳还没有想完,静思居的灯就灭了。 周琳:…… 石静拍了拍她,转身走了。 “你这货怎么知道!”周琳追上她,压声问道。 石静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周琳不可思议道:“你刚刚是不是在鄙视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蠢?!” “还算有自知之明。” “石静,你几个意思?你是不是想打架?石静……唔唔……??” 石静捂住周琳的嘴,低声一句,“安静!” “唔?!”你捂我嘴你还有理了,你可真是对得起你的名!! 周琳扒拉开石静的手,气冲冲地往前走了。 石静站在原地,虚握了握拳,眼神飘了一下。 好软…… “哎,石头,”石静看向前面的人,只听她说道:“愣什么呢?还不快点走,明天还有事呢。” 石静笑了一下,“好。” 周琳与石静离开,静思居内的人却没有如她们所想安然入睡。 心心念念的那人终于还是到了京都,如今就住在京都,她如何能安寝呢?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2. 京都城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真假难辨 第二天,揽玉轩。 楼渟与楼清一直睡到了午膳时分才起,一路风餐露宿,虽然到了邺城后条件好了些,但因为之前赶路用的时间多,后面到了邺城后也只休整了一天就继续赶路。 如今住进这揽玉轩,总算能好好睡一觉。 更别说,这床榻锦被真的是太软,太舒服了! 结果就导致楼渟一行人全部错过了早膳,差点又错过了午膳,一群人还是被揽玉轩伺候的侍从叫醒的。 楼渟和楼清:突然觉得有点丢人。 楼清与楼渟用完午膳,便打算好好逛逛这揽玉轩。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便到了一处凉亭,楼清被揽玉轩的布置很好的愉悦了心情,咬了一大口点心,又喝了一杯茶水,发现是清甜回甘的,还挺好喝。 楼清又吃了两块点心,就趴在凭栏上看着湖里来来去去玩的鱼儿,顺便再喂它们点心吃。 楼渟看着楼清自娱自乐的模样,笑了一声。 楼清玩了一会儿,净了手,就迫不及待地同楼渟说:“阿姐,这里什么都好漂亮啊,阿姐你之前也是待在这吗?” 楼渟摇了摇头,“不是,我可没有某人这么大的面子。” 楼清:? “我之前两次来的时候住的都是驿站,可没有那个荣幸住这么好的居所。” 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使者能住这么好的地方,而楼兰此行能住在这,应该是因为…… “我?”楼清有点懵懂地指着自己。 楼渟点头,“当然是因为你。” 楼清很容易就猜到这可能会是谁做的,“难道是……” “对,就是你心心念念了五年的心上人给我们安排的。” 楼清顿时炸毛,“什么心心念念!什么心上人!阿姐你说什么呢!!” 楼渟故作惊讶:“哦?我难道说错了?难道某人没有心心念念了五年,没有时时刻刻带着那宝贝玉佩?若不是前两年京都不太平,你刚成年那年就该来这了吧?” 啊啊啊!阿姐讨厌死了!! 楼清捂着脸,把自己团了起来放凭栏上。 只要我谁都看不到,那就是谁都看不到我! 楼渟笑着戳了戳楼清,“不理我?” 楼清没有动。 “真的不理我了?” 楼清依然没有动。 楼渟叹了口气,“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打算给某人讲一讲关于皇朝的事,好让他了解了解,不至于以后有一天嫁进宫里还什么都不知道。” “唉,可惜呀,可惜。”说着故意摇了摇头,起身欲走。 楼清顿时一把抓住了楼渟,“姐——” “好好好,我跟你说。”楼渟敲了敲弟弟的头,“当真是男儿外向!” 楼清捂着脑袋,不敢怒也不敢言。 楼渟措辞一二,开口道:“如今的皇帝膝下一共有五位皇女和一位皇子。大皇女与二皇女在五年前因故逝世了,三皇子远嫁,四皇女暴毙,所以便只剩下两位成年的皇女。” “而你想见的那位便是如今皇朝的六皇女,也是传闻中即将被立为皇太女的人。” 楼清听到阿姐打趣,不敢大声反驳,就嘀嘀咕咕小声道:“我什么时候想见她了?我就是问问……” 楼渟笑了笑,看着弟弟面色羞红却还是想多听几分有关心上人的事。 楼渟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六皇女名顾晚宜,今年二十有一,传闻三岁通诗书,五岁作骈赋,十岁可战阁士大儒。其人可谓温文尔雅,才貌双全,素有贤德之名。” 楼渟看着弟弟听完这些赞美之词,肉眼可见地欢喜了几分,然后便听弟弟有些紧张又有些扭捏地问道:“那,那她……成婚了吗?” 楼渟几不可查地顿了顿,“不曾娶正君。” 楼清松了口气,心下庆幸没有娶亲便好,却没有察觉出楼渟的话外音。 不曾娶正君,只能说明那人没有聘娶正君,不代表没有小侍良则。而据楼渟所知,六皇女已有一位庶君,三位常侍,好像还有一位青梅竹马,可能会成为六皇女的侧君。 楼渟想要开口,终还是咽了下去。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楼兰王与王后一般,彼此钟情,一生一世一双人。六皇女如果成为太女,就是未来的帝王,而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君都是寻常事。楼清知道能如何呢?除了给他自己添堵,什么都无法改变。而楼清若是因为这种事跟六皇女生分的话,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楼清。 六皇女不论因为什么纳了人,都无伤大雅,她对楼清好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 六皇女能为了阿清做到如今这份地步,为何又会纳其他人呢?难道真的是帝王多权势,何处不为难吗? 又听了许多关于六皇女的事后,楼清有些疑惑的问楼渟,“阿姐,你好像没有说五皇女……” 楼清还没说完,楼渟就立刻出言制止,“阿清,收声。” 楼清略有些懵懂地看着阿姐突然严肃的表情,不知道哪里说错了。 楼渟压低了音,说道:“阿清,五殿下地位特殊,不可轻易妄论。” 楼清同样回以小声,“地位特殊?她不是皇帝的第五位皇女吗?”为什么地位特殊? 楼渟敛了神情,严肃道:“这位五皇女,与其说是皇女不如说是摄政王,她本人自称为‘殿下’,京都皆称其为五殿下。” “传闻五殿下五年前为夺太女位,设局坑杀大皇女与二皇女,诬陷两位皇女勾连谋反,当时皇帝震怒,凡与两位皇女有牵连的人或斩首或流放,便是凤后都自尽于未央宫中!踩着姐姐亲朋的尸骨上位后,五皇女就去了军营,结果将在外不受军令,连抗七道调令!班师回朝后,更是血洗王都上下!昔日与她为敌的,三皇子远嫁,四皇女无故暴毙,便是皇帝都被囚于南内,如今的陛下不过名存实亡罢了!” “虽然五皇女不曾称帝,却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 楼清听完这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那就无人去反抗她吗?” “我的傻弟弟!”楼渟语气无奈:“谁能和手握西北四十万大军,执掌京畿禁军的五殿下硬碰硬?” “即使是六皇女也只能退避三舍!” 楼清听完后略有些郁郁地坐着,没有说话。 楼渟见状安抚起他,“阿清,形式比人强,六皇女虽然是天之骄女,但根基不深,多有局限,一时的低头是为了以后的打算,并不是英雄气短。” 谁不希望未来的妻主英雄豪气,何况那人还是皇室帝姬?可现实便是现实,如今的六皇女若是敢同五皇女叫板,怕是连今夜的月亮都见不到。 “阿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她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定很辛苦。”楼清轻轻地说着,眉目中含有心疼之意。 同为一母姊妹,那人却残害姐妹忠良,逼迫亲生母亲,而为了自己与从属只能暂时蛰伏,不得不对如此之人俯首称臣。她那样骄傲肆意的人,该怎样咬着牙倔着骨,又忍下了多少屈辱与不堪,才能一点一点爬到现在的位置。 “的确是挺为难她的,若不是……”楼渟叹息道:“若不是五殿下身体有恙无法生育,六皇女真不一定能活到今天。” “无法生育?”楼清小声地问着。 “对,也不知是不是报应不爽,传闻五殿下曾被小人谋害,伤了根本,以至无法生育。而如今皇帝膝下只剩下六皇女一位帝姬,为防后继无人,六皇女才得以存活下来。” 那还真是报应不爽,楼清在心里默默接了句。 楼渟又向楼清讲了一些宫廷规矩,便叮嘱道:“过几日便是大朝会了,你到时便跟在我身后,不要轻易出声,一切有姐姐在。” 楼清乖乖应了,楼渟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阿清性子单纯,有时又有些意气用事,希望大朝会上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 四月初一,大朝会至。 大朝会是大汉皇朝一年一度的盛会,诗词歌赋,骑射礼御,宴请四方,既是展示汉朝的强盛,也是震慑。 楼渟和楼清一行人来得比较早,被侍女引至座位时,楼渟出言问道:“稍等,这确定是我们的席位吗?” 侍女行礼后,恭敬地回道:“回禀楼兰王女殿下,这的确是您与楼兰小殿下的座位。” 楼渟回了一句谢。 侍女谦卑道:“殿下客气了。” 待侍女退下后,楼清轻声问着姐姐,“阿姐,这座位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这问题可就大了。大汉皇朝座次以靠近上首为尊,右座为优。凡右者无不是皇室宗亲,以示地位尊崇。当然世事无绝对,有些帝王不喜无用宗族,右位者便是肱股之臣。但无论哪种,都不适用于楼兰这种小国。可现在,楼渟与楼清却坐在右侧位近上处! 这可真是——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楼渟暗地里咬了咬牙,却又不好对楼清明说,毕竟自家弟弟已经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倾向了,再给他如此解释一番,怕是见到人就跟着跑了! 楼渟没有细说,只说和之前座次不一样,所以才询问一番。 楼清没有细究,加上殿中渐渐有人落座,看见楼兰两位的坐席也没有多加惊讶,只客气地寒暄两句,便各自入座。楼清便觉得应不是大事,就没有放在心上。 与之相比的是楼渟心里震惊到已经略有些麻木,原本还有些担心朝堂重臣会不会颇有微词,如今一看就是有人提前跟朝臣打好招呼了,不然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有惊讶之色? 有只猪准备,不对,应该是已经在拱我家白菜了,而我竟然无法阻拦?! 楼清心里又忧愁又高兴,忧愁这只猪竟然如此心机,又高兴那人能如此看重弟弟,这样弟弟真的嫁过去定不会被慢待。 陆陆续续宗亲朝臣们便落满了座次,楼清听着侍女传叫的声音,始终不见六皇女出席,心下难免有些着急。 楼清悄悄扯了扯楼渟的衣袖,小声问着:“阿姐,为什么不见有帝姬出席?” 楼渟温声解释道:“六皇女身份贵重,需等使者和朝臣坐满才会出席。” 至于五殿下…… 这个太厉害了,姐弟俩很有默契地选择略过她。 在等待的过程中,楼渟忍不住再次提醒了楼清一遍,“阿清,京都不比楼兰,你切记谨言慎行。” 楼清乖顺点头,“阿姐,我知道的,我毕竟是楼兰皇子,不会不知进退的。” 楼渟摸了摸楼清的头,心下略感安慰,希望如此吧。 *** “六皇女殿下到!”只听传来一声通报,楼清顿时打起了精神,然后他便注意到大殿中的男子或多或少都理了理衣衫,或翘首以盼,或紧张期待。 楼清心中哼了一声,还挺受欢迎! 待六皇女踏进殿来,众人起身齐声道:“拜见六皇女殿下。” 只见来人一袭白锦绣袍,六尾鸾凤腾飞其上,腰佩青鸾玉,头戴珠钗宝饰。面若桃李,款款温柔,给人春风拂面之感,果真当得起温文尔雅四字。 六皇女一步一步走至中央,温言道:“诸卿平身。” 看着众人起身,六皇女笑容深了几分,接着说道:“今日母皇身体不适,命本宫代为宴请诸位,希望各位尽欢而散。” 说着就走到左首位拿了杯酒,“请。” 所有人举杯敬酒后,六皇女归于左席,抬手道:“诸位坐。” 众人这才落座,而后便是侍女们传席上菜。 楼渟看了看自己和弟弟桌子上的膳食,不得不感叹,六皇女当真是对阿清十分上心。 两人面前的膳食一半是两人偏爱的西域菜色,一半是宫廷菜色。照顾两人喜好的同时,又能让两人品尝宫廷美食。 之前楼渟两次来的时候可没有这般细致的待遇,还真是爱屋及乌啊。 笙歌乐舞,宴会渐渐热闹起来,楼清却有些闷闷不乐地坐着,饭菜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楼渟见状,近身低头问道:“阿清,怎么了?” “阿姐,这位六皇女真的是给我玉佩的人吗?”楼清颇有些纠结地问道。 “皇室适龄的女子中只有六皇女去过西域,怎么了?你觉得她不是?” “我觉得,不太像。”不太像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楼清又看了六皇女一眼,那人当初不耐暑热,晒伤了脸,以至面覆青纱。虽然他暗地里偷偷看过几眼,但毕竟容貌有损,又过了五年之久。所以她的样貌,他的确是记不清了。 当年他们相处时间的确很短,可她的张扬肆意,他至今都不会忘!怎么可能变成如今,如今这般内敛谦逊的性子? 楼渟微叹了口气,“阿清,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岁月和环境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六皇女本该是天之骄女,却在五年前遭遇姊妹祸墙,险些牵连己身。然后又在大半年前,遭遇逼宫一事。阿清,如果六皇女她不改变的话,你今日未必能见得到她。” 楼渟与楼清一父同胞,楼清又心思单纯,楼渟很容易就能明白楼清在想什么。 楼清听到阿姐这么说,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毕竟五年的时间不短,六皇女又身处漩涡中心,有所改变也是正常的。 楼清更正了心态,明显神色就缓和了许多,也就有空胡思乱想了。 “阿姐,六皇女好受欢迎啊。” 楼清注意到给六皇女敬酒寒暄的人几乎络绎不绝,不止有朝臣使者,还有世家公子。 楼渟笑了笑,“才貌双全的皇女殿下,未来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不受欢迎?” 哼,这点倒是和五年前一样,风流浪子!花蝴蝶! 这边楼清看着六皇女那边推杯换盏欢欢笑笑的,几位朝臣说笑了几句,然后一位俊秀的公子就站了起来,场上歌舞暂时停了,一面琵琶被摆了上来。 那位公子抱着乐器,只听六皇女开口:“这是寿王家的公子,琵琶一绝,想在这里为各位献上一曲,还望各位不吝赐教。” 小公子屈膝行了一礼,就抱着琵琶,轻抚了起来。 珠落玉声脆,玉盘真珠滑,轻拢慢捻挑,奏此琵琶声。 琵琶声如珍珠落盘,玉石相击,弹奏者技艺娴熟,使得这一曲琵琶更加引人入胜。 众人来不及喝彩,便听一声“五殿下到!” 顿时所有声音消弭于耳,所有人立即起身行礼,齐声拜道:“参见殿下!” 这一声参见,若不是清清楚楚是“殿下”二字,怕是没有人会怀疑这是陛下驾到。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3. 真假难辨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相见 在场所有人包括六皇女与各位使臣全部躬身行礼,一声拜见之后,殿中再无任何声响,便是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来者仿若地狱修罗,竟使在场之人无人敢抬头侧目擅动一分。 那人从楼清这边走过,楼清低垂的眉眼中,只看见一片墨摆轻轻的扫了过去。 待听见女使一声“赐坐”,众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却没有一个人抬头出声,安静如鸡。 楼清心里怀疑上面坐的是不是真的不是人。 这时六皇女出声道:“倒是不曾想到皇姐会来,晚宜敬皇姐一杯。” 五殿下却没有应她,淡声问道:“那是谁?” 六皇女神色顿了顿,自然地放下了酒杯,看向场中被吓得瑟瑟发抖地小公子,眼底划过一抹可惜。然后开口道:“是寿王家的公子,刚才在弹奏琵琶呢。” 六皇女似是想抬举他,赞声道:“这位小公子的琵琶声如珍珠落盘,不输仙乐呢。” 五殿下淡淡道:“既如此,就再奏一曲,让本殿也听听。” 突然听“铮”地一声,琵琶弦竟是断了!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原是那小公子六神无主,一时不察扯断了琵琶弦,来不及顾手上已然见血的疼痛,当即便磕头求饶。 五殿下高坐云台,未曾开口,而场中诸位也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无人声援。 那小公子只能继续求饶磕头,“嘭”“嘭”“嘭”结结实实的声音下去,额头很快便肿了起来。 楼清看着这副场景,当即就想出声,却被楼渟死死拉住。 楼清是听了五皇女不少事,却终究没有直观感觉,如今亲眼所见才知,此人竟如此暴戾!故意恐吓宗亲公子,这位公子甚至没有一分冒犯于她! 楼清小声说道:“阿姐!” 楼渟却微微摇了摇头,五殿下手握日月,不是楼兰小国可以抗衡的! 楼清这时看向了六皇女,希望她能出言几句,她毕竟和五皇女同为皇女,这位小公子也是因她之故才出来弹奏琵琶。不说出言维护,让此人退下都不可以吗? 然而事实却是,六皇女也是作壁上观,没有出声。 地上已经见血,这是想让他磕死! “五殿下!”顿时大殿上所有人都看向了出声那人,五殿下也顺势抬眸。 楼渟几乎立刻想拉住楼清,楼清却错开楼渟动作,站起身来,缓缓说道:“这位公子技艺高超,弹奏的琵琶也的确动听,但俗话说好曲难听第二遍,一首动听的曲子弹奏下来,弹奏者难免疲累,总是不如第一遍弹奏的乐音。这位公子想来是觉得殿下您身份贵重,怎么能用次等的琵琶乐音来敷衍您呢?况且今日是大朝盛会,朝臣属国竟相来贺,如何能一个人独占盛时。” 楼清此番话一是抬了五殿下的身份贵重,二则点出今天是大朝盛会不值得为了一个人闹得不开心。 五殿下没有答话,而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楼清,既没有面露凶色,也没有眼含杀意,仿佛她就只是想听一听楼清的声音,看一看楼清的样貌。 楼清却在衣袖下紧紧握拳,挺胸抬头,不想怯了场。 恍惚之间,楼清好像从这双眼睛里看见了许多复杂莫名的情绪,却又在一瞬间归于平静。 不等楼清细究,楼渟就起身赔罪道:“愚弟年岁尚小,言行无状,不知所谓,冲撞殿下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五殿下没有应楼渟的话,反而向楼清问道:“你是楼兰国的小殿下?” 声音不似先前,低沉微冷,却让楼清听出了几分……温柔? 楼清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踢了出去,回道:“回殿下,我名楼清,确是楼兰国王第二子。” 楼清,这两个字在口中转了一圈,终究没有吐出来。 五殿下终于将目光移开,“还不谢过楼兰小殿下。” 那位怀抱琵琶的小公子连忙千恩万谢谢过楼清,便被人送了下去。 五殿下似是不经意又转过了目光,道了一声:“坐吧。” 楼渟二人这才坐下。 随后,五殿下再次开口,语气却瞬间冷了两个度,“寿王。” 左边的坐席连滚带爬出来了一个人,跪在了中央,“臣、臣参见殿下!” “儿子受伤,你这个母亲倒是安坐得很。” “殿下,臣没有!”许是觉得自己竟敢高声辩驳,寿王立即收声降调,“殿下,殿下明鉴啊,羽儿是臣的儿子,臣怎么能不疼他呢?臣只是一时惶恐,他竟然冲撞了殿下,殿下您是何等身份,您……” 五殿下看向寿王,寿王顿时讷讷无言,不敢言语。 “既是心疼,便去照看。传本殿的旨意,请两位太医给他看诊。”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寿王谢恩后就想退下,五殿下却敲了一下桌子,说道:“古语有言为人父母者,为之子女计深远,但为人臣者,更应守其本分。” “寿王,你说是不是?” 那一瞬,寿王直面五殿下扑面而来的气势,几乎无法动弹。勉强扯了扯嘴角,寿王低头应道:“殿下,所言甚是!” 可又凭什么我为臣,你做君! 寿王退下后,五殿下身旁的女官示意宴会继续。歌舞再起,一时殿中又好似之前一般热闹非凡,可这一次众人却很有默契地低头吃菜。 压抑,这是楼清的自我感受,而且他相信不止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如同一群小鸡崽被一只凶猛的大灰狼看着啄米,被迫干饭,还不能出声。 楼清被自己脑子里的画面逗了一下。 然后他就觉得有一道似有似无的目光,好像停在了自己身上。 下意识楼清就想转头,楼渟这时却在底下死死按住他,唯恐楼清再有什么动作。 楼清看向楼渟:? 楼渟:祖宗,我求你了,低头,吃饭,行吗? 楼清:…… 默默低头干饭,啊,好像之前吓到阿姐了,但我不是有意的。 宴席过半,六皇女开口说道:“皇姐,此次众使臣来贺,进献了不少稀奇珍品,不妨拿出来让众人一观?” 这也是历年大朝会的习惯。 六皇女说着,就着登记的侍女一一报来。 “舒庸国进献飞凤奇石一座,贺大汉凤于九天!” 一座凤凰腾飞的山石被推了出来,精雕细琢,栩栩如生,果真精品。 同时舒庸国使臣起身躬礼,朝贺祝词。 “桐国进献凤凰于飞玉雕一座,贺大汉千秋万代!” …… “楼兰国进献大东珠一对,贺大汉如明珠照世。” 两颗比成人拳头还要大上一圈的大东珠被捧了上来,饱满圆润,晶莹剔透,的确少见。 六皇女听完楼兰国献礼后,轻笑一声,“楼兰果真地大物博,竟能得如此一对大东珠。” “本宫敬楼兰国两位。” 楼渟与楼清回敬回去,楼渟笑道:“六皇女言重了,楼兰小国,素来没有什么出彩的东西,今年侥幸得了两颗大东珠,进献于朝,不及其他属国精心选取。” “王女这般说就太过谦了,西域楼兰,百年古国,本宫在京都时就心向往之。” 楼渟面色一顿,楼清心里也有些奇怪,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六皇女这两句话怪怪的。明面上似乎在夸赞楼兰,可是楼兰不过是臣服于大汉诸多小国中的一个,如何能让皇朝六皇女心向往之? “既然这般向往外面的风景,此次大朝会后,你就上奏一本。本殿特准你为大汉使臣,出使列国。” 五殿下平淡的一席话,却直接否了六皇女未来的太女位。六皇女自知失言,急忙行礼道:“皇姐恕罪,晚宜多喝了几杯酒,胡言乱语了几句,还望皇姐息怒。” “原来你也知道你喝昏了头,本殿还以为你想效仿古人,合纵连横,抗击强秦呢。” 古时有苏秦合纵六国对抗强秦,如今中原只有大汉最为强盛,五殿下这话无异于说六皇女有不臣之心,想效仿苏秦抗击大汉。 这如何能认! 六皇女脸色一白,跪地请罪道:“是晚宜胡言乱语,言行无状,请皇姐降罪!” 六皇女跪地请罪,其他人不能作壁上观,一时纷纷请五殿下息怒,跪了一片。 五殿下抿了口酒,说道:“既然自知酒量浅薄,以后就知分寸些。你身为皇女,当以身作则。” 六皇女诺诺应是,不敢违背。 “起吧。”五殿下说了一声。 这件事暂且翻篇,所有人重新落座,心下无不在想:这场宴会当真是—— 刺激。 列祖列宗保佑,希望不要再出任何幺蛾子了。 但也许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列祖列宗有没有听到她们的祈祷不知道,但在场诸位却听到了一句—— “余蓼国进献美人两位,献于六皇女殿下,希望六皇女殿下早日绵延后嗣,多女多福……” 一片死寂。 六皇女几乎立刻跪地请罪:“皇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我……” 五殿下站起身来,看向六皇女,“你,跟本殿来。” 六皇女只能面色难看地跟着走了。 两人走后,殿中仍然一片安静,没有人敢开口,也没有人敢动弹。 其后不久,一位女使高声道:“奉殿下旨意,今日宴毕,退席!” 众人躬身一礼道:“诺!” 散席后,人群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 “这六皇女不是一直都挺谦卑和顺的吗,怎么今天处处捅那位的肺管子?这又是想出去,又是想多女多福的。” “这不是被人捧得太久了,不知进退了呗。” “可不是,若是几年前六皇女哪敢这样大声说话,还不是这半年那位处处护着她,给她铺路搭桥。结果你看,这不就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要我说,那位干嘛一定要培养这个,自己生一个不好吗?” “你知道什么!”说这话的人刻意压了声音,秘密私语道,“那位据说身体有疾,不能生育,这才便宜了六皇女。” “不会吧!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不然为什么不自己生,反而去培养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倒也是,那……” 楼清和楼渟慢慢和众人分开,渐渐听不清她们说什么了。 上了马车后,楼渟捏了捏眉心。 楼清轻声询问道:“阿姐,你还好吗?” “暂时还死不了,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楼渟略显无奈和疲惫地说着,“阿清,我觉得你跟六皇女的事还是三思而后行。” “阿姐?”楼清略有些惊讶地看着楼渟。 “今天六皇女说得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她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给楼清说话的机会,楼渟继续说道:“也许她真的是觉得楼兰很好,也许她是真的想去看看。” “但是阿清,她在大朝会上这般说话会给楼兰带来什么后果,你我都清楚。” 百年古国,心向往之。 这是想捧杀楼兰,怕楼兰死得不够快! 顾氏皇朝一统天下,建立到如今,已有八位帝王,两百年历史。楼兰虽侥幸依据地势存世百年,但如今已有后继无力之态。这样偌大一个皇朝怎么会羡慕一个小小的楼兰? 退一步论,便是皇朝建立没有楼兰国存在的时间长,可那又如何?如今大汉俯瞰四方,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小的楼兰自以为是。 六皇女身为皇女,本就天之骄女,她那般“赞誉”楼兰,无疑是暗示楼兰自大轻狂,有不臣之心,有反叛之嫌。 而楼渟又不能反驳回去,毕竟六皇女是在夸楼兰,楼兰既然没有心虚为什么要恼羞成怒? 即使楼渟自谦否认,别人也会以为,楼兰不过做戏伪装,不然为何六皇女不点名其他附属国,只谈到了楼兰? 被皇朝怀疑,可以说是灭国灾祸的开始。一旦有一天掌权者“认为”楼兰有逆反之心了,那么就是楼兰王室甚至是子民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了。 不能自辨,又无法掩盖这个话题,楼渟那个时候真的害怕,甚至比楼清为他人求情的时候还要怕。 如果高台上坐的那位对楼兰上心了,楼兰真的就是毁在了她这一代,被她亲手断送了。 “那五殿下是在帮我们吗?”楼清犹疑地问出了这句话。 楼渟摇了摇头,“不像。” “五殿下的确是帮我们岔开了这个话题,并且险些给六皇女安了个叛国的名头。但是她的初衷,应是六皇女口不择言、肆意妄为,她才出口警告。” 楼渟缓缓解释道:“阿清,身为世家贵女,言行一旦出错就会被人抓到把柄,进而受制于人,甚至为人所攻讦。更何况,六皇女她还是默认的皇太女。” “大汉皇朝的皇太女,竟然向往区区一个小国,这可是狠狠打了大汉的脸!” “自然了,她那些话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端看五殿下怎么看。但很显然,五殿下她认为六皇女她失了分寸,忘了尊卑。” “也是六皇女她今天运气不好,刚刚才被训斥,转眼就收了余蓼国的美人。还绵延后嗣,多女多福,她六皇女可还没登基称帝呢!” 楼清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她会被五殿下惩处吗?” “阿清,你应该希望五殿下去惩罚她。”迎着楼清稍显迷茫的眼神,楼渟接着说道,“惩罚她,意味着五殿下对她还抱有期待,还期望她能成才。” “如果就这么算了……”楼渟面色微沉,“五殿下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带走六皇女,明显是要教训她,结果她没事人一样回了皇女府。你觉得她这个皇女还能做多久呢?” “阿清,你要记住,对于掌权者而言,只有没有价值的东西才不值得费心思、费精力。” 楼清不是不知道生在皇家要比寻常百姓家要艰难的多,可是…… “阿姐,我们楼兰并不是这样啊。”他仍然心存侥幸。 楼渟无奈地笑了一下,“那是因为我们父母伉俪,你我姐弟情深。如果母亲三夫四侍,或者你和我同为女子。阿清,我们两个绝对不可能如此和平相处。因为你和我没有利益冲突,甚至你需要依附于我,所以我们两个才相安无事。” 楼清面色郁郁,有些闷闷不乐地点头,“原来是这样吗……” 楼渟看着楼清,她心中也诸多不忍,可是……再不忍心,她也得说给楼清听。 六皇女不知道为何缘故今日为难楼兰,但却给了楼渟蒙头一棍,打醒了她。 之前是楼渟太过想当然,端知道六皇女品性不错,贤名在外,加上楼清又有定情信物在手。这一路行来处处妥帖,楼渟难免飘飘然,认为六皇女可为弟媳,能照顾好楼清。 可现实却是,六皇女在大朝会公然为难或者说针对楼兰,而楼渟没有办法自保,更别说保护楼清。 楼渟甚至一度认为,是六皇女故意如此,好警告楼兰,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莫要胡乱攀扯。 但细想又觉得这不符合常理,毕竟六皇女何等身份,若是怕楼兰纠缠,只需要着人暗示一番便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想到最后,楼渟甚至怀疑这一路便宜,是不是另有其人安排,但只能心下自嘲一声。 不是六皇女还能是谁,整个皇朝还有谁能手眼通天,能把手伸到西域去? …… 虽然,那位有那个能力…… 可若真是她,她图的又是什么? 五殿下和阿清从未见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帮他们? 见色起意? 一见钟情? 还是她对楼清早已情根深种,所以处处小心维护? 踢掉脑海里那乱七八糟的,楼渟十分郑重地对楼清说道:“阿清,我知道让你突然知道这些,你一时难以接受。可你终归要嫁入京都,不是皇家就是勋贵,你只有学会如何处事,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楼清明显一怔,问道:“阿姐,你不是让我再考虑考虑我和六皇女的婚事吗?” 楼渟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楼清,“我的确是想让你多想想,可除了六皇女,其他的世家贵女,你也该多看一看。宗亲贵女如此之多,你不一定非要嫁给六皇女的。” 而且今日六皇女如此做,怕也是有拒绝和亲之意。 毕竟,楼兰既不能为其提供权势,也不能为其提供钱财。 无甚助力,甚至还要替楼兰谋划,皇朝太女怎么会娶这样的男子为正君呢?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4. 相见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不识 御书房。 六皇女跪在地上请罪,五殿下朱笔红批,仿佛没看见地上跪着个人。 “皇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御案上朱笔未停,显然是没有理会。 六皇女神色窘迫,“我不该好色贪图,收了那两个美人。可是皇姐,我身为皇女,三夫四侍不是寻常事吗?” 执笔之人大致看了看新的奏折,召石静近身来,说道:“岭南的折子通通打回去,告诉岭南总督,下个月的折子如果还是废话连篇,本殿就派个不说废话的去替他写。” 石静抱着一摞奏折退下,六皇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近半年来,她顺风顺水,可以说没有人再敢同之前一般轻视忽略她这个六皇女,更别说给她脸色看,可是…… 只有她! 任何时候都能把自己的脸面踩在脚下! 视作无物! 六皇女心知今天这件事定不会善了,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下自己的脸面! 如果有一天我能坐上那个位子…… 只要有一天我能! 六皇女磕头认错,语气是十足的诚恳:“皇姐,今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希望皇姐息怒。” “错在哪?”高台端坐之人终于回了一句。 “不该不听皇姐的话,不该收了余蓼国的人,不该心存侥幸违背皇姐。” 六皇女一连三个不该,也是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朱笔终于停下,抬眸看向六皇女,“继续。” 六皇女稍显震惊地看着五殿下,以往她只要乖顺认错,摆足态度,皇姐并不会再同她计较。为何如今让她继续?继续什么?继续认错?还是继续磕头? “这便没错了?” 六皇女下意识想点头,幸而及时回神,迅速诚心求问道:“还请皇姐明示。” “一,你见罪于楼兰。今日你捧杀楼兰,刻意针对。不到半个时辰,是浑忘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五殿下没有给六皇女狡辩的机会,继续说道:“二,在楼兰使臣到的时候、三日前甚至是昨天,本殿是如何同你说的?” “本殿要你与楼兰王女交好,讨楼兰小殿下欢心,求娶楼兰小殿下下嫁于你。” “你是如何做得?” “大朝会公然针对楼兰,不惜以寿王公子和自身作饵,你想试探什么?” 五殿下一步一步走到六皇女面前。 “顾晚宜,你觉得你能试探出什么?” 六皇女看着面前站着的女人,脸色愈白,所有巧言善辩都无法开口。直面五皇女的威势,除了军中少许几位老将,没有任何人能抗得住! 这是经历过血的教训与洗礼,战争的残酷与无力,朝堂的波谲与云诡,才造就出的帝女! 不是六皇女这种养在京都,只会纸上谈兵,自视甚高的皇女可以面对的。 “之前是本殿的错,没有说清楚。所以现在,本殿命令你——顾晚宜,不惜一切代价讨好楼兰两位殿下!” “你是哭也好,求也罢,总之,如果下一次本殿看见你同楼兰两位殿下形同陌路,就是你顾晚宜这个六皇女做到头的时候。” “这次听懂了吗?” 六皇女应声点头。 “那还不滚出去,携重礼拜谒!” 待六皇女退下后,五殿下捏着眉心,心情郁郁。 石静端了茶盏,奉于案前,“殿下,喝杯茶,消消气。” “消气,我消什么气?真正生气的两位在揽玉轩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给她铺了一条宽敞明亮的大路,结果她连鞋子都穿不好! “你看见她做得这些蠢事了吗?” 同寿王勾结,为难楼兰,试探我的底线在哪里。 “这样的东西,却是,却是他下半辈子的依靠!” “石静,我如何能甘心!如何能闭眼!” 石静连忙劝道:“殿下,您当年只是伤了身子,仔细养着,是能……” 五殿下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石静的话,“我知道我的身体,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 石静看着五殿下平静冷漠的神色,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殿下的身体,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太过艰难,殿下今日就不会如此,备受煎熬! 心爱之人千里相赴,本该结两姓之好,可是殿下却只能将其推向别人!一路妥帖,处处维护,也成了别人的心意! 即便如此,还是让心上人受了委屈! 如果殿下身体康健,哪里还有这等小人张牙舞爪的时候! “石静,你安排一下,找些性情和顺的陪陪他,不拘着什么世家贵子。” 石静压下所有思绪,专心听着五殿下的吩咐。 “他今天受了委屈,楼兰王女又是个心思敏感多疑的,暗地怕是得跟他说好些戳心的话,你仔细安排些人或事物哄他。” “属下会妥善处理,殿下放心。” 石静领命后,便行礼退下。 敲了敲书案,周琳悄无声息地入了厅中。 五殿下面色冷厉,“周琳,你给本殿好好看着那蠢货,本殿是要她讨好楼兰小殿下,不是让她威逼利诱!但凡她行事出格,你就立刻把她押到我这来。” “诺!” *** 入夜,揽玉轩。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楼渟问道:“阿清,你睡了吗?” 楼清开门将楼渟迎了进来,“阿姐这个时候还没睡吗?” “睡不着,想来看看你,你怎么也没睡?” 楼清情绪不高地应道:“不怎么困,就想再等一会儿。” “是因为今天我同你说得那番话吗?” 楼清闷闷地回道,“……也不全是,就是觉得……我好像不该来京都。” 如果没有来京都,他心中的那个人依然是勇敢肆意,有些侠义心肠的佳人。 而不是如今独善其身,不知友敌的六皇女。 楼渟安慰道:“阿清,我知道你今天心里不好受。可我的那番话你也不要那般在意,我只是给你说了我的想法,事实如何,你我又不是六皇女,如何得知?况且,也许今天是六皇女故意安排呢?也许六皇女心有沟壑,难为人知呢?这种可能也是有的,不是吗?” 楼清看了一会儿楼渟,问道:“阿姐,你现在这么说,是因为六皇女跟你说了什么吗?” 楼渟沉默片刻,开口说道:“六皇女刚才来过了,她说她想娶你。” “她跟我解释了很多,说今天筵席上,并非故意,只是想亲近楼兰,一时不察,才口不择言,希望我不要生气。态度诚恳,语气真诚。” “最重要的是,她向我保证会好好待你,愿意以正君之位聘娶于你。” “……阿姐,你觉得六皇女,她值得相信吗?”楼清面有踌躇地望着楼渟,希望楼渟能给他一个回答。 一个他想要的回答。 楼渟垂下眼帘,终究还是别开眼去,“阿清,你应该知道楼兰国只是西域的一个小国,靠着沙漠中的一处绿洲,侥幸生存了近百年。” “可是,这块绿洲什么时候会消失,谁都说不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楼兰国就不复存在了。” “阿清,你能懂姐姐的意思吗?” 楼渟心有不忍地看着楼清,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从上两任楼兰王开始,绿洲就逐渐缩小,楼兰王不是没有想过解决办法,可是沙漠之中如何能稳定绿洲? 不是没有想过向大汉和亲,可是楼兰在朝中没有根基,贸然和亲求大汉相助,谁能保证大汉一定会应允?谁又能保证大汉能尽心帮忙安顿楼兰子民?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楼兰王不敢赌,也赌不起。 所以自上一任任楼兰王开始,便一直想要同大汉修好,以求有朝一日,能得大汉相助,安顿子民。 可这一任皇朝帝王多疑成性,明里暗里都没有相帮的意思。这一任楼兰王心中着急,却无可奈何。 不曾想到,柳暗花明,楼清与宗亲贵女有了牵扯,甚至对方把青鸾玉佩都给了楼清。 如果楼清能与对方结亲,那么楼兰与皇室便是姻亲,届时楼兰求助大汉,难道大汉真的能袖手旁观? 大汉皇朝不止楼兰一个附属小国,唇亡齿寒,与大汉结亲者,大汉都能作壁上观,那其他小国日后若是出事,大汉会管吗? 所以,楼清今年赴京都,与其说是楼清所愿,不如说是楼兰所愿。 希望楼清能嫁入皇家,以求庇佑楼兰。 楼兰王自然不想楼清远嫁,楼渟也是不想。可如今这个机会若是楼兰抓不住,未来会如何,真的难说。 楼清如今到了京都,楼兰并不希望他再回去,而楼清也不能再回去。 “……阿姐,我知道了。”楼清勉强笑了一下,“其实,我本来就是喜欢她的,如今也是得偿所愿,挺好的。” “阿姐,你先回去吧,我困了,我先睡了。” 说着楼清就把楼渟请了出去。 楼渟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终是叹道:“阿清,那你好好休息。” 路上安柒忍不住问道:“主子,小殿下真的要嫁给那六皇女吗?那六皇女后院里面可是已经有不少小侍了,她……” “安柒!你逾矩了!”楼渟厉声打断了安柒的话。 安柒立即请罪道:“是属下逾距了,请主子责罚。” 楼渟又摆手道,“算了,起来吧。” 随后,安柒便听楼渟说道,“我难道不知道六皇女她表里不一?可是安柒,这是我能为阿清选的最好的出路了。” 如果是嫁给寻常宗亲,楼兰不能助力,什么世家愿意聘娶?难道让楼清与人为侧、侍之流?与其如此,不如嫁给六皇女,成为太女正君甚至是未来的凤后。 六皇女三夫四侍又如何,只要阿清是凤后正君,难道后宫中还有人能越过他去吗? “主子,那小殿下愿意嫁给六皇女吗?” “阿清……他知道身为楼兰王子的责任。”楼渟苦笑一声,“如果楼兰不是地处沙漠,无山水可依。我怎么会把唯一的弟弟嫁给,嫁给一个朝三暮四之辈,与一群侧君、小侍共侍一妻!” 安柒也是面色难堪,偌大的楼兰却需要一个男子和亲外嫁,才能有生存之机。何其讽刺,又何其可悲! 楼渟敛了神色,肃然说道:“安柒,你这几日和安染一起,暗中探查,为什么六皇女会求娶楼清,以及她究竟五年前有没有去过西域。” 安柒惊问道:“主子,您是怀疑……?” “顾晚宜她表里不一,又注重自身利益,怎么可能愿意以正君之位求娶阿清!” 即使五年前真的是六皇女,她如今也不可能愿意娶一个对她而言毫无价值的楼兰王子! “属下这就去办,主子,您放心。” 楼渟看着即使在夜间也别有一番盛景的亭台楼阁。 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那个怀疑也逐渐加深。 这一切真的是六皇女安排的吗? 如果不是,那么就只有一个人能办到。 可她如此大费周章为六皇女铺路,究竟是想如何? 为妹妹择一贤夫,共扶大业? 为防止六皇女权利过盛,选个正君给她添堵? 已然身处高位,大权在握,六皇女便是拍马三五年内都不能及的上她。况且,若是真的怕六皇女分权,大可囚而立幼嗣,何必如此麻烦? 五殿下,她究竟想做什么?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5. 不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惊觉 四月初七,湖心亭。 “阿清,这里!”贺明宣举手示意楼清。 楼清刚走入亭中,贺明宣就迫不及待地招呼楼清坐下,“阿清,你终于出来了,我听别人说你自来了京都就一直待在揽玉轩,我本来还不信,现在我信了。我约了你这么多次,你竟然今天才出门。要是我,早就上房揭瓦了。” “咳,”旁边坐着的青衣女子低咳一声,“明宣被宠惯坏了,若是言行有冒犯王子殿下的地方,还希望王子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女子含笑致歉,姿态谦和,言语客气。 温和无害。 这是楼清对她的第一印象。 但和六皇女的温和又不一样。 六皇女的温和流于表面,多有衣衫堆砌,刻意造作的成分。可此人…… 虽温和无害,却让楼清有被青蛇注目之感。 很危险。 “这位小姐言重了,阿宣性格直爽,待人真诚,我怎么会介意呢。”楼清回了一个微笑。 贺瑾宁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贺明宣能和楼清一见如故了。 “还没有同王子殿下介绍自己,余贺瑾宁见过楼兰王子殿下。” 楼清有些疑惑地开口:“贺?” “就是我这个贺,这人是我娘捡回来的,名义上是我姐。”贺明宣给楼清解释道。 贺瑾宁无奈点头,顺便瞅了贺明宣一眼。 贺明宣却满不在意地说道:“这大家都知道的,你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 据说贺瑾宁是被贺国公捡回来的女儿,因为贺国公甚为喜爱,便认为义女。但私下更多的人认为贺瑾宁是贺国公的私生女,毕竟贺国公待贺瑾宁,可比对自己的嫡女贺明舒还好。 不过如今五殿下大权在握,倒是让一些朝臣知道了为什么贺国公如此重视培养这位养女。 楼清私下也听过一些关于这位疑似贺国公“私生女”的传闻,今天得见其人,却觉得…… 与其说是“私生女”,不如说是世家贵族的嫡小姐,毕竟这通身的气度与涵养,绝不是一个私生女可以模仿出来的。 两盏茶后,贺明宣终于聊到了正题,“阿清,明天是浴佛节,我们去郊外踏青吧!” “浴佛节不应该去佛寺参拜吗?”楼清有些疑惑。 “哎呀,京都每到浴佛节前后,尤其是初八那天,那求神拜佛的可多了,也不管灵不灵,都往寺庙里去,临时抱佛脚这五个字可真是形象的不得了。”贺明宣抱怨了几句,继续说道,“呐,佛寺人这么多,基本除了人头就没啥好看的了。但是寺庙人多,京郊人就少了啊。我前几日听人说,京郊的那片桃花树、樱花树都开了,特别好看,好阿清,明天我们就一起去玩呗?” 楼清听了贺明宣的话,难免有些意动。的确,明天初八,浴佛节当天佛寺怕是人满为患,相对的京郊人就少一些,而且,楼清确是没有见过成群的桃花樱花簇放的盛景。 楼清含笑点头,“那明日早膳后,我去寻你?” 贺明宣一见楼清点头,高兴地应道,“不不不,我明日去寻你,正好我还没吃过你那的膳食呢,届时也好品尝一下,阿清不会不愿意吧?” “怎么会,定是欢迎你的。” 贺明宣满意了,笑着继续说道:“不过说到揽玉轩,阿清你那真是漂亮极了,我听说那湖石都是从……” 贺明宣和楼清相谈甚欢,虽然大多是贺明宣在说,但也不难看出楼清的心情也是不错的。 贺瑾宁轻饮一杯,只默默地当个透明人。 *** 送别楼清后,贺瑾宁和贺明宣坐上马车,一同回贺国公府。 “阿姊,你觉得这位楼兰王子殿下如何?”贺明轩问道。 “举止有度,行为有礼,虽身为楼兰王子,但并没有骄奢之状。”贺瑾宁对楼兰国的这位王子殿下印象不错,评价也是十分的好。 “不过……” 贺瑾宁笑了笑,“不过王子殿下这张脸实在是太过出彩了,若真是以后收入宫庭,朝中的那些御史文臣们怕是得天天念叨。” 楼清生得俊美,又因为是异域美人,更显风情,这样的人一旦入宫势必会惹得殿下侧目。而专宠太过,又会使朝堂群臣注意。 好在殿下心有沟壑,不会真的被美色所迷…… 贺明宣却笑了一声,贺瑾宁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贺明宣言语含笑几分,“未来凤君是如此美人,文臣御史怕是不只会念叨几句。” 贺瑾宁当即皱眉,不待疑问,贺明宣便接着说道:“阿姊,你看到楼清乘的那辆马车了吗?” 贺瑾宁不知贺明宣为何这样问,却还是微微点头。 “外表自是看不出什么,可内里的装饰可比我这辆车舆还要再奢华几分。” 贺国公府当年虽然遭皇帝冷待,但如今殿下大权在握,贺国公府乃殿下亲信,位极人臣。贺明宣是贺国公嫡长子,所用物件便是媲美皇室宗亲也无不可。 如今贺明宣却说,楼兰国一个小王子所乘车舆比他的还要奢华,楼兰国如何能有如此财力奉养一位小王子? “而且,揽玉轩你应该还没有具体见过吧?”贺明宣话语未停,“亭台楼阁,玉石湖景,便是为殿下行宫也着实华丽不已。” “至于衣裳首饰,衣裳是特供的织云锦,今年宫里一共就得了十匹,你猜殿下都给了谁?”贺明宣笑着问道。 “相比起来,这位小殿下的首饰就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只发尾束玉冠,手着一串手链,腰间缀了一块玉珏。” 贺明宣慢悠悠地补充道:“就是这些东西,都出自宫里而已。” 听完贺明宣的话,贺瑾宁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贺瑾宁是知道殿下对这位王子殿下有几分不同的,甚至可以说凡是殿下的亲信都知道。 前几年殿下一心重回京都,从不近男色,有好事者献美于殿下,险些让殿下打死,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如此。 待回京后,机缘巧合殿下见了几幅异域美人图,对楼兰那位王子殿下的画像似是比较中意,此后不再推拒纳侍娶亲之事,有了相看的意思。 “可是殿下不是想让顾晚宜娶这位王子殿下吗?”贺瑾宁想不明白。 殿下那时虽然中意,但也许终是觉得楼清身份不合,也许是其容貌过于俊俏,再加上那个时候顾晚宜心思多了,殿下就把楼清指婚给了她。 可谁能想到,殿下竟是自己看中了!那她为什么将楼清指给旁人?还是指给自己的庶妹! 贺瑾宁几番思虑,还是觉得殿下应是不会有蓄意强夺妹夫的爱好,开口说道:“会不会是你想错了?” 贺明宣看着这人还想再“抵抗”一二的样子,心下觉得有些好笑,“我这几日同阿清聊天,听说他有晕车之症,还十分严重。” 贺瑾宁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贺明宣等下会说出一些自己不能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便听贺明宣接着道,“他当时同楼兰王女一同来,路上晕车之症犯了,险些丧命,幸甚路上遇到了一队镖师,镖师中还有一位医者。” “那位镖师领队的名字叫沈诺,你猜那个医者叫什么名字?” 贺明宣轻声吐出了不得了的两个字,“卢,蔓。” 果然! 贺瑾宁闭上了眼睛,殿下的贴身医女,一直为殿下调理身体的卢蔓! 那么“沈诺”很有可能就是周珂! 暗卫首领,贴身医师! “殿下还真的没有愧对母亲当年的‘在世鬼谷’之称。” 层层布局,欲盖弥彰,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都道殿下开窍了,开始慕少艾,巧合之下才看上了一个西域美人。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殿下是不是真的上心了,可谁会把自己的心上人送与她人!更何况那人还试图同殿下争位子! 贺瑾宁深深吐出一口气,对贺明宣说道:“这件事我先同娘亲商量商量,以观后待。” 如果真如贺明宣所言,殿下待这位楼清小殿下如此重要,那么之后所有动作都要推翻重来,小心筹谋。 “那我也要参与!”贺明宣当即说道。 贺瑾宁下意识直接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这件事还是多亏我发现的!”贺明宣当即不服道。 “阿宣你不要闹,事关殿下,非同小可,你不能参与进来。”贺瑾宁劝说道。 “我不!你们次次都不带我!之前你独自去军营不带我!和阿娘回京都起事也不带我!我知道你们忙的都是大事,可我也长大了,也是阿娘的孩子,为什么次次都不带我!还是你觉得我只是一个男子,不配参与进来!” “阿宣,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贺明宣生气地看着贺瑾宁,明显她不给个满意说法这件事就不会轻易过去。 贺瑾宁无奈,只得说道:“我们先回府,看阿娘怎么说?” “你少蒙我,阿娘就听你的,你只要跟阿娘说一句,阿娘肯定又得数落我不懂事!” 贺瑾宁揉了揉额头,“你先跟我去找阿娘,听听阿娘怎么说,好吗?” 贺明宣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贺国公此时正在书房抄道德经,因着前几日偷偷喂五岁女儿喝酒昏睡一天一夜的事,被夫君赶至书房,后不知悔改同夫君争辩女儿就当千杯不醉,被罚抄道德经,什么时候抄完什么回房。 贺国公此时抄得头昏眼花,险些立地飞升,但一翻道德经还有一半没写! 我命休矣! 贺国公正瘫坐椅上,想着用什么理由晚上能回房睡,便看见贺明宣鼓着一张脸走进来,后面跟着的贺瑾宁面色也不太好看。 待两人问安后,嘱咐两人坐下,贺国公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人脸色都这么不好看。” 贺瑾宁和贺明宣对视一眼,贺瑾宁示意贺明宣来说,贺明宣便把之前同贺瑾宁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贺国公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儿子缠着瑾宁什么事,瑾宁没有同意,所以才又来自己这里闹,但听下去后渐渐正了颜色。 待到听完后,贺国公的脸色也沉了下去,“若真如宣儿所说,那位楼兰国的小王子定然不能嫁给顾晚宜!” 一旦楼清嫁给顾晚宜,殿下定然不会强夺妹夫!而到那时,依着殿下的态度,势必会扶持顾晚宜为太女! 我顾氏皇朝,万里江山,怎么能让一个庶女登上那个位置!况且顾晚宜同陛下是一路货色,都是刻薄寡恩,薄情寡义的东西!顾晚宜登基为帝,她们这些殿下的亲随旧部焉有活路! 贺瑾宁点头称是,显然贺国公想到的她也能想到。如果殿下真的对楼清情根深种,那楼清必须嫁给殿下,否则殿下一念之差,岂非断送顾氏江山! 贺国公思虑一二,忽然向贺明宣问道:“宣儿,为什么你会看出来殿下对那楼清的心思不一般?” 这也是贺瑾宁比较好奇的地方,楼清示人于前的都是相对比较低调的。揽玉轩虽奢华,但一联想到这是殿下故意给顾晚宜选的正君所住的地方,旁人也只以为殿下不过是在抬楼兰的脸面,毕竟是六皇女正君出嫁的地方。 至于马车只有进入内里才能看出来,衣裳首饰也只有细细查看且熟悉宫廷料子样式才能知晓。 但如果仅凭这些,只能说殿下宽厚,厚待楼兰,还不足以让人想到殿下是如何心向悦之。 贺明宣回道:“其实就两点就能看出来。” 贺国公和贺瑾宁洗耳恭听。 贺明宣轻咳一声:“第一,楼兰那位王子殿下的态度。衣食住行奢华至此,楼清好歹也是楼兰国王子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知道却习以为常,这难道不是很可疑吗?习惯需要多久养成?少说也得几个月吧。楼兰不过附属小国,如何能奉养得起一位王子这样的富贵?除非早已有人潜移默化默默娇养着这位楼兰的富贵花。” 的确,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的,必是得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才能形成。 “而第二点嘛,”贺明宣故意卖了个关子,“娘亲,阿姊,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殿下无缘无故的将楼兰王子指给了顾晚宜?如果只是为了打压警告,京都大有名在权不在的世家公子,更或者殿下直接选几位养子指给顾晚宜,为什么要兜一大圈子把楼清指给她呢?” “如果这样得不出答案,那我们换个思路,不妨这样想,在这件事情中谁是得利者呢?” 明面上看,打压了顾晚宜,让她收敛收敛,不要肆意妄为,也的确让身为六皇女的顾晚宜有了一个出身不好的正君,可以说顾晚宜吃了一个大大的暗亏。毕竟如果顾晚宜真的能坐上那个位子,这个元后的确让她如鲠在喉。 无过不能废后,顾晚宜除非真的不要名声了,否则楼清就是她一辈子的正君,甚至还有可能是未来太女的生父! 但殿下在这件事中能得利几何?除了给顾晚宜添添堵,殿下什么都得不到。 顾晚宜失利,殿下也不得利,那谁是受益者? 很显然,便是这位王子殿下和他身后的楼兰。忽然之间,楼清成为六皇女正君甚至是未来的太女少君,楼兰也顺带成为皇亲国戚,所面临的困境迎刃而解。 可以说是一朝翻覆,否极泰来。 这般一看,这一局简直就是为了楼清量身定制。富贵,荣华,权利,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捧到了这位西域美人面前,甚至都不需要他伸手,就有人将其一一理好,系在他的腰间。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6. 惊觉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算计 贺国公和贺瑾宁皆沉默良久,若说第一条习惯这一点不易想到,也不好观察。但第二条却是很明显的,不管此局如何错综复杂,但实质摆在那里,受益者也是如此明显,可她们这些亲信竟没有一人想到! 而贺明宣反而因为是旁观者,看清了这件事的实质。 贺瑾宁敲了敲脑袋,她修的是谋略,习的是兵法,更是想成为母亲文相一般的人。可如今…… 该说殿下不愧是流着一半文氏血脉的人吗?此番设局,便是母亲在世怕是也想不到这些吧。 顾氏女郎多疯子,凡顾氏嫡系哪有将心上人推出去的?历数几代帝王,皆是秉承着——我看中的就是我的!哪里能想到到了殿下这一代竟是能出一位“舍己为人”的“圣人”! 顾氏列祖列宗知道了估计都得气的从帝陵跳出来打她! 难道是文氏祖上出过什么“割肉饲鹰”的得道高僧? 贺瑾宁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了贺明宣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和阿娘难得的窘状,当即否定了这个猜想。 不可能,文氏绝对出不了这般“大方”的人! 毕竟若是让贺瑾宁来做抉择,她便是死,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心上人进别人的家门。 贺国公心下感叹几句,殿下不愧是文相的外甥女,果然心(guǐ)机(jì)深(duo)沉(duān)。 随后正色道:“我大致也知道了,既然如此,此前布置一律作废。我也会同其他几位信得过同僚知会一声,不能真的叫殿下的心上人所嫁非人。” 她们既然知道了殿下的钟情所在,那就得让殿下得偿所愿,不论为公为私殿下都不能后继无人。 “怕是难。”贺瑾宁此时却说道:“殿下既然如此行事,必是做了万全的把握。我们便是知晓又能如何?殿下若执意让顾晚宜继位,我们难道还能造殿下的反?” 的确,若是殿下执意如此,她们除了听从根本没有办法。 “其实也不难,如果殿下自己后悔了,那这指婚不就不做数了吗?”贺明宣悠悠说道。 贺瑾宁闻言便知贺明宣有了主意,只是…… 贺国公开口问道:“宣儿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殿下反悔?” “有是有,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贺明宣故意拿乔道。 贺国公知道贺明宣的条件是什么,微微点头道:“你能见微知著,这件事也是多亏你看了出来。阿娘同意你的条件,现在能说了吧?” 贺明宣当即高兴地说道:“其实很简单,只要出现一个风姿绰约,品性绝佳,地位能跟顾晚宜叫板的世家贵女,然后让殿下吃醋就可以了。” 贺瑾宁听完,心思转了转,突然说道:“所以你今天才故意拉我去见那位王子殿下?!” 贺瑾宁本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今天贺明宣非要拉着自己去参加他们之间的聊天,她一个女子跟他们两个男子在一起本就插不上什么话。 如今想来,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是想着故意传出些楼兰王子殿下和贺国公长女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来让殿下紧张吃醋,等到殿下被醋坛子淹了,安耐不住出手,那殿下的心意也就不好再遮掩了。 贺国公略想想,也明白了贺明宣的意思,却觉得如此是否过于简单了。于是问道:“只是这样殿下真的能回心转意?” 贺明宣点头,“顾晚宜不论面子还是里子都是比不得殿下的,殿下心中也是清楚的。可是阿姊不一样,阿姊是文氏嫡系,又是阿娘你的长女,将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如果阿姊去追求楼清,楼兰那位王女并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不会被所谓的少君、凤君迷了心窍。如果有的选,定会选择阿姊作为自己的弟媳!” “如果楼清真的选了阿姊,殿下真的不会嫉妒吗?殿下指婚顾晚宜,未尝没有顾晚宜不如她,她能轻易夺回心头挚爱的想法。而我们就是让殿下意识到楼清只能是她的,不容她人染指。” 便是圣人也不能完全免俗,更何况顾氏帝王骨子里流着的强横与凶悍。 昔年开国太祖为了出身青楼的太后封后之事,朝堂开刃,斩杀文臣,可以说半点声名都不要。而后高祖,世祖也是有样学样,全部都是专宠凤君一人。甚至到了四代成祖皇帝更是做出了强夺臣夫,封为凤君这样的荒唐事。虽为世人诟病,可也是这位凤君诞育五代太宗皇帝,又给顾氏江山起了一个太平盛世。 是以,殿下若真是见到贺瑾宁,她的表妹爱慕自己的心悦之人,而这位表妹又样貌、门第、才能都不弱。殿下这时又不能出手强夺,心中真的不会后悔吗? 便是殿下十分能忍也没有妨碍,只要楼兰王女同意楼清嫁与贺瑾宁,那殿下的计划依然不能进行。 毕竟不能照顾心爱之人的顾晚宜,殿下又能容忍她到几时呢? 只要殿下最终坐上那个位子,届时楼清势必还会成为帝王私有,那江山就后继有望。 “这样看来,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贺国公轻轻敲了敲贺明宣的额头,“你这孩子就是鬼点子多!” 贺明宣高高兴兴受了这一下,“我就说我不只会添乱的!” “是是是,宣儿最厉害了。”贺国公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自己的长子。 *** 入夜。 贺国公敲了敲贺瑾宁的门,贺瑾宁并不意外娘亲的到来,两人坐下后,贺国公开门见山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 “阿娘不是觉得白天明宣的提议好吗?我也觉得可行的。”贺瑾宁笑着回了句。 贺国公明显不买账,“少跟我扯淡,宣儿的提议看似可行,实际纸上谈兵。如果真由你出面和亲,楼兰王女能不能点头还两说,只是殿下那你就遮掩不住,还会让殿下知晓我们知道了她的心意,打草惊蛇。况且楼兰那位小王子又不是个物件,说喜欢谁就喜欢谁,万一到时候弄巧成拙,你还能真的娶了他吗?届时不提殿下,我就得第一个收拾你!” 贺瑾宁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我当真是没有想到殿下竟然‘大方’至此,所以只是想着给殿下寻一些家世清白的公子,楼兰那边根本不曾放在眼里。” 毕竟谁能想到呢?我们这位素有‘暴君’之名的殿下,竟能割爱让人,设计如此复杂的棋局,只为让我们这些亲随不会注意到她心中所向。 殿下此局明显是冲着她们这些亲眷来的,她们追随殿下,为公是为顾氏正统,大汉江山,可也不是没有为一己之私,跻身权臣的想法。 不论为公为私,定是要推殿下上位的,殿下一旦上位,怎能无后?到时朝臣势必瞩目后宫。楼清不过楼兰小国一位王子,便是侥幸得以封为凤君,若久久不孕,朝臣势必逼迫殿下广纳君侍。 殿下若是个无情的便也罢了,可依如今殿下对楼清的态度,未来太女势必要从楼清的肚子里出来,不然殿下怕是宁愿绝嗣,也不会管朝臣的死活。 朝臣不会觉得帝王有错,势必会认为妖后惑主,届时君臣失和,国家岂能安稳?若再有几个不长眼的说几句不中听的刺激到了殿下,昔日开国皇帝曾在朝堂开刃斩杀文臣的事,殿下未必不会再做一遍! 顾氏女郎凡忠情者,必是暴戾之君,非凤君不可牵制! 这句流传下来的箴言可是经过几代皇帝验证过的! 殿下便是不想让自己心爱之人到时左右为难,受人非议,所以才决定不如一开始就斩断这段情缘。 如果顾晚宜登基,楼清一定会是凤君,只要楼兰不作死,楼清就会是一辈子的凤君,未来的太后。比跟着殿下因为无女受朝臣逼迫,甚至还要空守晚年强得多。 所以此局甚妙,妙在不论局外人还是局内人都很难看清殿下究竟想如何,妙在殿下剜肉割心也要护着心上人。 “阿娘,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们有一天会成为像陛下那样让殿下殚精竭虑需要千防万防的人。” 贺国公一时没有接话,的确,时移世变,如今她们定是不能像从前一般只是为着冤死的凤君,冤死的大皇女和二皇女,冤死的文氏和吴氏一族,也得为着江山大义考虑。 “可是阿娘,那个位置就该是殿下的!”贺瑾宁定定地看着贺国公,“文氏与吴氏五百八十二口人的血不能白流!凤君与两位皇女的指望也不能落空!属于殿下的责任与荣耀,任何人都不能承担!顾氏皇朝的下任主人只能是殿下!” 这位文氏遗孤,终于露出了属于文氏血脉的张狂。 贺国公看着贺瑾宁,不,应该说是文瑾宁,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那位至交好友年轻气盛得样子。 她当时也是这般说, “幼安(文相给贺国公的取的小字),我定要扶持一位明君上台,成为名垂千古的宰相!” 可到了后来也是她冒着大雨,敲响了贺国公府的大门,一身湿淋淋地抱着刚出生的瑾宁站在她面前,“幼安,求你,帮我。” 文初安怎么会求人呢?她是那般骄傲的人物,可那一天却折了脊梁求她保下她唯一的女儿。 贺国公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眼睛,已不见丝毫彷徨之态,“你布局,我来做。” 可这次贺瑾宁却摇了摇头,“不,阿娘,这一次我打算自己动手。” “你怕会牵连贺国公府?”贺国公直接挑破道。 一旦来日殿下清算,文瑾宁是文氏遗孤,殿下便是再生气恼怒也得怜惜文氏仅剩她一人,可若贺国公府搅和进来,到时怕是不会好过。 “我贺兰英若是个瞻前顾后的性子,就不会同你母亲成为至交好友了!况且论起来,殿下还得叫我一声贺姨,难道她还真能问罪我国公府上下不成!” 便是不提当年贺国公冒着大不韪的风险收养文瑾宁,就是如今五殿下能顺利攻占京都,大权在握,贺国公府都是出了大力的。便是殿下再恼怒难道还真能过河拆桥,兔死狗烹不成? “阿娘,贺国公府这一次不能牵扯进来。” 贺瑾宁认真非常,贺国公却面色下沉,“小宁,你先同我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究竟是什么的结果才能让贺瑾宁说出“贺国公府不能牵扯进来”的话? 如果贺国公府届时都挡不住殿下的雷霆之怒,那贺瑾宁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你不要想着糊弄我,也不要想着撇开贺国公府,你现在还冠着贺的姓,在殿下眼中你跟贺国公府没有什么区别。你不要想着偷偷地做什么,我一定会时刻盯着你!” 贺瑾宁知道阿娘不是在开玩笑,她不可能绕过贺国公进行谋事,如果贺国公刻意盯着,到时候可能还会惊动殿下,那便得不偿失了。 贺瑾宁沉默良久,终还是开口道:“那阿娘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事后殿下问责,你一定要撇清关系,就当自己从头到尾不知情。” 贺国公深深皱眉,“必须如此?” “必须如此!”贺瑾宁分寸不让。 贺国公咬牙道:“行!你说!” …… 当听完贺瑾宁的主意后,贺国公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你疯了!这般设计殿下的心上人,你想后果没有!” 殿下的心上人被如此折辱,若是让殿下知道这件事是贺瑾宁设计的,即便她是殿下的表妹怕是都逃不了一顿打! “阿娘,你我都知道殿下的身体,我们没有时间从长计议,只有下猛药才能让殿下明白,除了殿下,没有人护得住楼兰的那位小王子。顾晚宜做不到,楼兰更做不到!” “可是事后殿下一旦知晓……” 贺瑾宁直接打断了贺国公的话,“那也得等到东窗事发那一日!现在是我们握有主动权,而殿下还自以为天衣无缝,阿娘,这是我们的机会!” 贺国公踱来踱去,一面觉得贺瑾宁的话有理,一面却又觉得太过荒谬。 忽然贺国公一拍桌子,“干!快刀斩乱麻!老娘也不是第一次做要杀头的事了!就照你说的办!” 凡殿下亲随无一不是想及早推殿下上位,可殿下却一力压下,总是说时机未到。既然殿下心口不一,那就让她们这些亲眷做这个坏人! 两人多番推演设计后,贺国公叮嘱贺瑾宁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得仔细看护好那位楼清,万不可真的出事!” 殿下毕竟还没有上位,若被刻意传出“母女二人相争一夫”,于殿下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娘放心,我怎么会让殿下遭人非议。况且殿下连暗卫都派了不知几何去护着她的心上人,我们要考虑的反而是皇宫之中不能出差错。” “这个不是难事,你母亲在皇宫留有诸多后手,你放心用便是。” “既然如此,这一局就看结果如何了。”贺瑾宁淡声说着。 只要楼清的价值没有估错,这一局定能让殿下知道如何抉择!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7. 算计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浴佛节 同一时刻,静思居。 听完周琳的汇报后,五殿下抬手示意他下去,却见周琳面色踌躇,遂开口说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来。” 周琳摸了摸鼻子,回道:“殿下,明天是浴佛节,您不出去看看吗?” 五殿下朱笔未停,“你若是想和石静出去,本殿准了。” 周琳连连摆手,“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殿下您都好长时间没出去了,不如趁着明天天气好,出去散散心?” 五殿下不为所动,“每年的浴佛节都差不多,有什么好看的。” 殿下明显不为所动,周琳接着说道:“殿下,当然不是去寺庙,烧香拜佛看人头有什么好的。殿下,属下说的地方是京郊,听说郊外那片桃花林樱花林开了,甚是好看,明天浴佛节人们都去拜佛了,正好京郊没人,殿下去看看?” “不了,明天本殿还得上朝,你们几个人去玩吧。” 周琳还想再说什么,石静却在此时进来,给殿下换了茶水,然后把周琳拖了下去。 待出屋子后,周琳抱怨道:“你拖我干嘛,我还想再劝劝殿下呢。” “你给我省点心吧,除非你直接说楼兰小殿下也去京郊,否则你就死了那条心吧。”石静直接压下了周琳的所有反抗。 “那,那我也是想让殿下透透气嘛。”周琳小声反驳道。 石静看着周琳,“这话你信吗?” “好吧,我自己都不信。”周琳瞬间蔫了。 他就是想让殿下见见楼兰那位小殿下才开口求殿下也去京郊的。 “周琳,我们身为下属,切记不能对殿下指手画脚,杨慎作为前车之鉴,还不够教训吗?”石静劝诫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殿下好,殿下吃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又不得不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但是周琳,你一定要知道分寸,不该说的话不能说,不该做的事不能做。” 周琳蔫蔫地答道:“我们这些殿下的贴身侍从都不能劝慰殿下,还有谁会来做呢?” 石静垂了垂眼,没有回答。 怎么会没有人呢?总会有人来做的。 御书房内,当听到周珂汇报明天楼清会和贺明宣一起去京郊踏青后,五殿下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周琳会劝自己也去京郊。 五殿下布置道:“你同赵晗联系,清扫京郊,限制人员踏入,明天务必让他们二人玩得开心。” “属下明白的。”周珂领命后,犹豫一二,还是问了一句,“那殿下明天出去吗?” 五殿下沉默下来,终还是松了口,“明日再说吧。” 这便是不反对的意思了,周珂当即退下。 五殿下想着几人今天连番的劝解,心下觉得有些好笑,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却都是为了自己能宽慰一二。 只是,哪里能宽慰呢? 多见一面,便少一面,就难过一分,不甘一分。只有少见不见,才能堵住耳朵,遮住眼睛,作痴聋之态,似乎真的不曾上心过,给外人看也是给自己看。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稳度日,才能远离纷争。 *** 四月初八,浴佛节。 贺明宣带着楼清去往京郊赏花,楼清一身浅蓝色衣袍跟在贺明宣身后,两人走走停停,一路嬉闹倒也是不负春光。 待两人坐在石桌旁,命人打扫一二,坐上软垫,贺瑾宁突然出现,给两人提了一盒茶点,然后又消失不见。 楼清不禁向贺明宣问道:“贺小姐不一同坐坐吗?” 毕竟人都来了,送完糕点就走,难免有赶客的嫌疑,更何况今天还是贺明宣做东带着楼清出来游玩的。 “哎呀,别管她,她成天忙的很,也不知道在干嘛。”贺明宣不在意地说道。 贺明宣虽然昨天提议贺瑾宁去“追求”楼清,但贺瑾宁说不宜太过刻意,以免尴尬。况且今日难得天气好,不如先让贺明宣跟王子殿下好好赏玩,也好让两人多多熟识,这样以后王子殿下有什么事,贺国公府也能知晓一二。 贺明宣觉得有理,于是很是开心地带着楼清出来玩了。 “人就是要出来多走走,你看你之前闷闷的,总是不开心的样子,现在笑呵呵的,多好看。”贺明宣故意逗着楼清。 楼清笑了笑,“来外面走走,心情的确能好上不少,到是多谢明宣带我出来了。” “那是,我可是家里最会让人开心的了。”贺明宣坦然接受了楼清的话。 “贺国公定是十分疼你,才将你养的这么讨人喜欢。” 贺明宣笑着说道:“我阿娘阿爹的确疼我,父母哪有不疼爱孩子的呢?我看王女也是十分疼爱阿清的,今天出门那般仔细叮嘱,唯恐阿清出什么差池。” “我姐姐的确是疼爱我的。”楼清的笑意淡了几分,只是她终究不能永远疼爱我,身为楼兰王女终有为难之处。 贺明宣见楼清面色不对,急忙说道:“我在来之前打听到这京郊附近有一座白马寺,今天人少,不如我们一起去上柱香?” 楼清想了想,答了声“好”。今天是浴佛节,京郊人又不多,上柱香求个平安也是好的。 两人寻着山路一路走去,到了寺门前,楼清下意识往周围看了看。 贺明宣见状问道:“怎么了吗?” “没事。” 楼清回了一句,心下却有些犹疑,因为他总觉得暗中似是有人在看他,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在哪里也被人如此注视过。 但这是佛家之地,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至于有如此登徒子敢明目张胆地窥视。 楼清不再细想,同贺明宣一起进入大殿。 楼清看着那宝相庄严的诸天佛陀,默默祈祷。 我知自己身为楼兰王子有庇护楼兰之责,没有逃避之意,只是祈求佛祖保佑,能让我再见她一面。昔年承诺,未有答案,便罢了,可如今不见其人,不知生死,我寝食难安。 恳请佛祖怜悯一二,只求见她一面,此后必安分守己,以楼兰子民为先。 万望佛祖成全。 楼清祈求佛祖垂怜,贺明宣也在祈祷佛祖能成全心意。 诸天神佛在上,殿下九死一生才到如今这般地位,天可怜见,不再孤身一人。可叹殿下昔年遭人迫害,身体有损,以至今日小人得意,心爱之人也只能拱手相让。求佛祖保佑,万望殿下开窍,求娶楼清,以护皇朝正统得以延续。 南无阿弥陀佛。 两人上了香,捐了香油钱后,便一同前往寺庙后院。 因着有僧人说后院有一棵许愿树,可祈福许愿,两人便买了福条,打算系在树上。 穿过几道门廊,便看到了那颗许愿树。许愿树并不大,却枝丫之间都是红条,可见平日白马寺香火之盛。 “我们也算走运,今日恰巧京郊没什么人。”楼清感叹了两句。 “是啊,今天的确吉星高照,这样看来阿清今天许的愿定是能成的。” 贺明宣笑着回了句,心里却嘀咕着,今天是不是吉星高照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白马寺平日便香火不断,浴佛节更是人头攒动,今日这般安静,不过是有人提前清场,打过了招呼。 殿下还真是对楼清的事十分上心啊。 两人开始在红福条上写愿望,贺明宣犹犹豫豫,最终只写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几个字。 虽然贺明宣很想写上诸如:愿殿下早日荣登大宝,迎娶楼清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若被有心人看到又是一场风波,想想便算了。 贺明宣写完便想看看楼清写了什么,却发现他什么都没有写。 “阿清,你这……?” 楼清回答道:“刚刚已经求过心愿了,若神佛真的有灵,自然心愿得成。若天不佑我,便是写下来,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如此一来,还不如什么都不写。 贺明宣看着楼清,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殿下会喜欢他了。 殿下年少遭遇那般惊变,遇到拥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的玲珑人物,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待两人走后,一身穿玄衣,仅一玉簪束发的女子走了出来,看向楼清系上红条的地方,想着楼清说的话。 ……徒增烦恼吗? *** 贺明宣与楼清用过斋饭后,便打算下山了。 不想却在出寺门前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拜见六皇女。”贺明宣与楼清各自行了一礼。 “免礼。”六皇女温声说道,“本以为今日是浴佛节,明宣会和楼清去大相国寺,没想到如此有缘,在这碰到了你们。” 今天六皇女一身浅黄色衣裙,大朵牡丹盛于其上,头上不过两三支珠钗步摇。低调内敛,温和近人。 贺明宣微微撇嘴,倒是会装。 “六皇女言重了,大相国寺非皇亲国戚不可入,我贺家怎么能去?况且,男子名讳不可为人轻叫,六皇女还是称我和阿清为公子妥当些。” 贺明宣挡在楼清前面,丝毫没有给六皇女脸面。 顾晚宜闻言面色一僵,却没有同贺明宣计较他言语冲撞之处。反而温和一笑,说道:“倒是本宫说错话了,还望贺公子不要介怀。” “六皇女既然知道说错话了,那就多多注意些。不然下次若是在殿下面前又不小心说错了话,您怕是真得出去巡游了。”贺明宣故意拿那日大朝会宴席的事刺六皇女,想看看她还能装到几时。 六皇女几乎脸色骤变,险些维持不住温和的面容,到底心有计较,没有立刻发难。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立即反击道:“素来听闻贺国公府的公子牙尖嘴利,今日本宫倒是领教了!” 六皇女将本宫二字咬得极重,几乎明示她为六皇女,贺明宣不过贺国公府的一位公子,怎么敢如此冒犯她! 贺明宣还待说什么,楼清却将他往后拉了拉,说道:“阿宣不过几句玩笑话,冒犯六皇女的地方,还望殿下恕罪。” 楼清的确不想同六皇女多待,是以被贺明宣有意挡在身后时,没有多说什么。可没想到贺明宣胆子这般大,六皇女他都敢如此说话,甚至尤显不足,意欲再跟她相较一二。 六皇女这时才看向楼清,她知晓楼清是长得俊美无双,如今细看的确不负“美人”二字。 眉目含情,肌肤胜雪,又兼有异域风情,自带一股灵动之气。 若他只是西域进献的美人,六皇女自然乐意笑纳。可如今楼清却是五殿下用来警告限制她的正君,便是楼清生得再俊俏,她看着也倒胃口! 如今更是不知尊卑,竟敢袒护冒犯她的人! 但一想到五殿下的警告与命令,以及楼渟的推托之词,六皇女此时根本不敢为难楼清。 她的太女之位能不能坐上去,如今全得看那位的脸色,楼清不能得罪,贺国公府她也同样开罪不起。 顾晚宜几乎是深吸一口气,“无事,本宫也不过玩笑几句罢了。” 贺明宣心中嗤笑顾晚宜的自找脸面。 随后便听六皇女说道:“本宫看只有你们二人结伴而行,未免有些危险。本宫正好带了侍卫,不如先送你们回去。” 楼清和贺明宣几乎同时皱眉,楼清居住揽玉轩,贺明宣归贺国公府,如果让顾晚宜送回去,岂不是惹人非议? 贺明宣看着顾晚宜无耻的这个样子,几乎可以肯定她这是贼心不死,还想拖着贺国公府下水! 楼清二人还没有说什么,便听见一道声音传来,“这便不劳六皇女操心了,臣会护送宣儿和王子殿下回去的。” 贺明宣当即双眼一亮,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白色衣裙,随便挽了个发髻,斜插着一只步摇,慢慢悠悠地摇着团扇,走了过来。 贺瑾宁! 顾晚宜这下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贺瑾宁行至三人面前,揖了一礼,道:“王子殿下。” 楼清惊了一惊,立刻虚扶了贺瑾宁起来,“贺小姐不必多礼。” 楼清虽是楼兰王子,可真论起来地位怎么能同贺国公府长女相较。 贺瑾宁却不见异常之色,随后向贺明宣说道:“不是同你说过阿姊在山下等你吗?准备走了也不知派人传个信,还得我亲自上来接你。” 贺明宣心知这是阿姊故意这么说的,于是故意吐了吐舌头,“我忘记了嘛。” 姐弟俩相亲相爱,却把六皇女放在了一边。 六皇女见贺瑾宁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可她能压压贺明宣,却万万不敢惹贺瑾宁。 扯了扯嘴角,勉强凑了个笑脸,“原来是贺卿,倒没有想到贺卿今日也有闲情逸致来此赏花看景。” 贺瑾宁在朝中没有具体官职品阶,但锦衣卫归贺瑾宁统管。虽无官名,却有实权。是以朝中官员大多称贺瑾宁为贺大人,而顾晚宜身为六皇女则称她为贺卿。 贺瑾宁微微颔首,分毫不见臣子谦卑之态,“倒不是有那个空闲,只是昨日阿宣央了我,说要同王子殿下一起游玩京郊。王子殿下身份尊贵,自然要处处小心。因担心他们安危,怕被小人冒犯。于是调了人,清了场,也通知了各位朝臣官员。” “怎么六皇女没有收到消息?” 贺瑾宁似笑非笑地看了六皇女一眼,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接着说道:“看来是锦衣卫行事没有周全,回去我得细细问责才行。” 这一番连消带打,打得顾晚宜是晕头转向。她当然接到了消息,知道今日贺明宣和楼清来京郊游玩。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来这“偶遇”两人,自然主要是为了贺明宣。 六皇女名义上是太女候选人,可朝中为她说话的人着实太少,官职也太低。之前她有意同贺国公府结亲,以正君位聘娶贺明宣,结果让贺国公直接打了出来,还直言以后“六皇女与狗不得入内”,顾晚宜气得回去打砸了许多器具。 但为大局考虑,她又不得不讨好贺国公府。 贺国公是五殿下的嫡系部属,贺瑾宁更是文氏唯一的女郎,娶了贺明宣等同于拥有了两座靠山。如果能得到她们的支持,自己何愁得不到太女之位! 可贺国公软硬不吃,贺瑾宁对她视而不见,至于贺明宣更是整日待在贺国公府,她根本遇不到人!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亲近贺明宣,她自然要来。 如今被贺瑾宁扒了面皮,顾晚宜心中又气又恼,偏偏不能发作,只能说道:“贺卿,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贺瑾宁看着顾晚宜落荒而逃的样子,心中暗讽,锦衣卫行事,她都敢阳奉阴违,真是荣华遮了眼,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贺瑾宁暂时按下这件事,对楼清说道:“王子殿下同宣儿一块回去吧,微臣会全程护送。” 楼清微微点头,同贺明宣一道往山下走去。未走几步路,楼清突然停了下来,随后立即转身,向后院跑去。 贺明宣看着楼清跑去的方向,那是通往许愿树的方向,心下有些疑惑,楼清为什么突然跑去哪里? 贺瑾宁则微微眯了眯眼,那个地方是殿下之前藏着的地方。 ——看来这位楼清小殿下同殿下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想得那般简单呢。 楼清快步跑到许愿树旁,勉强顺了顺气,仔细地看着这周围,唯恐漏下一寸地方,可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哪里能藏人呢? 楼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手中下意识攥着的荷包,此刻硌着手心生疼。 怎么会呢?就应该是她才对…… 楼清于大朝会时便有被人注目之感,只是宴席规矩,不容楼清放肆,是以不能寻人。今日来此游玩,楼清又有所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将要回去,突然惊觉,这一道目光跟大朝会时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可如今四下无人,若不是楼清出现错觉,便是那人…… ——那人,不想见他。 心中酸涩,楼清终还是失望的,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上天似是同他开了个玩笑,给了他一个错觉,却让他再次空欢喜一场。 楼清却不知道暗中有一个人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他满目希望的来,大失所望的去。 不曾言语一句,不曾动作一分。 待楼清走后,石静开口劝道:“殿下……”如果您后悔了,其实未尝不能…… “本殿知道你想说什么,当初既然那般做,如今所受不过都是理所应当。”五殿下显然不想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石静不再开口,却在低头的一瞬间决定了一些事。 沉默良久之后,五殿下转身离去,“走吧。” 如果后悔…… 在她将楼清指婚给顾晚宜的那一刻,就不能存在“后悔”这两个字。 “你去告诉瑾宁,让她传本殿旨意,顾晚宜不知进退冒犯贺国公府,杖二十。” “诺。”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8. 浴佛节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逼迫 马车内,贺明宣看着楼清郁郁寡欢的脸色,关心道:“阿清,我见你好像自入白马寺后就一直神思不属,你若有什么心事可以同我说说,我便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能分担你几分忧愁。” 楼清看着贺明宣,犹豫许久,问道:“阿宣,你说我是不是一个麻烦?” 贺明宣不明所以地看着楼清,“当然不是啊,阿清你样貌好,性子好,也讨人喜欢,怎么会是麻烦呢?” 楼清垂下了头,那为什么她不愿意见我呢? 若大朝会上是人多眼杂不便相见,那今日呢?今日但凡她有心总是能见上一面的。 为什么她避而不见? 是故意拉开距离,还是嫌弃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麻烦? 贺明宣眼看着楼清胡思乱想,却一时没有办法,他总不能现在一通大白话,告诉楼清是殿下暗中窥探,因为殿下对你情根深种? 阿姊和阿娘一定会打死自己的! 贺明宣此时不好说话只能安抚地拍拍楼清的背。 将楼清送回揽玉轩后,贺瑾宁上了马车,直接斥责道:“你跟顾晚宜置气什么!她到底有个皇女的身份,今日若是强来,你们二人谁能抵抗!” 贺明宣一时不敢反驳,谁能想到顾晚宜青天白日对着一位楼兰王子和一位贺国公府嫡长公子,她竟然有硬来的打算?今天要是贺瑾宁没有跟着,顾晚宜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贺瑾宁严肃着神情,“明宣,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们身为殿下的亲眷,万事需得为殿下着想,万不能被小人拖累。” 虽然于贺瑾宁而言,顾晚宜定是不能登上那个位子的,但现如今殿下还没有开窍,顾晚宜仍然是太女候选,唯二皇女。贺国公府不能闹得太难看,否则那些闲得发慌的御史又得参奏。 “我会给你配几位锦衣卫暗中随行,你以后同王子殿下一块出行时,我也能放心些。” “锦衣卫不是听令于殿下的吗,你这般调用,殿下会不会介意?”贺明宣有些顾虑地问着。 “殿下令我执掌锦衣卫,本就只要求令行禁止,我出调几人,殿下不会说什么的。况且你同王子殿下交好,凡出门必是同他一起,如此一来,锦衣卫护卫的就是你和王子殿下的安危。殿下怎么会不允?” 殿下贴身的暗卫首领都用来护卫楼兰两位殿下的安全了,不过几个锦衣卫,殿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况且,她也需要在楼清身边“名正言顺”地放几个人。 贺明宣想想也觉得阿姊说得有道理,就应了下来。 贺瑾宁两个人这边和风细雨,六皇女府那边却雷声大作,刚至晚膳时分,贺瑾宁令锦衣卫开道,踹开了六皇女府的大门,一道五殿下的口谕就砸了下来。 顾晚宜想要申辩,贺瑾宁却直接命人堵了她的嘴,强行按下她,只一句“臣也是奉命行事,六皇女想辩白也得等臣执行命令后,再去寻殿下。” 便听一声“打!”,那板子就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顾晚宜之前的确因出身低微,性子胆小怯懦,受过一些冷眼为难,但到底是皇帝的女儿,不曾受过什么大的苦难。如今地位不凡,娇贵不已,哪里能受得住如此刑罚? 贺瑾宁看着顾晚宜不过二十板子就一副死狗模样,当真觉得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殿下十八岁经历那般苦难,拖着半废的身子都能在西北大营以卓越军功使众人宾服,这个侥幸跟殿下一个姓的东西,不夹着尾巴苟活一隅,竟然妄想跟殿下争位子! 凭她也配! 贺瑾宁故意半蹲下来,冲着顾晚宜嗤笑一声,“顾晚宜,凭你也配肖想我的宣儿?” “白、日、做、梦。” 随后站起身来,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随手扔在了地上,“走。” 六皇女见贺瑾宁如此折辱于她,直觉喉咙一阵腥甜,登时昏了过去。 几位随身伺候的见六皇女昏了过去,立刻围在一处,又急忙遣人去请府医来,六皇女府一时乱作一团。 贺瑾宁却慢慢悠悠地将锦衣卫带回去,朱媛张口几次欲言,却还是没有问出来。 贺瑾宁轻甩衣袖,“想问什么便问。” 朱媛开口问道:“主子,这般刺激六皇女,不怕她狗急跳墙吗?” 贺瑾宁哼了一声,“我就是要她狗急跳墙。” 顾晚宜不过一个草包,养着三两个阿猫阿狗,就觉得自己可以攀比殿下了。 今天如此折辱于她,顾晚宜势必要整些幺蛾子出来。贺瑾宁是殿下亲随,有所动作殿下难免察觉出什么,可顾晚宜这个蠢货不一样,她作什么死都不会让人意外,只会觉得顾晚宜是扶不起的阿斗。 只有顾晚宜动作了,她们才好动作。 朱媛心中转了转,明白了一些,“您让公子不要跟六皇女起冲突,是怕公子吃亏。如今您亲自出手,既是震慑,也是将六皇女的目光拉到您身上。” “算你对了。”贺瑾宁赞许的看了朱媛一眼。 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为了借顾晚宜的手,请殿下入局。 贺瑾宁理了理袖摆,笑意深了几分。 殿下,此前一局我甘拜下风,这一局,您接得住吗? *** 六皇女府闹了大半夜,总算在子时三刻,六皇女醒了过来。 刚刚转醒,顾晚宜趴在床上,还不知今夕何夕,下意识想起来,结果牵动腰背伤口,“嘶”了一声,又趴了回去。 这时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急忙扶着六皇女,“殿下当心,小心伤口。” 之前种种逐渐想了起来,顾晚宜看向来人,瞬间泪目,“姑姑,疼!” 此人便是顾晚宜生父的姐姐,孙若。 顾晚宜虽为皇帝第六女,但生父出身卑微,侥幸承宠生下了顾晚宜,才成为才人,后来便断了恩宠。直到五殿下打回京都,才给顾晚宜的生父晋为了昭仪。 顾晚宜幼时便得姑姑照顾,是以对姑姑信任敬重非常。如今遭此大罪,第一个便向姑姑诉委屈! 腰背似皮开肉绽一般,她身为六皇女,什么时候吃过这种罪! 孙若满目心疼,安抚着她,“殿下莫动,我已经叮嘱医师用最好的药仔细为殿下涂抹,殿下忍耐一二,不要再扯动了伤口。” “姑姑,今日贺瑾宁如此折辱于我,我一定要杀了她!碎尸万段!”顾晚宜脸色狰狞,只想报复回去。 孙若小心劝慰着,“殿下息怒,贺瑾宁不过五殿下身边的一条狗,自然是她让贺瑾宁咬谁,贺瑾宁便咬谁,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同一条狗置气呢。” 顾晚宜此时明显听不进去,她现在只想将贺瑾宁五马分尸,才能消自己心头之恨! 孙若见顾晚宜神情,便知她一句也没听进去,于是话锋一转,“殿下,贺瑾宁不过小人物,重要的是五殿下,只要五殿下倒了,贺瑾宁又有何惧?” 顾晚宜听闻此话,终于将心思拉了回来,“可是姑姑,上次我便是听你的,用寿王试探……试探她,不仅什么都没有试出来,还被罚跪御书房,让那么多奴才看了笑话。” 顾晚宜终究不敢直称五殿下名姓,只敢用她代替。 孙若听了顾晚宜的话,心中不知是怒其不争,六皇女连五殿下名讳私下都不敢直说,还是哀其不幸,顾晚宜在这时竟然还能为跪御书房一事斤斤计较。 孙若心中悲苦,却面色不变,“殿下,之前一事并非完全无用。从结果上看,五殿下的确铁了心让您娶楼清为正君。”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她让我那么伏低做小,讨好楼兰,还说什么未来凤后一定是楼清,楼清若不点头我连皇女都当不成。为了钳制我,她竟然要让一个那般低贱的人当我的正君!”顾晚宜面露不快,不甘气道。 孙若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复又重新劝道:“之前五殿下虽然那般说,可到底只是说说而已,连旨意都没有下。如今知道五殿下心意已决,我们也好见招拆招。” 顾晚宜重复了一句,“见招拆招?” 孙若抛出一个问题,“殿下,你愿意您的正君之位被一个小小的楼兰拿在手里,扯您的后腿吗?” 顾晚宜迅速回答,“自然不愿意!” “楼兰有皇子才能嫁给殿下,可如果楼兰没有皇子了呢?” 顾晚宜皱眉否定了孙若的话,“这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京都上下被她牢牢掌控手中,贺瑾宁连锦衣卫都调了出来,我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处理了楼清。” 之前五殿下数次清扫京都上下,确保这次大朝会只会呈现京都一片安乐。顾晚宜如果这个时候动了楼清,成不成功不一定,即使成功了,五殿下也一定会问罪顾晚宜。 为了一个楼清搭上了锦绣前程,根本不值得。 “而且没了楼清,她未尝不能再将其他人塞给我。”顾晚宜继续抱怨。 孙若回道:“殿下,五殿下指婚一个小国王子当您的正君,朝臣真的没有想法吗?您是未来的太女殿下,结果少君身份如此低微,那些御史文臣们难道真的能对异域之人俯首称臣?” “五殿下此番指婚给您一次,已然是无礼至极。这样的事若是再做一次,便是五殿下欺人太甚!届时殿下也好向五殿下发难,也让朝臣们知道您也不是泥捏的!” “而且,小人并没有说,是要那小王子的命啊。” 顾晚宜追问着,“姑姑是已经有了主意?” 孙若给出了答案,“殿下,若是那小王子被旁人看上了,您不就不用娶他了吗?” 顾晚宜嘟囔道:“谁敢违反她的意思求娶楼清。” 孙若不再说话,只是笑了笑,示意顾晚宜看皇宫的方向。 顾晚宜不知想到什么,面露震惊,“姑姑的意思是?!” “殿下,陛下毕竟还在呢,不是吗?”孙若意有所指。 “若真能如此,那眼下所有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顾晚宜喃喃自语着。 她不用娶楼清,还不会被五殿下问责,既保住了正君之位,还能全身而退! “此计甚妙,姑姑,你这主意甚好!” 顾晚宜双目有神地看着孙若,连声赞叹,激动地差点扯到伤口。 孙若连忙扶住顾晚宜,“为殿下分忧,是小人该做的。” “不过,这因涉及陛下,得仔细谋划,殿下万不可操之过急。” 孙若提醒了顾晚宜一句,顾晚宜当即说道:“姑姑放心,我知道轻重,此事非同小可,自然要仔细筹谋。若此计成功,我定给姑姑记一大功!” 孙若躬身一礼,“那便先谢过殿下了。” *** 半个月后,揽玉轩。 “阿清,你今日真的要同六皇女出去?”楼渟言语担忧,并不想赞同楼清的决定。 六皇女这几日几次三番拜访揽玉轩,更是数次相邀楼清出去。楼渟虽推了几次但也不能次次推拒,所以今日楼清便应了下来,“阿姐,六皇女殿下已经相邀数次,我也不能次次拒绝。况且如今五殿下点头,允诺了楼兰迁移之事,我身为楼兰王子总不能这时候拂了皇室的颜面。” 楼渟心有不忍,面露难堪,“终究是阿姐无能。” “阿姐千万别这么说,只是出去游玩一番。在这京都城内六皇女能把我怎么着?况且五殿下坐镇京都,她不敢行事出格的。”楼清宽慰着楼渟。 楼渟看着楼清反过来安慰她的样子,终是下定决心,“楼兰虽困顿,但也没有叫王子受辱才能保全的道理!” 随后打开了一个盒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这是我在楼兰时命人秘密打造的一柄暗器,同玉簪一般无二,平常时可戴在头上,只有触及机关才会变成刀刃。” 只见一支赤白玉簪被放在楼清手上,赤色簪首雕的是楼清喜欢的并蒂杜鹃花,簪身纹有数道花纹。楼渟手指按压两花之间共同连接的一片花瓣,无声之间,簪身变为一柄短刃。 玉簪轻划桌布,刃过处,布两分,锋利无比。 “不论何时何地,你都要以自己为先。”楼渟看着楼清,无比认真地说着。 她的确不是一个好姐姐,不能给自己的弟弟撑腰,还要他来庇护楼兰。 可她终究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是她带着宠着长大的。 她绝不允许有人轻贱折辱于他! 只要她还活着! 楼清看着阿姐拿给他的这柄暗器,险些落下泪来,他当然知道阿姐这是什么意思。 便是再为难,阿姐终究还是将他放在了和楼兰相同的地位上,而不是为了楼兰牺牲自己。 “阿姐,谢谢你。”我知道自己这般重要,就已经很好了。 楼渟亲手为楼清换上了这支玉簪。 她希望楼清用到这支玉簪,又希望他用不到。 楼清故作轻松,“阿姐,那我便出去了。” 楼渟张了张口,终只有一句,“一路小心,早些回来。” “嗯。”楼清点了点头。 揽玉轩大门打开,便见六皇女府的马车停在了门外。 侍卫分作两队,护卫车旁,马车也是富贵华丽,造价不菲,倒是好生气派。 林知扶了楼清上了马车,想跟着一同上去,却被旁边的侍女拦下,“这是殿下乘的马车,我们这些奴婢是没有资格上去的,这位内侍想跟随,只能同我们一起。” 楼清听过后,直接转头说道:“这不是我的内侍,是我从小的玩伴,他若不能跟着我,那今日怕是要谢绝六皇女的邀请了。” 说着就要下马车,六皇女在马车中也听见了楼清说的话,直接推开车窗斥责,“放肆,楼清说带人便带着,这也有你说话的份!” 那侍女急忙跪下请罪,一个劲磕头认错。 楼清让林知上了马车,待两人坐好后,六皇女出声让那侍女滚下去,随后对着楼渟说道:“王女不必担心,本宫只是同楼清闲逛一会儿,有本宫在,不会让楼清受委屈的。” 楼渟看着顾晚宜这一番做派,面色颇冷,“六皇女言重了,京都有五殿下坐镇,谁敢放肆!” 六皇女笑了一声,“是啊,有皇姐在五皇女府守着,有谁敢乱来呢。” 随后,便命令马车前进。 楼渟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眉头越皱越紧。 安柒不安地问着,“殿下,六皇女如此娇蛮任性,不会对小殿下不利吧?” 自从白马寺在楼清面前失礼,后又被贺瑾宁带着锦衣卫的人打了一顿后,六皇女好像不屑于在她们面前掩饰了。 如今说是接小殿下游玩,六皇女却全程待在马车中,连句问礼都没有,如此目中无人,小殿下不知道会不会吃亏。 楼渟也面有忧色,“明面上她不敢,我就怕……” 她如果利用自己六皇女的身份,以势压人的话……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9. 逼迫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从未 马车渐行渐远,车中三人却相顾无言。 六皇女呷了一口茶,眉眼掩饰不住的高兴。 此番布置十分顺利,没有想到姑姑竟然能说动父亲,而父亲竟然在皇宫中也有人手!她如今将要除掉一块心病,前路预见光明,自是高兴不已。 六皇女瞥了一眼楼清,心中微微可惜,如此美人竟然却不能提前享用一番,不过…… 六皇女心中笑了一下,听说西域有的是俊美男子,等到她登基了,令西域多多进献就是,再不然,就是女承母侍也不是不行。 联想到一些隐秘的刺激,六皇女顿觉火气上涌,连忙喝茶压了压。 那边六皇女自娱自乐,楼清两人却严阵以待,唯恐六皇女突然发难。 楼清之前以为六皇女是当初送玉佩之人,但如今滤镜全碎,再加上贺明宣时不时说着六皇女的“往事”,楼清对她也是竖起了防备之心。 林知在一旁也是时刻防备着顾晚宜。 这是殿下在意的人,如果在他眼前出了差错,便是万死也无法谢罪。 马车一路平稳,速度却不慢,很快到了宫门口,六皇女率先下车,楼清和林知紧随其后。 看着这个地方,楼清忍不住说道:“六皇女为何带小臣入这皇宫大内,似乎于理不合。” “这有什么,不过宫廷而已,再说你早晚都要来的,如今就当是提前熟悉了。”六皇女满不在意的语气。 六皇女言语轻薄,楼清还来不及反驳,便听她接着说:“走吧,本宫带你四处看看。” 六皇女执意带着楼清参观,楼清无法推辞,只能跟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知打起十二分精神,殿下说过一切以小殿下安全为上,必要时他有先斩后奏之权! 三人一路行至南内花园处,奇花异草,各类繁花争相开放,六皇女折了一朵牡丹花,随意把玩着,“南内的花今年开得十分好,楼清你也不妨折几朵,便当作本宫送你的见面礼了。” “多谢六皇女,不过不必了,宫廷的花,小臣无福消受。”楼清直接拒了。 不识抬举,六皇女心中冷笑一声,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尊卑有别,她不想现在为了这种小事同楼清扯皮。 不一会儿,便见远处簇拥着一人,热闹地走了过来。 那人头戴凤冠,身穿明黄九尾凤凰衣,身边围着两位俊秀男子,说说笑笑地伴着一路走来,后面跟着数十位宫女内侍。 将至身前便听六皇女行礼问安,“女儿拜见母皇,母皇万安。” 楼清和林知也一同行礼,“陛下万安。” 这位在大朝会都不曾露面的帝王,没有想到却能在此时遇见。 皇帝拥着一位宠侍坐下,随意摆了摆手,“原来是小六啊,怎么想起来来看朕了?” 六皇女顺势而起,“许久没有来看母皇了,女儿前几日得了两坛好酒,想着母皇是爱酒之人,今日正好奉上。” 皇帝笑了几声,“快拿上来,还是你知道朕的心意。” 六皇女示意侍女把酒进给皇帝,皇帝品了一盏,赞了一声,“不错,当真是不错,小六果真是有心了。” 然后像是才看到六皇女身后的人,“这是哪家的公子,怎么一直低着头,朕又不吃人,不要害羞,抬头让朕看看。” 如此轻薄,楼清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再次行了一礼,“小臣是楼兰王次子,参见陛下。” 六皇女此时在一旁十分赞赏强调着,“母皇,这是楼清,是从楼兰来的美人。一直听闻西域盛产美人,女儿本还不相信,直到女儿见了楼清,才知道此言不虚。楼清之貌当真是倾国倾城,分毫不输母皇的后宫佳丽。” 皇帝一听六皇女的这些话,当即双目一亮,“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楼清心中抗拒,却只能半抬起面庞。这一抬,直接让皇帝推开了怀中抱着的宠侍,站起身来,往楼清那边走了过去。 楼清吓得又退了一步,林知挡在了楼清身前,直面帝王却分毫不惧,“陛下!小殿下是五殿下特意从楼兰请过来的人!不是您的后宫君侍,请您万万自重!” 林知“五殿下”三个字说得极重,似乎刻意在强调着什么。 皇帝还没有说话,六皇女便厉声呵斥,“放肆,谁准你如此跟陛下说话!还不把他拉下去!” “哎,大好的日子做什么大动干戈。”皇帝满不在意地说着,“你这小家伙倒也是好胆量。” “不过,小五嘛,怎么说也是朕的女儿,还能拂朕的旨意不成。” “你这什么,楼兰的是吧。那就册楼兰的这两个,一个册为宝林,一个册为美人,也算是主仆相宜。” 皇帝如同在菜市场挑菜,随意评了两句,便定了楼清和林知的命运。 楼清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这荒唐的样子,林知状似吃惊,心中却早有预料,左手悄然出现几根银针,预备让这位貌似失心疯的皇帝醒醒脑子。 六皇女脸上笑意渐浓,还不及祝贺,便听见有宫女高喊一句“五殿下到!” 六皇女一时没有想到皇姐竟然会来皇宫!皇姐一向不喜欢皇宫连处理政事都在五皇女府,除非上朝朝参,否则轻易绝不踏入皇宫之中。 为什么皇姐今天会来皇宫? 六皇女一时想不通,只能随着众人行礼,“参见殿下!” 五殿下一步一步走来,皇帝兴致缺缺地看着这满地瑟瑟发抖的人,说了一句,“小五这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朕这刚刚可热闹得很。” 皇帝虽然言语之间说五殿下打扰了她的兴致,但显然今时不同往日,不会有人附和于她,更不会有人因为陛下问责五殿下。 毕竟如今京都的主人可不是这位已然被困在南内的帝王。 五殿下没有理她,而是走到了楼清面前将他扶了起来,“受惊了。” 话语微凉,却让楼清一瞬间觉得找到了依靠,极小声地回了句“谢殿下。” 五殿下看着楼清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右手动了动,终只是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五殿下欲带着楼清两人回去,偏这时已然起身的六皇女阻拦道:“皇姐,他们已经不适合出宫了,刚刚母皇……” “跪下。”五殿下冷然两字,砸向顾晚宜。 六皇女不知道怎么又惹着了她,“皇姐?” “本殿让你起来了吗?”五殿下看着这个蠢货,“跪下,不要让本殿说第三遍。” 五殿下从出现到现在并没有叫起身,场中除了不用行礼的皇帝,被五殿下扶起来的楼清,以及沾了楼清的光的林知,所有人都跪着。只有六皇女见楼清被扶起后,自己也站了起来,而且还自以为是地劝说着五殿下。 六皇女欲再说些什么,可看着五殿下那冷若冰霜的脸色,瞬间跪下,什么也不敢说了。 “石静,看着她们。”五殿下吩咐了石静一句,便带着楼清两个人走了出去。 五殿下在前面走着,楼清两人在后面跟着。不同于之前跟随六皇女时的惶惶不安,楼清此时心情竟难得有些放松,一路看着盛放的鲜花,翩飞的蝴蝶,心里觉得皇宫的景色其实还是不错的。 待到只剩墙瓦可以看了,楼清转了转眸子,看向了前面那人。 那人今天也是穿了一身玄衣,金色的凤凰展翅高飞,七条凤尾拖曳下来,更显威势。 真好看,楼清心里想着,这凤凰在殿下身上好像才能完全展现它的非凡,便是陛下那身凤袍上的九尾凤凰,他私心觉得都没有殿下身上的好看。 楼清想着又仔细看了看殿下身上的凤凰,一条,两条,三条……七条? 楼清有些疑惑,怎么是七条凤尾?不应该是八条吗? 皇朝规制,皇女可穿着绣有一到四尾凤凰的衣衫,亲王可穿着绣有五到七尾凤凰的衣衫,太女或者摄政王的衣衫才可绣有八尾凤凰,至于九尾真凤凰自然是帝王专属。 如今五殿下虽然没有太女之名,但却有帝王之权,便是不用九尾凤凰,也该穿绣有八尾凤凰的衣裙,怎么只用七条凤尾的呢? 楼清一时想不通,便有些走神,连五殿下停下都不知道,还下意识往前走着。 结果便是,五殿下刚好转身,就被身后的这个人一下子撞进了怀里,有些发蒙的看着自己,好像在疑惑怎么突然就在自己怀里了? 五殿下眼中起了三分笑意,楼清却像炸了毛的猫,往后蹦去,慌慌张张地说着,“殿下,我不是有心的,刚刚走神了才没有注意……” 反应过来这样说好像更加不妥当,楼清瞬间住口,支吾了两声,焉了。 “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弱弱地说着。 “无碍,我只是想跟你说,马车已经备好了。”五殿下示意楼清看向她身后的马车。 原来不知不觉竟到了停马车的地方,难怪殿下突然停下来。 楼清觉得殿下是不是挑了近路,这一段路用的时间和之前他进宫那一段路用的时间明显不一样。 殿下是不是想快点甩掉我?一想到这个可能,楼清不高兴了。 五殿下有些疑惑地看着楼清本来高兴得脸突然变得有些不快,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还以为楼清是为之前的事,有意安抚他,“今天那孽障做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楼清一时没有意识到五殿下说的孽障是谁,又做了什么事。便听五殿下接着说道:“从今以后,你不必理会那个东西。本殿金口玉言,顾晚宜若是再纠缠你,本殿一定会亲自打断她的腿。” 没有那双腿,就不会去不该去的地方,见不该见的人了。 五殿下面色平静,言语却隐含杀机。楼清虽然惊了一下,但心里却很高兴。 这意味着他以后都不用再见到六皇女了,开心。 见楼清面色重新好了起来,五殿下心中也轻快了一分。五殿下看着楼清上了马车,待马车前行后,眼中的那点笑意终于散尽。 此番相见之后,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 五殿下心中难免酸涩,收敛了心神,再次抬眼看去,便见马车停了下来,楼清飞快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向她飞奔而来。 五殿下微睁双目,心下一惊,几乎下意识用轻功点了几步,瞬息间便到了楼清面前,“做什么这么急,摔着了怎么办!” 五殿下第一次在楼清面前冷了脸色,开口斥责,楼清却并没有被吓着,反而扯着五殿下的袖子,将右手里的东西展现在她面前。 ——是那枚青鸾玉佩。 “殿下,这是你丢下的玉佩吗?” 殿下,我是你丢下的承诺吗? 五殿下面色一顿,看着楼清满是期待的眼神,垂下了眼睛,“不是。” 楼清顿时一僵,几乎难以置信地重复着,“不是?” 怎么会不是你的? “那您去过西域吗?五年前去过西域吗?”楼清有些急切地询问。 五殿下偏了偏头,依然是用两个字否定了他,“没有。” 似乎是想让楼清彻底死心,五殿下转过头来看着楼清,沉声说道:“本殿从来没有去过西域。” 这个囚母杀姊,血洗京都上下的五殿下从来没有去过西域! 楼清有些难过与失望地看着这个人,终是歉声道:“小臣言行无状,冒犯殿下了。” 五殿下沉默片刻,“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不要让王女担心。” 楼清再次上了马车,这一次马车没有再停下。 五殿下看着马车逐渐没了踪影,终于收回了视线,随后转身重新向南内走去。 有些事情她是该好好料理一番了。 南内花园这里,除了皇帝还有心情品着六皇女进献的美酒,其她人皆是瑟瑟发抖,为着等下五殿下的惩罚。 五殿下拂袖而去,却让石静命令侍卫看守,明显打算秋后算账。五殿下性情暴戾,冷酷无情,焉不知等殿下回来还有没有活路。 众人心中忐忑不安,六皇女也是心中颤颤,渐渐害怕起来。虽然她只是将楼清带了来,“无意”撞见了陛下,也是“巧合”楼清入了陛下的眼。她只是没有阻拦,不是什么大罪,况且自己终究是帝王的女儿,怎么能违逆母皇的命令? 六皇女几番安慰自己,但仍是害怕若事情败露,五殿下会不会严惩自己。 时间不紧不慢,过了大概两刻钟后,五殿下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此处。 瞬间一片伏地之声,“奴婢们知错,望殿下恕罪。” 五殿下面无表情,语气无波无澜,说出的话却要人性命,“拖下去,杖杀。”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殿下饶命!我们知错了!殿下饶命!” 场中之人听完五殿下的惩罚,瞬间以头抢地,大声哭喊着求饶,石静令人全部堵住嘴拖下去。 一宫女趁乱跑到六皇女面前跪下拉扯,哭着喊着,“六皇女救救奴婢,奴婢都是听您的吩咐办事的!六皇女救命!” 六皇女心中惊怒,一把推开那人,对着五殿下分辨着,“皇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贱婢是故意攀咬我!” 五殿下却连眼神都没有分给顾晚宜,在场护卫迅速动作,不过稍许所有奴婢都被拖了下去。 五殿下再下命令,“南内所有侍从杖责一百,扔出宫去。” “本殿便想看看,”五殿下终于看向顾晚宜,“谁再有那个胆子算计楼兰。” 五殿下意有所指地一番话,令顾晚宜脸色瞬间煞白,“皇姐……” 五殿下没有废话,直接下达对顾晚宜的处置,“顾晚宜,德不配位,从今日起禁足府中。” “无诏,不得出。” 顾晚宜当即跌坐地上,后急忙爬到五殿下身边,欲伸手抓着她的衣裙,却被五殿下直接避过。 “皇姐,你饶了我这一次,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听你的话,我立刻就娶了那楼清。” “皇姐,我知道错了,皇姐……” 顾晚宜还没有哭诉完就同样被人堵了嘴,拖了下去。 这位风光半年了的太女候选,终于于今日断了前路。 场中一时竟只剩下了皇帝和五殿下,五殿下看向了这个从一开始就幸灾乐祸的人,“陛下看戏看得开心吗?” 陛下举杯示意,“开心,怎么不开心?好久都没有人到朕这里演一出了。” “小五,你看看你选的这个太女,还合你的意吗?” 皇帝甚是开心的哈哈笑着,尽管她的两位宠侍都被拖下去赐死,她也毫不在意。 五殿下冷眼看着,“虎毒不食子,你倒是分毫不担心自己的亲女儿。” “五殿下权势滔天,为当朝摄政王,你一句话可断人全族性命。朕一介废人,她的生死是在你手里啊。”皇帝满脸笑意,根本不在乎五殿下的讽刺。 “陛下原来也知道今非昔比,那为什么还要上蹿下跳,出来丢人现眼呢?” 五殿下是知道往哪里捅这位帝王的刀子最痛的。 皇帝这一生最是恋慕权势地位,如今被囚禁,还被自己的女儿如此羞辱,终于一拂袖,掀翻了酒盏。 “顾安歌!你放肆!” 皇帝怒目而视,五殿下却十分平静地说道:“本殿再放肆的事也做过了,不差这几句话。” “陛下,你如果觉得自己在这南内太安稳了,本殿不介意让人挑断你的脚筋,叫你永远趴在床上。” “本殿并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帝王,不是吗?” 皇帝看着五殿下那双冰冷沉静的眸子,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双琥珀瞳。 ——同她的亲妹妹,一模一样的琥珀瞳。 可下一瞬,她已经被人强行“请”了回去。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皇帝再往后看,只能看到五殿下的侧脸。 绝对不可能! 终于清场,五殿下对着石静说道:“从今日起,本殿不想再听到关于‘顾晚宜天命所授’这些流言,朝堂官员再有进言立其为太女者,一律贬为庶人,逐出长安。” 石静立刻应下,“属下领旨!” “再有,”五殿下难得犹豫了一会儿,“今天小殿下受惊了,你派人选一些东西送去,聊作安抚。” “诺。”石静准备退下,五殿下却又改了主意。 “等等,你别去了,你不会说话。让周琳去,周琳能说会道应该能哄他开心一些。” 石静:“是。”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10. 从未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口是心非 周琳看着石静,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个石头脸,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你如果知道,怕是比我还高兴。”石静笑着说道,“殿下已经下令禁足顾晚宜,非诏不得出!而且禁止朝臣再进言立顾晚宜为太女,并命我扑灭‘顾晚宜天命所授’这样的流言!” 周琳大吃一惊,“殿下怎么突然想通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待石静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刚刚皇宫发生的事,周琳随即明白,“原来又是这位楼兰小殿下,我说之前殿下怎么慌慌张张就进宫去了,原来是这样。” “行,大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库房给那位楼兰小殿下挑几件好东西送去。” 周琳走了几步,眼睛转了转,突然又倒了回来,“殿下让我去哄人开心,没有说禁止带什么东西吧?” “殿下只说挑一些好的聊作安抚。” 这就意味着五皇女府的东西尽管挑了。 石静忍不住问,“你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周琳嘿嘿笑了两声。 石静: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到五殿下回来看到自己精心养护的两株红杜鹃珍品,只剩下一株和一个坑后,看向了石静。 石静:……殿下我说我也不知情您会相信吗? 五殿下:你觉得呢? 石静咳了一声,“周琳说送给小殿下的赔罪礼重在心意,就……就让人掘了一株您的杜鹃花。” 五殿下:…… “他倒是什么都敢干。”虽然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问罪的意思,“先等他回来,如果哄不好人,本殿再治他的罪。” *** 且说当楼清再次坐上马车时,林知看着楼清气鼓鼓的脸,十分小心地问,“小殿下,你怎么生气了?” 林知离得毕竟近些,本身又会武,该听的不该听的差不多都听见了。 自己脑补了一出,“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无理取闹?”“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冷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然后小殿下“嘤嘤嘤”跑回来,五殿下在后面追,这一番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极限拉扯。 林知这刚“扯”到一半,就见楼清生气地进了马车,脸跟被马蜂蛰了一样。 楼清听完林知的话,气冲冲道:“谁不高兴了?我怎么不高兴了?我高兴得很!” 然后一把把袖笼里的荷包扔在了马车角落,自顾自地生着闷气。 林知瞅着那枚荷包,很眼熟,有点像小殿下藏着玉佩的荷包。 不是很确定,再瞅一眼。 楼清看见林知一个劲往荷包那看,怒声说道:“不准看!一个破玉佩有什么好看的!” 好的,确定了,就是那枚荷包。 林知愈加小心翼翼,“五殿下惹您不高兴了?” 楼清置气着,“我怎么敢跟五殿下生气!” 林知:……您气得都想咬人了。 林知心知这个时候多说多错,还是老实地待着,省得城门失火殃及到我。 但是楼清明显不打算放过他,“林知,你说我跟阿姐跟她一道回去,她会同意吗?” 谁会同意?回去?回哪? 楼兰?! 林知差点给小殿下跪下,“小殿下,虽然殿下惹您不开心,但您看这千里迢迢都来到京都了,再回去就不合适了吧。来都来了,是吧?” 林知被吓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只知道这马车是五殿下的马车,外面驾车的是五殿下的暗卫,他在这马车里“意图撺掇”小殿下返回楼兰! 小殿下能不能回楼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快魂归故里了。 楼清显然也不是真的要回楼兰,就是故意这么说说的。 况且,这个“她”不论是指阿姐,还是别的什么人,估计都不会让他再回楼兰的。 如果她同意他回去的话…… 更气了。 马车后半程,林知一直试图给楼清普及京都的富丽堂皇以及风土人情(?)。 结果没说两句就被楼清勒令闭嘴,无奈三寸不烂之舌无英雄用武之地,只能捶胸顿足,心中懊恼。 所以外面的姐姐听到了吗?不是属下没有阻拦,是被禁止阻拦,你到时候可得给我作证啊! 楼清这次生气连玉佩都扔了,但下车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看了两眼那个角落,结果林·某个实心眼·知就颠颠地捡了回来,又捧到了楼清面前。 楼清一看,脸色有些挂不住,想给那荷包再扔回车里去,结果驾车的人一看这架势,一扬马鞭,马车便飞快得跑了,好像后面有狼撵。 不对,狼可以被制服,这位可是打不得、骂不得、凶不得! 楼清气得跺脚,看着这荷包,还是想给扔了去。 她的主人都不心疼它,他在这纠结了什么劲! “这是怎么了?”楼渟听到侍从禀报楼清回来后,急忙便赶了出来,“顾晚宜给你气受了?!” 楼渟看着楼清这么生气的脸,下意识便认为是顾晚宜为难了楼清。 楼清看到姐姐来了,瞬间把荷包又收了回去,听到姐姐的话,知道姐姐误会了,解释了一句,“阿姐,不是六皇女。” 阿姐这般谨慎的人,如今因为担心他,也开始口不择言了。 楼清看了看四周,“阿姐,我们进去说。” 待进去揽玉轩坐下后,楼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隐瞒六皇女故意带他进宫,想以此来设计他这件事。 只说六皇女想带他单独同游,结果五殿下寻她,六皇女只能放他回来。 楼清今天被五殿下所救,胆子渐大,敢扯着五殿下的虎皮说谎了。 楼清不告诉楼渟这件事,是因为顾晚宜毕竟还是六皇女,这件事又是皇上主观意动,顾晚宜敢在皇宫如此,怕也是计划周全。五殿下要惩罚也很可能证据不足,况且此事又涉及到了皇上。 可楼清一想到五殿下,就想到她明目张胆把跪了一地的人全部扔下,把皇帝扔下,把他带了出去。 又想到了京都的那些关于五殿下暴戾,冷血,六亲不认的传言。 …… 楼清:我怎么觉得顾晚宜前途堪忧? 听完了楼清的话后,楼渟:…… 我这傻弟弟是不是真的被玉佩的主人宠惯傻了?还是在怀疑自己亲姐的心智? 顾晚宜能千辛万苦把人带出去,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把人放回来吗? 若真的像楼清说得这样,他为什么回来的时候气呼呼挂着个脸? 楼渟重复一问,“真的没出什么事?” 楼清摇头,“没有。” 虽然他进皇宫一遭,但完好无损的出来了,所以简单概括就是没有出事。 他没有撒谎。(理直气壮ing.) “小殿下,五殿下身边的人来了,说您今天受惊了,特意派了人来送东西给您!您出来看看啊?” 楼渟看向楼清。 楼清:…… 今天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知,你个憨货!你不知道阿姐还没有走吗?啊!你在叫喊什么!送东西就送东西,你是打算让揽玉轩的人都听见五殿下派人送东西过来是吗?! 楼渟笑着故意问了一句,“出去看看?” 楼清乖乖地跟了出去。 林知本来还欣慰殿下派人送东西来安慰小殿下,小殿下开心了,就不会提回楼兰的事了,他也就安全了。结果看到王女殿下先出了房门,小殿下垂头耷耳地跟在后面。 林知后知后觉了一件事:小殿下似乎、好像、应该说过,不要让王女知道他出入皇宫一事(包括差点被封为皇帝的君侍)。 而他刚刚喊了一嗓子…… 林知:……救,救命! 楼清瞪了林知一眼,林知顿时安静如鸡,当起了透明人,试图减少存在感。 周琳见楼渟和楼清一起出现,行了一礼,恭敬道:“属下是五殿下的贴身侍女周琳,今日贸然前来,是因为小殿下受了不小的委屈。殿下心中牵挂,特意命属下带了一些小玩意,权当给小殿下解闷了。” 周琳示意旁边两人打开箱子,两只箱子金银首饰,应有尽有。一只箱子为男子所用,一只箱子为女子所用。 虽然是安抚小殿下,显然也没有把小殿下的姐姐忘了。 周琳又接着对楼清说道:“殿下反复叮嘱,说今日小殿下受了大委屈,金银之物也不过堪堪把玩而已,有一样东西务必请小殿下亲观。” 周琳拍了拍手,只见又有两位侍女抬了一个盒子出来,方方正正,并不是很大,但两位侍女却十分小心翼翼,唯恐磕着碰着。 楼清心有疑惑,却还是走上前去,打开了盒子,只见一株并蒂杜鹃花展现在了面前。 楼清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株杜鹃花,又看向周琳,“她,殿下这是……” 楼清终是记得姐姐还在场,没有直接用“她”询问。 周林解释道:“殿下知道小殿下喜欢杜鹃花,今日南内花园让小殿下受难,但千错万错都是那个孽障的错。殿下希望小殿下不要害怕,杜鹃花便是开得再艳,也只是花而已。” 因为楼清是在花园里被皇帝和顾晚宜轻慢调戏,五殿下这是怕他以后见到花便想起这桩事,才送来了他喜欢的杜鹃花,只希望他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楼清看着这株杜鹃花,一时心头触动万千。 杜鹃花寓意不详,他在楼兰时虽然贵为王子,但到底顾忌着父母亲族,没有擅养。 况且,他并不是喜欢杜鹃花,而是因为她喜欢杜鹃花,所以他才喜欢。如今倒是拿她自己喜欢的东西来哄我开心了。 楼清心里高兴,但却木着脸故意说道:“你回去告诉殿下,我胆子向来大得很,今天这件事我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 周琳诺诺称是,只管哄着楼清开心。 楼渟在一旁看着自家弟弟被一株花几句好话就哄得高兴得找不着北,丝毫不怀疑如果正主在这,不用人家开口就会主动跟人家回去。 幸亏五殿下不是人贩子,不然到时候真是把自家弟弟卖了,他怕是都会欢天喜地的把钱数好给五殿下送过去。 楼渟挂着笑面,对着周琳说道:“这位掌事辛苦了,不知可否进去饮一杯茶水?” 周琳立即回话,“当不起王女如此称呼,王女若不嫌弃,叫属下周琳便是。王女盛情本不应该推辞,只是属下还要回去复命,不便久留,还望王女赎罪。” 楼渟见此便没有多留,“既然如此,便不留周掌事了。只是不知可否劳烦周掌事一件事?” 周琳面色愈加谦卑,“王女折煞属下了,不论何事,王女请讲。” 楼渟笑意盈盈地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余将要回楼兰,想在临行前拜见一番五殿下,不知道五殿下能否允准,所以想请掌事代为转告一声。” 楼渟微笑着看向周琳,周琳却一滴冷汗滴了下来。 这位楼兰王女言语客气,处处跟殿下划清界限,如今如此说,是想在临走前跟殿下摊牌! 这样大的事,他根本不敢应!殿下允准相见,王女同殿下一定会谈及小殿下,殿下虽废了顾晚宜,可如今并没有娶亲的打算。如果让王女知道殿下的意思,到时怕是打起来都有可能! 而如果不见…… 周琳闭了闭眼,敢把未来夫姐拒之门外,这是要摆架子给王女看吗? 周琳硬着头皮回着,“属下人微言轻,届时不一定能见到殿下回禀此事,还望王女见谅。” “周掌事不必如此自谦,周掌事是五殿下贴身侍女,怎么会见不到殿下呢?” 楼渟不是瞎子,周琳之前介绍的身份,显然她听见了,并且记住了。 周琳:救命!石静救命啊! 楼清却在这时插了一嘴,“你回去告诉殿下,见不见都没有关系。殿下日理万机,不得空才是正常的。” 然后楼清对着楼渟说:“阿姐,你说是吧?” 楼渟:…… “是。” 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这还没见到人呢,就开始向着她说话了! 周琳感激地看着楼清,“是,属下这就回去告知殿下。” 说着脚底抹油就想溜,唯恐王女再来上几句,他想走都走不了。 “等等,”楼清犹豫了下,“五殿下忙,我们都是知道的。只是,只是如果殿下能有空的话,见面其实可以在揽玉轩的,这里还是比较安静的。” 楼清越说到后面话越小,但周琳还是听清了。 王女的话,他要三思而后答,但这位小殿下的话,却不能推拒了。 周琳揖礼回道:“诺。” 周琳走后,楼清看了楼渟两眼,也脚底抹油地跑了,顺便把杜鹃花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楼渟看着楼清小心翼翼又欢欢喜喜得样子,终是哼了一声,也回房了。 没关系,她可以秋后跟“别人”算账。 这一笔笔她可都记着呢! *** 五皇女府,静思居。 周琳向五殿下详细禀明了小殿下收了杜鹃花的情状,小殿下不仅十分高兴,还很是大胆地说“才没有放在心上”。 五殿下心中笑了笑,胆子还是那么大。 当年就敢一个人闯盗匪流窜的窝,即使被救了,还牙尖嘴利地说“才不用你救!” 想到当年的情景,五殿下心情难得好了几分,但当接下来听到周琳说楼渟想她见一面时,微微皱眉。 石静和周琳显然知道殿下心中顾虑。 楼兰搬迁,是殿下用别的名头准许的。明面上五殿下跟楼兰并没有什么交情,也不宜来往过密。 顾晚宜已然被废,前途无路。如果这个时候殿下同楼兰有来往,那等到殿下聘娶小殿下的时候,少不得有人说三道四。 首鼠两端,两面三刀,献媚求存,可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而小殿下也会背上一个狐媚乱上的名号。 很显然,这是殿下不希望看到的。 可是不同意的话…… 小殿下在殿下心中举足轻重,殿下待楼兰也是爱屋及乌。王女这一走不知道何时再回京都、能不能再回京都,殿下连心悦之人的亲姐姐都不愿意见,未免不近人情了些。 “殿下,其实小殿下还有一句话,让属下带给您。”周琳接着说道,“小殿下说,如果您能有空的话,可以在揽玉轩和王女见面,不会有人打扰的。” 五殿下听完后,愣了一下,随后低声道了一句,“犯蠢了。” 周琳和石静一时不太理解五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五殿下见两个人都有疑惑,便解释着,“本殿明面上不宜跟楼兰有牵扯,但微服私巡碰巧到了揽玉轩,便问候了两句,难道不可以吗?” 五殿下一时兴起,微服巡游京都城,有何不可? 两人理解了殿下的意思,便听殿下接着说道,“周琳,你去回了楼兰王女,说明日辰时初,我会去揽玉轩相见。” “诺。”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11. 口是心非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此乃昏君之相 第二天,静思居。 五殿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一身,你们觉得可以吗?” 五殿下今日一身墨色齐腰裙,裙摆用金线绣着凤羽和花纹,腰间缀着禁步,鎏金滚边,一件广袖外衫穿在外面。 面容姣美,妆容精致,着实挑不出什么不妥之处。 石静微微笑了笑,“殿下仙姿玉质,仪态万方,这一身甚是妥当。” “既如此,便走吧。” 五殿下带着石静和周琳一起出门,临到大门,停了下来,再次回头问了一句,“这一身真的没有问题?” 周琳笑了一声,“殿下,您这一身真的很好。” 殿下难得左右踌躇,显出几分紧张,也是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殿下年岁尚轻,还是一个未曾娶亲的女郎。 五殿下轻呼一口气,不再犹疑,举步生风,出了大门。 五皇女府一如往昔平静安稳,揽玉轩却是一大早就十分热闹。 楼清自昨天知道了五殿下今日会来,一直到子时将近才堪堪睡去,寅时初又醒了过来,然后就开始收拾自己。 衣衫,鞋子,配饰,玉冠……犹犹豫豫许久都不能定下。 楼清这里吵吵闹闹,楼渟那边也被影响着,无奈起身,看看楼清到底在做什么。 不想被楼清注意到衣衫如此随便,当即便将楼渟扣了下来,衣服、首饰、妆容……一套流程一个都跑不掉。 楼渟:虽然我在五殿下面前是臣子,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今天我不用如此隆重准备? 楼清:不行,殿下难得来,肯定得好好准备一番!这支簪子不好,换一支。 楼渟:……算了,随你高兴吧。 但半个时辰后,楼渟便受不了了,“阿清……” 楼清:“别说话。” 楼渟:“阿清……” 楼清:“别说话。” 楼渟:“……” 楼渟忍了又忍,着实没有忍住,“阿清,你拿着那两支步摇已经纠结快一刻钟了,你再纠结下去,天黑了都不一定能穿戴好。” “而且这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连妆都没上。阿清,你还记不记得,五殿下是今日辰时到,而不是明日辰时到?” 楼清十分自信,“我知道,阿姐你放心,在殿下来之前,我会把你打扮好的。” 楼渟:不,我想你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放过我!我不想再在这看你纠结发髻上绾还是下盘,戴玉簪还是戴珠钗了啊! 虽然我的头发不疼,但是我的头疼啊! 楼渟万万没有想到,明明应该是五殿下见家长,为什么她要受罪? 好不容易给楼渟装扮好后,楼清看着楼渟这一身,犹豫了一会儿,又让楼渟脱了下来,换了一身。 楼渟:“刚刚那一身不好吗?” 楼清摇头,“今天殿下是微服拜访,阿姐穿着不宜盛装。” “可这一身鸦青色是不是暗了些?” 楼渟有些疑惑,便是不宜盛装拜见,也不应该过于沉闷吧。 楼清顿了顿,“其实还好吧,阿姐常服见殿下,这件可以的。” 楼渟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但等到楼清换好衣服出来后,楼渟问道:“我很少见你穿黛色这样的衣裳,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穿?” 楼清一身黛色锦袍,连头上束的玉冠都是墨玉。 楼渟眉头一皱,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穿这身不是因为好看嘛,”楼清回了一句,“阿姐你管这么多干嘛。” 楼渟怀疑地看着他,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等到楼渟看到五殿下后,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为了跟五殿下穿一样的颜色,为此他甚至还把自己的姐姐也拉上了! 楼渟:我就知道! 五殿下同楼渟进入会客厅,待两人坐好后,一时竟相顾无言。 楼渟本意是想为难一二这位五殿下的,但不可否认当两人面对面相处时,楼渟下意识心里有些怵。尽管对面那人既没有怒目而视,也没有冷眼相待。 整个人甚至能称得上温和。 楼渟随即便意识到,这份温和并不是因为她楼渟,仅仅只是爱屋及乌,惠泽于她。 “殿下,阿姐,茶。”楼清端着一壶茶,奉了上来。 楼渟只见那人立刻皱了皱眉,语气透着几分寒凉,“这揽玉轩的侍从是不会做事吗,怎么能让你烹茶倒水?” 楼清似是没有想到殿下竟然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生气了,忙解释说:“不是,这茶不是我煮的,我就是给端上来的。而且,是我自己想过来的……” 楼清声越来越小,后面一句话几乎听不见。 五殿下面色一顿,还想再说什么,楼渟却先一步无奈开口对楼清说道:“好了,我跟殿下有正事要谈,你便先出去吧。” 楼渟几乎能肯定五殿下会继续给楼清说明“端茶倒水的危险性”,她还没吃饭呢,不想这么快就饱了。 楼清显然有些不太愿意,便把目光看向了殿下,五殿下只犹豫了一下,便瞬间站队,“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小殿下听听也没关系。” 楼渟:……我之前单以为你是暴君,没想到你还有当昏君的潜质? 然后,楼渟就很是无情的把自家弟弟赶了出去。 楼清走的时候嘴里嘀嘀咕咕着,“殿下都同意了,你有什么大事我还不能听,哼!” 虽小声,但两人都能听得到。 楼渟:我今天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是“胳膊肘往外拐”!这糟心孩子! 楼渟几乎被楼清气笑了,对着五殿下说道:“阿清让我宠惯坏了,让殿下见笑了。” “小殿下赤子之心,心性纯良,无忧无虑的,这样就很好。” 五殿下言语之间回护之意明显,楼渟终于正了神色,“殿下,臣有一些话想问您,如有冒犯之处,请您恕罪。” 五殿下微微颔首。 楼渟直言问道:“殿下,您打算如何对待阿清?是纳为侧君,还是再指婚旁人?” 五殿下看着楼渟,郑重其事地说道:“正君聘娶,为吾凤后。” 楼渟固然有所猜测,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楼渟不是没有猜测过这位五殿下就是当年跟阿清定情之人,可今非昔比,时移世易。五殿下昭如日月,楼清只是百花园中的一朵较为艳丽的花。便是年少时有几分情意,来日这位五殿下登基至多封个四君之一。 凤后母族,便是楼渟之前知晓了楼清可能成为顾晚宜的正君,都不敢奢望。 楼渟勉强整理了一番心绪,声音还是难免发颤,“殿下,您当真要立阿清为凤后?” 五殿下点头,“是。” 楼渟难以相信,“可是朝臣宗亲如何能同意?” 凤后出身异国,难免会有人怀疑若是将来得女,顾氏江山改姓。 “她们会同意的。” 五殿下这句话说得理所应当,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月亮十五才圆。 五殿下说得话便是真理。 可是,人心易变,这位五殿下如此强势,若是将来冷落了阿清…… 楼渟激动的心情冷却下来,到那时,她们楼兰根本不能抗衡。 五殿下看出了几分楼渟的顾虑,从袖中拿出了一卷诏书递给了楼渟。 楼渟打开一看,是一道圣旨,其上写着: 天不假年,寿命难永,待朕崩逝,群臣需拥立凤后名下之女为太女,凤后为太后。命太女监国,太后垂帘听政,待太女及笄后可酌情理政。若太女性情不顺,不堪为帝,太后有废立之权。 楼渟看完后,惊声道:“这样的圣旨你如何敢写?!” 如今五殿下还没有继位,便已经准备身后之事,还没有娶亲便准许太后垂帘听政,甚至有废立新帝之权!若是让朝臣知道,怕是得个个死谏! 楼渟不可置信地喃喃着,“你一定是疯了!” 凤后出身异族便罢了,凤后的女儿为太女也先不提,凤后成为太后垂帘听政也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太后拥有废立之权!到时岂非整个天下皆为太后做主! 固然楼清是楼渟的亲弟弟,可是她都不能故意偏向,说楼清定能一心一意为顾氏江山考虑。 一旦到时楼清一个错误的念头,很可能给大汉皇朝带来灭顶之灾! 楼渟看向对面这个仍然一脸平静,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的女人。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的! 五殿下轻声说了一句,“楼清很好,是我高攀。” 楼渟于此时终于能窥见几分她对楼清的情深义重。 楼渟深吸一口气,“殿下,臣只要您一句话,您真的能保护臣的亲弟弟楼清一生无虞吗?” 五殿下看着楼渟,缓声却郑重,“不论我生前死后,楼清定一生顺遂,万事平安。” “既如此,”楼渟跪地领旨,“臣楼渟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五殿下将楼渟扶了起来,“之前你婉拒西域都护一职,本殿今日下旨,给你两年时间安顿楼兰,两年之后必须接任西域都护。” 楼渟拱手称是,“臣领命。” “这道圣旨,你收好。本殿会再写两道,一道给以后的辅政大臣,一道会留给本殿的贴身下属。如果以后有乱臣贼子意图犯上,你可带着西域护卫进京,清君侧。” 五殿下从容之间,便定了一件大事,连带着楼渟下意识觉得这好像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一位未来帝王的身后托孤而已。 此事说完,楼渟的一些顾虑和疑惑也差不多都解决了。 随后楼渟说道:“此番来京,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臣准备明天启程返回楼兰。” “明日?” 楼渟点头,“是,明日。” “臣来京都已经快一个月了,许多使臣都已经离京。如今楼兰如愿以偿,臣也该回去了。况且,殿下还给臣下了一道圣旨。两年而已,不过弹指一挥间,臣也要尽快处理好楼兰的事,才能不负殿下的期望。” 五殿下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虽然这般说,可能会让殿下觉得臣多此一举。”楼渟面色关切担忧,“但臣还是想请殿下多多看护阿清,他是臣唯一的弟弟,也算是臣一手带大的,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更没有受过什么难。此后在京都,唯有殿下可以依靠了。” 五殿下看着楼渟,“本殿会一力相护,绝不委屈楼清。” 此番谈话毕,便到了该走的时候。 楼清见楼渟送五殿下出门,过来询问着,“殿下这就要走了,不留下来用午膳吗?” 五殿下开口回绝,“多谢,但不用了。” 楼渟也在一旁说道:“殿下还有政事要处理,不便久留。” 楼清只能乖乖应下。 五殿下见楼清闷闷的样子,再次开口,“我今日拜访本就名头不正,久留的话会让人议论楼兰的。待下次,我邀你游玩京都城,可好?” 楼清连忙追问,“真的吗?” 五殿下认真答道:“本殿一诺,绝无虚假。” 楼清开心了,五殿下也不再留了,离开之际,五殿下突然又对楼清说:“这身衣服很好看,不过还是艳丽的更衬你些。” 你不必为任何人改变。 五殿下小意温柔,楼清羞涩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楼渟觉得午膳不用吃了,她饱了。 待午膳后,楼渟命人在院中摆了两张摇椅,和楼清一起闲适地躺着。 楼渟:“我明天就回楼兰了,你在京都安静一些,不要惹事,知道吗?” 平地一声雷,正哼着小调的楼清突然呛了一下,“阿姐你明天回楼兰?!” 楼渟仍然是那副悠闲无比得样子,“这么惊讶做什么?我来京都已经一个月了,楼兰也被准许迁移了,我肯定是得回去了。” 楼清有些担忧的问:“那我也要回去吗?” 殿下今天才说带我游京都的,如果我也回楼兰,那不就是不能同殿下一起去了吗? 楼渟慢慢悠悠道:“那你想回去吗?” “你若想回楼兰,去求一求殿下,殿下十有八九是会答应你的。” “你想回去吗?” 楼渟一连两个“你想回去吗”,把楼清问得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他想回楼兰,因为他的家在那。可是…… 可是殿下在京都,他这一走,还能再来吗? 楼渟看楼清纠结地都快哭了,忙说道:“好了好了,逗你的,你肯定是得留在这的。” 楼清没有来得及收回委屈的表情,“为什么?” 楼渟笑了,“你是代表楼兰来的王子殿下,本意就是和亲。你同我走算怎么回事,看不起大汉皇朝吗?” 别国使臣轻易不会带男子朝贺,因为带男子来,默认就是和亲或进献给皇朝的。 若是带来的王子又带了回去,岂不是公然打大汉的脸,认为大汉不过如此,不配与之结亲? 对哦,我是来和亲的,楼清经过姐姐提起后,终于想起来他是带着任务来的,“那我就是留在这了吗?” 楼渟应着,“对,你暂时便先住在这揽玉轩。当然,不可能永远住在这,还要看殿下怎么安排。” “那……那我,是,是要嫁给,殿下吗?”楼清一句话磕磕绊绊断了几次,总算问出了口。 楼渟挑了挑眉,故意逗楼清,“如果不是五殿下,你还想嫁给谁?我的好弟弟,你觉得这京都谁敢同五殿下抢人?” 不要命?还是不要全族的命? 楼清生气地瞪了楼渟一眼,翻身不理她了。 楼渟笑了两声,又接着叮嘱,“阿清,这一位同顾晚宜不一样。虽然权势滔天,但待你是真心实意,楼兰也是因你之故,才被惠及。” “所以阿清,你一个人待在这京都城内,不要过于随心所欲。不论是什么事,都可以先去禀明五殿下,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自己动手,以免惹人话柄,知道吗?” 五殿下对楼清十分看中,就是因为如此,反而让楼渟担心五殿下的过于娇纵,会让楼清任意妄为,惹人非议。 未来凤后若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楼清闷闷地应着,“阿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分寸的。” “你都要走了,还要数落我两句。” 楼渟笑骂,“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反倒埋怨起我来了。白疼你这么多年了,小白眼狼。” 楼清哼了一声,又不理人了。 楼渟看着楼清这般喜怒哀乐皆表现出来,既开心又忧心。 楼清这些年被娇养的太过贵气,性子也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大朝会后,她因误解给楼清说了几句嫁给皇室的艰难,没过三天贺国公府的嫡长公子就能偶遇楼清,还一见如故。她这边劝楼清,贺公子那边就把楼清扒拉走,甚至几番暗示楼清命格贵不可言,让她不要给楼清多说扎心的话。 那时她便知这一路便宜定不是顾晚宜做的,甚至于楼清近两年的吃穿用度也是用人蓄意娇惯。 楼渟心中叹了一口气,如今还没有正式定亲,五殿下便对阿清处处迁就顺从,若是成亲,烽火戏诸侯这样的戏码,怕也是能来上几回。 五殿下对阿清太好了,如果有一天五殿下骤然崩逝,阿清真的能接受吗? 一直疼宠护着自己的人突然辞世,阿清真的能接受这个打击吗? 五殿下不会无的放矢,京都的传言,她也知道一些。 难有子息,天不假年,无论哪一条对一个帝王而言都是灾祸,而五殿下偏偏两者皆具。 楼渟等了五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却偏偏天公不作美。 而她也不能同楼清明说。 一是因为五皇女曾告诫过不可告知楼清。 二是,便是她说了怕也是没有什么用。 楼清性子执拗,根本不可能听她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马上找五殿下问清楚,如果是真的,楼清一定会立刻搬进五皇女府,更甚者当天就成婚。 五殿下不论心智性情还是地位都太好,即使身体不好,楼渟也相信只要五殿下松口一二,前仆后继有的是人愿意给她生孩子,甚至是不要名分。 更何况五殿下同楼清还有救命之恩,年少之情。楼清怎么可能因为五殿下活不长就弃她而去?楼渟反而认为到时候楼清怕是会为五殿下殉情! 楼渟又叹了口气。 愁。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五殿下心机深沉,估计还有后手,她在这里愁也没有什么用。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12. 此乃昏君之相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夜半翻墙 时间回到一天前,贺国公府。 “哈哈哈哈……”还没有看到贺国公的人影便听到了她的笑声,“瑾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贺国公来找贺瑾宁,一推开门,看到不仅贺瑾宁和贺明宣在这,自己的夫君陈安带着五岁的小女儿也在这,只听夫君说道:“什么好消息这么高兴,让国公的笑声五里外都能听见。” 贺国公笑容不变,大笑道:“殿下把顾晚宜那蠢货禁足了,无诏不得出!而且不再准许朝臣进言立太女的事!殿下这是想通了啊!我能不高兴吗!” 贺明宣好奇追问着,“怎么突然就被禁足了?” 贺国公这时候摆起谱来,慢悠悠喝了一盏茶,“这事啊说来话长,若是想知道的话,夫君晚上加二两酒呗。” 陈安瞥了她一眼,贺国公当即咳了一声,也不敢“说来话长”了,言简意赅地说了顾晚宜皇宫作死想把楼兰小王子献给陛下,结果殿下知道后震怒,处置了南内所有侍从,并且废了顾晚宜。 因为自己五岁的小女儿还在这听着,所以贺国公并没有明说殿下如何处置南内那些人的。但在场除了小家伙贺明舒,其他几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五殿下的性子,这一番处置怕是得见血。 陈安知道了这件事的大概,知道贺国公和两个孩子还有事要谈,便带着小女儿先出去了。 贺明宣高兴道:“顾晚宜尾巴翘了那么久,如今总算是不能再嚣张了!” 虽然只是禁足,但无诏不得出,便能看出顾晚宜形同被废。 “不过,阿娘,为什么顾晚宜会想到带阿清去皇宫啊?”贺明宣有些疑惑。 殿下不喜欢皇宫,更不喜欢陛下,顾晚宜为讨殿下欢心也甚少进皇宫。怎么突然就吃了熊心豹子胆,要把楼清献给陛下? 贺瑾宁回道:“我之前收到了消息,顾晚宜是觉得没了楼兰这位小王子,她会少一个大麻烦。再加上殿下没有明面上表示对楼兰的看重,顾晚宜就觉得将小王子献给陛下,殿下也不好说什么。” 贺瑾宁三言两语便把责任都加在了顾晚宜身上。 贺明宣想了想,觉得这是顾晚宜那个蠢货能干出来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想不明白,贺明宣就放在了一边,左右现在结果是好的。 贺国公高兴地让贺明宣去跟他爹说一声,晚膳多加两个菜。 等贺明宣走了,贺国公说道:“这一次设局虽然大胆了些,但好在有惊无险,殿下及时赶到,还能多讨得那位小王子的几分好感。” 贺瑾宁应了声,“殿下同这位的感情应当不用我们操心,我之前观察过,殿下好像同小王子是认识的,似乎连定情信物都给了出去。” 凤鸟青鸾,殿下以前好像用的就是这个图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用了,还暗示顾晚宜使用。 当时贺瑾宁不明白,如今倒是知晓了两分。 “原来是年少相识,难怪殿下待那位小王子这么不一般。”贺国公感叹道。 “就是有些可惜了。”贺瑾宁叹了一声,“我本以为顾晚宜这般羞辱殿下的心上人,殿下会直接赐死呢。” 没想到还是留了顾晚宜一条命。 贺国公听了贺瑾宁的话,说道:“殿下看着冷酷无情,实际还是心存善念。不然怎么会让那赵淑君仍然位列四君,还让他生下了女儿。” 佞臣赵迎春是当初皇帝身边最听话的一条狗,就是她奉旨令先凤君自尽,令大皇女毒酒自裁,也是她给了殿下毒酒,监视殿下让二皇女喝下! 后来更是她给殿下下药,使殿下中毒伤及五脏六腑,折了寿数,甚至难有子息。 等殿下打回京都,历经一个月才逮到逃跑了的赵迎春。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殿下单独同赵迎春待了一刻钟,然后便是赵迎春中毒而亡的死讯。 殿下默认了赵迎春火葬,骨灰可以入土为安,并且不准许有人刨坟泄恨。 便是为着这个事,有些老臣怒而责骂殿下,说殿下一朝翻覆,忘恩负义,说殿下背信弃义,连杀父杀姊之仇都能轻轻放过,几乎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可殿下一个字都没有反驳,似是不在意,又或者是觉得没有必要。 有了殿下在前朝的态度,后宫中陛下的淑君,赵迎春名义上的儿子——赵黎,生下了一位皇女这一件事,完全就被盖了过去。 虽然这位不被所有人期待的七皇女只活了一个月,连顾氏的族谱都没有上。 可在那个时候,便是贺国公都曾嘀咕过殿下是不是看上了赵黎,甚至怀疑赵黎怀的是殿下的孩子。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殿下自被贬出京都,四年没有离开过西北大营,一直到大半年前打回京都。赵黎的女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殿下的孩子。 况且殿下若真是喜欢他,怎么会将他放在陛下的后宫,又怎么可能不闻不问,让旁人有了可乘之机,害死了那个孩子? 殿下的确对赵黎网开一面,即使赵黎是赵迎春亲生子,殿下也没有迁怒,甚至吃穿用度也是照着淑君的份例来。 殿下同赵黎并不相识,那么问题便是出在那天晚上,那天晚上赵迎春到底同殿下说了什么,才让殿下不惜背上骂名,也要让赵迎春有碑可立,还放过了她的儿子? 这个答案可能只有殿下知道了。 话归当下。 贺国公道:“这个局面已经不错了,顾晚宜被踢出局,如今只有殿下才有资格登上那个位置,我们也可以安静等着了。” 贺瑾宁却没有赞同贺国公的话,“可是顾晚宜始终还活着,如果她有了女儿……” 说句犯上的话,殿下若是他日山陵崩而后继无人,顾晚宜的女儿是最有可能成为继位的人选。 如果让顾晚宜的女儿成了皇帝,殿下的牌位来日真的能入太庙帝陵吗? 贺国公显然懂了贺瑾宁未尽之意,“来日之事,谁能知晓,殿下好不容易回心转意,我们不宜步步紧逼,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贺瑾宁笑了笑,“我知道阿娘的意思,就是感慨了两句,来日方长,我懂得分寸的。” “你知道分寸便好。”贺国公劝诫了几句,“殿下明面上虽然只是惩罚了顾晚宜,但南内的婢女侍从,不是杖杀就是赶了出去,全部被换。殿下并不糊涂,显然是知道凭她顾晚宜和被困的陛下是没有能力在南内搅弄风云的。” “殿下此举意为警告,警告我们手不要伸得太长。” 皇宫禁庭迟早会成为殿下所有,她可以容忍臣子冒犯一次,但绝不会容忍第二次。 “你母亲在皇宫之中的布置暗棋,经过这么些年,今日又被殿下折了一批,估计也差不多没人了。便是有,等到殿下公布身份,也不可能再为我们所用。” 文相当年在皇宫埋的暗棋本意是为了保护先凤后和殿下,可惜凤后没有保住,殿下又身份不明。所以贺瑾宁用着文相唯一女儿的身份才能调动一些人,可殿下这个先凤后之女的身份一旦爆出,那些人肯定会为殿下所用。 贺瑾宁笑着回道:“此事毕,殿下心也定了。我又何必再做些什么让殿下烦心。我们的起点都是为着殿下好,我又怎么会去害殿下?” “阿娘,我省得的。” 贺国公听到贺瑾宁的话,也放下心来,“那就好,走,看看你阿爹晚膳备了什么好吃的。” 贺瑾宁点头,“好。” *** 揽玉轩。 “阿姐,你回楼兰一定要一路小心,慢一些赶路不要紧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楼清叮嘱着楼渟。 楼渟无奈道:“好,我知道了。我的好弟弟,你这一番话车轱辘翻来覆去的说,你不嫌累,我听着还累呢。” 楼清故意哼了一声,“听着累你也得听着,我关心你,你还挑三拣四的。” 楼渟:“是是是,阿清是好心关心呢,我怎么能不领情呢。” 眼见着行礼一应东西已经准备妥当,楼清突然拽着楼渟,“阿姐,你一定要今天走吗?” 楼渟捏了捏楼清的脸,“无论是明天走、后天走,始终都是要走的,我早一天走也能早些安置好楼兰。” “那……不能不走吗?”楼清带了些鼻音问道。 “阿清,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我姐弟终有分别的那一天,但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楼渟的亲弟弟。如果在这京都受了委屈,你就写信告诉我,阿姐定来给你出头,不会叫旁人欺负你的。” 楼渟笑着安慰着楼清,楼清瞬间抱住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他的姐姐是楼兰王女,此番回去娘亲估计会让她继承楼兰王一位,一旦阿姐成为楼兰王,那轻易便不能离开。 此番一别,真的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了。 楼渟回抱住楼清,楼清如此难过,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楼渟年轻时不是没有想过,就让楼清嫁给一个她知根知底的,楼兰国内的,离她绝对不能远的。这样她就能时时看顾,有她这位王女在,楼兰国内绝不会有人敢欺负楼清。 可是,楼清命格不凡,天生便是该成为这顾氏皇朝的主人之一。 她无法阻拦,也阻拦不了。 她只能将楼兰经营强盛,才不会给以后的楼清拖后腿。 楼渟拍了拍他,“好了,别哭了,若是让殿下知道因为我你把眼睛哭肿了,估计真不会让我走了。” 楼渟相信,那个昏君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 楼清看着楼渟这么说殿下,立刻反驳道:“殿下才不是那样的人!” 殿下正直善良,还救过他两次,才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如果让楼渟知道楼清心里是这么想的,估计会满头黑线,只能说一句,爱情使人盲目,是吗? 你究竟哪里看出来五殿下正直善良啊?! 黑得都透汁,好吗! 尽管很不舍,楼渟还是上了马,这一队人便上路起程了。 楼清一直站在大门处,看着姐姐她们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人影,楼清也还是呆呆地站着。 林知到楼清身边,轻声劝着,“小殿下,王女她们已经走远了,我们进去吧。” 楼清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同林知进门。 此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入夜,揽玉轩。 楼清坐在窗口,看着天空上的那轮圆月。 今夜无星,月亮却澄圆透亮,好像知道有些人需要返程,便用月光照亮夜间。 楼清轻叹口气,心中难免担忧。 阿姐今夜到哪里了?用膳了吗?附近有住宿的地方吗?会不会着急夜间赶路? 若是夜间赶路,她们一行人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楼清胡思乱想着,固然知道京畿周围宵小不敢放肆,可也难免担心。 而且, 之前不觉得,如今阿姐一走,他忽然觉得揽玉轩好空、好大,好像整个揽玉轩就只剩下了自己…… 他想阿姐了,想娘亲,想父亲,想楼兰…… 楼清喃喃自语着,“如果我去求殿下,殿下能让我也回楼兰吗?” 楼清想着这些,抬眼一看,险些吓得叫出来,但一只手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温声说道:“别怕,是我。” 殿下! 楼清看着这人,缓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那人拿回了手,楼清惊魂未定,“殿下,你怎么大半夜的跑来了我这里?” 五殿下轻咳一声,“我路过揽玉轩,顺便带了一些果脯蜜饯,你看可还喜欢。” 说着就拿出了一个大食盒,一共三层,梅子、杏子等果脯一层,核桃、榛子等坚果类一层,还有一层是各种糖果。不仅种类多,量也多。 五殿下又说了一句,“你看你喜欢哪些,我让人多给你送过来。” 楼清看着这么大的食盒,这么多的果脯零食。 路过,顺便,带一些? 殿下你撒谎水平还不如我呢。 楼清只犹豫了一下,就收下了食盒,“谢谢殿下。” “只是殿下深夜前来,就只是送果脯?” 五殿下面色有一瞬间地不自然。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知道了楼清白日哭得那般伤心,想来安慰他,被周林撺掇着就跑来了揽玉轩。中途还做了一回贼,把东街最大一家点心铺里的甜食挑拣了一些,还顺了一个食盒。(给钱了) 五殿下又咳了一声,“今天王女返回楼兰,你心情应该不好,可以吃些甜的。” 楼清听到殿下这般直白的解释,心中觉得好笑,脸上也不自觉绽放出一个笑容。 月下冰肌骨,美人含羞笑。 艳如桃李,如斯风流。 五殿下动了动喉咙,一时竟不舍得移开眼睛。 绝色美人,俊秀儿郎,五殿下不是没有遇到过。尤其是在回京之后的这大半年里,想献媚于上的大有人在。 但无论是脔宠轻纱裹体蓄意引诱,还是贵子风度翩翩巧合相遇。 五殿下从不另眼相看,甚至直接问罪惩处。 可谓将“冷酷无情”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如今,她面前的这一个,只是笑了一下,便让她心动怦然,想无礼冒犯。 楼清本还在心里嘀咕这人还是不会安慰人,五年过去了还是没有长进。 但下一刻就被这人毫不掩饰的直白目光盯得脸上渐晕红妆,眼睛也往旁边躲,偏偏这人不知道收敛,竟也不知道非礼勿视。 楼清恼羞成怒地叫了一声,“殿下!” 哪有你这么看人的! 五殿下咳了一声,总算收回视线。 楼清瞪了她一眼,“殿下回去记得让医师开些药。” “我都听着殿下咳三声了,身体不舒服就要看病!” 五殿下:…… 五殿下也不咳了,“你如今一个人住揽玉轩,觉得无聊的话,可以邀请别人过来。” 楼清惊讶道:“我能邀人过来住吗?” 五殿下微微点头,“自然可以,这是你住的地方,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如果有什么需要,不论任何事都可以去五皇女府寻我。” 五殿下拿出一块玉牌,递给了楼清。 楼清接过玉牌,只见上面七尾凤凰翱翔其上,右下角刻着两朵杜鹃花。 五殿下承诺道:“有这块玉牌,京都城内,无人可以违逆你,亦没有地方你去不得。” 楼清瞬间觉得这块玉牌有些烫手了,但还是小声问道:“那,也能命令六皇女吗?” 五殿下点头,“可以。” 楼清心里开心了,虽然烫手,但效用他喜欢。 虽然之前殿下金口玉言说不准顾晚宜再来骚扰他,否则殿下就打断她的腿。 但是顾晚宜太不要脸,楼清还是有些担心。如今有了这块玉牌,他就有了护身符,不用怕顾晚宜了! 楼清开心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殿下,我这块玉牌应该不会只能用一次吧?” 五殿下有些无奈地看着楼清,她不太理解为什么楼清的心思永远会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不会,你永远都可以用。” 只要在我活着的时候。 五殿下看了看时辰,对着楼清道:“很晚了,去睡吧。” 楼清嗯了声,“那殿下也早些回去睡吧,您明天好像还要上朝。” 五殿下应了声好。 楼清看着五殿下,手指胡乱地抠着玉牌上的杜鹃花,“殿下以后来,就不要夜间翻墙了,殿下忙了一天应该早点休息。如果想来揽玉轩的话,可以寻一个休沐日的。” “不论什么时候,揽玉轩都会欢迎殿下的。” 五殿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楼清就啪一声关了窗户,道了一句“殿下早些回去吧,我先睡了。” 五殿下心中失笑,看着紧闭的窗户,“好,我知道了。” 声音并不大,但足够房里的人听到。 今夜注定好眠,不论是对谁。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13. 夜半翻墙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太过在意 五皇女府,静思居。 周琳:“殿下,其实您在小殿下身边放暗卫,也是为了小殿下的安全着想,小殿下就是知道也没关系的。” 石静附和,“殿下,京都虽然安稳,但多派些暗卫也是一层保障,小殿下定会体谅您的。” 赵晗也点头,“殿下,我也觉得小殿下不会往心里去的。” 五殿下难得犹豫不决地坐在书案前,并没有认同她们三人的话。 三人今日齐聚这里,原因是为着楼清身边暗卫一事。 楼清身边的暗卫是从楼渟带着楼清进京时便有的,来京时一批,入住揽玉轩后又换了一批。 如今楼清身边还有暗卫八人保护他的安全。 可赵晗今日来报,说楼清同贺明宣昨日去酒楼用膳,碰巧看到了一对夫妻争吵。吵架内容大概就是丈夫出来做生意,妻主觉得他整日同别的女子同处,怀疑他见异思迁,两人就吵了起来。 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问题偏偏就出在她们吵架的内容上。那位妻主原来暗地里寻了人整日监视自己的夫君,夫君为着两人和睦,忍了。可妻主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他,甚至几次三番想让他关店回家,故意破坏他的经营。 两人大庭广众大闹一场,引得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其中几句“那女子也是太过喜欢自己的丈夫才这么做得”就飘到了贺明宣和楼清的耳朵里,贺明宣嗤笑“明明是为着一己之私,觉得夫君该为附庸,自己无耻卑劣也能说是深情?”,楼清也是十分赞同,并且说“那女子不顾夫君意愿,如此行事,不配为人妻主。” 当时跟着楼清的六名暗卫,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听到暗卫禀报的赵晗,也感觉背部中了一箭。 然后是听到这段对话的殿下,殿下今天没有叫他离开,反而把周琳和石静叫了进来,然后这两人也知道了这件事。 五殿下问:“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赵晗:…… 周琳:…… 石静:…… 殿下你是害怕被小殿下秋后算账,才来问我们的吧? 这一刻三人思想竟难得统一,如果不是周珂今日不在,周珂怕也得来回答“怎么看”。 (周珂:万幸,逃过一劫。) 五殿下问过后,便有了之前三人的回答,但显然五殿下并不认同她们的话。 五殿下略有犹疑,“暗卫是不是真的有些多?” 楼清会不会也觉得我同那人一样,无耻卑劣,小人行径? 三人一时静默,没有搭话。 殿下的这个问句不好答,虽然小殿下暗卫是多了些,但毕竟是护卫小殿下安全的。今日他们若是进言撤了暗卫,他日小殿下有个闪失,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石静犹豫了一二,说道:“殿下,京都由您坐镇,又有禁军和锦衣卫戍守,小殿下身边的暗卫可以酌情少一些。” 五殿下微微点头,“那就撤回一个人,留下七个。” 石静无奈再次说道:“殿下,其实可以再少一点。” 七个暗卫和八个暗卫有什么区别吗? 五殿下问道:“那你觉得留几个合适?” 石静回道:“殿下,其实留下四个暗卫就够用的了。两个暗卫守卫揽玉轩,两个暗卫跟着小殿下日常出行。京都城被殿下牢牢掌控,便是真有什么事,两个暗卫也足以拖延时间通知她人回援。” 五殿下皱眉,“可是日常出行只有两个暗卫会不会太少了?” 石静劝解道:“殿下,小殿下近日来,不是同贺公子游玩,就是待在揽玉轩中。贺公子身边有锦衣卫跟着,揽玉轩更是您亲自布置过的院子。如此,谁会不长眼冒犯到小殿下呢?” “殿下,属下也要劝您一句,您要求暗卫中的顶尖去保护小殿下,无可厚非。可暗卫中本就多为女子,小殿下为男子,到底有所不便。” 这倒也是,五殿下考虑一番后,终道:“既然这样,赵晗你通知下去,便按石静说得办。” 赵晗领旨,“诺。” 出了静思居后,周琳问道:“你今天为什么劝殿下收回小殿下身边的暗卫?这不像你的行事作风。” 石静向来小心谨慎,宁做无用功,也不愿意侥幸信其无,可今日却劝说殿下撤回暗卫。 周琳继续问道:“而且殿下本意就没有想收回暗卫的意思,只是那么说一说,你没看到殿下犹犹豫豫始终不想撤回暗卫吗?” “今天这件事我们看着劝两句,就算过了。小殿下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即使以后真的因为这件事同殿下生气,还能同殿下和离不成?” 派遣暗卫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殿下以后同殿下闹,也只能是夫妻间的一点小摩擦。依着殿下对小殿下的在意程度,这件事估计最后能变成夫妻间的情趣。哪里用得上她们这些下属操心? “小殿下是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在割殿下的心?” 石静听完周琳的话,无奈道:“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可周琳,我们毕竟不是小殿下,不能代入小殿下所思所想。殿下犹疑不定,未尝没有不想惹小殿下多想的成分。” “如你所说,我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可你我这样历经过沙场的人,生死于你我都不是大事,何论其他。” 石静见周琳似乎是被她说服了几分,继续道:“况且,殿下一直在寻文相的下落,多几个暗卫也是一份助力。” 昔年皇上六亲不认,逼死先凤君,冤杀大皇女与二皇女,无情斩杀文氏和吴氏五百八十二人。其她人尸身墓碑有迹可循,可唯独文相——殿下的亲姑姑,始终不见踪迹,甚至不知生死。 殿下曾逼迫过皇上说出文相下落,可皇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竟一个字都没有说。 殿下只能命人去找,并且多查无名亡命之人。 殿下当年能出京都是牺牲了无数人,九死一生才能去到西北军营。 文相是皇上眼中钉肉中刺,皇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所以,文相很可能已经…… 已经不在人世了。 殿下寻了许久,甚至将整个京都翻了过来,都没有发现文相下落,只能派人往周边去找。但率土之滨,何其辽阔,没有任何信息的去寻,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如登天。 周琳叹了一声,“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便是多几个人又能怎么样呢?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文相要紧,可小殿下更要紧。” 石静应道:“我明白的,但京都如今安稳,小殿下身边就是少一些暗卫也没事。而且,珂姐这么长时间来也是十分辛苦,多派几个人给她也能助力一二。” 毕竟派到小殿下身边的暗卫都是百里挑一的,无论身手能力都是十分出色的。 周珂之前去楼兰保护楼清一路入京,如今楼清的安全被赵晗接管,她则接令去寻找文相的下落。 今天不在五皇女府,是因为五殿下特意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缓缓,不要太拼命。 周琳算是勉强被石静说服了,不过…… “说到我姐姐,石静你最近好像也很忙。有两次我去找你,都没有见到你。”周琳有些疑惑地问道。 石静戳了戳周琳的额头,“我能有什么事,要么就是碰巧我不在,要么就是为殿下办事。不然我还能干什么?” 周琳捂着额头,“说话就说话,动手做什么!” 石静:“你有时候就是欠收拾。” 周琳瞬间炸毛,“你才欠收拾!明明是你自己手欠,你说你捏脸敲头揪衣领,你哪样没干过?!” 石静笑了一声,“还真有。” 然后便见这人慢慢靠近周琳,手摩挲着他的唇瓣,“这里,还没有碰过。” 周琳:!! 脸色瞬间爆红,一把推开石静,跑走了。 石静笑着看周琳落荒而逃得样子,真不禁逗。 *** 六皇女被禁足这一消息砸开,虽然令不少人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巍峨皇权,谁真的能效仿尧舜,即便是禹皇,不也是传位于启,废了禅让制而建分封制? 更何况六皇女还没有启那般的能力。 即使六皇女曾是太女候选,骤然被废,也只是让朝臣惊讶竟然这么快就倒了。然后该上朝上朝,该参奏参奏,连水花都没有砸的多响。 六皇女没了,朝臣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五殿下身上。五殿下禁足六皇女仅三日,便有御史试探进言,言皇上年事已高,五殿下德才兼备,理应承太女之位,为国分忧。 当然结果是不出意料的,被驳回了。 虽被驳回,大臣们却并不气馁,毕竟现在可以说只有五殿下这一位继承人了,这日后承袭者当然只能是五殿下。 所以时不时便有几位文臣武将上个奏折,文臣复杂点一通引经据典,武将简单点直接一番白话。总体概括就是:五殿下您应该准备登基了。 五殿下处理的很顺手,全部都放在之前的箱子里,满了就烧掉。 这一番君臣之间的拉扯,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石静住处。 周琳碎碎念道:“你看看你,我就说让你平日注意休息,注意身体。这虽然已经是五月中旬了,但天气时热时冷的。叫你不在意,你看,感染风寒了吧。” 石静喝着手里的汤药,待喝完最后一口后,“是是是,你说得都对,我下次一定注意。” 周琳横眉,“你还想有下次?” “就应该让医师多放点黄连,苦死你,看你还敢不敢有下次。” 石静无奈,“我现在好歹也是病人,你就不能可怜我两分?” 周琳:“我要是不可怜你,就不会请医师来给你看病!身体发烧烧得这么烫,都能跟没事人一样。你知不知道医师说高烧是能给人烧成傻子的?到时候真烧傻了,看殿下还要不要你!” 石静不敢再说话,只能默默挨训。 没过一会儿,便见五殿下走了进来,石静刚想起身行礼,五殿下直接道:“不必起身,周琳按住她。” 周琳很是听话得把石静按了回去。 周琳给五殿下搬来了一个凳子,说道:“既然殿下来了,那属下就先去忙了。殿下,你劝劝她,她可不听话了。” 五殿下点头应了,等到房间里就剩她们两个人后,五殿下道:“身体好些了吗?” 石静:“周琳拿了药来,属下已经喝过了。” 声音闷闷得,鼻音很是严重。 五殿下微叹口气,“辛苦你了。” 石静急忙回道:“殿下言重了,属下只是尽分内之事,谈何辛苦!” 五殿下缓声道:“你们这些年的辛苦,本殿心中有数,不必过谦。” “再过段日子,京都彻底安定了,本殿亲自给你和周林赐婚。” 石静惊讶道:“殿下,您看出来了?” 五殿下微微挑眉,“应该没有人看不出来吧?” 石静略有羞窘,“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毕竟周林那个小傻子就没有看出来。” 这下轮到五殿下惊讶了,“你确定周林不知道你喜欢他?” “本殿前几日同周林说赐婚一事,他可没有说你不愿意。” 石静:…… 很好,原来我才是那个小傻子。 五殿下看着石静难得在周林那里吃瘪的样子,心下想着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看来还真是。 石静生病需要静养,五殿下叮嘱了石静好好休息,便打算离开。 石静神情犹豫,似乎有话想说。 五殿下直接道:“有话直说。” 石静:“殿下,其实属下就想问一问您,卢蔓什么时候能回来?” 五殿下几乎瞬间知道了石静想问什么,“卢蔓回家是为了禀明母亲求娶赵晗一事,所以拖了些日子才没有回来。” “你跟赵晗说,让他放心,有本殿在,不会让他们夫妻二人分离的。” 陇西卢氏,医药世家又如何,五殿下身边的人还轮到她们挑三拣四? 石静解释道:“殿下,其实这只是属下私下里听到过几句,并不是赵晗让属下来求您的。” “不过,卢蔓好像真的走了挺久的,不会让人扣住了吧?” 五殿下微微皱眉,的确,卢蔓自护送楼清二人到京都后,露了一面就回陇西去了,如今也有快两个月了。 石静建议道:“殿下,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顺便让卢蔓回来。毕竟卢蔓是您的贴身医师,就是归家省亲也不能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 五殿下微微点头,“本殿稍后会派人叫卢蔓回来。” 石静顺势说道:“殿下何必派别人,赵晗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卢蔓的父母本就不太喜欢赵晗,觉得他身份低微又杀气太重。如果卢蔓真的被扣在了家里,赵晗到时按不住脾气,同卢蔓父母亮刀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石静故作正直道:“殿下可别污蔑属下,属下只是同情赵晗思妻心切,才想成全他的。” 你嘴角的笑要是能收一收,这话还有两分可信度。 五殿下:“准了,那就由你跟他说吧。” 石静:“是,属下领命。”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14. 太过在意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信任 七日后,静思居。 五殿下难得脸色凝重地听着她们争辩。 周林不赞同道:“殿下,这则消息的真实性有待证实,属下以为可以先派人前往,不必殿下亲自去。” 杨慎面色激动,高声说道:“这是暗卫几经周折寻来的消息,怎么会有假!即便是空穴来风,殿下也应该前往平城亲自证实!” “殿下,事关文相,您应该亲自去看看!” 周林辩驳道:“殿下,属下们寻文相下落也不是一两日了,突然之间便找到了文相的尸骨,此事存疑,属下认为您不能去!” 杨慎怒目而视,“周琳,文相是殿下的亲姑姑,先凤后的亲姐姐,你凭什么阻止殿下!” 周林厉声斥道:“杨慎,你冷静一点,这事你就不觉得蹊跷吗?如果此行有诈,殿下贸然前往,岂不是请君入瓮!殿下的安危你难道就不考虑了吗!” 杨慎显然不可能认同周林的话,“放屁!殿下身边这么多人,难道还保护不了殿下吗?你处处阻挠,是不是你才是包藏祸心那个人?!” “杨慎,你!” “好了。”五殿下终于开口,“杨慎说得没错,事关文相,本殿的确该亲自去一趟。” “周林,周珂,杨慎这一次你们三人同本殿一起去平城。” “周林,你随后点十二个暗卫。” “诺!” “周珂,你去贺国公府通知瑾宁,她是文相独女也应该一同去。” “诺!” “其她人下去准备,亥时出发。” “诺!” 几人领旨退下,五殿下留下一人,“石静留下。” 待三人退下后,五殿下说道:“你还在病中,这一次就不要一同去了,留在京都。” 石静当即拒绝,“殿下,属下已经大好了,况且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属下可以一同前去的!” 五殿下摇了摇头,“不,你要留下来。此去平城,京都不能无人坐镇,你留下来,本殿也能放心一些。” “况且,本殿也有任务要交给你。” 五殿下安排着后续的事情,“你留于京都,要继续营造本殿还在的假象,务必不可让人知晓本殿离京之事。” “本殿此去平城一来一回至少三日,不在京中这段时日,你辛苦一些,务必要仔细着揽玉轩,万事都要以他为重。” “楼清于我而言何等重要,你是知道的,一定要保护好他。” 石静郑重应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会仔细照顾小殿下的。” “好了,下去吧。” 石静应声退下后,五殿下揉了揉眉心。 从前并不觉得人手哪里不够,可赵晗一走,石静一病,她的布置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五殿下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打消了再培植亲信的想法。 毕竟她在皇女这个位子上不会待太久,亲信太多,心眼就多,如果日后有人阳奉阴违,楼清到时候就做不好太后的位置。 不过,到是可以让她们四个人培养一些副手了。 亥时初。 五殿下带着周林贺瑾宁等十六人打算趁夜色而出,临出发前,石静回禀着,“殿下,属下已经通知过禁军一路开城门,不得阻拦。” 五殿下颔首,“务必记住本殿的嘱托。” 石静拱手称是。 五殿下转身欲走,石静突然叫道:“殿下。” 五殿下看着石静,石静面色平静,缓声说道:“祝殿下此行,一路顺风。” 五殿下点头,走出了五皇女府的大门,起身上马。 “出发。” 一行十六人,于夜色中出了京都城。 出了城门,五殿下转头看了一眼京都,终是压下万千思绪,“驾”的一声,马匹继续向前奔去。 越是犹豫拖得时间越久,回来的也就越晚,早去解决,才能早日回来。 可为什么, 心中如此不安…… 策马跑了一夜,众人寻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打算停一个时辰休整。 五殿下进了房间,稍微洗漱一番,刚把外衫脱了,打算浅眠一会儿,便听咚咚两声门响。五殿下说了声“进”,周林推门走了进来。 五殿下微有疑惑,“怎么了?” 周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殿下,我心里难受,想来找您聊聊。” 五殿下让周林坐下,“你说。” 周林纠结了好久,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心里面有点慌,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句话听着有些像没事找事,周林苦着脸,但他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五殿下沉默着也点了点头,“其实,自出京城后,我也是心中不安。” 但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理应不会出什么问题。 周林叹了口气,有些蔫蔫的,“殿下,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我们找文相的下落已经很久了,平城距离京城不算远,当初也派人找过,并没有任何线索,怎么前几天就突然有消息了呢?” 就像是有人故意设置的一样。 可是谁能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谁又敢这么大胆,敢拿文相的尸骨来设局? 皇上上次借南内的事想浑水摸鱼,已经被殿下识破并且重新□□起来了。而皇上的那些走狗奸臣们,这大半年也把漏网之鱼清理得差不多了。 至于顾晚宜,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 周林想了一圈,也找不到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庸人自扰。 五殿下捏了捏眉心,“多想无益,如今最重要的是平城中是否真的有文相的尸骨。” 不论真假,此去一行,便能分辨。 周林点头应道:“殿下说得是,早些解决,也好早日回去。不过……” “殿下心中不安是担心小殿下吧?” 五殿下无奈点头,“你倒是胆子渐大,开始打趣本殿了。” 周林笑着,“殿下待小殿下的心思我们这些下属谁不知道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周林扯了几句闲话,倒是让气氛缓和了几分。 五殿下稍有感慨,“虽然的确担心,但好在石静如今在京都城里。她做事妥帖谨慎,我也能放心一些。” 周林却面色一顿,皱眉说道:“殿下,我觉得石静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她生病前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这次生病也很奇怪,石静身体向来不错,如今也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怎么突然就发烧病倒了?” 五殿下撑着下巴,看着周林这疑神疑鬼,自己未来妻主都恨不得扒光了瞧仔细。 “周林,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成亲了?” 周林:“?” 五殿下轻叹了口气,“石静前一阵子神神秘秘是因为想向你正式提亲,为此准备了好些东西,不让你知道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生病也是因为听说月光湖有一只金红色的锦鲤,想捉来送给你。结果因太激动,捉到锦鲤后,连人带鱼掉进了湖里一次,不甘心鱼就这么跑了,就在湖里又待了许久。是因为这样,才受凉发烧了。” 周林怔愣几息,不解追问,“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丢人啊。”五殿下理所应当地回道。 因为想给心上人送锦鲤,结果反而掉进湖里,还生了病,不丢人吗? 周林一阵哭笑不得,石静这个人平常看着石头脸油盐不进的,没想到还挺看重脸面。 五殿下看着周林又感动又想笑的样子,说道:“周林,石静她待你真的很好。你不应该因为不了解,就去怀疑她背着你做了什么。” “夫妻感情重在交心,重在维系,以后少瞎想。” 周林乖乖认错,“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五殿下见此,心有安慰,“你跟石静都是我十分看重的人,你们夫妻和睦,我以后也能安心。” 周林笑意散了散,想说些什么,五殿下却打断了他,“好听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只要知道本殿对你们抱有的期望就可以了。” 周林郑重承诺道:“殿下,属下和石静定不会让您失望。” 话毕,周林便告辞离开,五殿下也上床小憩。 同一时刻,五皇女府。 石静手持令牌,“奉殿下的命令,暗一、暗二守卫揽玉轩,暗三、暗四跟从小殿下。” 暗一、暗二领旨后退下,随后不久接到消息的暗三、暗四到来。 石静命令道:“奉殿下令,暗三暗四暂时调回五皇女府,听候调令。” 暗三暗四领命,暗四略有不解,“我们调回五皇女府,那小殿下那边该怎么办?” 石静回道:“殿下另外派遣了其他暗卫。” 暗四还欲再说些什么,暗三却拉住了他。 两人退下后,暗四甩开了她的手,“你刚刚拉我做什么?我还想问问为什么无缘无故把我们换掉了。” 暗三无奈,“殿下如此安排自然有殿下的理由,你我何必多问?” 暗四心有不平,“可你我是暗卫营里数一数二的,殿下再调人也不会比我们还好,为什么突然撤下我们?” 暗三安抚着她,“殿下命令,我们听令,这是身为殿下暗卫的基本素养。况且暗一、暗二还在小殿下身边,你又干嘛刨根问底?” 暗四心里还是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你说得也对,暗一、暗二还在,暗七那家伙也在,殿下也许真的有什么别的安排吧。” 揽玉轩中,林知叮嘱楼清身边的婢女,记得等小殿下起床后,告诉小殿下自己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待到了五皇女府看到石静,林知心中疑惑,“不是殿下说有急事要见我吗?怎么是静姐你在这,殿下呢?” 石静拿出令牌,“殿下命我告诉你,暂时回五皇女府,听候调遣。” 林知更加疑惑了,“哎?可我一直跟在小殿下身边,怎么突然要调我回来。殿下呢?我想问问殿下。” 石静冷脸拒绝,“殿下就是这般命令的,你听令就行。” 林知不情不愿地回道:“是,属下知道了。” 说着准备走,又突然凑到了石静旁边,“话说静姐,你跟着殿下时间最久,你跟我说说殿下怎么突然把我调了回来,是要准备重用我了吗?殿下是不是终于看到我的价值了!” 林知双眼放光地看着石静,期待听到殿下对他的重大任命。 石静往旁边侧了半步,面无表情道:“听候调遣。” 林知:…… “静姐你这人真是……” “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林知撇撇嘴,抬腿往前走。突然左手甩出三根银针,直奔石静而去。 石静翻身躲过,看向林知,“暗七,你做什么?” 林知戒备的看着石静,“当年殿下命令我跟在小殿下身边,曾私下对我说过,从那一刻起我的主人就只有小殿下一个!” “今天你无缘无故将我召来,还要把我调回五皇女府。石静,你伪造殿下的命令,是想背叛殿下吗!” 石静面沉如水,“我没有背叛殿下,但是暗七,你今天必须留下来。” 说着石静便动手要抓住林知,林知瞬间又甩出几根银针,石静闪身避过。 林知骤退,石静轻功近身,擒、打、抓、踢,两人你来我往瞬间过了几十招。林知虽然还能应对,但他知道以石静的身手,长久下去他必败无疑。 跑! 不论石静究竟想干什么,他必须尽快离开,得先离开五皇女府,再想办法通知其她人。 石静自然看出林知想要逃走,下手愈加紧迫。这一番打斗,林知甩出了身上所有的银针,应对渐渐吃力,一招不敌,右肩挨了一掌。 林知捂着肩膀,怒道:“石静,殿下那般信任你,你却趁殿下不在府中,算计殿下!你如何对得起殿下的信任!” 石静没有回答,只继续动手。 林知咬牙速退,下一刻却被石静反剪了双手。 林知转头看着石静,“你把我困在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石静没有回答,只是抽出绳子去绑他的手。 林知大怒,厉声呵斥着,“我是小殿下的贴身侍卫,你把我调离,是想对小殿下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殿下对小殿下的看重吗!” “石静,你今天如果目的在小殿下,你一定会后悔的!” 石静终于回应,“我是为了殿下。” 我不会后悔! 机会! 林知瞬间吐出嘴里的毒针,那是他身上最后一根针,中毒者面色发青,身体僵硬,形同假死,药效三日。 但石静却破碎了林知最后的希望,只见石静用两根手指轻易夹住了林知的银针。 石静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林知的生平,“暗七,擅使银针,擅易容术,是殿下亲自训练的第一批暗卫中,综合能力排行第七的暗卫。” 林知冷笑一声,高声质问着,“石静,殿下视你为左膀右臂,许以重任!你就是这样报答殿下的?!” 石静面色平静,“我不是要害殿下。” “哈!”林知冷嗤一声,“不是害殿下?你算计小殿下,就是往殿下心里捅刀子!” “石静,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石静捆了林知的双手,将一粒迷药给林知强行喂了下去,“黄昏之后,你就会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林知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话,“石静,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便倒了下去。 石静将林知放在了一间客房,随后走了出去。 她不会后悔的。 为了殿下,她不会后悔的。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15. 信任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尔等竟敢! 六皇女府。 六皇女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想劝酒的内侍宫女全部被赶了出去,孙若进来便看到她衣衫不整地趴在桌子上。 孙若心中叹了一口气,来到六皇女身边劝道:“殿下,别再喝了,喝酒伤身。” 六皇女一把推开她,“本宫怎么不能喝!本宫被禁足在这六皇女府,不让出门,连酒都不能喝了吗!” “来人,再给本宫拿酒来!拿酒来!” 外面没有人应声,六皇女当即大怒,“放肆!本宫叫人来竟然敢不应,一群贱婢!一群贱婢!” 六皇女当即就抽出宝剑要打杀出去,孙若一把将剑夺了过去,“殿下,您如此颓废,就这么甘心认输了吗!” 六皇女看着孙若,哈哈笑着,“那不然呢?姑姑,我被囚禁在这六皇女府,就像母皇一样。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不认输又能怎么样呢?” 孙若厉声道:“您还没有输,没有像四皇女一样被斩于皇宫。殿下您还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 六皇女愣愣地看着她,“我还有希望?” “殿下,昔日五殿下苟且偷生,逃去了西北,蛰伏四年换的如今的大权在握。您也可以的!”孙若满是希望的说着。 “我也可以……”六皇女喃喃重复,“我也可以……我真的可以吗?” 孙若重重点头,“殿下,您不要为了一时的困顿自暴自弃,您还年轻,还可以等待,可是那一位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只要没了她,这个天下就是您的了。” 六皇女好像找到了理由,自我肯定道:“对,我还可以等,只要等到她没了,只要等到她没了,本宫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 孙若见六皇女终于清醒了几分,便叫人进来服侍六皇女梳洗和打扫房间。 等到都收拾妥当了,孙若端了一碗醒酒汤进来,“殿下喝碗醒酒汤醒醒神,酒易伤身,殿下要多多保重身体。” 六皇女接过醒酒汤,苦笑一声,“多谢姑姑,如今愿意同本宫共苦的也就只有姑姑了。” 孙若恭敬回道:“殿下抬举小人了,殿下只是明珠蒙尘,才一时门庭冷落,待到展翅高飞那一日,自然会高朋满座。” 六皇女摇了摇头,“趋炎附势谁人不会,姑姑如今不离不弃才最是难能可贵。如果真有一日本宫能问鼎皇位,一定封姑姑做亲王!” 孙若笑着谢恩,接着说道:“殿下如今能醒悟过来真是再好不过,六皇女府以后也就有盼头了。” “不过,殿下如今被禁足,也是小人当初的过错。如果不是小人谋划不当,让贱婢攀咬殿下,殿下也不会受此折辱,还望殿下降罪。” 说着,孙若便跪下请罪。六皇女急忙扶她起来,“这如何能怪姑姑,姑姑也是为了本宫才这般布局,况且那人也不一定就是姑姑的人。” 孙若疑惑,“殿下的意思是?” “她到的那般及时,又问都不问就直接处置了所有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姑姑,我们怕是被请君入瓮,中了别人的计了。”六皇女恨声说道。 孙若面露后悔之色,“那也是小人的过失,如果不是小人着急为殿下您扫除楼清,也不会让别人得逞。” “说来也是那楼清不知好歹,成为陛下的美人他难道还不知足吗?盯着殿下的正君之位不放手,还连累殿下被罚!” 六皇女冷笑,“他那副妖媚的浪荡模样,怎么会甘心做母皇一个美人!” 一切缘由就是在这个贱人身上,如果没有他,她仍然是太女候选,风光无限的六皇女! 就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孙若似无意地说了一句,“要是能收拾一番这个楼清,给殿下出口气就好了。” 六皇女瞬间福至心灵,楼清这个贱人给了她这么大的屈辱,她为什么不能还回去! 六皇女立即说道:“姑姑,你出出主意,我要这个贱人生不如死!” 孙若为难着,“殿下,您如今还在禁足,就不要惹那位的眼了吧。” 六皇女求道:“姑姑,你看,侄女我如今落到这般田地都可以说是拜这个贱人所赐,侄女只是出口气都不行吗?” “姑姑,你替我想一想,想一想?” 孙若犹豫了许久,见六皇女这般恳求的样子,咬牙说道:“好,我给殿下谋划。索性如今五殿下不在京都,咱们扫尾干净些,只要抓不到把柄,五殿下就不能把您怎么着!” 六皇女惊讶,“她不在京都?” 孙若点了点头,“小人收到了消息,五殿下不知何故出京了,还把贺瑾宁等一众人也带了出去。” 六皇女当即大喜,“姑姑,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她不在京都还带走了这么多人,只要把那贱人引出揽玉轩,就能狠狠收拾他一顿!” 孙若故意推辞了几番,便随了六皇女的愿,“小人知道那楼清同贺明宣走得近,贺瑾宁离京定会叮嘱贺明宣不要出府。我们只要以贺明宣的名义邀请楼清出来,那楼清一定不会生疑。” “而至于将人引出来后,就如同殿下所言,那楼清不过是楼兰进献的一个玩物,玩物就应该摆正自己的身份。” 得一个好名声需要三年五载,可得一个坏名声,仅需要一天。 “好,就这么办。姑姑你将他引出来,最好是到京城那几家最火的酒楼。本宫要让全京城甚至全天下的人知道,那楼清就是一个浪荡成性的贱货!” 六皇女兴致勃勃地说着如何能让楼清身败名裂,打入无边地狱。甚至催促孙若快快安排,以免五殿下回来功亏一篑。 孙若一番安排下去,一个时辰后,便得到了准信。楼清应邀去了聚鲜楼,而贺明宣的确被勒令待在家里不能出来。 孙若向六皇女回禀了这件事,“没有想到这么容易,这楼清还真是愚不可及。小人这便引王小姐过去,明日绝对让两人的风流韵事满天飞。” 这王锦绣是御史王大人的独生女,王大人膝下无女,娶了十一个夫侍才生了这一个女儿,疼爱非常。而这小女儿不愧是王大人的女儿,今年虽然才十八岁,但已经通房小侍无数,连青楼楚馆也是流连许久。 将此人用暧昧信件引到聚鲜楼,见到楼清这般绝色样貌的男子,不怕她不上钩! 六皇女见孙若安排了人下去,问道:“姑姑能安排人出府?” 孙若:“六皇女府的守卫并不严,小人贿赂了两个守卫,可以从小角门悄悄出去。” 六皇女心思转了转,故意问道:“姑姑,你说我遮掩一番能出府吗?” 孙若大惊,甚至来不及遮掩,惊声道:“殿下你要出府?” 六皇女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是啊,本宫被那贱人害至如此地步,不亲眼见见他的下场,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姑姑,你不是说可以安排人出去吗?本宫快去快回,不让人发现不就行了。” 孙若立刻劝说,企图让六皇女回心转意,“可是殿下,您贸然出府如果被抓住了的话,五殿下回来一定会降罪于您的!不如算了,我们等消息就好。” 六皇女不赞同道:“姑姑,本宫就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不会出事的。而且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不会出问题的。” 孙若仍然一脸不赞同,“可是……” “好了,姑姑,快叫人给本宫装扮,本宫去去就回。”六皇女打断了孙若想说的话。 孙若无奈,只能叫人进来给六皇女换装打扮。 六皇女一番变装,进了寝室一趟,出来后对孙若道:“姑姑,你照应着府里,本宫很快回来。” 说着就悄悄跟人走了出去。 孙若见六皇女走远,她旁边的婢女满脸担忧,“主子,如今六皇女去了聚鲜楼,这可怎么办?” 计划里可没有说让六皇女来横插一脚,孙若面色亦十分难看,“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难道前功尽弃吗!” 算计得这般多,竟忘记了顾晚宜心胸狭窄,又目中无人的本性! “也许真的是他楼清命中该有此劫。” 婢女惶恐不安,“可是,一旦东窗事发……” 孙若斩钉截铁道:“那也是顾晚宜她造得孽,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婢女心中惴惴,但也不敢反驳。只是觉得风雨欲来,有大祸临头之感。 *** 另一边,客栈。 五殿下猛然惊醒,脸色苍白,大口喘着气。 她刚刚竟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五年前的事。 梦到她无能为力地看着养育她的父后被人用白绫勒死,两位姐姐被强行灌下毒酒。 她被困在一旁,无论如何疯狂叫喊踢打,都无济于事。 最后父后姐姐三人死不瞑目地看着她,问她:“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她自执掌京都后,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 现在这般,是想暗示她什么吗? 五殿下将被冷汗浸透的里衣换下,看了看时辰,发现外面乌云压城,似乎快要下雨了。 大雨将至,要尽快赶到下一个地方了,不然雨中无法行走,五殿下这样想着。 这个梦也许是在暗示她早去早回,她不应该再耽搁了。 五殿下简单换了身衣服便出了房门,叫了周林,周林又去喊其她人。 五殿下来到一楼大堂,发现贺瑾宁早就坐在了这里,看到她下来,问道:“殿下这么快就醒了,不再多睡会儿吗?” 五殿下浅啜一杯茶水,揉了揉太阳穴,“不了,尽早起程。” 贺瑾宁面色微凝,又劝了几句,“殿下,您的身体要紧,这般日夜兼程最是伤身。殿下不妨再休息一会儿,养足了精神,也好继续前行。” 五殿下停了手,抬眼看着贺瑾宁,微微皱眉,“为什么你要拖着我?” “你不知道那是你生母的尸骨吗?” 恰巧杨慎到了堂中,见状解围道:“殿下,文小姐也许就是关心您,没有其他意思。” 五殿下没有理会杨慎,继续对贺瑾宁说道:“你在紧张?” “这一路,你都很从容,为什么现在紧张?” 五殿下威势渐显,一步步逼近贺瑾宁。 “你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不对,不只是拖延时间。你为什么要让我出京都?” “我不在京都,你能做什么?” 随着殿下的靠近和一句句问话,贺瑾宁越发紧张不安,但仍一句话都没有说。 “是贺国公府?” “是皇宫?” “还是六皇女府?” 五殿下突然面色大变,“揽玉轩!” “你想对楼清做什么?!” 五殿下瞬间一把掐住了贺瑾宁的脖子,逼问道:“你们要对楼清做什么!!” 杨慎大惊,立刻阻拦道:“殿下,这是文相唯一的女儿,您的表妹!” 五殿下完全不理会她说了什么,只冰冷地看着贺瑾宁,手上渐渐用力。 杨慎见五殿下完全不听她的话,慌不择言道:“殿下,无论文小姐做了什么,一定是为了您好。那楼清不过是个外人,没了就没了,他日再给您找一个俊俏的……” “啪!” 杨慎被五殿下一巴掌扇到了一边,五殿下戾气满身,满目森寒,“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本殿五皇女府的人。” 周林此时在门外喊道:“殿下,上马!” 周林初看事情不对,便立刻寻了马来。 五殿下一把甩开贺瑾宁,直接飞奔上马,一扬马鞭,顿时风驰电掣往京城回赶。 暗卫被撤,赵晗离京,连她都被调虎离山,这么明显的一个局,她竟然看不透! 再次扬鞭,速度登时又快了几分。 楼清,你不会有事的!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16. 尔等竟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7. 殿下,你在哪? 聚鲜楼。 楼清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推开了三楼雅间的门。 他昨日明明睡得很早,但却睡得不好,心绪不宁地翻来覆去,后半夜才勉强睡下。今天晨起心中一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又觉得杞人忧天,有殿下在,他有什么好怕的。 昨日没有睡好,林知又不知什么原因出去了,今天便不想出门。可贺明宣一力邀请,还说要给自己说说殿下年轻时候的事。 明明不想出来,难道被人故意引诱几句他就会改变主意吗? …… 我今天出来只是因为聚鲜楼的菜色不错,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待推开门,却看见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又见面了,楼清。” 楼清皱眉,转身便走。 雅间里的人却故意说着,“你就不想知道关于本宫皇姐的事吗?” 楼清回头,冷静回道:“那五殿下知道六皇女出现在了这吗?” 顾晚宜笑了一下,“你也说了,本宫是六皇女。皇姐不过只是禁足而已,做给外人看的罢了。你不会真的以为皇姐要为难本宫吧?” 楼清根本不信她说得这些话,殿下把玉牌都给了自己,京都可任意来去,无人敢欺。 顾晚宜自视甚高,轻视男子,还真的是把他当成了傻子。 楼清选择离开,林知不在,他带的两个人又守在一楼大堂里。如果顾晚宜想对他不利,他一个人容易吃亏。 先走再说。 顾晚宜丝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叹息道:“可惜了,皇姐处处为楼兰打算,如今病重垂危,却无人问津,当真是白费苦心。” 楼清脚步一顿,“你撒谎,殿下三日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重!” 顾晚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慢悠悠地端起了茶盏。 楼清转身下楼。 他才不会信,殿下身体一向很好,三日前还命人送了樱桃来,怎么会突然就病重垂危了? “听说五殿下年少时曾经为小人所害,伤了身体。” “听说五殿下五年前中毒太深,伤了根本,才不能生育。” “听说五殿下现在都没有把毒清干净,所以才着急立六皇女为太女的。” “听说……” …… 楼清冷然开口,“五殿下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顾晚宜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楼清面前,楼清看都没有看,只盯着顾晚宜。 顾晚宜啜了口茶,“虽然你与本宫没有真的定亲,但说到底也有几分情意,本宫亲自给你倒的茶都不愿意喝?” 楼清立即回绝,“六皇女慎言,微臣自来京都见到您的次数屈指可数,哪里来的情意。至于定亲一时,更是无稽之谈。” “六皇女不要信口开河,损臣清誉。” 顾晚宜听到这些话竟然没有发火,反而有闲情雅致拨弄着香炉里点的香,“倒也是,毕竟你差点成为了母皇的美人,跟本宫的确不应该相熟。” 楼清皱眉,“如果六皇女只是为了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臣只能告退了。” 六皇女将香炉盖子盖好,又饮了半盏茶水,“既然想知道本宫皇姐的事,就要有些耐心。不然若是不小心错过了些什么,那就不好了。” 六皇女说完这些,也不再卖关子,漫不经心地说道:“皇姐身体一直不好,昨日突发恶疾,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太医尽数到场,也是束手无策。” 楼清看着顾晚宜,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你、撒、谎!” “你说殿下突发恶疾,为什么你没有去五皇女府侍疾,还有闲心引我来此?” “殿下手握日月,如果真的贵体有恙,以至昏迷不醒,京都城怎么会如此平静?” 顾晚宜笑着说道:“本宫没有撒谎,因为这是本宫最想看到的。” 楼清心下一惊,怒斥道:“放肆!你怎么敢如此诅咒殿下!” 顾晚宜哈哈笑了几声,“本宫为什么不敢?她那副病入膏肓的半废身子,不是早晚的事吗?” 楼清怒极冷喝,“殿下身体不好,是天妒英才,是上苍不公。有些人便是能多苟活几日,也是蝇营狗苟,苟延残喘一辈子,永远趴在暗地里见不得光!” 顾晚宜冷笑一声,“这般牙尖嘴利,希望你等会儿也有力气这么叫出来。” 楼清顿感不妙,刚想起身,却身体一软,半趴在了桌子上,惊道:“你做了什么?!”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碰,怎么会! 顾晚宜故意说道:“哎呀呀,明明连水都没有喝,怎么就倒下了呢?” 顾晚宜拿起茶壶在楼清面前晃了一圈,“这个可不是毒药。”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 如果不是水,那是什么? 楼清眼神巡视,突然注意到了桌子上违和的那个东西。 香炉! 这香有问题! “还不算太笨,就是这个香。”顾晚宜好心的给他答疑解惑,“知道这是什么香吗?宫廷禁香——欢喜债。” “功效嘛,就是即使你是佛陀转世,都只能成为浪荡贱货,求、人、上、你。” “要不要求求本宫,也许本宫能把这解药给你呢?” 楼清身体开始阵阵发软,却咬牙怒斥,“我说得果然没错,你就是一个只会在暗地里摆弄这些肮脏伎俩的小人!连殿下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顾晚宜冷哼一声,脸色渐渐狰狞,“我比不上?我哪里比不上!她五殿下现在再高贵,当年还不是像狗一样被皇上赶出京都城!” “如今她一朝在上,你们就都攀龙附凤,踩着我去曲意迎逢!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你!不过一个楼兰进献的玩意,对着本宫就冷脸相对,故作清高!对着她就献媚求宠,自荐枕席!” 六皇女看着楼清,嘲弄道:“她对楼兰这么好,是你的功劳吧?这么久了,她竟然还没有腻味你,你的床上功夫一定不错吧。” “啪!” 楼清心中怒极,右手奋力一甩,却被顾晚宜一手拦下,反手一巴掌。 顾晚宜掐着楼清的脸,“贱人,你还真的以为靠着她就能打我的脸!” “本宫今天不怕告诉你,你攀着的五殿下如今不在京都城,没有人可以来救你!” “等她回来,看到你这个大庭广众与人通奸的荡货,本宫倒要看看她还会不会要你!” 顾晚宜眼睛里泛起了一种奇异的光,讥笑道:“其实也不一定,毕竟她又不能生,你如果怀个孽障,也许她真的能认下这个小杂种呢?” 楼清一口咬住了顾晚宜的手,被顾晚宜一把甩开,楼清支撑着身体,愤恨地看着顾晚宜,“不许你污蔑殿下!” 顾晚宜讽刺一笑,“这么向着她,她把你上得这么爽?” “你这副青楼名伶的样貌与身段,她那半残的身子竟然能满足你?” “不过你放心,本宫今天找的人一定能满足你。你的名字明日便会冠绝京都,绝对艳压第一花魁。” 顾晚宜满意地笑着,把茶壶里的水尽数倒在香炉里,将香炉拿在了手中。 顾晚宜故作感慨,“就是可惜了,本宫不能亲眼看见。” “楼清,我真是期待,当她知道你光天化日与人苟合的时候,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一声轻响,门被关上了。 楼清瞬间倒了下去,大声的喘息着,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身上的躁动,他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动。 必须尽快离开这! 楼清咬着牙,竭力地往门口爬去,还没有到门口,便听见一声轻响,有人推开了房门。 楼清眼含希翼地抬头,侥幸地想着也许是侍从察觉不对上楼了。 抬头一看,却看到一个脸色发青的陌生女子走了进来,见到他的面容当即呆愣住了,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眼睛发直地喃喃着,“俊俏!真是俊俏!” 随后便在楼清破碎的目光中关上了房门。 楼清奋力往后躲去,那人还是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脚,把他往下一拽,随后便开始扯他的衣服。 楼清咬破了舌尖,用痛处刺激着自己,手摸到了那支发簪。 ——那支姐姐给的暗器。 楼清深吸了一口气,攒足了力气,奋力向下一划,那人往旁边一躲,竟然只划破了衣袖! 楼清紧紧握着匕首,嘶吼着,“滚开!滚!” 王锦绣惊了惊,随后安抚道:“美人,这匕首如此锋利,小心伤到自己,来,把匕首给我。” 楼清胡乱挥着簪子,“别过来!滚开!” 王锦绣往后退了退,见楼清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冷哼一声,“贱货,你给本小姐传淫词艳书邀请本小姐共赴巫山,如今装这副贞烈模样给谁看?” 随后扔下一把银票,“这些银票够你十年吃喝了,还不把匕首放下!伤了本小姐,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银票飘洒而下,楼清险些崩溃,他贵为楼兰王子,何时经历过如此羞辱! 可是他如今中了那等下作的药,连大声求救都没有力气。 怎么办?! 怎么办?! 殿下不在京都城, 姐姐也走了…… 谁来救救他?! 谁来救救他!!! 楼清目光隐含崩溃与绝望。 王锦绣经历风月无数,很容易就看出来楼清是中了药了。 心中嗤笑,这风骚的玩意估计是哪家养的外室,让家主的正夫或者侧夫设计了。 王锦绣一时也不着急了,就那么好整以暇地坐着,“原来还是个忠心的货色,那本小姐便看看你能贞烈到什么时候。” “小美人,你等下可千万别来求我。” 楼清咬牙,双手攥着匕首,一直盯着那人,分毫不敢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体里的异样越来越明显,一阵阵热浪席卷而来,四肢百骸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子爬来爬去,不疼却分外瘙痒难耐。 楼清眼中渐渐出现迷茫之色。 他想要…… 想要…… 楼清勉强甩了甩头。 他是楼兰王子!不能成为无耻荡夫,大庭广众与她人苟且! 殿下也绝对不能跟一个无耻之徒有任何牵扯!! 楼清目光决绝,再次重重地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楼清闭上了眼睛。 殿下,你在哪里? 殿下,为什么你不来救我? 双手举起匕首,径直向下捅去。 王锦绣见楼清一副求死之态,心道不好,她只是想风流快活。如果真出了人命,五殿下镇守京都,一定会处置她的! 王锦绣想拦,但已经晚了。 楼清孤注一掷地最后一刺,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与理智。 “滴答” “滴答” 这是鲜血滴落的声音。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17. 殿下,你在哪?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8. 别怕,我在 “别怕。”一道涩然低语出现在楼清耳边。 楼清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五殿下满目心疼地看着他,“别怕,我来了。” 楼清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殿下,你来了?” 五殿下微微点头,左手轻轻碰了碰楼清之前被打的那半边脸,“对不起,我来晚了。” 楼清哽咽着想说些什么,但却激动地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所有话哽在喉咙里,只一个劲地流着眼泪。 他明明有着满腹委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五殿下心如刀割,面色却愈加温柔,轻声安抚着他,“乖,别怕,把匕首给我。” 楼清目光缓缓下移,这才看到,那把匕首被殿下握在右手。 殿下用手握住了刀刃! 楼清愣住,看着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全身僵直,好像一瞬间被人定住了。 五殿下左手遮住了楼清的眼睛,低声安抚,“没事的,我在这。” “别怕,我在这。” “清儿乖,只要放手就可以了。” 楼清如同木偶,慢慢地松开了匕首。 五殿下握着刀刃,手一翻转,按了按杜鹃花之间的花瓣,刀刃回收,匕首又成为了簪子。 五殿下将簪子放在了怀里,随后将楼清抱了起来,楼清下意识抱紧了她。 五殿下抱着楼清,往门外走去,“周林,本殿要在一刻钟后在五皇女府见到所有太医。” “违者,杀。” 五殿下一步一个命令。 “查封此地。” “那个东西人彘之刑。” 自五殿下踹门后,就一直瑟瑟发抖的王锦绣听到五殿下这句话,瞬间跪地求饶,“殿下恕罪!小人不知道这是您的人,求殿下看在小人母亲是当朝御史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次!” “小人回去一定让母亲唯您马首是瞻!” 五殿下脚步未停,“抄家流放,她母亲一同受刑。” 周林拱手领旨,“诺!” 只留下一脸呆滞的王锦绣跪在原地。 *** 五皇女府。 五殿下轻功用到了极致,只一盏茶的时间便抱着楼清到了她的寝殿,楼清这个时候已经面色通红,整个人发烫发晕。即使被五殿下放在了床上,也是一个劲往五殿下身上贴,不愿意下来。 五殿下安抚了一会儿,但收效甚微,楼清说什么都不愿意躺在床上。 五殿下只能先抱着他,将巾帕浸了凉水,给楼清贴脸降温。 五殿下顿了一下,道了声,“冒犯了。” 一件一件,脱下了楼清的外衫等衣物,给楼清换了身寝衣,然后将浸湿的巾帕擦着楼清的脖子,锁骨,前胸,后背。 楼清似乎舒服又不舒服的哼了几声,手开始不规矩的往五殿下衣服里钻,人也是扭过来扭过去。 嘴里喃喃着,“殿下,我好热……” “殿下,我好难受……” “殿下……” 五殿下一一回复,“乖,等下就不热了。” “乖,等下就不难受了。” “乖,我在这……” 楼清趴在五殿下的肩上,用脸蹭了蹭她的脖子,“殿下好凉。” 随后用嘴唇贴了贴脖子,又舔了一口。 好像在确认殿下真的很凉。 楼清迷迷糊糊感觉殿下喉咙好像动了动,身体也僵硬了一瞬间,“乖,你听话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殿下的声音好像低了一些。 然后殿下抽出了他一直放在殿下怀里企图钻进里衣的手,似有个别人摸上了他的手腕。 楼清呆了一瞬,下一刻:“啊啊啊!” “滚开!别碰我!!” “滚开!!!” 楼清瞬间紧紧抱住五殿下,惊惧着,“殿下!殿下!!” “殿下,有人!有人!!” 五殿下抱着楼清,“别怕,别怕,是太医,是太医在给你诊脉。” “别怕,我在这里,没有坏人了。” “别怕,我在这里,你的殿下在这里。” 楼清浑身颤抖地抱着五殿下,“殿下在这里?” “对,我在这里。” “可是,可是殿下会走,殿下一走,她们就欺负我。”楼清崩溃地开口说道。 “殿下,她们欺负我!” “她们都欺负我!!” 五殿下轻轻吻了吻楼清的额头,眼睛,鼻子,唇角。 “别怕,我在这里。” “别怕,我不会再走了。” 五殿下耐心地一遍遍安抚着楼清,而被请来的一群太医,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动弹。 这些人几乎拼了命地往这里赶,终于在一刻钟内全部到了五皇女府。 大气不敢喘一声地进了寝殿,稍微抬头就能看到一个穿着寝衣的男子趴在五殿下怀里,两只手还伸进了殿下的衣服里。 太医们:…… 统一低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随后太医令只是搭了搭脉,还隔着手帕,却听见那男子惊恐地叫了一声,仿佛太医令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五殿下凤目扫过,太医们便跪了一地。 太医们看不到,只能听到五殿下温柔而耐心地回复着这个人的所有问题。 他一定是五殿下的心上人,在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这件事。 五殿下抱着楼清,语气一沉,“夫君身体有恙,不能近人。你们中有人会悬丝诊脉吗?” 太医们互相看了看,谁都不敢这个时候出来打包票说自己可以。 最后还是太医令硬着头皮回道:“殿下,悬丝诊脉虽然也可以诊脉,但不比触诊感知。正君如今身体不适,万一误诊的话……” 话未尽,但五殿下听懂了。 悬丝诊脉不是没有人会,但这些人怕误诊出错,耽误了楼清的病情,被她问罪。 五殿下语气瞬间冷了两个度:“一群废物。” 如果卢蔓在,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太医们五体投地,虽然被骂,但命目前不会丢。 如果承下了这个责任,依着殿下对此人的在意程度,稍有差池,轻则人头落地,重则抄家灭族。 龙有逆鳞,触者死,凤有虚颈,犯者亡! 五殿下心中一时为难,她不会医术,只能看出来楼清中药了,具体如何她并不知。 可楼清现在不让人碰,这群废物不愿意担责不想冒险。 五殿下温声细语同楼清商量着,“我让人给你看病,你把手给她好不好?” 楼清把两只手紧紧藏在殿下的怀里,“我不要,我不要。” 这次任凭五殿下如何说,楼清都坚决不把手拿出来,五殿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种药不能拖,拖久了会伤害楼清的身体。 五殿下看着楼清,左手缓缓抚上了他的脖颈处,楼清似有所感,往她身上躲了躲,下一瞬便软软地倒在了五殿下的身上。 五殿下小心翼翼地将楼清放在了床上,理了理他的衣服,将楼清受伤的脸偏了出来,手腕也露了出来。 随后侧身站着,示意太医看诊,太医令行了一礼,先是看了看楼清的脸,随后在楼清手腕处放上了手帕,搭了脉。 虽然心中惶恐,还是凭借着多年行医经验,诊出这位郎君中了媚药一类的东西。 随后同院使、院判和几位经验丰富的太医一同商量,给楼清行了几针,又扎了几滴指尖血出来验证。 五殿下在一旁等着,虽然面无表情,安静地等着,但随着时间推移,唇越抿越紧。 大约两盏茶后,太医令回禀道:“殿下,这位郎君的脸并没有大碍,只要拿药膏敷上几次就会恢复如初。至于郎君贵体中的药,是宫廷禁香——欢喜债。” 五殿下皱眉,“可有解?” 太医令面色为难,犹犹豫豫道:“有解,只是……只是……” 五殿下面色一肃,“如实回答。” 太医令伏地叩首,“殿下,欢喜债有解,只是需要褪下衣物,全身浸泡药浴,再行针逼出媚毒。” 五殿下冷声,“既有方法,作何犹豫?” “殿下,太医中少有男子,微臣等身为女子,男女有别。”太医令全程不敢抬头。 五殿下没有任何犹豫,“一切当以夫君安危为重。” “不可以!”林知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勉强捋顺了舌头,“殿下,属下略懂医术,最擅银针,可以给小殿下解毒!” 五殿下一回五皇女府,京都暗卫几乎都收到了消息,暗三暗四心知出事,迅速来到五皇女府,并且发现暗七(林知)被绑。 刚刚苏醒,林知大致知道了小殿下的事,便急忙赶了过来,一进门便听到殿下让太医脱小殿下衣服,并且还要扒光了,一着急便开口否决。 五殿下看着林知,林知解释道:“殿下,小殿下险些被人戕害,好不容易等到您及时回来。如果醒来后知道您为了给他解毒,而让别的女子看见了自己的身体,一定会郁结于心,甚至会想不开的!” 五殿下唇线抿直,林知继续说道:“殿下,属下跟在小殿下身边近三年了,了解小殿下的性子,您这样做的话,小殿下接受不了,定会寻短见的!” 五殿下闭了闭眼睛,“照他说得办。” 楼清刚刚遭受如此大的折辱,如果再刺激到他…… 她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林知谢过五殿下,身体软了一下,亏得身边一个太医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林知转头谢了一声,那个太医拿出了一个小药瓶给了林知,林知略有疑惑。 “这是我自制的醒神丸,可以解一些迷药的药效,保持清醒。”这个太医似乎有些腼腆,勉强说完这一句,就脸红的不知所措。 林知犹豫了一下,还是婉拒了。 他如今是唯一可以给小殿下用针的人,如果此人心怀恶意,会伤害到小殿下。 林知接过了暗四给她准备的药箱,抽出了一根银针,反手一扎穴位,瞬间清醒。 林知吐了一口浊气,感知了一番身体,大概恢复了七八成,够用了。 随后林知便同太医令、院使、院判们商量下针的穴位和长度。 那个太医盯着林知看了一会儿,低下了头。 他好漂亮,也好耀眼。 五殿下到屏风后坐着,等太医们确定最终方案。 周林看着殿下,低声道:“殿下,您的手,属下给您包扎一下吧。” 五殿下看着还在流血的右手,“不用。” 这是她该受的。 周林静默一瞬,继续劝说:“殿下,小殿下在意您,如果清醒后看到您的手,会担心自责的。” 五殿下看了看自己的手,两道深深的血痕,血肉外翻,流血不止,鲜红已经染满了整只手。 还好,她心中庆幸,这匕首划得是她的手。 如果伤在他的身上,他该有多疼…… 周林见五殿下不再开口拒绝,默默端了盆水,又拿来了纱布和药,清洗了一番伤口后,细细给殿下包扎好。 中途太医令向殿下禀明了药浴流程,五殿下点头应允,却命人将木桶放在了寝殿内。 周林知道这是因为殿下怕小殿下挪动别处让小殿下心感不安,不如寝殿这里有殿下的气息。 索性寝殿足够大,内侍们紧急搭围了深色的纱帐,外面又有屏风挡着,不会叫人瞧见郎君的一分身影。五殿下退到了屏风外面,只剩下林知还在里面。 这个药浴楼清需要泡一个时辰,中间断断续续施针三次,排尽毒素才能出来。 五殿下见一切准备妥当,转身往外走去。 “殿下!” 林知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地恳求道:“殿下,小殿下金尊玉贵,从来没有遭受过这般的折辱!今日所受一切都是有心人故意设计!” “殿下,求您一定要严惩那些人,为小殿下做主!” “本殿知道。” 五殿下的面色十分平静,话语也轻飘飘的,却犹如一股寒风慢慢绕着在场的所有人。 “本殿会一个一个处置了她们。” 跟今天的事有关的所有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五殿下说完后,轻功一点出了五皇女府。 林知起身进了屏风内,只剩下周林面色惨白的往外走去。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18. 别怕,我在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暴怒 五皇女府周林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密室,哪里是殿下的寝殿。 更知道,石静会在哪里。 周林看着跪在静思居门前的石静,心中只觉得讽刺,他一步步走到石静面前,低头问道:“你不应该是功臣吗,怎么跪在这里?” 石静抬头看着周林,“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周林不敢置信地看着石静,艰难开口:“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错?” 石静坚定地回答着周林,如同之前回答林知一般,“我不后悔。” 甫一说完,周林一拳打在了石静的脸上,提着她的领子怒吼:“你知不知道小殿下经历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小殿下是殿下的命!你知不知道殿下的命差点死在外面!” “你不后悔?石静,你他妈怎么敢说你不后悔?!” 周林近乎疯狂地打着石静,不讲章法,不知轻重,他只想打醒这个迷了心智的人。 “咚”得一声,周林将石静打倒在地,无力地拽着石静的领子,对着她哭喊:“为什么啊,石静!为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殿下有多信任你!” “你知不知道殿下有意封你做异姓王!” “你知不知道殿下在客栈还在向我说你的好话!” “你究竟为什么啊!!” 任凭周林如何谩骂哭打,石静从头到尾始终一言不发。 “啪嗒” 一滴雨砸落在了石静的眼睛里,顺着眼角流入了鬓间。石静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有些出神地想着,原来要下雨了。 周林趴在石静的身上,哑声说着:“石静,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了追随殿下,一路从邺城赶到云城,又从云城赶到了西北大营吗?” “殿下当年毒入肺腑,你带着卢蔓跑死了三匹快马,去求卢蔓的师父药王出手救治。甚至威胁药王,如果不拿出千年血灵芝救命,你在有生之年一定杀尽药王谷所有人,给殿下陪葬。” “那个时候,你可以为了殿下的性命付出一切,为什么今天你会捅殿下一刀?” 周林并不在乎石静是否回答,接着说道:“殿下十八岁失去了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被迫给自己的亲姐姐喂下毒酒。行尸走肉般被囚京都三个月,又被赶出京都,贬去了西北,临到西北军营又不得不喝下那杯送行酒。” “如果没有你,没有卢蔓,没有那株千年血灵芝,殿下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西北军营四年,殿下用最快的速度掌控了西北四十万大军,百般筹谋,才能重回京都,成为这万人之上的五殿下。” “你我一路相随,不计功名利禄,不计生死祸福,殿下一个命令,可以将生命抛诸脑后。” “从攻入京都到现在,不过才八个月,才八个月而已。你们就能因为殿下不愿意继位,几次三番算计殿下!” 周林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她们着急,是因为知道殿下身体有所,所以她们害怕,害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 “一个个举着‘为殿下好’的旗子,恨不得殿下今日登基,明天娶亲,后天就生下来一个太女!” “石静,为什么你会和她们一样?” “我没有……”石静如此苍白的辩解着,“我和她们不一样……” “不一样?”周林半坐起来,惨笑一声,“你哪里跟她们不一样?” “石静,你我都知道,殿下从来没有想过把皇位让出去!” “你想让殿下尽快继位,是担心殿下身体有疾,如果殿下没有登基就突然崩逝,那殿下就连帝陵都不能入。” “所以你不甘心!” 周林直接撕碎了石静自以为是的遮掩。 “你不甘心殿下被史书工笔写成乱臣贼子,你不甘心殿下万一崩逝连帝王本纪都入不了。” “你想让殿下成为真正的帝王,成为堂堂正正顾氏江山的第九任皇帝!” “但是石静你忘了,殿下才是主子,你有什么资格替殿下做决定!” “你们所有人都怀揣着‘为殿下好’的私心,却没有一个人问过殿下,殿下是不是愿意,是不是开心!” “明明一群是自私自利、自欺欺人的混账,却偏偏要去为难殿下,去强迫殿下接受!” 周林吼完这一遭,似乎将所有的愤怒不甘都消耗尽了。站起身来,漠声道:“石静,你知道吗?我其实怀疑过你的。” “我了解你的习惯性情,你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我都能感觉到。” “可是你知道在客栈中,殿下是怎么劝我的吗?” 【殿下说:“周林,石静她待你真的很好。你不应该因为不了解,就去怀疑她背着你做了什么。夫妻感情重在交心,重在维系。以后少瞎想。”】 【殿下说:“你跟石静都是我十分看重的人,你们夫妻和睦,我以后也能安心。”】 【殿下说:“好听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只要知道本殿对你们抱有的期望就可以了。”】 而周林说了什么呢? 【他当时很自信地回答了殿下:“殿下,属下和石静定不会让您失望!”】 周林说完了这句话,眼泪再次不能控制地流了出来。 随后他扯断了藏在右手护腕里的红绳,那是石静去年端午节送给他避五毒的五彩绳。 周林扔到了石静身边,“石静,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见陌路。” “今日之事,如果殿下要杀你,我一定会亲自动手。” 周林走的决绝,没有回头。 石静拿起了那枚五彩绳。 石静学什么都很快,不论是武艺还是兵法谋略,但也许真的是天赋都用在这些上了,导致关于编手绳这样的活计,她怎么都学不会。 最后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编了两股红绳,成了一个手绳。 周林当时很喜欢,他笑得很开心,之后也一直很小心地戴着,总是怕会不小心弄脏或者弄坏了。 而现在,它被扔掉了…… 她也被扔掉了…… 罪有应得。 石静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轰隆” “轰隆” “咔嚓” “……” 石静张口好像说了什么。 一道闪电击过,瞬间大雨倾盆。 不论她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 六皇女府。 顾晚宜在廊下悠哉悠哉地赏雨喝茶,觉得这雨来得还挺是时候的。 下得赶路的人一身泥泞,下得唱戏的人继续哭嚎。 啧啧,皇姐啊,你可得早些回来,不然这出戏可就不好收场了啊。 顾晚宜心情甚好的哼起了小曲。 “轰隆” “咔嚓” 一声雷,一道闪电,中间似乎还有着其它的声音,哗啦啦的大雨就倒了下来。 顾晚宜完全不在意地靠在椅子上,然后便看到一个身穿玄衣,淋湿了全身的人向她走来。 那个人的脸令她无比熟悉。 顾晚宜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分毫,笑着揖了一礼,“皇姐。” 明明没有任何人证物证证明今天的事是她做的,可她还是下意识心虚。 五殿下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晚宜,后面似乎有人在喊“主子快跑,五殿下她疯了!” “呃……” 顾晚宜在那一瞬间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强风刮过,“嘭”得一声什么东西砸到了墙上,又“咚”得一声掉了下来,“噗”得重重咳吐着。 等她勉强清醒时,只能觉得疼,整个身体都在疼。 然后便看到一双黑靴站在了她面前,顾晚宜缓缓抬头,看到了一双凤凰金瞳,没有任何情绪,似乎连蔑视都不配出现在她的眼睛里。 接着便是一脚,接着一脚。 她甚至不屑于同我说话…… 顾晚宜神志不清地想着。 六皇女府的人想拦,但有胆量的几人已经被五殿下一脚踢得昏死在了这一路上,剩下的人最多也只是嘴上叫喊着劝着,却没有一个人敢舍命相救。 周林到的时候,便是三三两两的婢仆抱着瑟瑟发抖,而殿下一脚一脚地往死里踢着顾晚宜。 周林急忙抽出鞭子把顾晚宜拉出殿下的行凶范围,飞身向前拦道:“殿下,您这样会把六皇女踢死的!” 五殿下抬眸,“让开。” 周林跪地恳求,“殿下,您不能在六皇女府杀了六皇女。” 五殿下已经背负了众多骂名,并不在乎再多一个残杀亲妹妹的罪。 “滚。” 周林咬牙阻拦,不肯相让。 五殿下眼中金色愈盛,“你也要背叛本殿?” “殿下,周林永远不会背叛您的。”周林劝说着,“但是殿下,求您清醒一二,您大庭广众进了六皇女府,杀了六皇女,您真的要担上这杀害亲妹妹的名声吗?” 五殿下不为所动,并且将周林掀翻了出去,继续向顾晚宜走去。 周林突然大叫,“殿下,您不在乎小殿下了吗?” 五殿下身形一停。 “殿下,小殿下在等您回去。” “小殿下一个人在五皇女府,还在等您回去。” 五殿下缓缓转身看向周林,在那一刻,周林甚至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五殿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那双金色的凤目看着他。 周林好像被什么巨大的恐怖按住了全身,不能动弹,只有冷汗能自由的经过脊背。 回神时,殿下已经不见了,周林差点腿软的跪下。 周林知道这是殿下的暂时退让,不是真的就这么算了。顾晚宜蠢得被别人当枪使,自然得承受来自殿下的怒火。 他得处理好今天的事,不能传出任何不利于小殿下的传言。还有关于小殿下遇险一事,多少人参与了多少事,也得尽快出结果。 如果是从前,他可以和石静一起处理商量这些事,而如今…… 周林眼眸一暗,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时便又成为了五殿下身边的贴身女使。 他一个人又能怎么样呢? 他一个人依然可以为殿下解决这些魑魅魍魉。 *** 第二天,五皇女府。 五殿下看着躺在床上皱着眉神情不安的楼清,握着楼清的手,轻声说着:“别怕,我在这里。”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楼清似乎安稳了些,往五殿下这里靠了靠。 大约一刻钟后,楼清睁开了眼睛,便看到有一双手端着碗给自己喂着药。 难怪这么苦,楼清迷迷糊糊地想着。 楼清往后摇头,不想再喝药了,却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传来,“乖,这得喝完。” 这个声音真好听,但楼清还是皱眉嘟囔着,“不要,苦……” 那道声音好像为难了一下,继续诱哄,“可是这个不喝你会难受不舒服的,就喝这一碗好不好?” “不要……” 然后楼清便感觉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自己耳边,有什么气息微微拂过耳尖,有点痒。 那道声音这么问,“那怎么样阿清愿意喝呢?” 怎么样愿意喝呢? 这么苦,他永远都不会愿意喝的。 楼清以不说话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接着看到在他面前的一只手往下搂着自己的腰,颠了一下自己,他就半坐在了一个人腿上。 楼清愣愣地偏头,盯着这个人看,简单的玉簪挽了头发,几缕短发掉落下来,脸色有些苍白,好像生病了,狭长的凤目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楼清觉得有些晕,这双眼睛好像要把自己吸走。 他捂住了这双眼睛,凶巴巴道:“不准看!” 睫毛轻轻扫过掌心,“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喘口气。 楼清慢慢回神,他差点被这双眼睛吸走魂魄,他刚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能被这双眼睛一直注视,他可以付出所有,并且 ——无怨无悔。 楼清毕竟已经药浴过,媚毒也排得差不多了,睡了一觉,虽然刚醒有些迷茫,但如今也算是理智回归了。 楼清摸摸地放下了捂着殿下眼睛的手,小声说道:“殿下,你把药给我吧,我自己喝。” 五殿下眨了几下眼睛,楼清只觉得被睫毛扫过的手心在痒,五殿下问道:“醒了?” 楼清点点头,五殿下犹豫一下,把药碗给了楼清,“一口喝完,就不会那么苦了。” 长苦不如短苦,楼清直接一口闷了。 楼清皱眉喝完,险些哭出来,为什么感觉比刚刚梦里喝的还苦? 楼清心里没抱怨完,便见五殿下跟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块梅子。 楼清张嘴吃了进去,并且表示可以再来一块。 五殿下眼里聚了几分笑意,把衣袖里的果脯袋子都给了楼清,楼清抱着袋子吃得十分欢乐。 直到五殿下盯了楼清吃完半袋子后,楼清后知后觉地注意到。 殿下半靠在床头, 他靠在殿下怀里, 结果等于,他和殿下在一张床上,被殿下半抱着…… 楼清瞬间脸色爆红,默默放下了袋子,并且试图躺回被子里装死。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我会跟殿下在一个床上啊! 我之前又在做什么啊啊啊! 五殿下疑惑,“你还困吗?” 不是刚睡醒吗,为什么又盖被子? 楼清:……殿下,其实有的时候,我希望你并不要把所有事情问得那么清楚,比如我试图装死的时候。 楼清看着五殿下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强行镇定道:“殿下,为什么你会在这?” “我担心你,就过来了。” 楼清觉得刚刚的梅子有些太甜了,以至于他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 “殿下,其实我没什么大碍了。” 五殿下看着楼清开心得样子,却垂下了眼睑,“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不是殿下的错,殿下又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殿下不是第一时间来保护我了吗?”楼清不在意地说着。 “可你遭受这样的劫难,如果起因在我呢?” 五殿下这样说道: “如果不是我贪心不足,你不会被牵扯进来。” 五殿下终于撕开了她的本来面目。 “你会进京,是我暗中引导的;顾晚宜求娶你,是我授意的。” “甚至顾晚宜皇宫会为难你,我也提前知道。" “我不想你嫁给别人,所以利用她们的算计将你困在我身边。” “我在暗地沾沾自喜,却忘记防备身边的人,让你为我的私心付出代价。” “对不起。” 这个场景让楼清一瞬间觉得很眼熟,好像回到了五年前,这人也是这么苍白而无力地说着“对不起”。 楼清不太理解,有些无力地问:“为什么现在跟我说这些?你明明可以永远不说出来的。” 五殿下这个时候显得十分乖顺,有问必答,“你应该知道伤害你的人是谁,也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确可以隐瞒一辈子,但这个人是她放进心里的唯一,她不想让这个人稀里糊涂地嫁给她。 五殿下抿了抿唇,更不想他以后后悔。 气氛一时僵了下去,楼清问道:“顾晚宜是你亲自给我选的妻主?” 楼清咬重了“亲自”两个字。 “是。” 楼清很想平静地问面前这个人,但他终究还是颤抖着声线质问道:“你知不知道那顾晚宜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给我选得那个好妻主是怎么对我的?” “她给我下药,她骂我是无耻荡货,她骂我就是一个任人玩弄的贱人!” “为什么你会选一个这样的人成为我的妻主?你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我是楼兰国的小殿下,不是非要攀着你,非要赖着你,我不是没有人要……” “我不是没有人要!” 楼清越说越激动,最终气哭了自己。 “不是这样的,楼清,你看着我。”五殿下急忙说道,“是我想要你。” “是我无耻,是我卑鄙,是我不甘心。” 楼清推开五殿下,“你就是嫌弃我!你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之前我问你是不是青鸾玉佩的主人,你怎么回我的!” “你说你不是,你说你从来没有去过西域。” “你不要那块玉佩,你不承认我们相识,你就是不愿意要我!” “我今天也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楼清用力把五殿下往外推,边推边哭,“我不要你了,你走!你走!” “我没有不要你,楼清,你不能冤枉我。”五殿下握住楼清一双手,“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要你。” 楼清哭着看着她,根本不听她的说辞,“你不愿意走是不是?我走!我回楼兰去!” 说着就要跑下床,五殿下一把将楼清按在床上,厉声道:“不行!我不许!” 楼清被吓了一跳,一时竟然忘记哭了。 五殿下脸色一白,下意识松手,“我不是凶你,你别怕。” 楼清觉得殿下脸色好像有些不对,殿下却后退一步,“我走,你好好休息。” 五殿下又离楼清远了一步,“你别怕。” 你不能怕我,你如果怕我,我该怎么办? 五殿下离开了寝殿,只留下楼清一个人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殿下怎么走了?她不应该哄我的吗? 为您提供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暴怒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私心 五殿下关上了寝殿的门,无声地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转身走了。 她怎么可以有这种心思呢…… 楼清如果真的想走,她应该答应的,怎么可以想着…… 把他关在这里,永远不能离开她。 五殿下掐了掐眉心。 这是她少时唯一的执念,该捧在手心,小心呵护。而不是为一己私欲,使之凋零。 五殿下穿过回廊,在雨声中隐藏了自己的所有思绪。 到了静思居,推开门便能看到湿透的两个人跪在中央。 两人跪拜,“参见殿下。” 五殿下站在她们面前,等着她们的回话。 这是她们最后辩白的机会。 贺瑾宁请罪道:“是我联合石静做局,先是诱导您撤了小王子身边的暗卫,然后用母亲的尸骨下落引您出京城,最后设计顾晚宜引小王子出来。” “微臣自知胆大妄为,求殿下降罪。” 石静一同伏地,求殿下降罪。 房中一时静默,五殿下淡淡地问着,“贺瑾宁,你不认为自己错了,是吗?” 贺瑾宁没有回答,这个时候其实她不该倔的,她应该主动认错,顺着殿下的意思,以求殿下宽恕。 可是,她不想认,她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是为殿下着想,为皇朝正统着想,为顾氏江山着想! 她哪里有错! “你身为臣子设计本殿,是为不忠。” “你身为子女用生母尸骨做局,是为不孝。” “你身为朝臣肆意戕害无辜,是为不仁。” “你与石静同为本殿亲信,却游说她与你同流合污,是为不义。” 五殿下没有同她废话,直接点出她的所作所为是何等叛逆。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 贺瑾宁固执己见道:“便是如此,臣也是为江山社稷,臣无愧于心!” 五殿下心中觉得很奇怪,贺瑾宁竟然不觉得身为属臣谋害主子的夫君有什么错。 好像因为自己的及时赶到,让楼清没有受伤,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完全不在乎如果楼清真的出事了,自己这个五殿下,她同贺国公支持的君主会出什么事。 五殿下收回了所有目光,坐回了书案后面。 “本殿很疑惑,为什么你们可以以江山社稷为由做任何事情,而不用经过本殿的同意。” “是因为本殿快死了吗?” 五殿下于平静中毫不在意地说出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 贺瑾宁一惊,“殿下,臣并不是……” “你是。”五殿下打断了她的话,“她也是。” “或者说,你们都是。” “一位短命的君主,就像黄昏即将落下的太阳,垂垂老矣的老虎,自然人人可欺。” 如同平静的海面刮起了风雨,五殿下的气势节节攀升,杀意与戾气出笼。 “可是,本殿还没有死呢,还好好地坐在这个位子上。” 语气一厉,气势骤降。 “贺瑾宁,石静,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替本殿做主!” 砚台被掷了出去,直接砸得七零八碎,溅得到处都是。 其中两块,一块划过石静的左脸,一块划过贺瑾宁的右手。 五殿下气势不减,威势迫人,“贺瑾宁,你不是拿乔说本殿一日不继位,你就一日不改姓吗?那便不用改了。从今日起,你入贺国公府的族谱,待你成婚后,生下的第一个女儿归文氏一族。” 贺瑾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五殿下,自己是文氏遗孤,唯一的女子,殿下夺她姓氏,抱养女儿。这跟断文氏血脉有什么区别?! “殿下!” 五殿下沉声道:“贺卿家,是想抗旨吗?” 五殿下这话一出,明显便是让贺瑾宁知道君臣尊卑,君者令,臣必遵。 如果是贺国公或者说朝中任何一位臣子在这,一定会诺诺应下,绝不会同殿下再争辩。 但是很显然,贺瑾宁这个五殿下血缘上的表妹,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抗旨不遵,会不会再触怒殿下。 “殿下如今这般处置我,是为了给你那个心上人报仇吗?“ 五殿下冷嗤一声,“你觉得这是报仇?” “如果本殿要报仇,你如今早就应该去地府跟文相请罪了。” 贺瑾宁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殿下,你要杀我?” “殿下,我是你的亲表妹,你竟然想要杀我?” “殿下,就因为我想让你早些继位,你就想杀我!” 贺瑾宁站起身来,“是,的确是我一手策划,结果差点让殿下的心上人出事,这我认!可是殿下,如果不是你犹犹豫豫举棋不定,我怎么会出此下策!” 到此时,贺瑾宁也不在乎所谓的后果了。 “表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文氏和顾氏唯一的孩子,你的身上背负着文氏一族和吴氏一族所有人的指望!” “九死一生,历经万千苦难,才到今日这个地位,那个位子本来就该是您的!” “殿下为什么不愿意早些继位?殿下想把这个位子让给谁?顾晚宜那个废物吗?我不妨告诉殿下,只要我活着一天,那个位子如果不是殿下来坐,谁敢沾染我就让谁死!” 贺瑾宁同五殿下两两相望,两个人同有一半的文氏血脉,的确在眉眼之间能看出三分相似。 但是,五殿下还有着另外一半血脉,疯狂又冷血的皇族顾氏血脉。 “你真的是因为想推本殿上位而这些做吗?” 五殿下轻易地敲碎了她的自欺欺人,“也许有吧,但更多的是因为本殿与你同为一半文氏血脉,而不甘心。” “本殿重视石静,重视周林周珂,甚至重视比你晚来一步的赵晗。” “可你于本殿而言,始终像个外人。” “所以你想让本殿知道,你也可以为本殿做任何事,甚至用亲生母亲的尸骨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贺瑾宁,本殿说得对吗?” 如同年幼的孩子渴望父母的肯定,即使知道是错的,还是为了虚假的幻想义无反顾。 哪里来的这许多大义凛然,归根结底还是个人私心。 贺瑾宁反驳道:“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过!” 这样说好像更显得欲盖弥彰,贺瑾宁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殿下早日继位,让冤魂安息,让京都平静。只是为了这些!” “再有两个月是皇帝的万寿节。”五殿下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贺瑾宁和石静几乎同时想起了什么,身体一僵。 五年前的万寿节,陛下杀了许多人,凤后、大皇女、二皇女、文氏和吴氏一族…… 去年的万寿节,殿下攻回了京都,杀了四皇女,囚禁皇帝,成为五殿下。 今年的万寿节…… 石静撕扯着嗓子,问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殿下,您从回京都那天就准备这件事了,对吗?” “不是。”五殿下于平静的面容中吐露出最为诛心的话语。 “本殿是在西北大营醒来的那天起,就一直计划着这件事。” “本殿要让她在当年的那个时候,说出自己犯下的罪,偿还自己做下的孽。” 五殿下一直没有逼迫皇帝重审当年冤案,没有逼迫皇帝退位,甚至好吃好喝让她在南内荣养。 不是因为忌讳孝义纲常,而是要让皇帝日日夜夜心中不安,掰着手指算着那个时候。 算着她在位期间最为屈辱不甘的时刻! 石静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贺瑾宁好像经历了重大打击,她不惜用生母尸骨作饵,不惜触怒殿下,几乎扯上了所有大义的旗帜,促使殿下继位。 结果殿下不是不想继位,而是要为凤后、两位皇女、文氏和吴氏所有人正名,为她们洗清冤屈,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给她们认错! 贺瑾宁好像还没有回过神,颤抖着声音,“殿下,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这不是应该的吗。”贺瑾宁听着殿下如此说着。 是啊,这不是应该的吗? 殿下当年虽不知自己是凤后亲女,但却是凤后一手带大,文相和吴太傅当年又是教导过殿下的师母,吴太傅的女儿吴素素与殿下交好,更是用命保护了殿下。 殿下知恩图报,不是应该的吗? 我在做什么? 贺瑾宁想着,我在对殿下做什么? 贺瑾宁在离开五皇女府后,一直在想这件事。 算计殿下离京,谋害殿下的心上人,事后言之凿凿,执迷不悟。 贺瑾宁一路淋着大雨,走回了贺国公府,看见贺国公后,整个人摇摇欲坠,双目无神地说着,“阿娘,殿下从来没有想过把皇位让出去。” “殿下从来没有忘记五年前的血债。” “阿娘,殿下还是那个殿下。” 从来没有变过。 说完便倒了下去,贺国公急忙一把扶住贺瑾宁,一摸额头果然滚烫无比,立刻喊道:“快传府医!” 说着抱起贺瑾宁快速往卧房走去。 贺瑾宁离开了五皇女府,石静却还在静思居跪着,她还没有等到殿下对她的处罚。 “从今以后,你重回暗卫营,不要在本殿面前出现了。” 石静死死咬着牙,她宁愿殿下处死她,也好过这般被殿下厌弃驱逐。 可最终也只是问了一句,“殿下是因为周林才放过属下的吗?” 五殿下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对贺瑾宁并没有倾注太多心血,情谊也大多来自血缘,所以贺瑾宁的算计,她愤怒却也有限。 但是石静,她给予了信任,付出了心血,结果却能面不改色地刺向她的软肋。 如今多同她说一句话,她都怕忍不住改了主意,要了她的命。 石静好像得到了答案,行了一个大礼,便退了出去。 殿下不想见到她,应该也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如今还将她放在京都,是以为她还是周林的未婚妻,殿下不想让她同周林分隔两地。 她其实真的很想同殿下说,她同周林已经没有关系了,殿下如果下令诛杀她,周林大概会亲自动手。 石静走在雨中,出了五皇女府,转头看着这座府邸。 殿下其实并没有变,还是当初那个善良,心软,会为她人着想的人。 变得是我们这些人。 石静行尸走肉地慢慢地飘着,殿下不要她了,周林不要她了,她现在还能去哪里呢? 静思居中,周林给五殿下无声地奉了一杯茶,五殿下摆了摆手,“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周林小声地回着,“属下可以在这里给您奉茶磨墨。” 五殿下叹了口气,“不用了,你跟着我跑来跑去,之前还被我打了一掌。下去休息吧,给你两天假,这里有你姐姐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周林踌躇着不太想走,五殿下立刻冷声,“怎么,本殿说话不管用了?” 周林瞬间领命退下。 五殿下有些出神地看着面前这杯茶。 一个贴身女使,一个血缘表妹,都是她看重的左膀右臂,如今却合谋背刺她。 可因为这副半残的身子,她却不得不饶她们一命! “噗”得一声,呕出一大口污血。 周珂听到动静,推门进来便看到殿下不停咳着血,急忙扶着殿下,大声叫道:“殿下!您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不许叫人!”五殿下厉声打断她,“本殿没事,只是气急攻心吐了两口淤血而已,不要紧!” 周珂紧张道:“殿下您吐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府里有太医值守,属下这就去叫!” 五殿下擦了擦嘴角的血,顺了一口气,“本殿身体如何,自己知道。卢蔓过几日就会回来,届时本殿会好好诊治的。” 五殿下看向周珂,“今天本殿吐血的事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周珂想要说什么,但在殿下威吓的目光下,只能遵从。 五殿下缓了一会儿,“周珂,本殿有一件事要你亲自去办。” 说了四个人的名字后,“这四个人的人头务必要在今晚出现在陛下的床上,能办到吗?” 周珂领命,“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办到!” 等到周珂走后,屏风后却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殿下这口血吐得还真是时候,偏巧就等着周林走了,周珂进来。” 五殿下脱了沾血的外衫,随手扔了本奏折砸向了她那张狐狸似浓艳的脸,“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那人接过奏折,笑了一声,“殿下,这奏折可不能乱扔啊。” 随后右膝跪地,行礼道:“属下严霜回京复命!” 五殿下器重的最后一位心腹,终于从西北大营归来。 为您提供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私心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告诉你一个事实 第二日,皇宫。 陛下神色郁郁地坐在五殿下对面,“昨天夜里的事是你做的?” 她昨夜沐浴之后,躺在床上,察觉有一股血腥味飘散,一掀被子,四颗人头整齐地排成一排竖在床中间。 惊得她几乎一夜没睡,今早起来也是头疼欲裂。 现在看见这个孽障,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得! 五殿下抿了抿茶水,没有否认,“是。” 陛下嘭得一声拍着桌子:“你怎么敢?” 五殿下神色平静:“本殿为什么不敢?” “朕是你的生母!”陛下怒道,“朕即便是你的阶下囚,也是你的亲生母亲!” 五殿下眼中出现几许玩味,“陛下这么肯定吗?” 陛下冷哼一声:“顾安歌,朕知道你怨恨朕,甚至怨恨自己身上流着朕的血。可你再怨恨,你也姓顾,是朕的第五个皇女,无论你愿不愿意!” 五殿下没有同她理论这件事,只是眼中出现了几缕名为怜悯的情绪。 她在可怜朕? 她为什么可怜朕?! 皇帝的心中那个猜想开始加重,甚至怀疑是不是就是真的。 五殿下转了话题,“设计楼清,引本殿离京,这一局是陛下的手笔吧。” 皇帝几乎立刻明白了昨夜的事情,“原来昨夜是故意报复朕啊?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你杀了朕所有的亲信臣子。朕被囚禁在这里,如何设计得了手眼通天的五殿下呢?” 五殿下看着她,眼中的蔑视与不耻险些刺痛皇帝的眼睛,“身为皇帝竟然敢做不敢认。” “不过没关系,本殿认为你是就可以了。” 五殿下拿出了一支簪子:“陛下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楼清的姐姐给他用来防身的匕首。” 按下杜鹃花上的机关,刀刃瞬现。 “昨天这把匕首差点捅在阿清身上。” 五殿下拿着匕首,缓缓看向皇帝:“还好,最终刀刃落在了本殿手上。” “陛下,你知道这有多疼吗?” 一道流光闪过,“咚”的一声,皇帝的右手掌瞬间被匕首钉穿,剧痛袭来,皇帝死死咬牙,没有叫出声。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滴落,五殿下继续说着:“本殿昨日说过,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匕首被抽出,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然后又是“咚”的一声。 “啊啊啊!!” 皇帝终究无法忍受再一次的剧痛,叫了出来。 五殿下抽回了匕首,拿出手帕细细擦拭着,任凭皇帝两只手血流不止,痛声惨叫。 五殿下好整以暇,“原来陛下知道疼啊。” 皇帝苍白着脸,颤抖着嘴唇:“怎么,如今等不了了,要坐实弑母的骂名了?” 她冷笑一声,声线颤动着:“是,是朕故意引导,谁叫你的那群手下这么蠢?朕不过放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她们就能上套,竟然真的认为你不愿意成为皇帝,竟然真的认为你会把皇位让出去!” “呵呵,顾安歌,这些蠢货竟然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你看你自己又是多么的蠢!” 五殿下并没有被皇帝的话语激怒,反而把玩着匕首。 “石静忠心,但性子太过执拗。贺瑾宁聪慧,但性子过于自负。你利用她们的缺点,诱导她们,为你所用。” “本殿曾听人说起,说陛下能成为皇帝,全靠文相和贺国公等人一力支持。如今看来,传闻果然不可信,陛下的心思手段,不输任何人。” “此局不论成与不成,必折本殿两位心腹,而若成了……” 杜鹃花被轻抚而过,刀刃回收,又是一支普通的玉簪。 “陛下是想要本殿的命吧。” 楼清为我软肋,如果出事,我一定会疯,自戕而亡也不过早晚而已。 “陛下好心计,好手段。” 伤敌一万,自身却能全身而退。估计贺瑾宁和石静,现在都还认为是自己的错。 “只是算漏了一点。”五殿下抬眸看向她,“本殿不是五年前那个只会哭的蠢货了。” 如今的顾安歌可以轻易要了皇帝的命。 五殿下收回了簪子,站起身来,走近皇帝。 “本殿曾经说过,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帝王。” “咔” 是脚踝断裂的声音。 “本殿一向说到做到。” 这个帝王终于维持不住她自以为是的尊严,趴在桌子上,满脸痛苦地喘息着。 五殿下却掐起了她的下巴,说了最后一句话:“回答陛下一个问题。” 一双凤目渐渐染上金黄,那双顾氏嫡脉才能拥有的琥珀瞳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皇帝终于不用被猜疑折磨了。 五殿下已经离开,皇帝却疯狂地推倒打砸着手边的一切,不顾疼痛地大声叫着:“不可能!” “这不可能!” “朕不信!!” “文初宁他嫁给的是朕!他怎么敢的!” “ 他怎么敢的!!” 旁边的婢从根本不敢靠近这位暴怒的帝王,任由她发着疯。 *** 五皇女府,静思居。 严霜撑着下巴盯着五殿下看:“我听说皇宫里的那个老东西疯了,天天在南内叫着‘不可能’‘不可能’。殿下这是跟她说什么插心窝的话了,直接给逼疯了?” 好奇,十分好奇。 五殿下落下一子,“本殿让她体会了一下代价,也许接受不了吧。” “殿下没有说实话啊,陛下好歹是弑母杀妹过来的,怎么会因为断了一只脚就疯成这个样子?”严霜笑嘻嘻地说着,“虽然那个老东西的确无耻,但十分注重脸面,绝不会用装疯来苟且偷生。” 五殿下催促:“轮到你落子了。” 严霜不在意地随便下了一个:“其实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殿下竟然没有宰了石静跟贺瑾宁,这不符合殿下的性子啊。” 五殿下随意道:“本殿命不久矣,当然不敢得罪贺国公府和一应属臣了。” “呵。”严霜笑了一声,“殿下就是只能活到明天,谁敢动您的逆鳞,您也会毫不犹豫诛杀她,那些人又算什么东西。” 五殿下这下有些好奇了,“你好像很想本殿杀了她们两个人。” “虽然我好像不应该这么说,但的确我是这么想的。”严霜面带微笑,语含杀意,“殿下与正君皆为我等侍奉的君主,君主受难,便是我等无能,本就该以死谢罪,算计君主,更是该千刀万剐。” “不论是不是被她人引导,心怀此意就是不忠的事实!” 五殿下一时竟有些欣慰:“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为她们求情,但我听着很高兴。” 严霜夸张地捧心道:“殿下,你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我向来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 五殿下挑眉:“哦?那要是让你在我和林知两个人之间二选一呢?” 严霜瞬间严肃:“殿下,你是想问我您与林知掉水里我救谁吗?您放心,我一定会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 “救林知。” 五殿下落下最后一子:“你输了。” 严霜:“……” 严霜看着再次连成五个子的一排黑子,这是她输的第二十八局了。 她的确不擅长围棋、六博棋、格五棋等一系列复杂而又十分委屈脑子的博弈,因为殿下一定会赢。 所以她企图用五子棋这种简单容易上手,几乎没有任何规则的弈棋赢殿下一局。 开局更是限制殿下用白棋或黑棋,从中间下,从四角下,甚至中途悔棋数次。 她做到了跟殿下平局两次。(因为棋盘只有那么大,没有地方下了。) 严霜:我怀疑殿下恼羞成怒,这五个黑棋就是证据。 五殿下心情很好的喝着茶,严霜认命地一个一个挑着黑白棋,把它们归到棋篓里。 等到严霜挑完了棋子,五殿下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卢蔓回来了,本殿还得去复诊。” 严霜:“……殿下你其实可以在赢我之后就让我走的。” “那谁来收拾这些棋?” 严霜瞬间不敢相信道:“殿下,我的作用就是收拾棋子?” 五殿下眨了眨眼睛,不然呢? 严霜伤心欲绝,面色悲戚:“殿下,你这样会失去我的,你知道吗?” “是吗?那本殿正好重新选个人进来,跟林知凑成一对。”五殿下似乎刚想起来一般,“本殿记得某人当初听到林知要去楼兰,翻脸无情,死活不愿意跟本殿回来,还叫嚣着说,永远留在西北?” “怎么如今又愿意回来了?” 严霜:不是,这怎么还带翻旧账的呢? 而且殿下你这打击的是不是过了? 殿下你这么说,就别怪我不仁义了啊! 严霜凉凉笑道:“呵,殿下好像睡在书房三天了吧。啧啧啧,怎么不回自己寝殿呢?哦,我忘了,殿下被人赶出来了呢。” 严霜看着五殿下,来呀,互相伤害呀! 五殿下眯了眯眼睛,随后又放松了神情,慢悠悠地说道:“严霜,你说本殿要是跟林知说,你在京都定了娃娃亲,会怎么样?” 您不会怎么样,我会死,严霜这样想着。 太卑鄙了,真的是太卑鄙了,说不过就公报私仇,利用身份之便压迫! 严霜含泪屈从:“殿下,属下想起来还有事没办,先告退了。” 五殿下摆摆手,“嗯,退下吧。” 严霜掩面而泣,嘤嘤嘤,我伤心了,需要去找我家林知安慰。 转身之际,严霜突然说道:“殿下,我还是当初那句话,我们这些人您可以用,可以重用,但绝对不可以把软肋置于身前。” “人心之复杂,有时并不是为了名利权势。” 就像石静和贺瑾宁,她们都不是为了以后位列权臣、执掌权柄而如此做。 “多嘴一句,属下其实真的是赞同您杀了她们的,不能替主人分忧的下属,与废物没有区别。” 而废物是没有存在价值的。 “本殿知道。” 本殿知道你同我一样,冷酷无情且不容背叛。 严霜似乎笑了一下,开门,离开了静思居。 过后不久,卢蔓带着药箱敲门而入,把脉过后,卢蔓皱眉看着五殿下:“殿下心绪躁动,肝火旺盛,前几日是不是还吐过血?” 五殿下顿了一顿,点头:“是。” 卢蔓再次劝说:“殿下,臣好像说过,您不能动怒,不能大喜大悲,一定要放松心情,万不能情绪波动剧烈。” “臣知道此次小殿下出事,您着急愤怒。正因如此,您才更应该保重自身,如果您出事了,谁来保护小殿下呢?” 五殿下默默不语,卢蔓叹了口气:“臣知道殿下心系小殿下,但如今小殿下住在殿下这,由殿下亲自看顾,定不会再有什么不妥。殿下今后可以听从医嘱,按时吃药吗?” “当然,殿下可以继续我行我素。”卢蔓不在意地说着,“这样臣也好向小殿下请辞,臣医术不佳,无法治好殿下的旧疾,希望小殿下放臣离去,另请高明。 五殿下七寸被捏,难得顺从:“本殿会按时服药的。” 卢蔓应声:“那就希望殿下说到做到了。” 卢蔓提着药箱下去,五殿下说了一声:“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周林吧。前几日他受了我一掌,你给仔细看看,不要留下什么伤。” *** 卢蔓问道:“醒了?” 石静木然地盯着床顶,也不说话。 卢蔓接着说道:“风邪入体,高烧不退,染了风寒,又不愿意请医师来。” “石静,你是想死吗?” 卢蔓看着她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是一阵火大。 “殿下吐血了。” 只这一句,就砸得石静瞬间惊怒地看向卢蔓。 “因为你和贺瑾宁。” 卢蔓不会撒谎,所以这件事多半是真的。 石静嘶哑着声音问:“殿下,现在怎么样?” “小殿下在殿下身边,殿下自然会保重自身。” 这一句话刺得石静又是一阵沉默。 “石静,你现在这么糟蹋自己,是觉得殿下会继续用一个废物吗?” 石静很想扯个笑面,但是失败了,“我以为你会让我早死早超生。” “我没有同你玩笑,你以为是谁让我来的?” 石静不敢相信地看向卢蔓,卢蔓说道:“殿下之前误伤了周林,让我给他看看。” “你觉得殿下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发生的事,一定会有人告诉卢蔓,周林被殿下打伤的事也不会被隐瞒。可殿下偏偏单独向卢蔓说,让她给周林看看。周林和石静向来是焦不离孟,给周林看诊的意思,无异于是让卢蔓去看她们两个人。 殿下还是担心的。 石静这次是真的很想笑,但却只能剧烈地咳着,咳的眼里泛起了泪,带着胸腔一阵阵疼痛。 卢蔓耐心等着石静平静下来,把药递给她。 石静没有拒绝,一口气喝完了。 “我留个方子给你,一天三次,饭后服用,吃三天。三天后,我再来找你。” 卢蔓说完,便拎起药箱准备离开。 石静这时说道:“严霜回来了,是吗?” 卢蔓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声是。 其实石静早就猜到了,殿下身边不能没人,严霜是最好的人选。 石静再次开口:“卢蔓,帮我个忙。” * 严霜放下一把椅子,坐在石静面前,摆弄着她刚染的指甲:“有话说,我还有事。” 石静额头青筋一跳,也许这就是她跟严霜气场不和的原因。 严霜永远不会跟她们讲“客气”二字。 石静深吸一口气:“我想请你跟殿下说,我想回西北大营。” 严霜直接回绝:“殿下不会同意的。” 石静:“殿下会同意的,只要你愿意帮我。” 严霜反问:“那我为什么帮你?” “石静,你不会以为所谓的同僚之谊,能让我现在因为你触怒殿下吧?” 严霜一副“你不会这么蠢”的表情看着石静。 “你提条件,”石静说道,“只要我能做到。” 严霜嗤笑一声:“石静,你不会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算计图谋的吧?” “我身上的确没有,可是你并不想同我为敌,不是吗?” 即使在病中,苍白着脸色,如此虚弱无力的样子,她依然有能力威胁如今这个殿下身边甚至以后最为器重的人。 只因为她是石静,是在西北军营敢孤身入敌营,只因为对方头领骂了殿下一句“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种”。 然后带着那个匈奴人的人头,来殿下这里领罚。 “石疯子”这一称号也由此而来。 严霜总算露出了她真正的笑意:“我差点以为你废了。” 石静忍了忍:“……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的。” 每次跟她说话,石静都得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跟这人计较,她就是嘴贱。 严霜拍了拍胸脯:“放心,你要去西北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过问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不回来。” 石静磨了磨牙,严霜永远有着前一句能让人感激涕零,下一句又恨不得打死她的本事。 石静摇了摇头:“暂时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就真的永远不回来了。” 严霜起身,正了神色:“既然决定了,那就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正经不过三秒,又笑嘻嘻道:“记得替殿下看好西北,那可是殿下发家的地方。” 石静笑了笑,轻声说道:“谢谢。” 严霜沉默几许,好像在说给石静听,又好像在说给自己听。 “其实我是羡慕你的,石静。” “你并不适合成为殿下的贴身女使。你的确忠心不二,也有着过人的智慧与能力,但你不能完全听从命令,始终存在自己的想法,这样早晚会伤到殿下。” “所以当年在西北军营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想过除掉你。” “可殿下始终护着你,没有放弃你,甚至细心打磨你。” 严霜轻笑了一声:“你真的觉得当年你那一拳,是因为我对于殿下‘见死不救’的自责吗?” 当年殿下带兵做诱饵故意进入山谷引敌人出来,严霜听从命令,即使殿下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也始终按着所有人不让动。直到打探消息的暗卫来禀,敌人出了大营,调了大半的兵去围剿殿下。严霜才下令攻入敌营,去营救殿下。 当时石静不在军营,被有意调开。事后严霜被石静打了一拳,那一拳严霜没有躲。 这一拳不是因为所谓的“自责”,而是因为这是她与殿下合谋攻敌需要付出的“代价”。 也因此,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了下来。 “石静,殿下真的很器重你。不论以前,还是现在。” 严霜说完这些后,离开了这里。 石静一直不喜欢严霜,除了这个人不着调,喜欢嬉皮笑脸,又没皮没脸外。 还有一点,其实她羡慕严霜, ——或者说嫉妒严霜。 因为严霜和殿下一样都是金枝玉叶,出身高贵。 严霜,或者说顾霜,她的母亲是一位亲王,据说祖上是当年开国皇帝亲妹妹那一支的血脉。 严霜可以同殿下胡说八道,几番闯祸殿下也是小惩大诫。明明她长着一张最不靠谱的脸,性子又十分恶劣,殿下却偏偏就是看重她。 甚至,超过周林,超过殿下最为信任的周林。 石静有时候会阴暗地想着,是不是因为严霜同殿下是一路的人,所以殿下才对她这么好呢? 石静没有想过殿下并不只是重视严霜,对她也是一样的。 或者,更为看重。 石静捂着脸,不论回头看多少次,她都觉得自己真的好蠢。 蠢得她无数次让以死谢罪。 可是,殿下没有让她死,她就没有自尽的资格。 更何况如今她知道了殿下倾注如此多的心血,她不能让殿下的心血白费! 此去西北,一是找回她当年跟从殿下的初心。 二便是如同严霜所说,监管西北军营。 西北四十万大军,只能归于殿下名下,任何人不能动摇! 为您提供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告诉你一个事实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清醒 严霜出了石静的房间后,看见卢蔓在路上等她。 严霜快步近前,两人并列走着。 卢蔓:“想开了?” 严霜:“开得不能再开。” 听到殿下如此器重恨不得立刻起身,为殿下抛头颅洒热血。 卢蔓轻舒一口气:“谢了。” 严霜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瞬间惊恐道:“我没听错吧?卢蔓,你跟我道谢?我是不是今天起床起猛了?” “还是你起床起猛了?” 本来正经的氛围,一下子稀碎。 卢蔓:…… 果然不能跟这傻缺客气,容易拉低智商! 卢蔓深吸一口气,强行翻过这一页,“你现在回来,是不是不会再走了?” 严霜知道卢蔓想问什么,闲适地回道:“我既然重新回到殿下身边,当然就不会再走了。” 该想明白的都想明白了,懦弱退缩的懦夫也做过了。 也算是推开了阻碍,自然要向前走。 卢蔓笑着说道:“我们几个人当中,我没有想过你会做胆小鬼。” 因为不愿意面对林知被派往楼兰,彼此分隔两地,而同殿下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最后,严霜留在了西北,而她们同殿下入京。 严霜也笑了笑:“是啊,我也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相信命数这种无稽之谈……” 这一句话太轻,尤其是后半段严霜几乎只是张了张嘴,连口型都模糊不清。 卢蔓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严霜是重复她的话。 “不过好在,你回来了,殿下身边不至于无人可用。” “就是可惜,石静又回去了。”严霜接上了卢蔓后面的话。 卢蔓有些纳罕:“你同石静向来不和,如今她去了西北,你不高兴?” 严霜不解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跟石静不和?我不应该是跟你不和吗?” 卢蔓:“?” 严霜:“你不计较我当初喝多了,提前向赵晗透露你要向他提亲的事了?” 你当初可是追杀了我三百多里! 卢蔓脚步一停,脸色一黑:“是啊,我好像才是跟你有仇的那一个!” “不是,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看你都同赵晗生米煮成稀饭了,你俩能在一起,我还算媒人呢。” 严霜往旁边侧了一步。 “不兴翻旧账啊!” 怎么跟殿下一样,都喜欢翻旧账呢?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得改啊! 卢蔓险些被严霜气笑了:“严霜,你还有脸说这件事?我当年可是准备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才鼓起勇气向赵晗提亲。被你一嘴说出去也就算了,**还吐了我一身!” “还是在赵晗面前!” 她在赵晗面前树立的形象算是完了,面子里子一点不剩! 卢蔓发誓,当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宰了这个人! “你当年犹犹豫豫的,三个月半个字都蹦不出来,要不是我说出来,你俩现在还不一定怎么着呢。” 严霜小声逼逼着,但一看卢蔓脸又黑一个度,急忙找补:“但是!但是,你看,你俩终成眷属,成功在一起了,这结局是好的,是吧?我也算功过相抵了吧。” “吐我一身,让我在赵晗面前丢尽了这辈子脸的功过相抵?” 卢蔓这次是真的气笑了,“严霜,我发现一年不见你脸皮又厚了一层啊?我能同赵晗在一起,是殿下成全,跟你有什么关系?” 严霜心虚且理亏:“那,那我又不是故意的。” 卢蔓冷哼一声,不搭理她了。 这次轮到严霜强行翻篇,“咳,那个,不提这事了。说回石静吧,说石静。” “话说,你来给石静治病挺及时啊,周林那边你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卢蔓瞥了她一眼:“少装傻,你没看出来是周林帮忙熬的药?” 严霜挑眉:“哟,还真是他,那发现石静生病的也是他吧。” 卢蔓叹了口气:“是周林发现石静淋雨生病了,也是他来找得我。” 一对有情人,真的是可惜了。 “别唉声叹气的,暂时分开一阵也好,让石静好好想想,也是对她们俩好。”严霜安慰道,“而且又不是生离死别见不到了,殿下也没有拆散夫妻的癖好,只要她俩互相喜欢,总归会在一起的。” 卢蔓眉心跳了跳:“……为什么好话到你嘴里滚一圈,就让人听着那么难受呢?殿下到底是怎么忍受你的?” 她现在是真的好奇,殿下在西北军营天天对着这么个玩意的时候,不糟心吗? 严霜:我会告诉你殿下一向是**和地位**吗? 我不会! “说到石静和周林,”卢蔓笑着问道,“你跟林知的喜酒,我和赵晗什么时候能喝到?别到时候,你去和石静跟周林的孩子一起办酒席。” 严霜突然一脸严肃:“卢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严霜快步向前走着,卢蔓在身后凉凉喊着:“严大统领这是怎么了?难道林知还不知道你喜欢他吗?要我帮忙吗?” 我保证能完美复刻你当年对我的场景! 严霜落荒而逃,心里想着交友不慎,真是交友不慎! 卢蔓很满意现在的场景,也算是扳回一局,心情愉悦地回家去了。 * 入夜。 赵晗沐浴后趴在了卢蔓身边,卢蔓看着他的湿头发,“不要湿着头发睡觉,明天会头疼的。” 说着就拿了长巾给他擦着头发。 赵晗勉强半坐起来,方便卢蔓给他擦头发,随意问着:“你好像心情很好?” “很明显吗?”卢蔓笑道,“也许是因为我把严霜气走了。” “难怪你这么高兴,不过你竟然能把严姐气走,你跟她说什么了?”赵晗好奇地问道。 卢蔓:“我问她什么时候能喝到她跟林知的喜酒,她就恼羞成怒地跑了。” 赵晗哈哈笑了几声:“你还真是坏,明知道严姐最怕别人问她跟林知的事。” 卢蔓懒洋洋地说道:“谁叫她当年让我在你面前丢尽颜面,她也有今天,只能说天道好轮回。” 赵晗转过身看着她:“你还记着当**呢?严姐又不是故意的。” “严霜她千杯不醉,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卢蔓戳了戳赵晗的额头,“也就骗骗你。” 赵晗惊讶:“严姐这么能喝?” “石静是我们几个人里面酒量最好的,她以石静为量,你说她酒量好不好?” 卢蔓给赵晗擦干了头发,抱着赵晗一起躺了下去。 赵晗“唔”了一声:“那严姐真的是我们当中最能喝的了。” 说到石静,赵晗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当初让我不要过问多余的事,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卢蔓静默片刻:“算是。” “严霜当年曾告诉过我,石静虽然忠心,但身有一根逆骨。殿下又始终心存善念,重情重义,出事只是早晚而已。” “所以当我知道小殿下在皇宫被顾晚宜那蠢货算计后,我就知道要出事。” 赵晗神情有些低落,卢蔓安慰着他:“夫君,我不是神,算不到她们打算做什么,更想不到她们胆子这般大。所以只能尽可能把你摘出来,不被她们牵连。” 卢蔓当初只以为她们最多会像皇宫里那般,根本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胆子这么大,连殿下都敢算计进去! 赵晗回抱住卢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难过。殿下对我们这么好,但是静姐却和贺小姐一起伤害她心爱的人。如果我能早一些知道的话,也许殿下就不会被气到吐血了。” 卢蔓宽慰着:“殿下和周林都被瞒得那般好,你又怎么可能看出来?” 赵晗埋在她怀里闷声道:“还是我太笨了,如果你那个时候能在,也许能提前察觉什么呢。” 卢蔓安抚地拍了拍他,突然神色一顿,把怀里的人往外推了两寸,抬起了他的脸。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来当说客的呢?” 赵晗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呀,我就是这么说说。” 卢蔓故意重音:“是吗?” 赵晗作难过状:“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我都这么伤心了。” “为了安慰我……” 赵晗抬手搂住卢蔓的脖子,“你和我一起留在京都呗~” 卢蔓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个小东西居心不良,为了殿下把你妻主都卖了。” 赵晗撒娇道:“哎呀,我都跟殿下打包票了,你就跟我一起留在殿下身边嘛。正好你跟我一起监管暗卫营,你也能给我分担一些。你都不知道,我每次看到静姐和周林一起共事,我都可羡慕她们可以互相帮忙了。” 说道最后还委屈上了,仿佛卢蔓不答应,就是不如别人家的妻主那般疼爱夫君。 但是,周林可不会把自己的任务推给石静,卢蔓这么冷静地想着。 说出的话却满是赞同:“好好好,我答应你。” 赵晗高兴地亲了亲她,卢蔓笑了一声:“奖励只是一个吻,好像少了些吧?” 卢蔓的表情逐渐危险,一下子将赵晗压了下去,阻止了他的逃跑,“夫君,一个‘睡’客应该尽到他的责任,你说是吧?” 赵晗竟然诡异地听出了卢蔓说得是睡字! “不,我明天……” “我会帮你的。”就像你说得,我可以帮你分担。 卢蔓堵住了他的唇舌,务必要让赵晗尽到“睡”客的责任。 *** 贺国公府。 贺国公夫妻和贺明宣都担忧地看着贺瑾宁,贺瑾宁自昏迷醒过来后就一直不吃不喝,就这么枯坐着,不说话,别人问什么也不回答。 贺国公请了几位太医来看,都说贺瑾宁只是着了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 至于为什么这般颓废的样子,贺国公开口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跟瑾宁谈谈。” 陈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贺明宣走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贺国公同贺瑾宁都没有说话。 良久后,贺国公说道:“这个计划是不是在你知道楼兰那位是殿下眼珠子的时候,就开始筹谋了?” 贺瑾宁张了张嘴,无力点头。 先是皇宫试探殿下的在意程度,如果一举成功,能刺激殿下立即继位,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行,就加大力度,让殿下后悔没有早早继位,册封凤后。 贺国公训斥道:“你糊涂啊!” “顾晚宜被废,就已经说明了殿下有继位之心,你何必苦苦相逼?” “你自小就十分聪慧,这么明显的事情,你看不出来吗?” 贺瑾宁抱着双膝,不敢看贺国公。 她看出来了,但是殿下一日不继位,这件事就一日不能成定局。 如果必须有人做这个恶人推殿下上去,她愿意做。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殿下对你和对石静周林她们不一样。”贺国公无奈,“但是瑾宁,你和殿下的血缘是不会变的,你始终是她的亲表妹,是她在这个世上最近的血亲了。” “你同她们争什么呢?就是争到了殿下的注目,殿下还是要重用她们的,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你。” “况且你是文氏遗孤,你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让殿下如何对得起文氏死去的冤魂?” “你觉得殿下待你不如石静,可是殿下让你执掌锦衣卫上下,没有任何人跟你分庭抗礼。你不愿意改回文氏的姓,殿下也没有多加逼迫。甚至殿下明明知道上次皇宫里的事你也有份参与,也只是让我告诫于你,不可再犯。” 贺国公语重心长道:“瑾宁,殿下其实待你真的很好,你不要总是去看着别人得到了什么,你也要看看你得到了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表姐待我很好……” “可是,阿娘,我这次真的不是想害表姐的心上人的,我只是……只是想让表姐知道,我不比石静她们差,她们可以为表姐付出一切,我也可以。” 贺瑾宁哭着说:“我明明计划得那般好,可我真的没有想到顾晚宜会横插一脚,我只是想吓唬吓唬楼清,我甚至派了人在王锦绣身边就是怕出事。”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人会不见了,为什么楼清会中那种药……” “阿娘,我没有要害表姐,我真的没有要害表姐!” 贺国公抱着贺瑾宁,“我知道,我知道瑾宁不会害殿下的,你们都是为了殿下,只是被别人利用了。” 贺瑾宁听到这句话,愣愣地问:“被别人利用?” 贺国公叹了口气,解释给她听:“你昏迷了两天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殿下去了一趟皇宫,踩断了陛下的一只脚,陛下现在已然疯了,整天在南内胡言乱语。” 贺瑾宁喃喃自语:“陛下如果也参与了,那就很可能是当初皇宫里面让她看出了殿下对楼清的在意,所以顺水推舟,故意引导我,借我和石静的手去算计殿下!” 贺瑾宁几息之间便理清了一切前因后果。 “难怪,难怪当初顾晚宜会成为太女的谣言甚嚣尘上,难怪总是有人明里暗里提醒我,说殿下心性柔软,在乎血脉亲情。所以我才害怕殿下真的让位,才会不予余力说动石静同我联手。” 她大叫一声,跳下床来,“都是她!都是她!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贺国公拦住贺瑾宁,“贺瑾宁,你在说什么疯话!” “阿娘,你知不知道我用亲生母亲的尸骨引殿下出京!殿下的心上人差点被我害死!” 贺国公还来不及吃惊贺瑾宁竟敢用她生母尸骨做局,便听贺瑾宁奔溃道:“我以为我是为了殿下!我以为我是为了殿下啊!” 结果却成为了别人手里的刀,被殿下最为仇恨的人拿着,刺向了殿下的软肋。 也许是打击太过,贺瑾宁哭喊几声后,再次昏了过去。 贺国公再次命人请太医过来,把贺瑾宁重新放在了床上, 嘱咐了婢女照顾小姐,于夜色中去了五皇女府。 为您提供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清醒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所谓君主 五皇女府。 贺国公行礼:“臣贺兰英参见殿下。” 五殿下虚扶一把,“贺国公不必多礼。” “漏夜前来,贺卿是有什么事吗?” 贺国公面有难色:“老臣惭愧,深夜前来打搅殿下休憩,但实属无奈,为了小女不能不来请求殿下。” 五殿下知道贺国公为何而来,却不会如她的愿,“本殿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贺卿,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不是吗?” “可是瑾宁如今再次昏了过去,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也看在瑾宁身上流着文氏的血,派人去看看瑾宁吧。”贺国公恳求着。 五殿下没有松口:“本殿之前就是因为看在她同本殿有表亲,才处处忍让她,以至于惯得她自负骄矜。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是她该受的。” 贺国公争辩:“可是殿下,瑾宁才二十岁,一直养在臣身边十七年,才送到了您的身边。无论阅历还是经验都还年轻,她怎么可能玩得过陛下这等老谋深算的人?” “那她就更不应该摆上棋盘,试图一较高低。既然对弈开始,就要做好有朝一日可能成为别人手中棋子的准备。” 贺国公见五殿下圣心难回,跪地道:“殿下,说到有错,臣才是那个犯错最深的人。” “是臣教女无方,辜负文相一片真心,也是臣管教无方,没有及时发现瑾宁的图谋,以至于伤了殿下心头挚爱。” “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万望殿下息怒。” 五殿下面色一冷:“贺国公这是在暗讽本殿没有教导好血缘表妹吗?” “臣不敢,臣只是希望殿下稍稍宽恕,瑾宁她真的知道错了。”贺国公再次恳求。 “贺国公,你觉得你硬压着本殿派人看望贺瑾宁,她就能想开吗?”五殿下陈述着事实,“贺瑾宁她自出生起虽然没有养在亲生父母身边,但你对她可谓尽心竭力。让她顺风顺水长到了十七岁,被你送到了西北,来到了本殿身边。” “的确,她聪慧,学什么都很快,什么事一点就通。但是贺国公,贺瑾宁她这一路太顺了,从来没有吃过一个亏,而她又总是企图比肩文相。” “自信太过便是自负,自负太过便是自戕!” “她在西北时能因为觉得自己是后来者,而一气之下告诉本殿,她是文相的亲生女儿,是本殿的表妹。却没有考虑本殿当时刚刚站稳脚跟,如果有人向陛下告密,会引出多大的乱子!” “回京之后,引诱顾晚宜设计楼清,后面更是胆大妄为用文相做筏子。而这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想向本殿证明,她同石静等人没有区别!” 五殿下反问:“贺国公,你听着这个原因是不是都觉得可笑?” “因为这个原因就能把本殿算计进去,把她生母算计进去。” “本殿没有杀她,已经是看在父后的面子上了。” 气氛僵持良久,五殿下叹息一声,把贺国公扶了起来,“贺姨,我知道你心疼她,认为她还年轻。但是,朝堂里的那些人是不会觉得她年纪轻就让着她的。” 贺国公面有羞愧,“臣知道殿下的意思了,臣一时情急,看不清楚利害关系,还望殿下恕罪。” 五殿下点了点头:“本殿的确夺了她的姓,又在锦衣卫添了两位副使。但她仍是文相的女儿不是吗?锦衣卫她仍然是正使不是吗?” “本殿需要的是一个智囊文臣,不是一个回家只会向父母哭诉的娇娇女。她如果迈不过去这个坎,本殿也只能另选贤臣了。” 贺国公拱手道:“殿下深谋远虑,老臣自愧不如。” 五殿下拍了拍贺国公的肩,“好了,夜深风露重,贺姨还是早些回府吧,别让姨父和明宣等着。” 贺国公应声退下。 * 确定贺国公走了后,严霜推门进来:“啧啧啧,殿下真是好口才,三言两语就说得贺国公心悦诚服。可怕,当真是可怕。” 五殿下瞥了她一眼,“本殿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严霜不怀好意地笑着:“哦?殿下不是已经放弃重用贺瑾宁了吗?难道我猜错了?” 五殿下面色不变,丝毫没有被揭穿用意的心虚,“放弃重用,又不是不用,本殿说得哪里不对?” 严霜在空中画了个萝卜,点了点:“所以说啊,殿下就像是骑在驴身上拿着胡萝卜的那个人,驴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根胡萝卜,但永远都吃不到。” “可即使吃不到,依然会对殿下感恩戴德,反而会认为是自己能力不足,辜负了殿下。” 严霜故作害怕:“殿下,你真是太可怕了。” 五殿下理所应当地说着:“本殿可怕不是应该的吗,不然怎么镇得住朝堂,怎么镇得住京都?” 严霜十分赞同,随后正色道:“殿下,您既然不打算重用贺瑾宁了,是不是要把她换下来了。锦衣卫正使之位,贺瑾宁坐有半年了,再让她待在锦衣卫,您可就不好换人了。” 五殿下从容回答:“再过两个月就是陛下五十大寿了,你觉得本殿还能让她在锦衣卫待多久呢?” 陛下过完万寿节,差不多就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新帝继位,朝堂自然要重新洗牌。 严霜好奇一问:“那殿下打算把贺瑾宁换到六部中的哪一部?” 五殿下直接道明安排:“刑部,刑部尚书的位子本殿会给她留着。” 贺瑾宁犯了这么大的错,即使被殿下换到刑部也不会有二话,反而会认为殿下仁慈,更加尽职尽责。 严霜感慨道:“真是该让贺国公听听殿下的安排啊。殿下只比贺瑾宁那小丫头大了一岁,却能将陛下和我们这些人**于股掌之间。” “年纪小可不是任人摆布的理由啊。” 五殿下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严霜的话,“好了,贺国公就是心疼贺瑾宁,毕竟是她一手养大的的,难免劳心劳神些。” “她心疼贺瑾宁,凭什么要殿下去哄人呢?” “不过晕了两回,贺国公就着急的不知所措了。那殿下因为她贺瑾宁干的蠢事气急攻心吐血的时候,怎么不见贺国公为主尽忠,让贺瑾宁负荆请罪来哄殿下呢?” 严霜冷笑一声:“所以说到底,还是私心偏向!” 五殿下听到这,突然问道:“你父亲来求你了?” 严霜神色一怔,片刻后才默默点头,“嗯。” 五殿下心中微叹,难怪对贺国公拜见一事这么生气,“你希望本殿怎么做?” 是对你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从轻发落,满足你父亲的心愿;还是忠于君主,不过问这件事呢? 严霜笑了一声,笑容却满是讽刺:“狎玩娈童,不论对方是否自愿,她都是触犯刑罚,藐视例律,午门斩首都不为过!更何况如今留了她一条命,只是判她流放三千里。” “这般都不满足,她还想如何!” 五殿下并不想多评论严霜父母的事,但有些事她希望严霜能明白。 “严霜,本殿可以因为你,对那个人从轻发落。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本殿退了一步,就可能有人在算计本殿退第二步。当本殿退了三步后,就会有人替本殿除掉这个,让本殿为难的存在了。” “而你,能承受得住那个代价吗?” 严霜的母亲的确多情花心,私生女外室不知凡几,但是她的生父却对妻主一心一意。当年严霜离家出走几年不归,就是因为她的生父竟然同意将庶女过继到名下,成为嫡女! 可是严霜的父亲真的对严霜很好,生产时难产,一力要求保孩子,甚至宁愿以后不再生育也要留下严霜。 从小对严霜悉心教导,不娇惯也不严苛。身为一个父亲他真的做得够好了,这也是严霜听到父亲来求她放了同母异父的妹妹时,无法立刻拒绝的原因。 在殿下与父亲之间,她终究还是犹豫了。 但她今日听到殿下这么说之后,突然醍醐灌顶,惊出一身冷汗。 她满足了父亲一次愿望,那然后呢?是不是第二次,第三次很快就会来了? 如果父亲伤害到了殿下的利益,殿下的其她属臣会放过他吗? 纵然石静现在走了,但周林周珂,赵晗卢蔓,甚至贺瑾宁如果知道了因为父亲,殿下选择退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除掉他。 ——即使那个人是她严霜的父亲! 严霜想明白后,立刻跪地请罪:“属下一时糊涂,求殿下降罪。” 五殿下见她明白了,便说道:“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了,静静心。” 这就是禁足的意思了,严霜遵令:“谢殿下。” 因为向五殿下求情被禁足,纵然父亲再求,也只能得到自己也无能无力的结果。虽然母亲可能会同父亲生气,但她对父亲本来就是虚情假意,生气也就生气了,反正自己不可能因为她的女儿搭上父亲和自己。 “严霜,本殿同时希望这段时间你可以想清楚,你是姓严还是姓顾。”这是五殿下对严霜说得最后一句话。 是姓严,等殿下登基后,位列权臣,独立一支。还是姓顾,成为世女,以后接她母亲的王位。 严霜觉得这根本就不用考虑,她既然选择放弃了顾这个姓,今日就不会再捡回去。 她当年就跟那个不可一世的母亲说过,即使没有顾这个姓,即使不是世女,即使得不到她的帮助,她严霜依然可以封侯拜相! 如今她不就做到了吗? 严霜哼着小曲,就回家“禁足”去了。 *** 三日后。 今天,五皇女府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会客厅里楼清看着贺明宣憔悴的脸色,关切道:“明宣,你还好吗?” 贺明宣安慰地笑了笑:“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楼清毕竟深处五皇女府,关于贺瑾宁和石静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但殿下已然下了惩处,于情于理楼清都不能开口求情,否则于殿下威严有碍,所以楼清只能当作不知。 贺明宣同样也没有向楼清诉苦求情的意思,他虽然同楼清要好,可也知道分寸。如果他贸然为着阿姊相求楼清,殿下若是知道,怕是会彻底厌弃贺国公府。 况且他今日能进入五皇女府是带着任务来得,可不是让自己给楼清添堵的。 贺明宣理了理心绪,问道:“我听说你同殿下生气了?” 楼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什么生气,我怎么敢同她生气。” 那天楼清其实就是一时气愤才把殿下赶了出去,又不是真的生气了。事后他也反省过了,觉得好像是过了点,可又拉不下脸。就想着殿下总要回寝殿睡觉的,到时候他“勉强”拒绝两个回合,然后就让殿下回来。 结果等了三天,殿下一步都没有踏进寝殿,他“偶遇”也遇不到人,整个五皇女府好像不存在五殿下这个人! 又等了一天,他让林知去给殿下送茶点,他觉得这已经是在给台阶了,殿下会下的。 结果殿下当天仍然没有回寝殿。 楼清:很好,你有本事这辈子别回寝殿睡觉! 两人这才冷战了这么多天。 五殿下不回寝殿,纵然殿下不急,身边的下属怎么可能就这么干看着?尤其是周林,一心想让殿下宽心些,就想着劝劝小殿下。但她们身为殿下的下属,最近几天不太招小殿下待见,周林想了一圈,把贺明宣请了过来。 贺明宣本来是在家照顾贺瑾宁的,听到这件事本是想推脱掉的,但当父亲听到这件事后,让他来五皇女府劝劝小殿下。 贺瑾宁虽然昏迷两次但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现在这副恹恹的样子,不过是心结难消。她自己不想通,谁劝都没用。 周林既然来请了贺明宣,贺明宣就不应该再推辞。 一是为了殿下身体,殿下身体不好不是什么秘密,不能一直睡在书房,万一有损贵体怎么办? 二也是向五殿下示好,贺瑾宁已然触怒殿下,连带着贺国公府也吃了挂落。贺明宣同小殿下交好,便是同未来的凤君交好,殿下也不能总是给贺国公府脸色看。 贺明宣这才来了五皇女府。 不过贺明宣听到楼清跟殿下生气的时候,心里是有些疑惑的。楼清的性子是很好的,更何况殿下待楼清那是如珠如宝,怎么就突然闹起了矛盾? 贺明宣问道:“阿清,我能问问你跟殿下这些天冷战的原因吗?当然不方便就算了。” 楼清手里无意识扯着袖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那天我知道了殿下曾经有意把我嫁给六皇女,我气极了,就把殿下赶了出去。但是我当时真的只是一时气愤,不是真的不想见她。” “而且,而且我阿娘每次被阿爹赶出去的时候,都会找理由哄我阿爹的。”然后我阿爹就会勉强原谅阿娘。 为什么殿下跟阿娘不一样呢? 楼清心里默默说道。 贺明宣无奈扶额,所以,你是有样学样,是吗? 贺明宣试探地问:“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要跟殿下说让她回寝殿吗?” 楼清犹犹豫豫:“可是,这样好丢脸。” 楼清自然是不想让殿下继续睡书房的,他也是担心殿下身体的。可现在骑虎难下,如果他开口要殿下回寝殿,总有一种他没事找事故意作的感觉。 贺明宣也知道楼清面皮薄,拉不下这个脸。 可是两个人也不能就这么冷下去了,长此以往不论是对两个人的感情还是对楼清本人都是无益的。 只是贺明宣毕竟是个外人,不宜过多插手殿下跟楼清之间的感情,如今也着实被为难住了。 楼清见请来的“救兵”也没有好主意,期期艾艾地终于问出了口,“阿宣,我想问问你,你知道殿下以前的事吗?” 楼清对于贺明宣来五皇女府,其实是知道的,甚至是他有意让林知给周林她们出主意的。 一是贺明宣来了五皇女府,他能顺理成章的请殿下回寝殿。 二是为了殿下的一些往事。 殿下那日语气神色都同往日很不一样,让楼清觉得殿下如同病入膏肓的病人,色厉内荏地惧怕着什么。 楼清后来仔细想了想,并不觉得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就觉得会不会是之前殿下发生的一些事,让殿下心有芥蒂。 楼清关于殿下的事大多是姐姐楼渟告诉的,不然就是一系列的“据说”。 传言十有九假,楼清想知道的是当年真实发生的事。 不用太过详细,他只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致使殿下几乎性情大变。 贺明宣有些疑惑:“阿清想知道殿下以前的事情?周琳她们没有告诉过你吗?” 楼清摇头:“我问过了,她们不敢背着殿下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贺明宣一时也摇摆不定,不知该不该说。 楼清小声请求着:“你也知道外面关于殿下的话,传的有多难听。我不相信外面的话,但又不想去直接问殿下,揭殿下的伤疤。你就跟我大致说一说,让我知道殿下之前经历过什么。这样我以后也能知道殿下为什么生气,才好哄着她。” 对于楼清最后一句话,贺明宣心里持怀疑态度,并且并不相信。 贺明宣犹犹豫豫,还是挑了一些说给楼清听。 “其实我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部分都是从我阿爹阿娘和阿姊那里知道的。” “殿下自幼丧父,自小便养在了凤后的身边,同大皇女甚是要好,前十八年也算是平安顺遂。但也许真的天妒英才,殿下十八岁那年,陛下下令凤君自尽,大皇女赐毒酒,诛杀文氏和吴氏一族,勒令殿下给二皇女送去毒酒。” “在二皇女死后,殿下身边的人为了保护殿下私底下用了一些药,让殿下成了一个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的病秧子,才侥幸留下性命。顾玉竹兄妹(三皇子与四皇女)那时一直向陛下进言,明里暗里说殿下已经废了,不如赶出去。” “陛下同意了,将殿下赶出京城,贬去了西北。虽然一路辛苦,但殿下好歹出了京都,保住了一条命。可谁知……” 贺明宣语气恨恨:“陛下始终没有息了除掉殿下的心思!适逢奸臣赵迎春向陛下进谗言,陛下便命人给殿下送来了一杯送行酒,差点要了殿下的命!”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有卢蔓石静她们几人在,殿下就真的回不来了!” 贺明宣压了压语气,继续说道:“后来殿下就在西北军营出生入死,还将匈奴打了回去,立下了不少功劳。” “陛下眼见殿下羽翼渐丰,又再起杀心,下了圣旨令殿下回京,殿下自是推托不愿回来。之后陛下又下圣旨,殿下再推,一来一回,陛下写了七道圣旨,殿下才领旨。” “而那个时候,殿下已经准备回京起事了。” “殿下仁善,不愿意伤及无辜,力求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京都。” “也是殿下吉星高照,陛下那时因着赵淑君有孕,大摆宴席,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如此情景下,殿下悄无声息顺利攻占了皇宫。” “陛下自此被囚禁南内,至于顾玉竹和顾玉柔两个人……” 贺明宣同楼清解释着:“我听阿娘说过,顾玉柔是自尽,为了求殿下放过她的哥哥顾玉竹。而顾玉竹则被废为庶人,远嫁给了当年被他肆意折辱的一个仇家。” “阿清,她们都是咎由自取,外间传闻的那些什么污糟话,都是陛下和顾晚宜造的谣!” 贺明宣说到后面已经为殿下鸣不平。 当年陛下何等残酷不仁,杀夫杀女杀友杀亲,陛下一道圣旨,几百条人命便折了去。当时谁敢说陛下一句不是? 结果如今因殿下心存良善,便个个都敢浑说两句,什么屎盆子都往殿下头上扣! 楼清缓缓点头,低声说着:“我自然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西域当年并没有多太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那人便因碰巧遇到了,便出手相助,甚至一路护送他回了楼兰国。 她在他心中始终是当年那位骄傲肆意又有着赤子之心的佳人。 即使困苦,即使磨难,仍心存善念,坚守善恶之理。 为您提供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所谓君主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和好 五殿下疾步往寝殿走去,冷声问道:“本殿不是说了小殿下有任何情况第一个告诉本殿吗!” 周林低声请罪:“是属下失职,没有及时察觉到小殿下身体有恙。” 五殿下现在不想说什么关于处罚的废话,只想知道楼清怎么样了,“卢蔓那怎么说的?” 周林立即回道:“蔓姐说,小殿下饮食不调,神思不属,再加上心绪不宁,所以才得了风寒。” 五殿下到了寝殿门口,直接推开门去,结果到了里间却发现本该生病卧床的人在桌子上吃着乳酪。 楼清见到殿下来,开心地问着:“殿下你来啦,殿下你要吃吗?” 五殿下一口气堵在胸口,面色不善地看着楼清:“谁给你出的主意?” 楼清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理直气壮道:“我自己想的,谁叫殿下你这几天总是躲着我!” 五殿下根本不信楼清这句话,纵然是楼清自己故意装病,周林卢蔓甚至有可能严霜都是知情人! 很好,一群人学会撺掇楼清给她下套了! 楼清悄悄摸摸凑近五殿下,扯了扯她的袖子,“殿下,不要生气了嘛,是我想见殿下才这么做的。” 五殿下面色依旧不好看:“你可以直接派人告诉我,而不是说自己得病。口中忌讳,万一……” 五殿下及时咽下了后面的话,唯恐真的应验了。 五殿下向来是不信鬼神,不信报应的,可如今只是为着“不可言说,恐成真言”,而开始敬畏不语。 因为关心, 因为在意, 因为自己。 楼清高兴地抱住了殿下,欢喜地蹭着她。 五殿下抬起了楼清的小脸,面色严肃:“别撒娇,说,知错了吗?” 楼清乖乖应道:“知错了。” 五殿下:“下次还敢吗?” 楼清继续道:“下次还敢……不是,不敢了。” 五殿下点了点楼清的额头,“阳奉阴违。” 不一定知错,甚至下次还敢。 楼清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殿下:“殿下用晚膳了吗?” 五殿下回道:“还没有。” 听到楼清生病了,她哪有心思吃饭。 楼清高兴地拉着她一起:“那正好,我也还没有吃晚饭,殿下和我一起吧。” 楼清今日晚间似是因为心情不错,用膳不少。 以至于躺在美人塌上,直哼哼着让殿下揉肚子。 五殿下神情有些无奈,却还是小心地揉着:“让你出去多走走消消食你不愿意,现在知道难受了?” 楼清哼唧着不理她,这个时候他就像一只被摸舒服的猫,只想被这个人抚弄着。 楼清侧躺在榻上,看着这个人。 这个人是五殿下,是当朝摄政王,是顾氏皇朝的主人,她应该高坐御台,俯瞰人间。如今却坐在他的身边,用那双本该指点江山的手给他揉肚子。 没有什么尊卑有别,没有什么君臣上下。 就只是因为他吃多了难受,而殿下不想他难受而已。 因为不想他难受,所以不论是揉肚子这样的小事,还是迁移楼兰这样的大事,殿下都愿意去做。 ——即使没有回报。 “好傻……”楼清轻声一句。 五殿下没有听清:“什么?” 楼清情不自禁地笑了,拽了拽殿下身前的衣襟,示意她近一些。 五殿下听话地靠近他,即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楼清想,我没有想错,她真的很傻。 这般听话,就不怕我包藏祸心,会伤害她吗? 楼清抬头缓缓靠近,随着距离的贴近,呼吸愈轻。 然后,柔软的双唇印上了侧脸。 五殿下双瞳微睁,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容,难得出现了呆愣的神色。 “我那日说得是气话,不是真的要回楼兰。”楼清这样说着。 随后,似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低声道:“你不要把我说得话都当真,有些时候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哄哄我……” 五殿下动了动喉咙,看向了他。 半响后点头,“好。” “那……那你今晚留下来吗?”楼清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袖子,低垂着眉眼。 五殿下这次比刚刚还震惊,勉强说道:“你我还未正式成亲……” 就同床共枕…… 可是,如果清儿真的想要的话…… 楼清听到五殿下这句话,瞬间知道她想歪了,抬眸嗔怒道:“我是说你在寝殿这里休息!不是跟我……你在想些什么!” 楼清面色发红地瞪着她,五殿下自知失言,只是楼清刚刚才亲过自己,然后就说让自己留下来,怎么看都像是求欢的样子。 五殿下立刻道歉:“抱歉,我的错。只是,我留下来你睡在哪里?” 五殿下岔开了话题,点出了另外一件事,“你在这里住了几天才刚刚适应这里,骤然另搬,你一时定不能习惯。况且这已然天黑,这一遭折腾下来,估计都半夜了,难道你今夜不睡了?” 楼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是有些认床的,在殿下寝殿这刚刚习惯,如果今夜突然搬到另外一个房间,铁定是睡不好的。 殿下既点出这件事,就不可能松口让他大半夜搬出去。 那怎么办? 殿下提议:“我可以睡地上。” 楼清:那还不如我睡地上……我让你回寝殿休息,就是不想你睡书房,如果回寝殿就是睡地上,那我叫你回来干嘛?受罪吗? 楼清拒绝了这个提议,其后殿下提出可以睡榻上,依然被楼清冷酷无情的否决了,理由同上。 一时没有好的主意,寝殿就这么静了下来。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最后还是殿下轻声说道:“我放两床被子,你睡在里侧,可以吗?” 楼清犹豫着轻轻“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说出这句话,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明明之前才胆大妄为地亲了她,现在却害羞的连应声都不敢看她。 像一只埋头遮耳的小白兔,让人蠢蠢欲动地戳一戳。 五殿下捻了捻手指,意有所指道:“你先洗漱?” 她总不能当着楼清的面去铺床。 楼清听出了五殿下的话外音,勉强平静地走出屏风,然后就迅速跑向了浴间。 * 等楼清回过神来,他已经脱光了泡在了浴桶里。 同床共枕…… 呜…… 楼清捂着烧起来的脸,怎么就答应了,还没有成亲,就躺在一张床上…… 这……这像什么样子…… 楼清咬着唇,乱七八糟地想着。 可是一想到同殿下如此亲近,心中竟然是高兴多过了羞涩。 楼清低斥一声:“真是好不知羞。” 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答应的这么快,殿下会不会觉得他品性随便? 想到顾晚宜当初曾对他说得话,楼清心里咯噔一下,若是殿下也认为他…… 不对不对!楼清拍了拍自己的脸。 不能瞎想,殿下待他这么好,他怎么能将顾晚宜之流同殿下相比! 楼清劝说着自己,心底却渐渐有些不安。 楼清垂眸看着水中这一副一看便是异国之人的妖冶相貌,故意拍散了。 本是羞涩高兴的心情,出了浴间却变得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了。 待走进寝殿,楼清便看见殿下拿着奏折,不知在为什么事烦扰着。 殿下看着楼清湿着头发进来,微微皱眉,随手放下奏折,温声道:“过来。” 楼清犹豫了一下,乖乖坐下。 五殿下拿过了毛巾,细细擦拭着长发,温柔的力道,似是呵护着手中珍宝。 楼清开口小声问着:“我是耽误殿下办公了吗?” 五殿下手中动作不停,“没有,晚间无聊就随手拿了几本奏折打发时间。” 想了想,殿下又补了一句:“今日奏折已经看完了。” 所以他并不曾打扰到她。 楼清闻言,心中一暖,殿下真的很在意他的心思。 擦干了头发,五殿下将毛巾放好,转身见楼清还是乖乖坐在那,略有疑惑:“不休息吗?” 楼清:! 迅速爬进了里面那床被子,把头蒙住。 殿下轻轻拍了拍他,“不要盖这么紧,会闷着的。” 殿下见楼清似是不为所动,不再坚持,抬手灭了蜡烛。 楼清听见被子掀开的声音,然后便感觉身边躺了一个人。 好奇怪,楼清心想,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跳得这么快,跳得这么响,殿下会不会听到…… 过了好一会儿,楼清顺了顺呼吸,仔细听着动静,觉得殿下应该睡了,他才敢偷偷探出头来。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但黑暗中看人着实不太清楚。 楼清突然有些恼,他进来的时候,心中乱七八糟的,也没有仔细看殿下和白日不同的样子。只大约记得,殿下穿着里衣,将头发都挽了上去,整个人透着一股随意平和。 他都没有来得及认真看! “什么没有认真看?” 楼清抬头便看见一双淡金色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楼清一时呆住了,竟忘记了回话。 殿下轻轻眨了眨眼睛,“害怕?” 凤凰金目,琥珀双瞳,是顾氏皇族嫡系的象征。 但异于常人的眼睛,总是容易联想妖邪的。 可殿下等了片刻,仍不见楼清的反应。 殿下看着楼清,觉得这好像不太像害怕的样子,倒像是…… 殿下拍了拍楼清的被子,声音高了一分:“回神。” 楼清:…… 呲溜,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干什么?! 他竟然看殿下看得呆住了?! 好丢人啊啊啊! 但是殿下的眼睛真的好漂亮…… 啊啊啊,还是好丢人! 殿下这一次没有任由楼清捂着自己,略一用力,把被子往下一扯,瞬间露出大半个人来。 殿下用这双淡金色的眼睛看着他:“还没有告诉我,怕吗?” 楼清咬着唇摇了摇头,小声回道:“不怕的。” 而且—— “我见过这双眼睛的。” “殿下当年救我的那天晚上,我就见过了。” 十五岁的楼清不怕,二十岁的楼清自然也不会怕。 五殿下微讶,见过? * 五年前,五殿下出京游玩,一路跑到了邺城附近。碰巧救下了石静后,便继续往西域方向走。途中因为石静悄悄跟随了几十里,五殿下无奈收下石静。 那时进入沙漠不过两天,五殿下便晒伤了脸,即使抹了药膏一时半刻也不能好,再加上天气热烈,火气上涌,五殿下便同石静一起去捅了几个盗匪窝。 也是巧,楼清那时偷偷溜出来玩,嫌弃侍卫们处处监管,就甩开了她们。 天真活泼的小王子不识人间险恶,被匪徒掳了去,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没跑多远便又被发现了。 五殿下和石静当时正好碰见,石静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楼清穿着富贵,一看便是富家公子不知天高地厚的独自出来,遇见匪徒只能说他命该如此,谁叫他胆子这般大。 五殿下当时也觉得楼清甚是大胆,但到底遇到了,就搭了弓箭,一箭射去。 五殿下虽然出手相救,但也是存了心故意吓唬人的,箭矢横穿盗匪喉咙,光这个场景怕是就能让这大胆的小公子吓得以后再也不敢一个人出门。 随后又漫不经心地过来,有意戏弄这位小公子几句,却见到一个肤白貌美的异域小美人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五殿下不得不承认,她一(jiàn)见(sè)钟(qǐ)情(yì)了。 五殿下登时咽下了所有挖苦,只说了一句—— 【“小美人,需要帮忙吗?”】 五殿下有意安抚,但好像事与愿违,小美人哭嚎着差点把狼招来。 哭完后,小美人就要走,五殿下好说歹说,才求得能护送小美人回家。 但小美人一直到入夜时分,都不曾搭理她一句,把拒绝写在了脸上。 五殿下心中叹气,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她的确有意吓唬人家,不怪小公子记仇。 但石静显然不这么想,小公子自作自受招惹匪徒,主子好心相救,却被如此对待,石静心中不悦,有意想教训这个小白眼狼。 三人寻得一处岩洞,入夜后,五殿下布置完周围回来,便见小公子倒在了地上,状似熟睡。 五殿下心觉不对,询问石静才知,石静给他下了些**。 五殿下顿时斥责石静怎么能视人命如儿戏! 救人要么不救,救了就不能背后捅刀! 这处岩洞不知离楼兰有多少路,小公子若一个人昏迷在此,焉知还有没有命回家?! 五殿下冷声呵斥,也是有意调教石静的性子,不能因为自己遭遇过不幸,就视人命如草芥,若真如此,以后定不会用她! 石静一时沉默,五殿下扶着小公子闻了闻清神的药,中途似乎迷迷糊糊地哼了几声,但五殿下没有在意,只是把外衫脱下来盖在了他身上。 沙漠昼夜温差大,小公子年纪不大,没有内力,又穿着不多,还是多加一件衣服为好。 为护着这个小公子,五殿下睡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是防止石静再私自出手。 将至半夜,小公子似是冷了,下意识寻着热源,挨挨蹭蹭地挪到了她怀里。五殿下骤然睁眼,见是他,便将其又推回了原处。结果没一会儿,小公子又挪了回来。 五殿下无奈,便只能暗自决定早上早起一会儿,不然两人搂搂抱抱的样子,小公子明日怕是要找她拼命。 * 楼清现在说他见过自己的这双眼睛,应该是她给楼清解**时,让楼清半梦半醒地看见了一次。 五殿下轻声说道:“胆子不小。” 寻常人见到这双金黄色的眼睛,怎么也得惊异一番,甚至有意疏远。 五殿下可是记得第二日起来,楼清还依然敢对自己冷脸,丝毫不怕。 不过,不能否认,即使故意冷脸的美人依然是美人,甚至因为故意娇蛮,颜色愈发动人。 楼清听到殿下的话,有些害羞的往后躲了躲。 他当年敢对殿下横眉冷对,无非是仗着殿下对他好。 楼兰国的小王子并非脑袋空空,起码盗匪**,他惊哭之时,殿下耐心安抚,言语关切。 而另一个跟着殿下的阴郁女子则视若无物,甚至有些厌烦。 小王子瞬间知道了可以在谁面前放肆,尤其是看出殿下为主,那阴郁女子为从时。 不过小王子也知道不能过分,所以只第一天没有搭理殿下,后面两天紧跟在殿下身边,力求不拖后腿,也是想离那阴郁女子远一些。 也许出于直觉,他觉得跟在殿下身边的那名女子有些吓人,不如殿下好相处。虽然殿下晒伤了脸,外表看上去好像更可怖一些。 想到这里,楼清缓缓伸手,摸了摸殿下的脸,虽然知道殿下的脸已经无碍了,但还是有些心疼。 楼清给殿下上过一次药,殿下的脸当时的晒伤是很严重的,甚至可以说几近毁容。 五殿下似是知道楼清在想什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早就好了。” 当年发生的事桩桩件件接踵而来,以至于自己的脸当时没有及时治疗,最后的确同毁容没有什么两样。 但同样因为那张让陛下倒胃口的脸,反而让陛下相信她真的废了。 后来这张脸直到在她掌握了西北军营后才开始医治,为求治好,几乎扒下了一层皮,也导致如同换了一张脸。 一张更加昳丽完美的脸, 一张更符合五殿下身份的脸, 一张楼清绝对不会识得的脸。 她当时想着,也好,楼清不认识也好,毕竟一个将要血染满身的刽子手,不配楼清喜欢。 可现在,五殿下只字不提,只一句“早就好了”概括了以前种种。 楼清低垂着眼睛一点一点离开了自己的被子,挪到了殿下身边。好像不去看殿下,他就可以当做他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楼清咬着下唇,双手微微颤抖地搂住了殿下的脖子,小声地在殿下耳边说着:“以后我会在殿下身边的。” 五殿下瞬间将楼清抱紧,过了许久后,低声询问:“以后都会在吗?” 楼清看不见殿下的脸色,只觉得殿下好像抓住了悬崖边的最后一根藤蔓,即使最后可能依然会掉下去,还是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去相信。 相信藤蔓不会断, 相信楼清不会骗她。 楼清抱住了殿下,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我以后都会在殿下身边的。” 五殿下缓缓笑了,双眼金色愈加盛放,如同夏日烈阳,似要灼伤一切。 清儿,这是你说得,这是你答应的! 答应就要做到,从今以后,你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生同衾,死同穴。 不论生死,你都只能躺在我的身边! 为您提供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和好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感情升温 第二日…… 第二日。 昨日兴奋了大半夜的五殿下如同往日一般时辰醒来,明明只睡了两个时辰,精神却不错。 感觉到左侧有些压力,转头看去,原来是楼清趴在她肩膀处睡着,一只手伸进了她的怀里。 想起昨夜,五殿下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吻了一下楼清的额头。 明明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却因为他睡在身旁,而觉得很满足。 五殿下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有些君王会“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因为她现在也是同等心态。 什么时候那些耽误她同楼清在一起的事和人能学会自己解决呢? 第一次体会一睁眼就看见心上人安稳的睡在身边的五殿下,不切实际地想着。 因为不想起床,五殿下便直勾勾地盯着睡着的楼清,时不时轻轻地摸摸碰碰,稀奇的好似得到了什么宝贝。 楼清昨夜睡得不算晚,现在又被别人如此火热地盯着,脸蛋蹭了两下,微微睁开了眼睛,手下意识往上动了动,好像摸到了什么。 捏了一下,好软。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便听见一道有些喑哑的声音:“别乱捏。” 然后把楼清的手拿了出去,楼清迷迷糊糊的有些不高兴,撅着嘴小声嘀咕:“凭什么不让捏。” 传来一声轻笑,那道声音如此说道:“阿清是想要提前侍奉妻主吗?” 说着楼清觉得双手被压在了头顶,身上也有些重,疑惑抬头,便看见殿下与他贴得极近。 楼清下意叫了一声:“殿下。” 然后顺从心意地的亲了殿下一下,五殿下僵硬着身子,抿了抿唇,看着这个还没有睡醒就胆大妄为的小东西。 犹豫了仅一瞬,就低头亲了上去。 这是她的夫君,凭什么不可以亲? 舌尖细细描绘着唇形,嘴唇比看上去还要软,还要好亲,撬开贝齿,很轻易地进去攻城略地,吸取着津液,小舌头也不知道躲,顺从地被人勾缠吸吮着。 因着没有睡醒的缘故,楼清乖乖的任由身上之人为所欲为。直到呼吸不畅,无力地动了动被困住的手,摇了摇头,扭动着身子。 那人勉强离开片刻,楼清大声呼吸着,不过几息,便再次袭来。这一次不比之前温柔,好像因为熟悉了唇齿,有些粗鲁地亲着、舔着。 不再满足于唇齿相依,吻渐渐向下。 脖颈,锁骨,胸膛…… 被人骤然舔舐了一口朱樱,楼清“啊”了一声,粗重地喘着。 身上的人静止一瞬,突然逃了出去。 楼清衣衫大开半身吻痕地躺在床上,大脑仍在混沌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殿下突然离开了。 在呼吸渐渐平息,神思渐明后,楼清默默扯了被子,一下将自己兜头盖住。 咬着唇,捂着脸,像一个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着身子,浑身冒着热气。 楼清觉得自己好像沸腾了,咕嘟嘟的冒泡。 他同殿下亲了! 不止亲了,他的腿都缠到殿下身上了! 而且,他同殿下,他刚刚差点同殿下…… 啊啊啊啊啊啊!!! 大清早的他们都在做什么啊!! 被子里还留存着殿下身上的气息,暧昧的氛围好像还在环绕着他。 楼清晕乎的险些不能呼吸。 缓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明白殿下不会回来了,楼清悄悄冒出了头,掀开了被子。 拍了拍脸,意图让自己降降温,将衣带重新系好,打开了床帐,跑到里间去洗漱了。 楼清看着水盆里仍然带着几分欲色羞红着的脸,忙把毛巾扔了进去,砸碎了这个画面。 洗脸的全程他都不敢再看水里,唯恐再看到什么。 快速洗好后,就急忙逃回了寝殿,一头又钻进床上。 一时想着水盆里的脸,一时又想着早上他跟殿下的糊涂事。 呜,他之后该怎么见殿下啊! 楼清还在苦恼着,突然听到林知在敲门问道:“小殿下,您起身了吗?” 楼清呆愣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我起了。” 林知继续问着,“需要属下给您送早点吗?” 楼清瞬间拒绝:“不用了!” 似乎觉得反应太过,又欲盖弥彰道:“我,我是说等一会儿,我还想再躺一会儿,现在不想用早膳。” 林知应声:“那小殿下,等您吩咐,属下再给您传膳。” 楼清嗯了一声,林知便退下了。 这么一打岔,楼清渐渐不再纠结了。 安静了一会儿,拿起了衣服穿上。 动作间,衣服碰触着肌肤,似有似无地提醒着殿下是如何亲吻他的身体,他的身上又有着哪些痕迹。 楼清好不容易稳住的心态险些再次混乱。 他之后该怎么同殿下相处啊啊啊!! * 楼清那里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五殿下这同样不好受。 楼清不过一个轻吻,五殿下便迷了心窍,□□熏心,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不是及时离开,难保不会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 五殿下从水里抬头,水珠滴滴答答流下来。 真是…… 五殿下心中有些恼,她还没有给楼清应得名分,就这般不知轻重地乱来…… 若是让清儿以为她无礼冒犯,轻视于他可怎么是好? 五殿下随意擦了擦脸,眉头皱着:“周林。” 周林在门外应声:“殿下有何吩咐?” 五殿下说道:“你同林知说一声,提醒小殿下记得用早膳。” 周林心下有些疑惑,小殿下三餐饮食五皇女府一向安排妥帖,怎么今日殿下突然要林知去提醒? 虽然疑惑,周林仍是听令,接着五殿下又有声音传来:“你记得跟在旁边,回来告诉本殿小殿下的情况。” 周林拱手称是。 * 一个上午过去,楼清待在寝殿中,一步都没有出房门。 午膳时,五殿下有意想同楼清一起用午膳,结果被人婉拒了。 五皇女府再次进入低气压。 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几天前冷战的时候,不过这次是小殿下避而不见。 周林几人:…… 昨日不是都和好了吗?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于是这个时候,“禁足”的严霜又被推了出来。 严·还没有追到心上人·单身狗·霜:……辛苦你们还记得我在禁足啊,她们夫妻俩闹矛盾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摔! 但还是认命的去了。 * 静思居。 严霜忧愁满面地开口:“殿下,你这是又跟小殿下闹矛盾了吗?” 五殿下犹疑着:“我不太确定,好像……是?” 严霜满身怨念:“您可真行,这都能好像……” 叹了一口气,严霜诚心劝道:“殿下,您惹了小殿下不高兴,就趁早道歉求饶哄人,这次错了下次一定改,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认同并实行小殿下说得每一句话,绝对不能唱反调。” “外面说得什么妻主得好好管教夫君,立好规矩,那都是放屁!妻主让让夫君难道还能少块肉吗?” “说到这我就得说说殿下了,”严霜端正神色,“您这一天天的,三天两头跟小殿下生气,小心小殿下气狠了回楼兰,看您还硬不硬气。” 五殿下状似寻常地解释道:“阿清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严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噎了一下,登时更加怨念地看着殿下。 五殿下轻咳了一下:“我没有同阿清吵架,只是……我好像做了惹阿清不高兴的事,我想哄他,但他不愿意见我。” 严霜有些稀奇道:“您除了那个时候好像掉河里脑子被灌满了水,然后又被门挤了,失了智一样试图把小殿下推给顾六(顾晚宜)那个蠢货,还能做出来让小殿下不高兴的事?” 严霜说到最后兴奋得声音都升了两个调。 五殿下:……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夹带私货,前面需要这么多的点缀吗?! 严霜:需要。(狗头jpg) 早上的荒唐事肯定不能同外人说,五殿下直言:“不方便说什么事,总之,你想办法我怎么能哄人高兴。” 严霜垮了脸:“殿下,您不觉得您在为难属下我吗?” 不知道您什么事惹得小殿下不开心,就让我出主意哄人。这万一哄错地方,殿下“罪加一等”,我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 五殿下解释道:“不让你出主意哄,你只要让我见到人就好。” 能见到人,她多少能知道楼清是生气伤心以为自己轻视他,还是害羞不愿意露面。 前者需要解释并哄人开心,后者同样需要哄人开心。 况且—— 严霜面有不解:“那您晚上回寝殿自然不就见到了?” 然后主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严霜:啊,好像不一定能回去呢…… 五殿下的寝殿不一定能让五殿下进去,这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严霜眼珠子一转,试探说道:“不然您也装病?” 装病示弱,求得怜悯。 五殿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严霜。 这是什么馊主意?前面才跟阿清说过不要装病,转头她就自砸脚上? 还有,她需要装病吗?她本来就有病! 突然,五殿下眉头一皱:“也?” 果然阿清昨天装病就是你出的主意! 严霜瞬间一蹦三尺远:“殿下冷静,昨天的事已经翻过去了。看今天的,今天的事重要!” 严霜心里哀嚎,明明周林卢蔓几人也有份参与,怎么就认为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五殿下冷漠道:“那你出主意。” 主意不好,就扒了你的狐狸皮。 严霜试图提议以花前月下郎情妾意致使两人见面,然而—— 楼清待在寝殿里不愿意出来,五殿下跟谁花好月好? 其后,严霜一个接一个的浪漫提议,皆被五殿下无情否决,甚至最后开始人身攻击。 五殿下冷酷无情嘲讽开大:“你真对不起你这张脸。” 白瞎了一张狐狸似的勾人脸,结果出个哄人的主意都不行。 就像当年追林知一样,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的,也不知在矫情个什么劲,竟然嫌林知年龄比她小! 五殿下当年要不是狠心将林知放去了楼清身边,这个人还能再自欺欺人几年。 用卢蔓的一句话,就是给她惯的! 知道人家林知心疼她,爱慕她,她就端起来了,一层窗户纸被她用水泥糊了起来。 最后林知一声不响去楼兰了,她反而炸了。 也许是被打击的太过严重,严霜如同人生到了黑暗时刻,人生三连。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当年要去云城! 不去云城,我就不会被骗;不被骗,我就不会被这人解围;不解围,我就不会拜入这人麾下;不拜入麾下,就不会有今天这件事。 总结起来,这都是命啊T^T 严霜蹲在墙角开始怀疑人生,周林却在听了半天墙角后,进来出了一个主意,并且瞬间得到了殿下的认同。 那一刻,严霜在殿下的眼中看到了“废物”两个字。 严霜:…… 哇的一声哭出来,跑去找林知了。 林知,殿下她欺人太甚,我要起义!我要黑化! * 月华园。 楼清午睡起来后,听林知说移栽过去的杜鹃花似乎有些不好,就移步来了月华园,准备看看那重新栽回来的并蒂杜鹃怎么了。 说起来这并蒂杜鹃也是多灾多难,当初被周林掘了出来,用来哄楼清开心,其后在揽玉轩还没有养几日,就又被重新搬回了五皇女府。 因着这并蒂杜鹃花是难得的珍品,需花匠细心养着,不能经风吹雨打,就又给栽回了之前那道坑里。 (并蒂杜鹃:&%#$@&……(一大堆脏话)) * 楼清看着这被娇养着的杜鹃花,听林知回话说杜鹃花只是有些蔫,仔细养几日很快就能养回之前漂亮的样子。 楼清轻轻点了点它的花蕊:“娇气。” 杜鹃花垂了垂花瓣,好像生气了一般偏向了另一边。 楼清心情愉悦,一时起了兴致,想将这几乎一模一样的两株杜鹃珍品画下来。 侍女们很快摆好了桌椅笔墨,楼清随意描绘着,最后用朱砂故意点着杜鹃花的花瓣。 楼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墨宝”,旁边却传来一声轻笑,楼清转头,便看见了五殿下笑意未散的一张脸。 清浅的眸子透着笑意,眉眼弯弯,冷艳的容颜骤然展颜一笑,仿若杜鹃花开。 楼清一时被美色冲击,竟忘了反应。 好漂亮。 楼清呆愣着,直到五殿下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画得很好。” 楼清瞬间涨红了脸,下意识用身体挡住了画,小声着问,“殿下怎么在这?” 五殿下执了楼清的手,虽近却仍有分寸,重新拿了笔蘸墨。 “因为你在这里。”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楼清觉得自己再次蒸腾了,晕晕乎乎地手下一分力气都用不上。 如今这场景看着像是五殿下握着楼清的手作画,实际却是只有五殿下在执笔。 两人相贴甚近,楼清甚至能感受到五殿下身前的柔软与温度,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早上种种。 “别咬。”五殿下抬起了楼清的下巴。 原是楼清紧张地用力咬着唇角,不小心咬出血了。 五殿下眉头皱起,抬起了楼清的下巴。 楼清听话却又迷茫地看着五殿下,眼中满是对她的信任与依赖。 五殿下眼中情绪翻涌,瞳孔隐隐变色。 手轻轻捏了捏楼清的下巴,使他张开了嘴唇,明显直观的可以看清唇上的那一道小口子。 也许是有些紧张,楼清下意识将唇角的血迹舔去了。 五殿下的眼睛终于完全变了颜色。 然后,殿下低下了头,心中想着: 真是—— 要了命了…… * 被人温柔舔舐,仔细亲吻着,楼清闭上眼睛不敢看她。 不同于早上的意乱情迷,这一次的吻带着呵护与爱惜。 一吻毕,五殿下再次亲了他一下,声音有些低,“你会是我唯一的夫君,我一定会给你一场最为盛大的婚礼。” 楼清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脑子,几乎一炸。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在……在这般后,说这样的话?! 这颗心几乎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想就此逃开,把自己放进冰库里,掩耳盗铃地逃避这过于直白陈情的话。 可是被这双金色的琥珀注视着,他只能没出息的“嗯”了一声。 细若蚊蝇。 可是殿下听见了。 那一刻,杜鹃花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以来追更的小可爱,只是雪雪更新时间一向比较晚(半夜12点),小可爱们别熬那么晚,可以等第二天早上或者中午再看,注意身体,好好休息。(mua~) 为您提供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感情升温     第二日……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女儿必成父亲所愿 …… 一个月后,五皇女府。 这几天五皇女府有些风雨欲来之感,整个京都也处于暴风雨前的宁静之中。 因为,陛下的万寿节要到了。 楼清这几日明显感受到了殿下平静面容下不平静的内心,常常夜半苏醒,一个人枯坐半夜,瞳孔颜色几乎不再出现黑色。 殿下在低沉,不安,甚至—— 有些惧怕。 不是为着陛下的万寿节,而是因为万寿节后就是先凤后、大皇女与二皇女的忌日了。 五年前陛下万寿节后不足半月,京都就葬了三位皇族,两大氏族,与不知凡几的牵连者。 歌舞升平之下,是埋着的累累白骨。 * 楼清看着状似睡着的殿下,无声地紧紧抱着她,好像在对她说,别怕,我在,我永远都会在。 楼清迷蒙之中睡去,却因为心中担忧,便是睡着了也不怎么安稳。五殿下轻轻拍了拍他,轻声哼着安眠的调子。 凤后乐理欠缺,只会哼一些小调来哄着年幼的女儿。 ——即使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甚至传言着凤后夭折的女儿是五皇女克死的。 一室安静,只有五殿下低低的曲调飘散着。 也许是错觉,一道几不可闻的“父亲”虚无缥缈的散开了。 * 三日后,祠堂。 五殿下一身玄衣凤袍,头戴七钗凤冠,敬香于牌位前。 只见数十道牌位摆放于案台之上,最前面的两个牌位之一赫然写着【生父文初宁之牌位】。 五殿下面无表情,没有开口,就这么站在着十几道牌位前,直到敲门声传来。 五殿下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出去,周林卢蔓等人亦全部身穿黑衣,连平日里最为跳脱的严霜都是一脸肃穆。 周林回禀道:“殿下,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五殿下轻轻颔首,一一看过在场诸人,于细细微雨中,迈步而出。 今天是陛下的万寿节, 也会是她最后一个毕生难忘的——万寿节。 * 楼清听着林知的回禀,知道殿下已经离开去往皇宫了,担忧地看着外面。 今日楼清早早就起来了,亲手给殿下穿上了那件繁琐的朝服,微青的眼下显示着主人几日的夜间不宁。 五殿下抱了抱楼清,安抚着他,“别怕,我很快就会回来。” 楼清回抱住她,然后把五年前那枚青鸾玉佩重新给她挂在了腰间。 “这是我的。”楼清这样说,“你要记得回来还给我。” 五殿下看着楼清强撑着不哭出来的样子,同五年前一般吻了吻他的额头。 “好,回来还你。” 楼清抱着双腿,把头埋了下去,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枚荷包。 殿下,你一定不能食言。 *** 皇宫,含元殿。 一声“五皇女到!” 所有人站了起来, “参见五皇女!” “参见五皇女!” 大殿之中罕见的人人身穿黑服,头戴乌冠,便是婢女侍从也是一片墨色。 唯有一个人,一身明黄。 五皇女一步一步走向她。 这个帝王白了大半的头发,神态萎靡不振,身形也十分消瘦,已经撑不起来昔日尊贵的帝王朝服。可还是故作姿态,维持着所谓帝王的尊严,即使满朝文武皆肃杀,也视作不见。 陛下扯了扯嘴角:“你来了?” 五殿下从衣袖中拿出一道卷轴,摊开,“请陛下宣读。” 只见摊开的卷轴最右方写着【罪己诏】三个大字。 皇帝自嘲一声:“要是朕不认呢?” 五皇女冷漠地看着她:“臣,请陛下宣读。” 五皇女说完这句话后,朝臣们就像收到了什么讯号一般。 “臣等请陛下宣读!” “臣等请陛下宣读!” 这里只会有一个声音。 皇帝看着这幅场景,哈哈笑了几声,突然撕碎了那道罪己诏,怒吼道:“顾安歌!今日是朕的万寿节!为什么要在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 她几乎疯狂地质问着,丢弃了虚假的皇帝自尊,如同疯妇一般。 五皇女静静地看着,连表情都没有变。 等到皇帝喊累了,婢女立刻又拿出了一份罪己诏,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行为好像在无声的诉说着,你尽管撕,罪己诏多得是。 皇帝沉默着,抗拒着,似乎以为这样就可以拖延过今天。 但五皇女已经没有耐心陪她熬了,“陛下,罪己诏早已经过尚书省,今日绝对能让四海之滨尽数知晓。” 今日之举,并不是真的需要陛下去认错低头,而是—— 告慰亡者的在天之灵! 皇帝似乎终于认清了形式,低着头,嘶哑着声音恳求:“起码过了今天,就再等一天,就一天……” 五殿下言语微有讽刺之意:“陛下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有明天吧?” 今日是陛下的万寿节,同时也是——陛下的忌日! 五皇女能容忍着陛下在南内活了大半年,却绝不可能让她活过今日! 她要用这个人的血来祭亡者冤魂! 皇帝没了言语,认命般颤抖着双手压上了那道罪己诏。 下一刻,异变突起! 殿外突然传来刀剑相击之声,随后数道烟雾扔了进来,不过几息殿内便看不清人影了。 五皇女却从容地拿出了几柄柳叶刀,微微动了动耳朵,甩出了一柄。 一。 闷哼一声,什么东西倒下了。 二。 倒下的声音再次传来。 三。 …… 四声过后,便没了声音。 殿中烟雾很快被有所准备的侍卫散尽,殿内多了几具尸体,殿外也没了声响。 五皇女并不意外今日陛下的垂死挣扎,只是没有想到—— “陛下黔驴技穷到只剩四个人了吗?” 陛下周围赫然躺着四具尸体,显然这四个人是来救驾的。 陛下这时却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看着站在那里的顾安歌,悔不当初地厉声咒骂:“朕当初果然不该放过你!”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五年前她一定不会让顾安歌出京都! 五皇女并不在意皇帝的自欺欺人,凉薄的话语透着几分嘲弄:“陛下以为自己优柔寡断?” “五时散,断魂香,送行酒,哪一个不是奔着我的命来的?” “至于,逐我出京。陛下难道不是因为赵迎春进言,出京后再伺机取我性命吗?” 皇帝若是有怜悯之情,就不会有那么多冤屈深埋于地下了! 皇帝好像得到了什么答案,恨声道:“果然!赵迎春也是你的人!” 皇帝生性多疑,从没有完全信任过某一个人,即使赵迎春是只能依附于她的一条狗,她也时刻警惕着她。 皇帝当年有意在京都内就直接取了顾安歌性命,可是赵迎春却进言,说接连亡故两位成年的皇女,再没了五皇女,恐宗亲皇族生乱。不如用些慢性药物,等到后期再将五皇女逐出京都,伪装成因病逝世的样子。 皇帝当时虽听从了,但终究没有彻底照办,在五皇女到达西北军营前夕,以赵迎春的名义给五皇女送去了一杯送行酒。 那是一杯要了凤后、大皇女、二皇女性命的酒,但偏偏五皇女活了下来,即使“昏迷不醒”了近三年。 后来五皇女“醒来”,虽然身子半残,却迅速掌握了西北军营,皇帝那时再想杀她便没有可能了。 她当时气得直接打断了赵迎春的一条腿! 如今想来,赵迎春那贱人怕是早就投靠了顾安歌,主仆二人一块在她面前演戏! 五皇女的语气依旧冷漠:“那般忠心于你的人,你有将她当人看过吗?” 赵迎春的确是奸臣走狗,作恶多端,但对于皇帝,她是最为忠心的下属。纵然她罪恶滔天,罄竹难书,那也是因为她是皇帝手里的刀! 不是良臣,却是忠仆! 皇帝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朕是皇帝,听话的狗哪里不是?她赵迎春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朕面前当人!” “所以,你众叛亲离。”五皇女眼中似乎闪过一抹金黄,“不得好死。” 皇帝笑了,笑得张狂肆意,笑得恣肆无忌:“不得好死又能怎么样呢?顾安歌,朕永远是你的生母,弑母这个罪名也永远会跟着你!” “陛下当初弑母、杀妹、杀夫、杀女、杀亲、杀友,本殿如今不过担一个杀母的虚名而已。”五殿下漫不经心地说着,“更何况后人的谩骂,本殿是不可能听到了。” 五殿下甩出一柄柳叶刀,擦着皇帝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刺进了身后的地板上。 “陛下,你是选读了罪己诏苟延残喘的死,还是现在本殿就送你殡天?” 五殿下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不想再跟她废话了。 皇帝会怎么选呢? 在场的所有人还是有些好奇的,是坦然赴死,还是—— “……罪人顾望涔,心胸狭隘,不配为人……” 皇帝哑着声音,终还是断断续续地读着罪己诏。 五殿下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不论皇帝叫嚣的多么厉害,她始终是怕死的。 这封罪己诏,言辞犀利,却又平铺直叙,桩桩件件的罪名没有一件是冤了她的! 便是先帝当年的病逝,五殿下都花了大力气,即便是刨坟都要得到皇帝谋害先帝坐上皇位的事实! * 皇帝跪伏案前,读完了她所有的罪孽,五殿下站在殿中,受完了这个过程。 自古岂有母跪女? 五殿下却身形未动,一字一句都没有避过。 皇帝的声音停下来后,五殿下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一直紧握的双手松缓下来。 转身,沉声道:“顾氏第八任皇帝顾望涔,德不配位,不配为人!今日废其帝位,除其姓氏,从今以后史书工笔、朝堂民间不准有其任何只言片语!” “敢有违者,诛灭九族!” “臣等遵令!” “臣等遵令!” 朝臣皆行跪拜大礼,谨遵君令。 * 废帝被送回了南内,这场万寿节也到了该收场的时候,一位武将却突然出列问道:“殿下,如今帝位无人,不知殿下何时登基?” 五殿下不意有人这样问,还是回道:“待祭祀完亡者们,本殿会择日继位。” 这位武将得到答案没有退回去,而是继续问道:“那不知殿下要尊谁为先帝、太后?“ 五殿下微微皱眉,心觉不对。顾氏皇朝自开国太祖皇帝建立以来,都是嫡女继位,且当年太祖皇帝祭天时立有天命:顾氏皇朝非嫡系不可为帝,否则江山断代,帝位易主! 五殿下在明面上并非凤后亲生,生父只是一个小小的采侍,生下五殿下后便血崩而亡。 五殿下如今为“庶女”,庶女怎么可以为帝呢? 五殿下避而不答:“这似乎应该由礼部来问本殿。” 你一个武将怎么管起了礼部的事? 但礼部又怎么敢来问五殿下这样的事? 武将右膝跪地,似是不怕死的进言:“殿下,臣听闻太祖皇帝当年曾立诏,非顾氏嫡系不可承帝位。其后几位帝王也全部都是嫡女继位,殿下似乎身份有异。” 五殿下示意严霜压她下去,直接了断道:“此事押后再议,你退下吧。” 这位武将似乎没有想到五殿下会直接让她闭嘴,一时竟呆愣住了。 文臣那边却有些纳罕,五殿下乃凤后亲生,这差不多是公开的秘密。况且这些武将向来是拥立五殿下的,怎么今天会有武将质疑五殿下身份有异? 严霜刚擒了这位武将的双手,又一个武将跳了出来:“殿下,臣也有疑。殿下刚刚既然下令抹去废帝的一切,说明殿下并没有尊其为生母的意思。”毕竟皇帝的生母自然也是皇帝。 “臣斗胆一问,殿下要尊何人为皇朝第八任帝王?” “放肆!”周林怒斥,“你竟敢质问殿下!” 五殿下有意模糊第八任帝王的事,此刻却被人刻意提起,她几乎确定那人意欲何为! “殿下乃皇朝嫡系正统,是帝位唯一的继承人,几位同僚不必如此忧心。” 五殿下双目含冰,看向说话的人。 贺国公——贺、兰、英! 又一位武将出列,“不知贺国公为何如此说?空穴来风可是当不得真的,万事都需真凭实据。” 未等贺国公说话,五殿下就立刻命令道:“拿下她!” 周林严霜几人快速向前,可武将那边瞬间成了一堵城墙,将贺国公保护起来,一时片刻根本无法近身! 贺国公没有在意殿下眉眼如刀,而是信誓旦旦地说道:“自然是因为臣有遗诏!” 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道圣旨,五殿下厉声呵斥:“贺兰英,你放肆!” 五殿下第一次如此失态,仿佛贺国公拿出的不是遗诏,而是什么会要了五殿下性命的暗器! 贺国公没有在意五殿下此时的滔天怒火,只是展开了这道遗诏,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太女顾望涔不得天命,不堪大任,故立曦王顾念安为帝。若太女篡位,曦王应废其而自立,望不要顾姊妹之情,以江山为重,钦此。” “这是先帝遗诏,当年先帝曾有意废太女,立曦王。只是迟了一步,先帝被废帝谋害,以至于遗诏久久不能现世。如今应拨乱反正,迎回曦王嫡系,重立大统!” 所有人心中狂跳,几乎不敢相信! 贺国公继续道:“殿下,您应该名正言顺地继位!” 那一双金黄凤目终于完全显露,似要吞人而噬,贺国公却坦然相对,分毫不退。 所有人都知道废帝虽为先帝嫡长女却没有遗传顾氏嫡系独有的凤凰金瞳,当年甚至致使朝臣怀疑是否为顾氏血脉! 其后嫡次女降世,天生金目,才打消了朝臣心中疑虑,知道先帝的凤君不曾混淆顾氏血脉。 也因此,当年朝堂一片立幼之声,嫡次女不仅生有凤凰目,且天赋、能力、才情处处压嫡长女一头,即便年幼也应立其为太女! 可先帝却觉得立嫡应立长,从而立嫡长女为太女,嫡次女为曦王。 可惜废帝包藏祸心,没过多久先帝就病逝而亡,废帝继位。 废帝继位后不过四年,曦王便无故暴毙! 那年曦王不过二十二岁。 而曦王死的那一年,恰巧便是五殿下出生的那一年。 可是,五殿下不是…… 一把利剑直指贺国公颈间,五殿下一字一句道:“贺、兰、英!” 五殿下是凤后亲生女,若曦王为五殿下生母,那岂不是说凤后曾与曦王…… 贺国公面色平静,从怀中又取出一卷纸张:“殿下,臣还有一道遗诏,您要听吗?” 五殿下双拳紧握,戾气满身,她自然知道这道遗诏会是谁写的。 如果她听了,就意味着认下了生母为曦王;如果不听…… 今日文臣武将皆在,没有一个是傻子,贺国公宁愿得罪五殿下也要拿出这两道遗诏,必是证据确凿! 即便五殿下不是曦王的女儿,怕是到最后都不会有人怀疑她不是。 更何况—— 她的确为曦王与凤后独女…… 五殿下久久不语,殿中一时安静下来。良久后,“锃”的一声,利剑斜插/入地,剑入三分。 五殿下一甩衣袖,跪地接旨,先帝遗诏五殿下站立怒目,意图遮掩。可这一道懿旨,她跪地相接,谦卑恭敬。 五殿下如此,朝臣也全都跪地听旨。 “凤后懿旨:若吾女安歌将来重回京都,需将吾与你生母曦王合葬。吾生平最后一愿,望吾女成全。” 五殿下垂目静默,后伏地叩首:“女儿安歌必成父亲所愿。” 这是父亲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无论如何,她都会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祝XX生日快乐~ * 女鹅前面不愿意贺国公拿出遗诏,是因为不想父亲跟生母的事被人在群臣面前爆出来。因为女鹅的父亲当初嫁给的是废帝(姐姐),而不是曦王(妹妹)。 如果承认女鹅是父亲跟曦王的孩子,就意味着父亲与人私通,还是跟自己妻主的亲妹妹。这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女鹅的父亲不知廉耻与人苟且,还珠胎暗结,生下了女鹅。 所以女鹅试图打断贺国公,不让她说出来。 只是最后还是因为父亲,默认了这件事。 因为女鹅想让父亲心愿达成,女鹅父亲生前唯一一个心愿就是能跟心上人(曦王)在一起(后文或者番外应该会提到,如果没有那就是咕咕忘记了)。 为您提供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女儿必成父亲所愿    ……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废帝 这一日发生的……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废帝     这一日发生的……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追封(过渡章) 五……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追封(过渡章)     五……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剖白 祭拜过后,太……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剖白     祭拜过后,太……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无耻之徒 顾安歌似……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无耻之徒     顾安歌似……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放纵 这段日子楼清……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放纵     这段日子楼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过往 陛下开始说着当年遇到几……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过往     陛下开始说着当年遇到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钟爱 陛下这一睡…… 为您提供大神 云起雪飘 的《妻主她仿佛脑子有疾(女尊)》最快更新 钟爱     陛下这一睡……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