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糖生效法则》 1. 紫皮喜糖 “你知道我婚礼直播特别开给你吗？” 电话那头的男声喜气洋洋，怎么都掩盖不住的高兴。 “那你知道吗？”厉栀坐在单人宿舍课桌前，手里把玩着一个印满红色玫瑰花的信封，漫不经心地说道：“狗被刀，就会死。” “哎呀学姐，”对方听出厉栀的调侃，带些撒娇口气拉长声调强调，“你到时候就点链接来看看我们嘛！” “下次一定。”厉栀故意开玩笑。 “诶，不行！不能下次！你一定要来！”男声一秒钟变严肃，三连强调，生怕厉栀真的拒绝。 “知道了，下午四点开始是吧。”厉栀松口答应，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开人家玩笑让人家新郎官着急就没意思了。 这个叫竹屿的学弟，历来和她交情不错，甚至这场婚礼没有她的助力也不可能举办，说是特地开直播给她可能真不是骗人，远程云参加一下无可厚非。 “你那边是晚上九点，咱有五个小时的时差呢。”竹屿贴心提醒。 “那后天九点见，也祝你们‘久久’呀。”厉栀笑着说完。掐断电话的瞬间，突然听电话那头鬼喊鬼叫：“不对啊学姐，你刚刚说什么下次一定，不是咒我二婚呢吗——可恶啊！” 厉栀挂了电话，对空气吐吐舌头。 什么二婚，她不过就是玩玩鸽子梗而已，只怪竹屿太会联想，咳咳。 她自顾自偷笑，笑着笑着，视线落在手中已拆开的信封上，眼神与笑容都慢慢凝固。 桌前的快递单上还盖着俄罗斯海关的戳，刚收到的时候，她甚至不敢拆。 彼时。 在桌前兀自傻站了10分钟，几乎可以听见时间滴答的声音。 最后还是去了阳台，吹着风慢慢撕开快递袋，然后是里面鼓起来一块的信封。 信封里，则是一张粉色折叠式硬面琉璃覆层卡片。 「厉栀小姐： 我们定于4月25日16时假座叶卡捷琳德酒店皇冠厅举行婚宴，届时恭请光临。 竹屿谨邀 3月23日」 不是他。 预判落空，无法忽视的失落感浮上心头，但是，内心深处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对，竹屿？他要结婚了？！ 竹屿……当初和她在同一个网站前后脚签约写小说的学弟，虽然一个在女生频道一个在男生频道，但竹屿特别喜欢请教她“网络文学注意事项”，很多次开玩笑说自己算她的徒弟。一来二去，便熟稔起来，失恋情报都第一时间共享的交情。 只不过竹屿比她幸运，至少那一天，他红着眼问她，是不是该去俄罗斯找回自己喜欢的人…… 那时，厉栀把手机开机，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的提醒叮叮叮往上冒。 没有功夫也没有心思去看，她直接翻出来竹屿以前的手机号码，拨打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份快件隔了快一个月才到她的手里，但是，好歹赶上了。 “嘟嘟……普利维尔特（你好）？” “我是厉栀，我收到了请柬。” “……和喜糖。”她补充，眼睛盯着刚从信封里掏出来的紫皮糖。原来是放了糖才那么“鼓”。 “厉栀学姐？！”男声颇为得意和兴奋：“你今天才收到吗？我可是老早给你打电话了没打通，换号也不告诉我！” “……微信、企鹅、VK、邮箱？哪一样不能联系？” “你哪一样没换？！” “……”是啊，她哪一样没换……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 紫皮喜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酸话梅 固执地逼自己换掉全部联络方式，更像是宣布自己与前尘往事断绝关系，再不相干。 可是记忆，哪里是删个好友就能轻易了结的。 厉栀结束和竹屿的通话，坐在桌前发了好一会呆，才拿起手机确认那成堆的新信息。 作为一名兼职作者，她习惯在码字的时候断网，必要时关机。 最近她的一本老作要改编电影，还被特约监制，大概是通稿发得勤，联络她的人太多了，很吵。 那本书是她第一次版权出售，但只能算是99%的好消息，毕竟要把她小说拍成电影的人是她闺蜜：文学之。 现在本科班群里似乎都从新闻上得到消息，纷纷艾特她说恭喜大作家，你真是我们全班的光荣，群消息被自动置顶。 厉栀点进去划了划，手指一顿。众多复制粘贴的恭喜贺喜之中，有人在说：「真羡慕厉栀有个那么有钱的闺蜜，几百万的影视版权说买就买（吃瓜.png）」 言外之意大概是你厉栀算什么全班的光，还不是纯靠闺蜜撑腰。 厉栀心道真有几百万就好了，当初文学之毕业回家打理影视公司，手里一点好资源都没有，看上她的书软磨硬泡要买，还说这本唯一是她叔叔也认同的。 不过当时的文学之不光是没资源，预算也不多，顶格只有十万毛爷爷，还化身资本家给她画大饼说等开拍的时候一定会给她最大的惊喜，让电影火遍全国，走向世界。 想到那时“厚颜无耻”的闺蜜，厉栀又好气又好笑。 再往下一划，发现文学之说到就到，已经出来对线了。 “之之”：「我也知道我挺有钱，付得起闺蜜作品的版权费，谢谢夸奖」 “之之”：「而且我这人不仅有钱，眼光还好，要不陈招娣你写那本子我拒绝十回呢」 “之之”：「我劝你啊，有搁这内涵别人的闲工夫，不如多琢磨琢磨自己那破本子咋改进，还没事干就吃点酸话梅」 …… 三句话，文学之似乎堵住了陈招娣的嘴，后者没有再出来回应。 班群里只剩下其他人大概为了缓解尴尬而说的“文学之”和“厉栀”是咱们班的双zhi才女之类的无聊话。 厉栀没往下看，退出群聊，果然看到文学之发来的一大串信息。 “之之”：「……你看群了吗？」 「我都气发财了」 「靠了，陈招娣怎么这么无聊」 厉栀立刻敲字安抚：「让她酸吧，我挺乐意吃软饭的，这波就当是夸咱们情比金坚」 文学之似乎在线，秒回：「？？？拜托，两年前白菜价买到你书完全是我薅你羊毛，我还不知道怎么补偿你呢，你别跟着CPU自己了好吧」 厉栀有点想笑：「文老板说得对（doge），那请问文大资本家这边准备出具怎样的补偿方案呢」 文学之也丝毫不虚：「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doge）为了给厉栀老师一个惊喜，这个呢目前属于保密内容，敬请您保持期待，届时绝对包您满意，终身难忘好吧」 厉栀看她夸下海口，不由有点“害怕”，过去文学之要弄什么惊喜的时候，没少整出幺蛾子…… 「你确定不会去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吧」 「哎呀~厉栀老师想象力不要太贫瘠（bushi）。绝对比刑法还要劲爆，你就期待好吧（」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 酸话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半熟芝士 没过几天，果真到了竹屿的婚礼。 下午竹屿就打了微信电话过来。 厉栀听见他的身后满是陌生的语言嘈杂，一种熟悉的不安涌上心头，但自己在安静的宿舍，倒也犯不着无所适从。 不知是不是微信的自动美颜效果，镜头里的竹屿纯白色西装笔挺，倒梳的头发与熨帖的新郎妆不会让他显得油腻，他笑起来时只平添了平时没有的精神头和帅气感。 厉栀透过手机镜头，也能瞥见一些婚礼的布景，落地屏幕与天花板连成星空般的蓝紫色与光点流转，无数花束夸张地装点着整个会场，共同期待一场盛宴。 已经来了很多人，但除了竹屿她还没看到什么熟悉的面孔，好奇起来：“你不是应该跟新娘在一起，怎么有功夫给我打电话？” 竹屿笑得理直气壮，“待会要去接，我在这里等人。” “谁？” “你。” 真有你的。厉栀也不多说什么，对镜头晃晃一个扎着黄色缎带礼花、包装精美的蓝色正方小盒子，“新婚礼物。” “我可以期待一下吗？”竹屿脸上笑容变得很大，又说：“我就怕你敷衍我，光给我塞钱了事。” “你小子，”厉栀好笑，“暗示我给你包大红包是吧？” “也不是不行，反正你都成大神了，徒弟我啊……”竹屿顺杆子爬到一半，话锋一转：“话说回来，我爸妈好久没见你都想你呢，待会他们过来你要不要再打声招呼啊？” 当初竹屿爸妈是不准他出国的，还是去那么冷门的俄罗斯，是她帮了竹屿很大的忙。厉栀想，大概不管新娘是谁，对于竹屿来说，都是她一手促成的缘分。所以他才会这么坚持。 厉栀向来对和长辈打交道犯怵，但特殊场合和如此微不足道的请求，她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还要问的啊？” 一听这话，竹屿眉开眼笑，“这不是怕你社恐，他们其实可念着你呢！” 是啊，她当初做的选择，让竹屿爸妈都念她的好。 可是为什么，此刻心里会感到一丝刺痛。 厉栀面对手机，依旧保持着微笑，不愿泄露丝毫端倪。 …… 晚上到了婚礼正式举办的时间，厉栀赶完一章的更新合上了电脑，也还没有等到竹屿的这一通电话。 暮色吞没学校，她轻手点开台灯，让暖黄的灯光照亮她桌前的一小片天地。 保研留校后，她一直就住在这间双人宿舍，两年也没挪过窝。室友研一就找了实习单位，只是偶尔回来上上课，压根就不回来住，床位形同虚设。 双人间变单间，冷清是冷清了点，但不用担心熬夜码字吵到别人，厉栀还挺乐见其成。 当下，她支起平板电脑，打开外卖买的绝味鸭掌，点开直播链接，可算再度见到了竹屿这个鸽了她仨小时电话的失踪人口。 哪怕是匆匆忙忙的镜头，也能看出他笑容满面迎接宾客时的喜悦，大概是忙忘了她的事，改天找他算账好了。 见到新娘，厉栀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她是彻底明白了竹屿坚持让她看直播的原因了。 请柬上留单名、结婚照藏着掖着、一口没提新娘的身份，原来是在这憋大招给她惊吓呢。 浓眉大眼，高鼻深目，那披着洁白婚纱拿着漂亮捧花的金发新娘，不就是当初让竹屿日思夜想的伊栗娜吗？她今天格外地美。 他成功了。把她追回来了。 这个事实是喜悦的，却让人有点胸闷。 看着新郎新娘在主持人的祷词下交换戒指，厉栀感到恍惚。 好像有什么东西迷了眼，刺得她眼睛生疼。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个后脑勺。 是的，其实她刚才就已经看到了，但那人从没转身，不知道是谁。 明明是婚礼，但摄影师的镜头就像暗恋者的目光一样执着，不停将镜头对准那个喧宾夺主的后脑勺。 画面上不知是金还是褐，那人发色被灯光镀得暧昧不清，但大概不是国人，而发量、着装和身材明显在透露他是个年轻人。 对于厉栀而言，那个后脑勺对她来说也有点……折磨。 自从看见后，她一颗心悬着就没停过。 与其说不小心，不如说摄影师做了她想做的，故意让她看见——那个和新娘的弟弟、她的前任安德里克如此相像的后脑勺。 他们分手那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一个下雪天。 当时，整个社团凑钱，又邀了不少同学，租了一间别墅开Party。 外面是冰天雪地，别墅里唱K的、玩狼人杀、剧本杀的都有，热闹又温暖。 太热闹了，以至于他们谁也没有发现，作为主角的她和安德里克都不在现场。 她牵着安德走进一间书房，大喇喇地坐在了书桌上。 在安德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夺走他吃到一半的半熟芝士蛋糕，就放在手边。 而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安德，则静静站在她的面前。 她当时特别想做一件事。 那是一个异常鲁莽又粗暴的决定，连本应主动的安德读懂她的眼神后都犹豫和脸红，但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什么请求。 她牵着他的手，难得撒娇地晃了晃。 他那带有半熟芝士甜味的吻风暴般压下。 书房安装的是落地窗，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连接的阳台对面是白茫茫的冰雪和森林。 书房里是炽热的两个年轻人，身影暧昧的起伏。 那天的她，卡其色长羽绒服里只穿了一条黑色修身针织短裙和长筒袜。 毕竟隔壁就是大家，随时可能会有突发情况。从背后看去，他们大概穿得整整齐齐，只是她八爪鱼般挂在安德身上，双手抱着他的后脑勺，手指摩挲他的头发。 她很喜欢在亲密的时候抱住他的后脑勺，手指肆无忌惮穿过他的发。 她没办法出声，因为嘴唇被他封住了。 在电流一遍遍涌向大脑，如烟花般绽开，酥麻感让她舒服得快要昏迷的瞬间，她悲伤地意识到，这是她最后一次和他分享彼此了。 最后一次。 “我们分手吧，安德。”她软塌塌地趴在他肩膀上，这样对他说。 他猛地扭头看她，当时的眼神，说不清是受伤、错愕，还是别的什么，只是让人看了格外心疼。 以及记忆尤深。 即使是此刻，厉栀也能毫不费力回忆起来他的眼神，以及当时在书房里那场暧昧的个中细节，他那个乖乖巧巧听指令又肆掠的甜吻。 直播里，新郎新娘在台上深情脉脉牵手宣誓，旁边他们的不少家人朋友都感动得抹眼泪，连千里之外云婚礼她胸口闷疼的感觉似乎都不再突兀。 事实上，厉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后脑勺上，心悸异常。 就在那人心电感应一般回头要对上镜头时，屏幕黑了下来。 一并变得漆黑的，还有整个宿舍。 电停了，网也断了。 厉栀走到阳台看向两边，分明都还亮着灯。 都亮着灯，只有她的宿舍没电，可能是欠费了。 头顶漆黑的夜幕下，繁星点点。 厉栀靠在栏杆上，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侧脸，只一瞥她就完全确认——就是安德里克。 不该意外的，作为新娘的弟弟，来参加婚礼再正常不过。 她分不清自己这么执意是想看到他，还是害怕再见到。 还是自己人品太好了吧，当初做的明明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为什么还是因为想到他的眼神而感到内疚？ 一边想着，厉栀把手机关机：暂时还是静一静吧。 可是，当手机屏幕的光线一点点熄灭，她的胃也跟着抽搐起来。 ——她一定是被鸭掌辣到了。可是，眼睛为什么也这么难受…… 没人看到的阳台，厉栀蹲下来，按住自己的胃，泪水忽然就不受控制了。 这个傻子，现在应该跟竹屿一样，生活幸福……忘记当初那些坏事了吧？ 安德里克。安德里克。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 半熟芝士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过期糖 厉栀这一夜睡得浑浑噩噩，醒来看窗外的光线估计已经快中午。 摆明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但却几乎没有什么力气。 爬梯子下床的时候还在打哈欠，下了一步自己愣在台阶上。 坏了——今天上午导师的俄文学研究课！ 光速爬回床头摸出手机，开机一看甚至已经是下午1点。 厉栀短暂思考一秒钟，开始慢悠悠单手翻看信息，另一只手去摸牙膏。 迟到一分钟心跳加速，五分钟生死时速，五小时？算了，不如接着睡。 手机里并没有导师的信息，反倒是竹屿的表情包发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刷屏。厉栀回个问号，谁知道那边的视频就打过来了。 她没接，又发了个问号，竹屿回：「我爸妈想和你说说话」 她只好放下牙刷。 接了电话叔叔阿姨的脸出现在视频里，厉栀笑着恭喜他们，好奇问他们是没睡还是起太早，他们说还在唱歌玩没回酒店。她顺驴下坡说等下回去要好好休息。 简单一轮对话，厉栀都无语竹屿怎么就这么执着。 等明显手机回到竹屿手里可以结束通话时，屏幕里挤进一张脸。 是伊栗娜，厉栀毫不费力地认出了她的身份。 显然对方也是如此。 一见到厉栀，伊栗娜发出一声惊呼：“是你！” 来者不善的语气，但是厉栀并不想搞事，扯扯嘴角微笑，“好久不见，伊栗娜。祝你新婚快乐。” 旁边竹屿举高手机，让厉栀可以同时看见他们俩。 但伊栗娜没有接话，张皇看向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过了一会她将目光转向竹屿，手上指着屏幕，“你为什么要和她打电话？” 背景里，竹屿妈妈的脸色沉了下来，竹屿也是，“你说什么呢？爸妈想和学姐打声招呼咋了？” 厉栀在心里多记了竹屿一笔，当下秉承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轻声说：“不好意思，导师好像有事找我，改天再聊。” “她是什么人，腻的？”她又是你的什么人？伊栗娜的责难还在继续。 厉栀腹诽她的中文是毫无长进，不过这种修罗场出现在学弟新婚后第二天，怎么看怎么诡异，明明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再记竹屿一笔吧。你小子最好别回国，回来有你受的。 “她是我朋友，也是你朋友！”这个问题似乎让竹屿特别烦躁，他很大声，“没有她，我们就没有今天！” “不是朋友了，坏朋友！不见她。”已经不是朋友了，是个坏朋友，不想见到她。伊栗娜语气倔强，眼角甚至滚出一粒豆大的泪水。 不愧是战斗民族的女生，连眼泪都是不加掩饰的彪悍。 竹屿的爸妈从椅子里站起来，似乎想说点什么好话。 厉栀却不想掺和这场闹剧了，他们吵得她脑仁疼，“我真挂了哈！” 天地良心，她和竹屿是百分之二百的无辜，连伊栗娜都可以作证。她情绪之所以那么大，完全是因为当初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她“始乱终弃”了她的弟弟——安德里克，不论当时的安德怎样哀求，她都没有回头。 但是此时此刻，竹屿脾气也上来了，仿佛没有听到厉栀的话，反而说：“学姐你别理她。” 厉栀一万个无语涌上心头。 伊栗娜哪里受得了竹屿维护别的女生，“要她，不，要我！” 厉栀听惯了她别扭的中文，心里又一次自动组合成正确的语序——“你要维护她，就别和我结婚。” 来个人把她抬走吧，厉栀心想，为什么要手贱接这通电话！ 恰就在这时，画面有了大概0.02秒的静止，因为有另一通电话打进手机引起的卡顿。 愿望成真，厉栀松一口气，连忙点击接听，让视频通话自动挂断。 “您好，请问是厉栀女士吗？我们这边是……”对面的女声听起来非常公式化。 对此，厉栀只有一个评价：“别闹。” 来电显示早就把学妹的身份出卖得彻底，竟然还想和平时一样搞恶作剧。好在学妹是把她从闹心狗血剧拯救出来好心的神，她不觉得这一出烦人。 “噗……学姐你听出来了呀！” “……”如果学妹在跟前，大概能看到厉栀怀疑对方脑子不好的眼神，“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有你号码？” “诶？”学妹似乎很惊讶，随即惊呼了一声，“忘开虚拟号的app了！” 厉栀觉得离谱，“还下载app，那你这一出真是下血本。” “嘿嘿，想装八卦记者问你过期糖是不是有原型来着。”学妹也不装了，实话实说：“毕竟要回咱们学校拍电影了嘛。” 厉栀没能吐槽对方怎么会觉得这种事能告诉记者，她的注意力全被学妹后半句话占据，“你说，回哪？” “回咱学校取景！”学妹声音异常兴奋，“可以近距离观摩你们拍大片啦！” 厉栀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文学之的手笔，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惊喜？但是，光回校取景，也算不得太劲爆，就是不知道文学之葫芦里还卖的什么药。她真是怎么想怎么不妙。 “对了学姐，”学妹的声音打断厉栀的胡思乱想，“我给你打电话其实是因为过期糖今天到了一本再版样书，收件地址是咱们社团，我帮你取了。” 样书吗？厉栀一只手接电话，另一只手打开了衣柜，“辛苦你了，放社团就行，我一会去拿。” “不是学姐，你听我把话说完。”学妹哭笑不得，“我拿着书要去你宿舍找你嘛，被杨教授给扣了。他让你直接去找他拿，他有话和你讲。” “……”厉栀手指一顿，果然导师不可能不知道她逃课，“直接说时间地点。” 学妹的回答相当配合：“文院2楼办公室，学姐速来！” 厉栀粗粗洗了把脸，套了件绿色A字连衣长裙便往外赶。到了宿舍楼下才想起门禁卡没带，得亏宿舍阿姨应该对她脸熟，二话没说帮她开了门。 快步走到文学院，呼吸都急促。 怕不礼貌，她站在走廊上调整了好一会才去敲门。 办公室里导师的声音传出，让她进去。 厉栀依言推门，里面只有她颇为仙风道骨的导师，从一堆书本中抬起头，隔着老花眼镜冲她慈祥地眯眼笑，“厉栀同学，坐吧。” 厉栀哪里敢坐，站得笔直，不好意思地解释：“昨晚胃病犯了睡过了，忘记和您请假。” “你是说，上午你没来上课？”导师却是一副意外的模样，随即笑道：“这算什么，没逃过几次课，怎么算是年轻人？” “啊？……谢谢导师！”对于导师的反应，厉栀更是意外，但也绝非不能理解。她拜在杨教授门下，就是之前听学姐谈起，他们导师格外开明。院里好多老师本身就是她们导师的学生，要说这位导师，参加会议发论文会想着带学生参加，平时根本不联系学生跑腿干杂活，生怕打扰了学生似的。 本科时就表示要考导师的研究生，如今跟着导师快两年，院里其他老师都笑称她是教授的得意门生，她也是打心眼里尊重这位老教授，从不推拒他下达的什么任务。 当下，导师也摆摆手，像是嫌她太客气。 “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问你一句，博士研究生的事，考虑清楚了吗？” “大概考虑清楚了，导师。我不打算读博了。”面对自己尊敬的导师，厉栀颇为惭愧，怎么说呢，她当初说要跟着导师研究外国文学是真心实意的，但是现在…… “厉栀，以你的资质，保博是不成问题的。”导师循循善诱：“不要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就怕搞学术，读书不耽误你搞对象和出去玩，其他年轻人做的事你也可以做的嘛。” “老师，我以后估计就全职写作了。”厉栀的声音低低的。 以前只觉得不被关心会难过，原来，真有长辈为自己操心的时候，也会因为没法回应期待而变得伤感。自那时起，独自留在这个城市三年已经很累，她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哎呀，”导师发出小孩般无奈的叹息，“我就算是再看好你，这名额到底也是有限的呀。如果你一直不要……”导师没有说下去，他似乎不想用别人竞争的这个事实来激厉栀。 但他不说厉栀也清楚，室友陈招娣暗地里没少和导师争取这个名额。虽然不回来住，但陈招娣一路都跟她做了一样的选择，从高考填报大学，从问她写小说怎么签约，从考研选导师，再到继续读博…… 文学之没少吐槽陈招娣是“学人精”，但厉栀觉得人家也没有妨害到自己什么，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你这孩子也真够倔的，再考虑考虑吧！”导师叹气，“你一边读书一边写东西，老师也不会拦着你是不是？” 厉栀没做声。 导师从抽屉里把一本什么书拿出来，厉栀认出封面上的向日葵和充满夏日感的插画，正是她再版的那本《过期糖生效法则》。 “你本科那时就交了这么一大本书充毕业设计，给你不少学长学姐都吓一跳，”导师想起往事，竟自顾自笑起来，“你知道博士毕业论文的体量也不过如此吧，读博绝对难不倒你。” 厉栀双手接过自己的样书，感觉封面上的字体颇为灼眼。 “在这本书里，你的见解非常独特，书名是怎么想到的？” “大家平时都说磕糖磕糖什么的，写爱情故事嘛，一开始想说过期糖不能嗑来着……”厉栀大方地解释。 “你的文字功底好、表达流畅，爱情故事也写得引人入胜，连我都领略了你们年轻人有趣的灵魂。”导师调皮地从老花眼镜上方瞥她。 厉栀没当真，知道他铺垫这么多，肯定是要发表批评。 果不其然，导师马上又说：“这是一出喜剧，但是这个结局人工的痕迹太明显，如果设定成悲剧，或许可以营造出更好的文学表达。” “老师，”厉栀的手指扣紧书本，“另一出结局其实我写过。”以现实的形式。 导师认真看着她。 “可能是悲剧‘创作’的原因吧，我感觉笔下的角色始终都在奋力挣扎、反抗……后来我想，既然是文学，那就应该是自由的，给他们一个好结局也无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她深深给导师鞠了一躬离开。 杨教授低头批阅论文，过了很久突然想起来，过去厉栀在阐述研究价值的时候好像说过，那本书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 …… 厉栀捧着《过期糖生效法则》，走在暖烘烘的阳光里。 她喜欢那些发生在夏天的故事，好像不管离别多少次都能理所当然地被原谅。很久之后回想起来，还是能刹那间呼吸到当时咸咸的海风，夕阳的余晖残留在皮肤上的温度。 但如今还没入夏，校道旁的早樱刚开出小朵的花，法国梧桐抽出嫩芽，微风吹得她的裙角扬起，春日的绿沁人心脾。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古人是这么形容的。 手中书散发新鲜油墨气息，厉栀手指不由轻颤。 缓缓翻开书页，回忆扑面而来。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 过期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杨枝甘露 接到文学之电话之前，厉栀正在自习室写论文。 「论俄国文学的厚重与传承。」删掉。 「浅析古今俄国文学中展现的婚恋观变化。」删掉。 「俄罗斯人的浪漫与追求。」删掉。 厉栀靠在椅子里，看着眼前空白的Word文档发呆。怎么起标题都不满意，一个小时过去，下方的字数统计依然为0。 明明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写起来那么难。今天《外国文学史》三节连上，是一门很重要的课。而授课的杨教授在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就说这学期不考试只写论文。 她鼓起勇气跟老师说自己等这门课很久了，论文会好好写以后考他门下的研究生。作为文学院院长的杨教授难得地没有匆匆走开，而是停下来问她，论文方向是什么，研究方法是什么。 “我想写俄国文学，从古典文学作品入手，比较分析……” 杨教授打断了她的话，“你把题目定得太大，讨论的东西势必会很空泛。就说俄国文学吧，你研究的资料从哪里来？” “我会多去图书馆看书，对比分析古今文献资料……” 杨教授又一次截过话头，“书要看，但不是全部。你要是真想写俄国文学，就创新一点，去观察了解当代俄罗斯人的生活，研究他们的文学来源。这样才能写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说实话，厉栀觉得杨麦在敷衍她。她上哪去研究俄罗斯当代生活去，研究古典文学不就已经卷轶浩繁了吗？ 讪笑着，杨教授却语重心长地丢给她一句，“你有一个学期的时间可以准备。从一开始就定下了目标，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批评了她选题空泛，也给了她难于登天的研究计划，但杨教授还是留下了肯定！厉栀顿时被鼓舞。 从进学校开始，她就一直想考这位老教授门下的研究生，以后跟着他一起研究文学。现在好像是有希望留下好印象？！ 厉栀一回宿舍就上网搜索俄罗斯的资料，尤其关注各大论坛。比起写成具体文章的资料，网友们讨论的东西也许能带给她更多灵感。 看了两页，她的笑容僵下来。 「暴力」「离婚率50%」「傲慢」「酗酒」「拖沓」 合上电脑，她又带去自习室。一路上，她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会对俄国文学感兴趣。 好像是因为悲伤。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对电影《西伯利亚的理发师》留下绵长印象的她，总觉得俄罗斯有一股强大的悲伤气质。每次翻到俄国著作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心悸弥漫在心头化不开。分离，战后重建，不被欧洲认可，孤独……因为这个念头，每一次看完书，她的惆怅都是久久不散。 其实网友们批评的那些特点，如果戴上一层悲伤的滤镜去看，很多都会不一样吧。 文学之打电话让她救急，说是去校道上找她。 厉栀一点也不拖延，把电脑收进书包里就出了门。虽然文学之这人在她心目中已经完全和没信用挂钩了，虽然她猜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厉栀找到了文学之说的那条校道，目光很快锁定一个背对着她，曳地长裙颇似僧袍造型的女生，以及女生用一根木簪来盘头发的后脑勺。文学之最近又在走森系扮文艺，就这样开学迎新的时候还骗了好多学弟学妹，他们都误会她是西藏人…… 然后厉栀看到了那位跟文学之站在一起的男生。 路灯下看不清楚长相，只能看到他的窄脸，路灯投在他脸上深深的阴影，以及遮了他半张脸的小络腮胡。对于那种胡子，过去她在微博上看到有人留过，标题是什么「帅得被逐出国境的男人」…… 厉栀认识他，也认识他的小胡子。两天前，跟文学之去大学城中心商业街的时候，就见到小胡子在一个小摊子面前买水果。 当时厉栀也是新奇，捣捣文学之的胳膊，说：“你考虑过招一个外国友人做社员吗？” 文学之登时眼前一亮，不由分说拉厉栀去问小胡子要号码。 厉栀扭扭捏捏不想当街搭讪，文学之说不用你出马，在旁边帮我撑个场子，不然你给我当演员。 厉栀不再挣扎。 说到底，卧底迎新队伍当“星探”也好，成天在脖子上挂着几斤重的相机全校晃荡也罢，文学之都是在为他们“知了”话剧社团寻觅适合的社员。 他们的社团从成立之初便是为了做公益，大家约好演出所得全都捐给附近的希望小学。但是一年两个学期下来，总共也没有赚到5位数，场地费都不够，回回都是文学之自掏腰包垫付。 对此，文学之发誓要改革社团体系。在认真观察、调研、分析一个学期后，她坚定认为问题并非来自专职编剧厉栀的剧本，而是——演员——不够好看。 对，“知了”社团招新标准苛刻，成员日常职责繁重，根本招不到人，只有稀拉5个有志朝影视行业发展的新闻系男生。 严重缺乏演员的后果是一个学期的三次话剧都是男生反串女生，原本图一个喜剧效果，后来发现观众都图不来，门票严重滞销。 当厉栀没能拦住文学之认真宣布“演员不够好看”的分析，在场的4个男生二话不说掀桌走人，都留下了看她能找到多好看演员的温馨祝福。 不出所料，社团只剩文学之、厉栀，以及作为挂名成员的文学之男友，只能停摆。 文学之把主意打在了厉栀身上，“厉栀我发现你其实还挺适合当演员，你看你这么宅，皮肤又白又嫩，唇红齿白又根正苗红的，我当初咋没抓你上台演出呢？” 厉栀喝着她买的杨枝甘露，照样无情戳破她的幻想，“建社团的时候你画大饼说让我专心写剧本？” 文学之丝毫没有不好意思，“那是以前，现在不是危机时刻嘛，江湖救急江湖救急……” “要好看的，找你男朋友不就好了，”厉栀发誓不理会文学之的无理要求，“他上学期还上了贴吧里的校草评选名单不是。” 听厉栀提到宋时京，文学之嬉皮笑脸的神色顿时收了起来，“算了算了，开学你陪我去接新生，咱在祖国的花朵中挑几朵水灵的祸害祸害。” 厉栀：“……” 再于是，就有了水果摊前，文学之怎么和小胡子来回比划，互相都不能听懂意思的一幕。 但是，旁边被拉去撑场子的厉栀还是没忍住，问小胡子“借”（qiang）了手机，直接输入文学之的号码…… 虽然有了号码，但是语言沟通壁垒如此之高，她还以为文学之的招新事业绝不会往下发展。 没想到，文学之还把小胡子给约出来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 杨枝甘露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莓瑰粉 当前，小胡子手脚并用地在说些什么，文学之也伸手比划，隔老远都看得出的结巴。 然后小胡子露出一个极其困惑的神情，“Pardon？”再说一次？ 厉栀真心不好意思走过去。 琢磨着开溜，还没有迈动脚步，烦躁得左张又望的文学之已经发现了她——“厉栀栀！” 厉栀慢慢挪过去，装作才看到他们，“What’s wrong？”怎么啦？ 大概是觉得找到救兵，文学之直舒了口气，挽起厉栀的手臂解释说：“在微信上聊得挺好的，但是现在完全没有办法交流了。哦对了，他叫马伽，是刚来海川的留学生。” 原来已经交换过姓名了吗？ 好吧，这是废话，之之不是说他们在微信上聊过了吗？ 厉栀抿出一抹笑来。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点名，小胡子男生也对她笑了笑。 这个笑容格外单纯，也有点让人不忍心。 那天要号码的时候，隐约听到他说自己是俄罗斯人。 来这边上学，想要交朋友是人之常情，语言不通也一定很痛苦。 厉栀被这个笑容打败，扶额，“你要不带他去喝点东西吧。” 文学之愣了一愣，眨巴眨巴眼睛看她，“可是他听不懂我说什么。” 厉栀有点想笑。让你平时不好好学习！她扭头看向小胡子马伽，微笑：“你介意去喝点东西吗？奶茶什么的。” 自认英语发音标准的厉栀没有想到，马伽也完全听不懂她说的。他很有礼貌地笑，微微侧了头，“Pardon？”再说一次…… 厉栀终于明白无所不能的文学之也会满头大汗地站在这里露出无奈的表情了。 想了想，她把手握成拳头，模仿杯子，做了一个喝水的姿势。 马伽终于点头表示理解，三个人出发去篮球场背面的奶茶店。 一路上厉栀尝试跟他说话，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马伽不会说英语，也听不懂英语，只能把自己的话用翻译软件翻译成英语给厉栀看。 然后，厉栀再翻译给文学之听…… 甩脱了沟通包袱的文学之倒是兴致很高地拉着马伽合影。 路上，奶茶店，只要文学之把脸凑过去，马伽就很识相地呲牙咧嘴笑。 厉栀表示一点也不好玩，埋头把自己那杯双皮奶挖见底，默默抱着双肩包去结账。 马伽经过这会儿的手语交流，秒懂她的动作，抢着走向收银台，掏出钱包打开。 “我来我来，您别收他的。”厉栀急急地挤在收银台，真怕老板收了小胡子的钱。 虽然学校的双皮奶才四块五毛钱一杯，文学之和他喝的“莓瑰粉”一杯九块九也不贵，但吃喝陌生人的东西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更何况这还是个国际友人，留个好印象吧。 店老板是个姐姐，但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听了这话只是对厉栀微笑，“已经付过了，宝。” 诶？厉栀回头，看坐在位置上的文学之得意地晃着手机，上面显示着大大的绿勾。 “我可是社长，厉栀栀。”送小胡子回去的路上，文学之故意强调。 但东西不能白吃，看马伽语言这么不通，说不定也很难找到路，大晚上会迷路的，我们做好事送他回去吧。当然，这也是文学之的说法。 厉栀拗不过她，只是在去留学生宿舍楼的路上，悄悄摧残文学之的积极性：“虽然你招新搞得很认真，但是小胡子连英语都不懂，我不觉得他到时候能看懂剧本，你不如还是死了这颗心吧。” 文学之没反驳，似乎听进了她的建议，好一会抬起头，眼里似乎有了泪水，在路灯微弱的光线下也衬得双眼亮晶晶的，“我知道了，厉栀栀！ ” “要放弃一时半会是很难接受”，厉栀被她的眼泪吓一跳，没想到文学之会被这么一句话刺激到，连忙安抚：“大不了我陪你去走新生宿舍招新。” 文学之摇摇头，“我刚刚想到了，我们可以做国际版小剧场，面向各国观众！多高级！到时候大家各说各的语言，方言都可以上阵！” “……”疯了，厉栀想，原来文学之刚才的眼泪不是受打击，而是被她自己的异想天开给感动了…… 厉栀与文学之就读的海川外交学院有着大大的校园，两个校区分别坐落在市区的南北两极，光是他们所在的循逆校区就有火车轨道穿过。 海川市市民曾戏称并不是他们市有个海外交，而是海外交里有座城。 马伽住的留学生宿舍离他们现在的校道也远，甚至要走过公交车站穿过商业街才会到，这意味着文学之又要跟他瞎扯一路…… 就在厉栀感觉自己充当翻译的耐心要告罄的时候，马伽扯开嘴角，特意对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Thank you.”谢谢你。 真会利用别人的愧疚心啊。 厉栀偏过头小声嘀咕，这时候文学之挤到他们中间去，活泛起来：“Follow me.”跟我走。 他们两个人并排走着，文学之没话找话竖起大拇指夸他帅。 马伽依旧听不懂，但是文学之果断地拿过他的手机，在翻译器里输入“handsome”，马伽顿时面露羞涩。 厉栀落后一步。 看着他们的背影，她莫名觉得，如果马伽在中文熟练的时间遇到文学之，没准可以拥有一段故事。 或者是在文学之认识宋时京之前。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她的视线，小胡子回了头。 于是厉栀又从嘴角抿出一抹微笑，学文学之的原话夸他帅。 马伽笑容越来越大，“Thanks，you too，you too.” 那边文学之佯装生气，拍着胸脯说自己才“漂亮”，又教马伽说“漂亮”的中文。 毫无营养的对话，毫无节操的文学之。 正无聊，却发现迎面走过来一群“马伽”。 3个男生1个女生，每个人都长得又高又靓，轮廓深刻，惹眼得很。 显然他们认识马伽，没走近就开始“say hi”。 首先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金发披肩的她化着很浓的夜店妆，容颜美丽，双手交叠，嘴里嚼着口香糖还是什么。 棒球帽反戴，穿着黄色短T的男生有一张英俊到反光的脸，只是表情欠奉，看着让人感觉嚣张倨傲。 浅棕头发的男生也长得很精神，可是好像有些害羞。 最让厉栀注意的，是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笑容绅士文雅的男生。 厉栀今天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百褶裙，光看上身跟那个男生款式很像，情侣装似的。 她下意识站到人群的最外围，本来只背了一边的双肩包往身前扯了扯，挡住自己。 黑衬衫男生仿佛注意到她的动作，目光含着一些打量的意味。 七个人一遇上，便围成了一个圈。 文学之双眼放光仿佛小老鼠掉进了米缸，自来熟地充当起主持人，大家自我介绍时每有人报一个名字，她就把他们的名字翻译成汉语教给他们，但只有厉栀听得出她的“居心叵测”： 金发女生伊栗娜——王昭君； 害羞的男生托尼——貂蝉； 黑衬衫的瓦夏——西施； 高傲的男生安德是——杨贵妃。 偏偏他们还都没有防备，认真地跟着文学之学了自己所谓的中文名字。 厉栀努力憋住以防自己笑出声来。 文学之始终面不改色，轮到她自己，她开心地说：“My name is Zhizhi.”她叫之之。 他们又看向厉栀，厉栀还在顾自偷笑，发现轮到自己作自我介绍，不小心复读了文学之的原话，脱口而出：“I am Zhizhi ……too.” 倒也没说错，她也是“之之”，栀子花的栀。 “Zhizhi2？”之之二号？和厉栀撞衫的瓦夏这么问。 厉栀真没有想到他会关心，只好瞎扯：“You can be Zhizhi3.”你也可以是之之三号啊。 这么排下来，大家似乎都懂了。同名嘛。 然后他们都笑起来。 厉栀只觉得他们的笑点太低，他们是觉得所有中国人都叫“之之”吗？被冷笑话降了温，刚才绷不住的笑意终于压了下去。 被厉栀贴上高傲标签的安德似乎不在状态，他见大家都在笑，侧头对瓦夏支了个询问的眼神。 瓦夏在他耳边小声地解释些什么，然后他也后知后觉地笑起来。 灯光下他的笑容耀眼，浅色的睫毛扑闪，眼睛明亮有神，过于美丽。 文学之叫他杨贵妃还真贴切。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交头接耳叽里呱啦，厉栀一点也听不懂。 就这样吧，终于可以散了。 也就这会儿，文学之拽了拽厉栀的衣角，偷偷对厉栀说：“你去问安德要号码。” 又要号码？厉栀早知道文学之的想法，就是没想到这任务能落到她的身上，“我不要。” “要是我去问男生要联系方式，我们时京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大概也知道厉栀轻易不会答应，文学之软硬兼施：“你别小看明星效应，一个帅哥能给招来十个观众吧？十个观众就是十张门票，够一个小朋友吃100个鸡蛋了。” “100个鸡蛋哦！你忘了大一我们去附近的小学支教，那些小朋友连掉泥地上的包子都捡起来吃吗？” “你忘了……” “……”问小胡子要号码的时候那么勇，这回又来拿宋时京挡枪……厉栀无语，我不说，你家时京和猪都不会知道的！ 可是，文学之说的都是事实。厉栀想到社团，想到见过的那些光着脚的小朋友，勇气瞬间盖过犹豫，她一把叫住刚刚道完别散了的、离自己最近的男生，“Wait——”等等—— 所有人都止住了脚步，离她最近的瓦夏回过头来。 厉栀将错就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号码吗？” 瓦夏十分温和地笑起来，那笑容令人安心。倒是旁边的人眼神各异，表情揶揄。 厉栀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等了半天瓦夏都没有什么动作，尴尬的感觉后知后觉，席卷而上。 她只想赶紧结束这件事，拿出手机，翻到拨号界面递给瓦夏。 瓦夏这才作恍然大悟状，“哦，号码。” 只见他也掏出手机翻啊翻，竟然翻出来他自己的号码了。 和名字存在一起，大概就是用来跟别人交换的。 用手机存了之后，不忘初衷的厉栀做了一个让后来的自己想来悔不当初的举动。 只见，她指着安德，问瓦夏：“还有他的。” 很明显瓦夏惊讶愣住，其他人表情花花绿绿的，文学之挑了挑眉，当事人安德还是面无表情，定定地向她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懂。 瓦夏也没犹豫太久，目光似笑非笑地在厉栀和安德之间逡巡了一轮，还真又在手机上翻了起来。 厉栀大概也猜得到他们在想什么，一开始肯定是觉得她贪图瓦夏的美貌搭讪，后来……好吧，她编不下去了，自己都看不懂。 反正挺尴尬的。 不过，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他们。 所以，她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就算脸都要僵了还是如此。 在拨号框输入安德的号码，不等存上，她就灭了屏，和他们道别。 众人做鸟兽散。 马伽也不用送了，和他们一起回去了。 厉栀把手机上交给文学之，心想，再也不要见到这些人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 莓瑰粉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冰可乐 回宿舍的路上，文学之兴奋摇着厉栀的胳膊，畅想社团的美好未来：“黄头发那个，长得好出挑，给我们充当门面妥妥的可以！” 没有仔细琢磨文学之的用词，听她讨论“黄头发”，厉栀对号入座想了想安德，随即想到他倨傲的神情，顿时摇了摇头。 厉栀忍不住想到那个被她乌龙地要号码却没有生气的人，“瓦夏给观众的感觉可能会更好。” 她看好瓦夏？ 文学之顿时兴奋建议：“不如我们一人‘拐’一个回来！” 厉栀忍不住提醒她：“你现在又不怕你们家宋时京知道了吗？” 文学之的笑脸顿时垮下来，“是啊，他要是误会我移情别恋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想到什么，表情愈发苦闷， “他跟室友去打球了，我跟他约在校门口见的。” 厉栀不说话。 既然跟宋时京有约，为什么还要把小胡子马伽约出来聊天？ 不过关于马伽的事情刚想了个开头，厉栀就不想往下琢磨了，她自己刚才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对的，给人的第一印象估计坏到太平洋了…… 这边文学之已经存好号码，把手机还给厉栀，目光随意看着前面的路，“厉栀栀，其实我现在想他想得要绕操场跑三圈。” 厉栀扭头看着她。 她分明很平静啊，这是要跑三圈的人该有的样子吗？ “你没有恋爱过，所以不懂。”文学之把手捂到自己胸口，转过头来跟厉栀对视，“这里抓心挠肝，已经跑了一晚上的小鹿了。” “真肉麻。”厉栀小声说。 回到宿舍，厉栀又打开电脑，看着空白的Word。 这一次，心里却是被一股疑惑的愁绪笼罩。 她想到了“抓心挠肝”的文学之刚才和宋时京在球场外遇见的样子—— “等很久了吗？” “还好。” “我送你回宿舍吧。” “行。” “还好。”两个字。“行。”一个字。 想念了对方一晚上不是该有说不完的话吗？ 怎么一见到宋时京，之之就开启全盘冷淡模式只剩3个字能说了？ 厉栀拿笔蹭自己头发，饶是写了不少言情小说的她，半天也都想不通现实中损友烦恼的原因。 算了，也许真的是因为她没有恋爱过，不懂吧。 后来两天，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国庆假期开始的补课。 上课的时候，文学之比谁都正经。 倒是厉栀，不自觉有点心不在焉。 文学之推了她好几下。 鬼使神差地，厉栀小声问：“你有问安德加社团的事吗？” 文学之这就好笑了，“你还关心这个？” 厉栀耸耸肩，悻悻地扭回头，低头在书上划重点。之所以主动提起，是因为写新剧的时候想到社团到现在也只有三个人的事实，有点推进不下去了。 文学之看着她，嘴角渐渐弯起来。等下课，她去楼下自动贩售机买了两听可乐，把其中一听递给趴在栏杆上的厉栀，自己背靠着栏杆：“天晓得你是怎么要的号码，我只找到了瓦夏的。” “诶？……好吧。”厉栀无奈。 这脸是白丢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只存在拨号框里，估计开关机一回就没了。 “然后我就只加了瓦夏的微信。”文学之小抿一口可乐。 原来还有下文？ 厉栀转身看着文学之，双手被可乐罐壁遇热凝成的细密水珠打湿，但她浑然不觉。 厉栀不用出声，文学之就知道她想什么了。 看她那紧张的小样！ 文学之啧一声，“你们该不是见一次面就对上眼了吧？” “……说什么呢？”厉栀下意识反驳，“不是你自己说要让他们一起进社团？” “啊对对对……”文学之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但想起那晚的阴差阳错总觉得好笑。 她之所以逼着厉栀问安德要号码，其实真有挑“现场最帅的”撮合的意思。 谁知道厉栀当场抓了个瓦夏。 你说抓了瓦夏就算了吧，又没想到她还问瓦夏要了安德的号码，主打的就是一个扑朔迷离。 后续更搞笑的是安德号码没存上，瓦夏厉栀也没联系，人只能郁闷地和她吐槽说“zhizhi2”过于神秘，他有点猜不透想法。 文学之越想越好笑，在厉栀好奇的眼神中，她又喝一口可乐，假装不经意地说：“那个瓦夏还真的跟我聊天了。” 厉栀竖起耳朵。 上课铃声却在这时响起。 文学之笑着拍拍她的头，进教室了。 厉栀瘪瘪嘴，什么嘛。 课上，文学之依然“一本正经”地听课，厉栀快忍不住踢她椅子的时候，一张纸条传了过来： 「那个瓦夏啊，一直问我是不是之之2号。XD」 厉栀骤然心头一跳，找她做什么？ 不等她回复，文学之的纸条又过来了： 「我说我不是，他好像蛮失落。」 「他好像在等你主动联系，但是……」 “但是”厉栀一直没有联系过，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算了，厉栀想，本来招新就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 说是副社长，但也说只负责编剧呢，成员变动文学之管就可以了。 可是……当时当着那么多人问的联系方式，可以说下血本，文学之咋问都不问人家一句啊…… 中午文学之照例和宋时京一起吃饭，厉栀自己去食堂打包饭菜。 厉栀饭点清奇，有时吃得很早，有时码字错过饭点只能下午两三点所有人都走光的时候来，所以时不时能跟这些食堂阿姨聊聊天，时间一长就和阿姨们混了脸熟。 阿姨见是她，多夹了半块鸡柳来细细地拌。 “他好像在等你跟他联系。”厉栀正靠在窗口看阿姨的动作出神，文学之的话突然窜上心头。 算了，就问一句也不会死。 厉栀随便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内存不多，很容易就找出来瓦夏的手机号，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Hi」 「Hi：）」 一秒钟的多余也没有让她等，厉栀几乎是一瞬间收到回复，这效率和她卡文摸鱼时候回微信有的一拼。 这让她鼓起勇气来跟他继续聊天：「我是厉栀，你前两天遇到的女生，或许你还记得我吗？」 「我知道你，我知道你的，之之二号，对吗？」 厉栀挑挑眉。 虽然没用感叹号，但重复用句很轻易让人脑补出他说话的语气，还挺热情？ 这时阿姨说好了学生，厉栀收起手机，接过打包盒，开朗对食堂窗口说阿姨真好，谢谢您…… 食堂阿姨笑眯了眼睛。 边上负责拌饭的大叔也感慨了一句：“小姑娘嘴真甜。” 厉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宿舍，一路上都在好奇瓦夏重复那两句想表达什么，也可能人家没别的想法，只是手滑打多了。 不过看他英语的使用这么熟练，就是只用英语交流演戏应该都不成问题，可以招进来。 刚想提社团的事，琢磨着用词，瓦夏的短信又过来了。 「你是哪里人？」 「H市，离这里有点远。」 厉栀删了原本编辑的短信不困难地秒回，结束后才意识到不对，她为什么要乖乖回答人家查户口的问题。 「你呢？」她反将一军。 但瓦夏的回复依旧查户口：「酷，我来自莫斯科，21岁。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年纪吗？」 问女孩子的年纪多不礼貌，不过瓦夏是自报年纪之后才问的她…… 厉栀问：「你为什么想知道？」 瓦夏回：「uhhhh，因为我想知道和搭讪我的漂亮女生约会会不会违法。」 「……」他这话她没法接。 这个人是那种你在街上不小心多看了他一眼他就连以后孩子上哪个小学都想好了的类型吗？ 虽然自信是美德但过了头就是灾难啊大哥。 厉栀把手机丢到一边，又摊开桌上小桌，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码字。 如今的她是一名学习之余兼职写作的网络文学签约作者，每天雷打不动地更新一章3000字，多的就设置成为存稿待发。 最开始只是出于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的考量，在对比几家网站后挑了国内目前体量最大的一家，注册发表了自己高中时的手写小说，誊成电子档足足有20万字。 什么都不懂的她的一口气po出了全文，没想到当时就有编辑给她抛来橄榄枝，让她发了签约短信，让她申请全文倒V（完结后将读者已阅章节重新设置成VIP章节），也是那本书带来了800多块钱的读者订阅。 对别人来说可能不多，但足够她充当一个月的生活费。 稀里糊涂地成为一名网络作者的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经是两年来运气最好的一件，她不敢辜负，从不断更。 敲了几行字，厉栀很快进入状态。 时间过得不知不觉，不知写了多久，只听床下传来室友陈招娣的声音：“（栀子）花儿，你待会出门吗？” “嗯，应该不。”厉栀头也不回地答。 “那我们不带钥匙了。你晚上想吃什么吗？” “没有。”厉栀把手搁在肚子上，很神奇，中午一半午饭都没有吃完，可现在却一点饿感都没有。 “那好吧。”室友关门出发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厉栀，说：“今天花儿回宿舍不是对着手机‘迷之微笑’就是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疯狂打字，现在饭也不吃了。” 室友中知道她写小说这件事的只有文学之，其他人，尤其是陈招娣，每次看她写东西也都以为是给文学之“没用的社团”写“没用剧本”。 陈招娣是从老家和厉栀一起考上这座学校，又成了室友，清楚了解厉栀家里情况的她对厉栀成天和狐朋狗友文学之“浪费时间”的行径恨铁不成钢，没少吐槽。 厉栀也没有在意，对门口吐吐舌头，嬉皮笑脸试图蒙混过关。 谁知道，一秒之后文学之的声音响起来：“没准是桃花开了。” “……去你的。”桃花说的肯定是瓦夏，什么魔鬼笑话。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 冰可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山楂雪球 那年认识瓦夏在先，外貌协会资深会员·文学之虽然更想看到厉栀和安德交朋友，但也乐见瓦夏对厉栀三番五次的问起和在意，认定他是厉栀的一朵桃花。 “承认吧，思春期的少女栀。”文学之回宿舍拿充电宝，听陈招娣嘀咕厉栀玩手机，笃定是在和瓦夏聊天，立刻下了结论。 厉栀顺手抄起一个巴掌大的跳跳虎公仔向文学之砸过去。 文学之抓住跳跳虎，大喊着暴力可耻要为虎哥撑腰，火速爬到厉栀床上打枕头仗。 说是不带钥匙下楼买饭，让厉栀给开门，但常备钥匙的陈招娣和夏鹃一开门就看到两人幼稚地扭在一起。 文学之用枕头压住厉栀，趁乱扭头告状：“厉栀栀刚刚用跳跳虎打人家，好过分嘤嘤嘤。” 她的声音要多“绿茶”就有多“绿茶”，厉栀听得又好气又好笑。 “文学之同学，你需要法律援助吗？”向来有书呆子外号的夏鹃扶了扶眼镜，“认真”询问。 “啧啧啧，花儿咋这样？！”陈招娣“痛心疾首”地摇头，“曾经你可是立志要当一名淑女！” “7岁时的愿望就不必拿出来说了吧！”厉栀哭笑不得。 这边，陈招娣已经放下打包回来的晚饭，也爬到了厉栀的床上，口中嚷嚷着：“学之宝贝，我来助你！” “好呀好呀！”文学之不疑有他，继续开心地用枕头去压厉栀，结果被咯吱窝传来的痒感逗得倒在一边。 原来陈招娣假意帮文学之，实际是趁着文学之防范前线就到她身后去挠痒痒了。 厉栀笑倒。 文学之又抓起枕头去砸陈招娣。 一群人闹得鸡飞狗跳，棉絮飞扬。 其实窗外阴阴沉沉，狂风骤雨都从阳台上打进来了，夏鹃在宿舍正中央喊大家伙收衣服才停战。 那时候欢乐笑闹的时光，和如今寂静的宿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厉栀打开名为两人间实际只有她自己居住的宿舍门，站在门口，仿佛还能勾勒出同样大小的空间里装满四张床，而大家各自忙碌的样子。 本科毕业后，她留校读研，陈招娣也一样。不一样的是，陈招娣从本科毕业就开始工作，如今找了一个神秘工作，直接住在了公司…… 文学之去了“叔叔”的影视公司，不停撺掇厉栀也一起来； 夏鹃“失踪”了很久，逢年过节从不回复任何的群聊，最近在朋友圈发自己的孩子大家才知道她毕业就结婚生子了…… 厉栀打开电脑，查看读者小天使们给她留的新评论。 对她来说，如今的生活就是最完美的：简单地忙碌于学习与创作，在文里发些无伤大雅的小刀，再回应回应可爱的读者们“亲切”的问候。 如果不是有自己的写作事业作为支撑，毕业后的她很可能会和夏鹃一样被迫相亲结婚生子…… 厉栀不敢往下想，只是又一次对自己的选择和读者们的支持心存感激，一连好些KY（说不合时宜的话）的评论她都视而不见。 倒是有个眼熟的“山楂雪球”的读者ID不容忽视。 这个小读者追了她好几本书了，如今似乎在上高中，每天都会上来追文，还把评论区当成树洞诉说自己日常生活中遇到的烦恼。 厉栀的目光在山楂雪球今天的评论上停留了好一段时间，头一次犹豫要不要删除对方的留言。 不是挑刺打差评的，本来没什么，只是这个年轻的小女孩最近开始追星，苦恼“安德”和“瓦夏”两个帅哥中到底选谁来专注比较好。 这还不算，她还在评论区强调了瓦夏的“中生脸”，说自己看这本书的时候男主角都是自动代入瓦夏。 此“安德”“瓦夏”，还真是厉栀的本科校友。 一年前，他们一起参加了选秀节目出道，两人作为表兄弟的关系也一并曝光，不少粉丝将他们视作一体。 所谓“中生脸”，则是瓦夏的粉丝的生造词，指的是黑发黑眸的瓦夏特别有中国古典美人气质，是天生的中国演员。 但甭管瓦夏古典还是现代，用三次元的人物去代二次元，是一种颇为粗鲁的行为，发在小说的评论区会伤害其他读者的想象。 厉栀很想删评论，但也很害怕山楂雪球发现自己留言不见会伤心，毕竟对方还只是个孩子。 她切到新书前台，没有看见山楂雪球的留言，知道是其他新的评论压在了上面——如果不刻意往下翻不会看见。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手下留了情。 新书的反应算好，《过期糖》才是灾难。 自从要拍电影的消息放出，老读者们讨论男主角由谁来演，几乎满屏幕的“安德”。 那盛况，她就见过一次，此后再也没有点开看过。 当年的她怎么知道他们会出名，要是知道，干脆就不会去招惹。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 山楂雪球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薄荷口香糖 那时，厉栀一歇下来，就发现瓦夏给她发来新的短信： 「如果你在害羞的话，我想告诉你说没关系，我来这里这几天，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要号码的女生。」啊这人…… 紧接着还有一条：「我意识到你那天的意思有可能不是约会申请，就这一点对你说声抱歉:P」 看到这条，厉栀紧皱的眉头可算舒展。 他还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道歉，也不算彻底无药可救。 瓦夏的最后一条短信依旧是一个问句：「我建立了WeChat的账号，或许你可以赏脸加我一个微信？」 几条信息都是几小时前，大概是中午发来，她没看到就又晾了他一下午。 但好像用不着愧疚太多，因为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加他好友。 那边陈招娣和夏鹃让她去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她们抢着把全阳台的衣服都收在了椅子上，而文学之已经先去挑好了。 厉栀朝着放衣服的椅子走不到两步，就听手机叮咚一声响。 莫名觉得是瓦夏发的，拿起来一看还真是： 「刚刚之之1号和我说了你们社团的事，她问我要不要加入你们社团……」 好嘛，原来是文学之开始干活了。 但这个消息完全让人高兴不起来…… 厉栀远远瞥文学之一眼，文学之从手机里抬起头，顺便冲她抛了个媚眼。 就差把“就是我干的好事”写在脸上了。 原来，瓦夏的后半句是：「我是很感兴趣的，但要是加入社团的话，我需要先和之之2号小姐成为朋友。」 这家伙加个社团这么多条件，还非要扯上她。 他这么好意思开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文学之把她给卖了。 “怎么了？”陈招娣仍站在衣服堆边上。 厉栀三两步跳过去，从一堆半干的衣服里面努力扒拉自己的。 此时窗外狂风肆虐，雨点拍打着阳台的玻璃门，咚咚地响。 作为沿海城市，海川市经常会遇到台风，这暴雨也真是说来就来。 陈招娣问她在想什么，厉栀回过神，“我也说不好，但就觉得哪里不对。” 交朋友算不得过分要求，如果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满足人家，这不是她的作风，但她就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异。 再一看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文学之，风雨这么大约会泡了汤，戴着耳机坐在自己床上摇头晃脑嚼口香糖呢。 厉栀知道她是装的，不然也不会远远冲自己做鬼脸。 宿舍里哪个不是人精，陈招娣一听厉栀嘀咕也挑起了眉头，“wuli花儿真有情况？” “才没有。”厉栀撇撇嘴，把扒出来的衣服挂到自己床沿，坐下来好好编辑消息。 「为什么会想要和我」（删掉） 厉栀：「How？」怎么交？ 瓦夏：「[呵呵]你可以通过我的WeChat好友申请吗？」 瓦夏用了特别不讨喜的微笑颜文字，但是他看起来完全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厉栀后知后觉一直都只是在用短信和对方交流，他估计没表情包表达不出来和善。 厉栀想了想，暂时决定不和他计较。 切到微信界面，果然在底部看到一个鲜红的1。 看到系统关于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的提醒，她也知道这小子学聪明了，等不到别人联系就会自己主动加好友了。 令她意外的是，文学之竟然没有把她名片分享给瓦夏，还算有点良心。 她这次没有犹豫就选择了通过。 瓦夏的头像是名副其实的“欧美风”，毕竟就是他自己的照片。 名字也不加掩饰，一长串的英文，拼起来像是他的俄语名字英文版。 不等她说什么，对话框里，一只圆呼呼的动漫猫猫就“滚”进界面，举着「Hi」的牌子和她打招呼了。 看吧，果然是表情包使用达人，这才注册几天就会用非系统的可爱猫猫头了。 厉栀也在对话框打下同样的两个字母，系统自动给她建议了类似的表情包，她也顺便发了过去。 做完这些动作，对瓦夏的初印象却是又坏了一点。 从他的可爱表情包就不难看出，他应该是很受欢迎——大概率是其他的女生给他发了之后他保存的。 她想一想，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迅捷如飞，开启劝退模式：「你知道加入我们社团是要演戏的吗，如果没有女生演员，那么男生就要负责扮演女生的哦。[呵呵]」 到底还是把阴阳怪气的微笑表情回敬给了对方。 不过她也没说谎话，本来知了任务又多又重，很难招到女生。 那晚和小胡子马伽遇上的他的同学似乎都有着不错的外形条件，那唯一的女生伊栗娜也不例外。 但回去路上厉栀和文学之都觉得不太合适，文学之不务正业地说什么厉栀这种美女是闺蜜干不掉就算了，不能再放一个太漂亮的在宋时京身边，厉栀则是实打实地没对伊栗娜加入社团抱期望，对方看起来和安德同样生人勿近，还目睹了她“花痴”现场，估计第一印象就坏到头。 此时令人意外的是，瓦夏的回答特别简洁有力：「Why not?」为什么不呢？他倒是一点也不怕。 厉栀承认她又高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评价反复横跳，笑着打字：「让你戴假发、穿高跟鞋和裙子，扮演着女生和别的的男生拍吻戏也没关系吗？……我还以为大多数男生都会反感这种事。」 瓦夏依旧回得飞快：「为什么要跟所有人一样呢？」 ——为什么要跟所有人一样呢？ 这句话真是，严重犯规。 厉栀瞬间动摇，她要招架不住了。 她忽然觉得瓦夏这人还挺有哲思的，为什么就要规规矩矩的，为什么就要和所有人一样…… 她不知道。 陈招娣坐到她旁边的梯子上，问：“你看起来很烦恼？” 厉栀索性把手机递给她看。 比起一起疯一起闹的文学之，陈招娣对厉栀来说才是姐姐一样的存在，基本上可以毫无顾忌地倾诉烦恼的人。 陈招娣大致扫了一眼对话框，也没有往上翻，又把手机递回来，笑着说，“合着你今天就跟这儿练习英语呢？” 这说法……厉栀扑哧一声笑出来。“算是吧。” “没什么，你要是想练就试试呗，也不用太投入。最不济……还能锻炼一下口语。” 这是……陈招娣的建议。 她用“学英语”这个说法，听起来怎么有些别扭。 厉栀到底听明白了，陈招娣是信了文学之的邪，以为她在和外籍同学搞暧昧。但是对于这个暧昧她又是支持的，让她别想太多，想要尝试的话就可以试试。 床位在厉栀最远斜对角、戴着森海塞尔硕大降噪耳机的文学之伸长了脖子探过来，八卦地问：“练什么口语？” 厉栀没理她，和陈招娣交换眼神。 她也爬回自己床上，盘着腿给瓦夏回消息。 她把问题抛回去：「那么，我觉得你有成为我们中的一员的资质。」 「我一向都很有才能。」瓦夏很明确。 「我必须得问：你对演戏感兴趣吗？」她决定问了这个问题就打住，如果对方说Yes，她会毫不犹豫地绑他们入社。 一个一个来，能招到新成员还是挺开心的，尤其对方还是普遍意义上的帅哥。 她不由得期待起瓦夏的回答来。 可这回，瓦夏没有秒回，“对方输入中”的字样闪烁，他的信息却迟迟没来。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厉栀抱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感觉自己的耐心要进入倒计时状态，他终于回复了：「事实上，我感兴趣的是你。」 ……还不如不回。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9. 薄荷口香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接骨木花糖浆 临睡前还收到瓦夏的晚安消息，厉栀怀着心事睡了一觉。 新闻报道台风「艾尔莎」即将沿海登陆，以为会停课多放一天假，但是第二天却放晴了。 最后半天课是上午三节连上的外国文学史，厉栀和文学之一起坐在窗边。 教学楼就近种着好几棵法国梧桐，他们在3楼上课，枝叶都垂到窗口来。 树叶哗哗啦啦，是厉栀爱惨了的绿意。 她忍不住伸出手，做出试图触摸叶子的动作，虽然碰不到，却感觉自己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这两天心情一起一伏地太燥了。 “之之，”她转回身背靠着窗，对正在拿手机前置摄像头照镜子的文学之说：“我昨天和瓦夏加了好友。” “我早就猜到了，”文学之连头都没有抬，“你肯定会主动联系他。” “什么呀，”不知道为什么组织不到词语，厉栀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脸。 “你该不会不好意思吧？”文学之被厉栀害羞的反应惹得抬了头，忍不住说：“就算你去找他也没什么啊，现在女生主动太正常了好吧？” 过了一会她皱了皱眉头，“你的脸怎么变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了？” “没怎么……而且什么叫‘女生主动’？”厉栀无力地发出在文学之看来毫无可信度的否认…… 文学之果然用一种富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名为：「一看就有知道你有鬼」。 厉栀伸手给自己扇了扇，“瓦夏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哟西。”文学之把手机收起来，转身面对厉栀，揶揄地说：“你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不正常，现在果然对上眼了。” 厉栀忽然不想跟文学之说话了。 “安德那么好看你不‘勾搭’，”文学之继续打趣她，“结果就只选了个最普通的吗？” 文学之的话经常需要厉栀慢慢琢磨—— 厉栀对天发誓，“勾搭”这个词由文学之说出来不含贬义。 辅修了一门新闻摄影的文学之经常兴奋宣布自己要以寻觅模特的名义在校道上“勾搭”学弟学妹，假以时日再问人家要不要加入社团。 所以，“勾搭”这个词几乎就是文学之的口头禅…… 可是之之说什么“选”，她又不是在买衣服或是买菜。 之之觉得瓦夏普通，就不怎么客观了，虽然和安德比较的话…… 很久之后厉栀才发现，原来早在那时，她和文学之就成了“晚安”（瓦夏&安德）比较组的讨论鼻祖了。 厉栀微微不适，出口反驳：“最起码瓦夏人很真实，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 虽然他说的话让她不知道怎么接，而且有点自信过头的迹象。 “那你真看上他了吗？”文学之忽然严肃起来，“你已经开始为他说话了。” “我没有，我只是帮你招新，你再瞎说我要找我‘铝丝’了，”厉栀反驳到自己都有气无力，话锋一转，正经告诉文学之：“不过我答应和他中午见面，我打算叫他去Serendipity（公交站附近，以接骨木花糖浆为主打的丹麦甜品店），我说到时候给他做我们社团的答疑。” 昨晚上瓦夏突如其来的直球的确令人惊讶，厉栀当时就想回怼说自己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反。 但瓦夏再接再厉地说因为对她感兴趣所以会好好了解社团，再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至于厉栀，目前肯定会拒绝和他约会，所以能不能先答应和他做朋友，把拒绝的话留到了解他以后，毕竟那时候可能会改变主意。 好话赖话都是他说，想得这么周到把厉栀拒绝的话都堵死了。 于是厉栀也只好把注意力放回社团本身，她不曾忘记这才是真正需要她关注的事情。 想通了这点，她就不再纠结。 “Serendipity有饭吃吧？”文学之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的关注点也偏得太厉害了吧，这跟有没有饭吃有个什么关系啊？！”厉栀本就烦恼事一堆，听自己社长这样“不务正业”，不禁有点抓狂。 “关系大了去了”，文学之理直气壮，“你和我说肯定是让我待会陪你去啊。可是我也跟时京约好了，所以干脆让时京也去Serendipity吃饭好了。” “全社团见面会？”厉栀再次意识到他们仨就是社团的全员。 “肯定要帮你把关啊，你也不看你自己宅了多久了，成天把自己埋在小说里，我都替你担心。在大学毕业之前好好谈场恋爱也当是体验人生了啊。”文学之耸肩膀，说得理所应当。 厉栀听得目瞪口呆：“……我们在说同一个话题吗？” 文学之眨眼睛。 “他是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厉栀也不开玩笑认真起来，“我想了一个晚上。其实他只不过是急切需要一个可以在生活中教他中文的人，一个当地的向导，甚至是一个……”她没有说下去，那是个很实际又很龌龊的想法。 她想过的，瓦夏估计就是靠着一张俊脸招摇过市。若非如此，这么激进地对女孩子表达好感已经可以直接被当做油腻男打入黑名单了——她不认为自己是第一个被表白的，也不认为自己会是最后一个。 还和他接触，无非也是图他的外表有益于社团，诚如之之可言，帅哥美女总归是引人注目的。 但是真的和这样的男生建立恋爱关系？ 或许之之的性格会“玩玩”“试试”，对她来说，瓦夏目前并没有打动她到抛弃理智那个地步。 “你也有可能会得到一段干脆的经历，还有小说的灵感。”文学之抢过话头，瞥了一眼厉栀摊开在桌上的笔记本纸稿，意味深长地笑，“厉栀栀，虽然你平时表现得特傻白甜似的，但是你比谁都看得清楚。” 她顿一顿，“怎么，现在在计算收支平衡吗？” 厉栀写过不少催婚的反派角色，没想到自己闺蜜如今能表现得像个催恋爱的，又好气又好笑，“之之，这会是我的——初恋。”不想随随便便浪费在什么人身上的初恋。 文学之不遗余力地“传销”她的恋爱观：“初恋就是用来尝试的。天晓得你还要多久才会碰到真爱，不去尝试的话也许一辈子都是错过。遇到了不会反感的缘分就抓住吧。等到以后你就会发现，一段干脆利落的恋情是多么地令人愉快。” ——厉栀栀，大多数的「异国恋」都没有结果。因为「异国恋」，从一开始就预设好了离别。不用担心拖泥带水，不用非得为了以后的相守互相折磨。愿意接受这个设定，放下对结果的执着，你就可以尽情拥抱玫瑰花海。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0. 接骨木花糖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柠檬红茶 Serendipity装修得很有异国情调，不论是店里四处可见的装饰船锚、海盗旗还是船长帽。 “这天气热的，有种夏天回光返照的美。”文学之嗦着饮料，看着前面撑伞等车的行人感慨。 厉栀没和文学之贫嘴，不远处的那个公交站牌，不意外地唤醒了几天前夏夜晚上温温的风，那天和瓦夏、安德相遇的记忆，瓦夏嘴角洋溢的笑容，他对旁边人解释时候的神情…… “回神了。”一只讨厌的手在厉栀的眼前晃了晃。 厉栀迟钝地扭头。 文学之说：“我们进去吧。” 说着，一边拉着厉栀往左边走。 厉栀轻轻挣开她，遮阳伞换了一只手，往她那边凑了凑。 又一杯红茶见底的时候，厉栀和文学之才想起来看时间。 手机上显示12:30。 原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已经半个小时了么。 “今天这是约好了一起迟到？”厉栀等得有些烦闷。 “不知道，反正时京今天在上摄影课没错，”文学之也有点泄气，话音未落眼睛就亮起来，“诶，他来了！” 厉栀闻言迅速扭过头，噢，原来是宋时京，还大汗淋漓的，“Hello…Kitty？” 宋时京身上的粉T十分惹人注目。 “我家宋时京，穿什么都那么好看！”文学之听出她震惊并非惊艳而是惊吓，光速花痴维护：“我给他买的！” 厉栀也意识到自己失礼，咳嗽两声，“私密马赛。” 那边文学之早就没有在听她说什么，不仅如此，人也已经挪到另一张桌子上了。 老板把文学之早就点好的丹麦式咖喱肉丸套餐端上了桌。 宋时京面无表情。 文学之正襟危坐，表情庄严也得像个菩萨，“给他就行。” 厉栀看了这一幕还是想不通……这两个人在一起的目的是相互摆臭脸吗？ 宋时京说了声谢谢后低下头斯文地戳起丸子小口地吃，偶尔跟文学之小声地说几句话。 厉栀一个人低头盯着玻璃杯里的红色液体看，虽然“三人行”的时候她向来是被丢下来的那一个，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直到现在她也没能完全免除尴尬和不自在的感觉。 手机屏幕救急般自己亮了，厉栀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点击了接听。 “Hello.”电话那头瓦夏打招呼的嗓音空前地温柔好听。 “Hello，Where are you？”你在哪里？开门见山问了瓦夏的位置，厉栀忽然对自己急切的态度感到了一丝难为情。 明明店里开着冷气，还是感到周围的温度升高了。 校园用地面积过大的弊端在他们这次新成员见面计划中可算显现端倪。 瓦夏在电话里说找不到她。 厉栀小学的时候学到的“问路”的英语开始派上用场，凭着记忆瞎指路，但是叽里呱啦一大堆过后，电话那头反而传来瓦夏尴尬的笑声——他似乎听不太懂她的小学英语。 厉栀实在没办法，只好问瓦夏，还记不记得他们相遇的地方。 瓦夏说，好像快找到了。 怎么想也没有办法对路痴的预感信任起来，厉栀抓着自己的手机跑出门。 树叶参差的林荫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垂下金线。 男生的皮肤是让人晃眼的白，他手上还举着手机，一步步踩着金线而来，与她对视时，眼里闪着清浅的眸光。 ——女生一推开玻璃门就见到这样的场景。 她忽然就忘了刚刚等了那么久的沮丧。 一向不喜欢等待，可是积攒的怒气，在这样充满蝉鸣的晚夏里，蒸发得干干净净。 “嗨。”瓦夏恶作剧地从安德身后探出脑袋，对她招手。 厉栀原本停留在刚见到安德的印象里，被瓦夏吓一跳，但好在没有失态地惊呼出声，只是很缓慢地回了一句——“哦……嗨。” 她并不清楚只是和瓦夏有约，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安德，只是身体比思想更快地领着他们去Serendipity。 巧得很，安德今天也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印花短T。但是比起宋时京来，厉栀“只看到”了对方耀眼的金色头发，和他被衬得有如神祗的白皙面容。 这个人的建模莫非是女娲的毕业设计吗？ 他们一进店里，文学之就上下打量了瓦夏一眼，接着对厉栀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办，安德这个“大男生”一样穿粉红色呢。 厉栀意会她的目光，生怕她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在他们身后比手势做“嘘”的动作。 文学之立刻笑得肩膀都抖起来。 厉栀无奈地看着她的方向。 “你决定好了吗？”瓦夏的问题拽回她的注意力。 决定？什么决定？约会还是做朋友？ 厉栀被问得一头雾水，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店主端了一大杯红茶过来。 厉栀示意店主把茶给他后再帮安德做一杯，边埋头喝一口自己的红茶。 “这是什么？”瓦夏抱着自己的杯子。 “红茶，给你点的”，厉栀撇过小半边脸看他，余光中看到安德静静坐在椅子里朝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给我点的？哇哦，我爱死它了，你怎么会知道的？”瓦夏对着一大杯红茶眼睛发亮。 厉栀知道他撒低级谎说场面话，既然“爱死了”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瞎猜的。”其实也不是，原因仅仅在于这是迎合本土市场的、全店最便宜的饮品，外加那天查各种论坛时，有听到俄罗斯友人们都爱红茶的论调，所以约到这家店。 厉栀原本摸出剧本想要给瓦夏介绍，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声对他说：“我必须要再一次把你介绍给两位成员认识，以社员的身份。” “没问题。”瓦夏说。 “之之，这里。”小店里两桌相隔的距离也就是教室里两个大组间的宽度，厉栀犯不着大声喊，只是摆了摆手文学之就看过来了。 “你好，西施。”文学之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伸出右手对瓦夏晃了晃。 她对面埋头吃东西的宋时京也抬起头来，学着文学之小晃了一下右手，给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反应。 本来很配合的瓦夏，就在这时候收起了露齿笑，声音闷闷地说：“他不喜欢我。” 这……厉栀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解释，只好抬头往右边的方向使了一记眼刀，语气温柔但是一字一顿：“他说，你、不、喜、欢、他。” 宋时京挑了挑眉。 厉栀瞪他，怎么，人家还没进社团呢，社长和社长夫人拿乔搞情侣小团体是吧？ 宋时京可算识相地放下了筷子，抬腿走到瓦夏面前，对瓦夏伸出了右手。 瓦夏也伸出右手，握上他的。 宋时京一边晃着人家瓦夏的手，一边扯出笑脸来解释，却是满口中文：不好意思。我只是太饿了，吃东西专心了一点，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晃完之后，他立马转身回了位子。 留下满脑门挂满问号的瓦夏。 厉栀只当事情解决，也不翻译，只是对瓦夏摆摆手，“不用介意，他只是害羞了。” 宋时京听到这话，冲这头又挑了挑眉。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1. 柠檬红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酸味爆炸跳跳糖 “……最后还有一个简单的面试，也就是‘试戏’，通过就是我们的一份子了。” 厉栀没耐心管文学之和宋时京的反应，告知瓦夏入社流程，说了半天之后发现瓦夏似乎在听又没有在听，只是含笑盯着她的眼睛。 她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视线，却撞上刚扭过头的安德的目光，这次躲闪得更快，回头问瓦夏：“你拉安德一起，意思是你们要一起参加面试吗？” 瓦夏摇摇头，似乎有些意外地反问：“你们没有聊过，是吗？” 号码还是他给的呢。 厉栀顿时被问住，见话题主人公安德定定地看来，更是窘迫。 她总不能说那天太匆忙所以连个号码都没有存上吧。 听起来也太笨蛋了。 生硬地转移话题：“以我们立场，是非常欢迎你们一起来。” “你也会参与我们的演出吗？” 瓦夏听她答非所问，也不执着。 “我是社团的专职编剧。” 但因为社团人丁稀少，所以除了演戏之外的后勤工作也会负担，比如此刻在做的。厉栀在心里补充。 坐在对面的瓦夏和安德若有所思，不知有没有听懂。 说完流程，厉栀又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准备对瓦夏讲他们要试戏的剧情。 尽管千里迢迢来海川读语言的对面基本没可能看懂一大串中文，但封皮上的两行字还是让她不由脸红。 以她的习惯，每次写剧本都会定下一个通俗易懂又狗血的名字提醒自己主题，但是演出前会改成文艺的风格提升格调。 比如这本《蝉声扬起》，在她写作期间，标题是： 《始乱终弃前任后，她的白月光回国：替身竟是我自己？》 厉栀装作若无其事，从大少爷男主角的角度讲述极尽所能追求女主角又甩了对方后，遭到报应，发现女主角的邻家小哥哥和自己五分相似的脸气炸了的故事。 对面俩人都听得认真，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 她大致说了说后，把提前截图存在相册的一小段剧情发给了瓦夏。 为了方便瓦夏读懂，她还翻译成了中英对照版。 安德那边，顺水推舟，扬扬手机，“我也加你的微信发给你一份吧！” 这种事做起来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呢。 她在心里为自己的厚脸皮点赞。 文学之那边，吃完饭就说要和宋时京直接去知了的活动教室等。 厉栀也把本子塞回书包里，带两只“萌新”去到相同的路线。 瓦夏殷勤地走到门口拉开玻璃门，安德落后不少。 厉栀抓起书包站起，却在慌乱中和安德打了个擦身。 脸颊触到他温热的手背，顿起一阵杂乱的心跳。 安德往后退了退，厉栀也坐回椅子里。 两相让步几秒，厉栀见对方始终坚持女士优先的原则站在原地，索性说了声谢谢朝门口走去，自然而然地把遮阳伞打开撑起来。 一把伞，三个人，且不说端水端平的问题，因为尴尬的缘故只能给自己撑着。 瓦夏老油条一样地低头钻进她的伞里，用疑惑的眼神注视厉栀，估计是奇怪大晴天打什么伞。 厉栀只好解释成：“我不喜欢阳光。” 想说的其实只是不喜欢晒太阳，但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暴晒”那么复杂的英文单词。 “Why？”瓦夏果然不能理解，“我爱太阳。” “因为我们国家的人不喜欢被晒黑。”厉栀边说着，边把手背伸出来给瓦夏看。 瓦夏也伸出了手，一比对，他哇了一声，惊奇地说：“你比我要白。” 厉栀但笑不语，心里这种淡淡的骄傲感是怎么回事？ 走到一个三岔路口，路口偏窄，而且还是下坡路。 虽然穿着的算是平底凉鞋，只带一点点跟，但对自己小脑没信心的厉栀还是下意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看路。 不巧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走过最后一点坡就要到平地的时候，她左脚一崴，往瓦夏的怀里去。 全身血气瞬间冲上脸颊，厉栀空着的右手朝空气胡乱地抓，手腕却被什么人抓住了。 原来是走在身后的安德眼疾手快地拉了她。 更社会性死亡的是，左手边的瓦夏也扶住了她的肩膀。 “对不起，啊，不是，谢谢！”厉栀以最快速度挣开支援，语无伦次地道谢。 她抓着书包，遮阳伞也压低到盖住了自己半个身子。 “不不不，”瓦夏一连说了三个不。 他边说边抬起她的伞沿，歪着头与她对视，脸上是温柔的笑。 厉栀刚从难为情里恢复，疑惑中，又见瓦夏伸手过来握住了伞柄。 她一犹豫，伞就被抢了去。 瓦夏帮她举起伞，视线顿时开阔起来，脚底下两个影子都显得亲密。 厉栀小声说谢谢，心想这是不是有些犯规。 幸好下午放假，校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她打起精神来充当导游：“文学院是我们平时上课的地方，那是我们的教师食堂，往那边去是计算机学院……” 浮云在天穹任性游走，道路上太阳对云朵的投下的影子也尾随而去，橙色的阳光一跃一跃。 明明是看惯了的毫不新奇的学校，在这个时候却美得可以融进油画里。 瓦夏始终保持着耐心听她说话的样子，听到什么新东西都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夸奖。 与之相反，她身后的安德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得像是古代言情小说里业务能力超好的神秘侍卫长。 社团活动教室里只有两个人，背着光坐在一条凳子上，用同一副有线耳机听歌。 这年头还坚持两个人分享一副耳机秀恩爱的，厉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文学之和宋时京，毕竟文学之没少坚持要重温她所谓高中时的感动和仪式感。 他们的活动室很大，但也空旷，只中间摆一张乒乓球桌大小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三顶晚上看了一定瘆人的假发、相机和其他杂七杂八的道具。 厉栀注意到文学之的身边还放着她的贵妇化妆箱，知道她也在严肃对待这次的面试，虽然文学之的化妆技术……咳咳，但文学之是以差生文具多为原则的兼任化妆师——甭管化成什么样，装备要有，还要高端齐全。 听到他们仨进教室，文学之回头，招待客人似的，把桌上的桶装糖往他们方向推了推。 厉栀也不犹豫，伸手抓了一把形状奇怪的糖果，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酸甜爆炸跳跳糖。 正如其名，这种糖有酸有甜还都拉满格，恶趣味顿起。 “请你们吃我们的特色糖！”她走到两人身边，让他们做出伸手的动作，一人分了一包绿色酸味的放在他们的手心。 相比之下，她自己留下的是甜味的红色，并且示范地倒了些在自己嘴里，竖起大拇指比赞。 美女请吃糖，瓦夏不疑有他，一整包都倒进嘴里。 安德倒是吃得矜持，但他撕的口子大，一倒下去就是半包。 见到这一幕，厉栀还在努力憋笑，身后俩人已经抢先爆笑出声。 瓦夏的一张俊脸很快就因为强烈的酸味而扭曲起来。 安德也被酸得表情古怪，估计是对女孩子不好动手，向厉栀投来一个又好气又好笑却无奈的眼神。 厉栀吐吐舌头，对俩人敬了个礼。 恩将仇报了，真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都坐下来，化妆环节也不平静。 社团人少，社长文学之既要管活动组织、管出经费，还管妆造。 就连从来不参与演戏的宋时京也要在每次活动出现在会场拍摄活动全程，再负担之后的剪辑。 这次面试，宋时京也支起了三脚架。 瓦夏坐下来，看文学之捧着长假发朝他走去，顿时意识到不妙，“我要试的角色，是……？” “女主角。”站在旁边的厉栀肯定了他的猜测。 反串已经成了他们的社团文化不说，瓦夏黑发黑眸，扮演中式古典美人应该没有什么压力。 事先早就和他打过招呼了，总不会现在害羞反悔吧。 “等等，”瓦夏果然挡住文学之给他罩假发的手，问厉栀：“你，不是女同性恋者吧？” “……”不是，他这是什么逻辑？ 性取向是女生所以打扮他成女生？ 厉栀忍不住笑出声。 她想，她应该笑得很没有形象。 可是瓦夏却在安静等着她的答案。 她摇摇头。 瓦夏见状，似乎松一口气。 文学之趁机将那顶罪恶的假发也套在他的头上，并打开了化妆箱。 举起刷子的瞬间，还挺贴合假发形象的瓦夏又开始挣扎，“你看来很漂亮。” “你这么漂亮，可以扮演我的女主角吗？”言外之意是有女主角他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我只负责……” “好吧，”瓦夏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老实倒进椅子里。 不过，在得到男主角身份的安德走近同样等妆造的厉栀时，他忽然又直起身子来，满脸狐疑，“你其实对安德感兴趣吗？” “我只对你和安德加入社团感兴趣。”他真的很能胡思乱想，厉栀庆幸自己没在喝饮料。 瓦夏不再说话，彻底放弃抵抗。 全程吃瓜的文学之对厉栀丢来一个戏谑的目光，开始把鲜亮的腮红和巨大的眉笔往瓦夏脸上涂。 厉栀眼看着“西施”变东施，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同样观看着化妆过程，就连素来安静的安德也因为憋笑而抿住双唇。 瓦夏自是没看安德，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厉栀，不由自主地呓语：“你真的很漂亮。” “我想与你合照。”他提议。 这个要求很简单，厉栀点头答应，走到他身边。 宋时京在长焦相机背后对着他们喊：“看这里！” “请用我的手机。”瓦夏却对宋时京递出自己的设备。 宋时京这次也帮忙照做，很快拍了一张过来还手机。 厉栀凑过脑袋想看看会不会拍得太抽象， 然而瓦夏不仅没给她机会，自己看都没看，光速把手机收进口袋。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2. 酸味爆炸跳跳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彩虹糖 厉栀猜瓦夏回去看到照片肯定会后悔自己的提议。 文学之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但从来都舍得花钱，不管是健身房还是化妆教学班，都是一次性地交足学费。 虽然就去了一次，对怎么给男生化妆没把握，但瓦夏要反串女主角，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他往妖艳了画，BB霜、口红、腮红都不要钱式地抹。 眉笔的手感也很好。她沿着瓦夏眉毛的轮廓反反复复地尝试……好像浓眉挺好看的，再多加两笔试试看。 文学之信心满满画完，直到看了瓦夏被涂得猴屁股似的脸，当即想要畏罪潜逃。 然而她自信的样子早已给足瓦夏自己妆容必定美好的错觉，虽然厉栀和安德在对面肩膀抖个不停，他也只当是因为女装造型反差太大的缘故，正好有借口拉厉栀合影。 瓦夏和安德表演的剧目很简单，作为阅读背景的前情提要长，但台词不过两句： 「其实“男主角”也没有做过什么惊世骇俗的追求举动，只是花了一整个月每天锲而不舍地出现在她的宿舍楼下，送早餐。 “女主角”从来没有想过要收下他的早餐，不过，宿舍里的姑娘看着这个“痴心”学弟每天被宿管阿姨追赶，实在坐不住了，扬言要把她这个不知足的祸害拖出去丢掉才好。 被室友推出去，女主角重复一开始就对他说过的话：“我不喜欢你。” 但是男主角坚持，“你先跟我交往看看，没准就喜欢我了。” 男主角有着高高的个子，以及一张平凡得扔进工科男生中间就没人认得出来的脸。此刻，这张脸上的神情格外真挚。 他的眼睛简直在闪着光，好认真好认真的样子，她看着他那一副认真的神情，忽然就一头栽进了回忆里。 她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人，想起了那人深刻的模样，和悲伤的眼神，也想起来当初自己听到的话——“我们没有可能的。” “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吗？” “难道你还惦记着前男友吗？” 记忆和现实，两个声音分离开来。 女主角这才回过神。 对啊，面前的这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 他们的行事作风没有一点相像。」 「场景：宿舍楼下，阳光明媚，表白之后。 人物：女主角、男主角。 女主角：我不喜欢你。 男主角：你和我交往看看，没准就喜欢我了。 女主角：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吗？） 男主角：难道你还惦记着前男友吗？ （记忆和现实，两个声音分离开来。女主角这才回过神。对啊，面前的这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人呢？他们的行事作风没有一点相像。） 女主角：没有。 男主角：那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女主角：……嗯。 男主角：（失望）（惊讶）（兴奋）谢谢你！」 统共几句台词，即使是话剧小白也能轻易地记住。 唯一费事的是文学之对多语言演出格外期待和坚持，让瓦夏和安德一个说英语一个说俄语重新表演了一遭。 他们异常配合，因此圆满结束，宋时京为几人留下了正式合影。 文学之赶走仨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蹦到宋时京身边…… 厉栀回到宿舍之后天气变得很不好。 空中布满了阴霾，黑压压的一片。 叫不出名字的小飞虫都聚集在门前的走廊上，风又小又慢，气氛非常地沉闷。 这样压抑的感觉持续了10分钟不到，倾盆大雨就泄了下来。 她看着窗外想，恶劣的天气，大概已经可以作为瓦夏送她到楼下时说的那句“晚上可以再见吗”的回答。 陈招娣午睡完起床，下楼梯的时候直接给笑得栽在楼梯上。 “哎一古，什么鬼啊？！” 宿舍其他两只闻言也坐起来。 厉栀正好奇，就听夏鹃的方位爆发出一阵笑声。 “噗，哈哈哈……”夏鹃也拿着手机忍俊不禁，“这好社死啊。” 厉栀看自己两个室友笑得前仰后合，明显没空回答她的疑惑，自力更生地摸出手机，视线定位到朋友圈里文学之新发的动态： 「炫耀一下社团新招的两位美人儿[墨镜]~」 配图俨然就是下午在活动教室的合影，照片上猴子脸的瓦夏格外醒目。 呃…… 厉栀在心里默默为瓦夏的个人形象哀悼三秒钟。 文学之的广告打得很成功，厉栀往下一翻，已经有了不少点赞和留言： 22小芬：「火钳留名。」 jump。high：「天那，那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子好帅，是你们社团的嘛？？？」 虾米：「你给眉笔道歉！现在！[微笑]」 ,：「三分钟，我要金发小哥的全部联系方式！」 甜甜不是小甜甜：「你们觉悟都不够，我已经在去学姐宿舍报名参加社团的路上了」 …… 意外的是，大家似乎都只是注意到照片上醒目的安德，没有对瓦夏的如花形象评价什么。 厉栀对着手机松一口气，室友也都笑。 虽然窗外狂风骤雨，但是宿舍里却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息。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响，提示有新消息。 厉栀点开消息，特地跑到窗边去看了眼乱糟糟的阳台，和更远之外阴沉飘雨的天空，再三确定没有看花眼、今天实在不适合出门之后，她盘腿坐回自己椅子，自顾自发问：“这样的天气邀请别人出去看篮球是什么心态？” 陈招娣靠在厉栀桌前，问：“谁邀请你，是男生吗？还是文学之那个坑货？” 对床的夏鹃转过身来，感慨道：“这就叫风雨无阻。” “我实在不明白。”厉栀撑着脑袋，“不过他说他喜欢阳光，或许他也是太喜欢雨了吧。” 他？谁？夏鹃瞪大眼睛，早前看过“前情提要”的陈招娣只笑了笑没说话。 厉栀看着手机上那条新消息，心里有什么地方坍塌一小块。 这种大风大雨的天气要她出门看他打篮球，也不知道该高兴他想跟她分享雨景还是该生气他不懂得为她的安全着想。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可以置之不理。 毕竟对方只是一个认识了几天、号称要和她成为朋友的，勉强称为追求者的人。 可是为什么连追求别人的时候也要这么扣分的？ “花儿，”陈招娣叫她，“你看外面。” 夏鹃手脚更快，已经打开宿舍门，三个人不由得一起被吸引着站上走廊。 泥土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雨点早就拍落了一地的花瓣树叶，还有些叶子跳着不规律的舞步，旋转在风里。 但这些都挡不住视野边界的那道三色彩虹。 “哇，好漂亮。” “真的诶……” 陆陆续续就有了很多女生打开门出来看彩虹，到处可以听见拍照的时候“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寻常天空中不寻常的糖果色，是暴雨回馈人们的一抹甜蜜。 对书写浪漫的厉栀来说，也是很能鼓舞心情的景色，值得大赦天下一场。 算了，懒得和情商低的家伙计较。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3. 彩虹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止咳糖浆 “救救我！”唯一缺席的文学之晚上冲进宿舍时，用一声独到的鬼喊鬼叫打破了平静。 等全宿舍都明白这声鬼叫的来由，除本人外其他三只无一例外幸灾乐祸地捧腹大笑起来。 “你们还笑人家，好过分哦。”文学之故意绿茶兮兮地跺一跺脚，“都不帮人家，人家要掉小珍珠了啦！” “这不是正好，绿茶妹妹。”陈招娣一巴掌拍在文学之肩膀上，“我找个脸盆把你小珍珠接一接，正好给你拿去赔人家钱！” 原来，文学之那条招新朋友圈瓦夏也看到了，直言要她赔偿自己的肖像权损失。咳咳。 厉栀想想也觉得好笑：叫你不问过当事人意见就瞎发！ “厉栀栀”，文学之哀怨地看向她，“只有你可以救我了！” “哈？”厉栀一头雾水，“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文学之仍站在宿舍刚进门两步距离，其他人都分别从自己床位回头看她，只见她噘着嘴，双手对着手指，一只脚忸怩地踢着地板，含糊不清地说：“西施妹妹（瓦夏）已经摸清我们社团关系了啦他说要么咱们编剧明天和他约会要么人家做好被警察蜀黍抓走的准备啦……” 虽然文学之有意对自己的发言进行了“人工加密之‘一口气语焉不详说完’”处理，但和她相处两年的舍友毫无困难地听懂了，并且继续幸灾乐祸。 只不过这次吃瓜队伍里，厉栀落了单。 “真的吗？”厉栀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用“九转大肠评委脸”嫌弃看文学之，“我不信。” “真的真的，人家好怕怕！”文学之当即扑到厉栀的位置撒娇，只不过在厉栀看不到的角落里，她又对陈招娣和夏鹃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边，训练结束后的留学生宿舍，安德里克独自坐在拐角楼梯处的第七级台阶楼梯上，突然用俄语问：“第几个了？” 顺着他的视线，可以看到臂弯里扛着一个篮球的瓦夏，和不远处半蹲在门口小桌前填写访客登记的，一个穿着白色JK短裙制服，身材火辣的长发女生。 “我又不是坏男人，还把遇到的每个女孩子编号。”瓦夏仰头对他笑得理所当然：“她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安德听了他这番不负责任的话并没恼，似乎在意料之中，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确切的情绪，只是继续问了一个在瓦夏看来奇怪的问题：“你最近不是在追求2号之之小姐吗？” “你这么在意，是喜欢她？”瓦夏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头。 安德没有回答。 那边，瓦夏带来的女生似乎已经填好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和来访时间，站在门口回头时，不受控制地被什么吸引，发现楼梯上的安德，直愣愣地盯了好久。 然后，她才看了看瓦夏的背影。 瓦夏的头发和T恤都半干着，在不久前，都被雨水浇透过。 女生似乎不解，明明着急回到公寓的瓦夏在拖延什么，而这两个帅气的男生之间似有若无的火药味又是怎么回事。 瓦夏已经发现了身后女生的动作。他转身，脸上挂上大大的笑容，朝女生招手，“好了是吗，我的甜心女孩。” 女生走到他身边后，他更是熟练地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亲密地搂着对方去等电梯。 安德全程注视着，对于电梯故障正在维修的这件事也没有出声提醒，只是静静地看着瓦夏吃瘪，继而搂着女生朝自己走来。 瓦夏很快恢复玩世不恭的神色，在经过安德身边时，忽然又用俄语说道：“我一定会率先把之之2号小姐追到手，不管你对她有没有意思。” “到时候她就是我在这里的第11号。”他补充。 安德依旧没回话，只是听着他说的，指节渐渐因为用力而发白起来。 翌日，厉栀不情不愿地出现在商业街的街口。 手指按动屏幕：「Ok，see you soon.」待会儿见。 消息一发出，手机里顿时出现了瓦夏的新回复，他复读了她说的话，但没有标点符号，而是加上了一朵玫瑰花的表情。 厉栀敲出一串省略号后又删除，然后把手机放进了单肩背包里。 出门前，她穿着舒舒服服的白色运动服套装，背着纯黑色的大书包，宿舍三只那是排成一排打量她，“你就准备这样素面朝天地去约会？” “哪门子的约会，不是要帮助病人吗？”厉栀想了想，还是微微尴尬反问：“有不妥吗？” 话一出口，对面仨齐齐摇头：“太不妥了。” 厉栀：“……” 前一晚上，文学之怎么说她不肯和瓦夏约会见死不救，她都无动于衷。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文学之压根就是骗她的。瓦夏是不爽自己丑照曝光，但人只是给了文学之两个选项：A，再发一次他的帅照帮他澄清；B，告诉他，厉栀喜欢什么礼物。 是的，约会请求和报警全部都是文学之添油加醋编出来的，目的就是撮合厉栀和瓦夏。后者面对丑照的反应让文学之前所未有地欣赏，顿时感到“瓦夏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软磨硬泡一晚上，厉栀都不为所动。 幸亏早上，瓦夏突如其来地说自己发烧，她可算找到机会派厉栀美救英雄去药店做翻译，帮社团成员买药总不好推辞吧？ 于是—— 明明只是准备“帮助”“外国”“同学”兼“社员”买药这种小事，厉栀愣是被宿舍三个人合力“拾掇”了一场，文学之的邂逅裙、陈招娣的淡妆，夏鹃的发型（派化妆他人灾难选手文学之发挥实力显然是不可能的），直到她自己也为了镜子里面的人微微惊艳地张大嘴忍不住甩动裙摆转上3圈为止。 忽然就有点紧张这次约会。 厉栀想到这甩甩头，怎么能被之之带偏，这是哪门子的约会！ 令她无奈的是，瓦夏迟到了。 对于对方明显不怎么样的时间观，厉栀早有心理准备。 那些关于俄罗斯的印象关键词里说的是：「拖沓」 约定好在商业街，她在商业街的这家看了看小饰品，那家逛了逛眼镜，磨磨蹭蹭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 等人真无聊。 心跳放缓，风声变慢，每一秒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对不起，我迟到了。” 最后是在药店门口，厉栀隔着两米距离看着他走近。 说对不起的人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他说：“但是我给你带了礼物。 ” 心中的火苗翛然被好奇心浇灭，厉栀眨了眨眼睛：“真的吗？谢谢你！” 不管他准备的是什么，先说谢谢都是应该的。 瓦夏递给她一个信封，厉栀硬着头皮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遵循对方的礼节拆开。应该……不是情书吧？ 还好，里面只是一张微型硬卡纸拼图。 她看清楚拼图上的图案，那是一片海，似乎是手绘的海川明珠广场。 挺好的，是他买的本地纪念品吧。 厉栀将拼图塞回信封，又扬扬信封道谢，可瓦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就好像在责怪她上课回答问题还有什么关键得分点没有说对似的。 厉栀无奈又往信封里瞧，瞥见熟悉的图案，顿时吃惊抽|出。 能不熟悉吗？在拼图那片海的背面，赫然是她自己，以及瓦夏，应该是昨天拍的合影。 不过么，图里的瓦夏不仅一点也不像被文学之祸害过后的猴子屁股大红脸，反而一张拯救苍生的美好容颜，嘴边微笑优雅如贵公子。 画面里女生虽然比着没有新意的V字但还是明媚可爱，嘴角的梨涡也被细心地描绘出来，厉栀都得惊叹自己原来可以笑得这么好看的地步。 这人，还专门请修图师抠图+高度PS把昨天的合影改造成这样还定制成拼图？光是想想都嫌费劲。 “……”厉栀说不出来是惊讶还是感动，或是别的什么。 她也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把拼图收好，认真放进单肩包的前置口袋里。 整个世界都显得安静。 瓦夏拍拍自己的脑袋，打破她的胡思乱想：“请帮助我买一些药吧。” “药，对。”厉栀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你发烧了是吗？” “没什么大问题。”他说：“就是有点小伤风。” “其实你需要去先看医生。”厉栀锁起眉头。啊，他该不会是昨天下午冒雨打篮球导致的吧？幸好她没去……啊不是，不能这么想。 “我不需要，吃点药就好了。”瓦夏当即否决她的提议，僵硬的语气中透露着对看医生这件事情的抵触。 “那好吧。”厉栀说道。 正主不去也没有办法。看他语气，再讨论下去没准要争起来，语言不通的时候吵架都麻烦。厉栀妥协了，“我们去买药吧。” 药店柜台前的阿姨表现很热情。厉栀表明是瓦夏感冒发烧，要买一些药回去吃。 阿姨问：“请问你有带药方来吗？” 厉栀说：“没有。他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只要推荐一些效果好的药就好了吧。” “哦，那请问他都有什么症状呢，告诉我好方便我给你找药？” “症状？”天呐，厉栀想不起来这个词用英语要怎么说，她只好反问阿姨：“一般都有哪些症状？” 听她问感冒症状这些常识，阿姨好像有些无语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地给她解释说：“咽喉疼痛、咳嗽，头疼之类的。” 是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掉链子？ 厉栀发现自己突然只能想起头疼这一个词了——Headache，瓦夏在旁边等着她，怎么办呢？ 这题不会也不能空着，貌似就只能学文学之跟马伽聊天那次，手脚并用比划一下了。 她先是说：“你觉得怎么样，有头痛吗？” 先前听说，现实交际中，语法什么的都不太重要，真正跟人交流的时候就算是只言片语，对方也会懂你的意思。 瓦夏果然点了点头。 厉栀又问：“你是否……”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痛？” 瓦夏弯了弯嘴角，似乎是被她给逗乐了，点头：“一点点。” 厉栀最后问的还是——“你是否……”然后像个小老太一样弓着腰咳嗽起来。 瓦夏还是点头，甚至没忍住温柔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药店里灯光那么明亮，阿姨也一直在等着他们。 厉栀没心情诟病他的越界动作，只是忽然感觉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语速极快对阿姨说：“发烧、头疼、咽喉痛，还咳嗽，麻烦您看着找非处方药吧。” 阿姨笑着在现场围观他们艰难传话的小动作全程，帮他们选了药装好。 在厉栀的翻译下瓦夏可算自己付了钱。 厉栀率先走到店外透气，等着瓦夏掂着刚买的止咳糖浆向她走过来。 她突然感觉到一种，强烈被需要的感觉。抑或是，错觉。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4. 止咳糖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甜雪利 回去路上，瓦夏不知是没话找话，还是真好学，不仅是墙上的标语，连宿舍门口的公告牌也要问厉栀是什么汉语，要给他翻译，还要教他读。 “教学楼。” “胶靴漏。” “超市。” “超时。” “男生公寓，女生止步。” “男省公寓，女省几步……” 听着瓦夏蹩脚的复读，厉栀也长舒一口气。 已经到他宿舍楼下，终于不用教小儿学语了。 但瓦夏完全没有要告别的意思，反而理所当然地走在了自动门前面，转身望着厉栀，似乎理所当然想要领着她一起上去…… 厉栀意识到他的目的，几乎是下意识拒绝，“I cant.”我不能。 去他宿舍做什么？ 更何况这是海外交的男生国际公寓，他刚学的“女生止步”呢。 “Why？”他停下来问她。 “Why？”厉栀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瓦夏不解，她更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文化差异，就邀请才认识没几天的「异性」同学回房间啊？ 就算是文化差异，她也不愿意理解，遑论接受。 “Alright.”瓦夏还是一副不理解的神情，只是耸耸肩膀做出了妥协。 “那我走了？” 厉栀以为一天的会面到此尴尬结束，一转身，发现身边又多了个人影。 瓦夏又跟了上来，和她并肩。 “Why？”这回轮到她困惑。 “送你回去。”瓦夏这样解释。 可是，是她送他回到宿舍的啊。 如果他又把她送回去，那不是双倍的时间浪费。 厉栀哭笑不得，什么无用功啊！？ “你知道，我自己有腿，也认得回去的路……” “让年轻的女士独自回家是不绅士的行为。” 厉栀心道你一个俄罗斯伏特加装什么英国甜雪利呀，但对方毕竟是病号，这么一会脸色愈发潮红，声音也沙哑了，再继续拉扯下去他可能会晕倒在这里。 瓦夏看她迟疑，一把扯过她的单肩包，得逞地挂上自己肩头，侧身对着返回的路口比出“请”的手势。 “……”厉栀顿住，心里万马奔腾。 这人动作怎么那么快？为什么要抢包？这种事难道不是情侣做的吗？会被误会的吧！？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此时瓦夏一只手抓着包带，认真甚至是有些警惕地将那只粉色小猫造型的玩偶包包（文学之非要把自己的包借给她，以和裙装相配）护在她够不到的那侧。 厉栀也不再挣扎，小声嘟囔一句“被当成变态是你自己的事”便往回走。 瓦夏异常珍惜充当护花使者的机会，打起十二分精神，还真原路把她送回了宿舍楼下。 到了大门口，瓦夏又好像看不见门禁似的，要跟她一起上去。 厉栀懒得教他中式礼仪，只是侧身挡在门口，表情不容置疑，“Sorry……”很抱歉，她不可能请他进去。 “没关系的”，瓦夏满脸不情愿，但似乎并不想强求，伸手去摘自己肩膀上厉栀的包包。 只不过这时，他不知是看到什么，目光忽然冻住，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厉栀本能地好奇，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在远处的宿舍楼墙边，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 何以说“有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呢？ 她没戴眼镜出门，视力不是太好，只能看到对方高高的个子和扎眼的金发。 从瓦夏的反应里也不难猜测，对方该是平时和瓦夏形影不离，今天却没有现身的安德里克。 女生穿着大红色连身裙子，很好辨认，但更多也看不出来。 对方靠着墙，似乎被……壁咚了。 好家伙？ 是在谈恋爱？ 厉栀忍不住在心里八卦，但还是忍住了继续伸着脖子看那边的欲望。 回过头，瓦夏也匆忙收回了自己目不转睛的目光，将单肩包摘下来交到她手里。 “我得走了。”只见他眨眨眼，俏皮地说：“别担心，我已经记住来你这里的路了。 厉栀：“……”要他记住路线做什么。 但瓦夏也来不及和她解释更多，扭头就向安德的方向去了。 走着走着，他甚至小跑了起来。 好家伙，厉栀想，该不会在玩什么狗血三角恋吧？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5. 甜雪利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夹心馅饼 厉栀虽然好奇，但还是选择回到宿舍，并且猜测没准会有人把问题的答案喂到自己的嘴边，因为她们宿舍——有自己的猹，哦不，万事通。 果不其然，晚上码完字，厉栀就收到了文学之发来的学校表白墙最新热帖的链接。 原来，有人偷拍俊男美女的背影照片发了表白墙。 很快就有评论区的知情人士表示：「别看到美女落泪有帅哥哄就随便脑补龌龊情节可以吗？稿主偷拍的三个人是我朋友，他们只不过是兄弟姐妹的关系而已，另外偷拍这么没素质的稿强强不审就发？！」 当然，厉栀还看到了在评论区上蹿下跳连发好几条关于两个帅哥都是自己社团的、欢迎大家都来知了戏剧社团和帅哥共事的文学之的广告。 如果是平时，厉栀大概很有闲心和文学之一起吃瓜，毕竟她也算是第一现场目击者。 偏偏今天约会，哦不是，总之就是一回来，她就已经被动吃瓜吃撑了。 是竹屿发来的消息，几乎是屁股一沾椅子就收到了。 「学姐，要玩骰子吗？」 「怎么玩？」 消息发出，就见竹屿在对话框里“扔”过来一颗“表情”里的骰子，骰子飞速转着，最后定格到了占据天时地利的数字6上。 竹屿给她解释：「哈哈，学姐也丢一次！点数小的人要回答任何问题。」 这样突兀的游戏，对于在写作方面有相同志向的二人来说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因为厉栀也乐见有人分享新奇的小游戏、故事接龙、逻辑梳理……几乎和竹屿处成异性“基友”（有相同志趣、一起为之奋斗的好友，通常是同性。） 厉栀看懂了：「强制真心话大冒险？不玩。」 说是这样说，扔出去的骰子已经静止，停留在了“2”上。 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气氛仿佛有“亿”些尴尬。 竹屿的问题打破僵局：「学姐社团还缺人吗？」 厉栀不假思索：「就像食人族闹饥荒那么地缺。」 厉栀等了一会，他都没有回复。于是她把消息退回主界面，发现瓦夏又发来新的消息：「gn，girl. Thx 4 accompanying me to buy medicine.」（晚安，女孩，谢谢你陪我买药。） 厉栀看着19:49的时间显示，心说这也睡得太早了，而且他那个堪比“鸭头”的“Girl”，真是让人没有回复的欲望。 忍住吐槽的心情打字：「别客气，病好起来就来排练吧。」 全然不知在对方的眼里能对病号说出这番话的她才是“栀扒皮”。 等退出微信，厉栀又见竹屿的消息从通知栏挤了进来：「如果我来学姐你们社团当苦力，学姐可以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吗？」 厉栀先是呆了呆，随即眼前一亮，居然还有这么天降夹心馅饼的好事？ 要知道，她和竹屿一开始就是因为社团才认识的，那时候对方对加社团的事情那叫一个严词拒绝。 起初自然是那个无时不刻不靠谱的文学之，把竹屿带到社团活动室，宣布有帅哥对社团“超级无敌感兴趣”，问有没有人愿意给帅哥介绍他们几乎不存在的发展史。 竹屿当场就摇摇头，一本正经揭穿了她：“学之学姐不是说这里有学姐也是签约作者，要和我一起探讨对文学的向往吗？” 文学之吃瘪，厉栀当然幸灾乐祸。可她刚呲起大板牙，就想到——“‘向往文学的签约作者’说的是莫非是我吗？” 被厉栀发现真相，编排出热爱文学那番冠冕堂皇说辞的罪魁祸首——文学之捂着肚子笑得就差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 她大概是得了一种看见帅哥就先骗来社团再说的病，不放过任何可能促使厉栀脱单的机会。 厉栀和竹屿聊了聊，确认向往文学的中二台词果然就是文学之编的，毕竟竹屿本人可是中二得多。 他先是问厉栀：“学姐你怎么看待文学创作的鄙视链，还有大家说网文不过是快餐的事情？” 厉栀说没有思考过这类问题，她只是想讲故事，就动了笔。 竹屿特别认真地自问自答：“我也不在乎所有人是不是对网文喜闻乐见。用什么工具写只是载体，读者的评价也是衍生品，最重要的是我自己充分喜欢闭上眼睛那个没有边际的世界，我可以自由地编辑那里的一切，体验我想要体验的一切，没有时空限制的人生。” “现实生活太局限了，在时间的洪流里一切都不可逆，试错的成本太高，所以我不认为我会有多么值得的人生经历……” 在一旁侧耳偷听的文学之默默打了个哈欠，没等听完竹屿不加入任何社团、浪费时间自由的陈词，就给厉栀发信息：「PASS PASS，这个学弟虽然帅，但是这么楞不适合谈恋爱。」 厉栀：「？？？」什么谈恋爱？ 文学之：「别着急，我给你找新的。」 厉栀没再理她。文学之觉得竹屿怪异，她却理解了竹屿想尽可能投入写作的真诚。所以，当初那么珍惜自由的人，现在说要来社团当苦力，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给竹屿回了个耳朵的emoji，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对话框里竹屿正在输入了很久：「学姐我和你说，这个事情真的可离谱，我小说都不敢这么编的TT」 厉栀又回一个小熊猫吃西瓜的表情包。 「我今天才知道，我有一个外国女朋友。」 「还有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谈恋爱这种事？」 「白天我在14栋楼下小卖部等老板帮我拌凉皮挑香菜，有个奇怪的外国女生特别热情过来和我打招呼，还莫名其妙叫我FISH？反正就怪尴尬的，但我当时想她应该是认错人了，我就没搭理她，回宿舍在群里随口说了这个事，我憨x室友冒出来说没准那是我的女朋友，他帮我谈的……我真的……越想越离谱」 后面这段厉栀没能实时看到，她已经把手机放进口袋，去阳台洗脸了。 看到竹屿的留言，眉毛顿时拧成一团。 竹屿：「我室友说他为了考六级下了个VK还是YK的，反正就是说找外国人当搭子练习英语，然后碰巧和一个用外国明星做头像的姐姐加了好友，后面聊起来就发现是骗子，因为那个姐姐一口咬定头像是自己的照片。我室友觉得也要用假身份立人设，就拿我照片和他互相骗下去了……」 厉栀深感“槽多无口”：「Vk是俄罗斯的社交平台吧，和俄罗斯网友练习英语？」前不久杨麦教授让她查资料的时候，碰巧看到过这个网站。 竹屿：「我不知道，他把账号都给我了，我下了app登上去，就把他们聊天记录都看了一遍，真的很无语」 厉栀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擦干脸上的水，飞快打字分析：「他们网恋了？」 竹屿：「是啊……这是最无语的！！我室友说那么好看的照片不可能随便加好友，他觉得对方铁抠脚大汉装女生，没准还想骗他噶他腰子，所以骗什么他都骗回去……人发早安他就下午好，人说喜欢他就一口一个哈尼宝贝，人给他发弹唱视频，他也发我小说链接说自己作家，甚至人说要来海川留学，他也说发了我的学生证说好啊好啊！现在人找他来了，他自己回家躲起来了！」 厉栀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国庆回家也正常……但是你白天见到叫你fish的女生？」 竹屿发了个躺在地上崩溃流泪的表情包：「和头像上一毛一样」 厉栀：「我觉得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得告诉女生真相，并且好好道歉。」 竹屿：「这也太背锅了，也不是我和她聊的，我都不认识她。TT」 厉栀：「emmmm那就等放假回来带上室友一起道歉？」 竹屿：「要不说我室友憨x！！我给那个女孩子留言说了她网恋对象不是我，但是她不信！我室友也不肯帮我澄清，还说反正这个女朋友他从头到尾都是用我的信息谈的，我接着谈就行，而且海外交也不是什么垃圾学校，女朋友来这也不算被骗，怎么说我和她都是双赢？？？」 厉栀也体会到了无言以对的情绪，看着竹屿大段大段的控诉，只能缓缓打出：「……这种室友还是报警交给叔叔们处理吧」 竹屿一连发了三个崩溃打滚的表情包：「女生那边怎么说都不相信我要和她分手，说我一定有什么苦衷什么的，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别说这么伤人的话。」 厉栀为女生感到难过又生气：「任谁肯为跨国恋爱对象飞这么远，都是动真心了吧……」谁能知道屏幕那边从早到晚说爱你的人，只是为了练习外语随便演戏的呢？ 竹屿附和，顺势提出自己的请求：「是啊……所以我想请学姐假冒我女朋友和她见面说清楚，这样她肯定就能同意分手了。」 厉栀真没想到这么损的事情，明明人畜无害的学弟还想拉自己下水。 她对着手机静默足足五秒钟才回复：「半个小时前你问我什么来着？」 竹屿：「玩不玩骰子？」 厉栀：「不是，后面一句。」 竹屿：「学姐社团缺不缺人？」 「嗯，」厉栀打字打得那叫一个心狠手辣：「不好意思同学，我们社团满人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6. 夹心馅饼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7. 西瓜抓马拿铁 离谱大概也会传染。厉栀也不太明白怎么前一天晚上的自己还对竹屿的馊主意表达了坚定的拒绝，如今怎么就提前走到咖啡馆前面等待竹屿了。 这件事甚至都没有和损友文学之讨论讨论，当然对方明显也是忙着谈恋爱还是什么，一到白天就找不到人影。 竹屿在手机那边卖乖：「我就知道学姐你心好，肯定不忍心看到无辜少女堕入网骗魔爪，所以才答应帮忙。[嘿嘿]」 厉栀知道他故意拍马屁不用回，把手机塞进双肩书包里，站在玻璃窗前听歌发呆。 算你小子走运，假期的最后一个宝贵的夜晚让我陪你干这个。 和Serendipity一样，他们约见的这家网红咖啡馆在校外，因为临近学校，便于学生情侣约会，虽然是晚上，但店里每张桌子前都稀稀拉拉坐了人，她只能在外面等。 “栀栀，对吗？”一道略显沙哑的男声隔着音乐朦朦胧胧地传进耳里。 厉栀回头，看见身穿黑色短袖衬衫、衣领工整的高大友人，微微惊讶地张开嘴巴，“……嗨。” 好巧，又见到了瓦夏。她不记得以前学校有小到让他们成天偶遇的地步。 瓦夏一见到她，顿时挂上大大的笑容，他直站到厉栀身边来，“你一个人吗？” 厉栀摘掉两只耳机，把它们撰在手心，摇摇头，“不是。” 她分心想到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相当于现代人的脱帽礼，不禁有点想笑。 瓦夏也反应过来什么，探究地眯起眼睛：“是有约会吗？” 厉栀下意识说了声不，但莫名有些懊恼自己总在回答瓦夏查户口一样的问题。 瓦夏露出危机解除后心满意足的笑容。 厉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转头看向大马路。 咖啡馆外颇为暗淡的光线把他们的影子拼凑到一起。 耳机误判了热力感应，在起了薄汗的手心发出微微的振动。 “你介意我……” 这次，瓦夏的声音清晰地敲碎寂寥的夜色。 厉栀再次扭头，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黑色盒子的香烟，正在询问她的意见。 她当然不喜欢有人在身旁抽烟，但，“如果我说不……” ……你就会听吗？ 没说完的话因为瓦夏把东西放回口袋的动作而停在嘴边，后者眨眨眼睛，炫耀自己愿意听她指令的笑容显格外狡黠。 “好吧，但是为什么要抽烟呢。”厉栀轻轻地用中文嘀咕，她第一次知道他有这样的习惯。 不知道瓦夏听成了什么，他解释说：“因为今天是我姐妹的生日。” “什么？”厉栀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这和姐姐还是妹妹的生日有什么关系？ 瓦夏只顾着笑，没再解释。 而在他的方向，厉栀看到一个格外奇怪的组合：竹屿，以及安德，他们一起出现在路口。 竹屿一见到厉栀便加快脚步，高兴又别扭地挥着手小跑过来，“学姐！” 安德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在夜色里却像是会发光一样。他和竹屿拉开了距离，可目光却定定地看着厉栀。 厉栀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回应竹屿的就只有一个弧度浅浅的礼节性笑容。 “你怎么在这里？”安德里克一走过来就这么问她，尽管他的语气平淡，厉栀还是感觉到了不自在。 该怎么形容这种情绪呢？遇到瓦夏的情形很多，但次次都会看到安德在他身边，无所不在的安德好像……在防着别的女生接近瓦夏一样。 原来如此！厉栀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一样明白过来。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发现他们也认识的竹屿替她开了口：“她今天是和我一起的。” “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竹屿又看向瓦夏，笑得格外友好，“我是Fish竹。” 瓦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是瓦夏，替我姐姐伊栗娜来到这里。” 厉栀听得有点晕——现在是什么情况？ 竹屿附耳过来，低声对她说：“我也是五分钟之前才知道伊栗娜今晚不来的。” 厉栀也学他的姿势，声音很低地对他说：“以我对他们汉语水平的了解，你用不着这么小声地说话。” 竹屿大概也觉出味来了，露出一个吞了榴莲一样，可以让厉栀笑上半年的表情。 但她此刻笑不出来，安德还在等待她的答案，而她有一个谎话要编。 “我是他的……”女朋友。 竹屿抢答：“我姐。” 怎么回事？厉栀用眼神询问他。 竹屿面不改色地继续扯：“学……学姐，以及翻译官。” 翻译官，神他爹的翻译官，厉栀只好配合他笑得像个翻译官（大尾巴狼版）。 “多才多艺的栀栀！”瓦夏大方对竹屿伸出手，同时半对厉栀解释自己姐姐，伊栗娜说她交了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建议她来到这里。而他们则陪她来看看朋友，顺便读语言预科。 店里还是没有空位，四人决定在门外坐下来聊天。 趁着点单的功夫，竹屿跟上厉栀去吧台。 厉栀一有说话的地方便问出声：“你怎么回事？”原本说好的口径呢？ 竹屿也愁眉苦脸的，像要哭出来，“我也没想到学姐你们早就认识，不过这还不是重点……伊栗娜，就是我女朋友，刚刚发短信说暂时不想听我说话，想说什么让她两个弟弟转告就行，可是我听说毛熊都很会打架。” 他在“两个”上面加重了音量，厉栀反应过来，怪不得这小子见了瓦夏突然就这么和气生财，还商业假笑个不停，原来是怕谎称自己有女朋友之后挨揍！真叫人哭笑不得。 竹屿看出厉栀的幸灾乐祸，叫苦不迭：“我都这么惨了，学姐你还笑。” 这边店员问厉栀喝什么，本来没想晚上喝咖啡的她，瞥见了菜单上的几个大字，用手指了指。 竹屿抢着买单，被小票上的名称吸引视线，拿起来一看——“西瓜抓马拿铁”。 再一看他擅长吃瓜的厉栀学姐，连肩膀都在抖。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7. 西瓜抓马拿铁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8. 西瓜大福 竹屿的地狱级笑话给厉栀带来的欢乐并没有持续多久。 接下来的好几十分钟，也许更长的时间里，竹屿和瓦夏互相进行着没有多少营养的“商业互吹”，她只是抱着自己的拿铁发呆，不时戳戳竹屿为了应景帮她点的西瓜大福。 安德一如往常，没有说什么话，饮料也没有动，安安静静地在椅子里维持着自己那副高贵冷艳的雕塑形象。他貌似对竹屿不感兴趣，只是自己低头思考着什么。 竹屿跟瓦夏倒是越聊兴致越高，一来一往听起来就像印度版英语听力似的： “你的英语水平真不错！” “你说来这学什么来着？” “和学姐一样，我的兴趣爱好都能用写作来概括。” “顺便问一下，你觉得中国的食物怎么样？” “什么？你居然觉得只有面条能下口！” “你吃过凉皮吗？我是说凉皮，你一定要试试！” …… 厉栀边听听力边发呆，听到竹屿说凉皮，一口咖啡呛在嗓子里。——他说的“freeze skin”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咳嗽引来现场三个男生的注目，厉栀一面咳嗽一面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听力主角确认之后果然不甚在意地扭头继续侃大山，唯独安德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他想说什么？厉栀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安德里克动了动嘴唇，似乎说了句什么，然后转开了脸。 厉栀猜测他可能有些烦她总在瓦夏身边出现，可能没什么好话，也不在意地低头重新喝自己的吃瓜饮料。 一阵清风刮过，蒙蒙细雨猝不及防地飘下来。 “你们要挪进去聊吗？”厉栀这样问自己旁边的竹屿，却是忍不住掩唇打了个哈欠。 “再聊下去就太晚了，我先送学姐回去。”竹屿见风使舵地结束话题，起身就打算去店里结账，却被厉栀拉住了衣摆。 “你可能聊忘了，这家是先付。”厉栀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心道这咖啡真不顶用。 竹屿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同时对于把厉栀拉来旁听一整晚的事感到了愧疚。 三言两语间，厉栀已经从包里摸出了两把伞，不由一怔。 她的双肩包很大，里面总是放着够她去哪都能生存的基本资料。怪不得今天没装电脑还这么沉，原来把遮阳伞、雨伞都带上了。 这边说好各自回去的瓦夏和安德已经走出了几步，只有竹屿在旁边等着她。 厉栀捏着伞，用英语喊了句等等。 手上的粉色的自动折叠雨伞已经冲着他们的方向冒失地撑开了来。 厉栀举高伞，见到安德里克那张精致得可怕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像是克制着耐心。 她厚着脸皮把伞递过去，用英语说：“拿着吧，我不希望你们两个淋雨生病。”那个不省心的瓦夏不是病还没好吗？ 安德低垂了一个晚上的长睫毛颤了颤，好歹给了反应，接伞，用英语说了谢谢。 厉栀忽然意识到，不久前他的唇语，好像是在说“sorry”。为什么？ 来不及细究原因，她跑回几乎不挡雨的屋檐，招手对他们说再见。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瓦夏在安德的伞下隔着两米喊。 什么？厉栀不知所以地把手放到耳边。 瓦夏神秘兮兮地回头，跑回她面前。 他头发上已经起了一层水雾，可浑然不觉的，只一气儿地微笑，“我忘记说，见到你是今晚最好的惊喜。为了表达我的感激，我应该送你一个回礼。” “回礼？”他人还怪好的，总带礼物，可是……该不会要请她抽烟吧。 瓦夏抛个媚眼，“一个晚安吻。” “太客气了，”厉栀反应过来，闪身躲到竹屿身后：“你还是吻他吧。” 被迫吃瓜的竹屿：“……” 瓦夏当然没被她的拒绝吓倒，坚持把晚安吻给了她，然后以肇事逃逸的速度溜走了。 回去的路上，厉栀始终有些发懵，连公路都觉得走起来颠簸不稳。 走到没什么人的拐角，竹屿才像憋了好久似的开口对她说话，却是用他空着的那只手贱兮兮地模仿了瓦夏的动作——一个飞吻。 他没有停下惯性地用了英文：“Goodnight kiss.”拖长的语调格外讨打。 厉栀没有搭理。 竹屿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应，继续低声起哄：“其实我觉得金色头发那个更帅一点。” “安德？”厉栀下意识地接话，可反应过来他在八卦自己和瓦夏二人的关系，顿时白他一眼，“互相伤害是吧……Fish先生？” 竹屿听到前半句还得逞地哈哈大笑出声，等听到厉栀叫他“意外得到”的网名，顿时重归愁眉苦脸。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8. 西瓜大福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9. 牛皮糖 “虽然我是不介意啦，但是很尴尬，每次他都在瓦夏边上。” “那你不还是介意吗？” 一恢复正式上课，文学之就活泛起来，忙上忙下还拉着厉栀去超市采购晚上开会分发给大家的零食。 厉栀推着购物车，一五一十把这几天的奇妙遭遇都倾吐了出来，结论落在了在“安德可能讨厌我”的离谱猜测上。 文学之拿起一罐牛轧糖，想想一罐罐拎回去简直是苦力，又老老实实放回货架，“你是说你和瓦夏有进展？” 厉栀扶额，文学之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她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我是看到老看到他俩在一起啦，有瓦夏的地方就有安德，有安德的地方就有瓦夏……就像这样！”文学之又拿起一袋什么，赶在厉栀发作前递给她看。 “牛皮糖！”厉栀认出那一片片粘在一起的金黄色糖果是童年经典回忆。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文学之又把手上糖果放回原地，显然用作社团聚会还是不太合适。 同性相吸？厉栀哭笑不得，“我刚和你说他们真的是兄弟，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文学之只进油盐，“好像也不是不能嗑……” 厉栀痛心疾首，“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只会让我营养均衡。”文学之顺着厉栀的视线又拿起一包银色零食，看清上面写的棉花糖，不适合，又放回原地。 厉栀看看她背影，也专心扫视购物架。她决定求同存异，放弃纠正文学之不怎么正确的嗑CP喜好。 然而，走在前头那人又抛出重磅炸.弹：“我有时候怀疑我们家时京也是这种……” 厉栀提醒她：“你们可是从高中到现在4年了。” 文学之蹲下来看饼干一栏，“可是这4年我们都没发展到纯洁的肉.体关系。” 这话厉栀不知道怎么接，其实她也有些意外。不只是对于文学之不吝谈起事实的意外，还有对于这个通常只有男生会关心，没想到文学之真的在烦恼的事情的意外。 “我没有魅力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可能是时京他不行了。”文学之自说自话，她不怎么在意这个话题厉栀怎么评价，她甚至怀疑母胎单身的厉栀可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厉栀庆幸自己没在喝水，她松开购物车，在文学之旁边蹲下来。 扫视了一眼没有什么兴趣的巧克力区，她指指文学之脖子上挂着的装备，“我一向很佩服你脖子的承载力。” “你别小看它了，”文学之骄傲地托高左手上那镜头长长的微单，“这可不是我的宝贝相机，而是我的宝贝梦想。” “梦想？” “我没说过吗？我的梦想可是给全世界的超级帅哥拍私房照！”文学之仰起头，露出一脸向往又猥琐的神情，伸手拍拍厉栀的肩膀作保证说：“你放心，作为我最好的朋友，拍好之后我一定会首先拿给你看的。” 厉栀默默往旁边挪了位置，蹲得离文学之远了一点。也不知道现在绝交还来不来得及。 文学之捧着相机沉浸在她伟大的梦想中不能自拔，厉栀几乎可以“看到”动漫特效同款的粉色爱心从她头顶冒出来。 可惜没一会儿，粉色爱心们忽然咔嚓咔嚓冻住了，掉在地面碎成了一地渣滓，作为爱心主人的文学之已然换上了苦恼的表情。 厉栀看出她的烦恼，却不知怎么安慰，也随手拿起一盒咀嚼糖，看那些糖果在铁盒子里清脆地响，“你很喜欢宋时京吧，还为他选修新闻摄影什么的。” 嘴上说要拍全世界的帅哥，实际上在宋时京入学之前，从没看上那些前仆后继的追求者一眼来着，尽管在见到宋时京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她说的男朋友不过是托词。 文学之眨眨眼睛，表情异常无辜，仿佛在奇怪厉栀为什么明知故问。 “那么喜欢，那为什么要……”还要每天去追求新鲜的人和事物，把本该用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浪费得七七八八，最后剩下一点，还要冷漠对待。 厉栀没有把话说完。 她一直想不通，但也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擅自好奇好朋友的隐私来着，差点问出来又后悔。 “你觉得我实际看起来不像是喜欢他的样子，对吧？”文学之对她的欲言又止做出完形填空。 嗯？之之不生气吗？厉栀抬起头。 “我故意的。”文学之低头看着自己相机的镜头，“如果有谁被我全身心地依赖，那么他一定会逃走的……” 如果我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辛苦挽回来的感情会立刻流失。在其他事情上转移了注意力，再面对他的时候，好像可以克制一点点。 ——宋时京他，不喜欢黏人的人呢。 “才不会啊，”厉栀立刻纠正文学之：“虽说我总吐槽你不靠谱，但怎么可能有人会因为被你依靠而……” “好啦，知道你喜欢我，不用强调了。”文学之打断厉栀的慷慨陈词。 “自恋鬼！”厉栀正要发作，却看见文学之眼里有了泪花，声音小了下来，“倒也没说错啦……” 文学之破涕而笑，“其实我特别想看到你谈恋爱的。” 厉栀只敢小声吐槽：“你这叫以怨报德。” 文学之听到她鬼鬼祟祟的声音，立刻捧着肚子笑起来，形象全无。 厉栀也没绷住。 …… 至于选购，两人最后一致决定挑一种华夏特色的美食，本国社员是不指望了，一定要惊艳一下她们亲爱的友人。 当然，文学之擦擦眼角泪水之后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现在社团这么多帅哥，厉栀栀你就随便挑一个嘛，看不到你脱单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呜呜。” “你这种说话方式听起来好像我妈……”两人各自拎着大购物袋的一边，厉栀轻轻感慨：“不过我妈不可能这样说，她只会说我如果敢在大学恋爱，就打断我的腿。” 文学之惊讶地啊一声，“我妈也……” “你和宋时京不是高中就……？” “如果被我妈发现我们还在一起，她一定会打死我的。” “……” 天知道为什么文学之和宋时京谈恋爱的事情，不能让文学之妈妈知道。她一直以来听说的，文学之的妈妈是一个开明又浪漫的人：「自由设计师」「一年有3分之1的时间花在旅行上」「马拉松达人」……都是文妈妈的标签。 一开始去了解文学之的爸爸妈妈，是因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给孩子起“心机”这么重的名字，让他们自己变成——“文学之父”“文学之母”。 听说文爸文妈相遇在高中，大学时期才开始恋爱，当时的恋情可以用轰轰烈烈来形容。后来感情生变也是轰轰烈烈，文妈妈果断离开，犯了错的文爸爸醒悟后放弃新欢去挽回了，没有成功。 文爸爸至今没有结婚，始终孑然一身。 你永远没有办法分辨什么是真爱，因为真爱总伴随着失去而来。 文妈妈倒是活得越来越洒脱，谈起新的恋爱也没有负担。 比起母女，文妈妈和文学之似乎更像姐妹：互相通信分享最近吃到的美食，分享见到的美景，分享最近买了什么漂亮衣服，甚至是分享彼此被搭讪的经历…… 这是厉栀在自己的家庭中从未设想过的，她一度很羡慕。 也因此，她还以为文妈妈对文学之谈恋爱的事情看得很开。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19. 牛皮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0. 莲蓉蛋黄 没有晚课的星期四，是知了话剧社团的例行活动时间，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刚结束完国庆假期，是知了隆重重启的时间。 文学之的纳新工作有了极大的进展，在厉栀又当编剧又做后勤摆正桌椅的时候，她神秘兮兮地在厉栀耳边说：“待会我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厉栀不为所动，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肯定又是像当初骗竹屿那样在低年级骗到谁了。 文学之对她的冷淡相当不满意，站在原地直跺脚，“难道你不期待吗？” “哦，我超级期待的。”厉栀嘴上附和，可是语气机械得很。 “……”文学之不想说话了，气急败坏地去活动教室门口蹲人。 他们6点一下课就来了，社团见面小会晚上7点才开始，可有的等了。 第一对，哦不，前两个到来的社员对厉栀来说确实相当惊喜：竹屿和一个格外漂亮的金发女生。 厉栀一眼认出女生是伊栗娜，她惊讶到来不及对竹屿使眼色。这两个人是……索□□往了吗？ “栀栀兔，你好！”伊栗娜很热情地用英语对厉栀打招呼。 竹屿则识相地看向别处，把说话空间让给两个女生。 厉栀也走近了伊栗娜，说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伊栗娜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记得，安德常常提起你！” 安德？厉栀怀疑她说错了，不应该是瓦夏那家伙吗？ 当然，这怀疑转瞬即逝，因为伊栗娜紧接着抱怨说：“在这我都找不到合适我穿的衣服。” 厉栀暗地里瞄一眼说话人漂亮的低胸装，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她抿抿唇，来让自己显得理智，“没什么问题的，我可以帮你买到一些合适的。”她打算把某宝和某夕夕推荐给伊栗娜，那上面可是什么都有。 “真的吗？”伊栗娜几乎欣喜若狂，一手就把她抱进了怀里，“你人真是太好了！” 厉栀被她搂得要咽气了。真没想到，伊栗娜明明长得和安德同款高冷，实际上这么热情，她奇怪的想法竟意外得到了满足。 很快，竹屿的不解风情解救了她，他像是见不得两个女生贴贴一样地强行插话：“学姐，我们有坐的地方吗？” “啊，有的，”厉栀如梦初醒，带他们去安排好的位置，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款月饼（包含豆沙馅、冰皮、莲蓉蛋黄和一个隐藏款等等类型）——她和文学之给新社员们准备的礼物，又华夏特色、又好吃、又符合节日的美食。 “这是给大家的礼物，”厉栀介绍道。 “谢谢你！”捧着月饼的伊栗娜和竹屿异口同声。 “话说回来，你们在海川喜欢吃什么呢？”厉栀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喜欢月饼和开完会要去的聚餐。 “面条。”伊栗娜不假思索地说。 “只有面条，”竹屿补充。 “只有（面条）？”厉栀不敢置信。 “只有（面条）。”竹屿很肯定，他也是多次确认才相信了这帮人一日三餐都在清真面馆吃牛肉面的这件事。 厉栀光用想的就觉得很腻、很惨，和竹屿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你不仅来了，还这么够意思说服了伊栗娜！”厉栀撞上竹屿的目光，忍不住用汉语和他“加密通话”。 “学姐你别做梦了，我忘记和你说而已，伊栗娜可不会来你们社团，她就是想来看看。”显然，竹屿一想到自己的处境，顿时愁得眉毛都瘪了。他依然在等待一个成熟的时机来告诉伊栗娜真相，只是这个时机成熟得太慢了些。 见到热情大美女出现在自己社团，厉栀眼里已经没有了竹屿的死活，她试图怂恿竹屿：“你能不能说服……” “饶了我吧，学姐。”竹屿快哭了。 厉栀自讨没趣，去到教室门口同文学之站在一块，但马上就被一个人影引起了兴趣，“不是吧？” 文学之一脸“看吧”的得意表情。 是向来和夏鹃每天往返图书馆，对课外活动嗤之以鼻的，她们的室友，也是厉栀高中至今的好友，维持着同班，甚至是同宿舍友情的陈招娣！ 厉栀揉揉眼睛，差点原地蹦起来，社团都两年了，陈招娣可是从来都觉得她和文学之成天浪费时间的！怎么会来到这里？ 陈招娣在厉栀眼前站定，笑眯眯地解释：“我决定光荣地加入你们的神秘组织。你不在宿舍的时候，文大社长可是做了好多宣讲，听说咱们的演出以后不光是多国语言演出，还会放在各种媒体上，走向世界呢。” 真能画饼…… 厉栀扭头看看文学之，后者把下巴抬得老高。显然，能把陈招娣拉拢过来，可给她骄傲坏了。不仅如此，厉栀出门约会的时候，她为了准备惊喜，自己就完成了对新社员的面试呢！ 厉栀推推她的肩膀，“您可真不愧是有公司要继承的准资本家。” 站在活动教室的讲台上，文学之调整着预先准备好的“多国语言”社团章程PPT，还不忘对厉栀抛媚眼。 此刻教室里已经坐了快20个人，大家的发色都多姿多彩，再也不是当初三五个人包场的凄凉画面了。 厉栀站在教室背后，看到大家的背影，和文学之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这是她当初想都不敢想的壮大队伍。 “这就是帅哥的力量啊。”文学之捧着胸口，对自己英明的判断深以为然。 临近七点，大家几乎都到齐，唯独有两个人迟到。 这不寻常。 厉栀关上活动教室的门，独自来到门口想看看，差点被靠在门口的身影吓一跳。 是瓦夏，独自在门外抽烟的瓦夏。 “今天又是你姐姐的生日吗？”厉栀不客气地嘲讽出声。 瓦夏看到她，顿时停住自己吞云吐雾的动作，把烟踩灭在脚下。 厉栀这才走近他身边，学他往墙壁上靠：“我不喜欢抽烟的人。” 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对。她怎么有资格说这种话？ 瓦夏没有生气，摸出纸巾捡起地上的烟头包好，说：“因为我紧张。” “紧张？” “因为我战斗。” 厉栀努力在每一次和诸如瓦夏的友人交流时切换外语思维，以免自己会错意，但他说的单词她知道，具体的含义却没法确定了。“Nervous”肯定是紧张没错，他说的“Fight”是战斗，还是打架？为生活而学习奋斗？ 月色很暗，路灯很暗，厉栀忽然发现，瓦夏专注看着自己的棕色瞳孔里闪着异样炙热的光芒。 “我想到了一个可以缓解焦虑的方法。”他这样说。 “什么？”微妙的预感将厉栀从对单词含义的思索中唤起，她讪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如果我紧张的时候，可以亲你就好了。”边说着，他越靠越近。 厉栀闻到了来自瓦夏身上的烟草气味，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0. 莲蓉蛋黄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1. 五仁月饼 瓦夏想做什么？厉栀不知道。 不过，还没有需要她猜测什么，有人裹着风声绕过她，屈膝给了瓦夏的……裆部一下。 这是从天而降的安德，肇事过后，他雕塑般站在原地，似乎是等待瓦夏的反击。 不知何时，伊栗娜也来到了门外，此时直接爆笑出声：“哈哈哈哈……” 厉栀在一惊一乍中退到了与伊栗娜并肩的位置，也入乡随俗地尴尬咧开嘴角。 在场痛苦的只有瓦夏一人，他蹲下又站起，双手顾不得雅观地捂着自己被踢的部位，满脸菜色，看起来完全丧失了用同样的方式回击安德的能力，还艰难地看看她，说：“我……没事。” 厉栀心说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 “安德到底……为什么？”她想不通，虽然完全没有期待这种事，但还是莫名相信瓦夏在的地方安德总会来，这次不也应验了吗？况且瓦夏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呢，他真的有在努力阻止些什么，把她隔绝在外。 “你应该早就知道，”伊栗娜一点也不觉得稀奇，只是耸耸肩膀，“他们打架。” “打架？”安德和瓦夏？等等，他们不是兄弟吗？ “是的，这次安德赢了。”伊栗娜明显看得很开心，但始终理所当然，厉栀的惊奇在她看来似乎是大惊小怪。 安德赢了……他们是在说决斗还是打架的输赢？厉栀敢保证，安德给瓦夏那一下绝对不轻，看瓦夏的表现就知道了。可是他们怎么会在平时的小打小闹里这么下死手……这就是毛熊同学吗？ 厉栀实在是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也许是因为跟他们文化差异太大了吧，他们这么习以为常的事，她怎么也想不通。 在厉栀惊诧望着伊栗娜的时候，安德也看了过来，目光颇为严肃。 伊栗娜用俄语嘴型说了句无声的“干嘛？” 她可没有对他们口中的“栀栀兔”小姐泄露他们的秘密赌注。 不过想想安德不希望看到她在这里，她咂咂嘴，又回了教室。 瓦夏这时候原地蹦跶的幅度小了很多，看起来已经缓过来了，厉栀犹豫要不要给他搭把手，但这次也被安德抢先。 安德伸出手，瓦夏拉住，站起来后，他们两个人慢慢向着厉栀的方向走。 厉栀给他们让开路，跟在后面，关上教室门。 文学之已经开始讲起了社团几乎不存在的发家史，仨人默契地保持着安静。 他俩先进去，看到月饼就机智又仓促地对号落座下来。 仨人坐在一排，安德占了厉栀原本的位置，她也没有出声阻止。 陈招娣似乎回头来找她的位置，厉栀还笑笑对她表示自己很好。 然而，低头看清楚自己桌面上是作为彩蛋布置的五仁月饼，她又立刻犯了愁。 明明是文学之提议要给最后一个来的社员“惊吓”的，因为座位的变动，变成她的了。 此时瓦夏虽然坐得笔直，但目光呆滞，不难想象刚刚经历过惨痛打击的他可能在神游中忍受着什么。安德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炯炯有神地盯着文学之的PPT，好像真能听懂似的，手里还拿着他的巧克力冰皮月饼。 厉栀看着他，心生一计。 她发短信问：「你要不要和我换月饼？我的比较好吃哦！」 安德掏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翻译后，才扭头看着右手边的厉栀。 此时举着五仁月饼推销的厉栀笑得活像个大尾巴狼。 文学之在主持会议，安德里克也没有出声，只是微眯眼睛，用摇摇头对厉栀干脆利落地表示：不。 没骗到。 厉栀的倒霉计划落了空，她把手机和月饼都摊在桌面上，人也没精神地倒在桌子上，不再挣扎。 没过多久，肩膀仿佛被人拍了拍。 厉栀懒得起身，仍然趴着，不过把脸调转了一个方向，刚好可以看见安德的动作和神情。 只见安德从单肩书包里摸出一把伞，又拿起自己的月饼，和伞一同推到她的方向。做完这些之后，他又伸出自己修长的手指，拿走了那只万恶的五仁。 厉栀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情急去抢月饼，却抓住了安德的手。 安德露出不解的眼神。 厉栀触电般松开他，然后抄起手机给他发信息：「其实我说好吃是骗人的，这位其实是月饼界的败类orz」 安德回答说：「我知道，但是你看起来比较想要我这个。」 「顺便，谢谢你的伞。」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1. 五仁月饼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2. 百香果气泡水 结束了初次会议，文学之宣称要把国际化坚持到底，一行人浩浩荡荡去Serendipity参加AA制自愿聚餐。 厉栀把伞收到自己硕大的双肩包里，打开书包才又想起了什么。 因为文学之和陈招娣来找，厉栀便同她俩走在最前面，临时同桌安德和瓦夏顿时被抛诸脑后。 到地方三个人坐了一桌，厉栀忽然听到文学之那边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刚想笑，她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两个饥肠辘辘的人面面相觑，五十步笑百步。 陈招娣颇为优雅地掰开厚重的菜单：“瞧给你俩饿的，挑自己喜欢的点吧。” “懒得翻，我已经扫码了。”文学之根本等不及服务员点单，已经自己在小程序里勾选了一大堆，还把手机递给厉栀。 厉栀抱过菜单，又扒拉起手机，但是粗粗勾了一杯百香果气泡水后，她就失去了兴趣。 “怎么了？”文学之奇怪地伸长脖子，“没有想吃的吗？” 厉栀把手机还给她，“我不想这么说，但我好像有好几天都没有吃过饭了。” “肿么可能？”文学之忙着刷脸支付，含含糊糊地应着厉栀的话。 “厌食吗？如果身体不舒服要看医生哦！”陈招娣温柔地提议。 “倒不是什么东西都不吃，就是感觉从哪天开始，我每天都在不同地方喝不同的饮料——红茶啊，可乐啊，咖啡啊……关键是我自己也没感觉，等到晚上在宿舍，要睡觉了胃疼起来，才发现根本没有吃饭的事情。”厉栀缓慢回忆着自己的情况，越说越觉得奇怪。光是能够像此刻这样想起来都已经非常难得。 陈招娣越听越担心，文学之听着听着却笑了出来。她们两个都被她的笑声勾过来。 文学之一语道破：“你别担心她了，思春期的少女都是这样的，八成是动心了。” 厉栀瞬间听懂她的意思：“……你。” 从哪天开始呢？当然是你遇见瓦夏的那一天了，后来都在奔赴约会，自然连吃饭都忘了。 “噢，”多年室友的默契还是有的，陈招娣也回过味来，“不是说练练口语？” “和俄罗斯同学练英语？”文学之忍不住吐槽，“不过你真别说，厉栀栀最近可招桃花了，有跨国的，还有年下的……”她掰起手指头数起来。 陈招娣在一旁似乎听得津津有味，若有所思。 “之之——”厉栀无奈地喊停她：“造谣可是犯法的！” 当然她的威胁对文学之来说毫无威慑力，后者之所以能在不情不愿中住口，纯粹是因为手机来了新消息，着急出去接人。 厉栀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能让之之这么着急忙慌的，肯定是那个开会缺席的大忙人宋时京。要不是文学之拦着，真该把五仁月饼留给他！ 文学之一走，已经恢复了些精神的瓦夏来到她们对面坐下。 见到绯闻正主，陈招娣登时眼前一亮，“嗨！” 瓦夏很好脾气地微笑回应：“你好，栀栀2号小姐的朋友。” 前缀怪长的，陈招娣没听懂。 厉栀也轻松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便低下头去翻自己的书包，然后，她就看到一双正在走近的白色运动鞋。 三、二、一，抬头的瞬间，安德里克也走到了她们的桌前，轻车熟路地在陈招娣对面、瓦夏左手边坐下。 厉栀心想，真不愧是瓦夏的“护草使者”，永不缺席的皇家骑士。 刚才的打架，她大概想通了：安德不可能伤害女生，所以只能和瓦夏动手，但本质上还是为了保护瓦夏远离轻浮的关系吧……像是，伊栗娜本不该遭受的网恋诈骗那样。 越想越有道理，厉栀几乎被自己说服，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其他三人都用古怪又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厉栀如梦初醒，把从书包里摸出来的那本书双手递给瓦夏，解释道：“这是我最爱的书。” “我们国家有个从古至今的习俗，叫做‘礼尚往来’。上次你送我拼图，所以我想着要回赠你一份礼物……原著不是汉语，但这本书应该会帮助你的语言学习，祝你有一天可以自己读懂这个故事。” 递着手里的《小王子》，厉栀露出整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安德不由自主地看着厉栀双眼注视着瓦夏的笑容，心里有什么复杂的情绪要漫上来。 瓦夏似乎怔住了，久久没有伸手去接，久到让厉栀怀疑是不是自己英语水平退步，抑或是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瓦夏没听懂。 陈招娣看着旁若无人的厉栀和瓦夏，忽然懂了文学之口中所谓的“思春期”。 “谢谢你！”瓦夏接过书，放在桌面上，反问厉栀：“你想学俄语吗？” 厉栀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也可以吧？” 瓦夏说，“普利维尔特”是“你好”，“卡克孜尔啦”是“你好吗？”，“八嘎”则是“再见”。 厉栀跟着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告诉他：“‘巴嘎’在日语里的发音是笨蛋的意思。” “真的吗？”瓦夏的眼睛刷一下亮起来。 他埋头在翻译软件里找到日语，点击喇叭跟着发音学“安娜塔”——“你”，并且对安德说：“安娜塔巴嘎！”（你是笨蛋）。 厉栀去看安德的反应，却见他抿着一口饮料在轻轻地笑，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瓦夏幼稚。 笑是笑得很倾城，不过，配合起瓦夏的话来看的话，两个人都不怎么聪明。 这只不过是插曲，因为瓦夏扭头又问厉栀：“你想知道俄语的‘我喜欢你’怎么说吗？” 厉栀的眉头动了动。又开始了！这家伙又假借学俄语的名义…… 然而好奇之心占了上风。她问：“怎么说？” “雅鹿不露提笔呀……”瓦夏不吝开口，语速很慢。 “娅露不露……提笔呀。”厉栀模仿着他的口型，一句话成形，想问她说得对不对。 抬起头，却对上瓦夏肉麻到犯规程度的眼神。 “雅鹿不露提笔呀。”他说。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2. 百香果气泡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3. 香草泡芙 厉栀直视着他的眼睛，不仅没被感动反而感觉有点好笑，“你总是用这招对其他国家的女孩子表白吗？” 不知为何，围观群众安德和陈招娣不约而同地松一口气。 瓦夏并没有因为被厉栀调侃而退缩，依旧炯炯有神地望着她，“那么，你会上钩吗？” 这话厉栀没法接，只是耸耸肩膀，笑了笑。 瓦夏往后倒在椅子里，脸上也挂着笑。 旁边的陈招娣说：“我想回宿舍了，花儿你走吗？” 厉栀嗯了声，把书包抱到腿上收拾东西。 “栀栀兔小姐，你要走了吗？”瓦夏看出她的动作。 陈招娣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站在旁边无声地催促起来。 厉栀站起来，不置可否。 “你可以停一下，再帮我一个忙吗？”瓦夏仰头看她，眼神中充满了挽留。 “这次是什么？”厉栀抱着书包，好奇中又有一丝好笑。遇见他们之后，好像在游戏中，被NPC指派去完成各项养成任务似的。 瓦夏正要开口，被旁边的陈招娣抢了白。 “花儿你不走吗？”陈招娣似乎没了耐心，“我可没有十点后回宿舍的习惯。” 厉栀顿时有些不自在，陈招娣很少这样对她说话的。 “我会给你发信息说，”瓦夏看出厉栀的无奈，当然他是听不懂陈招娣的中文的，只能通过陈招娣的语气猜测具体的内容，遗憾地挥别说：“晚安，栀栀兔小姐！” 厉栀在陈招娣压迫感的注视下，像是偷偷讲小话一样地用口型对他说句再见，又看了看安德。 安德也看看她。 她们走之后，安德又把目光转向瓦夏，眼神中富有审视的意味。 “又怎么？”瓦夏张开双手告饶：“这次我可没有未经栀栀兔的同意对她动手。”他们又没有约定不能嘴上告白。 安德听他这么说，知道再和他计较也没什么意思，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也站了起来。 次日午后，厉栀在车行等他们俩。当然，是自行车行。 因为瓦夏这次交付的NPC式的任务是：帮他买自行车。当然不会白让厉栀帮忙，他承诺，即使不是自己值班的时间也可以来社团帮厉栀整理内勤。 这多半是个划算买卖，厉栀知道，买一送二，安德到时候肯定也能来打工。 所以她刚听说他想法时，就积极甩过去几张app的截图，某宝某夕某东，扬言：都是我们国家学生的网购利器。 瓦夏却很有电信防诈意识，好说歹说就是不相信网购……说和实际收到的东西肯定不一样。 厉栀当然想到了竹屿和伊栗娜那倒霉催的爱情，只好悻悻求助场外援助召唤文学之，后者自然是高兴地拉了宋时京出来溜圈营业了。 之所以需要其他人的意见，是因为——自行车这种寻常事物对厉栀来说其实非常尴尬。 小时候爸妈没有教过她自行车，反而是弟弟教的，明显7岁的厉藿也没有什么教学经验，只顾着怂恿姐姐“骑起来就行”。 厉藿的四轮自行车是他的宝贝玩具，而家里父亲用的自行车对一个十岁小孩来说还是高了点，厉栀一上车就往地上栽。 好不容易骑出一段，连人带车扑了街。 厉栀是脸着地的，脸颊上挂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形伤疤。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学校被调皮的男同学追着叫“疤妹”。 厉栀估摸自己上学的时候在班里长年拿第一，头脑还算好用，那些男生平时不敢来招惹她，都趁着那段时间跑过来逗她。 半个多月后厉栀的脸好了，心里却不怎么自在，看到父亲的自行车也绕道走。厉藿也懂事，没再请缨教姐姐骑车。 厉栀平时害怕麻烦别人，和别人约好什么事情都会提前一点到达，今天也不例外。但她没有想到，连宋时京都到了，文学之却和那两个家伙迟了到，还发短信说什么晚霞太好看了，她拍一组就过来，画饼到时候给她带香草泡芙过来赔罪。 更让厉栀觉得离谱的是，瓦夏迟到都算了，她一连好几个电话打过去他都没有接。 宋时京似笑非笑看着她，“都不接你电话的啊。” 厉栀说不出话来。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被瓦夏摁掉了。 之所以知道被摁掉，是因为电话里的女声在嘟了一声之后说：“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们家小狐狸说，要帮‘厉栀栀的准男朋友’挑自行车，”宋时京挖苦道：“你这‘准男朋友’架子也够大的啊？” 之之这个造谣的家伙！厉栀撇撇嘴，没有反驳宋时京。这不是默认，单纯不太想和宋时京说话。不过，瓦夏再不来她可真的要被宋时京挑拨生气了。 “帮我和你准男友说说，我的时间也是时间，晚上还要去主持节目呢哈。”宋时京闭嘴等了会，又开始了厉栀眼中的挑拨离间行径。 厉栀不愿意搭理他，她多么希望文学之此刻在场，可文学之正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拍晚霞呢！ 漫不经心地把视线转开，就在这时候，终于看见瓦夏和安德一起走过来。 安德把篮球扛在臂弯里，他的动作一下子让她轻笑出来。 大概是本校采购回来的学生吧，有两个女生一前一后抬着一面长长的试衣镜从他们身边经过。 安德左手臂弯里扛着篮球，上身往前躬下去了几分，对着右手往后顺了顺他的金发，又潇洒地直起身。动作行云流水，意外地流畅好看，像是舞蹈动作。此时他的发型三七分，刘海都往后梳，一举一动都自带背景音乐。 抬镜子的两个女生都不禁抿嘴偷笑起来。 瓦夏已经安稳地找到了她和宋时京，但他没有说对不起，尽管他迟到了。 宋时京不再跟厉栀逗贫，替她直接问出，为什么这么晚。 瓦夏客客气气地跟他握手，说打篮球所以没听到。 然后两个男生就在厉栀的注视中冰释前嫌，一起去挑自行车了。 厉栀还站在原地，有些迈不动脚步了。 傍晚深蓝色的天空上被泼洒了一大片绚烂的红霞，渐变般的厚重云彩要么沉到了地平线处，要么跑到建筑后面躲起了猫猫，只露出半只尾巴。天还没有变黑，月亮却早早地挂在了天穹，颜色浅浅的，仿若情人眼底的温情。 头顶有几只飞鸟嬉戏玩闹，徘徊盘旋，鸟鸣声阵阵。远处学校广播里有歌声传来，悠悠扬扬。微风也从大树茂密的枝叶上滑下来，跳到天边去亲吻云朵，很轻盈的触碰。 她知道文学之为什么溜走了，海川市的天空总是很美。 反正有宋时京，她就在自行车行外面等呗，省得让她磕磕巴巴传达信息。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安德也没进店里，反而站在她旁边等着，和她一起大眼瞪小眼。 厉栀没跟他搭话，也不嫌尴尬，继续抬头看着自己的风景。 安德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精致的扁盒子，打开倒出一根烟，点燃。 厉栀顿时感到意外——安德也抽烟？ 不过抽烟这种事情是不是也要分人看长相？此刻金发男生倚着大梧桐树，一条腿曲起来踩在树干上，深刻的侧脸在烟雾中朦胧起来，他望着虚空的视线显得柔和，整个侧脸依然美得不像真人。 文学之、竹屿，他们都不止一次说瓦夏普通。其实光从三庭五眼来看，瓦夏已经出色得超凡脱俗了。可是，再怎么貌美的人，总是和安德这样的程度站在一起，自然而然就会显得逊色了吧。他和安德真的是兄弟吗？ 此情此景，真的让下风向的厉栀深深地被……呛到了。 “Can you……咳咳咳、咳咳咳……”厉栀说不下去了，刚开口就咳嗽起来，憋得满眼泪水。 粲若繁星的男生好像会意了，他又深吸了一口，就把夹着烟的手背到身后了，向她走过来。 看来他还挺乖的。厉栀缓过气来，心里高兴了一点，正要夸他，男生的脸忽然就朝她凑了过来。 厉栀被他这一下唬得不轻，僵硬在了原地。 打死她也想不到安德下一刻的动作。 安德微微张开嘴，朝她呼出了一口浓烟，烟雾中可见他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浅如金色的双眸里装满了得意，笑容格外迷人。 可怜厉栀再次被呛了个半死。 真是个十足的讨厌鬼！太可恶了！厉栀顿时火冒三丈，想要以牙还牙。 可惜她环顾四周，压根就找不到什么凶器，只有就近跑到路边的灌木丛前，哗啦啦捞了一大捧枯叶，快步跑回安德跟前。 每天爬宿舍6楼的体力优势终于得到了体现。 安德猜到她要做什么，踩熄了烟，抱着球往旁边闪了闪。 但她已经跳了起来，把怀里的树叶向安德抛了出来。 在簌簌落下的枯叶雨中，安德竟然老老实实地站住了，任由枯叶落在他的头顶、肩膀。 厉栀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见他不仅收起了那迷人的坏笑，一双美得难以形容的长眼睛眨呀眨，看起来倒有点可怜了。 这是在示弱？被安德的小眼神一瞧，厉栀果真有一点心软，然后她就看到安德伸出右手来，主动要跟她握手言和。 厉栀也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然而，就要沾到安德手指尖的时候，安德已经迅速地抽回了手，风流潇洒、节奏感把握得超好地，再次顺、了、顺、刘、海！ 对不起，是陷阱。 “……”厉栀完败。 她又一次僵在了原地。内心仿佛有个漫画小人淌起宽面条泪。 这可不是她的错，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晚霞背景里，安德又明眸皓齿地笑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3. 香草泡芙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4. 朗姆葡萄华夫脆 瓦夏和宋时京这时候也挑好款式，车行老板把他们送出来，立马看见了正在对峙的安德和厉栀，大声尖叫道：“你们这些学生把地上给我扫干净了！” 厉栀和安德一起回过头，见宋时京已经很熟稔地在瓦夏耳边说些什么，大概是在帮忙翻译吧。 很明显，宋时京又把瓦夏的话翻译给了车行老板，老板扭头回了店内。 瓦夏对这边招招手，“栀栀兔小姐，你可以过来吗？” 厉栀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只见瓦夏递给她一张粉色外加一张绿色，显然是收据还是发票一类的东西，问：“你可以帮我保管吗？” 跻身吃瓜群众的宋时京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厉栀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她不理解，这类似于财产的纸片为什么要给她？ 瓦夏肯定地点点头。 厉栀还在犹豫，宋时京已经忍不住开口：“他选的车没货了，明天还要来一趟取出，到时候还需要人帮忙翻译的。我没空，所以你帮他保管收据是最好的。” 车行老板这时候也走了出来，手里多了扫帚和簸箕套装，递给瓦夏的同时不忘对厉栀说：“你的外国男朋友说你们扔的垃圾他来收拾。” 男朋友三个字特意加重了音量。 “不是男朋友，”厉栀下意识解释，随即意识到老板的看法并不重要。手上去接瓦夏的收据，对瓦夏说：“还有你，我自己弄的垃圾，不用你帮忙的。” 瓦夏已经拿过了老板带来的清扫套装，很好脾气地冲厉栀笑，“没关系的，你也帮我很多。” “……”厉栀没理由再拒绝。看看他往落叶走去的背影，稍微有些惭愧又无语地回头对帮凶安德瞪上一眼。 安德抱着篮球，第一次心虚地看向别处。 不是男朋友，那这几个人是什么情况？叽里呱啦说的外语他也听不明白。车行老板吃瓜吃得困惑极了，但没再多问，转身回店里刷手机去了。 宋时京看着身在局中迷的三人，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厉栀再收到瓦夏有关自行车的简讯，又是一天过去了，她合上电脑，就开始换衣服。 此时陈招娣也刚午睡醒来，从床上往下探出头来，“花儿要出去吗？” 厉栀嗯一声，文学之已经抢先帮她解释上了：“厉栀栀要出去约会。” “别听她瞎说，”厉栀纠正，“这充其量算是社员之间的互帮互助。” 听到社员，陈招娣也明白了什么，“昨天下午你也不在，又是去找瓦夏吗？” 听到宿舍夜话高频关键词“瓦夏”，一向不问八卦的夏鹃也从书本里面回过头来。 厉栀只好把睡衣往椅子上放下，仰起头认真地对陈招娣解释：“我和他做了个交易，他买自行车我帮他翻译，我在社团搞卫生的时候他也过来帮忙，现在他是到车行想取车了，我得再去一趟。” 陈招娣听得似懂非懂，“要我一起去吗？” “你想来就来好了。”厉栀一口答应，心里却无奈，这是信不过她所以要去看现场还是怎样？ 陈招娣说走就走，也下床来梳头发，一面照镜子一面问：“花儿，你说我可以加瓦夏的好友吗？” 厉栀已经换好衣服，靠着椅子等她，奇怪反问：“这种事，为什么要问我？” 陈招娣透过镜子观察她表情，“文大社长的意思是你喜欢他。” “之之这个家伙……净造谣了！”厉栀咬牙切齿。 “本来就天天出去约会，”文学之正躺着玩手机，懒洋洋挖苦她的控诉：“还怕别人说。” “鹃儿，你上次说去哪可以申请法律援助？”厉栀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夏鹃。 夏鹃咳嗽两声，连忙把头埋进书里，主打一个“见死不救”。 厉栀：“……” 然而，她们都没有注意到陈招娣变得复杂的眼神。 这次和以往都不太一样，当厉栀和陈招娣到车行的时候，瓦夏与安德一改迟到风气，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厉栀迟到，瓦夏没有了平时的笑容，显然有些不高兴。 厉栀莫名有些犯怵，挪过去对他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瓦夏开门见山地说：“为什么你总是不回我信息？这样让我感到很羞耻。” 羞耻，还是“很”，厉栀感到这话很严重，一时间呆住，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一直没回你信息吗？” 好像是的。都不用查聊天记录来确认。但她还是举起手机来翻看，除了她在宿舍收到的他需要她来车行的消息，的确十分钟前他还问了一句「你在哪」，四分钟前还催了一句「要多久」，她光顾着走路，就没有来得及查看。 “我……忘了。”厉栀自诩伶牙俐齿，这次怎么解释都觉得牵强。不只是刚才，平时他发的信息她也不是看到就回的，他发的早安晚安那些，基本上她全都看了就忘了……真没想到他会因此而“ashamed”，还会这么直白地告诉她。 气氛仿佛僵持了好几秒，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突然，瓦夏主动松弛下来，道歉说：“对不起。” “啊？”厉栀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对你发脾气了，这样很不好。”他原本严肃的表情立刻演变变成了愧疚，“我在家里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即使被无意地忽略也会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厉栀感到猝不及防，但他说到因为家里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她心里某一块地方，被击中了。 那是一个，自己放学回来，高兴表达想要学画画，母亲好像没听到，父亲却在晚饭时语重心长对她说，家里根本没有钱，所有钱都攒下来给她未来当大学学费，她应该做好文化课学习分本分来报答的一连串画面。 紧接着的，是厉藿在小考里数学拿了80分，他们特地带他去商场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三人其乐融融回家的画面。她问妈妈为什么，妈妈理所当然地说，这是他们答应弟弟的。 是的，答应给弟弟买游戏机，没答应让她学画画。厉栀无法反驳，只是生气到摔自己房间的门。年幼的她只觉得不对劲，从没细想过，向来哭穷的父母为何给弟弟买昂贵的游戏机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她忽然完完全全理解了他的“ashamed”。在家里时，她也因为自己一次次被无视而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然后被父亲罚跪在家门口。 “没关系，”语言比思想更快似的，厉栀下意识对瓦夏重复一遍：“没关系。” 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在安抚回忆中的自己。 头脑缓慢地追上了脱口而出的话，她补充道：“我可以理解你。” 瓦夏把一个印着冰淇淋品牌LOGO的纸袋拿到她的面前献宝，“为了谢谢你帮我保管收据，这是小礼物。” 厉栀听到收据，连忙从包里把那两张小纸片掏出来给他，两人谨慎地完成礼物和收据的交接，表情严肃得像是犯罪分子在做什么不法勾当。 厉栀这么想着，把瓦夏买的朗姆葡萄华夫脆拎在手里，压抑不住笑出声来。 显然瓦夏也在相同的频道，他也同样开朗地笑了起来。 目睹了他们从差点吵起来到冰释前嫌的全程，陈招娣终于走上前来问好。 瓦夏也淡淡说了句你好，又扭头问厉栀：“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厉栀不擅长应对别人的寒暄，余光中看到那个可恶又自在的安德，忽然有了敷衍的灵感，说：“无所事事，就像安德一样。” 事实证明跨语言交流随时随地都能出现岔子。“Like Andryk”，很明显被瓦夏听岔了，因为他反问：“你喜欢安德？” “……”厉栀哭笑不得，只能摆手否认：“我完全不喜欢他。” 虽然话一出口，又似乎有哪里不对。 彼时被“完全不喜欢”的那个人，正咬着一根棒棒糖在专注组装新自行车呢。 瓦夏这次应该听明白了，信不信就不清楚了。 他向厉栀道歉：“请不要介意，我和安德得走了。” 接着，他转身就上了自行车。 安德的自行车是白色，他选择的是荧光绿的，都是清新款式，看起来还挺协调。 目送他俩远去的背影，厉栀心底油然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他们两个人还挺般配的。同时，她还有一种诡异的被遗弃的感觉。 说来可笑，仅仅是因为他俩选择的线条漂亮的窄轮自行车，是不可能安装后座的，想象中校园里男生骑着自行车载着女生的画面，自然也不可能出现。 不对，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离谱的想象？厉栀摇摇头。 瓦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倒是安德心电感应似的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厉栀不甘示弱地瞪他回去。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4. 朗姆葡萄华夫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5. 咖啡慕斯 一个个任务结束，也是“奖励结算”的时候了。 周六轮到厉栀值班整理内景，瓦夏和安德如约过来帮忙了。 厉栀把一卷卷地毯码到角落，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旁边，献上了既不雪中送炭也不锦上添花的殷勤。 厉栀闭着眼睛都知道，这只手的主人一定是瓦夏，他都不问需不需要帮忙，看到她在这里就过来了吧。 果不其然，见她没有意外，瓦夏还主动探出脑袋来说嗨。他故意静悄悄地进教室，绕过正在擦桌子的陈招娣，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厉栀不想让他得逞，装作没有发现他，自顾自地继续收拾教室。 码好一卷地毯后，她又去卷地上的仿真草地地毯。 社团成员丰富后，这已经不是她的工作，但不知是哪个粗心的社员，昨天扔在地上没收。 瓦夏又紧紧跟过来，他用手指去摸地毯上的仿真草叶，扭头嬉皮笑脸地对厉栀感慨：“我真希望和你一起躺在这么柔软的地方。” “什？”这次厉栀无法忽视，直言：“你想得美！” 不仅是厉栀，在场的安德和陈招娣显然也听到了。 安德直接走过来，将厉栀从瓦夏旁边挤走，修长手指利落地卷起地毯。 厉栀心想，即使知道安德防的是她，也还是觉得瓦夏这张嘴作为“安德诱捕器”是百试不爽，真的好好笑！ 陈招娣没有给厉栀看戏的功夫，站在教室门口呼唤她：“花儿，你可以出来和我聊一聊吗？” 瓦夏看出这是针对他的“孤立”行动，耸耸肩膀，跳过辩解的环节，老实低下头去干活。 陈招娣直接拉着厉栀离开社团活动室，一路到了学校奶茶店。 四处都是甜品的香味，牛奶和红茶，玫瑰与芝士混合的甜蜜味道。放在平时，厉栀大概会觉得腻，但她一进奶茶店，肚子就自作主张做了她的代言人，堪称当众处刑的响声让厉栀后悔没戴个口罩出门。 “又没吃饭吗？”陈招娣把菜单递给她。 厉栀接过菜单，迟钝点头。好像，又忘记了。 “不吃东西大脑获取不到糖分，人会变笨的。”陈招娣在厉栀耳边提醒。 “有道理……”厉栀一目十行地扫描菜单，和文学之插科打诨久了，也是只进油盐，“那我点个蛋糕吃吧！” 陈招娣：“……” 厉栀选了个咖啡慕斯，便将菜单递还给陈招娣，而后者满脸的忧愁和嫌弃，让她瞬间不自在起来。 是的，嫌弃。 陈招娣在桌子对面望着她，紧皱着眉头叹气说：“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究竟是真的不为所动，还是我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装睡，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厉栀绷起神经，反问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招娣点完东西，双手握成拳头，靠近厉栀，说：“你其实已经喜欢上瓦夏了，对吧？” “原来又是这个，”老生常谈了，厉栀顿时好笑得直摆手，“别听之之瞎说啦！” “不是文社长说的，”陈招娣依旧严肃，“是我自己看到的。” 厉栀刚扬起的唇角又放了下来。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看待她？ “我不喜欢自证，招娣姐姐。不过我得说，我能看得出来瓦夏有多爱开玩笑，他的玩笑又常常轻浮，没有几个女生会被他几句玩笑话打动的。”厉栀说。 陈招娣依旧显得忧心忡忡，“但你一直纵容他说那些话。莫非你真觉得，他说想和你一起躺在柔软的地方，不过是指草地上吗？” 陈招娣的话语给厉栀带来一阵雾，这雾蒙在心头，加速着她的心跳，令她格外紧张。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就好像平时做的梦中梦，梦里的自己分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从床上爬起来又被禁锢在另一个梦里。 有一阵什么朦胧的情绪一晃而过，她抓不住，使不上劲。 服务员把她的咖啡慕斯端了上来。 厉栀一手忖着下巴，一只手拿起叉子又提不起劲去吃。 好奇怪，分明很饿，却失去了胃口。 陈招娣不等她回答，又问：“你是不是有打算和他Get Laid？” “Laid…躺在一起？”厉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但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怪尴尬的。这个词，是不是超过字面的意思？她捏紧了手中的一次性叉子。 “不全是，”陈招娣看出厉栀是真不懂，只好进一步解释：“换个说法，就是have sex。” 咔哒一声。厉栀低头看，叉子被她掰断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得不这么想，他们这些留学生的观点相当开放的，即使和陌生人也能随随便便上床。”陈招娣空前严肃，“开学前阿姨还叮嘱我照顾好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跟他们学坏。既然你已经对瓦夏动心了，那么你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个早晚。” 厉栀听得很不舒服，“先不说他们是我们的朋友，这么说是不是过分了些？就算文化差异确实存在，但一定也有例外……” 脑海里浮现出瓦夏的脸，却都是他温温柔柔地送给她拼图，抑或是要给她飞吻，要么就是为自己语气不好诚恳地道歉，一直是过分自恋的口嗨，但从来没有真正逾越和伤害到她的画面。 “我看你是真的学坏了，不信我说的，还第一时间为他们说话……你是觉得我在吓唬你是吧？”陈招娣冷笑，“我觉得你从现在开始还是别和他们混在一起，那个什么社团都不要去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只能在你堕落之前，把你在学校里的事情告诉阿姨了。” “招娣姐姐，你别用我妈妈来绑架我。”厉栀知道陈招娣大概误会了什么，但现在她也生气了。 她很不喜欢家里那个说她要是敢谈恋爱就打断腿的压抑环境，每个寒暑假回家都是拉她和他们指定的人相亲，再对相亲对象约法三章……家里安排着一切，可她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陈招娣不再说话，用一种看无可救药的病人的嫌弃眼神看看她，转身离去。 厉栀仍坐在原地，她又去拿了一把木勺子，挖了一勺面前的蛋糕。 嘶，没放糖吗，怎么这么苦。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5. 咖啡慕斯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6. 瑞士卷 超出预料的时间，台风说来就来了，而且还来得尤其凶猛。 停水、停电、停课。 住在宿舍里，厉栀感觉不止桌子和床在晃，而是整栋楼都在晃！ 砸在窗户上的，不像是雨点，倒像是冰雹、石头。 走廊上的水不停地从门缝里往里漫，宿舍里备用的棉被和旧衣服都不得不用来堵门缝。 柜子、行李箱、书，所有有点重量的东西都堆在宿舍门的后面。 墙呢？都裂了一道缝了！…… 阳台门？每去一次厕所，都得4个人通力合作——让其他3个人合力顶住门。 每去一次厕所，是一定要湿一身的。 每去一次厕所，厉栀都感觉自己要连人带阳台被风吹走。 灾难面前，即使是有地可栖的人也是如此不安。 值得庆幸的是，当晚全校都收到了台风预告，基本上所有人都去超市囤了干粮，厉栀没抢到方便面，但即使在宿舍干啃瑞士卷也不至于饿死。 这样的环境里，宿舍里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厉栀需要陈招娣的时候，对方也会出现帮忙，好像争吵没有发生过似的，其他人显然也没有感觉到她们之间有什么不对劲。 唯一不对劲的是，瓦夏那上班打卡一样准时的早安、午安和晚安问候，都停止了运作。 让人不习惯。 “不要告诉我饿了这么几天你还‘酸酸的，没胃口’。”等坐在风雨过后的沙县小吃饭馆里，文学之忍不住开厉栀的玩笑。 文学之是在等宋时京下来吃饭，顺便陪着厉栀，只是后者几乎不动筷子。 “你知道吗，我已经3天没有和瓦夏联系了。”厉栀拨弄碗里的馄饨面，却怎么也不想夹起来往嘴里送。 “哦？”文学之的反应却平淡，甚至有一丝嘲讽，“决定听陈招娣的，做个乖乖女？” 厉栀抬起头，“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很多呢。说她以你姐姐的身份告诉我，我这个社团风气不好，把你都带坏了，让我但凡还有一丝良心就不要成天拉着你和留学生鬼混。”文学之抱着胳膊，越回忆越生气，语气也愈发阴阳怪气起来。 她初听到陈招娣这么说的时候都快气死了！好像不久前还夸她们社团国际化又高级，着急要加入的人不是她一样。 厉栀的脸上也浮现出窘迫的表情来，“她也是为我好，只是没有注意方式。” 谁让她和陈招娣遵循着几乎同步的路线从小学到大学，两家人也都熟悉，关系好得像是亲人一样。因为陈招娣大她半岁，所以她从小也叫陈招娣姐姐。 不一样的是，上了大学，她和文学之一见如故，成了关系最好的损友，而陈招娣向来觉得文学之太小资做派，常常私下对厉栀说她们不是一路人，让厉栀少跟着文学之浪费光阴，对于组建社团做公益的事情，陈招娣更是不赞成。 也是因为这样，厉栀成为网络文学作者的事情都没有和陈招娣说，以往无话不谈的亲密关系终究生出了秘密的枝桠。 她可以理解陈招娣对瓦夏的偏见，但这只是管理着她的理智，让她不至于和陈招娣发火而已。 并不代表陈招娣说什么她就要做什么。 眼看着文学之的脸越来越黑，厉栀连忙表忠心：“我不是为她说话，她对社团的评价我是一点也不认的，你放心吧。而且，你可能不信，我说的3天没有联系，是瓦夏3天都没有找我。” 而不是她听了陈招娣的意见刻意和瓦夏保持距离。 文学之紧皱的眉头被这个意外听到的八卦抚平了一些，但她紧接着又嗅到了什么不对：“那这3天，你也没有主动找过他吗？” 果然，厉栀摇摇头。虽然也好奇过他这是怎么了，但又不知道主动聊天说什么。嘘寒问暖可不是她的风格。 “厉栀栀，我其实很不喜欢你像现在这样。”文学之头一次严肃起来，“你如果觉得想他，大可以直接去找他啊；除非你不喜欢也不在乎他，那你不用管他。他就算是死了，也和你没关系，更别说有什么不开心。可你既不闻不问，又在我面前愁眉苦脸，食不下咽，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厉栀放下筷子，“假设你说得对，那他也是先不找我的，台风刚来还有信号的那天……到现在台风都结束了。” “我就是对的，不用假设。没准他是有事忘记了呢，午觉睡过头了呢？你自己不也说各有各的事情，怎么可能时时刻刻看着手机？” “你是在偷换概念。他不注意手机，不就是……不关心我吗？而且，除了上学，他来这还会有什么事？即便有，连和我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吗？”厉栀脱口而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瓦夏的殷勤习以为常的事儿。 “没准他得了什么重病，要不然就是死了。”文学之想想觉得好笑。 厉栀无语地对她翻个白眼。 “你这样一个人干坐着也不是办法，”文学之把厉栀面前的碗筷都推到旁边空位上，又拽厉栀的胳膊，“去去去，你现在现在就去找他。病了还是死了，你去看看。如果他没病没痛，你就把他胖揍一顿再回来。” “哦……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带时京跟你一起揍。” 啊？这样真的好吗？厉栀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已经来到留学生男生公寓前了。 但也仅限于门前，她在原地徘徊不决。 就这么一次台风，学校里的大梧桐都倒了几棵，学生食堂的落地窗玻璃全部碎了，只剩下“落地框”，更无语的是平时支了一个铁棚作为临时收件点的快递公司以及宿舍楼下的移动营业厅，直接给刮没了……草地上空荡荡的一块令人格外不习惯。 不过，灾难过后，学校里结伴而行的人更多了。情侣也好，朋友也好，厉栀一路上看到的人都是手牵着手，温馨得紧。 公寓门口「女生止步」四个大字依旧醒目，厉栀低头想了想，还是没勇气闯进去，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怎么就走过来了。虽然有好奇心，但还没有大到那样的地步。之之那边是不好解释，白天就先待图书馆好了…… 这样想着，厉栀低着头，匆忙往回走。 就在拐角，她避开倒伏在道路正中的大树，横着走到路的最左边，一个穿白色牛仔裤的男生也选择了这个路口过来，她往边上让了让，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外国腔：“栀栀兔？” 抬头，是海外交的男版杨贵妃：安德。 “哦，嗨？”厉栀客气挥手，目光却从安德的俊脸移开，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手里的透明购物袋上。看得出来，里面大概全是什么药物，最外面的写着布洛芬。 安德的气色看起来挺好的，莫非瓦夏真生病了？之之那个乌鸦嘴…… 不容她好奇，安德已经主动问起：“你来看瓦夏吗？” 他长睫毛下的漂亮眼睛好像在发光一样，即使眼神中带着些审视也不叫人反感。 “啊？嗯……”厉栀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前因后果说出来不仅自作多情还很奇怪。 安德似乎读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分说“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厉栀没来得及拒绝，他就走到前面带起了路。她一向都知道，安德不喜欢她和瓦夏接触。所以他主动引路的这件事，也让她觉得意外。 安德一路把她带到0502号房间，可是房门紧锁，安德敲了好几下门里都没有反应。 “还是让病人休息吧。”在走廊上等了一会儿，厉栀阻止安德继续敲下去。 看来今天来这里纯粹是个坏主意。 她准备下楼乘电梯，却见裸着上身穿着蓝色沙滩短裤的瓦夏，从楼下往上要出楼梯口。 瓦夏个子挺高，但是并不强壮，甚至有点单薄。一眼看去，他的胸膛非常光洁——说是光洁，仅仅是因为他皮肤白净又没有长任何“胸毛”，但是，他的前胸处有很多道小小的白色疤痕。很多道，不知道是刀疤还是什么。 厉栀想要问他的话有好多，看到他本人后，那些疑问都消失在脑子里不见了…… 两个人隔着几层楼梯对望，然后安德也发现了这边的沉默，走过来问：“你去哪了？” “我睡着了。”瓦夏总算回过神来解释，加快速度朝厉栀的面前走来。 “你来看我吗，栀栀兔小姐？”他问了和安德一样的问题。 然而厉栀满心满意想的都是他睡着了的解释，这可不足以说服她为什么他能消失这么几天，“不，你应该误会了，我……” “我头疼得厉害。”瓦夏没能听完厉栀的嘴硬，虚弱地抚上自己的额头。 “真的吗？”一听他头痛，厉栀的声音软下来：“你快回去休息吧！” 她似乎忘记了，人家刚刚睡醒来。 “你来看我，我就会好了。”瓦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厉栀。 苦肉计好用，厉栀见不得别人生病，心头黑乎乎的怒气就像一滴墨汁沁入大海，刹那消弭，平息了颜色。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6. 瑞士卷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7. 板蓝根 鬼使神差地，厉栀没有拒绝陪病号待一会儿的请求。 瓦夏上前开门，厉栀落后一步，见他的后背上也布满了刀疤还是什么。 她忽然就真的懂了那天晚上瓦夏说的Fight。确实不是奋斗，是真的格斗！ 这是为了什么？ 「暴力」 安德先回了自己宿舍。 厉栀犹豫跟着瓦夏进了房间，瓦夏本人去了洗手间换衣服。 她轻轻地走动，环视这个瓦夏才住了半个多月的地方，真的布置得非常简单，也很……土气。 一张酒店标准配置的漆红木大床，白色床单。一个姜黄色的衣柜，单看尺寸比她宿舍的柜子宽上两倍。书桌和椅子倒是和衣柜同色，桌上摆着一台Macbook，笔记本电脑的左右分别放着一本字帖和一本硬壳小书——是她送给瓦夏的那一本《小王子》。 厉栀打开那本书，却有一张卡片掉出来。 她弯腰捡起，又是一张他送给她的拼图同款。 下意识翻到背面看，却看到一张颇为陌生的写真，画面上是女生的独照。 “你可以帮我看一下网络是怎么回事吗？”瓦夏这会儿已经穿了上衣回来，一件灰色的短T。 他走过来掀开笔记本电脑，右下角无线网那一栏有一个大大的黄色感叹号。 厉栀面对着他，手背在身后，鬼鬼祟祟把拼图塞回书里，再表面上凑过去看瓦夏的电脑。 在无线网那里只看到CMCC和CMCC-EDU的信号。 她指着CMCC-EDU问瓦夏，是不是常用的。 瓦夏说是，又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小本子递过来。 厉栀翻开一看，第一页就记着他的手机号，而手机号下面大概是密码之类的东西。 这里没有汉语，理论上也不需要她帮忙。但厉栀还是比着本子上的账密输入了上去。 系统弹出消息：「登录认证失败：用户认证被拒绝」 厉栀不信邪又输入了几次，均已失败而告终。 她泄气看看瓦夏，瓦夏的眼神空前懵懂。 他电脑上不了网，他俩也自然没法上网搜来龙去脉…… 就在这时，厉栀想到什么，拿出自己手机，给瓦夏打起了电话。 果然，系统提示：“用户已暂停服务”。 瓦夏欠费停机了！ 原来是这样……他就是欠费了才失联的吧？ 想通之后，厉栀扭头给瓦夏解释。 但是，瓦夏说：“那不可能。” 厉栀：“……”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欠费停机再正常不过了。 瓦夏又有些较真地补充说自己交了好多好多话费，绝不可能停机。 厉栀还想跟他解释，但他几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点击左上角关闭了浏览器。 厉栀不解。他好像有什么回避型人格一样，但凡有争执的迹象，就不再说。 这样真的好吗，就像被人摁在水里强行冷静？ 当然一个欠费的话题还没有到透不过气的地步。 她分心扭头，发现他电脑桌面上是一个中年女性的照片，女性留着好像是天然卷的小短发，戴一顶粉色小毡帽，坐在一个干净漂亮的大房子前面喝茶，光看照片都觉得气质十足。 “她是我妈妈。”他主动介绍说。 把妈妈的照片当作壁纸，是每天打开电脑就会想到妈妈的意思吗？ 厉栀听了，心脏莫名砰砰直跳。或许他在家里是个孝顺的孩子吧。 「孝顺」 两人之间没有更多话，厉栀琢磨着可以回去了。 瓦夏忽然把桌上那本字帖拿了下来，让她帮忙检查。 厉栀又打开来看，虽然是“小学生字体”，但是她还没有看到过哪个小朋友写得有他那么工整的…… 「用功」 当初为了写论文搜索的俄国印象关键词，很多都在逐渐应验。 但在平时交往中，也有一些特质被推翻，她感觉自己像是抽卡一样地观察着瓦夏，有时候收集优点，偶尔收集些负面的证据。 就在厉栀翻字帖的时候，瓦夏似乎有点站不稳，自顾自在床沿坐下来，脑袋靠着墙壁。 厉栀远远看出来他的嘴唇发白，敏锐地放下他的作业，几步走到瓦夏面前，伸出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果不其然，烫得吓人。 这么一看，瓦夏是真的病了。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生病，此刻细看才发现，他细软的黑发耷拉了下来，面色惨白惨白的，黑眼圈很浓，眼窝深陷，下巴上胡子拉碴。 “你需要去看医生了！”厉栀当机立断，语速快得超过她自己的想象。 “我不想。”瓦夏的眼神死倔死倔的，说话的语气也是，“我讨厌医生。” 这么离谱的理由。 怎么办？ 光是看着他，就替他难受。 “那你告诉我那些药都在哪，上次我们不是还一起买了感冒药吗？”厉栀扶着膝盖，低头耐心地问。她看出他吃软不吃硬，温言软语了些。 “安德过去买了。”瓦夏倔强地呆坐着。 对！她撞见安德的时候，他手里就拿着药呢，厉栀想。 劝他去校医院肯定行不通了，要不然给安德发信息让他把药拿过来。 “我给安德发信息，你要不躺下来休息吧？” “不。”瓦夏虚弱摇头，靠着墙的样子看起来很安静，也很脆弱。 厉栀发完信息等了会，安德直接拿着一盒布洛芬，端着水进来了。 他把水递给瓦夏，同时回头说：“栀栀兔？” 厉栀听着安德叫她，再顺着他下巴所指的方向一看——是桌椅，明白安德是让她搬椅子来坐。意思是短时间是她走不开，对吧？毕竟瓦夏不肯接他的水，安德等了半天，也只好直起身子傻站着。 生病的人真任性啊。 她搬过椅子来时，只看到安德把药放到瓦夏嘴边，瓦夏眉头皱得老高就是不张嘴，恹恹地看着那杯水，丝毫不掩饰心里的排斥。 安德回头，和厉栀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 好像……很难办。 厉栀想了想，搬椅子坐到瓦夏跟前，问：“你想不想听一些笑话？” 让他开心一下转移点注意力，说不定能好些。 瓦夏果然点了点头。 厉栀先说这是一个关于数学课的笑话，一个老师在教加法的时候，举例让学生回答，他问：“现在，瓦夏，假如我给你3本字帖，第二天我又给你5本，你一共有多少本字帖？”[1] “8本。”瓦夏眼珠都没转就报出了答案。 “是9本哈哈哈！”厉栀看他中计，迅速纠正他：“你已经有一本了！” “……”瓦夏没有笑。 “咳咳。”厉栀收敛了一些。 等等，以前还看过什么英语笑话来着？ “V和A是一对好朋友。有一天，V对A说：‘猜猜我口袋里有多个硬币？’A问：‘我猜对了，你会给我一个吗？’V回答说：‘你要是猜对了，我3个都给你！’”[2] “哈哈！”说着说着，厉栀自己觉得好想笑，她“指桑骂槐”的瓦夏也就是V好傻！ 瓦夏没有表情。安德端水杯的手抖了两抖。 “……对不起。”厉栀内心抓耳挠腮。他们都不笑，气氛变得好怪，还有什么笑话啊，让她想想…… “‘我们有毒吗’”把自己嗓音调回冷静，厉栀说：“一条年幼的蛇问它的母亲。” “‘没错，宝贝。’母亲回答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蛇说：‘因为我刚刚咬破自己的舌头。’”[3] 这次说完，瓦夏依然没笑，厉栀自己也没笑。 只有安德格外捧场，偷笑得几乎把水洒出来！ 而且，经过这三个笑话，瓦夏看起来更加有气无力了。 厉栀自觉无趣，也不想说话了。 谁能来教教她，怎么样让一个生病的人开心啊。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这只是象征性的，因为门没有关。 厉栀侧身回头去看，只见到一个披着棕色长卷发，身穿雾霾蓝色抹胸连衣裙，五官很东方的高挑女生。 她手上拎着一个便携纯白色保温杯，下身穿着一双黑色中筒靴，身姿修长美好。 厉栀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生，却感到眼熟。 女生也没有等待他们的任何回答，自顾自走进房间，在瓦夏跟前半蹲下来。 接着，她拧开保温杯，露出杯中棕黄色液体。 板蓝根还是什么的味道顿时充满整个房间。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7. 板蓝根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8. 润喉糖 女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厉栀忍不住挪开椅子，给女生让了让地方。 变成了旁观着的局外人。 该怎么形容瓦夏看着这个女生的时候的眼神呢？ 那眼神就跟她弟弟厉藿小时候看着自己妈妈的时候一模一样——眼睛里写着着全心全意的信任。 当然，这有可能是她一厢情愿的脑补过度。 女生摊开自己自己握着的另一只手，在那里躺着一颗糖。 她说：“喝了药，你就可以吃糖啦！” 她说的是汉语，但瓦夏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竟然真的把保温杯和糖接了过去。 “其实这个是润喉糖！”女生回过头，像是把厉栀当老朋友一样，颇为自得地炫耀起自己“哄小孩”的成果，“他感冒不喜欢吃药就算了，还老是抽烟，对嗓子一点也不好。” 言语之中对瓦夏的了解，以及她同瓦夏的亲昵一览无余。 “不好意思，”厉栀感到一种名为神奇的情绪，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了，“请问你是？” “我是他的好朋友啦！”女生头也不回地说。她正帮瓦夏撕开润喉糖，用目光监督他吃掉。 “好朋友……”厉栀默念着这个词语。 “没错，但是with benifit哦！”女生说得极骄傲，还拖长了音，这让厉栀听得很清楚。 当然，在场其他人也听得很清楚。 安德从女生进房间就站在一旁如希腊雕像一般圣洁。 瓦夏则是快速看了厉栀一眼，又对女生睁大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能说出来。 厉栀也钦佩自己的直觉，摸出手机，搜索“good friends with benifit”。 结果多是没有“good”，但映入眼帘的结果足够令厉栀瞳孔放大。 系统告诉她，这个短语大概代表可以上床的朋友，但不包含正式关系和承诺。 简单说，就是床伴。 “你是在开玩笑吧？”厉栀挤出一抹笑容来，很没有底气地询问。 “噗！”女生哑然失笑，像是听到有史以来最滑稽的问题，抬头看着厉栀，双手一摊：“是，我是在开玩笑。如你所愿。 ” ——如你所愿，如你所愿。太洗脑了，厉栀耳边瞬间飘满这四个字…… 她也难以描述此刻自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的羞耻情绪。 下意识地，厉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转身迈出房间门。 刚踏上走廊，似乎有人追上来，身后还有搬动椅子的声音。 厉栀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瓦夏要来解释，便没有回头。 他不是当场默认了么？难道还想要解释什么吗？还有任何必要吗？ 可是，她没有回头，对方也没有越过她的意思，只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 这绝对是一种折磨。 厉栀走到电梯前，忽然想起他们的电梯要刷卡，她不住这公寓，来的时候是安德帮忙，现在就只能掉头回去爬楼梯。 真晦气！ 这样一转身，她看到了通身白色的身影。 原来，追上来的并不是瓦夏，而是安德。 真可笑啊！她刚才的情绪，又是一番一厢情愿和自我折磨。 厉栀在原地忍不住为自己的窘迫发笑。 真的很好笑！ 此刻安德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里装满了奇怪的忧色，仿佛是愧疚，他莫非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自讨苦吃的时候了吗？ 安德动动嘴，发出两个音节，是：“栀栀……” “别！”厉栀苦笑着阻止他。此刻她正对“栀栀兔”这称呼感到恶心。 陈招娣其实没说错吧，他们就是异常随便的人。 她兀的恍然大悟：“你不是把我从瓦夏身边推开，而是一直都在帮我隔开瓦夏！” 安德听不懂中文，干眨了两下眼睛。 厉栀咬咬牙，一把拽住安德走到楼梯口，伸手指指他口袋的方向，提醒他拿出手机。 怕安德听不懂，又伸手去比出打电话的手势。 安德打了个响指表示听明白，似乎意识到场合不对，又马上收起了那种下意识高兴的神色。他把手机掏出来，交到她的手里，乖巧得像是被敲诈的倒霉孩子。 手机递过来的瞬间，瓦夏仿佛有了一点迟疑。 厉栀没接，哭笑不得摸出自己的手机，表示自己有。 她只是想让他看微信，有些话她没法宣之于口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而那里直接有翻译。 打字的时候却迟疑，打了「瓦夏他真的喜欢我」又立刻删掉。 考虑到安德还在旁边等，她终于下了决心： 「你早知道瓦夏有friend with benifit，对吗？」 安德看了很久。 翻译软件平时转换出来的句子，一定会有很多语法错误，她还是中英夹杂。 但是这只是单独一句话，应该不难理解吧？犯得着看那么久？ 厉栀微微扯动嘴角，用眼神催促他。 台风说走了，其实也没有完全离开，这会儿天又黑了起来。 云层黑压压的，几乎要低到他们的头顶了。 气氛让人不安。 安德从手机里抬起头，用一种深深的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他不用点头或者摇头，只是这一个眼神，厉栀就看懂了。 有时候你怀疑一件事情，它发生了，反而会让你感觉比较好。 怎么说呢，她都想起来了。瓦夏把合影做成拼图送给她，这不假，可也没有耽误他给自己每个“好朋友”都做一张拼图啊。 她原本介意自己是不是一厢情愿，过于自信，把别人随便的示好当成喜欢，可瓦夏即使对她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喜欢又能怎么样呢？他只不过是想让她变得和那个板蓝根女生一样吧！ 认识他真倒霉！厉栀越想越生气，回到宿舍写完更新还是气闷，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聊天记录。 快睡觉了的时候，厉栀知后觉地发现，她已经不小心把心里想的事情通通打出来给瓦夏发过去了。 原本睡意袭人，这回厉栀忽然清醒了。 她好像骂了瓦夏好多句，从“渣男去死”到“别再让我看见你”？！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8. 润喉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9. 红豆汤 第二天上午没课，厉栀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其实她老早就醒了，就是一直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不愿意起来。 昨晚给瓦夏发的短信让他退社，都是她的心声不错，但都是在赌气前提下的想法。 都是自私的，只顾自己宣泄情绪的。 但凡冷静一点就得承认，他给社团带来了不少正面的变化，以他的外形，反串好了，到时候的演出说不定会大受欢迎。 而且，退一万步讲，人家就是可以和不是女朋友的人当床伴，顺便对其他女生示好。这是文化差异吧，人家也是你情我愿的，跟她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在他们的国家，未必就是“渣男”的表现。 可能、也许、大概，是她批评得太草率了一点。 这会儿，厉栀有点不太愿意面对现实。自小，她就不是能够很好地面对冲突的个性，总是希望爱与和平，连骂人都不怎么会。 丢人的是，连厉藿她都不怎么打得过。童年时期，小男孩长得不如姐姐高，但已经学会了掐人和吐口水，她实在是没办法对人做出如此不文明的行为！ 至于骂人，厉藿也是捡她的口癖学，可是她最严重的也不过是骂一句：“你走开！” 实在是毫无杀伤力可言。 能让她说出“恶心”两个字的瓦夏，堪称导师。 这会儿是睡得头都晕了，已经是不得不清醒的时候了。 厉栀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抄起手机，就有很多消息弹出来。 这简直就是灾难片、恐怖片！她不敢看，把脸埋进被子里，手脚都紧张得发麻，好久之后才重新点开。 她点开来看，从下往上看：「还是朋友，对吗？」 是安德问她，她和瓦夏是不是依然是朋友？ 有一种名为不妙的预感在靠近她，厉栀又屏住了呼吸往上看：「选吧……」 选？让她选什么？ 最上面一条：「瓦夏后悔了，他写信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大脑。」 能够看出来是安德用翻译软件发出来的。 安德说瓦夏后悔了？ 因为什么而后悔呢？厉栀承认她有一刻是庆幸的，但是理智很快告诉她别高兴太早。 她看短信是从下往上看，那意味着最后一条，问她还是不是朋友的，才是“最新状态”。此外，瓦夏可能也说了很残忍的话。 厉栀用被子蒙住脸，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她终于点开了微信： 「亲爱的栀栀兔小姐，首先我得要告诉你，我来这是学习的，而不是来参加课外活动的。我非常感谢你当初愿意邀请我成为社团成员，但是以后请不要再把我当成你们社团的成员了，我们也不再是朋友了。谢谢你带给我的一切，瓦夏。」 他倒是没有发火，也没有对自己的私生活问题做什么解释，直接退社删好友。怪干脆的。 这下好像没法和之之交代了。 厉栀有点胸闷，应该是被子太重了吧。 她再次躲进被子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呼吸出来的热气环绕着她，除此之外是她自己用的沐浴露的香气。 “你中午做噩梦了吗？” 床下传来夏鹃的声音，夏鹃还拍了拍她的床沿。 “没有啊。”厉栀把手搭上自己心脏，“为什么这么问？” “喘气喘得跟牛一样。要是热的话，就别盖被子了。” 陈招娣和文学之都还没回来，宿舍里只有她们俩。 厉栀没有出被子，可以听见自己在被子里的呼吸，一颤一颤。 “鹃儿……我刚刚失去了一个朋友。” 被子外，夏鹃沉默了半分钟，说：“那她肯定做了什么坏事，连你这么包容的人都忍不了了。” 厉栀说：“谢谢你安慰我。”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你要是不舍得她，可以主动去沟通一下，有什么问题说开就好了。” 主动说开？不要。 厉栀一个人坐在不是饭点的食堂，来来回回点开朋友圈、对话框又关闭。 有个学妹说：「哭瞎了，早知道小乌龟会死我才不要养乌龟！」 那条朋友圈下面不少共友的留言。 陌小路 : 「小乌龟走好！」 22卢浩然 :「乌龟都能养死，告诉我怎么做到的？」 HU6908 :「我的两只乌龟已经长了好大了，两年多了」 陈灏。 : 「你扼杀了它的1000年寿命」 宇子。 :「[偷笑]」 悦宝贝。: 「在你手上现在才死够幸运啦！」 …… 这短暂地分走了她一些注意力。小乌龟是学妹开学时候买的，学妹说自己打死不想谈恋爱，性格又长情，所以想要长寿命的宠物。 厉栀好奇过学妹为什么要拒绝恋爱，当时娃娃脸的学妹表情变得异常伤感老成。 学妹说，自己现在非常自由、从容，喜欢看的小说这辈子都看不完，喜欢吃的东西自己就可以去吃，逛街也不需要有人帮忙拎包。可要是喜欢上谁，快乐就会建立在对方身上，因为对某个人动心而快乐的话，就会一直活在等待里。 等他的消息，等他的约会，等他的牵手……一切的一切。情绪不受控制，自己一个人能获得的快乐也会消失。 厉栀打开对话框，给学妹发了抱抱的表情以示安慰。 学妹哭诉小乌龟在台风还没来的时候就走了。她找到它的时候，它四脚朝天躺在阳台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爬过去的。 在洋洋洒洒哭诉了一大段之后，学妹一改过去的口径，叮嘱说：「早知道小乌龟都会死，我就去谈恋爱了，谈崩了大不了换一个[流泪]学姐你一定要谈恋爱，千万不要养小乌龟！」 厉栀在心里回复了一排省略号。 “阿姨，我去买点喝的。”也许是天气还热，所以对自己一贯喜欢的没有食欲吧。厉栀跟窗口里正在熬汤的阿姨嘱咐了一声，抓起单肩包就走出食堂。 超市旁边是药店，在那门口摆着一台电子秤。 厉栀往左右都看了眼，没看到其他人路过，才小心地踩上去。 体重秤显示数字：「46kg」。 没记错的话，开学前在家称了49来着，这段时间的食欲不振好像过了头。 随便拿了瓶橙汁，厉栀回到自己饭桌前，看着桌上凭空多出来的一个小碗发愣。 “这是红豆汤，给你尝尝鲜。”阿姨说着，从窗口旁边的小门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摘下自己粉红色的围裙。 “谢谢阿姨！”厉栀这才放心地坐下来。买饮料的时候特地和阿姨说，也是想让阿姨帮忙看着自己的饭。 这会儿，阿姨已经来到她斜对面的座位坐下，手里捏着围裙。 厉栀试探着喝了一口红豆汤，口感沙沙的，甜甜的。 阿姨打量着她吃饭的状态，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颇为担忧地劝慰道：“你看你，最近瘦了这么多。就是失恋，也要好好吃饭！” 厉栀正喝汤，愣是一口呛在嗓子里，咳嗽起来。 这么一咳，眼角也滚出了一颗泪水。 阿姨拍着她的背，心疼地说：“你这么好的孩子，不怕没人爱。” 厉栀哭笑不得：“……”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29. 红豆汤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0. 减肥奶昔 吃了饭，厉栀提前去教室等待上课，正巧看见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低头摆弄相机。 厉栀想走过去吓唬一下对方，快走近了，文学之忽然心灵感应般抬头说：“厉栀栀，你看我给你抓拍得好不好看？” “……”好么，原来之之早就看到她了。 文学之兴高采烈挽起厉栀的胳膊，“厉栀栀，你猜我刚刚见到谁了？” “谁？”厉栀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是马伽！”文学之手舞足蹈的，很是兴奋。 厉栀感到短暂的放松。只是短暂的，因为她觉得单单遇到马伽不至于让她这样八卦。 果不其然，文学之又说：“马伽和我说，你们家瓦夏发高烧进医院啦！”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厉栀简直不明白她兴奋的原因，“而且不是我家的。”她纠正。 文学之顿时不高兴了，“你们家瓦夏发高烧进医院，不就说明，他确实生病了吗？你昨天回来也是怎么都不搭理我，就是自己一直玩手机，表情特凝重。我听马伽说了才知道你是担心瓦夏的健康问题。” 厉栀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和她在十字路口的梧桐树旁边停下来，“之之，我和瓦夏说绝交，还骂了他恶心。” “哈？”文学之露出很滑稽的困惑表情，但意识到什么，又变得严肃：“他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 “不是。他没有对我做任何事。”厉栀连忙澄清，但没等文学之松一口气，立刻补充道：“我昨天去看他，他的一个女生好朋友也去看他了。” “原来是吃醋了。这小子异性缘是还不错！”文学之吐槽。 “可以上床的那种好朋友。”厉栀认命地说出真相，说出来，还是觉得好丢人！ 一贯伶牙俐齿的文学之，终于陷入了沉默。 厉栀也沉默。 过了几秒钟，文学之似乎想通了，“厉栀栀，我们组团去医院揍他一顿吧！” 厉栀：“……哈？” 文学之义愤填膺：“不然就让他这么欺负你吗？我都不答应。” “好像，我也没有，和他确认过关系？”厉栀一字一顿，尴尬地提醒她。 “那也够暧昧的，”文学之气得直跺脚，“瓦夏真该死！” 厉栀莫名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 两人重新出发往教室走，上完课回来，文学之的态度发生了180°的大转变。 “厉栀栀，都是我的错，我真该死啊……”她化身祥林嫂，喋喋不休。 厉栀无奈提醒：“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哎呀，你不要强颜欢笑了，就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祥林嫂版文学之不让她说下去，强硬抢白：“如果不是我让你去问安德要号码，你就不会找上瓦夏。不找瓦夏，你就不会喜欢上他。不喜欢他，你就不会受伤害了。” “真的和你没关系，我也没受伤害。”厉栀无奈纠正。 之之要不要这么能脑补啊！要不然纵容她去医院找瓦夏打一架算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不会愧疚，但就是我的错。”文学之固执己见。 “……”厉栀耐心快告罄，却撞上一双满是眼泪的眼睛。 文学之认定厉栀失恋了，失力蹲下，哭得比本人还要伤心。 厉栀撑开遮阳伞，挡住来自其他路人的眼光。 在断断续续地抽噎中，文学之说出了她和宋时京从同学变成前后辈的真正原因。 就算是说她和宋时京的恋爱道路上铺满了荆棘也不为过。 他们两个人之间，实在是太复杂了，从来没有人理清整过。 原本是同一个高中不同班级的同学，只不过在自习室里匆匆一瞥，文学之记住了宋时京的侧影。宋时京从“都是在准备考大学”“无关紧要”的同学人，变成了她“想要为他考上大学”的人。 作文里写他，广播里给他念情书，托朋友的朋友送早餐送礼物，所有她能找到的觉得好的参考书都往他抽屉里塞。 虽然都是一些拙劣的小手段，可是文学之追得轰轰烈烈，后来连老师跟她谈话的时候，都会无奈地叹口气，“你数学是弱项就在数学上下功夫，如果高考拖了后腿，怎么跟宋时京在一起?” 后来，他真的接受了她。 一旦开始牵手，好像就跟其他人恋爱没有什么差别了。 有的男生被女生追，即使在一起了也会很傲娇，下巴高于水平线。 可是宋时京没有。 文学之对他的好，他都是双倍地还回去。 学校里全都瞒得好好的，同学们、朋友们还在为文学之的倒追而加油打气。 老师也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毕竟是早恋。 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文学之还是觉得自己生活在蜜糖里。 这样的蜜糖有什么毒，也只有文学之自己清楚。 她原本的的确确为了宋时京而苦心学习，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高中追不上以后就念同一所大学，天道酬勤，继续追也是好的。 可幸福来得那么突然，某一天，他对她的心意有了回应。 就像帆船到达了港湾，风变得无关紧要。向日葵终于见到了阳光，度过黑暗的勇气消失了。 宋时京变成男朋友之后，文学之努力的源泉消失无踪。 童话没有走进现实，她的成绩一落千丈。 学校里的“知情人”都猜测，是因为宋时京没有回应，让她伤了心。 只有当事人知道真正的来龙去脉。成绩单清楚地摆在眼前，宋时京松开文学之的手，说，要不先分手，等上了大学...... 已经到了的港湾，她怎么可能离开？ 已经见了阳光，要她怎么走回黑暗里? 文学之不同意。 宋时京没有办法，只说，如果她没有跟他考上同一所大学，两个人就分手。 文学之一直都试图相信，他的话只是激将法。 但一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文学之才敢相信，就算她真的考砸了，宋时京也不会丢下她。 可那时候的她是那么惶惑不安。问同桌小胖要了一瓶三无减肥奶昔，就去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了大半辈子的事情—— 让宋时京喝了那瓶奶昔，就在高考前。 也不知道是文学之踩到了狗屎，还是老天喜欢看糗事小段子，高考的时候，文学之发挥得格外好。好得能让学校里所有老师和同学都能掉一掉眼镜，扶一扶下巴的那种。 而绯闻男主角宋时京呢？ 小胖每天双手合十眼巴巴祈祷都没能让自己掉肉的三无减肥奶昔，也在宋时京的身上收效良好。同一个考场的同学说，光是数学考试就见到宋时京举手十几次要去厕所，到最后的时候他嘴都白了，坐稳不动的时候只剩下5分钟了。 宋时京这个被老师寄予厚望的骄子，只考了500分，落榜了。 闻者扼腕叹息。 一中后来的考生都会被家长老师叮嘱，高考前要注意营养，绝对不能乱吃东西。这是后话。 对着宋时京，文学之没憋住告知了真相。宋时京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于是就真的分手了。 文学之去拉他的手，说要跟他一起复读，宋时京直接把她的手甩开了。 他说：“滚！”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0. 减肥奶昔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1. 创可贴与棉花糖 后来宋时京换了所学校复读，文学之果真上了大学。 和厉栀熟了之后，她甚至在熬夜上网到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把厉栀从睡梦中敲醒，拉着厉栀在操场上一边看月亮一边细数伤心往事，又是爱而不得，又是苦追男神无果。 这直接导致厉栀把文学之的“一面之词”背得滚瓜烂熟。 等文学之和宋时京复合，偶尔发生分歧时，左手宋时京短信，右手文学之电话的中间人厉栀就把所有那什么盆子掏出来往宋时京脑袋上扣。 厉栀第一次看到文学之这样。 文学之今天说的，也是厉栀第一次听说的。 思及自己所作所为，厉栀感到一点轻微的良心痛。但这种感觉过于微妙，只要想到宋时京那家伙平时作威作福的嘴脸，厉栀就觉得自己压根不算错杀无辜，顶多算是意外立功。 文学之哭得眼泪鼻涕一起下，都没个人样了，被厉栀“诡异”的眼神逗乐之后眼泪一擦顿时无事发生一样。 据她后来回忆，自己也是一阵儿的情绪，本来琢磨着让厉栀感受一下爱情的甜蜜才成天撺掇厉栀，早知道瓦夏表面人畜无害实际上那么花心，她第一个就替厉栀拒了这朵烂桃花。 不管厉栀怎么说，文学之一口咬定厉栀就是受了情伤，每天抓耳挠腮要让厉栀开心起来。 厉栀当时解释无果，只能由着对方不靠谱地各种操作。 过了很久很久才发现，恰恰因为损友的存在，即使最难过的时候，生活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那些覆盖在心脏表面止血疗伤的柔软细节，全都格外可爱。 次日下午下完课，沐浴着夕阳，文学之大大咧咧地把她拽到了商业街。 “老板，打包一份烤鸡。”只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文学之永远是那么活泼。 厉栀站在旁边，打量着自己身上的“小心思”—— 身上的白裙子很简单好看，娃娃鞋也是文学之撺掇她新买的，甚至脸上还有文学之努力精进妆发手艺帮她画的淡妆。文学之美其名曰，万一遇上烂桃花，一定要让对方看看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当然，假设只是假设。瓦夏人都在发高烧躺尸，怎么可能突然医学奇迹出现在街头。 倒是在文学之拎着烤鸡拉着她回去的时候，厉栀踏出一步路发现，自己脚痛得不行。 文学之把纸袋包装的烤鸡塞到她怀里，主动蹲下去帮她查看情况。 “嘶，”文学之看了都心疼，“这破鞋太硬了，你脚背脚后跟都起泡了。” “新鞋都这样吧？”厉栀站着等她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意识到不对，一抬脚就痛得龇牙咧嘴，“新鞋太坑了，我宁愿光脚走回去。” “等我一下。”文学之小跑走开。 傍晚特有的暖色阳光中，厉栀回头看她跑进了一家药店。 跟瓦夏一起去买过药的那家店。 闪回的画面令她不愉快，她默默把头扭回去。 文学之跑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盒创可贴。 不等厉栀自己弯腰，文学之蹲下去仔细给她脚上的伤口纷纷打上了“补丁”。 厉栀眼眶变得很热，要不是怀里抱着烤鸡，她要跳到之之怀里去说谢谢。 “你拿这个！”文学之把烤鸡袋拿回去，只把那一大盒创可贴塞进她怀里，盒子上很少有地温柔一笑：“这样的话，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会受伤了。” ——这样的话，我再也不用担心你会受伤了。 她开心的时候，文学之在。 她伤心的时候，文学之还是在，而且为了安慰她，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大二的寒假，家里安排了恼人的相亲，文学之听说了，非要去她家给她“撑场子”。 因为她家在小城市，所以中途飞机火车地来回折腾，但是文学之一句抱怨都没有。 晚餐的时候妈妈提起来：“我家厉栀这年龄也可以开始找对象啦。” 又是催相亲……厉栀呆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对文学之挤眉弄眼地求助，说：“之之也没有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就不会孤单的。” 文学之急急忙忙地“撇清”：“我可没说过要一直陪着你，没有说要带你环游世界，没有说跟你吃遍所有好吃的，也没有说要一起看遍所有帅哥，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过呀！” “……你最好是。” 所有挤眉弄眼反话里分明都藏着女孩子对最好的朋友的愿望。 文学之塞完创可贴，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棉花糖压在创可贴盒子上，“药店买东西送的。” 厉栀捏了捏那只棉花糖，软软的。 原本她还疑惑文学之什么时候喜欢吃整只鸡，两人走到宿舍楼下，看到熟悉的身影，厉栀顿时撇了撇嘴。 她就知道，哪里都有宋时京。虽然知道以前对他糟糕的印象里很多都是误会，现在看到他还是不顺眼。 熟练地准备独自回宿舍，宋时京却喊停她：“我还没有吃饭，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又缺照明了？”面对宋时京的邀请，厉栀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有些cosplay2000瓦大灯泡的兴趣：“也不是不行？” 文学之也发现了她的变化。三人去的食堂，在宋时京去打饭的时候，文学之说：“厉栀栀，你变了诶！” 捧着一盅瓦罐汤，厉栀装傻，“嗯？” “以前不管什么时候，我让你和我们一起吃饭，你最多当个护花使者送我来，问就是‘看到宋时京没胃口’。” “你这么说我就好奇了，”厉栀扯扯嘴角，“要是我和他一起掉水里，你救谁？” 文学之翻一个白眼，“少来。”然后她就去找宋时京的身影。 厉栀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已经走去超市买饮料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宋时京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文学之突然来了兴趣，问：“我有跟你说过我们是怎么和好的吗？” “好像……没有。”厉栀想了想，“大二开学的时候，你俩就是横空出世一对石头猴子，手牵手来我面前，那叫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 大一，明明听了之之一年的悲伤失意。诸如寄了好多礼物（指《五三》）去送给白月光，均被无情拒收退回的光辉事迹。 大二，一切峰回路转。之之在宋时京面前，高冷话少，老有女侠风范了。 “对啊……”文学之的语调拖得很长，“我们是在暑假的时候和好的。同学聚会的时候，我是时隔一年第一次见到他。” “同学聚会，这么老套么？不要说你们重逢之后王八看绿豆又对上眼了，宋时京幡然醒悟开始追妻火葬场，然后你就原谅他了？” “离题千里。”文学之好笑，“我高中同学都还以为我单恋没成功，一个劲把我往他旁边推。” “然后呢？” “然后当着好几十个人的面，他也没理我。” “……”跟宋时京说的哪里不一样，厉栀想。以前他俩吵架的时候，宋时京分明说过一嘴他一直喜欢之之没改变过的吧。那他为什么这样？“那后来是怎么？” “后来的事情……”文学之的眼睛里泛起失落，“等我哪一天说得出口了再告诉你吧。” “总之我们和好了，我妈对于我和他的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的意思是阿姨也知道你和宋时京偷偷谈恋爱？”厉栀忽然一头雾水：“那她不希望你们重新在一起吗？” “关键我高中班导就是个叛徒，我那点破事全捅到我妈面前了！她们还约好暂时不打击我积极性，鼓励我追求学霸。等高考一结束我妈就露出了真面目，她说她严格反对我和时京，我对人家的所作所为纯属骚扰，她要是对方家长就报警抓我。还让我尽早Move on，把黑历史埋葬起来。” “你这么能说会道，也没跟阿姨解释解释？” “你觉得可以解释，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妈有多忌讳黑历史！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吃回头草’这种没出息的情况存在的！” “在说什么？谁吃回头草？厉栀吗？”宋时京端着餐盘，手上勾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他坐下来，把果汁分到她们俩手里。 “……”见文学之睁大了眼，厉栀不出声把这锅默认了下来。 宋时京不疑有他，“你还想着那个小白脸啊。” 文学之表情一哂，显然她没少和他科普瓦夏和厉栀的进展。 心中蓦的一悸。厉栀瞪他一眼，“请注意你的用词！” “我是觉得，你趁此机会一定要远离人渣，你没谈过恋爱没有实战经验，千万别人家一找你你又心软了。”宋时京从餐盘里抬起头来，正色道：“他不值得你再听他一个字的油腔滑调了。” “不如我把手机给你，要是瓦夏打电话来你帮我接？”厉栀好笑起来。 “也不是不行。”宋时京说。 厉栀：“……”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1. 创可贴与棉花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2. 莫吉托 “你们俩，也是一个敢给，一个敢接。”回到宿舍，文学之还在打趣宋时京帮厉栀保管手机这件离奇的事情。 其实对厉栀来说，平时根本没什么人找，上课也都和室友一起，这段时间手机看得勤快的的确确和某个人的突然出现有关。但是她也没想到自己脑回路是怎么运转的，苦笑说：“谢谢你俩教会我什么叫骑虎难下。” 没有了手机，竹屿大发慈悲要请社团里大家伙吃晚饭的消息还是文学之口头转告的。 赶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厉栀迅速地冲了个澡，头发破天荒地扎了起来，还在夏鹃的帮助下梳成了丸子头，收拾得好不神清气爽。 文学之专注谈恋爱，厉栀是和陈招娣一块去的。 一路上，厉栀格外安静。经过此前在咖啡馆的对话，厉栀跟她在一起很容易觉得尴尬，也就没有找话说。 陈招娣也保持沉默，但是厉栀能感觉到她很放松，仿佛已经不再计较那次口角。 一行人又到了Serendipity。 竹屿定在这家餐厅，大概因为它实在是太适合各国留学生聚会了。 来到店里后厉栀发现，除了自己宿舍几个女生，和宿舍编外人员宋时京，就是竹屿和伊栗娜，以及或许是竹屿同学的，一个面生又紧挨着竹屿的局促男生。厉栀在心里叫他“局促男”。 伊栗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精神。 陈招娣主动把餐前甜点推到厉栀跟前，还帮厉栀系口水巾，殷勤得好像她是妈妈一样。 “之之都告诉我你的事情了。”她贴在厉栀耳边说：“你只要没有受伤就行，我已经不和你生气了。”言外之意是她原谅了厉栀前番和瓦夏他们走得这么近的事情。 “……”面对她尽管过界，但出发点似乎纯粹的关心，厉栀说不出话来。 “今天我们餐厅饮品做活动，可以无限续杯，各位有需要的吗？”餐厅服务生主动走过来推销起来。 “莫吉托可以吗？”厉栀扫了一眼服务生捧着的小黑板，对上面画得五颜六色的鸡尾酒产生了兴趣。 “这是酒哦，花儿！”陈招娣皱眉提醒她。 “我知道，我就是想喝！”厉栀双眼亮晶晶的！兴奋好奇的情绪，遮都遮不住。 陈招娣闭口不言了。 服务生很快就给厉栀上了酒。她看了就喜欢，一面吸着玻璃吸管，一面端详着杯子里漂亮的青绿色液体，在杯子里闪闪发光。 莫吉托甜甜的，喝到空气的声音从杯底传出来。 搞活动的意思半价，加上无限续杯。 服务生走过来自发把她杯子拿走，又周到地续上了。 厉栀也不管在场其他人聊天了，自己一口接一口，喝水一样的。喝到最后用吸管都不太过瘾，她索性放弃形象，把吸管捏在手里，端起杯子往嘴里倾倒。 今天心里好像住了一只小虫子，痒痒的，非常非常想要感受一下意志下线、无忧无虑状态的小虫子。 竹屿投过来一个担忧的眼神，但是他似乎顾不上厉栀，自己的麻烦事情一堆。 很快，他开口说：“今天把大家邀请到这里来，其实是想要说明一件事情。” “怎么？你要结婚了？”文学之主动打趣。 “我和伊栗娜认识的过程非常乌龙、曲折，她也是因为‘我’才不远千里坐飞机从莫斯科来到海川。”竹屿看文学之一眼，又扭头面向大家，用英文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说说，确保大家都能听清他要表达的意思。 第一次开会之后，他和伊栗娜就是社里公认的神仙眷侣。 大家不约而同地“嘁”一声，都以为他准备撒狗粮，诉说自己的爱情故事。 “这位，是我的坑爹室友‘爱迪生’。”竹屿的脸上并没有笑容，他揽过局促男的肩膀，继续说道：“爱迪生是代替我，真正和伊栗娜网恋的人。我的意思是，爱迪生用我的照片和资料在网上和伊栗娜恋爱，并且把她骗到了这里来。我希望在大家的见证下澄清这件事，否则伊栗娜始终认为我说的真相只是对她别有目的……” 他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爱迪生大气不敢出。等他说完，才举手说：“对不起，是我……” 现场雅雀无声。 不只是他们拼起来的这一桌人，餐厅里还有零星食客，都屏住了呼吸。 伊栗娜站了起来。她抓起杯子，似乎想要把果汁往竹屿的脸上泼，最后转了点方向，泼在了爱迪生的脸上。接着，她起身离开了餐厅。 “谢谢大家在这里的见证。我说完了，你们继续吃饭，我和老板说好了在线买单的。我还有作业没完成就先回去了。”竹屿强力振作，实际上身子都在颤抖地说完自己今晚的“遗言”，就像是赴死一样的气势冲了出去。 室友爱迪生紧跟着他的脚步，也出去了。 留下来的若干吃瓜群众面面相觑的，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好评价这件事。 厉栀清楚竹屿早晚会有这一天，一点惊讶都没有，也一点下酒菜没有的，喝着自己的莫吉托。 服务员光看着她都觉得头疼。来这么个酒蒙子，老板今天怕不是亏死了。 四杯酒下肚之后，她终于舍得吃点别的，拿起刀子去扎盘子里的牛排。 眼看着是叉起来了，愣是刀头向下强行打滑，吧唧一下掉回了盘子里。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坏肉，”厉栀泄气地放下刀，又去捞眼前的杯子，但被陈招娣抢了过去，“够了，你不能再喝了！” 不止如此，陈招娣还把她盘子拿到跟前，帮她把牛肉切成一块块的。 推回去之前，她还没收了厉栀的刀，放上了一把新叉子。 这一连串的操作甭提多轻车熟路。 做完这些，陈招娣招手叫来服务生，“你们这酒，什么度数啊？” 服务员把盘子夹在腋下，手足无措地解释：“正常是十度左右的，顾客。” “那不应该啊……”陈招娣想了想，懒得再想，索性嫌弃地挥挥手，“那给她撤了吧。” 服务生求之不得，伸手去捞厉栀的杯子，被文学之一声“别——”给呵住了。 文学之坐在陈招娣对面，振振有词：“孩子从来不喝酒，你就让她尝尝鲜呗，我有护花使者，扛也能给她扛回去。” 陈招娣知道，她所谓的护花使者是“宋时京”，正要发作说出事怎么办的话给咽了回去。 厉栀看着她俩之间剑拔弩张，反而在旁边不嫌事大地拍手鼓起掌来。 众人无语凝噎。 服务生见这架势，赶紧把空杯拿回吧台去续。 “你以为我醉了吗？”厉栀非常造次地拍着自己面前长辈形象的陈招娣肩膀，食指晃得格外嚣张，“其实我清醒得很！我真的真的可以听懂你的每一句话！所以我没有醉！我只是……” “只是什么？”陈招娣好笑起来。 厉栀想了想，但没有想到词。这不可能！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可算想起来了：“我只是有点晕！” 陈招娣笑着摇头，一脸的不赞同。 “你不信？”厉栀此刻对人的情绪敏感，她看陈招娣反对，便控制不住心里的冲动，“我走给你看！”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起身时无意中动了桌布，一时间满桌的杯子和花瓶都倒作一团，放在边上未启封的的刀叉落了地，现场一片狼藉。 陈招娣和文学之都立刻伸手过来，手忙脚乱地帮她收拾起来，扶酒杯，捡餐具，擦桌子。 “对不起对不起！”厉栀着急地想要道歉，对着吧台的方向，恍惚间也没看清餐厅老板的表情，但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总感觉周围的人全用谴责的目光在对着她。 “我还是先走吧！”厉栀又拉开椅子，退后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脚掌，整个人往后摔。 今天晚上她好像给她自己设了不少陷阱啊。 陈招娣显然也看到了，连忙伸手来抓她，可是没能来得及，她直接躺在了地上，后脑勺着地的那种。 可是，为什么不疼呢？ 厉栀瞪大眼睛向上看，只见到一双灿若星辰的浅金色眼睛。 “是你！”天，居然是安德……安德的手拯救了她的后脑勺。太丢人了。厉栀认命地使劲闭上了眼睛，说：“你走开！我好丢脸！” 他的手掌还在她脑袋下面呢，啊啊啊啊，太丢脸了。可是脑袋怎么那么重，根本就抬不起来。 安德轻笑一声，然后说了一句什么，她突然听不懂。 旁边有个男生的声音在帮他说：“他让你先起来。” 是宋时京的声音，而且是笑意绷不住的那种。 啊啊啊啊，为什么还有翻译啊！又多一个人看着她？天呐！ “不，”她不想睁眼也不想起来，“我不想…… ” 安德又说了一句什么。宋时京又翻译：“他问你确定不确定。” “……”她现在根本没法确认任何事。 安德的声音。宋时京的声音：“起来，不然他就亲你了。” 宋时京因为笑得不行，声音都而颤巍巍的。 “我才不上当，你们都是骗子！”她记得周围还是有很多人的，之之和招娣姐姐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怕。 可是，这越来越近的呼吸是怎么回事？厉栀心里浓墨重彩地慌了，心跳紊乱一拍。 她连忙跳起来，中途还撞到了……应该是安德的下巴，终于麻溜地爬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回，她又急急地向安德的怀里匆匆道了歉，扛着自己体感“500斤”的脑袋，落荒而逃。 脸全都丢光了，在餐厅耍酒疯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天呐，她都干了什么，谁来拯救她的形象？！ 什么地方会让她“感到”安全，不丢脸？ 厉栀一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跑得越远越好。 绕过西校门，坐在喷泉旁的小台阶上喘气的时候，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居然跑了这么远。 虽然脑袋还是很重，虽然满脑子都是糗意，但是确实有一根神经还是清醒的。 没多久，有脚步声靠近。 “谁？”厉栀抬起头。 抬起头也看不清楚什么，简直一片漆黑。 这边的路灯坏了，喷泉也坏了，不是五月，周围栀子花香也停了。 “我。”是一道清爽的男声。 “哦，又是安德里克。”厉栀失落又无奈地自顾自感叹。感叹完又想，她怎么会对安德的声音这么熟悉呢。 “……” “我真把脸给丢光了。”她依然自言自语。 “你，嗨好麻？”安德一边走过来，一边用生硬的普通话跟她对话。 普通话？她想起来了，这是安德，不是瓦夏。安德的英语并不好。 但她还是不能控制地用英语对他说：“我很丢脸！” “丢脸？” “我其实一点都不好！”她近乎赌气地对安德嚷。 没有发生什么事，但看到他就是不爽，因为会想到瓦夏，晦气的瓦夏！ “没关洗。”说着，安德已经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了。 之所以能在黑暗里这么说，是因为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微光。 离得这么近，好像可以闻到他身上浅浅的香味。 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香味，很淡，是鸡尾酒让她的嗅觉变得灵敏了吗？ 还是说，她出现幻觉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2. 莫吉托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3. 醒酒酸奶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厉栀忍不住问。 她已经和瓦夏绝交了，为什么瓦夏的表兄弟——嗯，她一直不知道他俩谁年纪大谁年纪小一些，安德里克，此刻会在她的面前，和她一起待在喷泉的旁边。 “回，家？”大概是不会说“回宿舍”吧，安德竟然对她说了“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心脏那里还在悸动着，但是又暖得可怕。 “你要带我回家？”厉栀好笑地问了出来。她跟安德一起走？这会是一场灾难。 对啊，他现在为什么在这里呢？为了嘲笑她？还是为了把她做的蠢事说给瓦夏听？ “嗯。”安德竟然嗯了一声。 他听懂了吗？就瞎应声。 “别开玩笑了。你自己回家吧。”厉栀腾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胳膊和腿，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嗝。 酒气上涌的感觉很难受，想去看安德是不是在笑她，但没有灯，实在是太黑了，根本看不到。 只知道安德也跟着她站了起来。 算了，不管他了。 她循着记忆往下走。 旁边就是喷泉的大水池，还是很久没有换过，有垃圾漂浮的那种水池，要是掉进去可不得了。 还好水面反射着月光，不是完全看不到，好险可以避开。 但是她好像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明明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了，也能思考，但是脑袋又热又沉，每一步都要出一身汗。 一步，两步，三步……就要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了。 不过，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哦，对了，安德！ 她把他给忘了。 回过头，厉栀嘿嘿笑了一声，“你自己回家吧。我走啦！” 不过，安德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的啊？ 她都没有听到脚步声。 琢磨着跳下最后一级台阶，却在傻笑中一个转身往水池里栽。 风驰电掣，有人在她之前轻松下了台阶，拉住了她的手，让她顺着他的力道，掉进了他的怀里。 心跳不受控制。 羞惭。羞恼。忿恨。 她吻到了他衣服上的字母。 她还吻到了他的心跳。 真是糟糕。 “对不起。”厉栀抬起头，想要离开安德里克的“怀抱”。 但是他的手，好像在她的肩膀上扶了一把，把她往回带了。 他想做什么？拥抱吗？是觉得她是随便的女生吗？ 厉栀心里倒数着伸手给巴掌的时间，安德却一个转身，解散了他们的拥抱。 唯一不同的是，他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 是她误会了吗？ 他对她好像并没有“非分之想”，哦，对不起。 “我自己可以走。”厉栀手上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 安德拉着她，头也不回地。 他带她走上了主校道。 学校很大，偏僻的地方不少，也有学生曾经出过事。 她喝醉了乱跑，其实非常危险，陈招娣担心得没有错。 此刻，吹在脸上的冷风又让她清醒了几分。 “谢谢你。”清明的神智让她企图和他保持距离，但对于她是否已经醒过来的这件事，他们俩显然不能达成一致。 安德不肯松开她。 厉栀想了想也放弃挣扎，虽然一路上的回头率超级高，但是她现在莫名脸皮挺厚，可以专注欣赏安德里克被路灯晃得明了又暗，不同版本的好看侧脸。 “不客气。”安德里克说。 他说“不客气”？嘿！感到厉栀新奇，还挺字正腔圆。 这三个字学得真好。 基础汉语是从日常用语开始教起的吗？ 她倒是教过瓦夏怎么说“不客气”，在那些“雅鹿不露提笔呀”的情话之前。 她教瓦夏的时候，安德就坐在旁边，自娱自乐。 现在她跟瓦夏不再联系了，安德，却跟她走在一起？ 这样真的很奇怪。 安德直把她送到了门口。 她站在宿舍楼的电子屏幕下，神志清明到八分。 刚被风刮过的脸热了起来，对安德不知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安德好像也有一点不一样了。 以前好像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现在，好像喜欢看着别人。 比如说现在，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 电子屏幕滚动着的字反射出鲜红的光，染上了他的脸颊。 光线更迭变化，他的眼神始终如一。 看着她的时候，他都在想什么呢？ “谢谢你送我回来。”厉栀说完转身就走。 过门禁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安德还是站在那里。 不过他对她眨了眨眼睛，她绝对没有看错。 他在想什么？ 真是想起来就会令她糗得不能自理的一个夜晚。 陈招娣已经在宿舍等着，还给她带了醒酒酸奶，督促她喝了去睡觉。 文学之回来得晚，被陈招娣带到走廊尽头。 “这就是你对花儿做的事情？”陈招娣俨然一副家长架势，一看到文学之就气不打一处来。 “嘿，”文学之看她的审判者做派格外不爽，也架起胳膊，反问道：“我做什么了？” 陈招娣咬牙切齿：“你不是保证说，从此不让花儿再沾留学生的吗？” “好像是有这回事，”文学之气焰弱了些，“但我说的是瓦夏，这个可是安德里克诶！” 陈招娣无语，“不还是外国人，有本质区别吗？” 听她这么问，文学之见缝插针贩卖起自己嗑的cp：“有啊！我一开始就相中的安德，而且安德好像也对厉栀栀有意思，主动要送她回来！” 陈招娣不买账：“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你就那么放心一个外国男的，这么晚送花儿回宿舍，还不让我跟着？”外国两个字加重了音量。 “好像，是不行……”文学之纠结放下了胳膊：“可是他真的很帅啊……不对，还是我的不好！” 陈招娣乘胜追击：“要是花儿真出了事，你负责得起吗？” 文学之顺着陈招娣的思路想了想，也露出痛苦的表情，“下次我一定会保护好花儿的，肯定不让她和危险分子单独接触。”连口癖都跟陈招娣保持了同步。 陈招娣听到保证，顿时哼了一声，才满意地调头回宿舍。 文学之落后她一步，在她背后吐了吐舌头以示泄愤。 安德吗？ 厉栀自是不知道两个室友的私人对话。 她躺在自己床上要睡没睡的时候，开始不停想起安德来。 他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吧。 他确实长得很好看，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其实有一点，她一直没有对自己承认。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因为之之的催促去要他的号码，她却只叫住了瓦夏。不仅仅是因为瓦夏站得近。 其实那时候，更多的是因为安德的气场很“生人勿近”，而瓦夏表现得很温柔吧。 后来，她才知道他也没有那么夸张。安德也就是傲娇了一点，任性了一点而已。 承认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讨厌他的。 因为她感觉得到他一直在把她从瓦夏身边推开，这甚至让她起了一些和瓦夏互动之后看他反应的恶趣味。 她光是以为安德在拒绝她，但仔细想想，这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呢！ 不过她真的好丢人啊，丢人就算了，还给安德看见了。 啊！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3. 醒酒酸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4. 钻石戒指糖 厉栀不知道的是，这么一次耍酒疯，自己“为情所伤”的奇怪印象已经深深留在了社员们的心里。 社里社外纷纷传言，知了话剧社的俩编剧，一个主动失恋，一个被动失恋，比他们自己写的剧本都好看！ 当然，这也是不为厉栀所知晓的。 她好几天都没敢去社团，实在是被文学之催得不行，背着电脑赶到话剧社准备排演剧情的时候，意外发现，舞台已经被“非专业演员”们鸠占鹊巢了。 宋时京戴上了长假发，腰间围上了苏格兰红格子半身百褶裙。 围着他，用刷子往他脸上抹东西的，俨然是文学之，但文学之穿着黑色西服套装的这件事也很奇怪。 更离谱的是，竹屿在另一边拿着手机，在对一个长发女生交代些什么。 不难看出，女生手里也拿着手机，他们可能是在讨论剧情。 然而女生的背怎么那么宽？ 厉栀走到他们跟前，忍不住发出一声“啊”的轻呼。 “女生”分明不是女生，而是戴了假发，格外美艳的安德里克。 竹屿微笑看她，眼神和表情都像是在邀功，“学姐，怎么样？” 厉栀犹豫之后回答：“很漂亮？” 竹屿没多解释，把她带到远远的一张椅子上，笑得好不神秘，“今天你当观众，等会你就知道了。” 幕布拉开，首先是坐在一条长板凳上的文学之和宋时京登场。 文学之坐在左边，戴着墨镜，双手做开车的动作，然后是脚踩刹车，熄火停车。 这时候安德也从幕后跑到台前，就在文学之两米远的地方跌坐在地上。 “呀，”宋时京娇羞捂嘴，装作惊讶的样子，“撞到人了，宝贝！” 文学之歪头“探出车窗”看了看，“没事儿宝贝，撞的就是她，这我前任！” “……”厉栀看出来这个身份构成，安德扮演的是女主角，文学之扮演的则是男主角，那宋时京应该是反串的小三。 她写剧本的时候可没安排撞车这么邪恶的操作，一看就是竹屿魔改的剧情。 “哦，是她呀，真讨厌！”“小三”宋时京捶了捶“男主角”文学之的肩膀，后者无比惬意和受用，而“女主角”安德则是自己站了起来。 安德站起来后怔了怔，似乎是看清了车牌号，知道车上的男女是始乱终弃了自己的前任。“她”不打算纠缠，蹙着眉，一瘸一拐地往幕布后面走（实际上是原地走）。 “诶那个大妈，你站住！”小三宋时京急急忙忙叫住安德。 见对方依然脚步不停，他袅娜地下了车，一步一扭地走到安德面前。 男主角文学之摸了摸下巴，饶有趣味地观赏着“两个女人”的好戏。 安德本来不想理会，然而“她”走得太慢，宋时京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叫你呢！” 安德被迫回头，用俄语清冷地问：“你有事？” 台上巨大的画布PPT上也出现了汉语的台词字幕。 “不认识我吗？”宋时京来势汹汹。 安德摇摇头，表情十分无辜和茫然。 宋时京气得直跺脚，“我是你男朋友的现任女朋友！” 台下看剧的学妹们笑出声来。 “哦。”“女主角”安德的语气始终淡淡的。 “小三”宋时京怪颐指气使地说：“你以后，不要来纠缠我家之之了！” 安德的脸色僵了僵。 离舞台有一段距离呢，厉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到安德表情的，但是那一刻，她就是感觉到了安德有多么不自在。他的表演让人看得很舒服。 很快，安德整理好了表情，讥笑回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把他当宝贝，你自己能管好他别来骚扰别人就行。” 说完，“她”又转身原地踏步。 “等等！”宋时京再次叫住他，瞪着一双凶巴巴的眼睛，不依不饶地伸出手说：“把之之的戒指还给我！” “什么戒指？”安德皱眉。“她”第一次听说这个什么戒指，“你得了臆想症吗？” “之之的戒指！不就在你脖子上挂着吗？”宋时京指着安德的脖子，伸手就要抓。 不说还真没注意到，在安德的脖子上，分明挂着一颗颜色饱和的钻石戒指糖呢，戒指的部分是黄色的塑料，钻石糖上面还有透明糖纸包裹！ 安德挥开宋时京险恶的手，不怒反笑，“视力不好去配眼镜！” 宋时京哪里管得了这些，伸手就来抓“她”的脖子。 安德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当然，是错位打在假发上，是在幕后控制音效的竹屿放了提前准备好的巴掌声。 “你打我？”“小三”宋时京捂住脸，神情好不委屈，好像真是安德欺负了她一样。 “怎么回事？”“好像是欺负人呢！”“怎么这样啊，大庭广众之下也敢随便打人？” 这时，竹屿操控的后台音响里传出各种不同的指责和点评的声音，幕布上的场景也变成了黑压压的人群剪影，这意味着周围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 作为男主角的文学之总算是舍得下了车，走到了宋时京的旁边。 作为女主角的安德正在理直气壮地问：“她抢我的项链，我还不能自卫吗？” “可是那个戒指……是之之的。”小三宋时京抱着文学之的胳膊，“星宿戒指，每个人一辈子都只能定制一枚，你都分手了你就还给我。” “三角恋啊。”“星宿戒指分手了就应该还给人家吧？不然人后面对象怎么办？”“我觉这是男的的问题吧，他自己送人的，现在又让现女友过来要回去。”“没错，要我是这个现任，拿回去也膈应死了。” 背景音又响起来。 台下后勤组的学妹们在偷笑。 安德终于发现不对，把脖子上的戒指捏在手里问：“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是你、男、朋、友买的？”他说的是俄语，但明显有几个字一字一顿，加重了情绪。 “因为是我告诉她的。”文学之刻意扶了扶墨镜，摆了个耍帅的pose，“不信你看上面的名字。” 厉栀：“……”之之从哪学的这么油腻男的演技？怪惟妙惟肖的。 再看扮演小三的宋时京，已经双手捧心，做出了无比崇拜“他”的样子。 安德错愕扯下胸前系着戒指的项链，仔细端详，然后捂住了嘴。 大概是看出来上面的“刻字”是文学之的名字了。 文学之伸手过来，“你还我吧，我还要送给京京呢。” “京京”挽着文学之的胳膊，下巴抬得高高的，拿鼻孔冲着“她”。 安德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愿意看，只是握着手心里的戒指和细细的断链，颤声问：“这个是你买的，那我原本的戒指呢？” “丢了。” “啪。”没等文学之的话落音，安德就给了他重重的一个巴掌，自己却抖得好厉害。 戒指滚在地上。声音清脆。 文学之的墨镜也同时掉在地上，这让“他”露出了一对青紫的熊猫眼眶。 群众又是一阵哗然。 “渣男啊。”“丢了人家的东西还那么理直气壮。”“的确是呢，骗了前女友不算，还要……”“现任也是搞笑，还敢来问前任要戒指。” “你看他眼睛就知道了，不是渣男谁打他啊。” 画外音叽叽喳喳。 也许是觉得丢人，“京京”把脸埋在文学之的肩头。 文学之弯腰去捡墨镜，安德气不过，伸脚踩住了他的墨镜。 隐约有叫好的声音。 “丢哪了？”安德问。 “垃圾桶。”文学之见墨镜被“她”踩着，便放弃了去捡。只是把那一枚戒指捞了起来，说：“我会赔钱给你。” “混蛋！”安德又抬起手，试图再补一个巴掌，“你劈腿我都没有怪过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她”说话甚至有颤音，让人觉得眼泪马上要滚出来了。 不过，这一次没有成功，手就被文学之抓住了。 “你搞清楚！”文学之的语气也很凶：“身为我女朋友却一直惦记着别人的人是你！我只不过是把你每天戴着的东西换成我买的！” 安德突然脱力，颓丧地任由自己的胳膊落下。 作为编剧的厉栀知道，这是因为男主角说对了，女主角从未忘记过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 交往的时候，他们俩从来没有亲吻过，连牵手都觉得勉强。 女主角一直在努力改变，但是没有成功。但是，除了彼此早就熟知的这一点，她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或是无理取闹的事情吧？ “我们交往的前提是——你说等我。” “那是以前，我等够了！”“男主角”文学之的额头上都开始爆青筋了。 “京京”牵住了“文学之”的手，撒娇似的晃了两下。 “文学之”会意地点点头，握着戒指，似乎是打算走了，再次对女主角安德强调：“我会赔钱给你。” “你等够了……”呵，这该死的眼泪，“女主角”安德蹲下来揉眼睛，然后，“她”仰起头对男主角文学之喊：“你就是等一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你！” “安德我告诉你！”“男主角”文学之回过头来，表情很凶地冷笑道：“除非他能回来，否则你活该单身一辈子！” 安德独自失魂落魄地蹲在原地。 除非他回来……他怎么可能回来？ 白月光送“她”的戒指，“她”唯一可以用来怀念的东西，居然随便就被男主角扔掉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4. 钻石戒指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5. 无糖乌龙茶 演员谢幕。 厉栀在台下认认真真看完，用心地鼓起掌来。 明显台下其他社员也很买账，拍手也都拍得格外用力。 竹屿第一个从幕后钻出来邀功，“怎么样啊，学姐？” 紧接着出来的是文学之、宋时京，以及安德里克。 厉栀先是为竹屿惊奇：“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竹屿用上两根食指，拼命比了个“X”在嘴边，明显不想谈论伊栗娜有关的话题。 厉栀识相地闭了嘴。 但她确实好奇，不敢看安德的眼睛，只能对文学之说：“你们演得真好，这学期这么上台都行！不过剧情我再改改，这样一幕有些冗长了……” “厉栀栀，你喜欢吗呜呜呜……”文学之打住她疑似要朝着专业角度分析的话语，睁着自己画的熊猫眼扑到厉栀怀里，“为了给你惊喜，我都豁出去了！” 厉栀拍着她的背，与宋时京交换一个无奈却宠溺的眼神。 她瞅中宋时京手里那颗硕大的钻石戒指糖，后者递给她，她摇了摇头。 虽然是道具，但是从宋时京手里拿东西可真奇怪。 一行人卸妆的卸妆，换衣服的换衣服，竹屿说，为了让她能够看到这出戏，他们已经在社团练习好几天了。 厉栀又凑到文学之跟前，好奇问为什么要特地给她看这出戏。 文学之说，看你那天在那买醉，就知道你肯定还是伤心了不肯说出来。反正都要排练，不如整点活来让你看了开心开心。 厉栀说我谢谢你，而且那天的重点不是另有其人？ 文学之但笑不语。 “那安德怎么也在呢，”厉栀声音变小了许多，不敢直视安德的方向，只能偷偷用余光关注他的背影，“瓦夏退了，他没有和你说要退吗？” 不仅没退，还参与了这场离谱的表演秀。 不过她不敢和见证自己最糗一面的安德说话，安德似乎也没有不解风情到要来烦恼她的意思，一下台就和竹屿去另一边卸妆了。 文学之本来想笑厉栀揣着明白装糊涂，突然想到文化差异影响判断力。当初还误会瓦夏是痴情种，结果人家只是情种，便收敛了笑容，反问：“瓦夏那是检验不合格产品，安德是留在社团的门面，你有意见？” 事关社团，厉栀不敢有意见。 “不过厉栀栀，我想通了，成天不是让你接触安德就是瓦夏的，确实是我的不对。”文学之忽然深沉起来，可不等厉栀感动她痛改前非，她又话锋一转：“我觉得你就应该全方位接触不同类型的帅哥！所以轮滑社一提联谊，我就为了你答应了。” 厉栀：“……为了我？” 文学之避而不答，又摸出手机来看，假意说：“真巧，就是今天！下午下完课，你打扮一下在西门主校道见哈！” 厉栀知道一点也不巧，一整个连环计等着她呢。 先拉她来看训练几天的话剧表演，就是为了趁她感动到过意不去的时候提要求呢。 但她不得不承认，文学之对她的了解过了头。下午上完课，她还真的准时到了西门。看到校门口「风间轮滑社x知了话剧社强强联合之联谊活动」的超大横幅，她才在思考转身就溜不被任何人抓到的可能性大不大。 此时，轮滑社的社员到了许多。 气球、彩条、无数路障设置，一看校门口就是人家的主场，现场给布置得条理特别清晰，准备得很隆重的样子。 传单递到厉栀手里的时候，她更是感觉佩服。 发传单的大概也是轮滑社的女生，除了脚上的轮滑鞋之外，头盔、护膝都穿得很整齐。 发现厉栀在仔细看传单，她兴奋地告诉厉栀：“同学，你是知了话剧社的吧？不是也没关系，其他社团的也可以报名哦！感兴趣的话，填一下报名表，等人齐了我们要绕学校环游一圈呢！” 呵，环游一圈！厉栀在讶异中和她道谢。 她大概能想象那个画面，有好几次下晚自习，撞见轮滑社的同学日常练习还是什么。 他们一群人排成了长队，一个接一个拉着前面人的衣服，风一样地在校道上穿梭而过。 最前面掌控方向的同学手里还拎着音响，动次动次的音乐节奏也在风里穿行。 甭提有多招摇过市了。 这次最大可能就是循逆校区吧，要是真环游整个学校，那得把整个海川市走一遍。 先前每次撞见，之之都可羡慕，恨自己社团没有人家有趣。 她这次不会是真想要实践吧？ 厉栀想想就头皮发麻。 音响就在旁边，后勤的同学调好了U盘，动次动次的节奏又响了起来：“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 听起来是一首老歌，怪耳熟的。 发传单的女生把报名表也递给她，说是轮滑鞋分配还是什么用途要填。 可厉栀忽然就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在这样傍晚的风里，厉栀见到安德，出现在校门口。 和他走在一起的，还有瓦夏，以及挽着瓦夏胳膊的，那穿着红蓝拼色超短百褶裙，打扮像是赛车模特一样拉风的漂亮女生。 女生另一只手里还掂着一双同样配色的轮滑鞋。 实话实说，厉栀觉得，女生和瓦夏看起来还挺般配。 “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会值得去做……”音乐仿佛更浪漫了一些。 他们好像没有看到她。不对，瓦夏都退社了，还特地带“女朋友”还是“好朋友”的来炫耀做什么？ “我想大声宣布，对你依依不舍……”这歌词，简直不合时宜！ 心里像是被倒了柠檬水，忽然变得酸酸的。 不该介意的，本来就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都退出社团了！ 不，不是该不该的问题，她早就不介意了才对。 “同学，你有在听吗？”一卷白色的资料在她眼前晃了晃，厉栀侧过头，对那个积极宣传联谊互动互动的女生说了抱歉，她还是不参加了。 女生遗憾地抱着传单去别处了。 厉栀闪到音响后的临时搭建的棚子处，捞过一张折叠椅坐下来，尽管音乐播放时候有点吵耳朵和心脏，但她指望这这硕大的音响能够挡住她的身子。 她不想到时候面对瓦夏尴尬。 轮滑社守着冰柜的后勤社员看到她，马上好心递过来一瓶无糖乌龙茶和黑色记号笔，叮嘱她记得在瓶子上做好标记方便大家分辨各自喝过的水。 他说：“同学，你是知了话剧社的吧？你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是话剧社的演员！” 厉栀只好谢谢学弟的夸奖，纠正说：“其实我不是演员，我是编剧。” 后勤同学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有失礼貌，他很快就收敛了神色，重新找话题说：“我以前还参加过知了话剧社的面试呢！但是社长学姐说风水不合把我给拒了，还好心帮我占卜说，我这四年肯定找不到女朋友，让我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 谈及预言，他似乎不觉得生气，神情稍显落寞。 厉栀庆幸自己没在喝水。 是之之干得出来的事情！招新面试的时候她cosplay了一身巫女装，还不知道从哪整来一个水晶球，合眼缘的，就说社团旺人家，看不上的，就说人家“磁场排斥”。 她当然好奇问过文学之，一个透明的水晶球，还能帮人看磁场吗？ 文学之理直气壮地解释说：“水晶球是唬人的，可我看得见他的长相啊！”[1] 这么一回想，厉栀才注意到眼前的学弟是有些其貌不扬。 先前没有打量过别人的外表，这个念头一起，更是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了，左张右望地找话题：“所以后面你来了轮滑社吗？” “是的，我肯定是和我们社团风水合，我们社长老好了！我们社长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特耐心，我的轮滑技术都是她教的！”后勤学弟说。 厉栀注意到前面空桌上放的一双双轮滑鞋，学弟马上又告诉她：“大部分社员会自己带鞋子，这是我们从鞋店租的，方便知了话剧社和没有自己鞋子的同学借用。” “意思是都得参加吗？”厉栀一个头两个大。 学弟挠了挠头，他也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联谊活动，没想过为什么不参加。 厉栀没再追问，心说文学之他们几个为什么还没来，她一个人在这里可应付不了可能的尴尬局面。 就在探头探脑四处张望时，厉栀心电感应般，遥远和安德对上了眼神。 很快，瓦夏发现了安德的“不对劲”，顺着目光，愣是也看到她。 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厉栀：？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5. 无糖乌龙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6. 草莓果冻 一行人招摇过市且目标明确地，真来到了棚子底下。 “栀栀兔小姐，好久不见！”瓦夏一过来，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恐怕得提醒你，你可能还欠我一句道歉。” 虽然他说话的时候眼带笑意，但厉栀不觉得他能友好到哪里去。 厉栀不想和他说什么话。本来担心他非要说什么，想恭喜他身体已经好了，都可以外出蹦跶了，但听他这么说，火气也上来了，厚着脸皮微笑说：“恐怕我也要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瓦夏注视着她，像是盯着一个肇事后随时要逃逸的犯人一样一眨也不眨的，“我准备好要原谅你的，但你那天说的那些话真的很过分。” 气氛尴尬得很微妙。安德可能也没想到瓦夏跑过来第一件事是做这个，他扶住额头，有些无奈。 倒是女生过来解围了，她走近了些，对厉栀伸出手，说：“上次都没来得及好好介绍！我叫劳拉，是轮滑社的，我知道你，栀栀兔小姐！” 劳拉很友好，厉栀也知道她是好心，但被陌生人叫出栀栀兔这个外号的事情并不让她感到高兴。 所以，厉栀没有和她握手，而是眨眨眼，直白地说：“上次的话，好像不是需要相互做自我介绍的情景。” 劳拉伸出的手尴尬地僵在空气里。 不过，她的反应能力快极了，很快，她又露出笑容，“确实介绍很多余，我早就知道你也是瓦夏的好朋友，你们合影的拼图就是我修的。” 厉栀很想按照惯性说一句照片需要修的只有瓦夏一个人吧，不过托劳拉的福，她对“好朋友”三个字意外地敏感了起来。 于是，她下意识地反问劳拉：“你们现在也只是好朋友的关系吗？” 这次劳拉僵硬的不只是手，还有漂亮的脸蛋。 厉栀完全意识到自己“失言”，但她并不打算撤回这句话。 冰柜旁边，做后勤管理的学弟不知道两个女生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两个自己很有好感的学姐在相互寒暄，单单这个“美好”的画面就看得他笑容满面。 安德倒是离得近，但是他的中文水平并不支持他去旁听两位女生的正式对话。 瓦夏？ 自从女生插|进来替他说话，就自己闪到一边点烟了。 厉栀余光注意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把烟头踩在脚下，又摸出了一根。 好吧，她确实好奇心重了点，连这都注意到了。 上次他用的借口是什么来着？姐姐生日。 伊栗娜确定是每天都要过生日吗？ 厉栀不知道的是，瓦夏说出来的话并非是他本意。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 原本在看到栀栀兔小姐时，想要装作无事发生、顺其自然，且和平友好地宣布要再次和她成为朋友的。 但是，在对上她陌生以及充满戒备的眼神时，他感到生气。 这令他无法控制那愚蠢的台词脱口而出。 他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本来不该如此的。 抑或是说，本来就算是搞砸，他也不会在意的。 可是该死的，他此刻在意得要命，只能靠抽烟来缓解这股焦虑的情绪。 在轮滑社有着“人气王”之称的劳拉，倒不至于被简单两句话打倒。 她很快恢复了元气，热情拉起厉栀的胳膊：“我们一起来滑两圈吗？不会玩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厉栀推辞：“你们玩吧，我还有事，就是来看看。” 劳拉坚持：“来都来了，我们去逛一圈吧！我带你！” 厉栀做最后挣扎：“不了，我连鞋子都没有。” 学弟如智能机器人管家一般已经把一摞轮滑鞋捧了来，“三六、三七、三八、三九都有，学姐选自己的码数就行。” 厉栀：“……” 劳拉果真像是带孩子一样，换好鞋子之后，双手来牵厉栀。 厉栀换上轻轻挣开她，自己站了起来。 那个递乌龙茶的学弟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不光是他的社长会教社员轮滑，知了话剧社的社长也是。 只不过，那时候文学之完全是为了好玩（效仿电影情节），非拉厉栀翘课和自己一起去溜冰场。 厉栀从小学个自行车都费劲，轮滑更是厉藿的vip特有待遇，问父母？只能得到“你是女孩子没必要会这个”的模板答案。 当厉栀说出自己从未去过溜冰场的事实，文学之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她就下定了决心要教会厉栀。 每天下课就去溜冰场，厉栀愣是在文学之的高强度训练下，学会了这项运动。虽然没有买过自己的轮滑鞋，但在假期看到弟弟在楼下迎着风穿行时，某种可以称为遗憾的情绪淡了不少。 所以，在劳拉松开她，缓慢地在路障中间穿行时，她也能够靠自己走起来，追上，甚至是赶超劳拉的身影。 这么一动，厉栀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事实上，在场所有人都在看她。 校道上除了她和劳拉之外没有其他人。 不过，厉栀扭头时，确实撞上了一道目光。 是安德。 厉栀莫名脸红，迅速转开了脸。 音响里传出一首新的歌：“心跳快得很可怕，呼吸大到有气压，手心冒汗可以浇花……” 看来轮滑社是铁了心要搞好相亲，不是《简单爱》就是《超喜欢你》，反正都是复古恋爱歌曲。 主校道是个小小的上坡，厉栀向前冲了冲，渐渐加大步伐。 “生活变4格漫画，喜怒哀乐被放大，身不由己没有办法……” 到了最陡的地方，她看准时机转过身，顺坡滑下去。 侧身，冲过路障。 再转过来，s路线过第二个路障。 因为是下坡的缘故，速度很快。 有口哨的声音。厉栀不置可否地一笑。 好吧，她其实很会滑，不用提醒。 “就算世界与我为敌，我超喜欢你……百无禁忌万夫莫敌，我超喜欢你……” 音乐恰到好处。 重点来了。 厉栀跳起来，一个旋转，直接跃过了路中央的那个路障。 嘿。Yes！ 等等，谁在这里又放了两个路障？ 她之前怎么没看到。 这不可能！ 夹在这里过不去，转弯也来不及了啊…… 咬咬牙，厉栀又跳起来，还好，跳过去了。 两边传来掌声。 极热烈的掌声。 劳拉在道路中间举起手，似乎想给她一个庆祝的击掌。 厉栀拉扯着微笑，迈着千斤重的步子往音响的方向去，路过劳拉的时候轻轻和她碰了一下拳头。 学弟在用力鼓掌，瓦夏在发呆。 只有安德，一直盯着她的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刚刚跳下来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咔嚓”的声音。 没猜错的话，她自己崴脚了。 现在的话，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她好像知道童话里的人鱼公主有多喜欢王子了，这么痛都可以忍受。 她也在忍着，不过不是为了“王子”，而是为了自尊。 刚刚自己耍的帅，自己扛着。 终于到终点了。 学弟提前摆好了椅子，对她做出请的手势。 而安德忽然向她走了两步，蹲了下来。 他想做什么？为什么脱人鞋子？厉栀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脚好痛，没有力气反抗了都。 他们会看出来吗？瓦夏为什么扔了烟要过来？别！ 一双鞋子都被卸了下来，厉栀冲着安德干瞪眼。 安德把手伸向了她的腿窝，另一只手，绕到了她胳肢窝下面。 嗯？腾空了。 “为什么？”厉栀抬头看着他，只看到一个光洁的下巴。想问的有太多，心里也太慌乱，以至于张口只出来一句弱弱的：“好多人看着呢。” 所有人都在看着呢。 厉栀说完之后没有得到回答，甚至被安德伸手过来按了一下脸…… 嗯，她顺利地埋到胸了。 做这样的高难度动作，真是难为他了，厉栀心想。 不过这一下，真的看不到任何人了。 鼻腔充斥着一种淡淡的香味。该怎么形容呢，让她想到好吃的草莓果冻。 厉栀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挺牛的，明明脚上已经痛得要失去意识了，明明被只是普通朋友的男生当众公主抱了，明明夸张的事情在眼前发生，但是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紧张，也不害怕，满脑子的草莓果冻。 真好闻啊…… “你这个需要观察一下，看有没有骨裂的现象。”校医在她提问的时候说，“扭伤之后没有立刻走路这一点很好。” 嗯？“如果我走了呢？” “那现在早就肿起来了。” “我给你擦的药只能算是紧急处理，你们得马上去医院拍X光片检查一下。万一真的出现骨裂现象，那你就有得苦头吃了。” 医院，最近的也是两站路之外的市医院了。 可是她怎么过去呢？已经麻烦安德送她过来了。还要拜托他吗？ 他抱着她走了一路！ 虽然校医说做了紧急处理，可她的脚还是好疼。 厉栀试了试，连自己下床去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还要出去挤公交到市医院了。 怎么办？ 安德接完电话回来坐在她旁边，厉栀咬咬唇，“谢谢你，我的手机因为很奇怪的原因没有带在身上，我能借你手机给之之打个电话吗？” “医生说什么？” “说要去市医院检查。” 安德低头看她的脚，厉栀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送你去。” “不麻烦……”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 安德微笑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就开始给谁打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候，手指在做小动作，时不时地敲着大腿。 他手指好长，真让人羡慕。 …… 出校医室的时候，又是被抱出去的。 腿疼的人，没有任何抗议的力气。 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宾利，伊栗娜靠在车门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然而那样的观看并不长久，安德一走近，伊栗娜就开始跟他说些什么，最后把钥匙交到了安德手上就走了。 而这个过程中，安德没有放她下来，她只能窘迫地呆在他的怀里。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6. 草莓果冻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7. 牛奶燕麦粥 麻/醉/药醒来之后，在连四周味道都是白色消毒水的医院环境里，厉栀有种变成什么苦情片女主角的既视感。 身边趴着文学之，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损友”。 原本在厉栀的字典里，“最好的朋友”等一系列定义的归属者名为“陈招娣”才对，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连进哪个学校、选择什么专业、哪个宿舍……都“超级同步”，奈何在社团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陈招娣既不喜欢文学之，也不喜欢厉栀总是“为文学之”写东西。以至于，每次文学之和厉栀去社团，她宁愿和潜水专业户的室友夏鹃一起上自习，也不愿意三个人一起相处。 渐渐地，文学之在厉栀心里对于好朋友的排序挤到了第一的位置。 厉栀先醒来，本来不想叫醒文学之。奈何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看了看文学之给她买来的早餐、收拾的行李箱，扭头就被文学之精神奕奕瞪大的双眼吓得一激灵。 “厉栀栀，你醒了！”文学之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诡异而兴奋。 厉栀还没晃过神来，又听见她说：“在找谁，你妈咪吗？！” 厉栀缓缓地看她，“……什？” 文学之也神秘莫测地笑，“你的妈咪啊！” 厉栀一个头两个大，之之这样话里有话，摆明了是空穴来风。 全麻手术之后不久她就痛到迷糊了，难道是那个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得了，也不用厉栀猜测，文学之已经憋不住到捶床了，眼角都是笑出来的泪水，“哈哈哈哈哈！你昨天！一直抱着安德哭着叫妈咪啊哈哈哈哈哈……” 厉栀：“……” 昨天手术之前，都是安德在照顾她。 到了医院门口，都是被安德从车上抱下来的。 但是，他们之间默契地一句话都没有说。 拍X光片的时候，厉栀再次惊悚地发现，紧急涂上的药没能拯救她。 她的右脚有平时的两个大，脚踝附近那一圈，肿得撩不起来她的小脚裤了。 裤子从裤脚剪开，医生检查之后还真的说轻微骨裂，要马上进行手术。 被送上手术台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安德。 恐惧感密密麻麻地从周围爬过来，厉栀咽了咽口水。 手指握成拳，手心湿漉漉的一片。 医生说不会疼，就开始给她打麻.醉.药。 手术灯分明没有对着她的眼睛，可就是明晃晃的，让她心慌和恐惧，像是惊悚片里的情节。 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脸冒出来。 医生说不要紧张，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办法放开拳头，呼吸紊乱得不行。 开门声，脚步声。 脑袋刚转向进来的那个人的方向，就被他用手遮住了眼睛：“不要怕。” 熟悉的浅浅的香气，远远比不上消毒水的厚重，却在那一刻成为了她捕捉的唯一的味道。 他的声音，他的柔软手心…… 遮住了眼睛，没有光，什么都见不到。 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他的样子，浮现出和他有关的一切。 从崴脚到上手术台，一切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可是这一切的灾难，有人陪她一起熬。 呼吸可以渐渐平稳下来。 手术结束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安德……吧。 虽然不是情侣，也不是多好的关系，但是他竟然是那唯一一个陪在身边跟她一起度过灾难的人。 明明是安德的样子，现在也能回忆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觉得……是妈妈。 “抱……”不知怎的，就张开了双臂。 可是妈妈看起来，好惊讶，为什么？ 她不喜欢她了吗？ 厉栀委屈到想哭，手术后的痛意顷刻冲破她忍耐的堤坝，席卷全身。泪水汹涌，视线里的安德已经融化成一片光影，她什么也见不到了，“对不起……妈妈！” “对不起，妈妈，妈妈……”退化成了幼年期的孩童。 眼睛很难受，她用胳膊挡了起来，看不见任何东西，只知道熟悉的香味和体温听话地靠近了。 厉栀抓住了他的手，肆无忌惮地哭起来。 妈妈过来了。 她已经痛得想要打滚了，可是，因为伤的是脚，已经被吊起来的脚，滚也滚不了。 安德好像倾身下来了，这次，他拉过她的胳膊，让她抱住了他的脖子。 很温暖的感觉。 厉栀痛得不想思考，紧紧地抱着他，不管妈妈的外套是不是白色的，会不会被眼泪弄脏。 他的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很舒缓的节奏。 然后，厉栀听到了安德的歌声。 他的嗓音不够雄浑，一点也不适合唱民歌。他唱的歌一点也不浪漫，她也听不懂。但是她莫名有一根弦在说——妈妈在唱《喀秋莎》，妈妈是想告诉她，要像喀秋莎一样坚强吗……呜呜呜，还是好痛，妈妈！ 厉栀收集着记忆里的片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如果她每叫安德一次妈妈就能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两厅，那么经过昨天一个晚上，恐怕全球70亿人口都将无家可归。 打死厉栀也想不到，上次发酒疯居然不是极限，她还能对安德做出这种事，欲哭无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别拦着她，她要找块豆腐撞墙去！ 文学之看厉栀笑得都抽抽了，抓住厉栀肩膀，拼命晃起来，“厉栀栀，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厉栀掰开她的手，躲进被子里。 文学之反应过来，说：“你想起来啦？哈哈哈哈！” 见被子里没动静，她收敛了笑容，好声好气地劝道：“行了行了，别不好意思了，不就是管帅哥叫妈妈吗？往好的方面想，可能人家听不懂中文，光以为你想占他便宜呢！我还要先回学校一下，你自己赶紧起来把牛奶燕麦粥吃了哈。” 厉栀：“……”之之是懂安慰人的。 被子外面安静下来，厉栀刚想出去，又听到开门和脚步声。 文学之把什么东西放了下来，说：“差点忘了这个，下次你俩别做这种事了，我昨天都急死了！” 厉栀对她说的东西好奇不已，但还是等到她走了才出被子，往柜子上一看——是她的手机。 文学之昨天拿着手机赶来市医院，再找到厉栀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人相拥的一幕。 厉栀搂着安德的脖子，安德一边拍着她，一边唱着什么歌。 看起来很温柔。 安德唱的应该是催眠曲，不然厉栀怎么就闭上眼睛了？ 可是，有这么壮烈的“催眠曲”吗？ 倚在门口等了很久，才见安德扶着厉栀，让厉栀睡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走进去打扰他们。 在门口看了很久，而在她靠在门口的时间里，安德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厉栀，除了掖被子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如果他把手机拿出来玩的话，她完全可以理解，把陪床当作身为朋友的照顾。可是他都没有玩手机，只是忖着下巴看着厉栀。 他的眼神……是她一直渴望从宋时京那里重新看到的那一种。 这个俄罗斯男生，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不过她这次要多观察一下，不能让厉栀遇到第二个“瓦夏”，毕竟安德是瓦夏的弟弟。 走过去：“谢谢你送厉栀栀来医院，现在有我就可以了。” 安德侧过头来，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好像整个世界都因为他的动作而丢失了声响。 这个手势自然到让她觉得，厉栀栀和他是老夫老妻了，她是个局外人。 天！ 一起守了厉栀一个晚上。 她睡在隔壁病床，而安德就那样呆坐着，也没有回去。 第二天，他还有力气开车送她去帮厉栀办请假手续，虽说最近两天是周末，之后还有一段时间要住院呢。 去宿舍帮厉栀收拾衣服的时候，安德也耐心地等在大门口。 “这样不好。” “什么不好？” 大概是心急吧，收好东西之后安德先她几步下了楼。她隔着几层台阶看着他，“你，喜欢厉栀栀没错吧？” 安德没说是不是，眨了眨眼睛。 文学之替厉栀感到不安。 他实在是对厉栀栀太上心了。 她都没有为了厉栀栀一晚不睡，他就那么傻乎乎地坐了一晚上。 这是一个陈招娣口中轻浮、花心、到处玩玩的“留学生”会做的事情吗？她承认那样的人真的很多，瓦夏可能就是一个，但是安德里克好像真的不一样。 可是原本厉栀也说了安德可能讨厌她，她看不懂安德如今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安德挑了挑眉毛，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我要怎么确定，你不是第二个瓦夏？” 好像是听到滑稽的笑话，安德弯了眼睛，理所当然地说：“我，不是瓦夏2号。” 也是，他不像瓦夏那么“熟练”，土味情话张嘴就来。 她差点忘了，他可是一个笨拙到，被厉栀栀抱怨走到哪里都甩不掉的“牛皮糖”的人。 “瓦夏2号”？他显然不像。 还有“之之2号”的典故，他倒是记到现在了？ 文学之听到这个回答也想笑，“你为什么在意厉栀栀？” “我不是瓦夏2号。” 这孩子，是没听清她的话吗？“我问的是……” “我不是瓦夏，我，不要女朋友。” ——他不是瓦夏，他不需要女朋友？他喜欢男生吗？！ 厉栀栀曾经说他喜欢瓦夏的玩笑话，难道是真的吗？那他对厉栀栀好是为了什么，愧疚吗？！ 安德一手还提着包，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脸上竟然浮现了可疑的赧色。 因为他的眼角是那种微翘的形状，稍微一眨眼都能给人放电的感觉。 很妖孽的长相。所以这样的害羞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真的很违和。 “我要的是，栀栀兔开心。” 诶？这话什么意思？厉栀可不是男孩子啊。 慢着，他的意思该不会是——他不是瓦夏，所以，不需要一直交女朋友。瓦夏喜欢不喜欢厉栀不重要，只是身边少不了女孩子，碰巧厉栀出现了。 而他不像瓦夏那样需要女朋友，只是想要让厉栀开心。 ——只是想要厉栀开心。这不就是喜欢的意思吗？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7. 牛奶燕麦粥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8. 西柚伏特加 厉栀拿到手机也不想开机。想到请假的事文学之都帮忙搞定了，自己的更新有存稿箱准时和读者见面，实在是没有什么上网的动力。 表面如此，实际上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不过，有些事情即使自己屏蔽了无线电波，也会有人用最传统的方式八卦到眼前的。 竹屿买了一袋苹果带过来看她，他坐下来也不说话，自顾自地给苹果削得整整齐齐，一个接一个。这个过程中，他的神情特别冷酷，也特别诡异。 厉栀作为被探望、却被晾在一边的病号，忍不住问：“还有别的人要来吗？” 竹屿目光茫然，“啊？” 厉栀挠挠头，“我吃一两个顶天了，剩下的你带回去？” 竹屿看看厉栀，再看看桌上摆的苹果小山，这才回魂般发出一声哀嚎。 不过，厉栀很好奇：“你怎么会来看我？” “知道学姐你负伤了，不来才不够意思吧？”竹屿把手上最新削好的递给她。 厉栀抓起来闻了一下，水果香气闻起来特别舒服，“感谢！我还以为你特地来练刀工。” “快别挖苦我了，”竹屿手上一空，怎么也不自在，马上把自己的双肩包抱了起来，“你自己都成告白墙的名人了。” “……告白墙？”厉栀的眼皮猛地跳了跳。 “有人给‘墙墙’发了你的视频投稿，我也看了。你昨天在校道上跳的那两下简直帅惨了。”竹屿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上翻找着什么，应该是在找他自己说的那个视频。 “那……还好。”厉栀松一口气，但是那口气还没有下去，疑问又浮上心头：“只是因为那一个视频，大家就都知道我住院了吗？” “不是，后面还有一个帖子，放的是安德把你抱走的视频。我们学校那帮女生看到了都要疯了。” “……疯了？”厉栀抖了抖。 “可不是嘛，一个个都在花痴说好帅好酷什么的。”竹屿额头上仿佛出现了黑线，“现在我们班男生和女生都快为了你俩分成好几派了，一个粉你，一个粉安德……” “喏。”竹屿把手机递过来。 接过手机，厉栀没有勇气点开视频看自己的公开处刑，只是扫了一眼评论区，帖子里的确都是说她和安德“帅”的评论。 每一层楼都堆了几十条讨论，在争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厉栀随手退了出来，发现表白墙里还有好多关联的热门帖。 《【八卦】四角恋大解密，别说你们不好奇》 《【八卦】吵吵吵，你们这些diao丝有什么好吵的，你们的女神学姐其实是……》 《【图楼】安德王子皂片大放送，福利哟》 厉栀的手指边缘划了划，一个都没有力气戳进去……4角恋？这又是什么鬼！ 她把手机还给竹屿，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学姐，话说你跟安德或者瓦夏一直没有交往吗？” “当然！没有。”把脸埋在枕头后面，厉栀听到自己郁闷的声音，“都是他们瞎传的。” “哦……” 竹屿这声应答显得颇为敷衍，厉栀等了很久都没听到他继续说些什么，只见到他的手指在手机上飞速打字。 “你在和谁……聊什么？”微妙的预感让厉栀觉得竹屿在说的事情和自己莫不是有点关系。 “当然是帮你面向粉丝澄清了！”竹屿头也不抬。 “粉丝？” 竹屿笑得特奸诈，“学姐，你有粉丝太正常了。爱迪生你还记得吗？他现在就是你一铁粉，现在天天跟我那打听你呢。” “……哈？”爱迪生，不是那坑爹室友吗？ 竹屿分明先说的，这才似乎和她想到同一个人，终于停下了那不停回信息的手，神情也恍惚起来，“学姐，你想喝酒吗？” 厉栀：“你今天好像被鬼魂附体了一样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 竹屿也不否认，从包里摸出一个瘦长的易拉罐递过来，“这个，你要喝吗？” 厉栀注意到罐子上这款RIO的口味是「西柚伏特加」，好气又好笑地拒绝：“在你眼里我已经是个酒鬼了吗？都住院了还喝？” “好吧。”竹屿死心，自己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现在想想，我觉得我以前蛮蠢的。”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伤春感秋。 厉栀反问：“现在不蠢了？” 竹屿也不生气，笑呵呵地拉拢了椅子，“可能更严重了，学姐你骂骂我吧！” 厉栀不明所以，只是眨眨眼睛。 竹屿扬起下巴，清咳了两声，开展长篇大论前的准备做得有模有样的。 就要开口的时候，他又将肩膀耸拉了下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伊栗娜是我的初恋呀？” “你不是都拉着我们澄清你们是网骗而不是网恋吗？”厉栀摇摇头，但有了兴趣，耳朵都动了动，“难道你……” “接触之后发现她还……蛮可爱的，从早到晚只吃面条，跟只会吃草的小动物一样。本来是i人来的，但是每次见到我就努力和我说很多话，这点也很可爱。我本来对外国人有点脸盲，但是了解之后就发现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人……” 厉栀搓起自己的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来，“你小子是故意来炫耀女朋友外加撒狗粮的？” “哪是女朋友，”竹屿苦笑，“她都把我拉黑了。” “……”好像也是。 厉栀理解他现在这个处境。 当众宣布当初和女朋友谈恋爱的人不是自己，你只是被骗了什么的，也太……一言难尽了。 “那你既然都喜欢上伊栗娜了，为什么，不将错就错瞒下去呢？”她问。 “我也以为我可以的。”竹屿两眼失神，把空易拉罐捏得很扁，“但是我们都接吻了，学姐。” “还是我的初吻呢！”竹屿不甘心地补充。 厉栀很努力地憋住笑容。 “本来我很开心的，可她亲我的时候我就是突然想到，如果她知道自己是被骗来海川的，可能就不喜欢我了，那她可能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才决定，就算要被她扇耳光的，被她兄弟围殴，我也必须要告诉她真相。”竹屿捏着易拉罐，神情格外落寞。 厉栀感到本来硬憋都憋不住的笑容自行消失了，变成了惆怅的情绪，“那天说出来之后有舒服一点吗？” “很痛苦。说实话，学姐，人对于做错事要受到的惩罚根本看不到头的。”竹屿眼睛都湿润了，“要是一开始和你说的那时候我就坚持告诉她认错人，没有后面这些事就好了。” “没有关系，”厉栀主动打开一罐“柠檬伏特加”递给竹屿，“人不犯错是不可能的，不原谅自己向前走的话，只能是自找痛苦。” 竹屿接过去，一口喝掉半罐，“学姐，我其实这段时间还是很想她。” “那是因为时间还不够长。”厉栀搓了搓自己的脸，把哈欠掩埋在手心里。不行，有点听困了。 原来男孩子失恋也会变成祥林嫂的吗？ “时间还不够长……”竹屿跟着复读一遍，“做什么可以提前忘了呢？” “早上的时候把午餐和晚餐都吃了，你晚上就不挨饿了吗？”厉栀笑起来，“时间是不容作弊的。” 竹屿：“那这段时间也太痛苦了，学姐。我总是能想起她来。每天一闲下来脑子就不受控制地出现画面，看书的时候，玩手机的时候，背英语单词的时候，看到安德的时候，一个人在食堂吃凉皮的时候……总能想起来。” 两人默契地不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栀下定决心似的问：“你记得伊栗娜的号码吗？” 竹屿呼吸一紧，把头抬起来，对上厉栀晶莹的眼睛。 “呐，”厉栀把自己手机开机解锁后递给他，“不要自己一个人难过，你有多后悔有多想念，让她知道吧。” 竹屿接过去，意识强制性地变得相当清醒。 他真知道号码，还有背号码的习惯。说来矫情，这种习惯就是最近删号码删出来的。删了，又着急忙慌地添加回去，反反复复之后，那串11位数的数字简直刻骨铭心。 按动拨号键之后，竹屿忽然紧张得不能自已。 他有些懊恼，怎么自己像个小孩似的。 厉栀捏紧了枕头的边角，也替他紧张起来。 嘟嘟的拨号音在空前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竹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稳住，“嗨，呃，你好，我……想你了。” 电话里边传出女生温柔又礼貌的嗓音。 竹屿瞬间失去言语，呆滞两秒后按电源键挂断了电话。 厉栀也愕然，反应过来紧盯着他手里的手机，生怕他摔了。 竹屿没摔，像交接国宝一样，郑重把手机递到厉栀手里，“学姐，我先回学校啦！” 厉栀接过手机，叹了口气。 伊栗娜接起电话后，只说了三个字——“你是谁？”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8. 西柚伏特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9. 热包子 竹屿分明走了一会，突然又拧开病房门锁出现在门口，“不对啊，学姐你刚刚对我说什么？” 厉栀配合回想之后说：“……让你放心去？” 竹屿说：“对吧！可为什么我觉得‘放心去’这个说法有点怪？” “我也觉得有点怪。”厉栀哭笑不得，“不然，你放心走？” “……学姐，你可以只说再见吗？” “好的好的。”厉栀对他挥了挥手，“再见！”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听竹屿说了那么多，厉栀都有了睡意。 她打了个哈欠，把枕头放平，整个人舒服又惬意地滑进被窝，余光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厉栀够到手机，还没来得及看，病房门又打开了。 真是的！竹屿这家伙有完没完了！她又好气又好笑。 厉栀探出脑袋准备看对方又要说什么屁话，但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花儿！” 陈招娣一开门就惊叫出声：“你受伤这么严重的事居然不给我说，给我急死了！” 厉栀只好把手机放到一边，双手撑着身子又坐起来。 “呃，我以为你讨厌我了。”极小声的。 “怎么可能呢？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陈招娣还是听见了，扑到床边来牵起厉栀的手。 儿时的亲密感又回来了，厉栀感觉不好意思，心虚得直挠头。 “前不久你还说我学坏了。” “这倒是没错，你不和文学之啊那些外国人混在一块就好了……话说回来，这次骨裂不也是她害的吗？” 厉栀刚热乎起来的心思，就像是把刚做好的热包子扔到雪地里一样的凉了半截。 “不是之之或者谁害的，是我自己。之之是之之，我是我，我自己非要去玩那个轮滑的，她当时根本不在那里。不过，她在不在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陈招娣听得一愣一愣的。 关于厉栀的事她甚至都不是从文学之那里听说，而是室友夏鹃听一起考研占座的研友说起来表白墙的八卦，再辗转传到她的耳里。 据她推测，两个社团联谊，那必须是文学之的馊主意。 厉栀也默默抽回自己的手，表明态度。 被夹在相互看不对眼的好朋友中间，光是端水的问题就愁死人。 她或许不知道怎么能让朋友们互相解除误会，但是最起码，她要自己对自己负责，把自己能说清楚的说清楚。 尽管以她对陈招娣的了解，不用说都知道，又该生气了。 然而这次，陈招娣一反常态，再次抓住了厉栀的手。 “是我说错了，花儿你别介意。” 她坦诚：“也代我替文学之同学道个歉。我对她有点偏见，以至于你出了什么事情我都觉得跟她脱不了干系。花儿你都这么坚定地澄清，我再纠结下去就不礼貌了。” 厉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招娣又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听说还做了紧急手术，现在疼吗？” 她不提这茬还好，厉栀靠自己转移注意力就行，这么一问，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脚上，疼痛感铺天盖地。 厉栀“嘶”了一下。 陈招娣看了也于心不忍，眼泪都要出来了。 厉栀连忙制止。她最见不得别人为自己哭了。 陈招娣擦擦眼角，果真转移话题：“花儿你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什么都是一起干的，还约好了，长大以后也一定要在一个地方上学、一个地方工作、结婚都要住在一块！总之就是，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好像是有这回事哈哈哈，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被唤醒儿时的愿望，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呃，没什么……”陈招娣似乎有什么顾虑，不愿意再说下去，又转移起话题：“你住院的事情，和叔叔阿姨说了没？” “别！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厉栀吓一跳，“招娣姐姐，你也千万别告诉他们。” “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不能瞒。不然叔叔阿姨会担心的。”陈招娣满脸的不赞同。 “你说的话我就和你生气！ ”厉栀不能苟同她的逻辑，不说不就不会担心了吗？ 陈招娣又不是不知道，她爸爸除了每个月生活费转账的时候发条微信告知以外，根本不会和她闲聊。 就算是在学校生病了，她也都是自己解决。 告诉妈妈？ 高中走读在家的时候发烧晕倒，被发现之后首先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要不是你爱漂亮穿得少能生病”“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即使去了医院也是一次次打断了医生的问诊也要训斥她…… 厉栀终于明白自己不安到不愿意拿起手机的原因，就是不想和父母聊起。 “那你生气吧！”陈招娣像是铁了一颗心，“其实我来的路上已经问过阿姨了。” 厉栀：“……” 说时迟，那时快，厉栀的手机铃声大作。 两个人四只眼睛都望向了手机。 厉栀接起来，是妈妈打来的视频。 “厉栀啊，听招娣说，你参加活动的时候摔伤了脚，现在都要住院做手术？” “……已经做完了，没事了，妈妈。”厉栀冷淡回复，心里却开始倒数自己母亲即将开启的沙尘暴般骂人的台词。 果然，妈妈说：“你怎么这么……” 不过，才刚开了个头，她就话锋一转，说：“算了，你好好养伤，别耽误了上课……别留下疤痕了啊！” 叮咚——系统提示收到一笔转账。 妈妈也是和平时截然相反的怪异态度，不仅没有责备还转了钱，叮嘱她要早点回学校，住院费贵？ 200块钱当然不够一次手术费，但妈妈破天荒给钱的这件事，让厉栀忍不住再次怀疑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陈招娣一副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眼睛里写满了波澜不惊。 “我说叔叔阿姨得知道吧！” 厉栀觉得陈招娣和家里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起。 “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39. 热包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0. 玫瑰花 手机屏幕亮起。 公交车上，陈招娣低头查看信息。 是妈妈发来的语音消息，识别出来还有带表情符：「花儿怎么样来，医生说会不会留疤来[疑问]」 陈招娣回：「放心吧妈妈，她好着呢」 其实她忘了问了，而且不是真的想知道，都是两家长辈撺掇她来医院的。 妈妈又发来一条新的语音信息：「真可惜来，要是破相了就让你去赢家好来」 不过，这条信息一闪而过，陈招娣只够识别完之后看上一眼，就被妈妈撤回了去。 被换成了善良的「那就好来，花儿要早点好来」。 和自己女儿聊天都要装？陈招娣有点好笑，只是回了个「好的」，就收起了手机。 语音识别错别字多，是「殷」家，不是赢家。 不过，说是赢家也不算错，人家拆迁户，为了能和名校大学生结婚改善基因，光是订婚就愿意给18.8 万彩礼，扯证结婚88万，生孩子再奖励100万……加起来够厉阿姨在当地全款买下一套学区房给厉藿了。 对比另一家介绍人给她们家许诺的68万，当然赢太多。妈妈对这件事很不乐意，总是念叨着她和厉栀比起来差在哪了，明明都是一个学校一个专业，连宿舍都是同一个！ 不过，对于要家里想要她和厉栀一起去相亲的事情，厉栀并不知情。 尽管对面一看照片就相中了，厉阿姨也积极主张，打算寒假就让厉栀和她一起和人见面吃吃饭。 她也是才知道不久的，在妈妈又愤怒又喜悦的吐槽电话里。 怎么回事呢？ 起初明明是妈妈问她，那个RHeaven的游戏机是什么，她答应小考总分进步10分就给弟弟买。 她上网查了一下，那个游戏机好几个0，里面的游戏也要单独再花钱买。 可没说几句妈妈就不乐意，说自己有办法挣钱，大不了给她再买一个。 她当然是不相信的，过了一段时间，果然听到妈妈打电话过来哭诉说，偷偷把家里半年的生活费存进了一个声称存3万利息1万的分红网站，确实看到余额变成了4万，但是一分钱都提不出，要么再存3万，要么再拉一个人。妈妈没有更多钱可以往里存，被发现就会被爸爸打断腿，你知道爸爸很凶的，你帮帮妈妈。妈妈也给你买游戏机。 这明显就是被骗了。 3万，够她3年的学费。 她去哪帮忙？ 帮忙报警吗？ 陈招娣愁闷了一段时间，还真想到了办法——“厉藿平时吃的穿的都不便宜，厉阿姨应该有钱，你就把钱提出来给她看喊她来存不就好了。” 重要的是——“就算爸爸发现了，你也不是一个人，就说是厉阿姨也存了。” 对她来说，吃苦也好，上当也罢，只要不是孤身一人，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从小，做什么事情都有厉栀一起。 厉栀似乎钝感一些，但她早就知道两个妈妈都偏心弟弟，说他们年纪小应该照顾，这样的委屈，因为还有人同样在承受着，而变得轻易很多。 后来，不知道两个女人是怎么操作的，妈妈还有6万在账户里，厉阿姨则是60万…… 她得知后，终于是帮忙报了案。 结果钱已经转移境外没追回来，倒是厉家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吵架摔杯子的声音。 介绍人的出现是一个很好的转机，如果厉阿姨能把彩礼钱替厉栀收了，不仅可以补偿家里的损失，还能给厉藿买一套新房子。 然而这件事，只有厉栀寒假回家，才有可能得知了。 她也没有透露，隐隐约约中，感到大人们算盘也许要落空了。 厉栀被建议的住院时间只不过一个星期，每天按时打消炎针，过后就该回学校上课了…… 她不是太想回学校，想到竹屿给她看的那些帖子，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理智告诉她，不看手机保命，可是好奇心害死猫。 还是悄悄点进了告白墙。 这一看，就是瞳孔地震。 「都进了橘子，真·神仙打架」 「听说是兄弟诶，骨科不要太好嗑」 「浅8一下男神配置」 …… 几乎，哦不，已经完全看不到关于她的信息，密密麻麻全是关于安德和瓦夏的缩写、代称和条目，连他俩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子，开的车都被扒了个遍…… 扒得越多，吃瓜群众就越兴奋……不仅有了许多换头CP小作文，还有编故事说他俩没准是黑手党的少爷，否则怎么那么会打架，总之是帅气又多金的男神…… 不对，安德把她送到医院之后就去找瓦夏PK然后被抓了起来、坐警车的一幕还被校友拍到传上了网，以至于这几天没能来看她？ 他为什么……？ 厉栀的疑惑即便在回校之后也没有消除，要命的是，帖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删了，她在轮滑社的飒爽英姿却留在了吃瓜群众们的心里。 要不一瘸一拐走在校道上的时候，总有一些路人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对同伴窃窃私语，还有人明显就是在拿着手机拍她……上个课都不得安宁！ 几个室友也清楚她的窘境。 文学之搀着她，陈招娣和夏鹃则是在一侧，格外威武地替她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被室友们当保护动物围起来，厉栀又感动又丧气，理所当然就想到了害她变成焦点的那个人。 走到食堂前的十字路口时，室友们停了下来。 厉栀抬头一看，某个罪魁祸首正站在对面马路上呢。 对方走过来的过程中，陈招娣和夏鹃面面相觑，最终决定毫无良心地弃她而去。 厉栀用求助的目光看看文学之，文学之作为cp粉头子更是笑得格外狡诈，微笑着扒开了厉栀的手，说着“我去散散步做个晨练”，就脚底抹油般消失了。 剩下她跟那个罪魁祸首面对面逐渐缩短距离。 后者又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一张脸被衬得……这周在学的古汉语怎么说来着，面如冠玉。能因为白色的衣服而显得白皙，她也只能佩服了。 但这样的安德里克存在于近视眼的脑补和记忆中。 此刻，他走近了，肿着一张脸，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破了皮，狼狈得可以，也落拓得可以。 这能是安德？ 安德能这么丑？ 厉栀内心无比混乱。 “你怎么来这里了？” 安德没回答笑着走近了，说实话，肿成这样，厉栀都能他水光潋滟的瞳孔里看出美丽来，美丽得让她有点害怕，“你先别过来，回答我的问题再说好吗……你是不是有课……” 语无伦次的话尾音融化在空气里。 他递给她，一朵玫瑰花。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0. 玫瑰花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1. 玫瑰芝士奶盖 “送给我的吗？” 安德点点头。 厉栀一只手还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挠挠自己眉毛。 好吧，说准确点，其实是一杯奶茶，单杯袋子上夹着一朵土土的玫瑰花。早就听说校内有家这学期新开的奶茶店，主要目标群众就是小情侣，一杯奶茶配一朵玫瑰就敢卖99。 好吧，其实玫瑰花一点也不土，娇艳欲滴的，很漂亮的红色，从奶茶到花的整个包装都亮闪闪的。 她只是觉得烫手，不太敢接，甚至没话找话。 “你和瓦夏打架了。” “你已经听说了。”安德笑了一下，这个动作令他不小心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还是什么，他猛地嘶了一下。 厉栀看得肉疼。 他跟瓦夏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上次就是，在她跟瓦夏僵持的时候，他出现后直接踹了瓦夏好一脚。 虽然在现在的她看来，那一脚着实大快人心。 安德下意识嘀咕了句俄语，厉栀实在是听不懂，只能干看着他。 “谢谢你，送我到医院，其实我已经欠你大人情了。” 还没想好怎么能还清呢，她在心里补充。 安德一手提着奶茶，一手摸出手机，敲了一会儿字，然后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 是翻译软件的界面，上面显示着：「你听说了什么，有矛盾在我和瓦夏之间吗」 “其实我没这么想……我也觉得你们现在这样很奇怪。”厉栀仰头认真对安德说：“我不认为你和瓦夏有什么别扭，平时你俩形影不离，关系那么好的……吧？” 安德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把奶茶和玫瑰递给她。 厉栀迟迟伸不出手去接，“我……”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还要送我东西？ “啊啊啊！我看错时间了！”伴随着突然一声巨大的土拨鼠般尖叫而来的是大下午号称去“晨练”的文学之。 原来，她只是假装走开，一直在边上看着呢。 “还有8分钟就要上课了厉栀栀！就算你双腿健全也要跑着去才能准时到大教室，要是迟到卫老妖怪能把我和你宰了啊啊啊！” 厉栀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要不，你自己先冲？我都这样了，迟到一会应该没关系。” 文学之没有理她，因为她又打上了安德手中奶茶的主意，几乎用抢的，“这个花是送给厉栀栀的吧，谢谢谢谢，我先帮她收了，你们改天再谈情说爱吧！” 厉栀没心思纠正她“谈情说爱”的严重错误说法。 安德给了她，同时问：“你们，着急？” “急急急急！我现在就是急急国王本人！”文学之拎着奶茶袋原地踱步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眼睛却呈40度角盯着地面看。 这戏剧手法还是安德之前用过的！厉栀瞧出端倪来，这厮哪是在看地面，分明是在看她的拐杖，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还没猜到，被算计的人已经自动中计了。 下一刻，厉栀就见安德主动背过身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等不及她的动作，文学之又来抢她的拐杖，催她趴到安德背上，“快点快点！上课来不及了！” 厉栀：“……” 哲学课的学分不怎么重要，可授课老师平时格外严厉，导致人人都害怕迟到，他们三个人到教室的时候几乎已经座无虚席（当然，除了最前面的两排）。 安德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厉栀进教室，又把厉栀放到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才离开。 走之前，他轻轻说了句“八嘎”。 厉栀心道这万众瞩目的意思，就差在头顶再安三台聚光灯了。还有也不知道他这“巴嘎”是“再见”的意思，还是“笨蛋”的意思。 文学之则是在旁边手舞足蹈地说谢谢你背我们厉栀栀来上课，暂时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 这笑容莫名让厉栀想到自己小说里满脸堆笑的老鸨，总是挥着一条丝巾笑着说谢谢客官光顾下次一定还要再来呀。呸！自己这什么破比喻。 安德走了之后，文学之把奶茶推到厉栀面前，揶揄说：“这是表白了吗？奶茶都是玫瑰芝士奶盖味的呢！”玫瑰两个字还重音。 厉栀拍拍她肩膀，让她看看黑板正中央的时钟。 文学之格外无辜地眨眨眼睛，“呀，我没看错，给记错时间了！” 厉栀不说话，静静看着她演戏。 果然，文学之缺了捧哏自觉无趣，理直气壮地坦白：“我就骗骗安德怎么啦？人不是挺乐意背你过来吗？你们俩在那磨磨唧唧的，看得我都着急！” 她话音一转，“……不过，你们到底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厉栀不知道怎么解释，无力地趴在桌面上。 这时，卫老师的身影已经伴随着上课铃声准确无误地出现在教室里。 文学之只好转过身子，坐正了。 她早就知道安德伤成这样。 她没告诉厉栀，学校告白墙关于厉栀的帖子和照片，她都让宋时京帮忙找到皮下管理的同学一一删除了，确认的时候就看到了安德和瓦夏打架被报警抓现行，俩人一起被押上警车的劲爆新闻。当然，这个人家说热度高不肯删，就欺负人家留学生大概不知道表白墙的存在。 她好奇的是什么情况能让俩大帅哥打成那样，偏偏刚才安德本人也没有对厉栀说出个所以然来，她急于吃瓜的好奇心都爆表了！ 趁卫老师低头整理PPT的时候，文学之哀怨地掏出手机打字：「厉栀栀，你变了，以前带人家看星星看月亮，现在对人家都有大秘密了」 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看到面前多了一个摊开的黑色软皮笔记本，空白的横线页面上，只有厉栀写的一行字：「有个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说」 文学之眼前一亮，顿时关闭手机，在厉栀那行字下面写「当然要说，怎么说都行！」 厉栀：「嗯……我住院拿到手机才发现，那天下午受伤之前，安德给我留了言。当时我的手机在宋时京那里，也就一直没有看到。」 文学之：「？？？然后呢？为什么不直接说完！为什么不告诉我安德留言的是什么内容？少女，你在玩火！！#」她画了个生气的小人脸。 厉栀：「没什么」 文学之：「？看出来了，您是故意吊我胃口」 厉栀：「之前不是，现在才是」 文学之：「……厉栀奶奶，厉栀姑奶奶」 厉栀：「好吧。他好像是说：“可以不要为瓦夏动摇吗？”」在那天重新见到瓦夏之前。 自那之后，安德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也没有去看她。她还好奇过为什么。 她看到这条留言的时候，完全猜不透前因后果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难道瓦夏在那之前还有计划来找她吗？ 明明那天一见到她，就气势汹汹要她给他道歉来着，她肯定是不会因为骂他是渣男而愧疚的，顶多怀疑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而已。 而且安德，为什么还在操心她和瓦夏，难道她看起来真的就那么好骗吗？ 想到这点，厉栀有点小懊恼。 “就这？”文学之没忍住直接说出了真实想法，殊不知卫老师已经走下讲台离她不到一个座位的距离，直接听得一清二楚。 顺着卫老师的目光，系里其他的同学也都望了过来。 “你不要小看了大象统治世界的可能！”卫老师阴沉着一张脸，“一切只不过是视角的问题，视角改变概念也会跟着改变。毕竟这个世界是人类观察到的，概念也是我们人类创造的概念。” “比如说人类看到的是太阳围绕地球转，但是站在宇宙的角度，站在太阳系的角度看，事实上是地球围绕太阳转的……” “下次要质疑就提一些有水准的问题，否则我会当作扰乱课堂秩序处理！” 周围熟悉文学之的同学都偷笑起来。 文学之正襟危坐，看起来油盐不进，脸都没红一下。 厉栀头一次连笑文学之的心思都没有，她是认真地烦躁着。 等卫老师走到后排时，她收到了文学之传回来的笔记本：「我好像悟了！」 厉栀：「大象统治世界吗？」 文学之：「我是说，就是那个，怎么说呢，算了，等回去路上再告诉你www」 厉栀：「……」之之真够小心眼！ 直到两人下了课，在食堂窗口买煮鸡蛋，文学之才肯说出自己的推测——答案很简单，一定是因为——“爱情！” “就这？”厉栀没有想象中恍然大悟的回应，反而把她原话还给她，“你可能不知道吧，俄罗斯文化就是这样，朋友之间打打架用用力气都是正常的。人家普希金就是因为决斗去世的呢。” “哦，我是不知道。”文学之挑眉毛，“不过人普希金去决斗是因为他喜欢干架吗？” 厉栀：“……” 文学之又把煮鸡蛋塞进厉栀怀里，“我是觉得安德一定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厉栀看着她，“……揍瓦夏吗？” “嗯哼。” “为了……我？” 文学之耸耸肩，“事实明显成这样你还视而不见，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很后悔的。” 快天黑了，清风的拥抱变得温柔起来，一群飞鸟扇动翅膀掠过天空。 不一会儿，就只能看见它们在橙黄色夕阳的逆光里一大片渐远的黑色形状。 怀里的煮鸡蛋温温热热的。 厉栀抱着装鸡蛋的纸袋，明知故问：“你又有什么想法吗？” 文学之恨铁不成钢，“你受伤人家可是全程抱你去医院，人家受伤你就不管不顾？” “……不是全程。”厉栀小声反驳，双颊却烫起来，“而且让一残疾人去给伤员消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文学之又揶揄起来，“哦，可我没说鸡蛋买了让你给安德的呀。” 厉栀：“……”又中计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1. 玫瑰芝士奶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2. 巧克力 再来到留学生公寓，堪称轻车熟路，尽管厉栀拄着拐杖，走路也慢得很。 这次，她在楼下遇见一个人。 伊栗娜美得像是解除了封印。 她别着珍珠发卡，金色长发笼到右肩，身上穿着香槟色的背心，外面是一件灰色西服套装，倚着车门的样子像是车展上光芒四射的模特。 厉栀记得扒安德八卦的帖子里介绍过那辆宾利，在校生不大可能买车，如果是租的，光是日租费就好多个零。 “嗨。”厉栀不知道她在等安德还是瓦夏，但对方似乎已经知道她所行的目的，眼神显得有些复杂。 “栀栀兔小姐。”伊栗娜用有些冷淡的语气回应。 这低温反倒点燃了厉栀的记忆导火索。 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还抓着瓦夏要安德手机号码时在场的人花花绿绿的表情，尴尬的感觉记忆犹新。 不过，那时候她祈祷再也别遇见，没想到却和他们成了朋友。 造化偏爱弄人。 “我想给安德送点东西。”厉栀扬扬手中袋子。 “安德在自己的房间。”伊栗娜说：“不过，我们很快就不在了。” “你们要出门吗？”厉栀问。 “不。”伊栗娜斩钉截铁地否定说：“我们办理了退学申请，要回莫斯科。” “……退学？”厉栀怀疑自己听错，这么突然，也这么儿戏。 然而，伊栗娜水色的双眸里像是有了泪花。 “没错，我们要离开这里。你们这里都是骗子，伤我们太深了。” 厉栀心道竹屿的个人行为还能败坏我们大家伙的口碑，这小子真是十恶不赦。 但一想到伊栗娜的遭遇，有点不好意思说你骂竹屿就行别牵连我，只好说：“的确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我也感到很抱歉。” 伊栗娜没再拦她。 厉栀一瘸一拐走了两步，还是硬着头皮回过头，心说为什么要做之之的老本行。算了，就当送竹屿这小子一人情，改天去讹他一顿好了。 “其实，竹屿他曾经借我的手机打给你……” 伴随着厉栀轻描淡写的讲述，夜色里，伊栗娜湛蓝的眸中水光颤动。 登记完，伊栗娜还帮忙刷了上楼的电梯卡。 电梯一口气冲上五楼，快得让她没有什么反悔的余地。 不过，刚听完伊栗娜的话，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反悔了。 如果这就是最后一次和安德的见面。 要迅速接受这个事实还真有点难，但想到这个可能，就硬着头皮把竹屿其实坠入爱河的事情告诉了伊栗娜，减少一点他们的遗憾。 本来厉栀还有点恶作剧的心思，企图贸然出现在安德门前给他吓一跳，没想到安德直接站在电梯门口等她，显然有人提前给他通风报信。 电梯门开打了照面，安德就伸手过来要搀扶她。 厉栀挥挥手说不用，你拿着纸袋就行。 两人一起走到他房间的门口。 在那里，安德预先把门打开了，可以瞥见一些房间里的陈设。 厉栀倚着走廊的栏杆，安德从袋子里摸出一个鸡蛋，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是这么用的，我教你！”厉栀用空着的右手拿走他的鸡蛋，在自己脸上滚了滚。 安德微微张大嘴，一副“受教了”的神情，从纸袋里又摸出一个鸡蛋来，也学着厉栀的动作，放到厉栀的脸颊上滚动。 厉栀气急败坏地纠正说：“……不是这样的！” 安德的眉眼愉快地弯起来，泄露出他恶作剧的心思。 厉栀没注意到，光顾着地把自己做示范的鸡蛋糊在了安德脸上，奸笑着在一块淤青上滚了三轮。 安德疼得龇牙咧嘴，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阻止这份“暴行”。 厉栀仍没意识到不对，只是为他那副神情幸灾乐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安德应该是听不懂的。 他用以前那一招，睁着一双金色的眼睛，嘴巴抿得紧紧的，很无辜地看着她。 美人计？ 他也不看看他是什么样，今天挂了彩脸上又是什么光景。 厉栀憋住笑，一边用鸡蛋揉他的脸，一边对他解释说:“唔，这是一句谚语，也就是中国古话。意思是，做什么事情最好都要三思而后行，否则你会后悔的。” “教给我。” “好的。三、思、而、后，行。”厉栀一字一顿地偷梁换柱，因为忽然意识到老教安德笑话别人不太好。 “不是这一句。”安德没被她糊弄过去，他说：“八个字。” 厉栀学他挑眉，他还挺精明。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干脆认认真真教他：“早知道今天会这样，当初又何必呢？意思是做什么事情之前就要想清楚，一旦事情发生了，你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安德跟着重复了一遍，他眨眼睛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好像很用心。 “这也是我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厉栀多嘴地加上一句。 “是吗？”安德问。 “是，又不是。听伊栗娜说……你们要回国了？” 安德抿抿唇，不置可否。 当初能离开家里，就是因为姐姐伊栗娜好奇外面的世界（网恋的事情自是不可能告诉谢尔夫），瓦夏更是想多交往一些东方美人，现在他们都碰了壁，也就没有了再待在这个地方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还送我玫瑰和奶茶？”厉栀问得很直接。 他也真是。 明明都要回去了，还学中文有什么用？ 给人错误的暗示又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想走青春伤痛文学给人留点遗憾的套路吗？ “你回学校了，我想去看你，却不知道带什么礼物。”安德歪歪头，一五一十地坦白：“之之小姐说那个奶茶是你最喜欢喝的。” 后面的，他没说下去。 显然他也是找到地方下了单才发现，人家奶茶还夹玫瑰的。 “果然又是之之的手笔……”厉栀又好气又好笑。 远远的，文学之走在路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边，安德听不懂中文，好奇地看她。 厉栀也看着他，“和瓦夏闹这么大，总不会也是之之怂恿你去……吧？” 虽然离谱，可一旦想到是之之指使的，就不足为奇了。 安德缓慢地眨眨眼睛。 就在他帮文学之送完东西到医院回来的那天，他在某栋女生宿舍楼下见到瓦夏，后者单手撑着墙站在某个偏僻的角落里，和一个女生沉浸式地接吻。 而他恰好知道，女生既不是栀栀兔，也不是那个特别热情的劳拉，只是对于瓦夏来说一个完全陌生的新对象。 所以他熄火停车，下去给了瓦夏一拳，“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说好的，如果没有追到栀栀兔，那么也就不能再祸害别的女生的约定，更别提对女生动手动脚。 打赌时的他和厉栀并不熟悉，只知道她是瓦夏的新目标。而他则是受人所托，去帮忙阻止瓦夏在海川花天酒地。 瓦夏自信于自己的魅力，说不是自己想要左拥右抱，而是女生们都喜欢他，他也没办法。 于是两人打赌，要是人家女生对他没意思，那他就“改过自新”。 瓦夏当时可是一口答应的。 “那又怎样？”瓦夏被揍了一拳，身子都歪了，仍然笑得猖狂，“我不想赌了，约定又算什么？” 是啊，他瓦夏，从来有过契约精神吗？ 安德又砸了一拳头过去，这次被瓦夏躲了，不过瓦夏还了一拳过来。 两人扭打在了一块。 和瓦夏约会的女生打电话报的警。 …… 很多事情，安德自己也说不清楚。 分明当时只是不希望瓦夏成功追到厉栀，不知不觉中，开始懊恼自己想象中厉栀为瓦夏所动摇后抛弃的画面，不希望这些画面变成现实，所以就算很多次是瓦夏偶遇了厉栀，他也会对厉栀着急。 明明瓦夏和厉栀一直都没什么，但看到瓦夏和别的女生卿卿我我，也会替厉栀感到生气。 那天他抱厉栀去医院，还让伊栗娜租车过来，伊栗娜笑话他太浮夸，他却觉得踏实而平静。 这种平静就像……巧克力一样。 想到巧克力，他自顾自笑了一下。 这次，厉栀终于发现了他的笑容，“嗯？” “你很像巧克力。”安德说。 “巧克力？”怎么突然转移话题这么说？厉栀无奈。 安德点点头。 他眼睛里都是调皮的笑意。 “算了，你可能有自己的原因吧，不方便说就不用说啦……”厉栀也笑笑，“其实还挺高兴认识你的，这段时间的有趣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 安德手机上的画面打断了她的离别发言。 他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照片，画面上是一人一猫的自拍，他把黑炭一样的毛孩子搂在怀里，而毛孩子仰着头在用鼻尖蹭他的下巴。 “它就是巧克力？”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安德炫耀的笑容见牙不见眼。 “明明巧克力跟你更像，都是金色的眼睛。”厉栀小声地抱怨，但就算不降低音量，对方也没办法听懂这中文。 “如果你决定捡一只猫回家，那么你就对它有了责任。”安德没头没尾地说。 厉栀仰头看着他，不敢置信离别来得这样快，从此就见不到了吗？ 伤感的时候看什么东西都带了一层忧郁的影子，和安德之间好像隔了一个透明的屏障，他所有的动作都被屏障删除了声息，也删除了浓墨重彩。 好像什么东西在视线里定格，成了一幅水墨画。美不胜收的。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2. 巧克力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3. 鸡尾酒效应 厉栀合上书，去7楼的食堂吃饭。 她的阅读速度绝对不慢，可《过期糖》字里行间的回忆，总是拖慢着她的心绪。 刚拿起筷子，对面多了个身影，“嗨！” 厉栀认出来是隔壁新闻系同样研二的同学，在公共课上打过照面，礼貌地笑笑以作回应。 “其实本科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你叫厉栀！”同学主动挑起话头：“严厉的厉，栀子花的栀，对吧？” “是吗？”厉栀脸上依旧挂着客套的笑。真没想到吃个饭还要社交，早知道就打包回去吃了。 “看来你不认识我。”同学的谈兴很高，“你最好的朋友可跟我一个班呢！” 嗯，什么意思？厉栀想。 难道她在别的班还和谁关系好却忘了吗？ 她最好的朋友也好、损友也罢，就只是文学之一个人啊…… 哦，想起来了，之之那个坑货为了能和宋时京上课谈恋爱，还辅修了一门新闻学。 “你也是新闻2班的？” “是啊。我从大三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你了。” “……”这个说法，怪吓人的。 同学看出厉栀的警惕，连忙挥着筷子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和文学之、宋时京几个都是我们院的话题人物，你们社团也有名啊！” 厉栀稍微放松下来，“谢谢你。” “比方说宋时京吧。叶大校草之类虚的名头就不说了，大三就已经修完所有学分要和我们一届毕业了，现在还是C视记者……” 厉栀一口饭忽然咽不下去了。 怎么听别人说到宋时京也会感到难过……三年前，宋时京还对她说，会好好照顾之之的吧。 可是现在呢？照样分手，各安天涯？ “就这么个好苗子，学妹们看都没来得及看呢，大一以来就给文学之收到后宫了。我们以前老拿这个开玩笑的，哈哈。”同学笑起来。 好笑吗？他们这些人，当年那些破事，都是“BE”收场的。 果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剧才可能变成喜剧。 “都已经过去好久的事了……” “文学之也很了不起啊，人是白富美不说，现在还管着一家大公司呢！”同学自顾自说着，终于抬头看了厉栀一眼，大概是觉得她脸色不好看，连忙安抚：“你别误会啊，我们学新闻的就是比较八卦一点，嘿嘿，还有今天和绯闻女主角一起吃饭很激动……哦不对，你不是绯闻，是著名人物！” 其实心里想说的就是绯闻女主吧，现在连“著名人物”的鬼话都说出来了，她哪里著名了。厉栀忽然没什么胃口了，“没事，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手法了。” “没错啊，你都是大作家了！”不知道是不是让同学误会了什么，她在一瞬间又兴奋起来，“而且当年你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得轰轰烈……那不是宋时京吗？” 同学话说到一半，注意力被食堂里的大屏幕吸引住了。 厉栀随着她的视线往后看—— “近日尼科布亚发生地震，据目前统计，从25日起死亡人数已达到3697人……下面请看我国记者现场报道……” 宋时京出现在画面里。 厉栀忽然想起一本看过的书，书里介绍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叫做：“鸡尾酒效应”，说的是人们在鸡尾酒会上的普遍经历：身边的人都在聊着天，声音很嘈杂，所以那些变成了背景音的话题多半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 但一旦哪个人的话题里出现了我们的名字，或者是我们在乎的人或事，那些话忽然就会变得格外清晰，从一片嘈杂里剥离出来，直达耳朵。 那些进行这些话题的人，还是以相同的音量在聊着天，并没有做出改变。 是什么原因把那些声音送给我们听？ 这个现象被一个叫柯林奇瑞的人第一次发现之后命名，认定人们会被自己在意的任何事物吸引。 同学一眼看到宋时京这一点，让她想起来这个效应，也想到了之之。 她自己就像好久以前竹屿探病她时说的那样，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想起往事，之之能幸免吗？ 宋时京这个让人不省心的，真去发展新闻了，三天两头在电视上露个面的，之之看到了得多难过啊…… 不过他现在都跑非洲去了，那里还好吗？ 同学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刚刚拐弯抹角那么多，其实都不是我想说的。我还是实话实说了吧，我其实也是过期糖的读者！感觉里面好多事真是我们学校发生过一样，现在安德也回学校来拍电影了，实在是太惊喜太意外了！我就想问问，到时候能不能以粉丝或者校友的身份和他拍个合照，还有电影版能不能给个副CP来个HappyEnding啊？” 鸡尾酒命中心脏，厉栀整个世界都被静音处理。 “你说……谁回来了？” …… 不等吃完饭，厉栀直接打车去机场。 一路上，她把刚下载好的微博看了又看，久久不能平静。 她原本就计划要去接那个名叫文学之的家伙，她大学期间或者说这辈子最好的损友。 尽管每天都在微信上插科打诨，她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电影拍摄在即，这才回来学校。 一见到厉栀，一身紫色抹胸超短裙的文学之就高兴地把墨镜挥得非常大幅度——“厉栀栀！” 如果是往常的话，厉栀已经高兴得原地蹦跶起来了。 可今天，直到文学之一面拖着行李一面挽着她的胳膊，厉栀也保持着沉默。 文学之猜到其中原因，单方面叽叽喳喳，还企图厚着脸皮把脑袋搁在厉栀的肩膀上撒娇。 厉栀实在是憋不住了，拿手指头戳文学之的额头，“脖子拧巴成这样，你也不怕落枕啊？” 文学之嬉皮笑脸地用额头抵着厉栀的手指头贴过来。 厉栀嫌弃地往旁边闪。 文学之拖着行李箱追上去。 两个人打打闹闹，笑意也染上脸颊，阳光都变亮了几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机场出口的那辆黑色兰博基尼。 车里的后座上坐着一个男人，他腿上放着一本书，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书封上画着向日葵。他隔着窗户望着两人的背影，很久，很久。 晚上，文学之放着五星级酒店的柔软大床不去，非来挤厉栀宿舍的单人小床。 两人躺在一起，就好像穿越回到了本科最没心没肺的时光里。 以前伤心的时候之之也这样安慰过她，根本不让睡觉，也不让留着一点伤心的余地，总是要聊得不知日夜晨昏才好。 看到文学之，厉栀其实特别高兴。 对她来说，只要有文学之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难题。前提是，文学之不要主动给她出难题。 比如下午已经争论过一次的，“我是真没想到，你所谓的惊喜是……”安德。 亲手造就这么个惊吓，文学之可是得意得很，不仅不认为自己有错，还问她要“夸夸”：“我早说了，要让你写的咱们社团的故事国际化，走向世界！我现在不就在兑现给你画的饼了？” 说实话，文学之从一开始说要把过期糖拍成电影，厉栀脑海中勾勒的就是普通大学校园级小成本电影，根本没有往多正规了想。 前面消息封锁得太好，如今快要开机了，才对外公布一个男主角的人选。 但就是这么一个名字，就足够在热搜上挂一整天的「爆」了。 她很少看，好吧，几乎不看社交平台，所以都不知道这么个消息。 然而原文评论区的欢呼雀跃也不是假的。 安德如今早就是流量明星，真不知道文学之是怎么忽悠他放下日常工作来接这么个不靠谱的小成本电影的。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说我坏话了？”文学之看厉栀的眼神就已经猜到厉栀在想什么，“我叔叔的影视公司和经纪公司都很了不起的，也培养了很多一二线潜力艺人的，你不要看到现在有我插一脚就觉得不靠谱好吧？” “潜力的意思就是现在还不知道几线。”厉栀无情揪出她话里的破绽。 “NO！潜力是希望，是未来，是盼头！”但狡辩难不倒文学之。 “这么会造句，你眼里的过期糖是什么？” “当然是浪漫爱情，嗑生嗑死，夕阳下我们逝去的青春！” “错，是过去式，陈芝麻烂谷子，不宜打扰的前任关系！” “你思想太迂腐了，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才行，厉栀栀！”文学之不死心地啧一声：“你和安德也是交往过才变成前任的，也是恋爱了才有‘糖’的，就算这糖暂时过期了，那保不齐哪天又转化回去了呢？” 文学之的歪理，对于别的任何情侣来说可能有都道理，唯独在她这里，是不适用的。她和安德再也回不去了，这是原则问题。 但是她也知道文学之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劝也劝不住，拍电影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只能使出杀手锏：“要是开机之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给我瞎组cp，我就去找宋时京” 别的都无足轻重，这三个字一定会扎在文学之心窝上。 果不其然，文学之猛然翻身看着她：“你——” 黑暗中，她看出厉栀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不似说谎。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末了，文学之气急，挟着被子又猛然翻过身去。 厉栀也跟她犟，转过身跟她背对背，不再说话。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3. 鸡尾酒效应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4. 冬阴功气泡美式 冷战。 厉栀深知自己和文学之多么臭味相投，即使是在大学朝夕相处的四年时间里，两人吵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没想到从一起组织只称得上小打小闹的话剧，到如今能够一起制作一部电影这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一见面就是冷战收场，还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文学之一早醒来就不见了人影。 厉栀醒来的时候有点慌张，爬下床四处查看，直到瞅见文学之的行李箱还在角落，才放心下来。 一整天她都带着手机。 明明已经过得像是高人隐士一样，即使没有手机不看信息也不会不习惯，但光是下午一节两汉文学的课，就把手机摸出来看了八百回。 到了下课，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动作，但手机上寂寥如斯的厉栀自嘲地笑了笑。 什么嘛，自己这阵仗弄得像是恋爱了一样。 不过这次，没等她把手机收到包里，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个好听的男声，对方自称是文学之的秘书。 厉栀心道文学之不愧是文学之。 男声有些着急，说有重要的事项需要文制片的确认，但是打了一整天的电话都没有人接，知道您是文制片最好的朋友，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找到她。 厉栀本来也郁闷，准备敷衍几句把人打发得了，但就是突然的福至心灵，让她在电话里告诉对方：“我试试。” 然后，她逃课去了一个地方——知了社团的活动室。 说是活动教室，其实是占了一间多媒体教室改建而成，大得够装下一个舞台，够话剧社几十个演员在里面活动。 厉栀到地方的时候，里面很安静。 正是上课时间，想来社员也没有提前来训练的必要。 偌大的教室拉满窗帘，却没有开灯。 黑漆漆的环境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文学之独自坐在椅子上，脸朝着舞台的方向，耳朵旁边还挂着一只有线耳机。 厉栀觉得，那一刻的文学之，看起来前所未有地伤感。 当初最后一次闹着和宋时京分开的时候，她看起来都没有这么孤独。 又或者是，那最后一次的时候，文学之并非不难过，只是心存和好的侥幸罢了。 大概是听到大门被推开吱呀的声音，文学之回过头来。 厉栀仿佛看到她眼里的泪光闪烁，可不过一闪而过的功夫，立刻就听到文学之兴奋地喊出那声标志的：“厉栀栀！你找到我了！” “话是这样没错，被你说出来好像我在玩一个什么游戏，完成解锁了一个什么特了不起的成就似的。” “让本小姐等你大半天，当然了不起！”文学之拎着什么东西晃了晃，“我们出去玩吧！” 等到出了活动教室的门，文学之才从纸袋里拿出两双崭新的轮滑鞋，“我们招摇过市去，给学弟学妹们一点实力的震撼！” 换鞋的时候，厉栀不放心还是问了一句：“你这算是跟我和好了吗？” “嗯？”文学之装大头蒜，“我和你吵过架吗？” 这么多年来之之装蒜的功力真是从未让她失望！厉栀会心一笑。 别人上课，她俩撒欢。 滑到当年受伤的地方——熟悉的西校门时，厉栀忽然想起正事来：“对了，你秘书找你。” “你说段嘉啊，他声音是不是可好听？”文学之不怎么在意地在厉栀边上绕圈，“我和你说，人也老帅了，和当年饱受失恋摧残前的竹屿是同一挂的，要不我把他介绍给你？哦不行，有人会找我算账的，我还是留着自己养眼吧……” 厉栀早就捂上了双耳，直到她观察到文学之嘴巴停了，她才问：“你不是应该立刻给人回个电话吗？” “我知道是啥事，到时候你陪我去就行了。”文学之说。 “又是什么坑等着我？”厉栀狐疑地眯起眼睛。 “怎么能说坑呢？人男主角按照原定计划就比我晚两天到，我得接应人家。”文学之挑衅地看着她，“怎么，你是不是不敢去？怕面对老情人？” 之之口中的男主角、老情人，可不就是安德里克。 厉栀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赶在被文学之发现之前扬起嘴角，“工作而已，有什么敢不敢的。” 文学之啧了一声。 厉栀看着她。 她转过脸，一面朝远处滑，一面摇头晃脑地吐槽：“真佩服有些人给自己洗脑的能力，给了我可乘之机咯。” 厉栀没听懂。 第二天一早就赶到机场，文学之鬼点子又丰富了起来，一定要把写着「安德里克」、画着爱心的接机牌交到厉栀手里。 厉栀虽然无语，但自己早就放话说是工作，只能屈从于文学之的淫威。 等得有点久，她肚子有点疼，刚提出去洗手间，文学之就用特别不信任的眼神看着她，“你该不会要临阵脱逃吧？” 厉栀忍无可忍：“逃你个头！早上你非要让我喝那个什么冬阴功气泡美式，我十分钟前肚子就震天响，你一点都没听到吗？” “那你去吧。”文学之口头上妥协，但还是信不过她似的叮嘱：“但你要记住，就算现在溜了也没什么意义，有句话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厉栀：“……” 整理好回来，文学之显然还没等到人，捏着接机牌格外咬牙启齿：“你们小情侣都喜欢放我鸽子是吧？” 厉栀刚要提醒她注意用词，不要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靓丽的身影。 “来了。”她说。声音却近乎梦呓。 “哪呢哪呢？”文学之迷茫地探头探脑，却只见到一个女生在接机口朝着自己招手，哪有安德的影子？ 她把厉栀塞给她的牌子拿到面前来，仔细看了眼，「安德里克」四个大字没有写错。 厉栀看也没看她的古怪动作，目光始终在女生的身上，“我认识她。” 对方推着天空蓝色的行李箱，染着一头酷炫的绿色中短发，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吊带长裙，流行的“多巴胺”度假式的穿搭，异国情调的五官精致而立体。 “怎么我不认识？”文学之撅起嘴，“你什么时候竟然背着我勾搭别的女人！” “她不是‘别的女人’。她叫尤娜。”厉栀轻轻地补充：“安德里克的未婚妻……好像。” 文学之：“……”不是，未婚妻这么重要的情报安德里克怎么没有提前和她说？ 尤娜已经走到她俩跟前，热情地打起招呼：“漂亮的女孩们，你们好！” 文学之从无语中恢复过来，迅速拿下接机牌，伸出手示好，“你好，尤娜！” 尤娜尖叫着双手握住她的手，用口音很重的汉语说：“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怎么一个人？”文学之商业假笑，趁机刺探情报：“安德呢？” “他不好。自己先走。”尤娜提起安德也是一脸很恨的表情。 “还搞了秘密行程，真有他的！”文学之嘀咕：“怪不得这里一个粉丝都没有，我还以为会特别大阵仗呢……” 厉栀默不作声，独自呼吸着。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4. 冬阴功气泡美式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5. 青梅绿茶 文学之是开车来的。 行李放好后，她把厉栀赶到后座，自己独自在前排和尤娜唠嗑（刺探情报）。 如果来的人是安德，她就不会是这样的安排了。 尤娜提起安德也是有些生气的意思。 厉栀没有加入对话，始终在后排保持着沉默。 安慰对方有点虚伪，充耳不闻，试问自己也做不到。 只能沉默。 即使等到送走了尤娜，她也没有多少精神。 文学之已经刺探出尤娜是安德里克的特助，未婚妻什么的只是厉栀的说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目前的情况是，尤娜无论是哪个身份，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我们去吃大餐吧！”文学之愧疚地提议：“接下来才真正有你难的呢。” “我没事。”厉栀说。 一时间，两个女人都有些伤感。 多年以后，厉栀回忆起来，只想摇醒此时的自己：不要相信文学之的愧疚啊！都是假的啊！ 毕竟第二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文学之已经喜笑颜开地叛变了，催着厉栀去剧组包下的酒店去和男主角安德里克见面。 厉栀秉承着自己作为特约编剧的职业操守，没有过多拒绝。 在酒店大堂，她见到安德。 一别经年。再次见到他，沉寂很久的那种紧张又难过的情绪再度鲜活起来。 安德西装革履，穿得很正式。 他还戴着很黑的墨镜，几乎把他本来就窄小的面部盖住了一半，特有巨星风范。 酒店外已经挤满了放进来的粉丝，而他身边围了大堆工作人员，在他身侧、远处，都有记者举着长枪大炮不停抓拍。 咔嚓咔嚓咔嚓。 厉栀想拍拍文学之吐槽一下“这是不是你昨天要的阵仗？” 谁知扭头根本不见了人影，循着余光里熟悉的微单镜头，她发现，文学之不知什么时候也溜到一边，加入了抓拍队伍，相机就冲着她的方向。 厉栀：“……”不愧是之之…… 人男主角已经走到她跟前来。 他旁边的特助尤娜用蹩脚的中文帮忙介绍：“这是栀栀兔老师，是原著作者，现在我们的特约编剧。” 又贴心地转向厉栀，“栀栀兔老师，这是我们的安德里克演员，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好说好说，谈不上关照。”厉栀当众握住尤娜的手，自认笑得礼貌而得体。 “不是初次。”众目睽睽之下，安德里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纠正：“我们认识。” 光认识自然不足以概括，但已经足够揭示她和尤娜官方介绍时说了谎。 他想干什么？ 究竟知不知道这是公共场合？ 难道要在这种地方说出新仇旧恨吗！ 厉栀顿时感觉自己脸上得体的笑容快像旧瓷器一样地裂开了。 尤娜困惑地看着他。 “我在海外交上学过半年，栀栀兔老师是我的学姐。”安德里克轻描淡写地解释。 厉栀活过来。 但她总觉得他那副特黑的墨镜不友好，他是不是在墨镜后面瞪她她都看不到。 “哇！”尤娜感慨。 “我给你们拍到了好看的照片！”文学之也趁机放下相机回来交涉。 下午，文学之再接再厉，又对厉栀说要和先到的编剧们开个小会。 “我提前做功课了，合同都翻出来看了一遍。”厉栀不卑不亢地面对文学之这一万恶的甲方：“你喊我当的特约编剧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是挂名欣赏一下剧本而已。” 文学之虽然人不着调，做事绝不含糊，从编剧、导演到群演，都做了事无巨细地安排，厉栀虽然是原著作者，但不是专业编剧，也就没有直接让她挑大梁。 明明说得有理有据，文学之却丝毫没有要倾听乙方合理诉求的意思，一手接电话，一手就把她往会议室的门里推，“你快进去吧。我电话都接不完，忙都忙死了。” 厉栀：“……”和魔鬼甲方讲什么道理？！ 她推开门，见到一张冷清的黑色大理石会议长桌，在长桌的尽头，竟然坐着那个男人。 虽然尴尬，好在没有彻底尴尬，在安德里克右手边90°第一个位置上，还坐着一个笑容可掬的短发女性。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应该是编剧姐姐。 他二人，一个举着书，一个是把书和资料规规整整地放在面前。 厉栀一眼看到在编剧姐姐对面、安德左手边的位置，也放着资料和同样的白色茶杯，就朝着那个位置走过去。 厉栀坐下来，就闻到油墨的味道，男士香水，以及面前杯子里散发的带有点酸涩的绿茶香气。 编剧姐姐主动打招呼，果然介绍自己是编剧组成员，还帮安德解释道：“我们的演员同学想来旁听，有些疑问咱们顺便能帮他解答了。” 厉栀笑着说好，心里又觉得某人装腔作势，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抱怨说：“全汉字的他看得懂吗？” “我的汉语确实不好。”安德放下书，久违的金色眼睛在近距离下美得摄人心魄。他故意字正腔圆地自嘲说：“以后要请栀栀兔老师多担待一点了。” 厉栀被当场“打脸”，杀人的人都有了，碍于还有编剧姐姐在场，只能敷衍笑笑，把自己作为打工人的素养贯彻到底：“好的。” “栀栀兔子，这个称呼很有意思！”编剧姐姐有意缓和气氛，问：“这是厉栀老师的笔名吗？” 厉栀对编剧姐姐友好地笑笑，说：“是以前的老梗了……” “栀栀兔老师觉得三年时间长吗？”某男主角的提问登时打破现场温馨的交流气氛。 厉栀维持着“职业假笑”，回答：“挺快的。感觉一眨眼就过去了呢。” “我认为三年时间，对栀栀兔老师来说应该很长了。”安德里克不客气地举着手中的《过期糖》，说：“比如这本书是三年前出版的，许多情节现在看来都比较过时了，栀栀兔老师自己回头看过吗，没有这样认为吗？” 这评价很伤人，编剧姐姐连忙在一旁打圆场：“倒是很契合咱们‘过期糖’的主题哈！” “……旧糖新嗑，破镜重圆！” 厉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听他吐槽自己的书，反而不觉得生气，只是有点好笑地看着安德，“请问安德先生……” “请叫我安德里克。” “请问安德里克先生，究竟是认为哪些情节不合心意呢？我们后续改编的过程中是可以修改的呢。” “整本书都有问题。”安德音量不大，却掷地有声，“我看不出女主角原雪理除了利用之外，对男主角楚司羿从头到尾有一丝一毫的真情。他们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也只不过是原雪理想要反抗家人病态的掌控欲，想要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不是吗？” 厉栀透不过气，一颗心蓦的揪紧了。 他是说，从未感受过她哪怕一丝一毫的真情吗？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5. 青梅绿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6. 柠檬成精 那时她得知他和伊栗娜要退学回国的态度，的确在文学之看来都没心没肺。 回到宿舍同文学之提了一下，就去码字了。 文学之反应过来之后在鬼喊鬼叫：“靠！我还以为安德是靠谱的，既然人都要走还这么留情做什么？我现在就去找他！” 她当场就脱下睡衣开始穿外套，穿到一半，停下来问厉栀：“你不拦着我，或者和我一起去吗？” 厉栀把头上的耳机拨下来，“什么？” 文学之顿时把穿到一半的上衣脱下来扔到一边，“我在想，你是真不在意他就要丢下你回国……你看来还是喜欢瓦夏那种油嘴滑舌的……” 厉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戴上耳机继续工作了。 陈招娣听着两人动静，感觉到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在心中流淌。 尽管这种欢乐的底色是悲凉。 前不久，厉栀还在医院没回来的时候，母亲还在积极地推进她和厉栀寒假的相亲，介绍人已经把男方的照片发了过来。 她看了，长得还称得上清秀，和网络上流传甚广的河童照片有很大的差距。直到那时运气都算好。 如果她没有多嘴问那么一句，现在也不至于心情这么糟糕。 她问介绍人，这个是半身照，总觉得哪里看着奇怪，有没有全身的。 介绍人有些欲盖弥彰地说没有，哪里奇怪了，一点也不奇怪，你在瞎说什么？ 她自己拿着照片观察，注意到男方站在杜甫雕塑前面，脑袋还没到杜甫的大腿。 那天的直觉格外敏锐，她想起自己以前和弟弟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弟弟还爬到雕塑身上去过。 那时候弟弟多高来着？ 一米七几。 不过，再敏锐的直觉在给母亲的视频电话接通之后还是变成了笑话，她发消息母亲没接，打过去的时候，母亲随手把手机放在麻将桌上，麻将碰撞的声音和人声嘈杂。 陈招娣在一片噪音之中对母亲说：“中间人给我看了照片。” 还没等她问，男方是不是身高不足一米七，母亲就在出牌的同时主动“劝慰”起她来。 母亲说：“你不要眼光太高来，浓缩就是精华来！” 陈招娣秒懂，问：“他真的没有一米七？” 母亲专注打麻将，大概也没听清楚她的话，敷衍地说：“一米四可以了，男孩子长得高也不能当饭吃来。” “一米……几？” 母亲又没听见，自说自话般：“照片妈妈看了，是个帅哥来。” 陈招娣的心情已然十分糟糕。 “你这哪是相亲，给过我选择的余地吗，你这是包办婚姻！” 母亲听出她的控诉，终于抄起了手机，脸出现在屏幕里。 “你怎么不识好歹来？妈妈给你包办还不好？俗话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真以为你读个大学很有用吗？读出来还不是打工。别个家里那么有钱，看上你学历，愿意和你结婚，你就偷着乐来！你看光是我知道的好多人给媒婆送礼，都攀不到这个好亲家来！” 陈招娣恨不得把自己手机摔了，恨不得对妈妈破口大骂，但是她没有。 她甚至在母亲长篇大论中冷静了下来，好声好气地对视频里说：“那谢谢妈妈。花儿家怎么说服她的？我怎么感觉厉阿姨还没有和花儿说过想让她寒假去相亲完订婚的事情呢？”要不，厉栀看起来怎么那么快乐呢。 母亲说：“哪里敢和她先说，万一她寒假不回来咋办来？” “开玩笑吧，花儿要是不回家咋生活呢？我没看她去找过什么兼职啊？” 这就是她好声好气对母亲说话的原因。 快到了发生活费的日子了，惹恼了母亲可不好过。 寒假相亲的事寒假再说了，到时候说不定见面了就有方法让对方反感自己了。 母亲说：“你说什么来，花儿不是一直在做兼职吗，早就不问家里要学费了，哪像你来？” “……什么？”陈招娣顿感五雷轰顶。 如果不是母亲说起，她甚至都不知道，在她为了将和暴发户劣质男订婚而烦恼的时候，本来应该与她共患难的闺蜜，早就有了不回家的自由。 她挂了电话，心里还是不舒服。 于是，就给学校告白墙编辑了一则吐槽帖： 「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无话不谈的好闺蜜有了秘密怎么办？ L君就相当于我的亲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上一个学校，甚至一个宿舍，家境也相仿，结果她上了大学之后偷偷兼职不告诉我，家里人拿她自己赚生活费的事儿说我不上进。 其实我真的不在意她是不是能自己赚到生活费了，我只是觉得很失望，她没有像我对她那样把我当成好姐妹。 而且我平时除了上课和日常活动没有看到她出去打工家教什么的，我怀疑她可能在通过一些违法的手段赚钱，否则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要不要先报告给辅导员，让辅导员去查？」 回帖没有一个识抬举的，几乎每一条都在批评她，她都没有评论的欲望。 「名字里有L的姐妹要小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你的室友和所谓的闺蜜可能非常恨你！」 「字字强调不在意，句句都是在意。但高竹不是在意人家和你关系不好了，高竹只是嫉妒人家能够自己赚钱了而已，还暗搓搓脑补人家违法……不要太柠檬成精了好吧。现在正当的劳动手段很多的，写文和画画这些都是不需要出门做的啊。」 「开眼了，果然嫉妒是藏不住的……」 「不是，我说，你自己找个兼职别老是盯着别人就那么难吗？」 …… 在嘈杂的批评声音里，有一条评论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稿主，我懂你，从小各种配置都一样的人不打招呼突然卷了起来，是挺让人难受的。你不要听前排那些人的，他们也就审判别人了，换作自己，敢说会永远伟光正没有一点异样情绪吗？再说，长期这样对自己心理健康也不好。 我教你，你完全可以后发制人。 如果你朋友偷偷卷你，那你就不动声色卷回去。你别声张，你就观察她到底做什么兼职，你也做，而且比她赚得更多更快就是了。她有竞选奖学金的计划，你就好好学习，先把她名额拿了。如果她有喜欢或者暗恋的人，你也可以在他俩在一起之前偷偷把男的搞到手。在一起的也不是不行，就是困难一些，而且挺被动，可以离间试试。 事成之前，绝不声张。事成之后，你会超级无敌棒棒锤的爽。 别心软说她不该被你抢名额了，她卷你的时候也没告诉你，不是吗？」 不出意外，这条回复很快就被顶成了高楼，楼里都是批评楼主说对这三观大开眼界的声音。 但陈招娣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只觉得楼里那些人是真的不识好歹。 人家是真的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了，前面那些人光知道道德正确，换作她们自己未必就能体面到哪儿去了。 她实在是忍不住帮对方说了一句：「这年头没人喜欢听实话。」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页面。 厉栀还在住院，她想实践也无从调查对方做的什么兼职，但她已经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只是互相还没有说过话。 当初她想留着这个微信等万一厉栀出事的时候去质问，没想到就留到了今天。 陈招娣想着，手上也开始了行动，给瓦夏发了一个表情包，和一个「你好」。 瓦夏没多久就回复了：「你是谁？」 陈招娣犹豫要不要把朋友圈三天可见关了，她不确定瓦夏有没有看朋友圈的习惯。 因此，她主动翻了翻自己相册，找到一张自己脸还不错的照片。 保存了之后，她想了想又回到相册，将相册里、刚才保存照片的前一张——那一张和厉栀拍的合照保存下来。 接着，她打开了修图app，用选定面容的功能，先是给自己加了一份妆容，调低透明度让它服帖。 再是切换到厉栀的脸，启用瘦身功能，特意给厉栀的脸拉宽了一些，然后是鼻子也液化肥了许多……女生爱美修图的所有动作，她几乎都给厉栀反向来了一套。 全神贯注地做完这些，看着合照，她心情畅快了许多，都有点不在意瓦夏的反应了。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把合影发给了瓦夏，配文：「我们见过。我是一个对你非常感兴趣的女生，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瓦夏这次几乎秒回：「我知道，你是栀栀兔的朋友，你怎么会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是栀栀兔让你问我的吗，难道她想做我的女朋友？」 陈招娣下意识回了一个：「她不想。」 瓦夏：「为什么？」 陈招娣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斟酌了好久，才回复：「厉栀不想成为你的女朋友，相反，她希望我可以成为你的女朋友，所以她才将你介绍给我。」 瓦夏回了两个言简意赅的英文单词：「Holy S**T」 陈招娣想问他怎么生气了，信息发过去，却收到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被拉黑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6. 柠檬成精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7. 橘子的颜色 「说什么永远白月光？他根本没那么好。 有什么事情，原雪理瞬间明白了。 男生不爱你，想要跟你分手的时候，总是会使用冷暴力。 女生在对逐渐冻结的感情失望的时候，主动选择放弃。 明明是他抛弃这段感情在先，可是，到最后扛上心理包袱，觉得是自己做错的，还是女生。 这就是男生的心机吧。 这一次，心里名为谢歌颂的高塔就这样尽数崩塌。 他们其实不用走到这一步的，其实可以各自保留一点美好回忆，其实……」 厉栀把自己惯用的三个名字填进《蝉声扬起》这部话剧里，电脑一合，准备带到社团给竹屿看。 女主角叫原雪理，男主角叫楚司羿，男配角则是谢歌颂。 不知怎的，她写各种剧时，有各种不同的情形，不同的故事背景，但比起ABC，她更喜欢用这三个名字来做基础构想，好像他们真的存在于某个平行宇宙，只是因为她的构思而在不同的世界穿梭。 现在是她和竹屿合写剧本，对方早就抱怨过好多次，为什么永远是「女主角」「男主角」「男二号」这样的代称，就不能给人家一个真正的名字吗？ 她不好意思讲清楚自己的“怪癖”，只好趁着竹屿还不曾读过她曾经的剧本，把名字填到里面了。 社团活动教室里，竹屿在台上和一个戴着猫耳朵发饰的人说着什么，然后兴高采烈地跑下了台。 台下有好几个学弟学妹手里都拿着一沓A4纸，不知是竹屿写的剧本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坐在椅子前面露期待。 见到厉栀来，竹屿又是忙不迭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暗示厉栀过去。 厉栀依言，安静地抱着电脑坐在他旁边的位子。 台上那个戴着猫耳朵，漂亮得活像是猫咪变成人类的，自然是安德里克。尽管他脸上还有淤青，但依旧无损他的美貌。 厉栀没想到还能在社团见到对方，她真的以为那天在他宿舍门口就是最后一面。想来有可能是退学手续什么的没办妥，所以他来社团和大家郑重告别吧。 再看竹屿，她忽然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对方这个红光满面的样子，哪里还有那天医院削苹果的那个失魂落魄劲儿了？伊栗娜要走了，所以他悲痛欲绝到回光返照了？ 厉栀胡思乱想的时候，竹屿拍拍她肩膀，提醒她看台上。 她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安德身上。 整个教室的灯都灭了，除了舞台。 在一片迷人的光线里，安德里克举起麦克风，他身后的巨大幕布上也出现了歌词：「午后猫咪的心事」，一行俄语一行汉字，似乎原本就是俄语歌曲。 “我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毛茸茸尾巴，和肚皮。” 安德一开口，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你刚刚摸我耳朵，是因为喜欢我，喜欢橘子的颜色，还是喜欢我毛茸茸的耳朵？” 他的嗓音谈不上温柔，是有点力量的类型，并且还有一些少年感，当然，不是公鸭嗓那类少年感，仅仅是给她一点点可爱的感觉。 “当我吃起耳朵的醋，我想要做一个变成人类的梦……如果我变成一点也不毛茸茸的人类，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初听时，厉栀还笑了出来，猜测是不是外语让人听不懂所带来的魅力。 听完一整首，她只觉得震撼。 看见台上对观众鞠躬致谢的安德，她想起上次，安德反串女主角的时候，有什么共同的东西，砰地一下，在她心里炸开了。 是什么呢？厉栀想。 信念感！脑中冒出三个大字。 这么卖萌的歌曲，不说大部分人，就算是让她来唱，她也会觉格外不好意思，但安德就是认认真真唱完了。 没有笑场，非常尊重这首歌曲地唱完了。 好听到让人心肝颤动。 “你喜欢吗？”竹屿问。 “你是说毛茸茸造型，还是……”厉栀忽然有点不确定。 “当然是歌手，造型我还用问啊，保证俘获在场所有观众的欢心好吧。”竹屿双手捧心，大言不惭，“试问一下，在场有几个人可以拒绝福瑞呢？” “歌曲的话，我喜欢得不得了。”厉栀偷偷换了词汇。 “那就成了！”竹屿得到厉栀的认可，滔滔不绝起来：“我期望还能有点歌剧的形式，就找了首歌试试……学姐，你猜怎么着？我就随口一问，就发现咱们演员同学还真有唱歌的本事，我就给撺掇来了。” “可是我想说，你知道你的演员同学……”要离开了吗？ “他下来了，你自己和他说吧。”竹屿已经唯恐被当灯泡地溜走了。 “嗨。”安德说。 “你是来社团告别的吧。”厉栀不等对方解释，主动脑补，“还有，耳朵很漂亮，很适合你，你像只橘猫哈哈哈！” 安德看她笑得开心，一些话自己脱口而出：“你要摸摸吗？” “可以吗？”厉栀难以置信地捂住嘴。 安德直接低下头，凑到她面前。 厉栀揉了揉他脑袋上柔软的耳朵，惊叹真的好软！ 似乎感到了闪光飘过，厉栀这才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甚至背到身后，像个老干部，“我刚刚想起来，我还欠你好多人情。以后……可能都还不了了。” “是吗？”安德笑得特别璀璨，“那就，欠着吧。” 厉栀想起以前上心理学选修课程的时候，那个老师教过一个特别损的点子。 老师说，如果想要别人记得你的话，就借别人一笔钱，然后，不要还。 当然，也可以借一份人情、承诺。总之，就是要欠着别人的。 老师当时还笑着补充说这个方法很缺德，不要轻易尝试。 现在想起来，到底说的是亏欠心理还是补偿心理，她通通不记得了。 只记得老师说：欠别人的可以让别人记得。 可是他，让她欠他的。 真不会做生意。 他就不怕她随随便便就把他这些人情通通抛诸脑后吗？ “你特地去学过唱歌吗？”厉栀转移话题。 “没有。”安德眨巴眼睛，“为什么这么问？” 厉栀抿抿唇，“你唱得很好，所以，我觉得很厉害。” “厉害，真的吗？” “不止如此，我觉得你很有成为一名艺术表演家的天赋。” 面对厉栀的夸奖，安德迟迟没有反应。 她心想，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句评价，如果是文学之，早就说：“谢谢啦！我知道我是天才，不用特别提醒。” 如果是瓦夏，怕是也会说：“既然我这么厉害，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想到瓦夏，厉栀感觉一阵恶寒。 “只在音乐课上唱过，而且我不懂创作，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安德回答淡淡的，全然不像他这样程度的帅哥会有的反应。 厉栀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自卑的情绪，也看到安德耳朵红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她决定有什么说什么。 “其实我有一个歪理，”厉栀冲他笑笑，“我觉得天赋不一定是天生可以做好一件事情。你这样的也是天赋。” “怎么说呢，成功要靠坚持对不对？可坚持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有的人因为一开始就能做得好而轻轻松松地坚持了下去。有的人一开始做得并不好，但是因为自己喜欢啊，兴趣之类的原因而不知不觉就做了下去。” 她怕自己说这么多安德听不懂，干脆掏出手机，一边说一边语音识别发到他手机上：「多少人在苦恼怎么开始怎么坚持呢。你这么容易就做到了开始，不是挺有天赋的嘛？」 「你有唱歌的兴趣。这很重要。你要珍惜。」 安德掏出手机，把她发过去那段话，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厉栀怀疑是不是识别出的英文太多错误，安德还没有看懂，他就一直看着，直到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了，才掏出手机写了两个字。 是汉字的「谢谢」，他已经学过了。 厉栀打开对话框，看到屏幕上的两个字，心跳突然停了一拍。 她知道安德有多郑重。 两人分明面对面，但却端着手机，给彼此发信息。 「你以前发现自己……有兴趣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去学唱歌呢」 「谢尔夫不想，他讨厌我花时间在感性的事情」 谢尔夫……厉栀第一次知道这么个人。是他爸爸吗？ 「你该说服他」 安德看见信息，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苦笑。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7. 橘子的颜色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8. 红酒杯 厉栀不知道的是，活动教室里那道一闪而过的光，并非是她的错觉，也不是窗外打雷或闪电，而是来教室偷看的陈招娣手机默认开启的闪光灯。 陈招娣把拍到的厉栀摸安德耳朵的照片，和从文学之朋友圈保存下来厉栀站在瓦夏身边的合照裁剪之后，一起发给了厉栀的妈妈，开始了自己的小作文表演。 「厉阿姨，很抱歉到了这个地步才对您说起。花儿我一直当做亲妹妹看待，她一直让我瞒着家里，说我要对她讲义气。我也是犹豫了很久，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再不说出来就太迟了。 从这个学期开始，花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成天也不学习，就和一些国外来的留学生混在一起。外国人作风您可能也知道，留学生都很随便的，好多新闻都有说，把女孩子肚子搞大就回国跑了的。 花儿和好几个外国男的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也劝了很多次，但她说自己就是喜欢，总有一个愿意和她结婚的，还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嫁到男的那边去。我觉得花儿已经受骗了，但是她听不进我说的话，要是真的被骗到国外就太迟了。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我还会一直犹豫答应花儿不和您说的……请您别生气……」 字字“泣血”，“真心实意”。 写到后面，陈招娣都快被自己打动了。 她知道他们马上要回国了，还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没想到来社团一看就能拿到关键性暧昧证据。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妈妈就发信息问她：「你给厉阿姨说了什么来，怎么她就坐飞机去海川找花儿了来？」 …… 对厉栀往后持续很久来说的噩梦素材，就是妈妈在鸦雀无声的大课上冲进教室来，想要扇她耳光的场景。 那是节多媒体英语课，老师布置了作业，要求做阅读理解。 和平时任何一堂英语课一样，有人认真做题，有人低下头玩手机，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里风扇的声音。 “厉栀在哪里？！”尖锐的中年女性嗓音率先划破平静，然后就是踢开教室门的身影。 对方的身后跟着辅导员，“家长同志，您不能这样扰乱课堂秩序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厉栀还没有反应过来，英语老师也没有，母亲已经身手矫健地冲到了厉栀的面前，举起手作势就要打人，“让你不学好！” 旁边的文学之眼疾手快抓住了厉栀母亲的手腕，“阿姨……” 左手不行，母亲又用上了右手，“送你读书读蠢了！” 厉栀也反应过来，用胳膊挡住了这次的攻势，“你在说什么？” “还敢还手？”厉栀的母亲恨得双目都要滴血，撩起袖子就去薅厉栀的头发，“我给你学费，供你读书，是为了让你在外面和人不三不四，和外国人乱搞的吗？！” 厉栀吃痛，被薅得站了起来。 文学之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长辈，努力去掰开厉栀母亲的手，“阿姨有话好好说！” “你放手，你是谁，我今天就要打死她不可！这么多钱送学校读书，不是让她在外面和人乱搞的……” 全教室的人都没说话，全都默默吃瓜，有不少人忍不住掏出手机开始拍视频。 “你放手！”厉栀极尽耐心压低声音，耻辱地说：“你口口声声花钱，到底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哎哟！你还顶嘴！”厉栀妈妈听着厉栀这么说，非但没有了松手的想法，反而抓得更紧了，“你出息了？翅膀硬了？你妈的话都不听了！” 两名保安从被踢开那个门走进来，英语老师也有些无措地说：“我已经报警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出去解决，我们还要上课。” 保安来抓厉栀妈妈，这下她只能放手，“你们放开，我教育自己女儿天经地义！” 挣扎的时候她似乎还是气不过，一脚踢在厉栀受伤的腿上。 厉栀险些栽倒，文学之扶住她。 一行人先是去了保安室，随即警察来了，把一车人装到了派出所。 做笔录的阿姨问厉栀：“什么情况？” 厉栀连被薅乱的头发都没理，指指自己的头脸，冷静地说：“事情是，辛冬梅女士，我血缘上的母亲，突然冲进教室打人。现场应该挺多同学录视频，我没有还手。” “她为什么要打你？” “实话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我方报的警，我是受害者。” “辛，你妈妈主张你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她只是正当教育，只不过是情绪激动了点，没有注意场合……你接受吗？” 厉栀看向自己对面的阿姨，依旧冷静坚持自己的陈述：“我是受害者。” 不过，她仅仅只在录口供的时候开了口，整个过程中，没再和自己的母亲再说一句话，再看上哪怕一眼。 原本在教室挨打时眼泪差点都要掉下来，此刻冷静下来，只剩下荒唐和冷漠的感觉。 文学之陪了全程，不仅好声好气和厉栀母亲谈判和解，还帮她订了酒店和回程的机票。 厉栀隔着门，断断续续听到文学之安抚自己母亲的声音：“是的……您都误会了阿姨，厉栀只是在咱们话剧社团担任编剧，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的……对对，就这张照片……不止俩人您看，是大合照呢……她啊，她不喜欢的，我天天看着呢，没有和任何人谈恋爱的，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写文了……难为您还特地跑过来，我真给她立字据打包票，她要是有一点问题，我愿意为自己的话赔一百万！” “机票这点钱不算什么，您先拿着……我不是什么人，我就是一普通的学生，但我真把厉栀当成最好的朋友，我去家里做过客，您可能忘了吧……您和她都在气头上，厉栀也不是故意要顶嘴的，您就原谅她吧……” 厉栀手机翻到父亲的微信页面，还没有打字手就停了下来。 在奢望什么呢？ 告状让父亲来谴责母亲？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家之所以只把厉藿当亲生的孩子，表面上都是母亲在唱红脸，父亲隐形，可他才是根源不是吗？这个糟糕的情势形成的根源。 母亲从谈话间出来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好看了很多，“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真在外面鬼混！” 厉栀没有应答，也没有抬起头来看母亲一眼。 眼看厉栀母亲的脸色又要变天，文学之连忙在旁边陪笑，“阿姨，您第一次来海川吗，我知道好多好吃的地方，您要不在学校旁边逛逛街？厉栀正郁闷呢，我等下开导一下她，您别生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文学之回到厉栀身边坐下，“好像踢到痛脚了，没事吗？” 厉栀这才有了反应，刚要说脚上不疼，眼泪不受控制涌出来，大滴大滴地落在地面上。 文学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你别怪我没跟你同一战线还哄着阿姨，我也是权宜之计，怕她在学校一直赖着不走，影响你学习。” 厉栀捧着脸，声音嗡里嗡气，“对不起，辛苦你了……给她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呸！”文学之嗤之以鼻，“你和我谈钱，这算个屁？” “谢谢你，之之。” “你别哭，看你哭比杀了我还难受。”文学之眼眶也红了，“要让我知道谁这么恶毒给你妈打小报告，我先把它杀了不可！” 厉栀仿佛被惊醒，啜泣的反应也停了。 打小报告，还能有谁，能直接和她母亲联系，能够说出她是在学校和留学生不清不楚的这类话。 真相昭然若揭，并不用猜。 “重要的不是造成直接伤害的人吗？”抬起头来的时候，厉栀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不管谁给我造谣，直接伤害我的，不是会为了谣言打飞的过来扇我耳光的父母吗？” “厉栀栀，你现在有多少存款？”文学之仿佛也惊醒了，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 “我没有特地看过，卡里可能有四十来万吧。”厉栀回答。 文学之张大嘴，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多年以后的文学之，在厉栀全款买的公寓里，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摇着红酒杯才肯说，当时是被厉栀稿费比肩她一年生活费的事情惊讶到了，觉得自己闺蜜真有本事。 当场就遭到了厉栀扔过去的枕头袭击，“凡尔赛滚！” 厉栀看着她，“怎么了？” 文学之正色道：“继续挣，等毕业了你万一想打官司和家里断绝不正当压榨关系的时候，一次付清赡养费。” “好。”厉栀认真答应。 这么一场无妄之灾，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无休无止的噪音。 厉栀不想回宿舍。 她知道是陈招娣搞鬼。虽说她更讨厌一受到挑拨就不管不顾冲到学校来打人的母亲，但不代表她会轻易地理解和原谅在父母面前造谣的陈招娣。 或许有一天，她会想要和陈招娣来一场当面的对峙，但是此刻，光是在宿舍见到对方的身影，活动的声音，她都感到十分厌烦。 文学之晚她一步回来，一见到陈招娣就按捺不住，扬起了手。 陈招娣梗着脖子，“你打啊，你打我我正好可以告诉辅导员，证据确凿，给你记过处分。” 文学之不怒反笑，“打小报告专业户？我笑死了，你不会觉得我会因为区区记过不敢动手吧？” “之之。”厉栀抓住文学之的手，“不是现在。” 当着陈招娣的面，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打回去的，但不会是在这么一个宿舍，招娣姐姐当众欠我的耳光，我也会当众还回去。” …… 又是一节多媒体英语课。 还没上课，就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 “就是她啊。”“不是吧？这学姐平时看着很文静的啊。”“听说作风很不好，亲妈都捶了，直接冲到教室来抓人……” 即使48小时戴着耳机，从早到晚地，流言蜚语还是不孔不入地侵入她的耳朵里。 无休无止的噪音。 上课铃刚响，老师还没来，坐在最后一排的厉栀突然有种承受不住的感觉，扭头对文学之说：“我不想听了。” “……好。”文学之第一次从好好学生嘴里听到这种话，但还是心疼地答应：“点到和笔记我来，你走吧。” 厉栀一瘸一拐地离开教室。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8. 红酒杯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9. 辣白菜炒饭 多媒体英语课是在多媒体大楼上，厉栀早知道这件事。 但她不知道，在这栋楼，上课的时候溜出去，还能遇到意想不到的人。 从4楼楼梯往下走的时候，她看见楼梯间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她还认识：安德和伊栗娜。 另一个女生一身黑色嫁衣式的Lolita连衣裙格外惹眼，只不过面孔看起来比较生，但也是金色头发，不是伊栗娜那种披肩长金发，而是短到下巴的那种金色。 他们三个之所以会出现在楼梯间，答案似乎也很明显：手里都拿着烟呢。 厉栀和那个生面孔先对上眼神，面面相觑了一会后，女生竟然把烟放下来对她笑了一笑，用汉语说：“很漂亮！” 厉栀并不怀疑他们来海川这段时间先学的就是夸人和交际。就像马伽遇到之之没几天，就被拼命教“漂亮”这个词语的读音了。 “你要去哪里吗？”安德在发现她的时候，眼神明显亮了。 他的语气明明很平常，厉栀愣是听出了担心的情绪。 也许是错觉吧，厉栀想，有可能之之或者竹屿对他说了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也不一定。 伴随着两人接二连三地发现她，伊栗娜也看了过来，随即露出一个惊喜又友善的表情，“栀栀兔！” “我也不知道。”厉栀这样回答安德和伊栗娜，“我不想在自己的课堂待着，所以像你们一样溜出来了。” 安德点点头，在两个女生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厉栀就见那女生转过脸来对她说：“上课，跟我？” 跟她去上课的意思么？ 刚离开一个教室又去另一个？ 不过，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待着，好像也不是不行。 “怎么不是伊栗娜邀请我？”跟着短发女生从后门进教室的时候，厉栀忍不住问。 短发女生噗嗤一下笑出来，伊栗娜露出悻悻的表情。 “伊栗娜，不喜欢上课。”女生说。 女生拉她在最后两个位置坐下，伊栗娜坐在她们前面。 厉栀不清楚上课到一半溜出去抽烟的情况在国际班是不是很常见，因为正在讲课的女老师仿佛连她们开关门的声音都听不见一样，始终没有关注她们的方向。 “你叫什么名字？”厉栀小声地问。 女生说出一连串的外语，厉栀一个字都没听懂。 好在她最后用汉语说了两个字：“伊娃。” 光是说出来还不够，她拿起自己的本子，指着封面上的名字，很开心地让厉栀看。 “你写得很好！”厉栀忍不住夸她，封面上的一笔一划工整得不像话。 伊娃又把本子和笔递过来，“你的。” 「厉栀」——她也在第一行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 “很漂亮！”伊娃抱着自己的本子好一番地欣赏，随即称赞厉栀：“和你一样漂亮。” 脖子上的耳机依旧沉重，厉栀轻轻对伊娃道谢，忽然有点想不起糟心的事情。真是可爱啊，伊娃。 后来的大部分时间里，伊娃认真上课，厉栀坐在旁边听着，不再讲小话。 就在她以为老师是不是没看见她这个外来人口的时候，老师趁着课间走到她的身边，问她是不是中国人。 厉栀不清楚自己一国人贸然出现在留学生的汉语课上是不是太糟糕了，脑中开始计算自己假装东南亚女生的可能性。 “是的，老师。”可是嘴巴已经比身体还快地自首了实情。 老师很亲切地笑笑，“别紧张，同学，我是研二的，没准就是大你几届的学姐而已呢。” “学姐？” “是呢，救，你喊我喊得好甜！我其实希望你多来和她们聊聊天才想说的，她们学得太慢也太吃力了，伊娃一年了还在基础班，马上又要考汉语4级，有时间你可以多陪她们练练口语就好了。” 原来伊娃已经学了一年了，怪不得写字那么工整。 她还以为刚来海川就有了这么好的中文天赋了。 “你们，说什么。”伊娃已经从走廊溜达回来了。 “老师，学姐。”厉栀改了口，“想让我教你汉语。”她一字一顿地对伊娃说。 “你，教我？”伊娃也一字一顿的，食指指指厉栀，又指指自己。 厉栀点点头。 “谢谢你！”伊娃拍着手，笑得好不开心。 学姐笑眯眯地走开了。 厉栀环顾稀稀拉拉十几个人，还都是陌生面孔的教室，忽然有种轻松的感觉。 上课重新变成了上课，和老师、和同学在一起只是为了学习，不用担心被异样地审视。 尽管此刻在自己身边的，就是母亲口中的留学生，她的人生污点。 两堂课结束，伊娃的肚子不客气地叫了起来。 她摸了摸，脸上浮起期待的表情，说：“我，饿了！” “你，饿了？”话一出口厉栀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入乡随俗得这么快。 “要去吃饭。”伊娃很肯定。 “去七饭，一起。”伊栗娜也积极地收拾好了书本。 三个女生一起去了食堂，而且因为伊娃已经适应了海川的饮食环境，主动要去一家东北菜馆吃辣白菜炒饭，不像是伊栗娜和瓦夏那样，只在清真面馆吃面条。 结账的时候遇到一点麻烦。厉栀默认AA，可她抓起手机要去扫码的时候，伊娃主动摁住了她的手，“我们，想请客。”她强调。 “诶，为什么？”厉栀很意外。 “你，是我的老师。”伊娃很热情地宣布。 “Fish说，你的心情不太好。”伊栗娜说出了厉栀意料之外的名字，“我们想让你开心。” “……谢谢。”厉栀恭敬不如从命，“你和竹屿，我是说Fish，和好了吗？” 伊栗娜听到竹屿的名字，一向高冷的样子不再，脸刷一下就红了，“谢谢你告诉我Fish爱我的事情，我也爱他。” “……啊？”厉栀有点惊讶，这才几天？爱……？ “Fish也谢谢你。” “那你们还回莫斯科吗？” “不退学了。”伊栗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样啊。”怪不得今天还能遇见，厉栀想。 伊娃双手撑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俩人聊天。 等到伊栗娜说完了，她高高兴兴地来挽起厉栀的胳膊，“你，一定要来我们公寓。我想和你一起学习，还要一起看电影，一起穿裙子！” 厉栀有点感动。 课间的时候她夸了一句伊娃的裙子好看，伊娃就主动说，要送给她。 她当然没有当真，可没想到伊娃是认真说的。 伊栗娜也投来一个支持的眼神，支持厉栀去她们的宿舍。 回去路上，俩人还非得一左一右搀着厉栀，后者自认画面一定格外慈祥。 “谢谢你们。”厉栀感激地看看伊娃，又看看伊栗娜。 虽然认识了才两个半小时150多分钟，但是两个异国女生分明友善得像是极尽耐心的人贩子。 呸，怎么老是想到乱七八糟的比喻。 只是，和这样友善的留学生相处，就是自己的污点吗 ？ 厉栀也不想白吃白喝，到了伊娃的宿舍，就反客为主，认认真真督促对方学习，讲解起作业来。 伊娃不懂的地方有点多，但是一次教太多，厉栀估计她们也记不住。 花了大概两个小时教伊娃学拼音，纠正她资、次、思的发音，一遍又一遍。 伊娃的房间很温馨，大概是住了快一年的原因，房间已经有了她自己的设计，暖黄色背景的碎花墙纸，桌前贴着课表和汉语词条。 在伊娃明显坐不住的时候，厉栀喊停了。 伊娃收起书本伸了个懒腰，之后就露出了贼亮贼亮的小眼神。 厉栀正不解，就见她翻出来一件纯白色的厚重小裙子，还督促她换上。 她抱着裙子，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全程靠着抱枕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伊栗娜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也一面热切望着厉栀，一面说出了那句咒语般的：“漂亮！” 少数服从多数，厉栀老实抱着衣服去洗手间换了出来。 不难看出，伊娃是Lolita类服装的忠实爱好者。 也不难看出，如今设计小裙子的厂商想来不惮以最浮夸的思路来起稿的，裙子光是掂在手里就有几斤重的感觉，厉栀穿的时候发现裙摆又是纱又是丝绸还是雪纺的，层层叠叠，多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接下来漫长的时间，伊娃重新掌握了主动权，高高兴兴地给厉栀化起妆来，甚至找了两片红色美瞳帮厉栀戴上。 厉栀敢保证，伊娃一定会和文学之拥有非常多的共同话题。 而且事后文学之听说了她在女生留学生宿舍的遭遇，一定会扼腕叹息——之之一向都对打扮她的这件事跃跃欲试。 伊栗娜也没有闲着，不等伊娃安排，就和伊娃一通俄语讨论，然后就鼓捣起厉栀的头发来。 厉栀实在无聊，找话题闲聊：“伊栗娜的作业提前做完了吗？” 这个话题单单对伊栗娜来说自然不讨喜，但伊娃听了很开心，噗嗤笑了出来，“伊栗娜不喜欢学习。” 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对厉栀解释。 厉栀很奇怪，“我以为你来海川就是为了学习汉语的。” “我不学习。”伊栗娜用中文解释，却觉得别扭，宁愿切换成英文，“我只是想离谢尔夫远一点，Fish邀请我就来了。” 第二次。厉栀在心里数，第二次听到谢尔夫这个名字，似乎安德和伊栗娜的情绪都有些奇怪。 她莫名就想起三人组里最后一个人，脱口而出：“好久都没看到瓦夏了。” “瓦夏有钱。”伊栗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不学习。” 厉栀听得稀奇，“你们不是来自同一个家吗？” “我们不一样。瓦夏有钱，我和安德没有。”伊栗娜特别坚定地说。 厉栀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但是打听别人家的私事实在不礼貌。正在犹豫怎么换个话题，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49. 辣白菜炒饭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0. 冰美式 伊栗娜去开的门。 看见来的是提了一排冰美式的安德，厉栀奇怪又不奇怪。 留学生公寓此前一直是混寝，男生女生有事互相串门都是常有的事，直到这学期才分寝，学生们依旧按照原本的习惯，怎么方便怎么来。 这是她去探望瓦夏才知道的，可能也是他们学校留学生传言不太好听的原因之一，牌子上「男生止步」「女生止步」都是形同虚设的。 安德看着厉栀的方向。 厉栀对上他的眼神。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 有一瞬，心跳莫名停了。 “漂亮吧？”伊娃这样说。 但伊娃不是在夸她，而是扶着她的肩膀向安德“展示”她。 然而安德没有立刻回答她。 “他这是被我吓到了？”厉栀想起自己还戴着红色的美瞳，有些不确定地嘀咕。 “一样。”安德吐出两个字。 他的眉毛向下撇，嘴角抿成一条线，弧度很浅。 这不是笑，而是外国电影里那些男生表示“无聊却不得不捧场”时候的神情。 伊栗娜似乎不爽自己精心打扮的女生得到这么直男的评价，拍了安德一下，就跟他交谈起来。 伊娃也上前，恰好挡住了厉栀观察安德眼神的视线。 他们三个人语速很快地说起了俄语……堪比加密通话。 厉栀拿出手机。 看到前置摄像头里的“陌生人”，她才知道伊娃化妆技术有多么厉害。 只是一点光影和重点的改变，她还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可以这么异域风格，眼窝也深了起来。 小说里的桃花眼，她其实也有一双。 她的眼睛不像文学之那么圆的杏眼，眼睛的弧度要长一点，不笑的时候，眼下的卧蚕就很明显了。笑起来的时候，更不用说。 这会儿加上了大胆的银灰色眼影，眼睛好像有点变狭长了，丢掉了以前乖乖的感觉，变得魅惑了。 好像连脸都变得小了…… 还有头发，虽然编的是国外的“村姑头”，但是简单而闲适。 她有一些怀疑安德看她那么久是被她惊艳了，可是这个念头一起，就自嘲地笑起来。 如果长相可以吃的话，那他就是一场盛宴，而她是清汤寡水。 怪不得他说一样呢，他会被她惊艳？ “我送你回去。”不知何时，安德已经结束了谈话，走了过来。 厉栀把手机藏到背后，不好意思地说：“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 “等一下，要开会，我们。”伊栗娜解释，她看起来很遗憾。 “你，真的要走了吗？”伊娃拉住了她的手，在旁边嫉妒地说：“我，努力了，安德，坚持要送你。” 原来他们在那严肃讨论的是谁送她回宿舍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吗？ “对，我得回去了。”厉栀认真对伊娃说：“认识你，很高兴。” “哦——”伊娃抱住她，“我也是。” 厉栀试图起身，“我先去换衣服……” “不要，很好看！”伊娃尖叫着拽住她：“是送给你的！” “那就谢谢你，可爱的伊娃。”厉栀清楚多次拒绝在对方的文化环境里是不礼貌的，下决心下次给伊娃挑一份回礼，便象征性地在她背上拍了两下，“我会再来看你的。” 虽然答应了伊娃收下裙子，可是厉栀清楚知道自己一身近似婚纱的打扮多么招摇，一路上，她假装是自己腿脚不利索要盯着地面，全程低着头。 安德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但是也有点不对劲。 厉栀发现他出了十字路口没走她宿舍的方向，径把她往教室带。 “我们不是要逃课回宿舍吗？”厉栀瘪起嘴。 “之之告诉我，你们还有重要的课，不上课就会死掉。”“死掉”两次用了重音，听得出文学之吓唬他时的口吻。 安德公事公办地搀着她，另一只手拎着她换下来的衣服，语气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厉栀想起来下午后两节是魔鬼卫的哲学课没错，但是：“你自己不是有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吗？快回去吧！” 安德不为所动，索性牵起她的手就搭在了自己肩膀上，扶着她加速走路。 厉栀注意到路上其他赶着上课，走得比他们快的同学，都是一步三回头。 更糟糕的是，哲学课是大课，班里人数会较平时翻倍。 进了教室，厉栀就在进门口最后一排角落的位子坐下，安德没有回去，执意坐在她旁边。 起初没有多少人，大家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在走廊上聊天的，教室玩手机的都有。 等到上课前5分钟，两个班的人基本上来齐的时候，厉栀就明显感到不自在了。 熟悉的噪音，又涌了上来。 周围明显比平时要嘈杂，除了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的，还有一些人趴在窗口上往他们的方向看。 “就是她就是她。”“好漂亮啊，男生也好帅啊。”“漂亮有什么用，照样被亲妈抓到派出所……” 厉栀问安德要了装衣服的袋子，从袋子里摸出头戴式蓝牙耳机，挂到耳朵 上。 安德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她动作。 文学之坐得有点远，在最中间第一排的位置上关心地朝这边回头。 厉栀的耳机没有开机，大部分议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早在安德说是之之告诉他要上课的时候，她就猜测之之已经对安德说了她的事情，否则对方不会一直用那种担心的眼神看她。 来的路上也知道，哪怕她穿得再朴素，也会被指指点点，跟旁边的安德，伊娃的裙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分得清好坏，依旧感激安德仅仅是因为关心而来陪她上课。 不等上课铃响，她摘下了耳机，坦然面对四周打量的目光。 自然而然，又有人掏出手机来偷偷拍照。 她不想理会，反而关心起安德来：“你听不懂这样的课程，会不会感到无聊？” 安德欣喜于厉栀不再自闭，也坦然眨巴眨巴眼睛，“没关系，你会教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 卫老师来了。 至少上课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多人回头。 “《荷塘月色》，朱自清。三个主题词：一，看风景；二，荷塘；三，月光。可以看出来：一，朱自清是个文人；二，他此时情绪不好；三，他情绪永远不好……” 教室里有了笑声。 安德当然不知道都在笑什么，好奇地求助厉栀，厉栀装作视而不见。 “四，他情绪不好的时候，会采取古代文人采用的方式：寄情于物；五，他很闷骚。” 听到总结，班上的人笑起来，倒是讲台上那个曾经说过大象可能会统治世界的卫老师很有讲笑话的操守，始终保持正经地讲课，笑声也很快就冷了下来。 “语言中有不同的词，词有不同的频率，在同一语句中，这个频率极其重要。……为什么这些词的频率高，尤其是一些虚词性词语？这说明它表达的词语在生活中很受关注。比方说某年兴起的‘被’字句，谁谁‘被代表’或是你们‘被就业’，频率是与它受关注多少相关的……我们要了解历史上某个时期发生了什么，基本上可以从词频的调查入手。” “下面我请几个同学上来说一下，你们生活中有哪些常用的高频词语，或者‘网络’词语？” 本来还有一点嘈杂，说小话的声音，但是卫老师那句“请几个同学……”刚说到第五个字，教室里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安静起来，很多人都假装低下头看书，一片正经。 厉栀当即在文学之送来的笔记本上写下几个词语，一边写一边注音，以防发生意外。 “有没有同学愿意站起来说一下，不用上来了……” 教室里还是一片安静，隐约也有“你去”“你去”的细碎声音。 卫老师拿着教案往回走，“如果没有人上来，我就点名了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怕回答吗？” 眼看着卫老师要到讲台，教室里忽然爆发出了一个女生的声音，很快很尖利：“安德！” 安德？没等厉栀找到发声的位置，教室里另一个角落也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安德！” “安德！安德！”有了开头，整个教室都这样起哄。 “谁是安德？”卫老师放下点名册问起来。 所有人都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老师循着一百多条目光找到了厉栀这一桌，“嗬，还是一对新人。” 一语双关，指安德是生面孔，也在说厉栀的穿着…… 教室里又发出一阵爆笑。 这回，厉栀只感到一种从容，淡定地接受目光的洗礼。 老师问：“这位新人，安德同学，你可以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吗？” 安德没有看老师，扭头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厉栀。 让一个汉语初学者回答哲学问题，怎么想都知道带头起哄的人居心叵测。 厉栀对安德点点头，默默把事先准备好的笔记本递到安德面前。 安德端着本子，一本正经地站起来念：“JOJO New，Dar gone rain，Nate jrain。” 其实就是九九六、打工人和内卷，厉栀标注了汉字读音还不够，在每个词语下面还标注了英文。 整个过程听得人吃惊，安德不像是在读词语，倒像是在唱诗班念颂歌，有种意外的圣洁感。 卫老师拍了几下手，“说得很好啊！” 于是整个教室都鼓起掌来。 他们大概也都没想到，在他们好奇想看厉栀和安德笑话的时候，厉栀早就好好准备答题，甚至为安德做好了准备。 安德坐下来，嘴角偷偷泄露一些笑意。 即使听不懂太多的汉语，他也知道那些起哄的人有多来者不善。 然而这种恶意，在栀栀兔的智慧下轻易地化解了。 她可真是个机智的女孩儿！ …… 剩下的时间，安德都很安静。 厉栀专心给伊娃讲解作业的时候，是文学之告诉他厉栀身上发生的事情不错。 不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文学之都怕了如今乱七八糟的流言，对他说：「就算是你，只要连累厉栀栀被人说闲话，我就不会放过你。长得帅也不行。」 安德问她：「我听不懂，大家说什么？」 文学之也懵了：「就大概是，他们说厉栀栀和你在谈恋爱？」 安德更看不懂了：「和我谈恋爱，或是被我追求，很糟糕吗？」 文学之如梦初醒：「对哦……厉栀栀真和你在一起，又怎么样？」差点被厉栀栀她妈带偏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不能自由恋爱，仅仅因为对方国籍不同吗？ 安德也突然开窍：「我去告诉她，我可以做她的男朋友。」 文学之阻止：「啊？别，千万别！给厉栀栀一点缓冲的时间吧，她现在心情乱着呢」 安德没有生气，反而接受良好：「你说得对，我应该好好追求她，再说出这件事。」 文学之：「……啊？」 后来，文学之就把课表给了安德，叮嘱安德陪厉栀上课，尽量不要让她一个人。 虽然听不懂老师讲的是什么，但安德就是端坐得像古希腊雕塑一样。 下了课，他才扭头问厉栀：“为什么，他们知道我叫安德。” 厉栀半开玩笑地说：“没准他们把你当成明星。” “明星？” 厉栀摸出手机，找学校表白墙的帖子给他看。嗬，倒是不用翻，他们宛如新欢夫妇来教室拍青春主题写真合照弄了很多花絮的偷拍照已经上了墙。 大概是求生欲，抑或是别的什么，明明是八卦她和安德的事情，帖子的标题却美化成了「颜值欣赏」，新婚夫妇那一套就是投稿人说的。 不是她说，海外交真的一点都不注重隐私保护吧。 不过，每一次，有关她自己的不好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会自动消失似的。 她知道帖子不会自动消失，每一次，都是文学之联系宋时京，宋时京又帮忙或者联系同学删的。 她把照片给安德看，安德眼前一亮，“你可以发给我吗？” “……什么？” “这个网址。” 厉栀依言做了，下一秒，就看到安德戳中那张别人偷拍的照片，长按，珍之重之地「保存到手机」。 厉栀：“……” 他脸上的笑容，还是头一回看起来这么傻乎乎的。 看着这么傻的行为，她的心跳却不由自主慢了半拍。 是自恋吧？可照片上除了他自己，还有她啊。 他想要保存下来的……是合照吗？ 今天都打扮这么隆重，要不然，待会去社团拍个合照也不是不行。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文学之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将手机递给她。 厉栀和安德打眼一看，文学之手机页面上也是表白墙的界面。 不过，上面却是长长的文字帖子：《……闺蜜有了秘密怎么办？》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0. 冰美式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1. 炸鸡汉堡与自来水 安德不认识字，厉栀粗粗扫了一眼，都不用看评论区的状况，就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哈哈。” “你看到陈招娣实名给那个三观不正的热评点赞了吗？”文学之“嫌弃”地摸摸她额头，“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烧坏脑子了吗？” “没事。”厉栀耸耸肩膀，“我也是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才想清楚，错的不是我。我有一些好朋友的事，更不是污点。” 说“好朋友”的时候，厉栀下巴点点安德。 安德当然一句都听不懂，可他看得出来厉栀心情不错，他也挂着淡淡的笑容，配合地做一尊雕塑。 文学之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家伙，你把我要安慰你的话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厉栀大方地解释：“本来的事，不信你下次让宋时京帮我删帖之前看看，是不是全都在羡慕我和这么帅的帅哥都有绯闻的。” 文学之彻底放心下来，把手机收回，炫耀地拍拍胸脯说：“那你现在有兴趣知道本人送走厉阿姨，还让她一口一个你有我这么好的朋友她就放心了的细节了吗？” 文学之说起来还有点好笑，陈招娣不止一次说她是厉栀栀的狐朋狗友，厉栀的妈妈来学校，却口口声声她是再好不过的朋友。 “别叫她阿姨了。”厉栀纠正：“她只是厉藿的妈妈。” “好，你知道我是怎么打发厉藿妈妈离开学校，眼睛就差盯着她上飞机的吗？” 厉栀摇摇头，“我听到你们说100万什么的，我是怀疑你给我作保证要是我怎么怎么样就替我赔她100万，但是，她还能信你一个学生吗？” “信啊，我给她看了我妈给的一张卡里的余额。”文学之把眼睛眨得格外明亮，“厉栀栀，有时候我觉得你傻，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挺聪明的。” “……”果然，她妈妈见钱眼开，来的时候凶神恶煞，口口声声都是钱。走的时候眉开眼笑，原来也是看到了钱。 厉栀放弃和她插科打诨，直接抓本质问：“那她知道你有钱就信你，真有什么法律效力吗？” “所以我让她录音了啊，我说我作为厉栀同学最好的朋友，一定对厉栀做好监督工作，如果真的出现厉栀家人反对的恋爱情况，我愿意赔偿厉栀监护人100万RMB……” 厉栀又感激又无奈：“那有些棘手……我不会再做一个他们的提线木偶了。”100万，之之说答应就答应，这得她挣多久才够还之之的？ “哈哈哈哈，不棘手！”文学之拍桌子，“你放心啦！我知道你妈不认识我，我录音的时候说自己叫陈雪芝！当然晦气是晦气了点。” “啊？你可真是……聪明绝顶。”厉栀笑得肩膀颤动。 教室另一端的陈招娣，不解也不爽地发现，笑容已经光速回到两人脸上，厉栀看起来哪里还有受一点打击的影子，分明已经自信得光彩夺目。 她下意识掏出手机，打算做些什么，就收到了厉栀发来的两张图片。 一张，是表白墙的微博截图，一张，则是厉栀和她弟弟陈耀祖的对话，平平无奇的寒暄，不知道发过来要表达什么意思——炫耀她和陈耀祖关系好吗？ 正要走过去和厉栀对峙，上课铃响了。 厉栀虽然在文学之面前淡定，但整堂课还是没有心思听。 她打开家庭小群，都是父母和弟弟厉藿一起订一桌炸鸡汉堡之类的“秀恩爱”现场，半点没有对她妈妈来学校惹事的批评。 这在意料之中。她当然不会期待父亲知道详情后会责备母亲，早就知道，他们中没有一个人会在乎她的想法。 只给儿子过生日买礼物，女儿就“当做和弟弟一起过”，吃一口蛋糕就是过了，这些都是小事。 从小就说供她上学是投资，先写好欠条，以后都要还的。 没有赚钱能力的时候你就得包揽家务，哪怕窗台角落有点灰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好骂。 她高考完填了海外交，学校离家隔着大半个中国，母亲本就有微词，怎么不跟她商量填市内的学校，走读又省住宿费，又能在家干活。 陈招娣的妈妈也帮腔，对啊，名校又怎样，女孩子读书太多只会心气太高，实际没用了来，不如高中毕业就打工多赚几年钱来。 好说歹说就是要撕她的通知书。 她先是拍照保存了图片，无奈之下，愣是找各种招聘网站的截图给她们看，读完大学工资会多个至少几千，再不行大学毕业以后，要是工作了，就把工资的八成给家里。这些钱未来不都是还给你们的？ 这么折腾一番，才保下自己的通知书。 陈招娣则借机说，既然花儿都去了，我也和她一样安排就行。 去了学校，我帮你们监督花儿。 或许嫌隙就是从那时开始的，表面上没什么，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陈招娣沉默不语，直到她和家里抗争“成功”，她就站出来说自己也一样，分明就是坐享其成。 其实早先确实过发生被撕东西的情况，只不过被撕掉的不是她的通知书，而是她在本子上写的小说。 童年对美术有过惊鸿一瞥的兴趣，初中时，厉栀又有些痴迷于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傲慢与偏见》《简爱》虽是名著，却也给了言情的启蒙。 在一个完全安静又安全的世界里，爱和温暖都来得真诚。 她把自己写在本子上的玛丽苏校园爱情故事小心翼翼夹在错题集里面，压在大本练习册的下面，却还是被母亲从哪里翻了出来，拿着本子就砸她的脑袋，打完了当面撕了，说再不读书写这种东西你干脆辍学出去打工。 她好几天不肯吃饭，最后是父亲拿着衣架冲进她房间说，爱吃不吃，再摆脸色就给你去学校退学，你再挨一顿打。 在家庭群里，母亲哭诉说她不识好歹，白眼狼，她的身体都是父母给的，没资格饿着自己，饿坏了要钱治病。 厉藿还特别小棉袄地安慰母亲：“老妈只是不想让老姐走偏，学习最重要，老妈是为了老姐好。” 实话实说，不是没有起过极端的想法。 志愿选择这么远的海川，也难说不是想离家远一点，让自己重新呼吸。 忘记了是什么让自己坚持下来，可能是某天开始，发现父母也可能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彻底没了期待，才自己恢复心理健康。 学习之余兼职作者的事情，陈招娣不知道，他们仨更是不可能知情，她也没有给过一分稿费回家，未来也不会。 就算说自己有个特别好的室友，问她借钱交了学费和生活费，他们也不会多问一句，只会为她不再消耗资源感到高兴。 在他们家，厉藿才有生存的权利，她喝自来水都是浪费。 偶尔也会在他们“慈祥”的笑容下放松警惕，但是厉藿亲妈，骂骂咧咧冲进教室来的时候，说着要把她大学也退了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妈妈了。 只能靠自己。 下了课，厉栀故意和安德说别走。 陈招娣果然自己走到她和安德座位前面，目光在她和安德身上逡巡，满脸的鄙夷，“阿姨才刚走，你又故态复萌？” 文学之站在自己位置，回头看厉栀栀准备整什么活。 厉栀对陈招娣无辜眨眼睛，“这不都是为了给你打小报告的时候有新的素材可以用吗？” 陈招娣被指出打小报告的事实，也丝毫不恼：“可以的，那你俩介意靠近一些吗，我现在拍张照片发给阿姨。” 厉栀佯装打一个哈欠，摆摆手，“这样没意思。” 陈招娣轻蔑地笑，“你既然害怕，何必装成大胆的样子呢？” 厉栀没有回答，而是扭头冲安德嫣然一笑，猝不及防地问：“你想接吻吗？” 安德：“……” 陈招娣：“……” 文学之：“……” 陈招娣难以置信地说：“我看你是疯了，倒也不必作践自己到这个样子。” “我想和任何人谈恋爱，都是我的自由，轮得到你来评价？”厉栀很缓慢地说：“不过，光是我一个人给你提供素材也不公平，游戏不是这么玩的，招娣姐姐。” “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陈招娣好笑地抱住胳膊，“就算我承认你截图这个帖子是我发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不怎样。陈耀祖和我关系可好了呢，一口一个栀子花姐姐，你以为我要和他哭诉你做的事情吗？错了。我只不过是在想，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他以为忘在学校宿舍的那双AJ其实并没有丢，而是被他姐姐偷偷装到行李箱，带到学校，转手卖给别人了呢？到时候弟弟告诉了他妈妈，妈妈又告诉你们那个家暴的爹……嗯。” 眼看着陈招娣脸色都绿了，厉栀都佩服起自己阴阳怪气的功力。 “对了，删商品详情也没用哦姐姐，我都给你录屏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1. 炸鸡汉堡与自来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2. 花生米 “你想怎么样？”陈招娣问。 “这话不该你问我。”厉栀厌倦地直打哈欠，“以后想偷拍就拍吧，招娣姐姐。” 一口一个招娣姐姐，以前亲昵的称呼，如今听来只有互相的恶心。 说完，厉栀又转向安德，叫他的名字。 “安德里克。” “嗯？” “对不住了。” 厉栀不知道安德同意没同意，就揪住他衣领把他扯到眼前，闭上眼睛胡乱地贴过去。 熟悉的触感告诉她，只是亲到了人家的脸颊。 这也够了，她往后撤。 毕竟她想的就是，与其让别人来造自己的谣，不如坐实绯闻。 反正都会被讨论，她不想受这个委屈。 然而，在她后退的时候，安德扶住了她的后脑勺，主动地吻住了她的双唇。 他亲得很温柔。 这是她的初吻。 厉栀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却也不想结束，胡乱地啃回去。 眼眶很热，有泪水滑出来。 渐渐地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他的。 她很生气，所以浑身发热。 她不理智，所以浑身发热。 可是观众都走光了，为什么她还是浑身发热，停不下来？ 厉栀想不起他们是怎么“分开”的，反正“分开”的时候，她说不出任何话。还是安德首先开的口：“你……” 开口也跟没有开口一样。 厉栀松开他，试图自己从座位上站起来，可是没有受伤那条腿竟然没力气了。 饶是初吻，她也知道，自己腿软了。 这很丢人，还没站起来就要摔倒。 安德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腰。 腰在发热。手也是。还有脸。 厉栀咽了咽口水，“对不起，我……”我把你的嘴咬破了？即使安德听不懂她也说不出口，他嘴唇破了一个小口子，正冒着猩红的血液。 “嗯？” 现在这样谁还腾得出空来啊？她拼命挤眼睛，也只敢看着他的下巴，他自己舔了舔嘴唇。 那是她刚才啃了那么久的…… 血气涌上脸颊，厉栀竭力避开安德的眼神。 “安德。” “嗯？” “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吧。” 去食堂的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厉栀总算是稍微冷静了下来。 找好位置让安德坐下，她自动请缨去给他打饭。 然而，安德唯恐不乱般跟了上来。 她只好对他说，你可以选择自己想吃什么，最后阿姨给你拌在一起。 安德从善如流，用“流利”的食堂中文对阿姨说：“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 厉栀想说他学的词语也太实用了，差点笑出声来。 阿姨选好菜品，抬头看到了他们的脸，“是你啊，同学！” 是那个送她红豆汤的阿姨，厉栀乖乖巧巧地叫人：“阿姨好。” 阿姨很开心地说：“交到新的男朋友啦！” “不是……新的。”厉栀连忙否认。 “那就是原来那个！你们和好啦？”阿姨当即断定。 就没失恋过啊！厉栀脸又红了。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索性放弃挣扎。 “看起来也是个好孩子呢，阿姨真为你高兴。”阿姨又在她的餐盘里多加了一勺花生米，细细地拌。 安德像个工具人，把餐盘送到空位上，又过来扶她。 厉栀坐下来，把医生叮嘱不能吃的“发味”花生米夹到嘴里，有一瞬间的泪水压抑不住。 食堂阿姨不经意间给她的温暖祝福，可能是她亲生母亲永远都不会给她的。 眼角多了一点温柔的触感。 是坐在对面的安德关心地用大拇指为她擦眼泪。 这个举止分明亲昵，但是，却不让她感到丝毫的越界。 仿佛他们就是应该这样亲的。 是因为刚才做过更亲的事情吗？ “谢谢。”厉栀看着他，“我想请你吃饭，顺便和你郑重说声对不起，刚才的事情就当……” “不对。”安德听她这么说，似乎有些生气，“要负责。” “……啊？没事的，要不你就当是提前彩排吻戏什么的，我不需要你负责的。”虽然是初吻，但是她想强吻人家在先，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负责。 “还是不对。”安德皱起眉头，严肃重复：“是你对我负责。” 厉栀：“……” 原来是又会错意了。 好丢脸。 “可是，我要怎么负责？” “你后悔了吗，刚才你亲我，不是因为要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厉栀哑口无言，如果说不是，会不会显得太渣了一点。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像是古代话本子里那种风流浪荡子，前脚占了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便宜，后脚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回头又被姑娘的家人找到，被要求她娶人家过门。 呸，又是什么破比喻。怎么一紧张脑子里就自动开始胡言乱语。 “不，我不后悔……我负责。”厉栀说完，重重舒了一口气，自己都不敢相信真的说出来了。 安德弯了眼睛笑起来，露出了8颗整齐的牙齿。 他保存照片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笑。 这笑容看得厉栀的心都在颤抖。 一向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他，也有笑得这么这么灿烂的时候？ 不是，明明是她占他便宜才于心不忍，怎么他现在像是赚了一笔大的一样啊？这小子是不是缺心眼！ 厉栀又好气又好笑，却见安德起身弯腰越过桌面，招呼她要说什么，厉栀也弯腰去听他的悄悄话。 安德小声地说：“这里看我们的人，这么多？” 厉栀这才注意到四周的环境，食堂四处坐着的同学，都往这边瞧，被她扫视到，再移开视线。 厉栀好笑，还不是拜他所赐。 她又半开玩笑说：“因为你是学校里的明星。不过既然都这么火了，要不要考虑拍画报赚钱呢？” “明星。”安德琢磨着这个词语，“你认为好吗？” “不完全是好吧。”厉栀放下筷子，“‘明星’的意思就是，你已经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以后会一直活在别人的目光和舆论里……我又觉得舆论是很可怕的东西，很容易摧毁一个人。” 安德看了好一会，原本因为笑容而惬意的眉头，如今越拧越深。 “当然，肯定也不全是可怕啦，赚钱不说，光是舆论的话……”看着他皱眉，她忽然也有了其他的想法：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在跟他抱怨啊。 天晓得男生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他不会觉得，她在抱怨说他们要被舆论摧毁了吧？ 当然不至于，其实她也没那么脆弱。 那些没来由的噪音，最可怕的地方是使人内耗。 如果你有自己的是非观，不人云亦云，这些那些信息，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不是觉得不该轻视舆论，恰恰相反，舆论是应该敬畏的。 “舆论也是有好处的吧，监督功能什么的。”厉栀咳了一声，放慢语速说：“你想，我们可以在一个人面前说谎，可以在两个人面前说谎……但如果是当着几十几百个人的面呢，几千几万呢？说假话就困难了吧。” “反过来，就不说那些历史上的大人物了，也不提那些表演人格的变态……就说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如果站在千万人的面前表达一些情感……真心还是假意很容易被看出来吧。” 安德听得很认真。 就在厉栀差点要被自己长篇大论惹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安德说了一句：“好的。” 厉栀低头扒饭，嘴角弯起的弧度却怎么也下不去。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2. 花生米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3. 牛奶盒 下楼梯的时候，她很艰难地被安德搀着一步一步走，心里的小心思一缠一绕。 莫非这也是竹屿当初的心情吗，白捡一个漂亮男朋友的不真实感。 可与之伴生的这种没来由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厉栀抽回自己被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虽然不知道安德会不会有受伤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安德会不会有受伤的表情，但是她还是赶在他有反应之前，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明明是平淡得不行的动作，她却在牵到他手指的时候，感觉心脏活跃得要冲破身体跳出去了。 安德看过来，厉栀鼓起勇气跟他对视，“你那么高，我搭着你肩膀会很累。” 一秒、两秒、三秒，安德紧握住她的手，露出牙齿笑起来。 厉栀装作镇定，实际快疯了。 她以前丝毫不知道他是这么爱笑的人。 “现在去哪里？”到了一楼地面，他问。 “今天没有晚课，社团也没有特殊的事情……貌似回宿舍比较好吧。” 话一出口，就看安德的眉毛撇了下来，“六楼……” “……”的确，她住在六楼，她们宿舍也是不可能安装电梯，她现在腿脚不便，上下楼都是个麻烦，但是：“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扶我爬六楼的，而且我们很严格的，男生绝对不可以去女生的宿舍！” 安德眉眼中的愁绪透露出他有些许受伤，他挠了挠眉头，没多解释，索性对她弯腰下来。 经历过几次之后，厉栀已经看得懂肢体语言这种东西，连忙后退，后退到楼梯口不能再退了，“就算你要送我到宿舍门口，抱着走也太……浮夸了吧……” 安德这次真的困扰了，他抓抓自己的头发。 看到他这个动作，厉栀感到自己的眼眶变得有些热。 她总是误会安德的意思，他也不解释，直接用行动来……对她好。 是啊，不是她从家里得到的一次次冠冕堂皇的“为她好”，而是真心想要照顾她的样子。 一旦她不认同他的做法，他又会第一时间尊重她的意愿。 会这样对待她的好朋友，她已经遇到了，男朋友，是第一次遇到。 “你就那么不希望我自己走着回宿舍吗？” 安德点点头。少用腿脚比较好。 “要不然，你背着我吧。” 安德如释重负地蹲下身，让她可以趴到他的背上。 厉栀搂着他脖子，把拐杖拿在手里。 越想越觉得，安德一点也不像是有谈过恋爱的样子，急于从一点点小事里对她示好，似乎就是他的恋爱方式。 不过，他的后背宽大又温暖，她曾经觉得阴影弥漫的回舍路，她这些天寸步难移的路人的目光，已经，完完全全变得无关紧要了。 厉栀把脸贴在安德的后颈窝，有些难过地发出两个音节：“安德。” “嗯？” “你对我很好，你……” “嗯。” “我也……我会对你好。” “……嗯。” “我会试着好好和你谈恋爱的……” 也许是因为转弯，也许是因为想要听清楚她的话，安德停了停。 厉栀鼓足勇气发出自己内心的声音：“如果你哪一天不想让我负责了，一定要告诉我。” 即使血缘家人也未必靠得住，友情和爱情这类东西，她不敢相信会永恒的，更何况安德也只是出于对一个女生负责的心理才开始吧…… 但是，她还是想要试一次。 或许是没有听懂，两个非英语国家的人总是用英语交流以至于出了差错。 安德迟迟没有说话。 直到厉栀已经接受他可能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含义的事实，他却说：“不会。” 厉栀想，他说的Never，是永远不会的意思吧。 安德一直把厉栀背到宿舍正门口。 在门口，他俩撞上一个熟人。 好巧不巧，是在教室里看热闹，直击现场却又羞耻逃跑了的文学之。 看到厉栀，文学之连忙打趣：“我说谁呢，原来是我们的采花女侠啊。” 厉栀差点吐血，“不会比喻可以不比喻。”这乱七八糟的形容怎么和她不受控制的大脑如出一辙的。 文学之不理她，把关注焦点放在了安德的身上。 她问：“你们这是交往了吗，认真的？” 安德点点头，大概是觉得点头还不够，他还说出声来：“是的。” “那你需要知道，咱们社团有一个重要的传统。”文学之神秘地笑。 厉栀捂脸。 这厮又要开始了，一个敢编一个敢信。 她也参与了社团的创建，怎么不知道区区两年多的社团有什么传统可言的？ 安德却来了兴趣：“是什么。” “很简单。如果有人和我们社团的人恋爱，就得请全社团吃饭。”文学之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安德说：“可以。” “要很贵的那种！”文学之来了精神。 “没问题。”安德还是一口答应。 厉栀怎么在文学之旁边扯衣摆让她住口都不管用。 安德回去之后，文学之扶着厉栀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嫌弃她：“你一个下午坐火箭脱单这件事我就不说了，你怎么这么恋爱脑啊厉栀栀，一谈恋爱就胳膊肘往外拐。” 厉栀头一次被恋爱脑损友说成恋爱脑，很稀奇地看文学之，“怎么看出来往外拐的？” “我让安德请吃饭你为什么都要拦着？” “我觉得不太好……可能我和安德还没有很熟悉吧，你一上来就要敲人竹杠，我觉得缺德。就算不是安德，或者他不是和我交往，我也觉得不太好。” “不是我说，你还真了解我，厉栀栀！”文学之惊喜宣布：“我到时候一定会狠狠敲他一笔的。” “……” “这叫考验，你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 “好吧……你都和他说好了，我再纠结这个也没意义了，只求你到时候悠着点。”厉栀只能妥协，“话说回来，你怎么在楼下，现在又送我回去，不怕耽误你和宋时京的事情吗？” 这个时间，通常都是她约会的时间。 文学之笑着反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不是为了等你呢？” 厉栀有点感动。 伤了脚之后，才知道原来可以活蹦乱跳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同时也明白了，装X遭雷劈，她风光了2分钟，回头要治2个月的伤。 吃饭，只能吃清淡的，所以她就是在食堂吃饭，也不能指望满足自己的口味； 穿衣服，天气越来越冷了，她又只能穿裙子或者阔腿裤。 穿的时候，还得先伸右腿，右腿穿好了之后，再坐下来伸左腿； 下爬梯去洗手间，走路，更是灾难，偶尔心急碰到了伤脚，那种钻心之痛简直不是盖的…… 文学之这么照顾她，是真的有点感动。 不过，文学之很快就露出狡黠的笑容，“真好骗，随便说说你都信。我们家时京在楼下等我呢，我不能让他等久了，你要不然走快点儿？” 厉栀：“……”信文学之的鬼话也是遭雷劈。 晚上等她忙完更新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真就是对着手机发呆。 饶是编了那么多个爱情故事，轮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正常情侣应该怎么聊天。 鬼使神差的，厉栀看到对面也显示着「输入中……」，但她等了一会，都没有等到安德给她发什么信息，只好退出微信转移注意力。 她点进微博，发现一个自己关注很久的画师太太刚好更新了为粉丝们画的可爱情侣头像，男生女生怀里都抱着猫，漫画效果下，一只不知道是金渐层还是加菲，一只则是黑猫； 她往下翻了一下，新一组女生嘴里叼着面包，男生手里拿着一盒牛奶在喝的情头也很好看。 …… 不知不觉，她保存了一大堆。 安德还是没有发来信息，不知道什么原因。 这才第一天，连用情头这种事都不太好意思说。 她把一系列18张图片都一股脑发给了他，欲盖弥彰地说：「好好看啊。」 然后她自己试着换了最初看到的抱着黑色猫咪的女生头像。 寓意不错，但小图看起来特别诡异，只好换成吃面包的女生。 不知道安德能不能看懂她的意思，那时候他给她看他和巧克力的合影，估计他会喜欢有猫的照片吧。 这样想着，安德发了个开心笑着的猫咪表情包过来。 厉栀注意到他的表情包是偷的她发在社团群里的，除了她谁都不怎么用。 不过，伴随着消息刷新，还有双方的头像。 安德已经自觉把头像从特别三次元感觉的他自己的照片，换成了和她相匹配的、喝牛奶的男生那张手绘动漫风。 厉栀忍不住点开他头像又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谈恋爱真的会让人心情变好。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3. 牛奶盒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4. 鱼豆腐 厉栀和安德的恋情都不用特地宣布。 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似乎全学院都知道了。 对当事人来说没什么所谓，厉栀也认真恢复了在社团的剧本指导，为即将到来的演出做准备。 在那之前到来的，是安德约好请社团吃大餐的事情。 厉栀还没出发，竹屿的信息就过来了：「学姐，听说你们今天要去吃大餐」 厉栀反问：「你不来吗？」 竹屿：「来，就是我有没有和你说，我和伊栗娜和好了？」 厉栀：「你没说。伊栗娜说了。」 竹屿：「哦哦。」 厉栀：「你好像又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 竹屿：「有些事不知道该不该说，算了，我到时候当面和你说吧」 厉栀：「……」这人一贯是会吊人胃口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明珠广场顶楼的餐厅吃海鲜，这个地方自然是文学之定的。 不过，说是“全社团”，其实两两成行，也就是文学之带着宋时京，竹屿和伊栗娜，厉栀和安德。 文学之知道六个人吃不出什么花来，有意在点评app上找了家人均3000+的餐厅。 到了地方，文学之就大展身手，对服务生说这个这个这个，最贵的都上，饮料和甜品也要最贵的。 厉栀眼前一黑，“这似乎不是我们穷学生该点的餐。” 文学之什么也听不进去，对着菜单挥斥方遒，不血洗安德的钱包绝不罢休。 服务生又高兴又惊恐，礼貌地提醒：“顾客，您已经选购超过一万元的菜品了，这边需要先付的，可以接受吗？” 文学之指指安德，“那个帅哥请客，你找他去，他说可以我就继续点了。” 服务生又把原话给安德说了一遍，安德拿出一张银联还是什么的卡，优雅又淡定地交给对方，还冲厉栀笑笑。 服务生这回只剩下接到大单高兴的情绪。 文学之也高兴地收了菜单。 安德的反应她很满意，再敲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 只有竹屿脸色铁青，厉栀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来之前就吃坏了肚子。 竹屿说：“学姐，你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厉栀答应。 俩人走出包间，留下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 到了相对僻静的大堂，竹屿和厉栀在沙发前面坐下来。 不等厉栀询问，竹屿主动说：“要不然我找饭店经理说，把安德的钱退回去，刷我的卡吧。我感觉我还是有点压岁钱什么的在身上的……就当是我请大家吃饭了。正好我也跟伊栗娜和好了，也是个庆祝的由头。” “之之点菜确实有点太多了。”厉栀明白这个情况，但她不明白的是：“你想把安德的卡退回去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竹屿猛的点头，“我听伊栗娜说了一些事，就不想让安德破费了……” 竹屿大意说，安德身上背了一大笔债务，这笔钱折合成人民币大概接近一千万人民币之多。 厉栀像是在听故事，一个字也不敢相信，“安德以前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吗？” 竹屿连连摇头，“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是无辜的。这笔钱，是他爸爸从他舅舅公司卷走的钱，他舅舅让他签协议，如果他爸不还钱，就让他成年后十年之内偿清，不然就送去坐牢。” 厉栀福至心灵：“他舅舅是不是叫谢尔夫？” “学姐你也听说过谢尔夫吗？就是瓦夏他爸。”竹屿惊讶。 厉栀说：“我不理解。安德爸爸做的事情为什么会轮到安德来负责呢？他爸又不是去世了，怎么就父债子偿了，那个破协议真的有法律效力吗？” “我不知道，可能只是谢尔夫恨他吧。伊栗娜还好，安德从很久开始就自己半工半读攒钱还债了。” “恨？” “因为安德父亲卷走的不只是公司的周转金，还是安德母亲和瓦夏母亲的赎金，她们当时被绑架了，谢尔夫好不容易准备的钱，安德他爸没去给。” “……那后来？”厉栀不由捂住嘴。她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竹屿点头，印证她的猜测，“绑匪直接就撕票了。所以……后来谢尔夫在家里都拿安德出气的，鞭子抽棍子打都是最平常的事情。” “你就老实说吧。”厉栀仍然不敢相信半个字，有些侥幸地反问竹屿：“你是不是准备写一本新书，男主角的设定没有灵感，故意装神弄鬼想拿我试梗？” “如果试梗的话，我老实和你说，这个想法烂透了，一点也没意思。”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人吗学姐？”竹屿苦笑，“她和安德一夜之间双亲都没了，我听伊栗娜很轻松地提起来也以为是编故事，但是她随手就翻出新闻给我看了，绑架案闹挺大，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的。” “天哪！”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厉栀扭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文学之，应该是来找她的。 “我真该死啊！”文学之夸张地捶胸顿足，“我竟然讹一个身世可怜的小男孩的钱！” “之之，别这样。”厉栀小声阻止她，餐厅来往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我光想着要考验一下厉栀栀男朋友对她的真心，没想到厉栀栀的男朋友是这么一个身世凄凉的小男孩……”文学之夸张的语气和姿态宛如在演话剧，她趴在沙发靠背上，问：“要不然，我把菜退了，或者偷偷把单买了？” “别！”竹屿头痛扶额，“你也顾忌一下当事人的自尊心，人说请吃饭就请吃饭，你退了，人家还以为你对他有想法。” 文学之看看厉栀，厉栀又看看竹屿。 仨人回到座位上，文学之宣布：“趁着没上菜，我作为社长，认为这家不符合我们的生活作风，说人话，就是太贵了，我想换一家餐厅去吃。” “没关系，已经付过了。”安德宽容优雅得像个小王子，“这是社团传统。而且你们是栀栀兔的朋友。” 既然是他女朋友的朋友，那就是他的朋友，他不介意请大家吃这顿饭。 “我先自首！”文学之窘迫地承认：“传统是我临时瞎编的，我就是想讹你一顿，根本没这回事。” 宋时京噗嗤一声笑，举手说：“我支持离开这里。” 竹屿也举手，“我们可以吃点别的好吃的。” 然后是厉栀……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顶着餐厅经理哀怨的目光离开了全明珠广场最贵的餐厅。 最终，文学之决定带领友人同学们领略19.9麻辣烫自助的美妙滋味。 厉栀和文学之一起选自己的菜，文学之夹起一块鱼豆腐，突然冲着豆腐发笑。 厉栀有些恐慌，“你别吓我？” 文学之扭头，很开心地对她说：“厉栀栀，我觉得你真的改变很大！” “有吗？” “先前我怎么想让你和安德谈恋爱，你都没有理我的吧！” “这种事也不是当时就能够……” “陈招娣一开始说你和安德他们来往不好的时候，你真的相信了吧！” “不能说相信，我当时只是不确定。” “对啊，重点就是这个！”文学之挥舞着菜夹，“这次你和安德怎么怎么样，从头到尾没有我或者陈坏人的意愿诶！我是嗑CP很久了，但你不是为了让我高兴，或者是让陈坏人满意才和安德在一起的啊。” “没准我就是不想让她满意呢。”厉栀小声吐槽。 “不对哦，你要诚实。你这次难道不是自己选择的安德吗？”文学之坚持己见：“如果你知道一件事情是对的，你就不再那么需要外在的肯定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4. 鱼豆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5. 大麦茶 回程的路两两组队，各走各的。 安德再次把厉栀送到楼下，厉栀没有急着往上走，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和安德在一起，心跳偶尔剧烈，偶尔慢得可以听见时间的滴答，风声呢喃，时间的维度变得特别长，一分一秒也能过好久。 好像终于能够理解时间被精确地划分为分、秒、毫秒的意义了。 “为什么叹气？”安德很诚恳地问。 “说了你可能听不懂。”厉栀不愿意承认自己不知道怎么把胃里发酸的事情说出口，她又没有生病，只能敷衍说：“我没事。” 说完，自己都吓一跳。 怎么自己变得像是宝岛偶像剧女主角一样，一看就是有心事，别人问就是没事。 好在安德汉语不够精通，也没有经受过任何言情偶像剧的洗礼。当厉栀这么说，他真的放心了下来，打算回去。 厉栀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又叹了口气。 “哦，哦。”安德调皮地弯下腰，把脸凑到她的面前，仔仔细细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厉栀耸耸肩，“没有发生任何事，我真的很好。”咬字停留在really上。 “或许，我们可以散散步？”安德提议：“那样你或许就愿意说了。” “好呀！”厉栀没等听完后半句，脱口而出。 安德用一种洞悉的眼神笑着看她。 厉栀脚上有伤，不能走太多路，两人的路线就是环着学校。 “你果然遇到麻烦了。”沿着校道越走越僻静，安德肯定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你要听实话吗？”厉栀仰头看着他，“我好像有点想你，即使你在这里也是这样觉得。” 安德笑了起来。 然而，他似乎以为她只是在说这种话哄他开心，弯了弯嘴角就没有了下文。 厉栀知道自己是真心的。 尽管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好假，像是糖精工厂里合成过度的土味情话。 她在想好多好多关于他的事情。 她不知道竹屿说的是真的，还是编出来吓唬她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她也不知道怎么能够帮到安德。 他的家庭，听起来似乎很棘手，比她的要残酷得多得多。 不过，就算她现在胡思乱想再多，似乎也起不到什么帮助。 “不如我们换个话题，来聊点轻松的事情吧，没必要这么严肃认真。”厉栀无奈接受现实。 “不，我是认真的。”这次，安德的回答像是误会了什么。 厉栀心想，语言的隔阂还真是个问题。 不过，没等她进一步解释，安德补充说：“我对你是完全认真的。” 这次轮到厉栀听不懂。 认真和不认真对他来说的意义是什么呢？ 两人环着校园，又溜达到了开阔热闹的小吃街。 熟悉的目光洗礼。 安德在厉栀耳边说：“他们好像又在盯着我们看。” 厉栀指挥他低头，也在他耳边有模有样地说：“自信点，去掉好像。” 安德噗嗤一下笑出来，“为什么？” “因为我很漂亮。”厉栀不确定安德“不习惯自己因为长得好看而被注视还要一遍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出于凡尔赛不懂装懂，故意换了说法。 安德斩钉截铁地又信心满满地说：“这我知道！” 厉栀：“……”为什么他夸人的时候，毫无目的和心机的感觉。 一点也没有瓦夏那种基于哄女孩子欢心的前提的刻意。 瓦夏说她漂亮，她没有当真过。 不过安德这样说，她有些想要相信。 好吧。厉栀决定对他说实话：“其实是因为我们在公共场合这样做。” 她举起他们十指交握的手。 虽然交往之后牵手很正常，但校园情侣没有那么多，在学校附近溜达会相对引人注目。 安德撇了撇嘴角，“这里的人真奇怪。你是我的女朋友。” “入乡随俗。”来了礼仪大国就得学会含蓄。厉栀微笑着，就要松手。 安德手上紧了紧，不肯放开。 意见难以达成一致，安德和厉栀对视足足五秒钟。 安德歪头问她：“‘女朋友’应该怎么说？用汉语。” “女——朋——友。”厉栀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安德念。 “女——朋——友。”安德有模有样地重复，然后用一双亮晶晶的漂亮眼睛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夸奖一样。 嘴上这么念着，手上还是没有放开。 他拉着她，走到一个正在看着他们的卖烤饼的大叔面前，指着她说：“女朋友。” 大叔翻了个白眼。 说完之后，他又拉着她，走到了奶茶店门口的露天小圆桌前面，那边坐着一大桌陌生的校友。 他依旧指着她说：“我、的、绿朋友”，还捶了捶他自己的胸膛。 还好，男生女生都友好地笑起来。 他就那么牵着她，跟那些盯着他们看的人一个个去解释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也不管别人用什么眼神看他。 他真是个大傻子！ 哪有这么证明的？ 厉栀哭笑不得，把安德拉到一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这就够了，我们走吧。” 也不管安德有没有听清楚，这一次厉栀握着他手的手紧了紧，主动把他牵走了。 安德乖乖地跟着她的方向。 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觉到清真面馆的前面，安德突然有些惊喜地说：“是我的同学。” 厉栀望过去，面馆外露天的方桌前，也是几个浅发色的男生女生在吃饭。 安德一走过去，厉栀陪着他坐下来，他们就用仿佛非比寻常的语速叽里呱啦地聊起了什么。 厉栀当然不懂俄语，而且不清楚他们宛如x2倍速的交流是个人范围，还是语言特色，她连零星的语气词都听不懂，忽然就被隔绝在了门外。 安德只是个汉语初学者，英语也没有到多么流利的水平，平时光是聊天估计就憋坏了，和语言相通的同学一聊起来就开心极了。 从某一瞬间开始，厉栀感到一种被拒之门外，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一只手握着面馆赠送的大麦茶，一只手无意识地点进平时也不看的朋友圈划动起来。 并不是真的想看。只是觉得，随便做点什么都比傻眼发呆强。 下一刻，手指被人握住了。 干燥温暖的触感。 “你在看什么？” 安德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她不能动弹了。 安德把脸凑过来，盯着桌面上她的手机看。 “没什么。”厉栀眯眼笑笑，支着下巴用轻松的语气对他解释，“就是朋友们发的一些消息。” “有意思吗？” “嗯……”厉栀勉强承认。他不会想要她翻译吧？这可是个大工程。 安德把她的手合在手心，睁大了眼睛，但是瘪了瘪嘴，做出了无奈却认真的表情：“不要想他们，我很嫉妒的。” 厉栀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才反应过来，这个嫉妒其实就是在撒娇的说法。 不过此刻，她没能反应过来，说：“我也嫉妒他们。我们走吧。” 安德喜笑颜开，“好！” …… 回去的路上经过人工湖的时候，安德的话陡然引起了她的注意，他说很想跳进去。 “什么？”厉栀被吓到，“你不可以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因为水太脏了。”厉栀随便编了个理由。 “好遗憾。”安德说：“我很爱游泳。” 好险拦住了，她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厉栀舒一口气。 “喜欢游泳很好，不过我不会。” “我会教你。”他的眼神一派真挚。 又来了，这种专注的神情，和他不自觉藏进话里的未来，听着像承诺一样。 厉栀默默咬唇，这不是最糟糕的。 糟糕的是，她还挺受用的。 ——“谢谢你。” 四周很静谧，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好安静。”厉栀忍不住感慨。 “你想听歌吗？”安德这样问她。 厉栀说好，开玩笑问是不是他要唱给她听，没想到他真的是那么打算的。 两个人一起在湖边的阶梯上坐下来。 安德轻轻启口，很舒缓的旋律，歌词写着错过，声音好不伤感：“我看到了一个天使，她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 “《You are beautiful》”厉栀听出来了，为安德鼓掌。 坐在湖边，还真是够风花雪月的，但是他的眼神没有变得危险，眼睛里始终只有温情而已。 看着他，厉栀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原版太悲伤了，我知道一首欢快的。”肖恩翻唱的那一首，把“擦肩而过”的感觉也唱得格外明媚。 好像是只要能把对方定格在记忆里，就足够了的意思。 不由分说地把耳机塞到安德耳朵里，她把另一只耳机留给自己。 听了两句，他好像有了兴趣，摊手问她要了手机翻起来。 他说他也知道霉霉，以及贝贝，好多好多人。 ——原来音乐真的不分国界呀。 他说唱《Loves me not》的塔图是他们那边的人，俄罗斯组合。 ——真的吗？她没有那么关注歌手，还是第一次知道。 他说《青花瓷》很好听。 ——当然啦，也不看看在她手机里存多少年了。 湖水莹莹，路灯沉默得恰到好处。 左耳听着他温朗的声音，右耳是陪她度过无数个日夜的旋律。 厉栀微笑地和他十指紧扣，安安静静地看着安德英俊的侧脸。 ——可以分享爱听的歌，真的很高兴。今天，对他的喜欢好像又多了一点。 一曲毕，安德眼神认真地望着她，“我们要接吻吗？”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5. 大麦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6. 椰子糕 的士上，厉栀坐在最右边。 左手边还挤着文学之和宋时京，副驾驶坐着的是竹屿。 今天一行人的目的地是去繁星校区确定礼堂场地租用的日期和道具布置，为即将到来的期中演出做准备。 说起来，知了话剧社真正称得上“传统”的存在，可能就是一学期两次雷打不动的表演了。 的士穿过市中心，CBD的人潮汹涌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提前过年了。 临近目的地，车速放缓，但外面的人流没有减少的趋势。 “好多人。”厉栀深呼吸一口，轻声感叹。 扭头看旁边，文学之正和宋时京亲密地窃窃私语呢。 再往外看，只见到两个轮廓深刻，脸白得像是刚做好的椰子糕一样的男生并肩在路边，侧头交谈。 一个是深棕色短发，脸上留着标志性的大胡子。 另一个则是反戴着棒球帽，看起来格外俏皮。 离得远也能看见，有金色短发从对方后脑勺的帽檐处露出来。 “安德。”仅仅是背影，厉栀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惊喜吗？”文学之本来全程都在和宋时京咬耳朵，厉栀嘀咕她却能敏锐地听到。 厉栀想，有些人有了男朋友忘了损友，但又没全忘。多少还是听得见她的动静。 司机师傅说到了，厉栀开门下车。 不等她东张西望，安德和马伽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金黄的银杏树叶泄露秋意。 安德个子太高，她要努力仰头才可以看清楚他的脸。 银杏明亮的黄叶繁茂成堆，灿烂如许，变成了衬托他的明媚背景。 分不清是阳光，还是单纯美貌逼人，男生的五官好看得有些晃眼。 厉栀伸手挡了挡眼睛。 安德不遂她意，拿开她的手，灿烂笑着说：“女朋友。” “啊。”厉栀有点不习惯，脸红着避开他直勾勾的、仿佛在说“我女朋友全世界第一好看根本看不够”的目光。 同时转移的还有话题：“马伽怎么在这里？” “马伽？”安德噘嘴，“不知道。不要看他。” 厉栀哭笑不得。 随即感受到秋老虎强力的光线，到底是阳光刺眼，她忍不住眯着眼睛。 安德留意到她这个动作，伸手把他棒球帽摘下来罩在她的头上。 帽子一摘，他的发型显得有些滑稽，金发早被帽子欺压得一片萎靡不振，像是脑门上套上了一个无形的环。 厉栀努力憋着笑，安德注意到她的眼神，恶作剧地把她帽檐往脑袋上压了压，相信摘了帽子之后她也不会好到哪去。 厉栀吃瘪，作势就要打他。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熟悉到可以“动手动脚”的程度了。 不过，刚举起手，她的动作就停下来。 安德背后大概三米远的地方，那站成一排的吃瓜群众，都在欣赏他们俩的动作呢。 厉栀不想让他们得逞，手落下来换了方向，抓住了安德的手。 安德顺势握住。 看好戏的文学之一行人调侃地捂住眼睛。 用行动表达这对新晋小情侣无时不刻不在“秀恩爱”的抗议。 安德牵着厉栀，空着的手没忘记耍帅地搓了把自己头顶。 接下来的时间，文学之找来了礼堂活动相关负责的老师，确认礼堂租用时间和租金交付的细节。 竹屿指挥安德和马伽在“舞台”上划定活动范围，顺便试演一些片段。 宋时京掏出了三脚架，四处寻找录制角度，照例准备把表演视频录下来传到校园频道。 厉栀在前排观众席的位置上看了一会视野，又去中间坐了一会，最后起身坐到最末尾。 后排还是远了，到时候票价必须要降低。 等她确定完观众席的效果回到第一排，发现文学之和负责的老师都占了座看台上打闹。 “你们这学期演员质量好高啊。”老师也不由八卦：“那个金色头发的老外，是你们台柱子吧？怎么忽悠来的？” “您的眼光真好。”文学之仿佛自己被称赞了一样得意地昂首挺胸，“那个是我出动我们编剧用美人计诱拐回来的。” 老师似乎不适应文学之的满嘴跑火车，以为说出来就是真的，惊讶张大嘴。 “……”厉栀无奈替文学之翻译：“她是说在路上遇到的时候让编剧问安德要联系方式。” 文学之脸皮够厚，被揭穿也不脸红。 “哦！”老师点头，忽然反应过来，“编剧不就是你吗？年年都是你俩来找我。” “是……”厉栀扶额。 老师融会贯通：“那你刚刚说的安德，就是你的男朋友呗。” “是……”厉栀没法否认。 “那你们社长说的没什么问题撒。” 文学之在旁边故意无声地捂着肚子表演哑剧，笑得快要晕厥过去。 厉栀瞪她一眼。 老师又说：“你男朋友好像明星哦。我老婆在家看的那种选秀节目，她喜欢的选手，都没有你男朋友好看。” 这种夸奖安德外表的话厉栀已经听得耳朵都要起老茧了，十分习以为常，没有多么当回事，只说谢谢夸奖。 “我要是对她说你们的演员这么帅，她肯定不信，我可以给他拍一张照片吗？”老师掏出手机来询问。 “在观众席拍不清晰。不如这样，等下安德下来，我让他和您拍吧。”偷拍的多了，当面询问的，厉栀愿意好声好气和对方说话。 老师非常高兴。 结束了考察就回循逆校区了。 厉栀晚上宿舍码字，发完更新之后，老师本来不怎么起眼的评价忽然再度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男朋友比选手都帅。” 但她不是得意，而是联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厉栀点开搜索引擎，一个个查找选秀节目，包括海川本地的小节目，把链接和报名信息贴进自己的备忘录。 老师真是个天才！ 其中有个名为《过期糖》，以“过期不候”的失恋为主题的歌唱比赛，是本地举行的，但是最终决赛冠军可以拿到十万元的奖金激励，决赛胜出那场节目会在电视台播出，冠军还可以去海川本地电视台接受采访并且献唱。 要知道，如果安德愿意参加，那这就是他展示自己歌唱天赋和锻炼实力的好地方，获奖还能拿到现金！ 虽然对于他和谢尔夫那个传说中的协议来说算不了多少钱，但只要拿到手，安德未来在海川的生活费都有了保障！ 尽管还没有报名，但不妨碍她畅想安德获胜的快乐画面。 很久以后，厉栀才想起来，正是这个比赛，成为安德命运齿轮转动的起点。正是这个比赛，她写下那本书时起名《过期糖》的由来。 正当厉栀沉浸在幻想中时，陈招娣鬼魂一样出现在她床边，把她的遮光帘掀开一个角落。 厉栀吓得一激灵，差点把笔记本电脑拍到墙上。 陈招娣阴森森地问：“你给文学之写那些，她会给你钱吗？” 她猜测，厉栀所谓的兼职没准就是文学之的施舍。 可是讨好文学之，现在对她来说太晚了，她也做不来。 尽管陈招娣的表情语气都特别阴森，厉栀却不想浪费时间和对方说话，把帘子一扯呼在陈招娣的脸上。 陈招娣又掀开她的窗帘，阴魂不散地问：“你现在是不是和安德里克在谈恋爱？”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早就传得到处都是了，没必要多次一问。 “再碰我东西我报警了。”厉栀没好气地对她说：“我不知道我的事情还得通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是的。我不会告诉阿姨的，以后都不会说。”陈招娣的语气神态变得特别无辜，“可是我们毕竟是发小，曾经也是好朋友，有些事我觉得有义务提醒你。” “有话直说，我不想花时间去鉴赏你拙劣的表演。”厉栀还是面色不虞。 陈招娣有句话是没说错，她们是好多年好多年的朋友了，这让她不用分析就能知道陈招娣又在憋什么坏水。 她绝对不可能是有什么好事要提醒，最多就是说她和安德交往招致风言风语，她已经被传为一个□□之类的了吧。 果然，陈招娣眉毛往下低垂，语气特好心地说：“我也不想说的，外面传得特别难听，什么容易女孩什么的，说你肯定和安德上过床了。” 果然！虽然用了不一样的说法。厉栀差点笑出声来，“说完了？说完可以走了吗？” 陈招娣不解地看着她。 厉栀勉为其难给她解释：“说实话，我不在乎。你可以转告那些吃瓜群众，说我和安德上床也好，做了什么都行，他那方面也非常不错，可以了吗？” “主要不是同学们会说什么，我怕到时候阿姨骂你。”陈招娣说。 “首先，你不从中作梗就不会。” “不是的，阿姨不希望你现在谈恋爱的，她都给你找好了婆家，挺有钱的，给88万彩礼。照片我看了，你未来老公非常帅呢，虽然只有一米四，但是人真的长得挺正常……” 厉栀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在说什么？” “我怕你结婚之后被发现不是完璧之身，被人家退了婚，阿姨那边肯定是不愿意的，到时候不就麻烦了吗？我真的是为你好，以前他们让我瞒着你，不过我们都这样了，现在不和你说，以后我怕来不及了。” 说着，陈招娣掏出手机，“你想看看你未来老公长什么样子吗？好像就是这个，虽然和苏轼雕像站着都没到苏轼的腰，但人还挺好……” 厉栀伸手扯了扯床帘，把陈招娣隔绝在帘外，再次中止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好吧，她承认，陈招娣得逞了。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6. 椰子糕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7. 羊角面包 她知道陈招娣也是算准了她不想和家里那三位说话，连旁敲侧击都不愿意，只能自己咽下这口气。 脑海中所有的信息一团糟。 一会是母亲说供她读书花了多少多少钱要她还，一会是陈招娣说的“88万彩礼”，一米四的未来老公，还有什么不是完璧之身被嫌弃……它们缠绕在一起，在脑中发出令人生厌的吵闹声。 厉栀随手抓过一样东西，看清是安德的帽子，才想起自己一路戴着它回了宿舍忘记归还。 脑子有一瞬间的安宁，自行组合出一组新的画面。 在这个画面里，棒球帽变成了华美的礼帽，在一个光彩夺目的舞台上，帽子化身成了穿着白色礼服的安德，他很温柔地对她伸出手。 她不知道从哪也穿来一身白色婚纱一样的礼服，优雅地把手交给他。 然后，他们俩跳起了华尔兹。 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轻盈自由过，就在安德的牵引下踮着脚尖不停地旋转，旋转，头晕目眩，又幸福沉迷。 逆光中，又有一个安德站在那里。 她看不清那个安德的表情，却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心碎的气息。 莫名心头一痛，她从梦中惊醒。 原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厉栀把床上码字用的小桌和电脑收起来。 在她曾经写过的一个故事里，男主角就像梦里那个安德一样悲伤。 她在那本书的结尾写下： 「有的人，你只要跟他在一起，每天都会像是度假。 可是假期会有结束的一天，从此之后的工作日还有很长很长。」 这像是一个糟糕的预言——难道她和安德未来也会这样吗？ 厉栀想想，就甩甩头，小说是小说，现实中的他们是他们，怎么能够混为一谈？ 至于陈招娣说的线索，也在梦境之后自动拼凑到了一起。她倒是终于能够想清楚她母亲为什么能够恨她到这个地步了。 如果，事先就和媒人说好要她结婚，她的母亲一定会想当然认定自己有给她安排结婚的权力。 那么，媒人许诺的88万彩礼，就在她母亲心里稳操胜券了。 如果母亲认定以前从没谈过恋爱的她短时间也不会谈恋爱，那么她就会理所当然地承诺对方，一个所谓的“原装”新娘。 她也看过一些糟糕的社会新闻，评论区许多人都恶臭地强调着“原装”“二手”的重要性，她便不怎么再看了。 既然他们在瞒着她的情况下拿她的人生做了交易，那么也难怪陈招娣传回去的，她所谓的作风问题，会让母亲一点就燃了。 因为——她实在是不想用他们的说法——她可能已经是“二手货”了。 这会让她母亲榨干她最直接价值的计划泡汤。 如果没有之之横插一笔，拿妈妈的卡糊弄她母亲说能赔100万，这个事情，绝对完不了。 最可怕的直接影响是，她的母亲一定会想方设法紧急给她办理退学，最好是立刻能够辍学回去结婚。 想到自己差点步入这样的可能性，厉栀感觉很冷，直打哆嗦。 她知道这不是天气的原因。 她抱紧自己，把被子捂得很紧。 寒假能够不回家还好，但他们既然已经计划好“卖女儿”，那就一定会把她劝回去，到时候就不是她能够经受得住的了。 她的母亲那么疯狂。 但是，顺从他们到本科毕业，也绝对不会是她的做法。 宁愿做出出格的事情。 厉栀蜷缩在被子里，脑海中不停演算着未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 在梦里，她又见到了安德。 不同的是，她和安德在一个格外陌生，又格外温暖的房间里见面，像是，她幻想中安全的安德的房间。 房间里是大大的落地窗，斜阳暖暖地洒在床上、沙发、玩偶和茶几上的羊角面包上。 楼下还有小孩子在嬉戏。 本来只有她一个在玩他的游戏机，仿佛等了很久，安德才出现在门口。 她赤着脚奔向他，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抱得很高，他几乎把她整个人端起来了。 特别暧昧的姿势，但是梦里那个她就是不觉得害羞，反而双手双脚都用了，八爪鱼一样挂在了安德身上。 “我等你好久了。”她抱着他的脖子，又是撒娇，又是埋怨，语气委屈巴巴的。 安德没说对不起，而是拍着她的背温柔安抚。 他们又一起去了沙发上。 在沙发上，她也抱着他没撒手，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扭来扭去。 “就和我做一次嘛。”她撒娇说：“我好想和你做一次的。” …… 从那个“梦”的回忆中醒来，厉栀还在会议室里，自顾自的面红耳赤。 而安德里克才刚刚说完“即使第一次亲密关系也是为了违背家里掌控所发生的叛逆”，见她这样，已然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厉栀知道自己写故事的习惯也不是原模原样照搬生活，那个梦，似乎并没有写进《过期糖》里，还没有很社死。 想到这里，厉栀恢复了一点自信心和职业素养，用虽然细但依然沉稳的声音对安德说：“您作为主演愿意敞开来谈亲密戏的设置是很好的，相信到时候编剧团队会做出比原著妥帖的改编……不过我还是想纠正您——女主角原雪理对男主角楚司羿的感情当然不能用彻头彻尾的利用来概括，她那个应该叫‘见色起意’。” 厉栀面不改色说完，右手边的安德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她一眼就注意到，他的耳朵根已然红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7. 羊角面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8. 清醒梦 又查了很多资料，厉栀去安德的房间找他，甚至把安德故意打开的房间门关上，才鬼鬼祟祟地把东西拿到安德面前。 “这是什么？”安德好笑地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猜测是不是她把新写的剧本什么的给他看，保密到了如此的地步。 “一个小型歌唱比赛的报名表。”厉栀鼓足勇气才说：“怕你看不懂，我还找了网上的付费翻译纠错，多准备了一份俄语版本的。如果俄语的你看着有问题，可以看英文的版本，还是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尽量给你讲解。” 安德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 为什么给他准备这个吗？ 是啦，他们作为朋友认识时间不长，一开始还因为一些误会，她看不顺眼他很长时间。 成为恋人后，也不是那种多么熟悉的恋人，还有好多好多事情都不知道。 她自顾自为他的前程担忧的事情，也是不可能告诉他。 怎么想都好像自作主张了一些，如果他拒绝的话，虽然她会难过一下，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可能过度苛责他。 “怎么说呢？说是礼物，又不太够格，这顶多算是一张入场券。”厉栀挠头，“我希望你可以从它开始自由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即使那个谢尔夫不希望看到你发光发亮什么的。” 这也是她希望自己可以做到的。 “参加也不一定有好结果，可是永远不去做就永远不会有想要的结果。”见安德沉默，厉栀也怕他为难，连忙呲牙笑笑，“当然啦，一切都建立在你自己想去参加的基础上。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完全可以当做没有看到这份材料，我绝对绝对不会介意的！”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让人不安的静谧。 然而下一秒，安德就伸手过来，把她抱进了怀里。 “……啊？” “女朋友。”安德这样喊她，“我很高兴收到这张入场券！” “我有名字。”厉栀小声抗议：“不过你高兴就好啦。” 安德没撒手，她也深呼吸一口，放肆地回抱住他的腰，任由他的气息统统萦绕在鼻尖。 是温暖又好闻的。 莫非，他的沐浴露是水果味吗？ “你高兴，可真好。”她真以为他会讨厌她的自作主张呢。 帮安德报了名，她从书包里摸出笔记本写自己的东西。偶尔写下一两句话，又把一整段都划掉。 趁她写东西的时候，安德又走到了门口，准备把房间门打开。 她来到他的房间，他好像比她还要紧张她的“安全”，总想把房间变成一个开放的环境。 厉栀看到他的动作，不知道自己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破了功，不经意地有点沮丧。 她自己也没有想清楚的事情，这次，安德也没有看出端倪，只是很开朗地扯过新准备的椅子坐在她旁边，问：“你在写什么？” “我们。”厉栀大放厥词。 “我们？”安德惊喜地抬起眉。 “骗你的啦，其实是我外国文学史的论文！”厉栀顿时破功自首，趁着安德还没有流露失落，连忙补充：“虽然这个不是写我们，但我真的打算写一个有关我们的故事，把我们乱七八糟的事情记下来。这样以后就算我老了，大脑不记得了，故事也会替我们记得。” “我会记得。”这回轮到安德大放厥词。 厉栀不想纠正他也会变老变迟钝，更何况大家都说初恋不会有好结果，以后他们说不定还会分手。 迎着他温柔的目光，她只觉得自己有点想哭，同时心脏又在没出息地砰砰直跳。 “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终于憋不住，对当事人说了出来。 “真的吗？”安德眉开眼笑，“你喜欢我，所以梦见我吗？” “我还没有说我梦见什么内容呢。”厉栀故意打击他积极性。 “哦。”安德一秒泄气，“听起来是很糟糕的梦。” “我……不敢说。”厉栀想了想，还是难以启齿，捂住脸说：“我好像确实坏掉了。” 安德听得惊讶，“你生病了吗？” “……”费了极大的力气对安德“说清楚”她只是在开玩笑，厉栀也没心思和他一起学习了，最终羞愤地离开。 她找到了这方面的行家倾诉，不出意外地，首先获得的就是一通嘲笑。 文学之笑得好不快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厉栀没心思和她计较：“别笑了。我真的很郁闷。” 文学之呼一口气，假装正经，但看到厉栀苦闷的表情，她又噗嗤一下没绷住，“不是我说，你是被我夺舍了吗？可我还在我自己身体里啊。” 厉栀烦恼地趴在桌子上，“那个梦真的很真实，我现在还记得大多数的细节……好像已经发生了一样。” 夕阳沐浴在皮肤上的温度，楼下渐行渐远的小孩追逐打闹的声音，还有亲吻的气息，肌肤相亲的触感……甚至是他发出的喘息…… 哪怕零星的片段也能令她满脸通红。 虽然梦里的自己说着现实里难以开口的话语，可组合出那个梦境的细节又分明是她真实经历的点滴。 文学之也学她趴在桌子上，脸朝着厉栀的方向，大胆地提出馊主意：“哪个少女不怀春？你做一个梦就害羞成这样……这样吧，你就想想，大家都和你一样，安德也一样，多多少少想过这样的画面，会不会好受一点？” “怎么可能啊。”厉栀连文学之的目光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转过头，声音闷闷地说：“我看得出来，只有我一个人有不纯洁的想法，安德绝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若非经过她的同意，扶她走路都是绅士手。 文学之越听越觉得好玩，起身绕到厉栀另一边的座位，再次趴在桌子上面对她，“你不是安德，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我就是知道……” “这样吧！不如，你就假装自己写小说的时候设计了一个这样的剧情，问问他写得怎么样，把画面卑鄙地植入他的脑子里。” “这也……太卑鄙了，我做不到。” 文学之也跟着挠头皮，“那我也不知道了，你再多梦点别的，把这个梦挤到后面去，说不定就不太能想起来了？” 厉栀：“……” 如果早知道会被文学之一句话吓得接连几天都做了同类型、不同剧情的清醒梦，她一定从一开始不要找她咨询。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8. 清醒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9. 温热红豆奶 厉栀一大早起来，就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前一天的晚上，她又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梦。 其中一个梦里，安德成了她的同学，他们都变得好小好小，大概只是一起上小学一年级的岁数。 她比文学之还要主动，见到漂亮的小男孩就走不动道，主动对人家说，我们来当好朋友吧。 安德倒也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他说：“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给你看看我的宝贝吧！” 下了课，安德拉着她的手，带她去做广播体操。 她有点失望，问：“你的宝贝是操场，还是体操呢？” 小男孩安德指着天空说：“是雪。” 然后就真的下起雪来。 明明是夏天，或者春天，其他的同学都穿着和他们一样的短袖。 根据梦里的设定，漫天大雪就是毫不吝啬地下了来，只不过是粉色的。 “真的呢，是樱花雪！”梦里的她高兴地在雪里转圈圈，让花瓣落了满身。 小男孩安德明眸皓齿，笑得漂亮极了。 她看着小男孩出神，脱口而出：“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嫁给你！” 梦里的安德也没有拒绝，认真点头说好。 梦的时间跨度离谱得很，度过一生可能也只需要现实的五分钟。 后来，他们真的一起长大，还结了婚，过上了没羞没燥的生活。 这是她众多有关安德的梦里，最单纯的一段了。 别的她甚至都不敢回忆。 今天还有社团的排练，离表演没有几天了。 安德给她发了「早上好」的表情包，她想了想，没有回复。 《蝉声扬起》的剧情，已经接近末尾，原雪理和楚司羿有机会互相表明自己真正的心意。 「对话的契机是原雪理发现，自己心目中那个完美的白月光并不存在。 是楚司羿用日复一日的陪伴和吵闹具象化了她一个个梦境，让谢歌颂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一旦真的和楚司羿撇清关系和白月光在一起，才发现，谢歌颂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人。 他也会面对领导和甲方唯唯诺诺，和她外出吃饭的时候面对服务员呼来喝去，对试图讨要他喝光的易拉罐的老奶奶怒目相对。理由是服务员收了他的小费，而老奶奶则是不配和他呼吸一米之内的空气。 失望，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告别谢歌颂回到家，发现家门口是偷偷来看她又想躲着她的前男友：楚司羿。 楚司羿好面子，对于女伴开车撞了原雪理的事情嘴硬，实际上只敢偷偷去医院看望原雪理，帮她付清医药费……所有事情，只敢暗中进行。 两人在家门口尴尬对视，不由都笑出声来。 楚司羿依旧嘴硬：“我只是想看看我肇事逃逸之后受害者的伤势有没有好转。” 原雪理坦言说：“一点都不好，但不是你的缘故。” 她比男生大方得多，“交往的时候，把你当做别人的事，对不起。” 楚司羿从未见她服软，人都傻了，“我，我没事……诶你别哭……我错了，都是我错了，要不你揍我吧，别哭了……”」 后续都是楚司羿这个愣头青企图追回自己女朋友的剧情，结局是说清误会，皆大欢喜。 真喜欢讲故事啊，在一个不受打扰的安全的世界里，再麻烦的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嬉笑怒骂都来得痛快。 每次写到后来，都有些由不得作者本人作主，角色们似乎总是有自己的主意，作者只是个“打字员”。 但时间的花费是相互的，在作者下笔的每一个瞬间，都是角色们陪伴着自己度过。 能够见证角色们获得幸福，厉栀作为打字员，十分满足。 合上电脑，她又回到现实。 上帝视角结束，就得面对和自己想法做斗争的事实。 一想到在社团会见到安德，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热了起来。 梦境残存的温度让她感到害羞。 到了社团，厉栀戴着耳机窝在角落打字。 为了预防安德来和她说话，她早早就把剧本交给竹屿，“你看完之后和他说吧。” 竹屿都嗅出不对来：“吵架了？” 她随口糊弄：“别瞎猜。” 看完安德排练，厉栀不等他下台来，发了一条「我有急事先走」的短信，就抱着电脑溜出去。 她打算去图书馆接受知识的洗礼，相信在神圣的知识的海洋，自己图谋不轨的心思可以得到一些净化吧。 这计划本来是挺好，可惜她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因素，即使不用拐杖可以走路，一瘸一拐也走不快。 察觉到有人在追自己，厉栀尽全力加快脚步，但还是没能跑得过身高腿长的安德。 “女朋友。” 被拍肩膀的时候，厉栀胆都快吓破了。 意识到来人熟悉的气息和声音才让她冷静下来。 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清楚地知道，梦里的主人公，此刻越过结界，出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安德从斜后方把脸凑到她面前，“你走得好急，看来真的有急事！” 厉栀咽了咽口水，“是，是呀。” “我演得好吗？” “嗯嗯。”她躲着他的眼神不敢看，随便敷衍了两声。 “你真的很急。”安德噘嘴，“不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要不要，你去吃饭吧。”厉栀更敷衍了，巴不得谁给她当场插上一对翅膀，她立刻就能从安德的眼前消失。 “这个是给你喝的。”安德把什么东西塞进她怀里，遗憾地接受现实：“我想和你一起吃饭的，但你看起来很忙，那就下次吧。” 去图书馆的路上，厉栀把温热的红豆奶抱在怀里，不由得有一点良心痛。 好在换个环境真的有用，一进图书馆她就像上了战场一样神情肃穆，心如止水，没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逃避带来的良心不安也被迅速抛诸脑后。 当晚她睡得很踏实。 次日她把自己的行动路线如法炮制了一遍：起床、上课、吃饭、社团彩排、图书馆自习，避开了任何有可能的共同行动。 不过，和前一天不一样的是，晚上十点半到了闭馆的时间，她慢吞吞下了台阶，在路灯下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个面孔的主人，如今是她的男朋友。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讶，“等很久了吗？” 安德把她书包抢过去，背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没有说久，也没有说不久，只是很好脾气替她背着她的书包。 厉栀纳闷地跟他往回去的方向走。 期间，他伸手过来，又缩了回去。 犹豫过后，他让她把手搭在自己胳膊上，扶着她回宿舍，全程没有牵她的手。 “你好像讨厌我了。”送她到了目的地，他才委屈巴巴地问：“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啊？”厉栀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这么说？” “没关系，你先回去休息吧。晚安。”安德没和她纠缠，背影落寞地离开。 厉栀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身后阿姨喊“要关门了，同学快进来”，她才抱着手机回去。 竟然就十一点了吗？ 她掏出手机想再看一眼时间，发现手机上全是未读信息。 之之问：「你是不是有新的男朋友了，怎么把可怜的安德晾在社团不管」 安德则是给她发了好多条信息：「我去接你好吗」 9点钟，他就说：「我来接你啦」 9点半，他问：「我的女朋友还在图书馆吗」 10点钟，他发了最后一条：「我在门口等你。」 原来他等了那么久，而她一直在图书馆，手机开了免打扰，全程都没有拿出来看过。 也就没有注意。 次日一上课，文学之就马不停蹄地对她进行拷问：“你到底是干嘛，一天一个主意，现在好啦，放着自己的大帅哥男朋友在社团晾着不管？我看着都觉得可怜。” 厉栀一个头两个大：“我确实……有躲着他的意思。” 为什么一下子就被发现了……之之这么大大咧咧的人都发现了，安德本人应该对她，很失望吧。 文学之咋舌：“刮目相看。你该不会知道人家的家世后觉得麻烦了吧？还是你本来就是玩玩啊？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这么渣的人！” 厉栀百口莫辩：“……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文学之也只能放弃干预：“身为闺蜜我肯定是支持你爱咋玩咋玩的，身为社长，我必须对你表达一个小小的谴责，甚至都要做备份方案。下周就演出，你不会在那之前和我们台柱子分手把人家气跑了吧！” 厉栀站起来：“我好好和他说。” 她主动去安德的宿舍负荆请罪。 出乎意料的是，安德似乎是早知道她要来说什么，趴在栏杆上发呆。 厉栀唯唯诺诺地凑过去，对着他的背影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我总是梦见你，而且还是些难以启齿的梦。” 安德一副要被她下死刑判决的表情，略苦涩地问：“因为我在梦里是邪恶的人，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不，不是的。我喜欢你。我是说……梦里的我，很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厉栀咬唇，“邪恶的是我的思想，我不习惯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也很害怕。” “是什么思想，让你远离我？”安德听不懂，只觉得她大概是在安慰。神情十分苦涩。 “你真的要听吗？”厉栀叹一口气，“你知道之后该讨厌我了。” 安德坚定地点头。 就像经典电影《黑客帝国》里，墨菲斯让尼奥选择红药丸、蓝药丸时那样。 只不过安德根本不听完她的后果详解就选择了红药丸，非知道真相不可。 厉栀硬着头皮，把最开始的梦，和文学之咨询时部分内容，和这两天梦到的“奇怪东西”，一五一十地交待了。 用英语解释起来虽然磕磕绊绊，但比母语说出来似乎来得委婉一些，没花太多时间就说完了。 只见安德一边听着，一边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接着，他用拳头挡住了自己的嘴唇。 厉栀认命地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学生。 随便吧，把自己对人的非分之想说出来。 一开始光是想到这么做都觉得要命，现在真的自首却已经完全无所谓了呢。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呵呵，呵呵呵。 “这就是全部吗？”安德似乎不敢相信，“你疏远我的原因？” 厉栀点头，“我那些邪恶的想法，你听了也很讨厌吧。” 只见安德用拳头挡住了嘴，但噗嗤一声笑容还是没有憋住。 随即，安德再也不装了，直接笑弯了腰。 厉栀看着他的反应，脑门上直掉黑线。 看她出糗就这么好笑是吧。 安德知道了真相，可是这两天来的委屈无处发泄，他恶作剧地把厉栀的头发一把全都搓乱了，“对你来说，不可以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吗？”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正常人光是这个问题都理解不了。 厉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和安德交往这件事上脑回路出这么大的BUG。 她能听懂。 因为这就是她下意识的真实想法。 她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即使我喜欢你，你也不可以喜欢我吗？”安德问。 在他这样问的时候，她的bug忽然就得到了修复。 她恍然大悟，交往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交往的前提是安德让她——负责。 她一直不敢确定他的心意，也不愿意自作多情，所以就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她，只是基于某种“她也不知道的礼节程序”，在和她交往而已。 “你，喜欢我？”这个陌生的句子，好像是第一次从安德这里听见。 他喜欢她……可是，为什么？ “真的吗？” 安德点头。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安德微笑，“我只是有一天忽然发现，我不再希望你受到伤害，只希望你可以开心。” 厉栀觉得，这个对话真是没有营养。 但她只能固执地继续这个没营养的话题，直到弄清楚为止：“我不相信……在伊娃宿舍的时候，你明明还说我‘不好看’。” “哦，哦。”安德夸张地纠正她：“这位年轻的女士，我需要提醒你一下：造谣犯法哦。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好吧。但我化完妆，你明明说‘一样’来着。”厉栀自认记得清清楚楚，安德想赖也赖不掉。 “是一样的。”安德很肯定地说：“和现在的你一样。毕竟我的女朋友一直很漂亮。” 厉栀说不出话来。 安德作为一个i人，也快到了敞开心扉的极限了。 “那你，不会讨厌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吗？”厉栀自认也到了羞耻心的极限了。 “你怎么会觉得，只有你一个人这样想？”他动手又揉乱了她的头发。 厉栀不服气地挨着，忽然反应过来他的话……诶？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59. 温热红豆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0. 朗姆特调酒 编剧小会结束，厉栀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虽然不小心“调戏”了主演，但是一想到他“全程利用”的评价，她就觉得难以呼吸。 鬼使神差地，她去了Serendipity，给文学之发了条微信报备，指望文学之忙完了和她一起喝一杯。 今天没有特惠活动，但她如今喝酒已经可以不看价格，想喝几杯就喝几杯，想喝朗姆特调酒还是别的她不了解的名字的，就可以喝。 调酒师很快就把酒给了她。似乎有加入不少果汁进行调味，尝起来却依旧是苦涩的，意外地符合心境。 很快，她喝完一杯，又续了一杯。 她独自坐在吧台上，而隔壁桌似乎是进行着与他们当年如出一辙的招新活动，三张桌子拼在一起，围着坐了快二十个人。 有新生好奇地问：“……安德里克以前真是咱们学校的吗？怎么搜不到什么资料了。” 鸡尾酒效应突然应验。 从那个名字开始，他们的谈话内容猛地变得清晰。 也有学长吹嘘：“当然了，他在学校的时候我才大一，当时他就很有名了，老有人偷拍他和那个叫什么的，也是老外明星发表白墙……” “瓦夏！”有人抢答。 “对，是瓦夏。”学长端起杯子，不知道是饮料还是酒，装模作样喝了一口，“当时他们都是出了名的玩咖，换女朋友的速度真比换衣服还勤。” 这话评论瓦夏还真不算造谣，但套在当年的安德头上那就是太冤枉了。 好在厉栀没有和路人争辩的欲望，一边喝自己的酒一边听对方吹牛。 还记得当年她曾经稀奇地对文学之感慨：“你说我和安德见面这么勤，也没少去安德的公寓，瓦夏又住在他隔壁，很多时候我都想要是遇见了好尴尬，但是这么多次真就一次也没有遇见过诶！” “很正常。我有一个占卜师说过，人和人一旦缘分尽了，就不会再遇见了。” 她好奇问文学之：“你的占卜师？” “嗯，我有好多个占卜师，你想占卜什么都可以问我。”文学之一面说，一面扒拉微信列表给她看。 很奇特，厉栀粗粗扫了一眼，只看到一连串的日期：三月六号，四月五号，所有人的备注全都是不同的日期，就没有别的了。 她追问：“是和占卜师成为好友的日子吗？这样记下来有什么玄学？” “是他们预言的宋时京回来找我的日子。”文学之云淡风轻地解释：“高考完的暑假，我总在在网站刷那种大众占卜视频，只要哪个占卜师说‘他在想你’‘他很后悔’‘他会回头’，我就加他们好友，然后给钱让他们告诉我宋时京具体那一天的几点钟会回来。” “具体到哪一天这么苛刻，他们不跟你急吗？” “你还是太年轻了，厉栀栀。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那，他们有一个算准的吗？” “基本没有。我也知道是骗人的，所以让他们放心大胆地说，错了我也不找他们麻烦，只要给我具体的时间。到了那天，宋时京没来，我就再加一个新的占卜师，再要一个新的日子……一个接一个，你别说，也挺好玩的。最后一个刚过期还没来得及加，因为那天开了同学聚会，我在聚会上见到他了。” 文学之不怎么在意，甚至好笑地说出来，厉栀听得莫名很心酸。 所有人都知道之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看她总把帅哥什么的挂在嘴边，以为她一定是花心不过的人。 却不成想，最花心的之之，其实一直在没人知道的地方默默痴情着。 这时候，隔壁桌又说：“当年我们有个学姐，被安德里克迷疯了。当时他还没参加选秀呢，我估计那学姐能算是他第一个狂热粉丝，好说歹说就要嫁给人家，还穿着婚纱跟人去教室上课……” 厉栀一口酒喷在桌面上，还好她喝得少，喷出来的酒没有污染别的餐具。 她一面道歉，一面用纸巾擦桌面。 隔壁桌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有些微的停顿，但很快就继续八卦了下去：“然后这事就被学姐的家人知道了，学姐的亲妈冲到学校来给人打了，说再骚扰人家安德就把她腿打断，给她退学！” “啊？”“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这么疯狂的粉丝……”“说明我们家安德里克魅力真的很大诶！”“你们见过他真人吗？”“我今天去星宿酒店看了眼，人太多没见到，可惜……”“没事，以后在咱们学校拍戏，应该有机会看到吧？”“不过，那个学姐后来怎么样了呢？” …… 一直吹嘘的“学长”反倒摇了摇头，“好像挺神秘的。” 其实并不是当年的人不知道，而是他根本不在学校，安德退学之后第二年他才入校，等到安德选秀火了，听学长学姐茶余饭后传起当年的事，就记下了吃瓜素材。 这不是就用上了吗？ 不过他是不可能对他们说，自己吃瓜都没吃全的。 “把偶像追到手了呗。” 吧台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 一桌人回头，只见到一个好看得过分的侧影，厉栀穿着白色衬衫百褶连衣裙，微卷的长发蓬松又慵懒地披散在腰间。 “您是学姐吗？”有人问。 本意大概是问厉栀是不是当年吃过瓜的学姐，可听在厉栀的耳里就变成了：你是当年那个“疯狂”的学姐吗？ 厉栀有些烦躁地用食指敲杯身，“是又怎样？” 她的语气也烦躁，问话的学妹感觉被拒绝，顷刻间退缩了继续交谈的想法。 “别问了，就算是学姐也未必知道。”“她肯定是瞎猜的。”“你看她拽成那样，知道一点瓜就了不起了……” 他们这次说得小声，厉栀没有听见，只觉得他们说话声音嗡嗡的。 她晃晃脑袋。 等等，刚刚喝了多少杯来着？怎么脑子现在这么热，之之也没来，她走得回去吗？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把话说清楚已经竭尽全力了。 隔壁桌的一个男生看到厉栀的动作，拍拍同伴的肩膀，用手势指挥对方去看。 一直吹嘘的那个学长见到厉栀踉跄的背影，眸色不由暗了暗。 厉栀扶着桌子、椅子，再是墙。 桌子是正的，椅子是正的，可是这墙怎么歪得像是《呐喊》的线条一样？ 洗手间，嗯，蓝色的标牌没错。 等等，不能进，标牌上应该是穿裙子的人才对。有人把裙子偷走了。这个危险！ 不对，裙子可以偷走吗？咦，这个不就有裙子！诶，她都在想什么啊？ 厉栀出了洗手间再出来，几乎是趴在了吧台上。 她意识到现在这样实在不对，晃了晃脑袋，掏出手机来给文学之打电话。 等等，文学之的号码在哪里？怎么通讯录第一个是安德，嗯？给安德打也行的，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吗？ 嘿嘿，她拨通电话，听到嘟嘟嘟的提示声音结束，甜甜地学着他平时说话的语气：“你好呀，男朋友。” 话音刚落，Serendipity已经升级为自动门的玻璃大门自动打开。 厉栀见到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耍帅风衣的英俊男人，举着手机站在了门口。 尽管戴着墨镜，但一桌学弟学妹已经认出来这是知名校友、他们八卦的对象：安德里克。 这整齐划一的瞠目结舌就是证据。 不等桌前的粉丝尖叫出声，安德自然地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作为粉丝的学妹在惊喜之中迅速捂住自己的嘴，还顺便帮忙捂住了隔壁同桌。 接着，他就径直走向了厉栀的方向。 厉栀还在戳手机。 坏手机，明明都打通了，却不说话。安德等着接了电话被她教训吧。 方才问厉栀八卦、说厉栀不大可能知道什么内情的学弟学妹，已经瞪大的眼睛不禁又瞪了一遍。嘴上动作无声地说：“天哪！” 绿色头发的尤娜也追了上来，用不太流利地语言一桌桌叮嘱不能泄露当事人出现在这里的秘密。 “你找我？”安德站在厉栀面前，中文音调说得工整又好听，可语气冷漠得紧。 厉栀不爽地抬起头，仰视头顶这个浑身“笼罩”着细软光点的人，手机忽然就拿不稳了，直接从手里滑了出去。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0. 朗姆特调酒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1. 微醺、旖旎和暧昧 醒来之后，厉栀发现自己和往常一样，躺在自己的小宿舍里。 白色天花板，白色蚊帐。 宿舍地板上反射着从阳台照射来的白光，很亮堂，看得出来应该已经大中午了。头挺疼的，是喝酒的后遗症吗？ 手机呢？手机在枕头底下。 厉栀想也没想就给文学之打微信电话：“之之。” “厉栀栀……你睡醒啦？” “之之。”厉栀反应有些迟缓。无力地捏捏自己眉心，她对着电话里问：“你在哪？” “我在报告厅和工作人员开会。”文学之那边传来吱呀一声铁门开合的动静，“你是不是饿了？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没有。” “之之。”厉栀第三次呼唤对方的名字。虽然文学之平时也会关心她，给她带吃的，但是今天的之之说话的时候，有种诡异的心虚感。 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昨天你什么时候送我回来的？我好像断片了，没有什么印象，就记得一个个梦……” “我接你回？没有啊，你自己回的吧。”文学之的声音听起来更心虚了，“我到你宿舍的时候，你已经躺床上睡觉了。一身酒气不说，还打呼呢……我只好出来住了。” 啊，原来是这样，厉栀想。 看来昨晚喝醉了还知道打车回来，怪不得没有见到之之的记忆，她又那么心虚，“那好吧，等我洗漱完去找你一起吃饭吧，不用先给我准备吃的了。” 浑身都是臭的。 厉栀动了一下，衣领里传来酒气。 她不由皱起眉头。不怪之之连夜逃跑，她自己都受不了这个味道。 接下来是和平时无异的动作。 下床。拿衣服。进洗手间。放水。脱衣服。仰头洗脸，闭眼睛。 本该和平时一样。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里总是不停地闪过一些梦里的片段。 啃咬的片段，拥抱的片段，天旋地转的片段。 厉栀摇摇头，想把幻觉甩出去。 洗过头发，花洒对准脖子往下，挤沐浴露，往身上涂。 嗯？锁骨这里的紫色是怎么回事？ 不是梦吗？！ 在梦里，在她还有记忆的梦里，她见到安德的第一反应不是“热泪盈眶”的拥抱，而是“一喝酒就遇见安德这是什么烂设定”地……逃跑。 跑了两步，被拉住后脖颈衣领拽了回去。 像是梦，又不像是梦。 如果是梦的话，应该是跟以前一样才对。 第一次她发酒疯遇到安德，他拽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有光的地方带。 第一次她伤到脚，他弯腰下来，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她带离校门口。 后来文学之坑蒙拐骗的情况下，他还背着她去上课。 …… 这些都是现成的素材，可是昨天做的梦里，他居然直接把她扛在了肩膀上。 天旋地转的。 厉栀记得，昨晚的梦里，安德依然好看得不真实，就是突然瘦了好多。 她很郁闷，几天不见，男朋友怎么就瘦了，脾气也臭了好多，居然直接把她扔在后座上。 她很生气，就故意趁他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搂住他的脖子，胡乱地啃他的嘴。 其实，在某一瞬间，神智出现过清明的迹象。 就是在她张牙舞爪地啃安德的时候，脑中分明闪过一个念头——厉栀你出息了，又敢梦了。 那年自首过后，她古怪的非分之想莫名就收敛了。 再到后来分开了，连重逢的梦都一次没有做过。 所以，安德重新回到她梦里这件事，她觉得特稀罕。 如果能够意识到自己在做梦，那就说明，一个人多少还是清醒的。 这个“多少”，就很微妙。 反正她当时是这么想的，既然是知道是梦，就要好好利用，没必要客气。 所以她不光是抢了他耍帅用的墨镜，还动手动脚去拆他衬衣上的扣子。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梦里的安德好像有点生气。 他从给她系安全带起就被她“控制”住了，始终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近得像是拥抱一样温暖。 不过，他的口气听起来不怎么温暖。 她懂。当时的她觉得特别懂，直接把他绑好的安全带又拆了，整个人努力把他抱在怀里，自作聪明地说：“我知道，是重逢的梦。” 阔别已久的温暖体温，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她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就好想哭，“偏偏这个时候做这种梦，太不公平了。” “对谁不公平？”梦里的安德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她的后脑勺上，把她抱得很紧。 “安德，安德里克，已经不是我的男朋友了。” 厉栀用撒娇般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语：“不可以梦见他。” 拥抱着她的手松开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冷漠又戏谑：“你又不要我了吗？” “你不要我了吗？”和当年如出一辙，像是小狗得知自己将要被主人遗弃时如出一辙的呜咽。 这句话听得她心都碎了，“对不起。”她不该在梦里重新伤害他一遍。 她往后退一点，让自己可以看清梦里的安德，果然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和眼睛里的泪光。 “对不起对不起。”她像哄小狗一样，连忙伸手安抚他的后脑勺，一边又仰着头去亲他的眼睛，他的鼻尖，他的嘴唇和喉结。 仿佛这样就能让害怕被遗弃的“小狗”觉得被珍视，感到安全一些。 可是梦里的安德非但没有变开心，反倒生气地反剪她的双手，把她摁在后座上，咬了她嘴唇一口。 厉栀吃痛。 “说什么‘见色起意’……”他低声呢喃着，又咬了她脖子一口，“只是你骗我开心的伎俩。” “我没有……”厉栀噘着嘴，委屈巴巴地反驳。 “随随便便就抛弃……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他信誓旦旦，又恨恨地咬她。 “我没有……”她失语症一样地无力反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既然敢梦到前任，为什么不梦点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他不会说点好听的话，要让她做梦也这么心痛。 “你有。你不要我的。”车窗外有别的车辆驶过，他脸上的光影明了又暗。 厉栀看到他的神情好不黯然。 “我……那是因为你有未婚妻！”几乎是用吼的，厉栀喊出这句话，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 随着安德怔住，这个梦显然又分崩离析了一些。 她也“清醒”了很多，“你现在至少订婚了吧……” 订婚。这个事实顷刻间删光了她的微醺、旖旎和暧昧。 厉栀用手背挡住眼睛，止不住地道歉： “对不起。”她没有资格做这样的梦。 “对不起，请你消失吧……” “未婚妻……”安德忽然笑了起来，还帮她拢了拢衣服。 厉栀挡住了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语气，那么那么凉：“对，她哪里都比你好。至少，她从来都不会让我消失。” “……对不起。” 浴室里，找回记忆的厉栀失力蹲在地上。 她以为文学之没有去接她就意味着她自己跌跌撞撞打车回了宿舍，却完全没想过，是有人送她回来。 还是个……有妇之夫。 有妇之夫，安德。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1. 微醺、旖旎和暧昧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2. 醋意 “你可让我一顿好找！”年轻女生找到角落里墨镜+棒球帽，捂得严严实的目标。 酒吧里，灯光五彩而迷离，音乐动次打次，震耳欲聋。 舞池里，一群男女摇头晃脑。 “嗯。” “买醉？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女生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对着他的耳朵喊出旁人听不懂的语言：“待会我绝对不会扛你回去！” “这种程度的果酒和水又有什么区别。”男人懂不动声色避开她，动作优雅地摇摇杯子，杯子里的冰块碰撞出美丽的声响，只是轻易被吞没在了周遭的噪音里。没人听得见。就像心碎的声音一样。 “说得这么好听，喝了酒还不是要我开车。”女生只能通过口型判断他嘟囔，“而且你这是生怕不会有人拍到说你是玩咖啊！？” 这次男人没有做声。 “你刚才不是还在送心上人回家吗？”尤娜想到这件事，又不可思议地冲他喊：“你难道不开心吗？” “……”安德停下了喝酒的动作，把酒杯撰在手里，玩也一样，“你也看到她了吗？” “说什么屁话，我不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安德没说话。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到她喝酒，才要自己跑到这个地方来，你在模仿她？”尤娜恍然大悟，“为什么要模仿，你好奇她是什么心情？” “那，怎么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你问我？”尤娜好笑，“我可是被心上人拒绝10,000次了。” “嗯。”安德又喝起酒来。 “其实我来海川是她接机的。漂亮是漂亮，就是不怎么喜欢说话……我暂时还没有看出来，这个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安德反问：“点评别人之前，你认为你的眼光就很好？” 尤娜被戳中痛处，一把夺过安德手里的酒杯，冲动想一口喝光对方的酒，但没送到嘴边就理智停了下来，把杯子放到桌面上。 “我们都是可怜人。但我这次一定会抓到他的。” 安德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不由泛起名为羡慕的波澜。 …… 这世上比梦到同一个“有妇之夫”旖旎更可怕的是，她真的暧昧了一场。 那个人还是她的前任。 喝酒误事。 她努力回想着前一晚的细节，回忆自己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越想越心惊。 这种感觉远远超过了再次和安德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的尴尬。 厉栀也不知道自己在浴室蜷缩了多久，水管里只有凉水了，她还没起来。 等找到文学之的时候，她止不住地打起了喷嚏。 文学之就在楼底下等她。光看背影就能看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其妙觉得文学之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傻。 “你下来了？”文学之看到厉栀的一身高领套装，眼神有一刻的复杂，但很快她就接起了电话。举手对身后招了招，她就去找自己的车了。 “之之，啊切——”上了文学之的车，厉栀揉揉鼻子，可算找到了空档对文学之说：“我可能闯祸了。” “真的假的？”文学之手里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道路，头也不回地说：“你还有闯祸的时候？” 不怪文学之那么说。在她眼里，自己是风吹雨打的野蔷薇，厉栀向来就是一温室里的花朵。 尽管原生家庭不太好，但是在学校这一象牙塔里，她一直就是导师眼里的好好学生。 她能想象出的厉栀干得出来最大的坏事，大概就是不和导师请假的情况下逃课了。 “唉，算了。”厉栀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叹气。 文学之一听她说算了，立马就不乐意了：“我说你就别拿自己小作家的坏毛病对付我，有话就说，就屁就放，卖关子小心被我扔下车去。” 厉栀很听话也很应景地张开嘴：“……啊秋！” 文学之嫌弃地用余光看她一眼，“抽屉里有纸巾。” “我们现在去哪？”厉栀找到纸巾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本来要去吃饭，现在先去医院。” 厉栀嗯一声，就安静了下来，试图假装自己不存在于这辆车上。 文学之看出她有难言之隐，主动挑起话头：“你体能好像一直不太好，大三那年还缺了一学期的体测成绩。” “是一年。”厉栀主动纠正她：“一学年也就考一次，错过了，就错过了。”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文学之接梗很快，“我在校的时候还好，喜欢拉你出去乱逛。你自己一个人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除了上课就窝在宿舍根本不走动的？” “……差不多。”厉栀不好意思地承认。 “这样下去不行……我想想。给你办健身卡你肯定一次也不会去……要不然，以后吃完晚饭，我陪你在操场上散散步。你自己也养成好习惯，别宅着不动了。” “好吧。”厉栀有心事，也就没有往深了去寻思文学之的提议好坏，一口答应，然后下意识又叹了口气。 “之之。” “厉栀栀。”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厉栀安静下来，让文学之先说。 文学之说的是：“说吧，你能闯个什么级别的祸？” “假如，我说假如，我遇到一个理想型，就特别喜欢的人。这个人也是公众人物，然后他好像有家室，再然后我头脑不清醒的情况下，对他动手动脚了……”光是断断续续描述就已经竭尽全力。 文学之似笑非笑地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我还以为多大事。” “啊？” “啊。” 文学之又反问她：“你怎么不干脆报安德里克的身份证呢？” “不是，我没说是他。我的意思是，我干了一件这么恶劣的事情……”她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要不我还是先退出电影项目吧。”厉栀感觉自己又快哭出来了。 “厉栀栀……”文学之听出她的情绪不对，但她觉得很好笑，“你先和我解释一下——我怎么不知道安德有家室？” 厉栀：“……” 文学之越说越想笑：“动手动脚咱先不说，你给人造谣，问过人经纪公司了吗？问过人几千万粉丝了吗？” 厉栀却没有和她插科打诨的心思，只觉得悲凉：“你的意思是……我当初和他分开不是因为知道他婚约在身，只是自己无理取闹吗？” “我永远不会这么说。”文学之正色起来，“况且你当年，也没有和我说过原因。” 厉栀愣住。 …… 以前从哪里听说，要想知道他人真实的想法，一定不能只用耳朵去听对方说了什么，还要用眼睛去看对方做了什么。 这个道理厉栀一直都记得，不过到了晚上等半天也不见文学之身影的时候，她才真正想起来。 看完医生，吃过饭，说好陪她一起走路当锻炼的文学之接着电话就跑了，再也看不见人影。 她等了很久，索性自己回宿舍换了运动服和运动鞋重新出门。 文学之自然也没回来。 厉栀独自缓慢地跑了一圈，第二圈起步不久，一个戴着连帽衫自带帽子的高高身影出现在她的身侧。 男生的个头很高，光从影子就看得出来。但更早暴露身份的，是他身上那种熟悉的，轻易令她心悸的淡淡香气。 厉栀干脆换了方向，逃跑似的离开操场。 大费周章换了运动套装，就是指望运动起来可以忘了心事。 之之不会同意她离开项目组，宣发也出去了，都说了原著作者会监督电影改编，各界都盯着，肯定不能因为她的个人私事而儿戏地离开。 但是不走的话，日复一日重新对上安德那张脸，她可能真的会疯掉。 而且为什么她没有去打扰他的情况下，他又要出现在她的身边？ 有一件事已经清晰了：之之一定是内鬼。 她醉酒的时候可能就是之之转发给安德，逼他去送她回宿舍。 就像现在，估计也是说她一个人夜跑不安全，把人骗到这里来的。 亏她还自作聪明，以为说一句“找宋时京回来”就威胁到了之之。 之之还是在费尽心机撮合她以为的“天生一对”。 这说明什么？ 之之真希望她把宋时京给找回来？ 厉栀忽然就想起，当年文学之和宋时京吵架，为了挽回自己的爱情，文学之是无所不用其极，三十六计都能用上。 比如，绝食好几天、还在低血糖的时候瞒报献血，晕倒在献血车上，强行制造苦肉计。 她怎么也劝不住，晕倒前的之之还在催她给宋时京打电话。 当年可以做到那种程度的之之，真的Move on，她是不信的。 但是她真的期望她和当年那样打电话给宋时京吗？她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重逢吗？ 眼下她所面对的，重逢。 胳膊被拽住了，安德的力气很大。 厉栀却也不敢回头。 “不要走。”他说。 厉栀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深吸一口气，感到四周的空气都苦涩。 “为什么？”她终于转过脸，心跳快得完全不是只经历过一圈慢跑的程度。 厉栀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尽管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想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你接受之之的电影邀约，目的之一，就是想要回来看我的笑话，对吗？” 安德的手松开来。 黑暗中，可以看到他琉璃般漂亮的眸子里闪过受伤的情绪。 “我在你心目中，那么坏？”不知不觉，他的语气又戏谑起来。 “没有。是我在你那……不对，这些都不重要。”厉栀摇摇头，“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宿舍。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就正常以合作方的角色相处吧。结束之后就不用见面了。” 安德没回答，厉栀不确定他有没有答应。 但是她分明听见了，他似乎又说了一句：“你又不要我了吗？” 泪意顿时排山倒海，厉栀赶在崩溃之前转身。 然而胳膊再次被抓住了。 他说：“我不要。” 像孩子赌气一样的语气。 厉栀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设想过一千遍一万遍与他的重逢，每个场景里，他都是极致的礼貌、优雅和疏离，用此生后悔遇见她的冷漠对待她，惩罚她当年的狠心。 但没有一个画面，是像现在这样，分开数年却好像昨天还和他温存过一样的开玩笑和撒娇，说不要。 “用什么立场说不要呢……”她也顾不上是否会在他面前再次出丑，只是蹲在地上，脸埋在胳膊里，“别开玩笑了，安德里克。搞清楚，你唯一需要珍惜的，就是那个‘比我好’的未婚妻而已。” 跟她一同蹲下的安德怔住。 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容从他嘴角微微漾起。 “你吃醋了吗？”他问。 原来，他刚刚似乎发现，昨晚厉栀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还记住了他的气话。 “什么？”厉栀把脸抬起来。 “你吃醋了。”安德望着她的眼睛，语气已然笃定。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2. 醋意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3. 铁板豆腐 “……开什么玩笑。”厉栀不甘示弱地瞪着他，“我们现在好像不是应该说这些话的身份和立场吧，安德里克先生。” “我喜欢你。” “……什么？” 安德看着她，猝不及防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没有丝毫赌气，也没有一点掺假，是在心里演练了近千日，终于有机会面对面说出的真实话语。 太冲动了，没有给自己留丝毫的余地。 即使被抛弃的人是他，被拒绝的人是他，如今主动伸出手的，还是他。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感情里更爱的一个人总是要输的，在她这里，他活该没有赢过。 所以，他自暴自弃地补充： “我喜欢你，即使你是全世界最坏的女朋友，我依然喜欢你。” “不对……”厉栀感觉自己的神智快崩溃了，她捂住嘴，“这是什么情况，《盗梦空间》？难道我今天其实并没有清醒，现在还在梦里？” 安德不给她彷徨的机会，捉住她的手，直接用嘴堵住了她剩下的话语。 这个魂牵梦萦的吻，是她无数个日日夜夜不敢触及的回忆。 泪水顷刻间滑落脸颊。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回来是为了拉我一起堕落吗？”厉栀哭着啃咬他一口。明明有未婚妻，还要和她搅和在一起，是要一起堕落吗。 安德被问住的瞬间，她用了点力，把他推倒在草地上。 她占了上风，喘气的间隙里，已经撑起了手臂，居高临下地重复自己的问题：“是吗？” “那你愿意吗？”安德从善如流地躺着，一副任她处置的姿态，眼里甚至还有笑意。 他居然厚脸皮地承认了？厉栀猝然失语。 如果他们发展出不正当的关系，那毁掉的可不止是她，现在的他会失去更多。 他真的想好了吗？还是为了年少那段耿耿于怀的破碎初恋所执行的报复而已？ 她松开手，让自己滚落在旁边，对着满是星星的夜空喘粗气。 “只是想要惩罚我的话，我可以配合你用别的方式。” “什么方式？”他侧头看她。 “我也不知道。但起码不是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说来他可能不信，她真的担心他，不希望他因为她而受到影响。 “以前你说过，你还欠我人情。如果我想让你还给我，你会答应吗？” “还。为什么不还？”厉栀苦笑，“只要我还得了。毕竟我欠你的多了。” “嗯。”安德不假思索：“做回我的女朋友。” “……你未婚妻知道你想找前女友复合的事情吗？”厉栀感情复杂。 可是安德又说：“没有未婚妻。” “你说什么？” “也没有婚约。” “……”厉栀傻愣愣地爬起来，坐在草地上，“我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认定了这么多年的结论，居然不存在了的事实。 “嗯。”安德也坐起来，只不过他的动作不像她这般的狼狈。 他耐心地望着她，一直等着，等到她问：“就这么简单吗？” “嗯。”安德长手一伸，把厉栀抱进怀里。原本两个人又跑又闹都一身臭汗，如今在草地上打滚，身上乱七八糟的气味已经难以形容了。 厉栀却一反常态地把脸埋在对方的胸前，带着满心的不可思议深呼吸了一口，直到受不了了才说：“你好臭。” “你也是。”安德也不客气地说：“女朋友。” 厉栀眼泪又要落下来了，“这么臭，应该不是做梦。” “自信点去掉应该。”他学她当年打趣的口气。 “你没有骗我，对吗？” “嗯。” “嗯也太敷衍了。”厉栀抬起头来，“人都在面前你还敷衍我……唔。” 被控诉人用物理方式打断她的话头。 …… 回到宿舍，厉栀关上门，心脏还在玩蹦极，心跳剧烈而炽热。 不可思议。他真的回来了，他也还喜欢她。 梦境与现实走向相交点，理应欢天喜地，纯粹地感到幸福，心脏却惶恐得可以。她久久不敢相信。 …… 对于操场放鸽子的事情，文学之认错态度空前的好。 先是说项目太忙，找的人太多，所以才会弧了亲亲闺蜜。 不过，为了负荆请罪，趁着导演他们自己开会，她要陪厉栀逛街，好好玩上一天。 道理厉栀都懂。 不过她都要看呆了，不远处在小吃摊上直接用牙签戳起人家正在卖的铁板豆腐就往嘴里送的尤娜，一点也看不出千金小姐的影子。 一时间，眼前似乎飘过一串弹幕：「无情铁嘴」。 一块块豆腐以等比例被切得方方正正，撒上了葱花和辣椒面，在铁板热油的炸制下滋滋作响，离了10米远都可以闻辛辣焦香的油炸香味。 厉栀闻着肚子也饿，可尤娜伸手就去扎人家豆腐的做法让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 她揉了揉眼睛，尤娜果然不在铁板豆腐前面了。 再定睛一看，那头标志性的绿色头发已经转移到另一个小摊上去了。 文学之追在尤娜的屁股后面扫码付款，没有任何不耐烦，还招手指挥她跟上。 厉栀走到文学之身边，问：“为什么？” 为什么和她出去玩还要叫上尤娜……她并不讨厌尤娜，只是看到尤娜难免有些尴尬。 文学之理所当然地说：“还不是为了你嘛。你都说了，尤娜是人安德的未婚妻。” 她一面说，还举起手来作发誓状：“厉栀栀，我这回真的反思了。我承认，你在Serendipity喝酒的事是我告诉安德里克的，我那时候真觉得你和安德是不是能和好，现在的我已经接受现实了。人家有未婚妻，咱就该守好礼仪，有界限，不能做越界的事情。所以我今天把尤娜请过来，希望你们也能成为好朋友，这样你的负罪感也能减轻一些。” 文学之说话时候的神情特别真挚，双眼亮晶晶的，看得厉栀一点也不好意思开口说，她其实和安德里克和好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出来，却还是开不了口。 文学之亲亲热热地挽起她的胳膊，“而且我发现尤娜真的挺可爱的，人也特别好，怪不得安德和她订婚，还要让她当特助，天天都能看见呢。” 厉栀：“……” 那边，尤娜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弯腰拿着什么东西，回头冲着她们招手。 厉栀一眼就看到尤娜醒目的绿头发。对方似乎是低头在一个首饰摊上挑选手链。 走过去就听到摊主在大忽悠，说这个招财，那个又招桃花，一个小小的水晶手链就要卖五百。 尤娜摸出手机正要扫码，文学之拦住她，对店主说：“您净搁这宰老外呢，这一串珠子跟塑料一样的，和我说这是水晶，还要五百？两百五吧！” 摊主差点和她吵起来，“你说谁二百五？” 文学之乐了：“我说这手链，您自己非要对号入座。” “我这是开过光的珠子，招桃花特别厉害！” “桃花？”“老外”尤娜有了兴趣，双眼亮晶晶的。 文学之耐心对她解释：“就是让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但她开心的样子属实不利于讲价：“我要买这个！” 文学之厚着脸皮说：“本来不值的，我朋友实在喜欢。五百两串，一口价。” 店主好说歹说同意了。 厉栀站在一边，忍不住心想文学之怎么还想着开光占卜这种东西。没想到她一晃神的功夫，文学之就回头把那串多买的水晶套在了她的手上。 厉栀呆呆看着自己手上多出来的桃花粉色珠串：“……啊？” 文学之不吝一笑，“我自己是不可能了，但我永远希望厉栀栀，你可以得到幸福。” 厉栀愣了一会，感动搂住文学之的脖子，“谢谢你，之之。” “现在知道我好了吧。”文学之拍拍她的背，牵着她往尤娜的方向小跑。 风声在耳边呼啸，阳光空前美好。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3. 铁板豆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4. 果味冲泡奶茶 进了超市，文学之带着厉栀和尤娜直奔冲泡饮品区，对着一款奶茶郑重宣布：“待会我们要扫空货架！” 原来她背后的那款North果味冲泡奶茶如今正是安德的代言，用来充当应援饮品在拍戏的时候送给其他工作人员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厉栀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自然有点担心，“这么多，我们拿得回去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早就想到了。”文学之神秘一笑，打了个响指。 这时候，一个身穿西服套装，打扮得特别平面模特，长得也和网络上常被打上氛围感帅哥标签如出一辙的年轻男人走出了旁边的货架。 男人挥挥手对她们打招呼：“学姐好！” “又是从哪找来的学弟？”厉栀叹为观止：“你可真是本性难移啊。” 尤娜则是果断眼前一亮，“你好！” “您好。”男人格外尊敬地对她打招呼。 文学之热情给厉栀介绍：“这我秘书，段嘉。和你通过电话，就你说声音贼好听那个。” “我什么时候……？”厉栀小声反驳。 文学之仿佛没听到，又指着厉栀说：“这我闺蜜，厉栀。也和你通过电话，就你说特漂亮那个，还单身哦。” 厉栀猜测段嘉八成没说过这话，如今一定也特别无奈，但是碍于老板的淫威，还得在对面稳稳当当站着，特好脾气地说：“厉栀老师好。” 厉栀这才明白，刚刚人家那声“学姐”的称呼并不包含她。 尤娜凑过来搂着文学之的胳膊，对段嘉说：“还有我，还有我。” 短短时间，她同文学之已经十分亲近了。 厉栀看着尤娜熟练地对文学之撒娇，还真感到胃里有点发酸。 文学之特别公事公办地说：“这是我们男主角的特助，尤娜。本来让你去接的。” 段嘉像是设定好的机器人一样微笑、点头、致意，“尤娜老师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段嘉只是在对待工作，特别商务礼仪。 尤娜却还是很高兴，拿着手机走到对方旁边说：“你好，请和我拍照。” 段嘉答应。 厉栀站在原地看着这幕，忍不住吐槽文学之：“这么多年你喜欢的还是同一种类型。” 文学之仿佛没听到。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把她也往段嘉的方向推，“去，你也合照。”她还摸出手机，作势要给厉栀拍。 厉栀骑虎难下，拘谨地和尤娜一左一右站在段嘉的旁边。 文学之特意偏移了一些，只露出厉栀和段嘉两个人。 逛完超市，段嘉把奶茶搬到汽车后座上，又跟着几个女生去了附赠美甲服务的饭店。 厉栀注意到，在无聊等待几个女生做美甲的时间，段嘉乖巧地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特有范儿地展示着他的职业素养，除了接电话压根没有拿出过手机，杂志都没翻。 让文学之安静是不可能的。只见她扭头，眨巴眨巴眼睛，就开始了推销：“厉栀栀，你觉得段嘉长得是不是不错？他也是新闻系低咱一届的学弟，现在姐狗恋不是可流行了吗？” 文学之一说“新闻系学弟”，厉栀瞬间对号入座到某个远在非洲的人。好在理智让她没有去揭文学之的伤疤，而是敷衍着说：“是挺帅的？” 文学之顿时暴露本来的目的，缺德建议：“我把他介绍给你怎么样？” “不要。”厉栀想也没想，直接回绝。 “为什么？”文学之特别不可思议，“男未婚女未嫁，你们不是挺般配吗？” 厉栀语塞。 文学之又问：“难道你还放不下那个人吗？人家未婚妻不还在你边上呢？” 厉栀下意识扭头，尤娜也福至心灵般扭过头。 四目相对，尤娜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厉栀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深呼吸了一口，还是坚定地对文学之说：“我是惦记。我也答应他和好了。至于婚约，他们好像解除了。” 安德这样说了，她就愿意相信他。 “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了！”文学之顿时爆发出得逞的笑容，“我就想看看你要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哈哈哈哈！” 就连尤娜也配合地哈哈大笑，仿佛和文学之早就串通好了一样。 “……”这回又轮到厉栀迷茫。 为什么之之的消息就这么灵通呢。 还有尤娜……又是怎么回事？ 会议室里，安德正在对着一张照片生闷气。 原来，是那张文学之故意传给他的厉栀和段嘉的合照。 他看了很不爽，为什么自己在和这些完全不认识的人开会，他们却可以和他的女朋友出去逛街。 他如实给厉栀传信息：「我也想和你去逛街」 厉栀正在做美甲，双手都被美甲师控制在手工台上，也就来不及看到手机给他回信。 不过，就算她有可能看到信息，也绝不会答应。 她知道，以他现在公众人物的身份，被拍到和女生一起外出，那就是灾难。 绝对的公关危机。 也不知道迟了多久才看到手机，厉栀第一时间有些好笑地给他回信：「刚刚在做这个。」顺便附赠了一张美甲照片。 屏幕上久违的名字和对话框，她有些眷念地看了好一会。 昨晚他们加回了好友。 让她惊讶的是，安德依然用着她当年找出来给他的情侣头像的男生那款。 换了微信后，她早就换了无数的头像，而他还是当年那一个。 不是手机缓存的故障，而是他一个人独自的坚持。 她看了很愧疚。 不过，这条信息安德迟迟没有回复。 厉栀虽然有点纳闷，但也没有细想，猜测对方应该在开会规划拍摄日期之类事情很忙。 在酒店停车场，文学之还没来得及熄火，就有人走到旁边敲了敲车窗。 见来的人是安德，文学之立刻拉着尤娜弃车而去。 安德打开后座的门，挤到厉栀的旁边。 厉栀炫耀地给他看手上刚做好的美甲，“好看吗？”她经常要打字，长指甲容易误触，一向都不怎么敢做这个。 安德没有捧场，看起来还有些闷闷不乐。 厉栀猜到是不是她回信息晚了，“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话一出口，自己都有些吃惊。和他重逢之后，“对不起”这三个字都快变成家常便饭了。 不过，即使总在说同样的话，她也不觉得厌烦。 太长时间没有见面，她欠了好多好多话要和他说。 “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安德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怎么会呢。”厉栀听到这控诉，有点惊讶，也有点好笑，也学文学之举手发誓：“我真的只是不小心，下次我肯定会及时回复的，好不好？” “你不会的。”安德又自闭地低下头，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哄好的迹象，“你不在乎。”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坏的人吗？”厉栀听着这些“无理取闹”的指控，也有点郁闷了。 “嗯。”安德毫不留情地赞成。 “觉得我坏还要跟我和好……”厉栀实在是没有经验了，又好气又无奈地轻声抱怨。 “……我的问题。”安德仿佛被触到了什么，直接开门下车，“等我自己冷静一下。” 他走得很急，厉栀来不及抓住他，甚至没有产生去挽留的意识。 小小的车厢顿时变得空旷孤寂。 厉栀看着他去的方向，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是这些年来产生的隔阂，和他对她的不再信任。 她还以为“没有及时回信息”这么小的事情，任何正常人知道了晚回原因就会好了，却不知道，她有意无意对安德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曾经被她真切的伤害，所以才会有应激反应。 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联系到“被抛弃”分手时的难过和自卑。 一个大明星，自卑。说出去大概没有人会相信。 可厉栀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这自卑，是安德不敢去相信她答应和好只因为她从未忘记过他，是因为……她爱过他，也还爱着他。 而这个局面是她自己一手造成，是她作的恶，是她酿成的苦果。 厉栀回过神，发现在安德才坐过的位置上，多了一样东西。 是手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她捞起来，屏幕自己就亮了。 她无言以对。 在他手机里，竟然还保存着她的面容解锁。 厉栀捂住嘴。 不只是这样。在解锁进去就看到的微信界面，安德置顶了两个好友，备注都是「女朋友」。最上面的，分明是她当年的头像，和他正在用的、与之配对的，情侣头像。 点进去那个废弃的微信号，她看到密密麻麻的红色感叹号。 尽管俄语系统提示看不懂，可安德满满当当的留言，却真的在和她对话一般，从一开始的英文，到后来的汉语。 「女朋友，我很想你。」 「女朋友，我今天获奖了，很了不起吧！我训练了很久的，指导老师说我唱歌很好，我有可能真是个厉害的天才，像你说的那么有天赋」 「你看到我了吗？我每天都努力唱歌和表演，我想，如果我老是出现在网络上，你是不是比较容易刷到我的信息了。但是我看了消息，你没有来加我，没有像我梦到的那样突然出现。有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连我是谁都忘记了，你会记得我吗」 「我想到了一个和你见面的计划。你肯定会被我吓一跳的。被我先找到的之之1号小姐看起来就很惊讶。她答应了帮助我，而我还是不敢去找你。我怕你其实不想看到我。但是我很想你，到时候可以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吗？」 「我看到你了。」 「你好像生我气了，是我故意气你的。因为你说初次见面，说得像是不认识我，所以我生气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人生气的时候竟然会那么想流泪。我要是告诉你，你肯定会笑话我。好吧，我当时就被你气哭了，所以我也得气气你。反正戴着墨镜你也看不见。你真是全世界最坏的女朋友了。」 …… 「女朋友，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一条，安德似乎发错了信息，把本该发给“她”的信息惯性地发到了那个被她废弃的微信号上。 或许是联想到了被她“抛弃”的回忆吧，他才会那么难过。 一条一条看完这些年错过的信息，厉栀泪如雨下。 在她自以为是想要逃避和Move on掉有关他的回忆的所有时间里，他独自一人，拼尽全力在铭记。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4. 果味冲泡奶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5. 二五零一 厉栀从停车场出去，到了星宿酒店的大堂。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光是特定楼层的电梯她都上不去。 电影拍摄期间，为了方便和保密，这里早已协商好，都是电影项目组的工作人员。 厉栀只好对前台的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安德里克先生的手机落在我这里了，我需要给他送上去。” 工作人员态度格外恭敬地说您好，但对方也很有原则，拿起电话便说：“我们现在可以帮您打电话给安德里克先生，或者，您可以寄存在前台，直到他下来拿为止。” “先别打电话……他心情……他可能在休息，我怕吵到他。”厉栀看出前台丝毫没有要放人的打算，只好阻止工作人员看起来随时要落在拨号键上的手。 不过，这下，她也没有了主意。 “她是我们过期糖项目组原著作者厉栀。”文学之鬼魂一样，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就冒出头来，“没记错的话，项目组一直都有为她预留房间，不是在安德里克老师的隔壁就是对门……” 工作人员闻言已经在电脑上输入查询了起来。这么一看，还真是，连忙把没有交付的房卡和电梯卡递给厉栀。 文学之见厉栀拿到通行证，得意地站在旁边摆Pose，意思看起来是：“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了邻居，是不是很高瞻远瞩？” 厉栀把她拉到一边，见风使舵地拍马屁：“还是文老板厉害，文老板这波大气层。不过，让酒店工作人员知道我和安德私底下会见面，是不是不太好？” 文学之抽过她手中房卡去戳她脑袋，“你当我出钱包下酒店，让所有人签保密协议干啥的？” 厉栀心服口服：“谢谢你。” “别和我墨迹了天哪，你快去找他吧。”文学之把房卡重新递还厉栀，“刚刚他来敲我窗子的表情看着太可怜了，我都快受不了了，你赶快上去哄哄吧。” 虽然，她心里怀疑安德是不是故意装可怜，故意利用她发照片嘲讽他追妻进度太慢的这件事，但还是硬生生守到了厉栀自己从停车场上来。 厉栀依言往上走。 电梯一口气冲上25楼，不给人反悔的余地。在与当年几乎一样的（2）501和（2）502房间前面，厉栀左右打转，间或揉揉自己的脸，不想被看出哭过的痕迹。 她敲了敲2501，忐忑愈发激烈。 门里没有响应，不知道对方在不在。 她又敲了敲。 耐心等了半分钟，门才打开，门后站着那个发型凌乱，脸上写着余怒未消的人。 “安德……” “你来了。”安德用一种疲倦中透露着失望的眼神看着她，“但我还在难过……” “嗯。”厉栀一脚卡在门口，仰头认真对上他的眼神，“我爱你。” 安德瞳孔放大，露出诧异的神色。 厉栀整个人挤进门里，后脚轻轻踢了一下把门关上。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安德。 她踮起脚尖，却只是吻到了他的下巴。真是糟糕。 哦，她忘记了。已经穿了高跟鞋，再垫脚也没用了。 行动不足，她仰头又一次说道：“真的爱你。” 一个猛烈的转身，安德猝不及防把她压在门上。 他的呼吸异常粗重。 对不起，她才是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那个人。 嘴上说相信他，可却懦弱到不敢去细想他为什么会回来找他，还恶意揣测他是不是回来折磨她的。 厉栀承接着他的吻，仰起头用心回应。 她踢掉了鞋子，任由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他把她抱得很高，吻的分明专注，却猛地睁开危险的眸，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脑后，“是这里。” 厉栀捧着他的后脑勺，手指终于摸到自己熟悉的发。 心跳擂鼓，体温炽烈。 安德伸手一拽连她绑头发的皮筋也滑落出来，掉在地上。然而这样做的同时，有几根发丝被扯了下来，厉栀吃痛，安德也有一秒钟的怔住。 “没关系。” 没关系的。厉栀双手捧住他的脸，低下头去吻安德的眼睛。 安德抱着她，把她放在干净绵软的被单上。 这次，换他在上。 “告诉我……”他褪下她最后一丝防备，“你为什么来。” 他分明听得很清楚，却又再问，分明就是故意。 厉栀双手被反剪，动弹不得，只有脚尖可以活动。她故意用脚去蹭他的背脊，就是不说。 被单柔软。灯光被安德顺手关了，只剩下还在转动的黄色光点，在房间里制造着迷离气氛。 安德微微皱眉，他甚至噘了噘嘴，看起来有点着急。 她爱看他这个样子。 他自己知道吗，他会和她撒娇的这件事。 安德可以是骄傲的，任性的，生人勿近的。 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自卑的，脆弱的，被遗弃的。 厉栀一只手挣扎出来，反握住他的，与他十指紧扣。 接着，是另一只。 “我不想和你说对不起了。”她微笑着对他说：“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分明在微笑，眼角却漫出大片泪水。 安德再次低头吻过来，暴风骤雨般热烈。 意识陷入温软，连空气都湿润。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他的。 两个人都怔忡起来。 厉栀闭了闭眼，厚着脸皮说：“不管了。” 电话铃声果然响够停了。 羞耻和心动进入同一频道。 然后…… 铃声又响了起来。 “扑哧。”厉栀又无奈又好笑。 安德闷哼一声滚到旁边躺下来。 厉栀看出他没有接电话的意思，想要爬起来去捞那个催命符一样的电话，却被安德一个被单卷过来。 两个人被卷在了一起。 厉栀这回是好笑又无奈，这个人怎么那么孩子气。 反正贴得近，她顺便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他却还嫌不够，得寸进尺地没入。 “……唔。”不要在要接电话的时候做这种事啊！ 厉栀又好气又好笑，在动弹不了的空间里轻捶他的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厉栀得到自由，随手抓起床头一件安德的T恤套在身上。 某人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在一旁对自己嘟嘴。 厉栀好笑，“我先去洗澡。” “……”安德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地说：“一起洗。” “……洗你个头！”厉栀逃也似的冲进浴室。 出来之后发现，安德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窗户，窗帘都飘起来了。 她按动按钮，让窗帘自动推到一边，自己忍不住走上阳台。 25楼是真的高，意外的是，竟然还可以在这随时看见海。 夜晚星星点点跳跃着的光斑，也被串成了一条条明珠项链。 原本应该一片幽静的海，也沾染了城市的颜色变得波光粼粼。 某人不知什么时候洗完澡出来，把手搭在她腰上，从背后抱住她。 厉栀捉住那只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 “你不去回那个电话吗，真的响了好久。” 安德微笑，“不重要。” “……好吧。”厉栀随口附和，顿时又想到：“万一是工作呢。” “是姐姐。”安德坦白：“她想回来。” “伊栗娜要来？” “嗯。” 好吧。啊，不对，就要见面了吗？厉栀又想起对方对她有意见的这件事。 安德却没让她有思考的时间，进一步说道：“明天陪我拍照。” “我陪你？”厉栀难以置信，“是定妆照吗？我和你一起，会露馅的吧……” “我不管。” “……”厉栀侧身面对他。 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这么一瞅，厉栀倒是发现他头发湿漉漉的、肩膀上搭着毛巾，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短T，以及同色4分休闲短裤？看着就很舒服。 不像是白天时候的西装领带的一丝不苟，这样倒是有了一点烟火气，以及……幼稚的感觉。 看他这样，倒是觉得时光又倒流回来了。 “我去拿点东西。”想去浴室再找一条干毛巾给他擦头发。 厉栀这样说完，就松开了手。 可是自己松手好像一点用也没有，左手还是被安德的左手牵着。 而且他就跟连体婴似的黏在她身后，肩膀上还搁着他的下巴。 老实说：他的下巴戳到了她的肩膀……厉栀有点郁闷：究竟是为什么，身为男孩子的安德脸要长得那么窄，下巴要那么尖？！ 铃声又响起来，这次是她的电话，厉栀没有多犹豫就接了起来。 “喂，之之？” “厉栀栀，什么时候下来我们吃晚饭去吧？”文学之似乎在提醒着她什么。 “啊……”肯定是故意的。 一看她接电话，安德就无耻地用他的脸来蹭她的脸。 痒就算了，时不时还有一两滴水甩下来。 厉栀一面躲着安德，一面艰难接着电话，“半小时一定。” “哦，我不着急诶，我就是想和你说肚子饿了打电话告诉我，到时候我们再去吃。”文学之那边有了笑意。 “……”厉栀果断听出来对面是在八卦她和安德说开和好没有，十分无奈。 没等说再见，厉栀主动挂了电话。 安德正用一双闪着光的大眼睛看着她，又要缠过来。 厉栀直接拿食指抵住他的额头，“别闹了。” 他丝毫没有停止恶作剧的意思。 大眼瞪小眼。 厉栀举起毛巾当白旗，“说吧，你想怎么样。” “定妆照。” “我会去看的。”到时候找个借口跟在之之身边好了。想清楚了，她再次举起了毛巾，“在那之前，我要把你头发擦干净。”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5. 二五零一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6. 合影 在影棚见到文学之和段嘉，前者得逞于自己撮合小情侣真的成功，笑得格外老奸巨猾。 厉栀没跟她多废话，一进去就溜到了安德化妆的地方。 尤娜站在旁边，看见是她，低头小声地对她说：“我知道你们和好了。” “嗯。”厉栀很爽快地回应。就是不知道尤娜说的是美甲店和好还是昨晚…… 想到前一天的晚上，她就有些脸热。 “我真很羡慕安德。”尤娜又说：“我以为我会比他快的。” 厉栀听不太懂：“比他快？” 尤娜解释：“我也有一个必须要抓住的人，为了那个人我才来的海川。可惜，他现在在别的国家潇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厉栀突然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你说的那个人，是瓦夏吗？” 尤娜欣喜扭头，“你也认识瓦夏？” 厉栀犹豫地说：“……算是吧。” 她忽然弄不清楚，如果对尤娜来说重要的人是瓦夏，为什么当初伊栗娜信誓旦旦给她看的资料上……尤娜成了安德的未婚妻？ “你很美丽，我真希望你不是被瓦夏追求过的女孩。可你长得这么美丽，就算是也没办法。”尤娜无奈抿一口咖啡，“他们第一次来海川我就拜托安德盯着他，他们为了我还打了赌……” 厉栀听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思绪又一次乱了，尤娜后面说的什么都没能听清。 身为瓜主本人的安德化好妆路过他们身边，对厉栀挤眉弄眼，“你们怎么还在我这里，还没去看女主角？” “女主角？”厉栀根本没想到这茬。 “基色嘶，我忘了！”尤娜拍脑袋，伸手就来抓厉栀的胳膊，“我答应带你去看的。” 扮演女主角的演员就在隔壁化妆，他们今天不光是有各自的定妆照，还得拍合照充当海报素材。 厉栀由着尤娜拉着，穿过成堆的服装架和道具，来到一个明亮的化妆室旁边。文学之和段嘉正守在这里。 厉栀眼睛顿时看直了。 原来安德里克说的陪他拍照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想让她来看——向希，她喜欢的明星。 她开始关注向希，已经是和安德分开之后那个寒假的事情了。 寒假她也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学校，独自过年。 她也不玩游戏，写作之余，只有追剧可以让她转移一些注意力，不那么沉湎于回忆。 可即使追剧也是大坑，看到高鼻深目的外国演员，也会勾起回忆，只能看古装剧。 很多时间，她一个人蜷缩在宿舍的小床上，裹着被子，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光影变换。 第一次看到的是向希的《画室》，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线，只有女孩每天坐在画室里涂抹色彩，把过往犯下的错误都编织成为祝福的场景。 原来，女孩早恋时期就遭遇过伤害和背叛，而那些伤害她的人似乎都过得平凡、幸福，除了她。 她不再寄希望于友情与爱情，把所有的怨恨吞在自己肚子里，日复一日背着画板走在家里通往画室的路上，偶尔与伤害过自己的人擦肩而过，默契地互相装作视而不见。 所有人都以为女孩释然了，但其实她并不知道怎么能够原谅过去，才会先把心思都放在自己的梦想上。 从一个不起眼的差生，生长为可以坦然站在领奖台上，面目清和的画家。 从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变成了特立独行的代名词，唯一不变的是贯彻始终的淡定和优雅。 在电影的结尾，她说：“感谢出现在我生命里的那些人，但只有一次，为了你们给我提供素材的这件事。除此之外，全都归功于我自己。” 《画室》的质感像是纪录片，影视打分平台上只有很少数人看过，但分数得给得都很大方。厉栀看得仔细，因为女导演的镜头真的很美，也让人平静。 后来她翻到了《百日倒计时》。 讲述的是好不容易渡劫成为神仙的向日葵小妖精，因为记挂着陪伴了她九十九次生死的书生而去请求天君，得到了一百日的成人期限，为了向天君证明她的爱情，穿越生死轮回去找他。 小妖精到底是追到了现代社会，追寻气息找到了男主角。 显然男主角没有哪一世摆脱够书生的身份。 这一世的设定，又是一个还没迈出学校大门的生物系大学生。 小妖精不熟悉现代社会，看到照相机咔嚓就以为是照妖镜，看见男主角实验室里颜色奇怪味道奇怪的试剂就当成毒|药要消灭，闹出不少笑话。 与此同时，男主角也不复善雅温柔，一次考试上，小妖精好心让书本浮现在他的眼前帮他作弊，他斥责小妖精不应该就摔门而去。 她从来都是那个懵懂的小妖精，即使成了仙也不曾更改半分。 可他早就不再是那个温润书生，叫她葵花姑娘，欣赏她的古灵精怪。 他们的感情根本抵不过一口孟婆汤。 故事的结尾，男主角指着大门让小妖精滚。 小妖精孑然一身，笑着自己的痴狂和错付，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回到天庭，却偶然撞见司命星君说起，千百年前，曾有个书生为了让一朵笨拙的小葵花拥有思想智慧，别在夜里傻傻望着月亮，舍了自己一魂一魄来铸成小妖精的灵根。 小妖精因此突飞猛进，书生却不再是小妖精喜欢的那个书生了……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个梦境，不知书生还是小妖精的回忆，气质温润的书生倚在门口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他是不是在自己的想象中看到了小妖精，笑容无比温雅。 厉栀看得稀里哗啦，也记住了小妖精的扮演者向希。 后来，她把向希的作品翻出来挨个挨个，没遍数地看。 有时候开怀，有时候伤感，但这些故事把她从独自一人的悲伤中拽了出来，有力气去创作出更多故事出来。 厉栀还关注了向希的账号，虽然因为故意不看微博的缘故很少去刷，但她也听说向希进入演艺圈的契机是追星。 为了自己喜欢的演员而成了演员，却在演戏过程中爱上了自己的工作。 虽然现在提高演技不是为了偶像，但一旦有机会有偶像合作她还是会很高兴。 向希面对记者的专访时，一五一十说得格外率真。 厉栀看了，对向希的好感越来越深。 这样的向希“间接陪伴”厉栀度过了最混沌的日子。 等到开学，再也没有人会对她提起安德了，日子好像真的回到了正轨。 当下，厉栀和安德一起“躲”在后座上，尤娜帮忙开车，一行人去另一家“星宿”酒店。 路上，厉栀把刚和向希拍的合照翻来覆去地看。 现实中的偶像比荧幕上加了滤镜的效果还要漂亮很多，合影的时候，向希还特别温柔地拿过了她的手机，让自己的脸往前凑。 厉栀完全感觉自己被“宠粉”了，开心得想要原地转圈圈。 安德委屈巴巴地用余光偷看自己女友好半天，对方似乎都没想过要关心一下旁边的他。 好不容易他等到厉栀抬起头来，却听到她问：“你怎么连我喜欢向希的事情都知道？” 他快吃醋死掉了。 “你说呢？”他没好气地反问。 厉栀顿时会意，丢下手机抱住他的胳膊，“谢谢我的男朋友带我见到偶像！” 因为从知道要重逢开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那里，连之之串通他把向希请来的事情都后知后觉。 安德这才满足，笑得见牙不见眼。 离开手机，厉栀想了想，又去包里摸了摸，找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 她打开来看，看清里面的蓝色金属U盘才放心。 这是她给竹屿和伊栗娜挑的新婚礼物。 当然啦，只有竹屿能用得上。因为U盘里是她定制人工智能写作助手程序的时候，顺便帮竹屿定制的。 程序是联网的，几乎什么常识都能问，文思枯竭的时候也能提供建议，各方面如今的表现也很聪明，竹屿大概会喜欢。 不过，要见到伊栗娜的事，还真有些突然。 他们居然说来就来了，昨晚狂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海川，住不了他们剧组的酒店，所以挑了星宿集团的另一家。 尽管陪他拍照的事情从挑战变成了粉丝福利，可和伊栗娜见面，她多少有些抵触。 两个男生应该都不知道她们当年私下的谈话，可当时的感觉还是那么刺痛。 安德依旧是墨镜口罩棒球帽戴全套，当然，这是她下车前坚持让他装备的结果。 进入楼顶私密餐厅才准摘，安德一开始很不愿意。 “要是被拍到我们一起怎么办？”厉栀虽然不懂公关知识，还是有所想象和了解，绯闻什么的，不容小觑。 “拍到就公开。”安德噘嘴，“我不想让别人来拍，要不，我们现在公开算了？” 厉栀对他的草率叹为观止，一口拒绝。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6. 合影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7. 冰牛奶 见到染了一头粉毛，格外神采奕奕的竹屿，厉栀很高兴。 可惜嘴巴刚咧开，扭头又撞上伊栗娜戒备的眼神，尽管她嘴角还挂着程式的微笑，但厉栀看得出来她的敌意。 这顿饭注定不会轻松。 吃饭的时候，厉栀每每抬头，就撞上伊栗娜打量的目光。 食欲都没有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厉栀摘下口水巾。 “我也，去。”伊栗娜跟了上来。 厉栀头皮一紧，走路都绷紧了，意识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果然，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伊栗娜说：“你又，在一起？” “嗯，和好了。”厉栀听得出来她汉语多拧巴。 伊栗娜本来就学得很皮毛，一学期不到就回了俄罗斯，虽然竹屿会和她说一些中文，但对她来说还是俄语和英语自在，总是忍不住反向教竹屿。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伊栗娜的汉语还是说得磕磕巴巴。 “你厚脸皮。”伊栗娜这样说，到底还是不舒服，换成英语说：“你肯定会践踏安德里克的可怜的真心，又一次。” “你可以不负责任地指控我，但我必须提醒你，这样的说话方式很伤人。”厉栀说。 “你以前对待安德的方式太恶劣，一定要让他滚回国，我不相信你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我不相信你才对呢？”厉栀反问：“当初和我说安德有未婚妻给我看尤娜照片的人是你，可是尤娜和我说她不是。” “那就是她骗你。”伊栗娜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话锋一转，“就算是我让你和安德里克分手，也不是我让你大冬天把牛奶泼在他身上，让他在雪地里一直站着等你，你还让他‘滚’。” “……”厉栀这次没有辩解。 牛奶不是泼在安德脸上的，是他俩拉扯的时候飞了出来，溅了彼此满身。不光是安德，她身上也都是。 可她回宿舍就换了衣服，而安德一直在楼下罚站，想要等到她的回头。 她没有心软。 对不起。 换她是伊栗娜，她也会讨厌这个叫厉栀的人。 “当初的事情确实发生了。”她望向伊栗娜的眼神已然坚定，“以后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出现第二遍。” 被伊栗娜的三言两语勾出了回忆。 明明是夏天，也好像感受到了那年的寒冬。 还能看见安德站在雪地里，红着眼睛望着她的情形。 安德里克，安德里克。 心里一阵一阵地悸动。 心里有一个预感，不知道对不对。 走出洗手间，她加快脚步，小跑起来。 那个男人一副刚拍完定妆照的帅气西装造型，站在拐角的石柱前面等她。 果然，他应该是看她和伊栗娜待久了，直接跑出来接了。 “安德……”厉栀提着裙摆，迫不及待地跑向安德，一面叫出他的名字。 安德对她的举动有些诧异，但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惊讶完完全全被笑容替代了。 他笑得明眸皓齿，张开双臂接住她，抱着转了整整三圈，笑容越来越灿烂，“你知道我在。” 厉栀搂着他的脖子，贪婪地把脸贴在他的颈窝。 老实说，她并不知道。但是…… ——她希望可以看见他。 ——她再也不希望看见他受到伤害，也不要再失去他了。 在安德背后不远处，竹屿把手搭在伊栗娜肩膀上，有些好笑地点评：“被这小子比下去了。上个厕所都要接，我不来就输阵了。” 伊栗娜没有接茬，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竹屿看出一些端倪，像是男生之间对待哥们一样拍拍伊栗娜的肩膀，“他们现在不是原谅对方了吗，咱们就别管了。这几年来，我第一次看到安德这么开心。” 这是实话。在他看来，他的学姐厉栀也是这样。 伊栗娜抱着胳膊，表情很无奈，“真不希望当年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都说旁观者清，但我觉得感情的事不一样，也许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是我们这些旁观者不知道的呢？”竹屿搂着自己老婆往回走，“先别管他们秀恩爱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第二天，厉栀领着竹屿和伊栗娜去拜访老师。 一到文学院敲门，就被自己导师拦住了脚步。 “你当初说考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打算读博了。” 听着杨麦的话，厉栀抿嘴，“老师，我真的在考虑。”她不想多和老师找借口，总不能说之前是不想留在学校触景伤情吧。 “是，你不管做什么决定，老师都会支持你。”杨麦意外地笑了。笑容可掬，“前几天我看到一份资料就想起来了，你以前还申请过莫大的交换生，可是后面申请取消了？” “是的……”厉栀不好意思地咬咬唇。真不知道就隔了两个桌子远被老师打趣那一头粉毛的竹屿会不会听见他们说的话，“后面发生了一些变故。” “所以你没去成莫斯科。可是你和‘楚司羿’（小说《过期糖》主角）的缘分还在继续。”杨麦扶眼镜，“现在你们拍的那个电影，男主角就是‘楚司羿’吧？” “老师您怎么……”发现的。楚司羿的原型是安德里克没错。难道是谁和老师说了八卦吗？ “这是好事。”杨麦点头，“书好好读，工作好好干，男朋友也要好好地谈。” 出了办公室，厉栀看见一脸愧疚的竹屿，他旁边的伊栗娜神情也很复杂。 竹屿应该没少告诉伊栗娜，是她帮助他去的莫斯科吧。 但是连竹屿本人都不知道，他去莫大的那个名额，是她让出来的。 厉栀看不得这一对的愧疚，连忙说：“反正你们和好了，说明我当初的决定是值得的。” 「站在伏努科沃机场，原雪理揉了揉自己变僵硬的脸。 当然，脸可不是冻僵，而是笑僵的。 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她就不能控制地想象着楚司羿会被她吓一跳的脸色。 每想到一次，她就忍不住笑一次。 好在旁边坐着的西装大叔从一上飞机就在蒙头大睡，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免得报警把她抓起来。 楚司羿离开海川的时候，她哭得停不下来。 虽然活了二十多年，但还是没有能够学会离别。 所以，即使是知道，很快就会见面，要给他惊喜，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我没有等人的习惯。”她说出口的时候，是那么理直气壮。 因为她的确没有那样的习惯。 她不会等。 只要她想念谁，她就主动去见他。」 彼时的她给《过期糖》的主角安排了再勇敢不过的决定，这与现实中懦弱的她截然相反。 她码完字从自习教室往回走，却在文学院一楼，发现竹屿站在大厅，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红色字：「XX年交换生实验计划正式开启，有此意愿者请自行去学院办公室咨询辅导员……」 她走到竹屿边上，把鞋子蹬得啪嗒啪嗒响，可竹屿都没有回过头来。 厉栀不得不动手拍他一下，“你怎么在这里发呆？” 竹屿冷不丁被拍，当时抖了抖，犹豫了半天才说：“是学姐啊……你的腿好了吗？” 大概只有这样的寒暄才显得无伤大雅。 两个人一起在公共座椅上坐下，厉栀才说：“虽然还会痛，但是走路没关系了，没人看得出来。” 两人都愣住。 竹屿有些心不在焉，“……也不错哦。” 厉栀没给他重新发呆的机会：“你刚刚在看什么？” “哦。就是那个交换生实验计划，大二的可以参加吗？” “可以吧。”厉栀下意识摸了摸书包，那里除了她的电脑，还有一张新填好的报名表回执，“但是GPA要超过4，还要有外语基础。” “这样啊。”竹屿哀嚎着往后倒进椅子里，“那我没戏。” 看他颓丧的样子，厉栀有些于心不忍，怀着不该有的侥幸心理问：“你要去哪个国家。” “我要去伊栗娜在的国家。”竹屿这样说道，像是回答，更像是在宣誓。 厉栀心里揪紧了。 竹屿比她坚定，也比她理直气壮。 她只不过是想，如果在一个城市，万一就……遇见了呢。 她是不是可以远远地看上他一眼。 别的，不是她可以奢望的事情。 “莫斯科大学的要求还是挺好满足的。” “我不会俄语啊学姐。”竹屿哭丧着脸，“我自费也想过，但是我和家里一提，我妈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莫斯科……挺凉快的。”厉栀说完自己也不觉得好玩的笑话，又正经起来：“你和你妈妈说你想去留学的原因了吗？” “说了。我说她未来儿媳妇在莫斯科，她还拿吸尘器冲着我的脸吹！”竹屿惯常抱怨着，“学姐你别光顾着笑我啊，我真的很想去这个计划，你有什么办法吗学姐——”拖长的音调仿佛撒娇，厉栀差点长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GPA满足的话，没有俄语基础也行……”厉栀到底是松动了，“就是得比有语言基础的人多学一年的语言预科。” “真的吗？！”竹屿两眼一亮。 厉栀点点头。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这个刚启动的计划，也就有一个名额，竞争异常激烈。 所以她是不太希望，竹屿成为竞争对手的。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7. 冰牛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8. 夜不归宿 安德参加《过期糖》歌唱比赛海选的时间，也是厉栀下决心记录他们之间发生故事的那本《过期糖》开始写作的时间。 「原雪理第一次看见楚司羿，是在昏黄的路灯下。 那一个夜晚刚好抓住了夏天的尾巴，风很温热也很聒噪，然而楚司羿的身上却带着安宁。 他很美好，原雪理也很愉快。 人人都说希望人生停在初遇的那一天，原雪理也那么想。 当然，如果后面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 在那之前到来的，是这学期社团的首次正式演出。 厉栀给伊娃发了话剧表演的现场门票，以及三张新款Lolita裙子的照片。 伊娃说：「都很好看，你要买吗」 她督促伊娃做选择：「你觉得哪个最好看呢？」 伊娃选了一条天蓝色的。 她给伊娃回：「已经下单了，不能拒绝哦！为了感谢你送给我的裙子，这个也是要给你的礼物。」 伊娃一连串发了不知道多少个小猪坐在椅子上亲另一只小猪的卡通表情。 伊娃说：「爱死你了，我！」 文学之那里也有好消息，在她旁边蹦蹦跳跳说：“厉栀栀你知道吗？长得好看就是有用！我把安德里克的照片往海报一贴，咱们1,000张期中门票卖空了！卖空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可以给希望小学的小孩买两万个鸡蛋！” 厉栀惊讶得屏住了呼吸。 怀着喜悦的心情，她继续写着自己的故事，也加入了一些现实中不存在的设定。 「布丁是他们一起在养的小松鼠犬。 那一天原雪理和楚司羿一起坐在草地上看书，布丁就自顾自地在草地上打滚，白色的小身影在一片绿里格外扎眼。 它滚着滚着，又屁颠屁颠跑回来，吐出一样东西。 原雪理定睛一看，那是一个金黄色的铭牌。 铭牌上写着她的名字。 那是半个月前她参加过运动会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的东西。 没想到还有回来的一天。 从那天开始，原雪理愿意相信，即使身处绝境也不要放弃等待转机。」 “我紧张，有点。”面对即将到来的演出，刚离开社团活动室，安德就开始担心，连说话都有点不畅。 比他报名的歌唱比赛海选都来得有压力。 老实说，他有点担心到时候忘词。 “你已经非常厉害了，每次彩排都很用心。”厉栀有些唏嘘，因为之之一句“颜值不够”的玩笑话而启动的缘分，竟然一不小心就走出了这么远。 之之绝对没有说错，安德里克就是知了社团的SSR，甚至是SP。 沉浸在紧张情绪里的安德并没有被安慰到，轻轻叹了口气。 “要不然，我们吃了晚饭再对会台词？”厉栀提议。 安德忙不迭点头，生怕她反悔。 秋夜的风已经有了凉意，在宿舍楼下各自拿着剧本对话，厉栀一分钟之内打了三个喷嚏。 安德心疼说：“去我的公寓？” 厉栀迅速脸红。 这促成了她的第一次夜不归宿。 尽管安德心里单纯只有演出，拉她来只是让她没遍数地听台词，然而回过神来已经过了零点。 这个时间，女生宿舍已经关门，厉栀也听累了，坐在地上，人趴在床头就睡着了。 安德用完洗手间出来，见厉栀睡着，就把她抱到床上去睡，准备自己再最后看一遍台词，再打地铺。 可是他一把厉栀放下，她就睁开了眼睛。 安德愣了愣，随即特别好脾气地把被子盖到她的身上，说：“你可以在这里休息。” 厉栀没说话，只是抓住他的手。 时间仿佛静止了好久，厉栀问：“你可以过来和我说说话吗？” 安德答应的下一秒，厉栀扯过被子，和他一起躲在里面，在完全被柔软笼罩的安全感爆棚的环境里。 她色胆包天，主动压住了他。 “要做吗，我们？” 安德一张脸顷刻涨红，眼睛里也染上了欲色。 厉栀从未经历过，也能感觉到，什么东西突兀地抵住了自己。 “……不可以。”他艰难地拒绝。 “为什么？”她委屈地扭了扭。 安德的表情也愈加痛苦。他咽了咽口水，“我们，要结婚。” “结婚。”厉栀复读他的词语。 “你……会和我结婚吗？”安德问。 这个问题真幼稚，任何人这么说，厉栀都会相信肯定是在开玩笑逗她开心。可他两眼闪着特别耀眼的光，看得出来，是真的很期待。 厉栀忽然就懂了怎么有那么多感情骗子瞎许诺。 如果你遇到特别美好的人，你真的不忍心让他失望。 于是她对哄小孩的角色接受良好，说：“也……不是不行。反正你长得好看，我怎么都不亏。” 安德满脸幸福地把她抱在怀里。 抱得很紧，厉栀都脸红。 安德一整晚都不舍得放手，厉栀也第一次感受到睡在别人怀里的感觉。 很有安全感，也很温暖。 厉栀第二天早上回到宿舍，遇到了刚准备出门的陈招娣。 后者上下打量她，一面咋舌一面摇头，“夜不归宿都有了，下次看到你……” 她没理陈招娣。 不过，陈招娣肯定想破头都想不到，她自己才是希望谣言成真的那个人。 她继续抽空写《过期糖》的故事。 「在图书馆里，原雪理帮楚司羿改作业，对比着越来越少的错误，竟然感觉悲从中来。 也是啊，楚司羿的中文不是哪一天就变得厉害的，而是每一天每一天用心学起来的。 他可以拿90分了，这意味着他已经在中国呆了挺久了，也意味着，他快回去了。 这样想着，书本上的字就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蚂蚁，怎么都读不懂，看不进去。 原雪理索性放下笔，问：“楚司羿，你什么时候走？” 楚司羿侧过头来，脸上是疑惑的神情：“我走哪？” 出口就是病句，原雪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很快到了晚上。 繁星校区的礼堂外，一个高鼻深目的男生正在路灯下抽烟。 有人拍了他一下，问：“同学，请问这里是知了话剧社团的《蝉声扬起》表演的地点吗？” “不是。”瓦夏一口否认，认真纠正对方：“这里是肩膀。” 路人：“……” 瓦夏继续抽烟，直到自己那个叫作劳拉的女生朋友带着香气来到他的身边，“走吧，我们去看演出。” …… 翻天覆地的变化突然就发生了。 用网络上流行的梗来说的话就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 首先是《蝉声扬起》在校园论坛上大受好评。 厉栀清楚，不是自己剧本写得多好——否则那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座无虚席的情况，而是演员们特别给力。安德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 期间，安德献唱的插曲也收获了台下热烈的尖叫声。 文学之过后查看宋时京的录拍，还忍不住叮嘱：“我感觉没准有一天他会变得很有名，在那之前我们要把这些资料好好存起来，等他发达了拿出来敲一笔！” 安德里克《过期糖》歌唱比赛的海选也异常顺利，仿佛没有丝毫波折。 她那本《过期糖》写起来也是同样的感觉。 「原雪理不擅长送别。 在机场的时候，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背着大背包的楚司羿也手忙脚落地过来给她擦眼泪。 “等着我，我会回来。”他在检票口回过头来。 “我没有等人的习惯。”原雪理不客气地冲他喊。 “我是例外！”」 演出结束后，他们有了一天短暂的空档，天气已经凉了。 秋风火一样烧红了所有的枫树，却又把冷却了的夏的灰烬挥洒在空气里。 凉风像是灰尘一样地掉进领口。 有点冷，厉栀空不出手，也憋住没有说。 但是安德侧过身来，帮她把外套的拉链拉高了一点。 然后他拉了他自己的，还调皮地咬了咬高过他下巴的拉链。 大街上的人总是很多，天再冷也阻挡不了人们为了生计而忙碌的脚步。 跟安德一起并肩穿梭在纷纷扰扰的过路人中间，有什么闷重的东西在心里被缓缓提起。 “在海外交就是上一年学吧，之后你会去哪里？”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 “什么？”安德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说——一年以后你会在哪里？” “哦。”安德歪了歪头，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莫斯科。” 也就是不会在中国继续上学了吧。厉栀感觉那块悬在心口的沉重抖了两抖，提得更高了一点，她继续问：“那我呢？” 其实她只是想用开玩笑的语气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了一点质问的味道。 “也是莫斯科。”他不甚在意地开口。 “我要是不去呢？”她也学他歪了歪头。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会跟他走啊。 “带走。”安德眨了眨眼睛。 咚地一声，厉栀心里那块沉重稳稳落了下来，轰隆隆滚远了。 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还记得文学之对她说：不同国籍的人谈恋爱，原本就是预设好了一个分离的结局的。 虽然是不该问的问题，可是，他的回答……是他也考虑过他们的未来。 他想要她跟他一起去莫斯科的意思吧？ 拉了拉安德的手，厉栀也眨了眨眼睛，把笑意收好，朝着路边卖冰糖葫芦的阿姨走过去。 “来几串？”阿姨一见他们走近眼睛就亮了起来。 “两串。”厉栀松开安德，掏出手机扫码。 “两串十块钱。”阿姨麻溜地拔下两根戳满五颗糖葫芦的木签，和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请客。”把两串冰糖葫芦都递到了安德面前，让他选。 这个算是“中国传统美食”了吧，冬天吃的话，绝对别有一番滋味。 安德没有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厉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三米远的公共座椅上了。 原来他是想一起坐下来好好吃么。 想说谢谢，但是对着安德说不出来谢谢。 只有把冰糖葫芦再次递给他，这次他接了过去。 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住那根勉强削圆的小木签，下端的尖锐粗糙的触感留在中指和无名指间的夹缝里，看着这么一大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厉栀忽然就感觉后槽牙发酸。 很久没有吃过了。 殷切地看着安德，直到他真的咬了一口她才开始吃。 给别人推荐什么东西的时候，厉栀自己也会再尝试一遍。 如果感觉不错，她会很高兴，也希望对方拥有相同的感受。 如果感觉糟糕，那也至少可以知道糟糕的程度，心里有数。 咬上一口。 坚硬的红色糖衣在嘴里瞬间沦陷，融化得彻底，甜味迅猛地消散。 嘴里剩下的只有半软不硬的山楂，酸酸的。 而安德的表情也有点古怪，只皱了一边眉毛，另一边还挑了起来。 看他这样，厉栀咬住嘴唇憋笑。 原来他不喜欢酸的么。 看着他郁闷，为什么她会感觉有点愉快？ 厉栀拿着竹签，打算一口把剩下的那半个一口吃掉。 然而安德拉了拉她的衣角。 厉栀只看见，他歪着脑袋、撇着嘴，很嫌弃地看着手里的那一串。 “酸。”他说。 的确酸。厉栀咬着冰糖葫芦，没打算说话，就眨了眨眼睛。 “甜。”他又把目光对准了她手上的冰糖葫芦。 说她的甜，所以他是要跟她抢吗？ 其实都是一样的啊，一模一样的，少年，不信吗？ “……”眼看着安德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闪亮，厉栀索性把冰糖葫芦换了一只手拿。 她好像猜对了。 下一秒，安德就抓住了她的手，他侧身过来，跟她抢冰糖葫芦。 只不过不是手上那一串，而是她…… 嘴上被堵住了，他舌头一卷就把她吃到一半的山楂卷走了。 最过分的是，到最后他还意犹未尽地抿了她嘴唇一下。 “……”不按常理出牌的么？犯规了啊！ 简直……太过分了。 连抢吃的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而且还是…… 做了这么厚脸皮的事情为什么还那么若无其事！ 厉栀转移视线东张西望，忽然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糖果屋”。 “哦？糖果屋。”手上指着那家店，厉栀把羞赧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嗯！” 走了进去才发现“受骗”。 原本就很奇怪在一堆莫兰迪色的“高档”服装专卖店之中为什么会有一家粉粉的“糖果店”。 没有想到这家店只不过是“挂羊皮卖狗肉”。 虽然橱窗里挂着硕大的糖果，但事实上“糖果屋”还是一家服装店，店里的糖果只是用来“买衣送一”，跟“糖果”的关系不大。 虽然是被骗进去的，但是厉栀并没有立刻走出来。 店里装修得像是芭比岛，好像随时会有粉色泡泡往外冒。 而且店里挂着的，全是成套成套的情侣装。 她对男装是没有什么研究的，可如今看到每一件衣服，似乎都可以想象出安德穿起来的样子。 好像无论是马甲还是大衣，只要在想象里是穿在安德身上的，就都可以起到秒杀众生的效果。 她挑了一件白色经典款大衣，就把安德和大衣一起推进了试衣间。 守在一边的店员在这个时候把女款也摘了下来，大概是看她腿脚不方便，建议她坐在沙发上直接换。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厉栀还是试了试。 而克服不好意思想法最好的办法貌似就只是让自己的动作再快一点。 “女朋友……”安德推开门之后，没有照镜子，只是用他修长的手指往后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手上还搭着原本的外套，向她走过来。 “……太美了！”厉栀惊讶捂住嘴。 怎么会有人，现实中，长得这么好看…… “什么？” “好看，你穿起来太好看了！”她忙不迭地改口。 旁边的店员都笑了起来。 “是吗？”他歪了一边嘴角看她，然后挑了挑眉毛，“我们一样。” “对啊，一样的。”看他发现了她换了衣服，厉栀抬头挺胸，“怎么样？” 他笑着，没有立刻回答。 在她狐疑不已的时候，他干脆把她抱了起来，走到试衣镜面前才放下。 大概是怕她站不稳，他还扶着她。 镜子里的男生好看得让人沉迷，尤其他还歪着头，有点调皮地看着镜子里的她。这个动作让他多了一点生气。 镜子里的她长发齐腰，虽然还是她自己看了十几年的长相，但是在白色还是灯光的反射下，皮肤显得更加白皙，眉眼似乎氤氲在一层雾气里。 虽然不会漂亮得多么让人惊艳。 但是她……客观绝对说不出自己哪里特别丑。 “我刚刚发现……”厉栀握住安德的手，抬起头看他，笑逐颜开，“我们还挺般配的。”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8. 夜不归宿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9. 爆米花 歌唱比赛500进50强的时候，就有记者来学校对安德做采访。 厉栀在他公寓门外，零零星星听到一些内容。 “请问你介意本次采访拍几张照片吗？” “为什么不公开呢？相信以你出色的外形，公开后一定会得到更高的人气呢。” “哦，是这样啊，那先不打扰了，祝你比赛顺利，生活愉快！” …… 记者扛着三脚架和文件包离开安德的房间，在门口看见她，还好奇地打量了她好久。 厉栀怀疑安德是不是对记者说了她什么才会这样，至于记者一见到人，就劝安德公开，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过期糖》全民歌唱大赛的举办方为赛事同时设计了线上与线下的两个版本，说是海川本地赛事，但线上参与不怎么受到限制，海选报名还不少。 而且，线上的版本直接用手机注册参加，还可以选择虚拟形象录制唱歌视频。安德选择的就是一只猫耳少年的卡通皮套。 评论区有人说他嗓音好听，人肯定长得可好看。 也有人说，不用美颜滤镜露个脸，而是用虚拟头像，一定是丑得滤镜都救不回来。 不奇怪记者为什么在五十个选手里独独来采访安德——大概也是看中了安德的话题性。 不过，也不知道记者是不是用了翻译机，一个人说汉语，一个人说俄语，她好奇也没办法知道安德是怎么说的。 安德这时也从房间走出来，一身卫衣牛仔裤穿戴格外整齐。 他高兴地抓着厉栀的手，问：“女朋友，我们现在去哪？”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厉栀不答反问。报名比赛只是想试试，可越到后面两个人都压力越大。为了鼓励安德，她定下了“阶段性庆祝”的日程。 只要取得成绩，他们俩就出去玩，不论下一步结果如何。 “有。”安德狡黠一笑，说：“我想去女朋友想去的地方。” 真是个狡猾的回答，厉栀想。这个任务对她来说太难了。 “我其实觉得什么地方都差不多，你去哪我跟着去就好了，要不还是你来想？”她坦白。 从小父母几乎没有为她庆祝过生日，节假日她只会被丢进厨房干活，没有什么愉快的记忆。 所以，她对节假日的感情很淡，连过生日庆祝的概念都没有。 如果不是遇到文学之，她连收别人礼物都诚惶诚恐。 这次，一贯听她这个本地人指挥的安德摇了摇头，“你一定有想去的地方。” 厉栀笑出声来，“你真的想知道？” 安德坚定点头。 厉栀也不再推辞，打了快一个小时的车，带安德去了——某全球连锁的家具、家居用品商城。 虽然已经不需要拐杖，但是走太多路还是不行，见是某家，安德里克反客为主拉着厉栀去租了轮椅。 厉栀没想到安德比自己轻车熟路多了。 不过也不奇怪，她只是知道有这个地方，从来没和人一起逛过。 安德是第一个。 而且，安德推着她逛样板间时，她有种已经和身后的他结了婚的错觉。 这种感觉在迎头看见一个同样坐着轮椅、似乎是被老公推着走的孕妇时，更强烈了起来。 擦肩而过时，对面轮椅上的孕妇还对他们微笑了一下。 厉栀对上眼神，莫名脸红了起来。 安德没有察觉她的反应，自在地推着她。 “你想要来的地方这么简单吗？”安德问。 “是的。”厉栀进了一个温馨的酒红色装饰样板间，随手点亮了台灯又关上，“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有自己的家。在那个地方，没有人会每天和我说要比谁更懂事，应该做这个，应该做那个……我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安德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问：“会有我吗？” 厉栀反问他：“你会有一大堆‘应该’做的事情要告诉我吗？” “我想不到你还应该怎么样。”安德想了想，认真答题：“对我来说，你现在就完全、足够、完美地好了。”为了防止厉栀错过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用了三个近义词。 “……谢谢你。”厉栀沉默了一会，泪意忽然涌上来。 她深呼吸了一口，让自己平复一些。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告诉我，应该做得更好。” “或许他们应该让自己更友善一些？”安德发现“哗点”。 厉栀笑出声来。 逛完出来，厉栀看到户外儿童玩乐区一个人也没有，顿时萌生了荡秋千的心思。 秋千底下是沙坑，即使摔倒也不会太疼。 安德自动请缨充当推秋千的任务。 厉栀忽然想起来，“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诶宝，参赛的人那么多，这就进五十强了。”而且还没露脸，大家单纯听歌曲投票，她在心里补充。 “嗯。”安德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厉栀仿佛看到他耳根红了。 害羞了？她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啊，难道是因为那声宝？ “宝”，厉栀尝试着又叫了一次，“我偷听到你和记者讲话了。” 安德凑过来看她。 这次，厉栀仔细看了眼，发现他耳后的红色又蔓延了一点。 看来真的是害羞了。 想笑，但是脚上特别特别酸，要倒下了，又想哭。 厉栀猜想，自己又想哭又想笑表情一定很扭曲，而且安德马上握住了她的手。 “那个记者不是要公开你的照片……你为什么拒绝啊？” “为什么答应？”安德反问起她来。 “这种问题还用思考吗？”厉栀摇摇头，“有能让喜欢你的人更多、更出名的方法，为什么不用？” 说着，她还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脸，开玩笑：“反正是你自己的脸皮啊，又没有什么版权问题，也不吃亏。” 安德捉住她的手。 “我的外表，女朋友喜欢。歌曲，大家喜欢。” 扑通扑通扑通。 喜欢我的，你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应该要喜欢唱歌才对。 ——是这个意思吗？厉栀咽了咽口水。 “你拒绝那个记者的时候，也是那么说的吗？”厉栀追问。 “不。”安德侧头回答。 “不？” “我说：女朋友不让。” “哈？”原来是这样吗？把她拿出来当挡箭牌了。 “你看着也不像是会听女朋友话的人啊，记者不信吧？” 安德摇了摇头。 “这都信了？！” “嗯，我告诉他……”安德坐在滑梯最高处，双手撑在身后，很惬意倾斜着上身，微仰着头。 嗯？厉栀也侧过头去。有点好奇他对记者都说了些什么，耳朵也伸长了些 “我女朋友很凶。” “……呀！” 厉栀找不到凶器，弯腰抓了一把砂子向他砸过去。 然而安德早就做好准备说完就逃远了，可怜的砂子连他的衣角都没沾上。 “啊——”看了一眼安德的背影，厉栀马上收回目光装作从秋千上摔下来，“完蛋了完蛋了，我的腿要断了，天呐——” 高挑的身影当即回到眼前，阴影覆盖在她头顶。 很快，他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裤脚，就要去掀。 看着他眉头紧蹙的样子，厉栀有点心软，放弃了突袭揪耳朵的打算，“骗你的。” 安德放下她的裤脚，默不作声地转身坐在她身边。 厉栀试探性地戳了一下他的腰。 没动静。 试探性地挠他的手心。 没动静。 “别生气了。”揪住他的衣角晃了晃，厉栀也有一点不安。 平时看着说什么都没有关系，谁知道这么一点玩笑，就不理人了，“我承认错误。” 手被抓住，失去自由。 安德一个侧身过来，把她压倒在草地上。 半天没说话。 厉栀这一次会意了，伸手去“袭胸”。 扑通扑通扑通。 跳得好快。 “你还在生气啊。” 安德撇了撇嘴，“不开玩笑。” 今天的暮色是橘黄色的。 暮色的衬托让他浅如金色的眸色更为璀璨，如果他眼神里的担忧不是真实到令人心疼的话。 厉栀连忙举手表忠心：“不开玩笑了，以后不乱开这种玩笑了。” 厉栀自认演技拙劣，没想到自己的观众他什么都信，再劣质的演技都能让他当真。 “那个……该起来了。”他们现在的姿势真的很暧昧啊，而且大傍晚的，随时会有人经过，实在是没法继续转移注意力……不对，就算没有人经过也不该这样。 安德如梦初醒，连忙松开她爬了起来。 厉栀也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砂子。 两人各怀鬼胎。 后来，厉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嘴巴里能说出这样勇敢的话。 “或许，我们再找个地方看电影，很晚的话……不回学校也行？” 第二天，他们起来得很晚。 准确说，也没有很晚，只不过…… 厉栀醒来时，发现安德已经先她醒了，只是一直撑着胳膊，温柔看着她。 厉栀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早，女朋友。”安德有些好笑地对她打招呼。 “早。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特别蓬头垢面，邋里邋遢？”厉栀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问。 “一点也不。”安德空着的那只手还搓了把她的头发，“你一直很漂亮。现在也是。” 厉栀这才安心从被子里冒出头来。 安德弯腰，在她头顶亲了一口。 食髓知味。 早餐完美地错过。 一会回学校之后，第一件事应该就是面对之之的灵魂拷问吧。 有一刻，厉栀分心地想：曾经之之说起这档子事的时候，自己表现得不屑一顾的样子，还挺装的。现在回想起来怪好笑的。 下了计程车，走路都有些费劲。 不过她一个伤员本身走路就吃力，厉栀猜没人能看出端倪。 安德计划先送她回宿舍，厉栀想起下午古汉语专业课的教材放在了安德的公寓，便跟着他回去拿。 可是，在安德房间的门口，厉栀见到那个仿佛消失了很久的人：瓦夏。 瓦夏靠在栏杆上回头看他们。他一头黑发乱糟糟的，脖子上大喇喇地印着一个唇印，一身的酒气。 厉栀看了他，只想第一时间绕道走。 但他却仿佛用俄语在挑衅些什么。 厉栀听不懂，只看到安德里克握紧了拳头。 然后，他们俩当着她的面，扭打了起来。 瓦夏其实是在说：“你觉得把她搞到手就赢过我了吗？装得那么高尚，你还不是就想和女孩子上床。” 安德给了他一拳，“不要用你肮脏的心思揣测我。” 瓦夏还了一拳，“你没有资格说我，也没有资格拥有幸福……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 安德坚定：“我相信我的父亲……一定不是他做的。” 瓦夏嘲笑：“你不会觉得我会听从你的狡辩吧？” 厉栀站到他们中间，挡住安德，面对瓦夏说：“请停下。” 瓦夏好笑地擦了一把嘴角，看也没看厉栀，而是对安德说：“现在你都需要小妞来护着你了？还不叫她滚远点？” 安德捏着拳头又要冲出来，只是被厉栀抓住了手臂。 “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安德丝毫也不避让，“我女朋友不希望我和你打架，你应该感谢她。” 瓦夏看看安德，又看看厉栀，脸上浮现出一个特别复杂的笑容，厉栀完全看不懂。 “你似乎真的喜欢她……可我不觉得，她会一直是你的女朋友。”瓦夏继续用俄语说道。 突如其来的插曲，弄得厉栀的心情很糟糕。 可是，她看得出来安德的心情更不好，也不好意思问瓦夏说了什么，拿了自己的书本就去上课了。 奇怪的是，瓦夏也就这天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一次，似乎就消失匿迹了。 一眨眼就从秋天到了冬天，又迎来了期末演出和安德里克的决赛，在忙碌中，厉栀更是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一回生二回熟，社团的期末演出同样很顺利，虽然文学之和宋时京看起来都不怎么高兴，但他们都尽职尽责地完成着各自的工作，厉栀也只当是情侣间平常的小打小闹。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69. 爆米花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0. 水仙 安德收到电视台邀请函的那一天，厉栀刚好去拆石膏板。 看着那张邀请函，她久违地跳了起来，“太好了！！” 当然，是单脚跳。 安德通过比赛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拿着邀请函的他却没有那么高兴，他默念:“12月21日。” “对啊。”厉栀后知后觉，“刚好在你生日那天呢。”要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来为他庆祝比较好呢？ 安德看着她。 “一定要去！”她拉住他的手，“这可是老天给的最棒的生日礼物！” 安德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你才是。” “好啦，我知道了。”这个把糖衣炮弹当家常便饭给她喂却回回管用的家伙……厉栀拍拍他的背，“所以，我们到时候社团庆祝活动和生日趴体一起办吧！” 文学之早就说，有个认识的阿姨有别墅可以出日租，社团一群人刚好可以去奢侈一回。 这次，就顺着之之的安排来吧，厉栀想。 安德陪她去医院，医生反复叮嘱：“不能跑、不能跳，就算是走路，也不能一次走太多。虽然拆了石膏板，最近一段时间最好还是继续忌口……” 厉栀耳朵都要起茧子，却还要装作听话的样子。 旁边的安德倒是听得格外认真，一边听一边点头，仿佛他已经听得懂这么多汉语似的。 重获自由的感觉太幸福了，厉栀感觉自己走起路来都轻盈了。 可惜安德总是跟在她后面说，慢一点，慢一点。 厉栀笑他谨慎得像个老爷爷。 他生日当天，一大早就和电视台来的车走了。 去之前，他西装领带，穿得格外正式。 能够参加现场节目就意味着他通过了《过期糖》歌唱大赛决赛10进5的选拔，比赛也接近尾声了。 为了筹备趴体，文学之拉着她去做造型选礼服。 虽然文学之自己有些心不在焉，随意指了件香槟紫色的礼服就没再看了。 厉栀对着两条纯白的礼服有些摇摆不定，手机上却来了信息。 看到信息的内容，她愣了愣，然后对文学之说：“我也要去一下电视台，好像出了急事，晚点回来。” 文学之不在状态，缓慢说了句：“……好。” 厉栀到了伊栗娜短信说的地方，没见到安德里克，只见到伊栗娜本人，和一个陌生的，穿着黑色职业西服套装的短发女性。 电视台外，装修精致的咖啡厅，桌上摆着一盆水仙花，只是坐着，都能闻到水仙花清郁的香味。 是落地窗，窗外大楼的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节目。 但是，窗帘被拉上了。 咖啡厅的隔音效果良好，只有叮咚细碎的纯音乐声音在耳边流淌。 暖气太足，进去就有点热，厉栀把外套脱了下来。 身上穿着黑色针织连衣裙，和水仙花完全相反的颜色。 伊栗娜看起来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那个陌生的女性也不遑多让，没等她开口就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伊栗娜小姐的翻译。” “你好。”气氛诡异得让厉栀浑身不自在。 厉栀在心里暗想，这跟电视剧一样的，伊栗娜待会莫不是要拿出一张支票，给她五百万让她离开安德？ “所以伊栗娜要和我说的事也可以让你知道？”厉栀嘴上问的是翻译，眼神却忍不住看向那个嘴唇绷成一条线，明显心情糟糕不能招惹的伊栗娜。 翻译说：“可以。我是专业的翻译，不会泄露客户的隐私。” 一阵悠长的音乐前奏过后，落地窗外的电子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访谈直播间，主持人说：“欢迎今天来到节目上的人气歌手安德先生。” 这时候，伊栗娜淡淡地说出一句俄语。 翻译小姐随即翻译了出来。 很简单的一句话：“和安德里克分手吧。” 伊栗娜开口时，厉栀已经听出了“安德里克”的名字。 伊栗娜看也不看她，只是盯着窗外。 厉栀觉得，这种和伊栗娜产生隔阂的感觉真不好受。 本就冷漠的话通过翻译冷冰冰的语气加工之后，显得更为冰冷。 “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厉栀说。 窗外的屏幕上。 「主持人笑着对镜头说：“把安德先生请到我们的节目开始费了一番功夫呢，如今大家都见到这位大帅哥了。听说安德先生今天放弃了特别重要的约会来上我们的节目对吗？” 安德眨了眨眼睛，“今天是我的生日。” 主持人说：“哦？祝你生日快乐！请问你有什么愿望吗？” 安德：“有多少人，看这个节目？”」 伊栗娜又通过翻译问：“你喜欢安德吗？” 这个问题之前伊栗娜就问过她一次，没想到这次又特地问了，厉栀摇摇头。 “那你犟什么？”翻译眼睛里有了轻蔑的光。 翻译小姐误会了些什么，厉栀想。 这样的场合，实在是太微妙了。 厉栀看着伊栗娜的眼睛，直言不讳：“我爱上安德了，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 藏在桌下的手，悄悄握紧了。 她现在很紧张，只是不希望任何人看出来。 「“嗯，有趣的问题。”上来就被问收视，主持人立刻打圆场笑着说：“我可以很自豪地回答你，根据以往的统计，我们节目平均每天的收视率是10%，全国收看我们台的人约8,500万，保守估计800万人肯定是有的。请问这个问题跟生日愿望有关吗？” “对。”安德点了点头，“我的女朋友会看，是她希望我今天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个贴心的朋友呢。她一定给了你很多鼓励吧。” “嗯。”」 “如果你知道安德里克有未婚妻，那你还会爱他吗？”翻译小姐眼睛里的轻蔑更深了一点。 “……未婚妻。”厉栀懵了，如遭雷击，“什么意思？” “既然他连这个都没有告诉你，看来他也不怎么爱你，你们只是玩玩。” 「有人走过来把一张小纸条递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看了一眼，开玩笑说：“哦，刚才还有很多朋友打电话过来问你的理想型呢。得知你有女朋友之后，大家都心碎了。” 安德没作声，手指弹钢琴似的在桌上动了动。 “现在我可以代替电视机前面的观众朋友们来提一个冒昧的请求吗？” 安德轻轻点了点头。 “请问你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一下你的女朋友吗？”主持人说完又补充，“满足一下观众朋友们的好奇心。” 一个词语…… 安德手指不乱动了，目光对着主持人身后的一张地图，他明媚地笑起来，“ вдохновение.” вдохновение；Inspiration；灵感。」 “你在开玩笑吗？”厉栀反问：“我们这么年轻，安德就订婚了？” “给你提醒的时候见好就收吧。”翻译小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厚颜无耻的第三者在哪个国家都不受欢迎。” 真的是专业的翻译吗……厉栀心里凉成一片，“这是你想说的，还是伊栗娜在说的？” 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原来是第三者吗？ 翻译小姐正要回答，伊栗娜却率先出声了：“意思一样。” 「“女朋友是灵感，真是一个意外的答案。”拿着另一张小纸条，主持人笑得像朵花一样：“观众朋友们都很遗憾地表示，这是一个相当困难的目标呢。” 安德又开始动手指。 嘴上的笑挣扎了半天也没挤出来。 可以直接看出来的拘谨。 他似乎是不擅长对着陌生人笑。 “哦，说了这么久耽误了您说自己的愿望呢。请问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呢？” 安德咬了咬下嘴唇，微微侧了头：“800万？”800万观众。 “对的。”」 “如果有这回事的话，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而是特地等到今天？”厉栀强撑着开口。 喉咙里有涩意，鼻子也酸酸的。 原来安德是别人的，她偷了别人的幸福吗？ “现在说也一样。”伊栗娜靠过来，把手机屏幕推到厉栀的眼前，上面是一张照片，一个笑容明媚的异国女生站在安德和瓦夏的中间，“而且……” “你很有钱吗？” “什么？”厉栀仿佛听不懂。 “我的妈妈和舅妈被绑架，我的爸爸拿着赎金跑路了。后来绑匪撕票，舅舅的公司也差点倒闭。”伊栗娜和翻译小姐的神情和语气都云淡风轻得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舅舅要求父债子偿，安德里克成年后必须把这笔赎金还给他，否则就送安德里克去坐牢。” 翻译小姐又说：“补充一下，折合成人民币约一千万。” “尤娜，也就是安德里克的未婚妻。”伊栗娜认真说出这个名字，“她的家族可以帮助安德解决谢尔夫的协议，你可以吗？” 厉栀忽然明白，什么叫羞辱，什么又是哑口无言。 「“我们，普通人，如果，在千万人的面前说一件事情……可以证实，那是真心话。”安德用中文说得有些磕巴，他抓了抓头发。 不过，这个动作非但没有破坏形象，反而让他显得有点可爱。 主持人听得眉开眼笑：“是的，你在节目上说的，相信观众们都能看出来是真心的。” 然后，不知道是因为时间不够还是为什么，主持人让镜头对准了安德，催促说：“安德先生，请看镜头，如果想要告白的话，女朋友是可以在电视机前看到的哦。” 安德对着镜头，又抓了抓头发。 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为腼腆。 停顿了好几秒后，他对着镜头笑起来。 “女朋友。”又是汉语。 他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色。 “看见你，很高兴。”停顿。 “听见你，很高兴。”停顿。 “背你，很高兴。”停顿。 “一起玩，很高兴。”停顿，眼睛弯起来。 “……我是你的，最高兴。”」 “……所以我还要感谢你？”厉栀的目光失去焦点，然后她立刻扶住额头，遮住了眼睛。 耳朵也失聪了似的，也听不清是伊栗娜还是翻译小姐的话了：“你可以不必那么做。”然后是高跟鞋蹬地，高调离开的声音。 「“生日愿望是：我一直是你的。”」 ——所以，千万不要走开，别不要我。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0. 水仙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1. 纯净水 Party如期举行。 浪漫下雪天，温暖大别墅，所有人都很开心。 由于不一起出发，厉栀没见到文学之和宋时京还有一些纳闷，但她满心满意都被自己的事情占据了。 她牵着安德单独去了一个房间，大家不想干涉小情侣耳鬓厮磨，也都离得远远的。 谁也不知道，作为众人眼里小情侣典范的她在房间里对安德里克说了分手，之后，就一个人跑了出去，拦车回了学校，然后是宿舍。 整个6楼都没开灯，看起来很昏暗。 长长的走廊上，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牌泛着绿色的荧光。 毕竟是期末考试月，大家都挤在自习室和图书馆，心大一点的就是他们社团还没开始考就去为演出结束庆祝的一行人了。 然而，在她们宿舍的门口，厉栀看到一个人影。 那个人蹲着，穿着夜里也显得闪亮的裙子，裙摆长长地拖在地上。 啜泣着。 厉栀一眼认出是文学之，快步走过去，拍了拍她。 碰到文学之的手臂，她感觉指尖摸到的简直就是冰块。 虽然文学之穿的是长裙，可是这礼服裙薄得可怜，还是无袖的设计。 “你不要命了吗？”都下雪了，这么冷的天，她还穿着晚礼服蹲在外面……这样随时都可能冻出病来啊！ “厉栀栀，宋时京不要我了。”文学之抬起了头，脸上刻着两道再明显不过的泪痕。 这种时候，厉栀实在不知道怎么克制自己的语气：“……他不要你，你就不要命了？你怎么不去找他同归于尽？在这里作给我看，让我心疼吗！？” 文学之抖得厉害，没有辩解。 厉栀果断打开宿舍门，摸黑在自己柜子里翻出羽绒服，披在文学之身上。 “你现在怎么办？要我给宋时京打电话吗？” 想到宋时京，她就恨得牙痒痒。 之之和他分手，从来都是不超过3天的。 她哪一次不是左边耳机听着之之的语音，右手键盘打字和宋时京“博弈”，就是一边接着宋时京的电话，一边看得文学之在边上对她做口型，打手势。 “不要，千万不要！”文学之惊慌地阻止她，“这次他绝对不会再原谅我了。” 走廊外刮起了风，雪花飘到走廊上来。 厉栀心里感到一阵纷乱。 她现在什么也思考不起来，只知道她想逃走，从学校逃走，从安德身边逃走，从伊栗娜审视的目光逃走，从她自己的负罪感里逃走。 她自己的事情完全想不清楚，遑论开导文学之。 “确定不会跟他和好了是吧？！” 厉栀说完，只见文学之瞪大了眼睛，泪水又从她眼里溢出来。 “没有可能了。”她失魂落魄地说。 “那我们逃走吧。” “……” 厉栀又回到宿舍，连灯都没开，在月光和雪色中打开行李箱，随便抓了两件衣服往箱子里塞。 文学之也换上了自己的常服。 “你手机一直在震动，是不是有电话？”上了出租车，文学之才后知后觉地问。 厉栀却连掏出手机来灭屏的勇气都没有，疲惫地把脸埋在膝盖里，“之之，我和安德分手了。就今晚。” 文学之很安静。 不是义愤填膺，不是一起抱头痛哭，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文学之竟然没有作声？ 厉栀奇怪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生气的脸。 怒气占据了文学之的五官，使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可怕，“你凭什么抛弃他？” “你觉得是我想抛弃他吗？”面对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指责的脸与愤愤然的口气，厉栀甚至有要打开车门跳出去的冲动，“我没法说出口，但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你不相信我吗？” 再也…… 泪水，不受控制地随着她自己的话而肆意流淌。 他是别人的啊。 他很美好，可是他再好都是别人的啊。 她的确没有资格，别说抛弃。 文学之也愣了，不知是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从生气到达难以置信，又从惊诧变成了复杂的低笑。 她伸手过来，用衣袖帮厉栀擦掉泪水，“呵呵，呵呵。” “厉栀栀，这是对的。” “走开，之之。”厉栀挡住自己的眼睛，靠着车窗说：“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文学之收了手。 后座重复着她低低的声音：“这是对的。”“我们要逃走。” 厉栀到售票台，不管不顾买了两张一个小时之内出发的机票，连城市都没仔细看。 随后，她和文学之并排坐在公共座椅上，看着航班报告的大红字一跳一跳。 “你是去过别墅了吗？”文学之给厉栀递上一瓶水，她的情绪看起来平复了许多。 “你是没有去吗？”厉栀反问她。 “虽然是你男朋，安德的生日，但我没有看人家秀恩爱找虐的打算。” 文学之拧开了瓶盖给自己灌水。 之前匆匆出门明显把出租车司机大叔吓了一大跳，这会儿去洗手间把花了的妆都冲干净了。 虽然眼睛还是肿的，但至少看着正常很多了。 “你从生日会上出来不怕安德找你吗？” “伊栗娜会拦着的……”厉栀苦笑，“再说，他就算找我也没用。”他是别人的未婚夫啊…… 厉栀的声音越来越低。 泪水洇湿了书包，一滴接一滴，落在书包上，把书包变成了深色。 “所以你做得对，我们都做得对。”文学之听不懂，但还是把才买的纸巾放在厉栀的手边。 厉栀看着纸巾上的“灵感”二字，眼泪啪嗒掉在纸巾包装上。 ——“女朋友，是灵感。” ——“你很像巧克力。” ——“女朋友，要对我负责。” …… ——“生日愿望是：我一直是你的。” 厉栀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视线里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她捂住胸口，无措地嚎啕大哭起来，“之之，为什么我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我想见他。”厉栀连呼吸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我现在就好想好想见他……” 文学之这回反倒冷静得可怕。她伸手过来，拍住了厉栀的肩膀，“你只要记住，你现在做的是对的。” “不，我哪里都不对。”抱着书包，厉栀起身往外冲，却直接平地摔倒。她又在地上踉跄着爬了起来，“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 文学之拦都没来得及拦，就见厉栀发疯似的往外跑了。 抱着厉栀的书包，她拿着两张登机牌，在思量中缓慢地走到前台。 “你好，请问是退票吗？” 机场的工作人员态度很好，语气耐心又温柔。 文学之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机场出口。垂下眼睛，想了想，她说：“不，改签，到三天之后。” 很想见你。 很想很想见到你。 ——见到他之后，要说什么呢？ “对不起，这一切只是恶作剧”？ “对不起，这一切只是误会”？ 他会相信吗？还是会和她生气呢？ 想象着安德就在面前，厉栀不要命跑出机场，又坐车回到了学校。 手机因为一直没有接电话，已经折腾到没有电。 奔往留学生宿舍的路上，她感到自己脚踝越来越痛。 “恭喜出院，但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记得还是不要做剧烈运动。不要跑，不要跳，继续忌口。否则很有可能会出现伤口撕裂的现象……” 风很冷，很凉，刮在脸上是沉重的痛。 脚踝也是，医生的嘱托仿佛还在耳边。 但厉栀依然咬牙跑着。 想象着安德的脸，回忆着安德手心的温度，其他的好像都算不上什么了。 “女朋友，早啊。”他没学会几个汉语词汇的时候，就首先熟练地叫她女朋友了。 她是他的女朋友。 这一点毋庸置疑。 对，她是。他相信安德，一定不会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和她交往的。 未婚妻什么的，也许有隐情呢？ 也许，伊栗娜是骗她的呢？ 到了留学生公寓门口，厉栀深呼吸一口。 伸手，她就接到一片雪花，然而雪花不等她看清就化了。 因为下雪，月亮也不见了。 厉栀把视线从夜空往下转，看见五楼亮着灯。 她打算往里去，却见到一个人从大门口走出来。 伊栗娜。 伊栗娜架着胳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厉栀有点心虚，往前一步，试图从她身边擦过去。 “安德里克？不在。” 厉栀后退一步，“现在几点了？”心里说的却是：或许我不该相信你。 “这次会办退学。”伊栗娜严肃地说：“我们，回莫斯科。” 厉栀呼吸一窒，“你们不用走。我的感情……我会整理干净的。” “不用你提醒。” 伊栗娜耸了耸肩膀，做出一级送客表情。 转过身，厉栀一步步往回走。 转身之间，有什么事情改变了。 来的时候，她满怀希望，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要紧。 可是现在，风越来越凉，是几乎可以用残忍来形容的那一种冷。 脚上也越来越痛。 走到稍微明亮一点的路灯下，厉栀扯高裤子，拉开裤脚，只见自己运动鞋里的白色袜子，已经被染出了一大块深红色。全是血。 苦笑了一下，厉栀放下裤脚，抱着自己的胳膊往回走。 宿舍楼通通泛出白色，很灰白的样子。 曾经她还对安德里克说过韩剧里的初雪梗——一起看初雪的恋人会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可如今期待已久的雪花纷纷扬扬，却又那么地不合时宜。 转了个弯，厉栀只见自己花了一整个晚上要见的人，就在自己宿舍楼下。 他依然穿着上节目的男士小礼服，领结却有点歪，似乎在诉说着一整晚的狼狈遭遇。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里拿着什么，头发里全湿了，有冰渣夹在其中，雪花还在不停地落在他头上。 厉栀走过去，离安德只有一步之遥。 如果满腔冲动的她回来的时候，左转，先见到安德，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冲动得和好了。 可是她选择了右转，去了留学生公寓，在伊栗娜的提示下再次体验了现实。 看吧，这就是缘分使然。 所谓的默契其实不存在，对吗？ “为什么？” 厉栀站在安德面前，近乎虔诚地望着他的眼睛。 现在她什么都不怕，她的眼泪都流够了，她的想念都在脚下碾成了灰，她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了。 “我们不合适。” 随口说出5个字。 他还来问她为什么吗？ 难道他觉得，只要他不说，她就永远没有办法知道真相？ 好啊，现在他既然想要继续玩文字游戏，那她也来。 安德眨了眨眼睛，还是一动不动，显得很僵硬。 “哪里，不合适？” 几乎有雪花从他的睫毛上抖落下来。 “哪里都不合适。”厉栀扯了扯嘴角。 “……”这次，安德没有接上话。 老实说，她的话很伤人，对吗？ 脚上的痛感像是闹钟一样提醒着厉栀：她该走了。 她所有的理智很可能会因为延迟了多延迟了一分钟而化为乌有。 厉栀转身走开。 左手被拽住，很冰冷的温度。 以往她每一次触到的安德的掌心都是温热的，以往她每一次被他拉着，感受到的力气都是很大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 他似乎都没有信心来拉她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右手握成了拳。厉栀一言不发，挣脱出来，跑进了宿舍大门。 挣扎的过程中，她不知碰到了什么，只见到奶茶店那种脆弱的一次性塑料砸在地上，奶茶还是牛奶溅了她和安德满身。 他不可能还抽空买牛奶，或许是谁好心塞给他暖手的吧，也被她搞砸了。 没人可以看见的角落里，厉栀咬住自己的衣袖，把呜咽的声音生生掐灭。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1. 纯净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2. 消耗品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徒劳。 除了文学之预言般改签的机票，她们还是一起坐了上去，一切去了更为冰天雪地的哈尔滨。 在那之前，安德先她一步离开了海川。 看着窗外因为下雪而阴沉的云层，厉栀又一遍又一遍地想起离开前的场景。 安德执拗守在楼下等她，整夜都不肯离开，第二天被老师和其他同学发现，他依旧古希腊美神雕像一般固执站在原地。 不论是企鹅还是微信班级群，校友群，交易群，铺垫盖地都是关于“安德里克是疯了还是行为艺术”的讨论。 陈招娣都高兴下去看了一眼，“你和厉栀吵架了，是吗？不对，吵架不至于这样，你们终于分手了？” 安德认出她是厉栀的室友，没有理会任何人的他终于转过头来，眼神充满了受伤的情绪，“她，不要我了。” 那一刻，只是看笑话的陈招娣深深触动，感到自己扭曲的情绪达到了巅峰。 她明白了，为什么有个词语是羡慕、嫉妒和恨的组合。 过去看见瓦夏追着厉栀献殷勤，或者看到安德照顾厉栀，她都没有这样过。 厉栀何德何能，只是个普通不过的女生，现在还蒙着头只管睡觉，根本没下过床。 而这么高傲的安德里克，居然能被厉栀伤害到这个地步。 厉栀到底是有什么操纵人心的本领？ 她自问，没有一个人会为她伤心，或者说——在乎到如此地步。放眼这整个世界，都没有。 后来安德里克还退了学，她没去嘲讽厉栀，可是心里那股不舒服的劲久久消散不了。 是竹屿把安德里克留在桌子上的星宿戒指转交给厉栀。 这种一生只能定制一枚的戒指，上面毫无歧义地刻着他和她的名字。 就像她话剧里的主人公会做的那样。 厉栀不敢想安德为什么会准备戒指，是真的想过和她求婚吗？ 但她到底是在文学之面前支撑不住：“之之，对不起，说要回来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们还是走吧。” 上了飞机，看着小屏幕上竟然在重播安德上节目的视频，她沉默听完安德所有的表白，哭得撕心裂肺。 “厉栀栀，只要是做对的事情，总会好起来的。”文学之把肩膀借给她，叹气，“没有好不了的伤口……” “之前我不是说，找合适的时间把跟时京的事情告诉你吗？现在我来告诉你吧。你可能想象不到，我藏在书里的早孕诊断书，被时京发现了。也就是说……时京他知道了，我曾经杀掉了我跟他的孩子。” 厉栀挡着眼睛，也不打岔，只听着文学之徐徐说着她的故事。 “其实我说4年都没有扑倒，那是骗你的。” 她上大学的第一年，宋时京在复读。 在海川，她但凡看到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都会买下来一份给宋时京的地址寄。得到的结果都是原封不动的退回。 同学聚会重逢，那么多人起哄，宋时京都没有理她。 她心碎放弃，可是拒绝所有人的关心，独自跌跌撞撞回家的路上，他却默默走在她的身后。 回头好几次之后，他坦白：“你喝了酒，我不可能放心让你大晚上这么回去。” 她看出他还紧张她，一时脑热，就把宋时京扑倒在了墙上，“你还喜欢我对吗？你还喜欢我对吗……” 她问得不依不饶，宋时京却始终紧闭双唇，不肯回答。 不止如此，他看起来还有些嫌弃。 嫌弃，或许是她的错觉吧，这样的含义对她来说太严重，当即让她眼泪泛滥出来，“我想你，这么久以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她看不清宋时京当时的表情，但是宋时京当时就托住她的腰，吻住了她。 当晚，他们就不管不顾地发生了。 和好本就是一件不言自明的事情，宋时京却非要强调，这是因为他要负责。 负责，而不是还爱。 这个由头让文学之吃尽了苦头。 复合之后，她却没有立刻感受到自己孜孜追求的他的温暖，反而处处都是惶惑不安。 为什么他回信息这么慢？ 为什么对于她提议的约会活动他反应这么平淡？ 为什么他没有对高中同学公开她的存在，他们都不再是不能恋爱的高中生了不是吗？ 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狗血又残忍地扼杀了他们的孩子，当时的孤单和失望，她还以为是他们之间的极限。 可是后来，医生说年纪轻轻就做这种手术，有概率这辈子都要不了孩子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痛苦没有极限可言。 她想他。 越是痛苦，越是不想放手。 心里像是装了一颗定时炸.弹，尽管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可是她自己知道，总有一天会被引爆的。 爆炸的那一天，谁知道会是怎样的天崩地裂。 隐瞒着真相，她装作若无其事留在他的身边。 可是安全感这种东西似乎没有办法自给自足。 她受不了他打篮球时很多女生的围观，甚至嫉妒他的男生同学可以更多地占据他的空闲时间。 只是再疑神疑鬼、心痒难耐，她都没有动过他的手机，没有过实际上的行动。 后来她想，人和人之间的爱意或许就注定是消耗品。 从陌生人变成热恋情人后，往后每一天的热情都是在递减。 那么她要求变少，每天少拿一些他的关心，是不是就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装冷淡，装作没有那么多话要说，好像会显得彼此公平一点。 由主动退为被动，说她颓废也好，懦弱也好，至少，不用总是因为碰壁而难过了。 她试着去交更多朋友，女生也好，男生也罢，只要自己看起来洒脱不缺爱就行。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厉栀是同一类人。 厉栀是把自己沉浸在一个接一个故事里，而她是，亲手制造一个接一个的故事去沉浸。 渐渐地，她有些分不清界限，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是不该的——宋时京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她是不是和男性朋友开出越界的玩笑。 只是，她有意无意犯过的错都会准确地传到他耳朵里。 闹分手。分分合合。 直到这次最近的这次争吵，她才知道自己在宋时京眼里是怎么样的存在。 三心二意。爱撒谎。不够爱。残忍。不适合交往，更不适合结婚。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2. 消耗品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3. Offer 厉栀和文学之在陌生城市逛了足足一个星期。 两人还得到了警告教育的处分。 好在平时打下的基础在，考试意外没有挂科。 第二学期，宋时京早早地就申请了破格实习，远去非洲，去了文学之即使想寄东西也打听不到地址的国家。 安德则是回了莫斯科，他留下的戒指，成了厉栀护身符一样的存在。 厉栀久久不敢开机。与其说是怕自己收到安德的消息，不如说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找他又遭受打击。 也是在第二学期，学校启动了交换生实验计划。 厉栀又冲动了一次。 她想，如果可以成为莫大的交换生，如果可以去莫斯科，她想偷偷去见一见他。 她不会打扰他，就只要远远看一眼就好。 但是竹屿鬼使神差地找到她，给她看了好多东西——都是他为了去俄罗斯而准备的资料。 “学姐，除了你我不知道和谁说这件事……你还好吗？” 她还好吗？ 已经很少人会问起这个问题了。 社团的朋友默契不提安德，文学之对着手机徒劳无功地做心理战。 即使是在最后一次决裂，文学之也没有删除宋时京的账号，只是她删除了马伽，删除了列表里所有具有暧昧嫌疑的对象。 他们都不问她好不好，好像时间真的可以抚平一切似的。 “我很好啊。”即使在知道内情的竹屿面前，她也只能说：“我的脚好了很久了，虽然有时候还会痛一下，但是吃得好也喝得好。” “学姐这样我就放心了。”竹屿抿了抿嘴，假装相信她的谎言。 竹屿的烦恼她也知道。 伊栗娜一声不吭就办了退学，就和来的时候一样不近人情。不过，她对竹屿还是留了余地，她说如果他真的在乎，就去莫斯科找她。 竹屿才大二。 他想去莫斯科，怎么都只能用“上学”的名义。 而他父母并不支持他去这个并非主流的留学国家。 “去了就能追回来吗？”厉栀问。 “变数是一定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是我如果不去找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真是让人嫉妒啊。 即使他们分开了，她还是觉得，好嫉妒。 看，竹屿可以光明正大去找伊栗娜。 她呢，只能躲在阴沟里思念，独自缅怀伤情。 连她是竹屿竞争对手的这件事，她都无法说出口。 厉栀低下头，任由沉默在他们两个失意人之间发酵。 真想装作帮不上忙置之不理，可到底还是不忍心。 “所以，现在就一个问题——让你爸你妈同意你去俄罗斯。” “学姐你知道的，我妈让我哪凉快哪待着。”他已经模拟了不下一千遍，不和家人打招呼就出国的可能性，但是都已失败而告终了。 “我知道，那边确实很凉快。” “学姐，快别撒盐了……” 厉栀有点好笑，她和竹屿这算什么，“失恋阵线联盟”吗？ 竹屿抱了俄语课，她的《过期糖》写了一半了，角色们也分离，却重逢了。因为她想给主角们一个HE。 至于BE版本，她现实中就已经是了。 “那你就做个证明题吧。”厉栀正色起来，“证明去莫大念书有用。” “学姐，你有办法？” 竹屿来找她，一定意义上可以说他找对人了，再对也莫过于她了。 同时也可以说作为朋友，他最不应该找的就是她。 冷门国家，竞争其实不大。 她的成绩好，递交申请的时候老师暗示说交换生的名额基本可以确定是她。名额只有一个，不能再补充了。 “竹屿，你已经决定了，是吗？”厉栀似乎是不甘心，反复地问。 “嗯，怎么着我都会去找她的。”竹屿也不厌烦地反复回答。 “我知道了。”厉栀把资料塞回书包，勉强笑了一下，“我来帮你想办法。待会还有课，我先走了，你学俄语加油！” 说那么多，只是为了掩饰自己不开心的情绪。 看到竹屿没有任何心机地挥手跟她说再见，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明明有课，却逃课到图书馆，参照自己用过的格式，帮竹屿写了一封慷慨激昂的交换生申请书，扫描了一份，发到了竹屿的邮箱。 同时，找到负责的老师，把自己的那一份抽了出来。 拿着自己退回的申请，胸口没来由地再次痛了起来。 不过就是放弃莫大交换生的资格，放弃对她而言轻松去见安德的可能性而已，本来就是没有可能再见的人了。 可是，为什么平白就是那么难过？ 退一个加一个，竹屿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地拿到了Offer。 厉栀认识了他的爸爸妈妈，一开始还被问是不是女朋友，解释清楚之后帮竹屿说了不少好话，发了成堆的资料和截图，证明即使竹屿留学回来不好就业，也可以成为一名自由写作者。 他们共同的兼职，成为了最坚实的兜底和背书。 …… “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忘带，登机之后再发现就来不及了。” “好多遍了。”竹屿伸手拍了拍自己摞在行李箱上的背包，一脸“请放心”的表情。 “好吧，现在再检查这么多也一样来不及。”厉栀有些不自在地抬头看看电子屏幕的时间，“是其他送你的人还没来，还是你只叫了我一个人？” 竹屿傻笑着坦白：“我家父亲大人和母上提前去俄罗斯旅游了，到时候才会跟我汇合，没有等我。我室友……爱迪生特别想来送我，但我没有让他来。” “……为什么？”厉栀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已经想不起是谁。 “因为他其实是想借机见你，而我知道你不可能会喜欢他，不想让他给你造成困扰。” “好吧，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厉栀无趣应了声，“出门在外好好照顾自己吧，莫斯科据说光头党挺多的，你万一碰上了就赶快跑，不要和人对着干，知道吗？” “都听学姐的。”竹屿眼睛红了，忍不住说：“学姐，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我亲姐姐。” “我没兴趣给人当姐姐。”厉栀无情否决这个便宜弟弟，“不管怎么样，祝你成功。” “一定的。等我结婚了，学姐你就挨我爸妈坐！”竹屿信誓旦旦。 “那辈分也太乱了吧。”厉栀好笑挥手，“一路顺风。” 竹屿摸摸自己后脑勺，纠正厉栀常识问题：“飞机不能顺风的。” “……”厉栀咬牙启齿，“那就祝你一路逆流。” “学姐。”竹屿哭笑不得：“你可以只说再见吗？” “……再见。”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3. Offer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4. 速溶咖啡 虽说竹屿拜访完老师们、追忆了往昔之后，又拉着她请吃饭是好意。 但是厉栀作为电灯泡坐在这对处在新婚蜜月期的夫妻对面还是抓耳挠腮的不自在。 不过伊栗娜很快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 她无情地对着黏着自己老婆不放的竹屿说：“Fish，我想和栀栀兔说话，你可以回避吗？” “你曾经打算去找安德吗？”伊栗娜用勺子搅拌着自己的卡布奇诺，有意无意地问。 得知了当年的事，她也有些意外。 “一开始是的。”厉栀苦笑，“不过我当时神经也搭错了，觉得和安德既然已经结束，与其苦苦抓住不存在的希望不放，不如把留学机会让给更需要的竹屿。” 伊栗娜沉默。当年找到厉栀劝她和安德分手，并不是她突然抽了风，而是有其他人的安排。 对方说，别忘了谢尔夫给你们开出的条件是联姻、还钱二选一。 如果放任安德在海川和别的女生谈恋爱，尤娜要是知道了，闹着解除婚约的话，你觉得安德可以打多少工可以还清这个钱？ 更何况，他们才交往多少时间，有多少感情？你自己也是，如果Fish真的爱你，那就让他证明给你看。 这些事，她自然不可能告诉厉栀。 “我对你有一些误会，婚礼那时还和你发脾气……不好意思。”她思考了很久，才有选择地对厉栀说：“你可能也好奇安德莫斯科之后的生活。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他从未忘记过你，也从没打算这么做……” 到底还是把安德为了她重新报名了选秀节目以回到中国的事情告诉了厉栀。与之相反的是，过去几年来，她知道厉栀没有再和安德取得一丝联系，只当她也是个无情的人，早就不把安德当回事了。 所以在婚礼上见到厉栀的脸，她才会那么失态——她不愿意让还在场的安德听到厉栀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海川破旧深巷的一个小居民楼里，陈招娣正在堪称幽暗的灯光下奋笔疾书，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又在评论区对线呢？”同事听到动静，端着速溶咖啡的手抽空比了个大拇指。 “没。”陈招娣简言意骇地否决，“是签约编辑。” “哟，那我们是不是得恭喜陈姐，这回签约过了吧？”另一台电脑前也传出一道似乎不怀好意的声音。 “没。”陈招娣不羞不赧，“不然为什么骂她。” 听到没过，侧卧改造而来的窄小办公室里四处传出了然的嬉笑声音。 “没办法。他们就宁愿看千篇一律的傻白甜，也不愿意接受一个有脑子的主角。”陈招娣一通口吐芬芳之后拉黑了对面，手才离开键盘，人往后倒在椅子里，“我这本怎么申请怎么不过，现在都十万字了。” “编辑真没眼光。”最开始恭喜陈招娣的声音附和道：“陈姐这次写的什么？” “白月光重生干掉穿越女。” “这不是挺好吗，我是土狗我爱看……编辑为什么不收？” “笑死我了。”陈招娣又好气又好笑，“你们可能不信，拒绝理由是我主角太恶毒了。” 办公室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不是他们说，那个挨骂的编辑其实挺有眼光的。 上次，他们好奇搜了陈招娣发的宫斗文，开篇没多久主角得势，就给斗输的妃子做成人彘了。 该说不说，是挺残忍的。 “怎么个恶毒法，展开说说呢？”那个声音安静不过一会，又挑起了话头。 没办法，在座的不是针对谁，全部都是八卦精、乐子人，要不也不会坐在这里。 “真没啥，我女主都没做什么，她就是安排土匪把怀着身孕的穿越女劫走玷污，孩子没了之后，穿越女自己受不了，一把火把山寨烧了。这个角色其实挺活该的，前一世到处宣传自己是未来人，弘扬未来先进的贞操观念，把别人牌坊都拆了。所以我故意这么给她安排，回旋镖扎自己身上看她疼不疼。” 又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冒昧问一句，有多少土匪参与这事？” “也就十来个，我一笔带过的。” 陈招娣不介意和同事们讨论签约的事，主要她们都不会写小说，最多写些议论体软文，连千字记叙文都嫌是大长篇，签约不签约的，她们更是不懂。 看她能写那么多，她们都挺羡慕的，多少次都说她是全办公室最有才华的作者。 她们的工作任务按量计，写完了做什么都没人管，完不成就得睡在办公室，上班时间吃瓜也早就成了工作的一部分。 这边还没讨论完，胖胖的主编就拿着一袋什么材料快步走进了办公室，用材料袋敲了门框还不够，又用洪亮的吆喝吸引了全体五个人十只眼睛的瞩目，“有个大料哈——安德里克，可能要爆出恋情了！谁能写？” “安德里克？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哇塞！不是一直传他可能是玩咖，没人拍到吗？” 主编邪魅一笑，反手把一张照片贴在了门口的白板上，“拍到了。” 众人纷纷从自己座位上探出身子往白板的方向瞧。 陈招娣从听到这个名字就没做声，看到照片，直接起身走到了门口，几乎把眼睛贴到照片上去。 主编笑着递出手里A4大小的材料袋，“每回有他消息就你最积极，给你了。” 陈招娣没有接，整个人在白板前站了快一分钟，也笑出声来，“假的。” “保真。”主编摆摆手中文件袋，“还有很多照片呢，都喝同一杯酒了。” “我是没想到他这么不讲卫生。”陈招娣手指点上安德和尤娜坐在酒吧里的照片，有理有据地解释：“这个是他的特助，工作人员，最近半年都是她打理的他杂务。” 见她信誓旦旦，主编也有点虚了，还是把文件递给她：“那你看着办吧。” 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陈招娣拿着袋子，还没拆开看，身后就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 “吓死我了，还以为真塌房了。” “陈姐YYDS。” “阎王刚才的表情你看到了吗，不得不服哈哈哈。” “那是，安德里克还能有什么瓜是陈姐不知道的吗？” “必然没有。”陈招娣自己抢答，拿着袋子回了自己的座位。 文件没有什么特别的，光线暗，远远偷拍又很糊，但安德助理的绿色头发相当显眼。 陈招娣把照片摊在桌面上，仔细看了一圈，眼里露出柔和的笑容。 助理在的场合，他就没拿过杯子。他们可能根本就没喝同一杯！ 她就说，安德不可能会谈恋爱的，出道以来什么绯闻都没有闹出来过。 除了…… 想到厉栀的脸，她马上不放心地接连点开各种网页，鼠标快速浏览，查看可疑的八卦。 安德现在回到海外交，学生们遇到他的可能性很大。 一般人吃了大明星的瓜，没几个忍得住的，就算答应了保密，也总会有只言片语留下。 她大四那年，在《选秀夏令营》这个节目上一路见证安德和瓦夏出道，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 尤其是安德，在和厉栀分手之后，果然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她选择进入这个靠挖掘明星绯闻为生的行业，很难说和想要持续关注他没有关系。 安德在那年夏天出道，两个月的时间就发行了个人单曲，冬天就受邀参与了电影的拍摄，虽然只是个不到五分钟戏份的特别出演。 第二年夏季，他和瓦夏分别离开了组合，还挨了团粉不少骂。 好在单飞之后他一直很争气，专辑没少发，也接连参演了三部电影的男配角，分别扮演偷渡来的吸血鬼（？）、外企里的痴情上司，和本职的偶像歌手，电影上映后，他的人气逐级提高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在陈招娣看来，安德回来发展所做的大大小小决定都很正确，除了今年曝光的，要参演什么《过期糖生效法则》改编的电影。 原著就很烂，导演名不经传，不知道他们从哪还请来了向希，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一线大演员，不差钱也不差剧本，这才让她想不通。 一面想着，她一面浏览着自己收集讯息用的各个频道。 映入眼帘的消息，让她猝不及防震惊到后退，并站了起来。 “什么？” 桌上水杯在她的动作下也被晃倒了，养生茶把主编刚给出的资料都浸湿，枸杞洒在照片上。 “怎么了？”众人迅速围拢来。 电脑显示，在某瓣的一个名为「心安德很」的安德个人粉丝小组页面里，有个人说：「他有npy的事情还有jm不知道吗，女生素人，我在hwj的同学都看到了，见面了扛着人家走的」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4. 速溶咖啡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5. 水晶发卡 这边厉栀和伊栗娜聊着天，手机时刻放在桌面上，生怕再错过某人的短信。 竹屿被放养在外，独自在商场溜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水晶发卡，还有一个精美的白色礼品袋。 “学姐，你不是送我AI写作系统了吗？”他说：“我寻思也得给你回礼。” “谢谢啦。”厉栀大方答应，等着他把礼品袋给自己。 竹屿果然从手腕上摘下礼品袋。 但是在就要交到厉栀手里时，他换了个方向，递给了伊栗娜。 两个女生均是一愣。 竹屿看出她们误会，笑嘻嘻地把手中发卡递给厉栀，“这才是给你的，学姐，你肯定喜欢。” 厉栀将信将疑接过，才感到发卡的重量。 她撕开保护膜，发现里面还有开关。 竹屿得逞，老神在在地解释真相：“我刚刚看到也觉得很厉害，能把录音笔做成发卡的样子，学姐你平时可以别在头发上，有灵感又没带纸笔的时候，就能摘下来录音了。” 他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厉栀却哭笑不得，“录音用手机不就好了，这个夹在脑袋上多沉。” 竹屿语塞。 伊栗娜在旁边看了也好笑。 厉栀和伊栗娜对上眼神，两个女生都浅浅地笑了笑。 敌意似乎消融了许多。 告别了竹屿和伊栗娜，厉栀回到学校，收拾行李搬进了星宿酒店，和安德里克成了邻居——表面上来看。 电影也正式开了机，不过，拍摄顺序好像和故事发展顺序并不一样。 比如，如今先拍摄的似乎就是结尾女主角毕业拍毕业照的戏份。 「喇叭里反复传出通知：各班负责人同学，为了尽量避开强光和高温，18号的毕业照从早上八点开始拍。班级顺序明天会发给大家。请各班自行提前邀请你们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师。届时学院也会邀请院领导和各部门各系负责人，以及曾经的辅导员朱老师，钱老师。 温馨提示：为了更显漂亮，可以自行着淡妆，在学士服里面穿白色有领衬衣，皮鞋。准备一卷红绳捆绑的白纸…… 向希扮演的原雪理属于中文4班，从1拍到4，即使从8点就早早开始，也已经艳阳高照，热得可以了。 四处都很热闹，到处走动着穿学士服的身影，或者三三两两自己举着自拍杆扎堆的同学。 每层楼的走廊上又都趴满了学弟学妹，全都趁着课间休息好奇围观即将下架的学长学姐。 也有老师在一旁催促：“你们快把衣服换下来，一会还有其他班级等着拍照呢！” 镜头回到向希身上，追随着她去领学士服，就见扮演女主角男闺蜜的演员在和别的女生靠着墙腻歪，谢歌颂整理帽檐，女生就帮他擦汗。 “……”向希嫌弃不愿意多看一眼，立刻加快脚步从旁边走开。 “雪理，可以过来一下吗？” 听到呼唤，向希立刻去找，在一条长椅上找到自己的室友。 彼时，自己室友正一个人拿着黑色的小卡子对着自己的学士帽翻白眼——其实是戴不上，斗智斗勇三百回合都不得要领。 向希会心一笑，伸手就帮室友扶好了帽子，把流苏拨到右边。 “是这么戴的吗？”室友对她眨眼睛。 “一定是的。”向希环视四周，“流苏在右边，环扣肯定也在右边，不信你拿前置照一照。” “前置太吓人了。”室友直接拿灭屏的手机屏幕当镜子，左右看了看，理了理碎发，漫不经心地问：“雪理，你经常给司羿打领带吗？” “偶尔几次。”向希又熟练地动手帮室友粘上学士服的垂条，“他有时候自己是不会打，跟学龄儿童似的。” “所以你骗我们说加班的时候其实是住司羿那啦？”室友格外敏锐。 “……”向希收回手捂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给我设语言陷阱，太坏了也！” 噗嗤一声清爽的笑。 向希闻到熟悉的香味。 来人把她手里的衣服捞走，顺带拿开了帽子。 向希回头，见到安德饰演的楚司羿那张英俊白皙的脸。 按照故事的设定，他们是四年来同班同学，今天也是他毕业的日子。安德饰演的角色是留学生不错，但从一开始就请原雪理帮他取“特别中式”的名字。 原雪理把“古神话里的射日英雄司羿”这名字给了他。 向希还没说话，安德就把学士服披在了她身上。 前者呐呐地说：“这个我还是会穿的，刚刚还给孟孟整理了呢。” 孟孟……向希扭头，想让室友帮自己背书，却见室友意味深长地笑着走远了。 安德帮她把两边衣襟拢在一起：“抬手。” “好的，长官。”厉栀乖乖地做投降姿势，直到学士服的扣子在安德的手上变得工工整整。 接着，他不由分说地扯过垂条，帮她戴上，动作温柔而细致。 这让向希有一丝困惑。 没等她问，安德就猜中了她心事一般，伸手刮了一把她的鼻子，顺便回答了她：“学龄前儿童，感觉怎么样？” “……”连这个都听到了吗？ 帽子也是在安德的整理下戴好的。 环扣戴在后脑勺，跟垂在额头上的菱形相对。 向希看着室友已经用夹子夹得整整齐齐的，戴在右边的环扣，默默吐了吐舌头。 学院门口中文三班正在拍照，马上到他们了。 同学们正在对他们招手，向希勾着安德的手指头往他们的方向走。」 厉栀作为一名西瓜，围观着偶像肉眼比机器镜头记录远要美好的画面，用乐不思蜀来形容当下的心情也不为过。 可惜天公不作美，有些人事物，就是能把人迅速地拉回现实。 手机震动，是她血缘上的母亲打来电话。 “厉栀啊，你吃饭没有？” “现在好像是上午十点。”她平静而“友善”地提醒自己的母亲，这是吃什么饭都尴尬的时间。 “你这个死丫头，就说吃没吃，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电话那边迅速骂了起来。 厉栀把手机拿远了些。 虽然有要立刻挂掉电话的冲动，但这些年来养成的耐心，让她不会被所谓的父母三言两语所激怒。 “有事说事。”厉栀重新对电话里说。 “……你呀，赚了钱也不和家里说，就看你爹妈不上网，骗我们你还在读书没钱，现在我们都看到新闻了，你和你那个同学都拍上电影了，给弟弟打个五万块不是毛毛雨吗？你弟弟马上要高考啦，你先打钱过来，鼓励他参加考试……” 厉栀挂了电话。 好了，她后悔自己这么有耐心了，刚才就该挂的，多听了这么多废话。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5. 水晶发卡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6. 蝴蝶效应 不出意外，电话催命符似的反复响了好几次。 厉栀打开微信，言简意赅地给对方回了一条：「一毛钱都没有。想给厉藿买新手机你们自己出。」 这不出意外换来了母亲整整两页的语音辱骂。 厉栀毫不在乎地关闭手机，一条都没有点开听。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母亲打来要钱的电话只是蝴蝶效应里一个小小的征兆，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等她。 电影启动对厉栀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原本被上课和写作占据的人生，多了一块名为“陪男友拍戏”的拼图。当然，还有一些“安慰失意损友”的碎片。 比如，在和文学之一同围观安德的体育课戏份的时候，某人不仅出不上什么力气，还在旁边不住地起哄：“改游泳课露腹肌，多拍点肌肉才好看！” 厉栀在导演求助的眼神里把这位难缠的金主奶奶拉走，“让你多看一分钟，导演都能哭出来了。” “我这是对视觉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你不要曲解我！”文学之嘴硬，想到什么，又狐疑地指着厉栀问：“你总不会是吃醋自己男朋友被观众看腹肌吧？厉栀栀，你变了，你为了别的男人和我……” “打住。”厉栀无奈，“你比我还能编，不如去帮我码字好了？” “你肯定是为了男朋友。”文学之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不屑地说：“放心啦，我才不会对安德感兴趣的，我喜欢的类型可是独一无二的。” 话一出口，她就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厉栀也发现了。但厉栀这次没有转移话题，而是阴阳怪气地晃着脑袋来学她的语气：“我喜欢的类型可是独一无二的。” 文学之追着她就要打，厉栀反应很快地先跑了一步，“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先。” “什么地方？”文学之落后了一些，追得气喘吁吁。 厉栀把她带到她们再熟悉不过的社团。 只不过之前文学之来的时候这里都没人，今天这个时间，几乎全社团都到齐了，台上有人排练，台下有人操作幕布，有人在观摩。 厉栀敲门进去的时候，门里的声音都停了，看见是她，都开心地打起招呼：“学姐好！” “今天我给大家带了一个人。”厉栀在门口站定，然后使劲把躲在她身后的文学之拽了出来，介绍说：“我们的创社社长——文学之。” 学弟学妹们把对厉栀的欢迎仪式对文学之又重复了一遍，还多说了一句：“欢迎前社长学姐！” 文学之戏精上身，装作特别文静，温柔的样子，对学弟学妹们微笑致意。 实则手上暗暗激动去拽厉栀的衣角。 大家各忙的各的之后，她才小声对厉栀说：“为什么？我一毕业你们就招了这么多帅哥？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看台上那几个5A景区，你看那边玩电脑那个学弟的侧脸，你再看……” 厉栀憋着笑，重复她那句：“你喜欢的类型可是独一无二的。” 文学之拼命眨眼睛，“哎呀，人家年少无知，童言无忌嘛，要不厉栀栀你帮人家问问学弟们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联系方式呢？” 两人插科打诨间，一个高挑的西服正装男生逆光出现在门口。 因为身材挺拔的缘故，逆光也能感受到对方美好的气质，不难想象出对方美好的容颜，又妥妥和宋时京一个类型。 文学之拍拍厉栀，让厉栀回头去看，她自己则是恨不得变成漫画中的桃心眼。 “学姐！”男生有些焦急地小跑进来，直奔文学之。 后者在看清来人是段嘉之后，花痴的神色一秒收敛。 厉栀好笑某人的戏精，不过，当她听到段嘉说“厉栀老师上热搜了”，也立刻笑不出来了。 第一时间和文学之一起围过去看段嘉的手机，没看到「安德」「恋爱」的字眼，她就拍拍胸口走开了。 走出两步意识到不对，又拿起段嘉的手机，仔仔细细划了划。 文学之也正色起来。 热搜不复杂，整个词条就6个字：#厉栀 梦女作者# 原来是有人吐槽排雷《过期糖生效法则》，声称仔细比对了作者的学历和生活环境，发现有可能作者就是写的自己的生活，主角就是作者本人。 这意味着什么呢？如果作者创作时把自己代入女主角，那么作者多半就是男主角的“梦女”，不少读者对于这样的作品感觉尴尬，无法接受。 本来只是对原著小说的吐槽，可是毕竟《过期糖》正在改编电影，为数众多的关注都是没看过小说仅仅因为演员而来的，看排雷似乎写得挺有逻辑，摆了证据，顿时表示对电影失去兴趣，自家演员能不能罢工？ 厉栀本来不想管，可如今一部分原著读者已经和路人、演员粉丝吵了起来。 又有一部分读者表示自己也无法接受，才第一次知道是梦女作者，已经开始恶心了。 几路人马越吵越凶，在热搜上挂了好久，排名不降反升。 蝴蝶又一次扇动了翅膀。 厉栀只发布出版、更新信息，平时压根不刷不看的微博账号突然就塞满了私信和评论。 许许多多的人@她，让她给个解释。 她一直到晚饭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要知道……即使是当年答辩，她也是对老师们如实说——这是真实事件改编的啊。 20万余字的小说作为毕业设计，是文学博士学位的毕业规格，当年她不过是本科毕业，提出之后确实故意博人眼球的嫌疑。 更何况她写的是言情小说，很多老师看都没看，就说了不入流，还是杨麦教授破格批准。 当然，答辩时他一点都没有客气。 “文中的男主人公楚司羿与他的朋友谢歌颂产生矛盾，显然又是一个比较大的看点。因为男主人公身份的特殊性，这里的文学价值应该着重表现现代俄罗斯青年的血性……” 厉栀当时心里打鼓，她不过就是轻描淡写地让他们打了一场篮球，她私心让安德里克赢了。现实中，他们确实打架了。 “《过期糖生效法则》这本书太具幻想色彩，直接点说，并没有反映出实质性的文化与文化之间的反差，思想性不够深刻。作为文学著作来说显然也不够严谨。” 当时她低头记着杨麦的话，感觉教室里的墙壁都都描上了灰色，沉闷闷地一片。其实她写的也没有多好，早该料到会是这样了吧。 起初是想要把跟安德有关的故事记下来，后来？ 一开始写就忘了现实的状况，只想让角色们过得幸福。 杨教授说得不错，不严谨也不深刻，现实生活中的她可是哪里也没有去。 台下传来魔鬼卫老师的笑声。 厉栀抬起头，看见他翻着她那本花了大价钱打印、还不够格称之为书的A4印刷本，笑了起来，“作为本科阶段的毕业设计，还是非常不错了。” 另一个老师也趁机点了点头，“细节方面处理得不错，人物刻画也很生动。” …… 结束后，文学之扯她的衣角提醒：“杨教授是真想收你当学生吧，故意先把批评你的话都说了，其他老师就不好再说了……” 厉栀恍然大悟。 …… 晚饭自然没心思吃，厉栀拿着手机编辑了良久才回应。 「让大家久等了。 热搜我看了，可以先容我狡辩一下。 我承认部分的确是事实，比如过期糖这部作品取材于我的现实生活，人物有原型，还是我的初恋。 对于无法接受这种取材来源的读者们，我先说声抱歉。 不过，我想说碍于我的笔力不精，力所未逮，最开始启发我写这个故事的，是现实中的一篇论文、一次告白不错，但开始写之后我就“离题千里”，故事情节、人物设定与现实早已无法对应（当然，上课地点公交车编号那种内容应该可以，我也确实没有付过版权费）。 另外要狡辩的是，基于我自己的原因，我很难会把主角当作自己来写，或是创作和自己相似的角色。 对我来说，一切当为故事服务。而我自己的个性并不可爱，我的缺陷导致我自己在生活中做的选择，决不能达成一个大家喜闻乐见的HE。 如果还有人执意认为我是梦女作者，我会把这份评论当作夸奖看待哦。 私以为，文学创作应该是自由的。英雄不问出处，作者取材了自己经历过的事，亦或者道听途说来的作品都是正当存在的。 作者和读者之间的主要矛盾，或许可以适当回归作品质量？ 我会始终期盼自己有一天能写出让大家喜闻乐见的作品。」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6. 蝴蝶效应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7. 西伯利亚小歌手 通常这种牵涉到电影项目的公关回应要层层审核通过才能发表，奈何文学之顶在前头给厉栀开了绿灯，说相信作者的能力，让她自己解决。 厉栀也没经验，只能尽量阐述事实。 她的回应又一次引发了不小的讨论。 即使是最初吵着让厉栀出来回应的部分网友，也没想到她一口气承认了自己确实取材生活的事实。 转念一想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作者连自己真实经历的事情都不能写？似乎也不对。 很多人都表示接受厉栀的说法。 一部分人则指出来，厉栀说的情况如果属实，那么严格意义上算不得大家厌恶的那种情况，没法代表全体作者说这种创作方式没关系……这些意见不合的网友又吵了起来，好在范围不大，算不得舆论危机的程度。 厉栀发完微博，见包间里几个人纷纷端着手机，当然，段嘉是电脑手机齐上阵的。 他与文学之都在观察回应发出去之后的舆情。 倒是安德里克，全神贯注地端着手机在打字。 厉栀把脑袋凑到他旁边，他都没有发现。 只见安德在输入框里写：「看不下去可能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这本书的受众，换句话说，这就不是为你写的。这本书没有违法犯罪，也没有任何不正当，与其把时间用来讨厌它，建议你把时间花在寻找自己喜欢的作品上。」 大概是有人和他争论什么书？厉栀想。 又见安德发出去之后，再次熟练点开评论上的小红点，等待他回复的评论有好几条，他点开一条正要回复，厉栀好奇问出声：“才这么几个通知科学吗，我以为你的评论多得看不完，还有你中文水平好好……” 安德吓一跳，手一抖把手机甩了出去。 厉栀伸手去抓，但被他自己抢先接了过去。 “……”他刚拿稳手机，就见厉栀睁着一双探究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无奈之下，他把名为「西伯利亚小歌手」的微博交代给了厉栀。 “你还会弄小号，我都没有。”厉栀点开他的个人主页惊叹：“这个名字好像我看过的电影！” 安德若无其事地附和：“我知道你喜欢看《西伯利亚的理发师》。” “这么厉害……”厉栀忙着搜索自己账号，嘴上随便敷衍。 接着，她看到自己早就是他唯一的关注。 刚才他回复的那些人，就是在她微博里说她的书不好看的人。 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安德，关注她很久了。 她不再看了，把手机还给安德，只不过，还顺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安德特别开心，顿时牵住她的手，温柔地对着她笑。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别不把单身狗当人好吧？”文学之扔了包轻飘飘的纸巾过来。 如果桌上有包子的话，厉栀猜她大概会扔包子。 她拿着纸巾要扔回击，文学之早就眼疾手快地躲到了段嘉的椅子后面。 厉栀看见，段嘉虽然眼睛对着电脑，嘴上却偷偷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陈招娣拖着行李箱回到宿舍门口时已经晚上十点，里面没有灯光，已经验证了她的部分猜想。 她开锁开灯，看到一边床铺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另一边似乎是厉栀的书桌，可上面罩着天蓝色的床单。 再看床上虽然绑了蚊帐，可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也铺上了床单——应该是防尘用的。 陈招娣把钥匙捏在手里，观察完环境之后，在门口一动不动，静默了足足十几秒钟。 随即，她把自己行李箱嘭的一下粗暴地扔在地上，自己走上前去扯下了厉栀铺在书桌上的床单。 此举露出了厉栀留下的专业书、键盘，和一些零散的化妆品。 陈招娣先是把爽肤水拧开，往厉栀的床铺和专业书上泼洒。 乳液挤在柜子上。 然后她一支支打开了口红、唇釉，把它们抹在桌子、柜子、镜子……宿舍另一半区域目所能及的平面，重复地写「婊」字。 这样做她还嫌不够，冲到桌前把抽屉拽了出来，里面七七八八的中性笔、胶带、回形针、发卡和皮筋……连同键盘，所有东西都扔在地上踩。 她一边使劲一边在心里骂，厉栀这个婊|子，一看到安德里克就坐不住，这短短时间你，就搬出去和人同居了！ 安德里克也是个贱的，人家当初怎么对你就忘得一干二净，回来就扛人，就和好是吧？贱人！！ 陈招娣踩得键盘生生断成两半，能碎的东西都碎了一地，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惊慌把灯按灭。 不是厉栀，只是同一层的同学。 对方路过这个黑漆漆的宿舍，还好奇看了两眼，被躲在门后陈招娣锐利的眼神吓得尖叫出来。 陈招娣把门关上了。 看吧，那个婊|子是不会回来的，这都10点半了！ 她重新点开灯，试探性给一个账号发了微信信息：「您睡了吗」 对方显然也在玩手机，很快就给她回：「还没呢」 陈招娣当即打了视频电话过去：“……阿姨，这么晚还打扰您，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做娱记嘛，就是记者，最近花儿不是火了吗？我早就和您说了，您也和她确认了是不是？哈哈，我们这边就想邀请她上节目，做个专门的小纪录片，讲述一下她成长史啊，写作经验什么的。本来应该去家里采访您，问问您和叔叔的教育经，但是节目太急了，就只能通过远程视频的模式……当然，采访是有偿的，这边先给您一千块钱，节目确定播出之后再给九千，您看可以吗……？” 电话那头厉栀的妈妈本来没什么兴趣，都打起了瞌睡，听到有钱可以拿还上电视顿时精神了，跑回卧室让陈招娣帮着挑了半天衣服，“你们给我开美颜吗？” “肯定给您开。”陈招娣把钱转了过去，笑呵呵地对着手机里说：“您还可以找个光线和收音好点的地方，比如客厅啊书房啊。有些回答不好的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多录几遍……哟，您可真上镜，手机拍出来都这么好看。” “还是招娣好呀，不像那个一毛不拔的死丫头。”厉栀的母亲美滋滋收了钱，“这么晚了，要采访什么呢？你看，我也没做啥准备。” “没事阿姨，您就当是我们平时唠嗑，随便说说都可以。”陈招娣忽然不笑了，像是变了张面孔，“听说厉家家风严格，曾经因为厉栀在校期间作风不检点的情况，您不远千里赶去了学校找她，对吗？” 她的表情和语气，厉栀母亲听了都有点紧张，但还是迅速进入了角色：“我们家一向都很注重对孩子的教育，出了那种大事肯定不能放任，当时我就放下工作去了海川……” “据说您当时还报了警？” “那个死，厉栀还是她同学报的……我教育自己孩子，天经地义的事。没有我的严格要求，哪里会有今天的她？” “很好阿姨。”陈招娣停顿了一下，光速变成笑脸，“刚刚就是排练一下，您的表现比我见过的好多专业演员都要好呢，我们等下再录一遍我估计就行了。” 厉栀的母亲顿时放下防备笑得像朵花，“厉栀要是有你一半嘴甜会来事，我都不至于这么操心！” …… “最后采访您一下，假如厉栀她再次和当初您认为的不三不四的外国男同学交往，您是什么想法呢？”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您怎么看待对于厉栀和安德里克重归于好的事？”陈招娣在电脑上发出一张厉栀和安德当年几乎像是新婚夫妇的偷拍。 厉栀母亲点开对话框，对镜头飙足了脏话：“这个死丫头，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又在外面乱搞，看我不打死她&*&#@￥……@……”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7. 西伯利亚小歌手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8. 脱粉 陈招娣背对着一片狼藉，连地都没有扫。 连夜剪好视频，设好定时之后才爬到床上睡觉。 蝴蝶卷起的风暴，厉栀也是次日才真切感受到。 分明如往常上课，下课，准备走到北校门口，围观安德拍戏。 厉栀开心盘算着是不是可以拽上文学之和尤娜，再去囤点儿零食弄个餐车去给向希做应援。 噪杂如往年那样的噪音突然卷土重来，强行中断了她快乐的设想。 无数的回头，或小心或肆无忌惮偷看的目光。 本来已经脱敏，以为不再会刺痛，厉栀还是茫然到停在了路口。 难不成是昨天的舆论又开始了吗？ “就是她啊。” “对啊，本来挺喜欢她的，没想到是这种人。” “太膈应了，我还看过她写的别的书呢。” …… 路人的议论声，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血缘上母亲的声音。 厉栀抬起头，看见安德里克拿着手机，站在路口的另一头。 不难看出，他应该是先她一步看到了消息，出于担心来找她的。 而在他头顶的右上角，那块平时由广播社团负责，除了节假日和特殊广告，只会播放主旋律视频的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放映着她母亲的脸。 厉栀抬头盯向屏幕，安德也顺着她的视线扭头。 看得出来是微信对话视频的录屏，而右下角和她母亲打电话的人则是进行了变声处理，那块小方格也完全被马赛克替代了。 视频播放了几秒钟后，切换到了一张照片，再一张，然后整个退了出来，变成某个人的微博页面。 平时看着小小的微博，一个个字都被放得巨大又醒目。 对方给那条微博带了很多话题：#厉栀 嫂子文学##厉栀 安德#厉栀 瓦夏# 配文：「可是这个太太撒谎啊，嘴上说一切都是为了故事服务，实际上自己谈恋爱谈得飞起，身体力行嫂子文学是吧？在学校的时候名声就不好，光是和大家知道的两位就有说不清道不楚的关系。当年在校的人恐怕没有没听过的吧。怎么样，大家要花钱看嫂子写她怎么和哥哥谈恋爱吗？」 微博没有什么逻辑，通篇都是宣泄情绪，睁大眼睛自己看可以看得出对方的ID是「安德里克唯一正牌女友」，微博来源是「安德里克送的Huawei…」，谁都看得出是粉丝脱粉回踩。 这反而放大了这条微博的情绪，让它显得更为真实。 问题不止如此，「安德唯一正牌女友」放了空前丰富的视频和长图拼接的照片，对厉栀同届或者当年在校的同学来说不新鲜，都是当年表白墙上一一看过的，但对于通过《选秀夏令营》认识安德和瓦夏的粉丝来说这就是雷霆之捶。 电子屏幕上就这样循环播放着回到微博页面，一个个点开视频、照片的界面，显然是有心人早就录好的视频，有意把它放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 众多音视频中——第一个就是厉栀妈妈的视频采访。 通过厉栀妈妈的口，说明厉栀的作风就是坏得家人都清楚的——这又不是别人，是你妈妈诶，她都这么说！ 这次，厉栀看得出来，这不是她能够三言两语随便澄清的“挂条”。 厉栀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对面大屏幕上自己妈妈的脸。 再打开手机，果然密密麻麻都是消息，绕过这些消息，她找到母亲的微信，点进去，选择了拉黑。 然后是父亲的。 安德已经走到了她身边，着急牵起她的手。 厉栀装做没事对他笑，“别担心，我们找之之想想办法就好了。” 安德还没说什么，她反应过来甩掉他的手，“我忘了，我们现在不是学生了。” 当然她还是学生，只不过慌乱中口不择言。 如今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样单纯的校园情侣，安德也了当之无愧的公众人物，当众牵手都是无知举动。 安德却仿佛明知故犯，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 “我公开了哦，女朋友。” “……什么？”厉栀从他怀里仰起头。 文学之被电话吵得脑袋都要炸了。 厉栀突然又被挂，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就是有预谋的黑，但她一时间却拿不出任何措施。 而且对方不知道怎么回事，把当年她让……宋时京删掉的那些表白墙的帖子之类的全找了出来。 厉栀的微博、电影项目宣发微博评论区，只能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厉栀 嫂子文学# #厉栀 安德# #厉栀 瓦夏#几个登顶的词条后面都跟着一个「爆」字。 没办法，这条黑厉栀的词条直接牵扯了两个大佬，无论安德的粉丝“心安”，还是瓦夏的粉丝“娃娃”，都不是好惹的。 而厉栀自己的读者都在说厉栀令人恶心，居然把读者变成她和男生们play的一环。 这个世界上恶意的揣测没有极限可言。 大家经过前一天厉栀自己的回应，刚刚接受她的说法，就被今天发出来的照片打脸，都有种被厉栀欺骗的不爽的感觉。 你是不是梦女已经不重要了，你暧昧的两个是别人的推，你可是害我们塌房的罪魁祸首。 词条里，认定塌房的，和一时懵圈却不肯脱粉的，相互对骂，再一起骂厉栀。 帖子层出不穷，一页接一页地泛滥。 即使有为厉栀说话的，也基本上是博眼球，故意装作什么也不懂的口气招人来骂的。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在这些混乱嘈杂的意见里，最友善的群体竟然是歪楼党：「只有我觉得姐姐很厉害吗，眼光好到爆炸，两个暧昧对象都成了超级厉害的大明星，跪求开班。[下跪.jpg]」 在这种时刻，安德自作主张发了声。 他的表态，不仅没有帮厉栀解决问题，反而让心安崩溃的情绪走向了极点。 他把酝酿了很久的小作文藏在草稿箱，只简单发了几个字：「@厉栀Lizhi 是我的女朋友」。 短短六个字，不能称为火上浇油，只能说是引爆核弹的效果。 微博终于瘫痪了。 比文学之的焦头烂额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是：尤娜。 不久后，面对文学之的质问，安德还有些委屈。 明明是瓦夏先出声的，怎么到他就不行了。 没错。大家从其他平台的转播截图里，才注意到，瓦夏的粉丝“娃娃”们早就先“心安”一步破了防。 销声匿迹了有一阵的瓦夏，不知怎的，空前敏锐地进了#厉栀 瓦夏#的词条，发微博说： 「请你们存这张。一律以我这张精修好的美貌为准，不要给我造丑谣！ 那个微博发的你们就当AI换脸，现在AI可发达了好吧。 还有，发那个微博的人纯属对家大粉，她陷害我！ 我是那种会被女孩子左拥右抱，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吗？ 你们相信我好吧，我当年好好追人家了，就是没追到而已。（此微博系AI管家自动编写发布）」 他发了最初让朋友帮忙ps的他和厉栀的拼图照片，让娃娃们别存他被文学之的妆造祸害的丑照。 娃娃们看了他嘴贫的回复，又好气又好笑。 追着他骂的同时，看到他那副造型，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带的词条重复，回应也没正形，大家甚至没当回事，路人也不知道他就是瓜主之一。 恰恰安德看到他那条之后，吃醋发了自己的公告，没和任何人打招呼。 尤娜则是看着他的IP属地发疯，B市？不就说明他回来了！ 线上、线下，街头巷尾，关于厉栀的讨论越来越热烈。 厉栀也在短短两天之间，从“真性情”“灵魂有趣”“油菜花”的新星作者颠覆成为“作风不正”“有前科”的“嫂子文学代表”。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8. 脱粉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9. 听诊器 “我回来了！你们是不是想死我了？”一身卡其绿色风衣，夸张大星星耳环，怎么拉风怎么打扮的瓦夏长腿迈入星速酒店餐厅，声音洪亮到引起回声。 只见他动作夸张地摘下自己的墨镜，向后甩头，做出迎接拥抱的姿势。 迎接他的却并非是任何人的拥抱，而是全餐厅奇怪的眼神。 以及诡异的安静。 “……Okay。”瓦夏回过神来，看清情势后仍僵硬维持着脸上的假笑，在一群老年人的目光中拖着行李箱骄傲离开。 来的时候看到是没有什么人，装潢也很老旧破败，就奇怪这是什么五星级酒店，难不成是怀旧老城区风格？ 听到餐厅有声音，他又估摸着人都在这边，谁知道，这里似乎在举行什么老年人团建活动，别说熟人，一个认识他的陌生人——他的粉丝大多是年轻人，都没有。 瓦夏灰溜溜拖着行李箱原路返回，见到送自己来的出租车还固执停在酒店门口。 “是走错了吧？”司机师傅有些好笑地说：“我早问你是不是星宿酒店了，你非不听，非说自己认得中国字，是新速，这下走错了吧，哈哈哈哈！” 瓦夏不爽地直接拐过这辆出租车，往路边走。 “你这老外，脾气不小！”司机师傅缓慢地启动车辆跟上他，“繁兴路的星宿酒店就在前头。你上来吧，我也送佛送到西，不多收你钱了！” 司机师傅果然把瓦夏送到了文学之早先给他发的正确地址，真正的星宿酒店。可瓦夏却没有了原先的嘚瑟劲。 他把墨镜拨到头顶，打开车门。 果不其然，刚迈出一只脚，很多人围上来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有的人拿手机拍他，有的人拿相机，还有人话筒都递了过来——“瓦夏先生，可以解释一下您和厉栀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司机师傅对这阵仗瞠目结舌：“这以后说出去谁敢信，我这小破车还拉过一大明星。” “我可不是什么大明星，就是一脾气不好的老外。”瓦夏故意学司机师傅的说法。 师傅好笑帮他拿下行李，他说了句谢谢，就拖着行李箱，冲出重围，以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大堂进。 靠着刷脸成功进了酒店，但是酒店大堂里除了门口与前台的工作人员，一个人也见不着。 瓦夏问：“那些没我可爱又没我有魅力的，我的那些同事们在哪里？” 前台给他刷了电梯卡，让他去位于顶楼的餐厅。 瓦夏赶到花园餐厅，又找了好几个包间，才看到厉栀和安德坐在一起挨训。 没错，之之1号的声音他一开包间就听到了，“你妈都已经来找我索赔100万”什么的。 以他如今出色的汉语水平判断，开口就到了国骂的水平呢。 一个绿色头发的女生贴着之之1号，但背对着他。 他停止了观察屋内的人员，这抹绿色让他看了径往后退。 为时已晚。 问文学之有没有拉黑自己妈妈的厉栀，已经率先看见了他。 然后是安德。 文学之顺着他俩的目光回头往门口看了看，但迅速又转回了头，拿着手机继续对“小情侣”指指点点：“我真是怎么想怎么离谱，这么大的事你们真敢啊！一声招呼不打就官宣？你们这外行的地步是要被抓起来给整个娱乐圈公关从业当反面教材的！” 尤娜心不在焉又好奇一回头，便条件反射般冲向他：“宝贝！！” 快得简直让瓦夏分不清她的目光和动作是哪个先发生的。 …… 文学之看到瓦夏，不仅没有问候，还凶巴巴地说：“你也是反面教材！” “说得很对，之之1号女士。”瓦夏眨巴眨巴眼睛，“你可以先给我一个和安德说话的地方，等我们解决完要紧的事情，再回来仔细倾听你宝贵的教育意见吗？” 厉栀看得出来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因为一见到安德，瓦夏那原本称得上玩世不恭的眼神就改变了。 他看起来有点疲惫，还有些悲伤，以及脆弱。 当然，一见到她，瓦夏还是问：“栀栀兔，你好吗，满意我发的合照吗？” 尤娜在他旁边跺脚，不准他看她，也不准他和她说话。 安德则是神色凝重。 厉栀虽然好奇，但主打一个安德要是不说她也不问的原则。 她是走到文学之给他们安排的空会议室，发现尤娜早就在了。 尤娜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听诊器，贴在大门上，人则是蹲在门口偷听。 厉栀叹为观止，毕竟瓦夏和尤娜见面之前，她一直觉得尤娜挺“正常”的。 尤娜看见她，当即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弄出声音，以免打草惊蛇。 厉栀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然后也蹲下来，学尤娜把耳朵贴在门上。 零零星星听到一些词语，厉栀心跳越来越快。 “你听见了吗？”尤娜睁着大眼睛问。 “听见一些。”厉栀小声地如实相告：“他们好像说找到了什么东西，好像还有人死了。” 尤娜哇一声，惊奇地说：“你居然会俄语！” 厉栀不好意思地摸自己脖子，“自学了一些，只会皮毛。” “很厉害，比我中文水平好！”尤娜继续称赞她。 “谢谢……不过，他们在说什么？”厉栀咬住嘴唇。 尤娜的称赞固然让她开心，但是会议室里的讨论听得她头皮发紧。 她原本以为安德和瓦夏要是见上面，第一件事恐怕是处理合约。 毕竟以他们现在的身份，随便说一句话都要面临后果的，很可能就是解约和索赔…… “别好奇啦，知道太多会受伤哦。”尤娜又神秘地比了个“嘘”。 厉栀正要说什么，尤娜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没料到尤娜这个动作，和尤娜直接大眼瞪小眼。 厉栀没有挣扎，敏锐察觉到屋内听到说话的声音停止了，随即，大门“自己”打开了。 俩人都猛地往门里栽了栽，厉栀倒在安德的小腿上。 是两个男生给偷听的她们抓了个现行，瓦夏低头看见厉栀，当时感慨：“栀栀兔小姐现在的兴趣还真是独特。” 尤娜看见瓦夏，马上松了手，跳起来，喊：“宝贝！” 瓦夏反应也很快，当即合上了也只开了一点的大门。 动作哪怕稍微慢一点，都会夹到尤娜的手。 留下被隔绝的厉栀和安德哭笑不得。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让瓦夏怕成这样啊。 一扇薄薄的门当然挡不住尤娜，她一堆就开，瓦夏拎着行李箱在她的追逐下走廊上来回逃窜。 剩下安德和厉栀。 他伸出手，就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 纵使外面天翻地覆，只要他还在这里，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安德不愿意她担心，也把从瓦夏那得到的糟糕消息藏在心底，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发出那条微博，你的感觉怎么样？”厉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心情。 这些年过去，她到底还是有了很大的长进。 除了当年失去了他的这件事，她没有什么后悔的。 事情发生了，就接受。 有问题，就解决。 这就是栀栀兔式精神胜利法。 所以，从安德口中听说他公开了，她也没有责怪他的想法。 即使被文学之好好教育了不知是几个小时，她依然这么觉得。 “很爽快。”安德和她十指紧扣，微笑。 “如果不是你拦着，我在你答应我和好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他的微笑中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 精神归精神，实际上他们面临的麻烦，当然不是心情好就可以无视的。 文学之召集所有人到大会议室。 厉栀站在门口还有些忐忑，那棕色的高大实木门正紧闭着，让人联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多么严肃可怕的通知、争吵。 但没有。 文学之耐心等到所有人到齐，主持着一切的她只不过是笑吟吟地宣布：“电影项目暂时中止，大家可以回家休息了。” 对，她甚至还是没心麻烦的样子。 虽然她在笑，也没有责怪任何人，厉栀却明白，眼下造成项目停摆的舆论危机到了多么沉重的水平。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79. 听诊器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0. 报告 陈招娣回到了学校，却也没有恢复上课，只是窝在宿舍上网、点外卖。 工作小群里，有同事来恭喜她：「陈姐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嫂子文学横空出世，嫂子本人遭老罪咯」 有人附和：「你们数了吗，三个爆两个沸！陈姐动动手发了一条微博引发的惨案！」 当即被纠正：「会不会说话？是佳绩」 还有人感慨：「这个事情教育我们：得罪谁都不要得罪粉丝。陈姐这些年给安德里克写了多少软文，吹了多少彩虹屁，超话还是大主持……安德一谈恋爱，陈姐就给他房子拆了……」 剩下一个发吃瓜表情包浑水摸鱼的。 陈招娣把一切赞美收入囊中，嚣张地按下语音条，说：“这就吓到你们了？还只是开胃菜呢。” 群里迎来复读机般四个动作一致，惊讶到“西瓜落地”的表情。 他们确实以为，陈招娣传遍全网的糊图九宫格就已经是全部了，但是——开胃菜？ …… 会议室里，文学之宣布放假，众人已经看到了电影的结局。 说是暂停，谁知道暂停到哪天？ 遭遇了塌房事故的项目，往往都是无期徒刑。 两个男主演都沾上恋情丑闻，文学之再怎么给继父打包票都没用，几大赞助商都闹着要他们给出解释，还要赔偿。 事情不解决，电影甭想继续拍下去。 瓦夏坐在椅子里不分场合地抗议：“你们把我骗到这里来，说有电影让我拍，我来了又让我回去？” 文学之对尤娜使一个眼神。 他给厉栀倒油的事还没道歉，还好意思说人家骗他？ 尤娜捂住他的嘴，对着本就心情不佳的众人微笑道歉。 工作人员一个个离开。 看着向希路过这个方向，厉栀头低得厉害，都不敢抬起来说句再见。 她觉得惭愧。 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不仅影响了写作，还影响了读者，如今连偶像都不能幸免了。 这么久可能都白拍了…… 也就是摊上文学之，换做别的出品人，她赔都不知道怎么赔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向希没有“路过”她身边，而是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厉栀讶异抬头，见向希特别有涵养地在对她微笑，“我以前遇到过更糟糕的谣言哦，可是粉丝也好，朋友也好，真正在意的人其实一直知道你的真实为人，为了他们也要振作起来。” “你不怕我真的是外面传说的那样……只是害大家浪费时间来满足我的个人私欲吗？” “我不怕。因为我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又得到什么。有这个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反击坏蛋呢。”向希歪歪头，笑得很温柔，“你要早点胜利通知我回来哦。” 厉栀感激看着自己偶像。 “对了，看你好像不清楚。”向希临走时又回头叮嘱：“有时间你可以问问男朋友——我参加这部电影制作的理由。” 厉栀奇怪看看安德。 安德眨眨眼，远远投来一个无辜的眼神。 人几乎都走光了之后，段嘉突然抱着电脑去了演讲台，文学之挥手招呼剩下的人坐到最前排来。 “就我们几个，也挺神奇的。”她忍不住感叹：“好像我们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排话剧一样。” 少了某个人，才不像。厉栀在心里替她补充，又看看台上的段嘉。 段嘉把电脑页面投影到幕布上，“这是「安德里克唯一正牌女友」的微博，IP属地是俄罗斯。” “应该是用加速器篡改的，违法。”厉栀抢答。 “没错。表面上是安德的大粉，实际上应该是营销狗仔号。”段嘉一面讲解一面翻微博，很快又点开了一个「SukiSuki早早报」的账号，“这个账号发表的内容时常被安德里克唯一正牌女友转发。” “可以不要把它ID完整念出来吗？”不爱发言的安德举起手来，实在受不了。 “噗哈哈哈哈哈！”瓦夏不客气地爆笑。 “我试试。”段嘉道歉，继续讲解道：“两个号使用相同的发博客户端。安，女友粉这个账号只发安德相关，早早报的内容则是整个娱乐圈相关……推测是想通过黑厉栀老师、安德老师与瓦夏老师，以及电影来增加账号影响力。” “这种细枝末节也不用全念出来。”厉栀感觉他端水端得很辛苦，忍不住提醒，“如果是为了增加知名度，其实是用不着伪装成粉丝放这些陈年老瓜的，而且还得罪人，损人不利己。除非，她手上还有更多料没放。” “嗯，我试着通过不同的方式联系了它，但目前还没有任何回复。由于安德与瓦夏两位老师第一时间对谣言予以了间接认同，发表律师函，以造谣侵权状告对方的方式暂时不可取。目前我正在积极与对方取得联系，一旦成功，我会拿出不同的方案与对方协商，在必要的时候采取法律手段。”段嘉极有耐心地阐述自己的分析和解决问题的方案。 结论只有一个：暂时拿对方没办法。 厉栀没有说出来，却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早在看到自己妈妈的脸放上大屏幕，就已经确切地知道了。 陈招娣。 这世界上莫名其妙——或许也有什么理由吧，就对她怀有最大恨意的人。 她还欠她一样东西呢。 她给陈招娣发了条微信：「见一面吧。」 目前为止，陈招娣还没有回复，不知道还在憋什么坏水。 她还把自己妈妈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问了陈招娣的下落。 不过对方显然忙着欣赏自己上电视的美照，没心思回复她的消息。 文学之听完段嘉用心又绝望的报告，颇为无力地把脸贴在一堆形同废纸的资料上。 厉栀也趴在桌子上，和她四目相对。 文学之忽然笑出声来，“厉栀栀，我觉得我们还挺厉害的。” “嗯？” “前不久我还说你不行，现在我们就能闯这么大的祸了。” 厉栀也自嘲笑笑。 “我看好多人在你小说评论区骂你。”文学之顿了顿，“你要断更一段时间吗？我怕你看了心情不好。” “我没有断更的习惯哦。”厉栀说。 文学之露出“真有你的”的表情。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文学之继续用她无力的声音地喊了声“进”。 会议室很大，隔音效果也是有一点的，对方不可能听得见她的应答，却还是立刻推门出现在门口。 来者一身藏青色衬衫和马甲的酒店工作人员装束，笑得极为礼貌，“星宿酒店即日起将恢复对外营业，咱们项目组的人员需要再次办理入住手续哦，否则办理退房手续即可呢。” 果然是来赶人的。 文学之明白，一定是继父直接越过她撤回了预算，指使酒店这么做。 她再次哀嚎着扑倒在桌面上，“无情的资|本|家！” 厉栀犹豫要不要提醒她，她现在也是这个属性。 段嘉抱着电脑走到她身边，文学之仰视着自己的秘书，疑惑地问：“你也放假了，怎么还不走？” 段嘉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学姐也没放假，我才不会落井下石呢……” 他的脸上却浮现了一片可疑的红晕。 厉栀留意到这个细节，悄悄用胳膊肘捣安德来看。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0. 报告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1. 新瓜预告 一行人打包离开酒店。 下观景电梯的时候，还能看到蹲守在酒店门口成堆的记者和粉丝什么的人。 厉栀觉得这景象看着像是丧尸围城。 但这环境属实不适合说笑话，她就没出声。 文学之莫名读懂她的脑电波，“厉栀栀，你说假如我们被丧尸围困在这家酒店，可以活几天？” 厉栀惊讶张大嘴，随即认真答题：“如果是咱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应该一天都熬不过吧……” “不过我可以先学一下土豆种植技术，在顶楼种土豆养你。” “不行，只有我和你也太无聊了！”文学之跟着厉栀的描述想象画面，顿时露出一副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末日，我必须要和帅哥一起过！” 厉栀：“……” 角落传来段嘉捧场的笑声。 临出电梯，文学之又感慨：“也不用担心围困了，咱们都被酒店赶出来，都搜搜附近的桥头吧！”她没有重新登记，督促众人先离开这里再说。 厉栀庆幸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能够出点力气，“大家可以住我家。” 一句话吸引全体目光。 “你家？”文学之到了地方仍然不住地哀嚎：“你什么时候自己买了房子都没有告诉我？？？” 厉栀讪讪地躲着她的目光，被拷问得十分羞赧。 项目被迫宣布暂停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本来以为我硕士毕业你才会来海川，那时候再拉你来的。” “宝贝你看，这里好多动漫人物哦！”尤娜兴奋地拉着瓦夏参观厉栀的房子，“还有好多游戏诶！” 瓦夏不客气地当着她的面捂住自己的耳朵。 段嘉自告奋勇拎着大包小包，安德也提了行李，最后一个踏入房门，好奇打量这个地方。 厉栀站在门口等他。 四目相对时，分明都想起了同一桩往事。 一起逛宜家时，她说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与那时相比，他们都成熟了好多。 她虽然自己努力买了房子，却还没有自己的家，如今外面也全部都是说她做得不对的声音。 可是安德站在这里，她觉得心里踏实又安宁。 “那边两个谈恋爱的，你们也过来好吗？”文学之的声音打破平静：“先分个房间啦！” 三个男生、三个女生，两室一厅。 尤娜不由分说抱住瓦夏的胳膊，“我和宝贝一起住！” 瓦夏一根一根手指掰开，自己抱住自己的胳膊，阴阳怪气地嚷嚷：“家人们，谁懂啊，被叫宝贝真的很棒，瞬间年轻30岁呢！” 尤娜追着他打。 按照尤娜的方案，肯定是行不通，剩下的人都尴尬。 在她不情不愿的眼神中，文学之拍板小情侣睡主卧，自己和尤娜书房，瓦夏和段嘉则是在客厅打地铺。 “我有点睡不着。”晚上，厉栀关了灯，看着自己装修时贴满天花板的荧光“星星”，身边坐着安德，不真实的感觉猝然泛滥。 “我也是。”安德赞成，“可以把书递给我吗？” “什么书？”她不明所以。 漆黑中难以视物，一两句话自然也说不清楚。 安德索性侧身过来，越过她去够她身边的所谓的书，两个人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 四目相对。 厉栀的心跳速率极速飙升，快得不能自理。 然而显然是她想多了，安德拿到那本所谓的书之后，很正经地在她旁边躺下了，还顺手开了灯。 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 厉栀郁闷地看向旁边，只看到安德手里硕大的白壳书上，写着《过期糖生效法则》几个大字。 分明是她参加答辩剩下的。 厉栀瞪大眼睛，“你是怎么找到的？” 安德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 厉栀忙捂住嘴。 虽然围绕着这本书出了不少事，也像是她澄清的那样，故事情节与走向与他们早就无关。 可是一想到自己幻想的内容被他看到，还是有点羞耻。 厉栀果断伸手去抢书，安德笑着举得高了一点。 她挪过去够，他又把手伸远了一点…… 几个回合下来，回过神，厉栀发现自己大半个人都趴在人家身上。 大概是想着她胳膊不够长，绝对够不到那本“书”，安德眼睛里装满了得意。 厉栀不服气，灵机一动，松了手趴到了他的身上。 下巴撞上下巴，嘴唇对上嘴唇。 安德一愣，果然不自觉把手往回收了一点。 厉栀抓住机会抢回了书，一把扔到了柜子里。 安德在这个时候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伸长手顺便就把灯给关了。 暧昧气息在黑夜里疯长。 然而仅仅只是一会。 眼下这个节骨眼和场合，谁都没有心思风花雪月。 安德往旁边翻了翻，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放在她的脑袋上。 “向希让我问问你，她怎么会在这里。”厉栀想起自己偶像的话，“我想了想，之之大概也没有太多片酬可以给，我的故事写得这么生涩，能够请她来拍电影，确实很奇怪。” “我和她说……”安德卖了个关子。 “什么？”厉栀好奇想抬头，可是被抱得太紧，并没有空间，只好伸出手去捣乱，“不说我就挠你痒痒了。” 安德轻咳了两声，努力重现当时的语气：“您好。我和我的女朋友分手了，我想把她追回来。这本书是她写的，您可以看看这个故事吗？如果能够把它改编成电影，就有机会见到她了。加上她是您的粉丝，如果您能来的话，我成功的概率应该会大上很多。” “……啊？”这么无厘头，向希也信了吗？ “嗯。”她答应了。虽然也有别的条件…… 仅仅用语气词，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厉栀噗嗤一声笑出来，手上却也抱住安德的腰，将他抱得很紧。 “安德。” “嗯。” “现在或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开你的。” 安德笑了，扣紧她的手指，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我可以相信这话吗？” “嗯！” …… 第二天，是被段嘉敲门的声音吵醒的。 “女友粉转发了早早报的新瓜预告！” 众人睡眼朦胧中抄起手机进微博，#顶流 大瓜#的词条早早跻身热搜第一名。 SukiSuki早早报：「说个厉害的，下周一中午12点放石锤。 某外籍男顶流的身世非常肮脏，吃穿用度都沾着血。 最近官宣的恋情也不道德，先别嗑。关键词是未婚妻、小三和富婆，什么情节你们先自己想。」 “早早报现在隔两分钟就涨一万粉丝！早上看还是28万，现在就47万了。”段嘉惊恐地抱着电脑给大家宣布新情报：“而且它完全不回复私信和邮件，还是根本联系不上。” 这次冲着安德来的，指控明显比前两次都要凶残得多。 如果对方真有所谓的实锤，那么安德里克的职业生涯可谓死无葬生之地。 不论是对方说的身世还是道德，都在粉丝的雷区蹦迪。 一大早，众人都被热搜吓清醒了。 “没事。”厉栀沉稳的声音抵达众人耳膜，“我去会会她。” 她晃晃手机上的对话框。 陈招娣回复了。 直接给她约定了时间和地点。 就在当年海川电视台下的咖啡厅。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1. 新瓜预告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2. 下雨天 厉栀见过陈招娣，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下起雨来。 她分明没有带伞，可非但没有避雨，还对着天空仰了仰头。 落在她脸上的雨水又细又轻，痒痒的。 空气里开始氤氲泥土的气味。 这种程度应该不会让她变成落汤鸡……还是继续走吧，她想。 才经历过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陈招娣穿着简单的白T与牛仔裤，从容地边等她边搅拌着咖啡。 而她则穿着黑色的A字连衣裙，别着水晶发卡，走进店里的时候，还想自己比起对方似乎更像是反派组里的坏蛋。 陈招娣放下咖啡，人往后倒在沙发里，“我回学校了。你的东西不在。和安德里克同居了吗？” 真是直接。 厉栀也昂起下巴，“你想要什么就说吧，总不会是想和我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闲聊吧。” “那就这个数。”陈招娣举起左手。 “五万？”厉栀睁大眼睛，满脸天真。 陈招娣嗤之以鼻：“你有常识吗？这么大的料，五万？” “我为什么会有常识，我又不做这个。”厉栀咦一下，继续夸张又为难地猜测：“难不成你要五十万？” 陈招娣翻了白眼，“五百万。下次出来谈判先了解一下行情，不要表现得这么没有专业水准好吗？” 厉栀唯唯诺诺低头偷看手机，动作明显得像是企图在第一排考试作弊的小学生，又哆嗦着把手机翻过来放在腿边，说：“我看了一下，我全部存款只有121万，可以讲价吗，招娣姐姐？” “手机给我。”陈招娣不客气地伸手。 “为什么要给你？”厉栀护住自己的手机。 “不要逼我来抢。”陈招娣面色阴沉了下来。 “别，你拿了我的手机，我不告诉你密码你也用不了吧。”厉栀还在装模作样地瞎扯。 陈招娣索性站起来，走到厉栀的座位旁边，把她的手机一把夺过，扔在桌面上。 手机界面上是全屏幕的「录音中」。 “删了。”陈招娣指挥厉栀。 “我这只是保险起见。”厉栀狡辩，一面不情不愿地用手点击删除，“怕你和我说了什么之后又反悔。” “回收站也删。”陈招娣继续命令。 厉栀照做，不过这次删得十分咬牙启齿。 …… 走到了一个喷泉旁边，雨势变大了一点，厉栀顺势坐了下来。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喷泉。 流动的，跳跃的，都在一片清凉中交相辉映，变成了背景。 “我只有121万。”再抬起头时，厉栀不再嬉皮笑脸。 她自己全款买了公寓，剩下的这些钱本来是够自己平稳地过普通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陈招娣见她正色起来，露出满意的微笑，“看来你也没那么爱安德。” “你说的爱是怎样的，砸锅卖铁借到500万？”厉栀反问她。 陈招娣耸耸肩膀。 “你变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一直这样，变的是你在观念中对于我的反射？也就是你自己，和你所以为的我而已。” “既然你这么揭不开锅，我可以给你抹个零：一百二。”陈招娣避开和厉栀的插科打诨，露出自信的笑容。 她虽是笑着，可是笑容却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厉栀觉得，变的果然是陈招娣才对，连面相都变了。 不过她没心思吐槽，直觉不妙，“是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当众甩了安德里克。你只需要发一条微博，找什么借口都随你，但你必须在微博里发誓和他分手，以后也永远不会再和他在一起。”陈招娣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饶是厉栀做足了心理准备，当陈招娣说出这样的要求，她还是沉默了。 “做不到吗？”陈招娣起身，作势要走，“那就当我们没见过。” “我发——我发！”厉栀急忙站起来拦住她，脸上已经是痛苦的表情，五官也挤在一起，比哭还难看。 陈招娣坐回沙发里。 厉栀平复了很久的心情，“我可以给的是这些，你手里的东西，也要给我看看吧？” 陈招娣嚣张翘起二郎腿，“六条热搜你都不满意？” “热搜是让你成功伤害了你想要伤害的人，实现了你的目的。”厉栀不怒反笑，“可现在是在谈条件不是吗？我付出代价，你也要让我看到，我可以得到什么吧？” “作为女朋友，你难道不知道安德里克的身世，他爸不仅没救他妈妈，还把他舅舅公司的救命的财产卷走……”陈招娣从包里摸出平板，在上面操作了一番后，递到桌面上，那里显示着一张网页截图。 厉栀咋舌。 真的咋舌。 “不好意思……就这？”她若干年前就从竹屿和伊栗娜那听过了。 陈招娣也配合她笑，点点头，“就这。” “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且不说这篇报道也是猜测了安德父亲是凶手，就算他是，也不关安德的事情吧？”厉栀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佯装要走，又意识到不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就算是搜报道，俄罗斯叫安德里克的人也是千千万万…… 陈招娣把手放到平板上，往前滑了一张，却是个视频格式的音频，“那算上这个，够锤了吗？” 只听了一句，厉栀就愣住。 是伊栗娜的声音，然后是她的，争执着“小三在哪个地方都不会受欢迎”的事情。 “我也花了不少钱买的呢。”陈招娣得意洋洋的。 还能是什么呢，当时那个口口声声保护隐私的翻译，在和伊栗娜沟通需求，知道要做什么事情之后，就录了音。 再有先见之明的人，也想不到那天的对话，还能影响到今天，变成性质这样恶劣的指控。 厉栀摸摸后脑勺，又挠挠头发。 她呼出一口气，又摸摸眉毛。 似乎思考了很久，她重新开口：“我怎么确定，我把钱打给你，微博发了之后，你就会彻底把原片删了呢？” “你只能赌。”陈招娣厚着脸皮说：“赌我想一票打响知名度，还想在娱记这行做下去。” 厉栀瞠目结舌。 大雨冲刷着地面。 燥热的天气被雨水浸润，变得清润可爱起来。 天空和地面因为雨水而有了连接。 马路边停着谁的车，又是谁火急火燎把外套脱下来，撑开为她挡雨。 厉栀手里捏着从头上摘下来的发卡，已经下定的决心不打算更改。 不过她心想自己还真不适合演艺圈，年少时的感情纠葛，记录在案的都有那么多，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男朋友的黑历史。 如今自证的成本那么高，说出去的话也没几个人信。 “我可以问你一句吗？”临行前，她带着最后一丝怜悯问陈招娣：“你做娱记也好，怎样都行，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为什么……是我？” “你还是这么幼稚啊花。”拿到厉栀答应的60万、她辛苦挣的一半存款，陈招娣心里特别自在，“投胎和我做邻居之前你咋不问呢？家里让我们俩相亲你自己寒假不回的时候怎么不问？明明是该一起吃的苦，你自己偷逃的时候，怎么不问呢？” “我知道了。”厉栀默然，“是我倒霉。” “周一12点前发微博，补尾款，别忘了。”陈招娣提醒她：“否则我的定时微博就发出去了。” …… 察觉安德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厉栀扭头看身边给自己挡雨的这位，果然气鼓鼓的。 “你在生气吗？”厉栀问完，自己却知道了答案，“我忘记带伞了。” “……”安德的嘴唇抿出一条线，一边护着她一边带着她往路边走，“撒谎。” 好吧，直接被看穿了。 其实是心情不太好，才故意在雨里待了会。 她乖乖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愁眉苦脸，“我把垫子弄脏了。” 安德拉开车门坐进来，左右看了看，在抽屉里翻出一盒毛巾。 这是文学之的车，他也是借了出来接厉栀。 拆了毛巾，他直接罩在厉栀头上，擦小狗一样，帮厉栀擦起头发来。 厉栀低着头，手里还捏着发卡。 这只竹屿送的发卡，其实又是录音笔。 现在，里面装着陈招娣敲诈勒索的证据。 手机录音她就没想真的成功，只是为了声东击西，让陈招娣放松警惕，故意做出来的行动。 插科打诨和犯蠢，也是为了多套一些证词。 她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录下证据交给警察了。 她不会答应陈招娣的条件，不会再次……抛弃安德。 这意味着和陈招娣撕破合约，陈招娣给她看的那些东西，八成也会准时发出。 她不敢想象，现在追着她和安德骂的网友，到时候会厌恶他们到什么程度。 “假如，我说假如，我们彻底被所有人讨厌了……”毕竟，证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太难了。她当然会竭尽全力去做，但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说是清者自清，可自己当年都误会的事情，说出去没有人会信。 安德停下给她擦头发的动作。 “然后你还是想唱歌，我也想写故事……” “你愿意和我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吗？” 这是她所做好的最坏的打算。 梦想和他，都不会再放手。 安德顿了顿，又重新帮她擦拭起头发来。 “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他的嘴角漾着淡淡的笑容，“我早就没有爸爸妈妈了。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厉栀顶着毛巾，泪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又落了下来。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2. 下雨天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3. 俄罗斯方块 厉栀到底报了案，录音和转账记录都作为证据交给了负责的警察。 她和安德一起回到家里，发现没出门的几个人，居然正围在一起快乐地分着一盒12寸大披萨。 气氛有够欢乐的。 文学之先看到她，盛情地拍拍她和段嘉中间的空位，邀请她一起坐下来吃。 尤娜坐在沙发上，也往瓦夏的方向挤了挤，让自己右手边的空位显得大些。 瓦夏也和她一个方向往旁边去，就差坐到扶手上了。 “我见过陈招娣了。”厉栀在文学之旁边坐下来。 文学之端着蓝莓圣代，口里叼着勺子，含糊不清地反问：“嗯？” “没什么。”厉栀摇摇头，本就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这一打岔，就被生生憋了回去。 今天是周六，一伙人果真像是破罐子破摔，白天在她家里炸鸡披萨奶茶和玩游戏，晚上又围在一起看恐怖片，要多“活在当下”，就有多“活在当下”。 大家越是开心，厉栀越是没办法把自己算不得进展的进展说出口。 独自焦灼等待立案通知。 周日，大家过得也没什么不同。 就连在客厅打地铺的段嘉和瓦夏，看起来都乐不思蜀的。 厉栀知道，这只是表象。 安德和瓦夏都接到了公司召回的通知，等待他们的，是高额到难以想象的解约赔偿金。 她足足失眠两天两夜，或者睁着眼睛，或是被焦虑惊醒。 手机里，躺着她每天修改一百次的新声明，却始终算是空口无凭，找不到发出去的合适机会。 周末的晚上，是临近公开处刑的最后一晚。 厉栀趁大家都睡了，轻手轻脚去厨房喝水。 开了冰箱，她又鬼使神差选了一罐啤酒。 她知道自己酒量差，喝了可能就睡着了。 把冷冰冰的啤酒拿在手里，抬头看见，冰箱门上多了一张脸。 厉栀觉得自己半条命都要吓没了，不开玩笑，如果不是人又捂住她的嘴，她一定会当场尖叫到把全屋子的人都吵醒。 是瓦夏。 他没睡太深，听到厉栀鬼鬼祟祟来厨房，就也醒了。 “你好吗？”感觉厉栀呼吸平复许多之后，他松了手，这样问道。 又不是汉语初级课程，他这么问。 厉栀知道他是关心，也没有和他生气，关上冰箱门，小声回答：“很好。” “或许我早就该和你说一句对不起。”瓦夏猝不及防地说。 当年就藏在心里的话，不知道因为中间发生多少事情，始终没有说出口，他反而和厉栀越走越远了。 厉栀还没来得及为他的“幡然醒悟”而感动，又听见他说：“好了，我说了，你也要和我道歉当初骂我的话。” “……”厉栀语塞。 不过，她还是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说道：“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你当初也完全算是骗我感情，我承认我说你是渣男的那些评价以偏概全了些。” “哦，不完全。”她纠正。 瓦夏听完，露出一个灿烂又悲伤的笑容。 厉栀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有阵子喜欢读一些“青春伤痛文学”，当时她喜欢的作者总是把「明媚」和「悲伤」两个完全不搭调的形容词组合在一起。 就连语文老师也拿着那个作者的小说，当负面教材来分析，表示这样的修辞手法是不正确的。 不正确吗？可是看到瓦夏，厉栀忽然明白了，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笑。 就像是……告别。 她不自觉把手中易拉罐拉开，递出去，“你要喝吗？” 瓦夏摇摇头，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自己喝了睡觉。” 厉栀没和他计较这一个越界的动作。 瓦夏又回去躺到地上。 她走到阳台上对着月色喝自己的啤酒。 殊不知，除了她和瓦夏的其他所有人也都各怀心事，没有人真的睡着。 厉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次日醒来之后，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时间。 她下了床，就到处去找手机。 整个房间都没有看到，她起身去客厅，发现安德背着她在玩游戏。 只不过，是看起来特别没有技术含量的俄罗斯方块。 厉栀不敢说出自己要是“没有技术含量”这种不负责任的评价会不会当场被安德这个俄罗斯人追杀。 安德听到她的脚步，笑着回头提醒她：“桌上有醒酒酸奶。” 诶？厉栀纳闷。 怎么安德也知道她喝了酒？ 她在冰箱上找到自己的手机。 回头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怎么一下子全屋都冷清了？除了安德，所有人都不见了。 再一看手机，一颗心顿时揪紧了。 14:25。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当然没有按照陈招娣的要求发声明，陈招娣的爆料应该准时发出去了吧。 大家都看到了吗？ 她看看安德，对方正在专心盯着屏幕，想把方块旋转成合适的方位，看不出他什么情绪。 厉栀只好自己鼓起勇气开机。 一开机，竹屿的视频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厉栀知道一定是安慰来的，没有犹豫就点击了接通。 “学姐，你们没事吧？”果然，一接通电话，就得到了竹屿的传闻。 厉栀精准地体会到他的关心，扯开嘴角微笑，“活着。” “唉。”电话那头竹屿叹了口气，“我们刚离开海川，你们就发生这种事！” “……”厉栀好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度蜜月有什么错？你们在不在都一样。” “学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和我们说啊……我们看到新闻了，那个……”竹屿的声音忽然断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接起来，“有人想要跟你通话。” “伊栗娜吗？”厉栀想不到还能是谁。 果然，伊栗娜不等竹屿说是，已经夺过了手机，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栀栀兔，对不起，都是我的引起……我去找翻译了，报警！” 厉栀心往下沉了沉。 虽然猜测陈招娣应该会成功，但听到伊栗娜说要报警抓翻译，就知道连伊栗娜都看过那个音频了。否则她怎么会这样说？ 厉栀面上还是打起精神，反过来安慰伊栗娜：“以前有事，现在没关系啦，我已经可以承受了。” 伊栗娜又呜咽了起来。 厉栀挂了电话，见安德已经暂停了游戏，坐在地上回头看她。 奇迹没有发生，天好像一到时间就自己塌了。 他们以后只剩下逃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这一种方案了。 厉栀在安德旁边坐下，等着安德和她讨论以后的去向，谁知道他把手柄举起来递给她，神情自若地问：“要玩吗？” “……”疯了吗？厉栀想不通他的反常，小心试探：“我们是不是又上热搜，你也看过了？” 安德点点头。 “那我先自己看看。”她抄起手机，通过推送的早早报的微博，直接进了可能会社会性杀死她的难堪爆料。 果然，陈招娣把她的音频，所有给她看过和的没看过的资料，都作为她口中的“实锤”，放在了定时微博里。 厉栀只觉得弹幕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陈招娣配的特效。 看完自己的黑料，不怕死地点开了评论区，估计网友们会在那里用不重样的语言把她问候得狗血淋头。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猜测的场面根本就没有发生。 评论区只能说是……一片……祥和。 没有辱骂的字眼，没有人说她恶心，反而飘着一大片的爱心和哭哭的表情。 「我产品梦开始的地方，打卡5555」 「我只希望这个波折可以让xql相亲相爱，更懂珍惜吧，不然我是不会原谅原po的」 「我和ls感觉不同诶，即使他们更亲了，我也不能原谅的亚子。主要是看得我好唏嘘。要是没有这个事情横插一脚，我cp可能英年早婚孩子都有了，而不是分开这么多年了……」 …… 前排每层楼都有好几千条的回复。 字明明都是汉语，哦，也有英文和缩写，挨个词语厉栀都能看懂。 可是组成句子和段落，她就看不懂了。 她来错地方了吗？ 网友们是怎么了？ 电视报告游戏结束，安德又马不停蹄开了一把新的，比起惊讶的她，他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淡定模样。 厉栀更加迷茫。他已经自己看过微博，还是这样淡定吗？ 她退出早早报的页面，发现#顶流 大瓜#的词条被系统做成了事件，词条的广场页面里，多了一个系统梳理的时间线。 而事件梳理的页面，又有很多熟悉又陌生的内容。 比如跟在「作者厉栀被指梦女」「安德里克唯一正牌女朋友发出“晚安”与作者厉栀旧照」「SukiSuki早早报预告外籍男星大瓜」后面的两条：「安德里克再次发声」「知情校友po出安德里克表白视频」。 厉栀点进“知名校友”的链接，看到的是当年安德在电视台接受采访的那段视频，配文是： 「你要挖历史，就不能只挖黑历史。你还要挖他和她相爱，鼓足勇气在千万人面前告白，期待过上童话故事结尾那幸福美好的生活，她却正在被一个卑鄙的谎言给伤害」。 评论底下的风向也都变了，原本都是说她不配，如今都是打卡观光团，和嗑cp的声音。 「他始终如一地爱她……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虐文十级爱好者不请自来。代入宝宝想想，厉栀姐姐真的好狠的心（褒义）55555，安德宝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电视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告白。可是当时厉栀姐姐却在听从挑拨，以为自己是小三，盘算着和宝宝分手……我家小情侣真的受苦了55555」 「宝宝当年就参加比赛了，可是失恋之后就放弃了决赛。只有我在想，如果没有这些破事，他可能当年就被看上出道，一炮而红了吗？」 「终于可以大声说出来了，前面那个yxh发的学校里面合照算啥啊，不就是正常谈恋爱吗？也能上升人品。」 …… 再看看“校友”的微博，认证里挂着一堆让人不明觉厉的奖项。 而他参与这件事最最开始发的还不是安德在电视台的录屏，而是当年社团的合照，表白墙嗑cp的帖子，以及她和安德看起来登对的偷拍，配文始终是「你要挖掘历史，就不能只挖黑历史……」的格式。 当年之之的确说过，要让宋时京把安德和她的影像资料都保存下来，等到哪天安德成了大明星，就拿出来敲竹竿。 她一直都觉得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没想到，文学之一语成谶了。 厉栀注意到，对方的ip属地本来是尼科布亚，而发她和安德旧帖的时候，显示IP变成了海川。 她惊讶张大嘴。 宋时京……是为了之之受牵连的电影项目特地回国了吗？！ 来不及细想，她已经退了出来。 除了宋时京，还有一些别的发声组成了这个疑团的一部分。 尤娜的账号没有身份认证，但头像是自拍，绿色头发醒目，略缩图都能看清身份。 尤娜说：「没有婚约，和安德。」 大概是翻译而来的，语序显得有些错乱。 而且，尤娜不只是一句话澄清，还附上了一条链接。 点进链接，会看到外网上一段好几年前的……不雅视频。 之所以说不雅，是因为视频拍摄的地点，是床上。 那时候的尤娜还没有染绿色头发，柔顺的棕色也让她的容颜显得很淑女，她大概是穿着礼服——手机举起来时能看到边角，只不过裸着肩膀，又盖着白色被子的情况下，看着像是……裸的。 视频里，她和年轻男子亲了嘴，又小鸟依人地靠在对方的肩膀上，举着手机用俄语说着什么。 评论区有人帮忙翻译：「她说的是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我被人勾引走，不能和你们选的人订婚了。」 而年轻男子当然是瓦夏。 其实视频没有多么不雅，她拍视频也是为了恶作剧气气家里。 加上旁边是瓦夏，不难看出这是谁教唆的馊主意。 尤娜发视频的那条动态有编辑的痕迹，当然细心的网友点开编辑历史也能看到，尤娜的编辑历史也不过就是将公开设为私密之后，又选择了公开。 这条微博也有很多很多人观光。 「前排奉劝有的人不要脑补小H文了，思想阳光一点好吗？小姐姐为了自己的朋友不惜把自己“黑历史”再度公开，可能早就想过你们会乱编。但是你们仔细看看女生衣服的破绽好吗？脑补点好的。」 「这就是网络时代嘛，大饱眼福，这种也能公开发表」 「回有的楼，是，这就是网络时代，能够留下证据，不然伸冤都没处说去。你满意了吗？」 …… 瓦夏发布的个人视频，和尤娜紧挨着。 他在视频里对大家招招手，以往的玩世不恭忽然看不见踪影，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地正经。 “先和娃娃们说，对不起，你们因为喜欢我而受罪，这个视频可能也是你们看到我的最后一个。 这条视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帮助我的兄弟安德澄清。 你们应该注意到，我不告而别很长时间，因为，我一直在不同的国家秘密追踪一个犯人，为了可以把我的父亲谢尔夫关进了地狱。 他很可能也会看到我的视频，知道我打算做的事情。 但是没关系，我有了足够多的证据，谢尔夫应该要为伤害我的母亲付出应有的代价。 很抱歉我的中文水平不像是我的外表这么优秀。 我是说，你们从我这里将要听到的，和你们在互联网可以查找的不会相同。 安德的父亲曾经被认为是携款潜逃，但他只是一个被谢尔夫构陷的可怜人，早就被我父亲派杀手——也就是我找到的那个人——秘密地杀害了。 谢尔夫才应该被执行死刑，我有一天会把他送进去，因为他是策划一切的人，也是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在知道谢尔夫的真正面目之前，我也以为凶手是安德的爸爸，我对待安德的方式也很不好。 他做什么，我都会尽量破坏。 尤娜本来是他的未婚妻，我在他们准备订婚的当天，把她从莫斯科带到了圣彼得堡，我们还录了恶作剧发给他。 栀栀兔，是安德的第一个女朋友，为了让他们分手，我让伊栗娜骗她安德有婚约，她是小三而且，救不了安德。她就无法和安德继续在一起。 这就是全部，我没有开任何玩笑，除了我的中文水平的部分。 我能够说这么多，都用中文，我很棒。 安德里克不是那个被指责的人。那个人是我。 以后的我不是歌手，也不是艺人，所以，我和你们说再见。” 瓦夏几乎宣布退圈，用账号自杀式讨骂公告说出了详情。 借着他的这则公告，大家不难厘清真相。 也难怪，所谓的实锤发出来，大家都没有了动静。 除了他的粉丝在超话和评论区崩溃大哭。 厉栀终于意识到，前一天晚上，瓦夏的的确确，在和她告别。 而文学之把厉栀妈妈对她追讨100万的部分截图发了出来，说：「歪个楼，不是所有妈妈都是合格的妈妈……骗你们的，没歪。建议把前面那个采访视频结合这个一起看，未必是血缘上的亲人就能帮你代言。」 同时，她说：「不管前方有多少恶意，我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我会和剩下的人继续拍完过期糖这部电影。到时候，就像原著作者厉栀所说的那样，靠作品本身来说话，希望和你在影院遇见」 有人回复文学之：「那你们一定要好好拍[咬牙努力]」 有人说：「加油吧。你们看起来是很稚嫩的团队，公关弄得一点技巧也没有，随随便便就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这次有计划地黑你们作者和男主角的事情就可以让你们得到足够经验了吧。我看得出来你们是真诚的，也愿意支持你们。当然，如果电影不好看，就当我没说。」 还有人说：「这是妈妈做的事情吗，为了控制自己女儿换彩礼，逼女儿的有钱朋友保证给100万。真的很离谱，小说都没有这么编的。仔细看那个采访确实很多疑点的，她到学校打了人还沾沾自喜说是天经地义……真的细思极恐，尤其她还说彩礼是给儿子买房的？？？」 其实安德的声明比宋时京的还要早。 厉栀担心都是骂声，才留到最后才点开。 他说：「我喜欢我的女朋友，也很喜欢唱歌和表演。 谢谢大家给我机会让我站在舞台上，以及大家欣赏我的作品。 我没有做过那个人说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很多人失望，很抱歉我造成了这样的情绪。 以后我也会花时间在唱歌和表演上，欢迎大家，如果依旧欣赏我的作品。」 粉丝们当然有心碎的，在评论区大哭自己失恋。 有些心安表示自己恍然大悟，为什么安德从来都积极地接触电影机会，在第一年就退了团转型，早早地卸下“爱豆”身份。 因为他心里装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和始终想要找回来的女朋友。 「失恋了，但释怀了，不对，我转型了！我从心安转型成了安利夫妇产品粉好吧！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太大声了一点，我太香了。」 「我心安我也，看他这么直接说喜欢，官宣女朋友，一次次剖开自己真心给大家看。我考古他们在校被偷拍的照片的时候以为会很伤心，他谈恋爱，但是看着看着我都姨母笑了谁懂啊……好险他们和好了！过期糖直接变成好嗑糖！」 「我们不一样，我等他们什么时候一起上综艺，还有结婚生孩子！！」 …… 厉栀还看到了山楂雪球跑来微博的私信：「高三生一下课就看手机，简直操碎了心。这段时间发生好多事情，原来太太这么虐的！是安德很好，太太好好和他谈！你一定要幸福！瓦夏能不能劝回来啊，我以后就专注粉他一个TT」 她还以为睡醒后要面临的是全世界唾弃的口水，结果却是大家对谷底的她伸出的援手。 在她以为自己一个人去谈判收集证据的时候，大家默默铆足了劲，要把她和安德从谎言中拯救出来。 厉栀足足看了一个钟头，才丢下手机，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看完了吗？”安德歪头，问她。 厉栀迷茫点头，“好像……得救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唔。” 安德也总算扔掉了游戏手柄。 温柔缱绻的亲吻，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来自于电视机。 屏幕上的方块奇形怪状地垒在一起，最终都被“融化”，变成了大大的「Game Over」两字。 …… 有一瞬间，厉栀想起在她醒来之前，还梦到自己和往常一样在宿舍码字。 码着码着，她忽然换了视角，背靠着一块word文档一样的白□□面和黑色字体的地板上，眼前打字的换成了别人，只不过没有脸，也看不见五官相貌。 仿佛她变成了小说里的人，而作者则另有其人。 站在白□□面上，她问那个打字的人：“你是我的作者吗？” “是的。”那人回答。 “如果你是作者，为什么不写好一点呢？”她顿时抱怨那人。 “那你有什么主意吗？”那个人没和她生气，反而很温柔地问她。 “我希望最起码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好人则要有好的结局。”她说。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3. 俄罗斯方块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4. SSR 厉栀失眠的那几天，陈招娣也睡得不好。 她翻来覆去地刷新手机，都没有看到厉栀发出那条答应她的简单的微博，拖着不动。 她能够理解厉栀的想法，估计在和安德里克缠缠绵绵，依依不舍。 倒也不一定，可能和当年一样，苦情剧女主角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说自己不爱了什么的也不一定，一副忍辱负重的嘴脸。 她想想都觉得好笑，不过就是一个写文的，真拿自己当偶像剧女主角了。 其实厉栀临阵脱逃，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即使厉栀发了，她也不会取消定时发送的微博。 厉栀转给她的钱，她给的是母亲放在她这里的银行卡账号，不是自己的。而且让厉栀备注的是「还款」。 厉栀辛辛苦苦写文挣的钱，全都给了她。 所谓的真爱，又要来一次分开，这次，安德再贱估计也不能再回头吧。 陈招娣这么期待了两天，也落空了两天。 厉栀始终没有发出她说的微博，甚至她查了登录显示，厉栀都没有上过微博。 道理都懂，陈招娣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一百多万都给了，又不是120块钱……怎么让厉栀分手就做不到了呢？ 难道是恋爱脑？ 可是恋爱脑难道不是更会为了安德的前途而担忧吗？ 真因为她而被雪藏，他们以后还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带着诸多疑问，陈招娣在周一中午十二点，准时打开电脑，进入自己的评论区看网友骂人，粉丝破防。 可映入眼帘的和她期待的截然不同，再怎么刷新评论区，新增的也都是夸夸和磕糖，当然，也有给厉栀道歉的。 唯独没有任何期待的谩骂，至少她点开看的前台没有。 仿佛她发出的不是证明安德家世和品格都有亏、厉栀给他当小三的证据，而是一个记录他们恋爱故事的CP向浪漫歌曲带踩点的剪辑。 正纳闷，宿舍门被人打开了。 陈招娣回过头，看见提溜着大串钥匙的宿管阿姨，和两名穿着工整制服的警察阿姨。 宿舍阿姨的脸上写着惊恐，陈招娣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在意。 因为警察阿姨特有气势地问：“是陈招娣吗？” “……是。”她听了就害怕，带着些犹豫回答。 “你因为涉嫌造谣生事、寻衅滋事、非法访问，以及特大数额敲诈勒索案被批准逮捕。人赃并获，拿着你的手机和电脑，跟我们走一趟吧。”一名警察阿姨站在门口，一名走上前来瞥了眼她的电脑页面，对她亮出工作证。 她们堵在门口，陈招娣知道，除非她能走阳台，从楼上跳下去，否则根本跑不掉。 动静引来同一楼层其他同学的围观。 她们拿出手机来拍，却在拍进陈招娣与厉栀宿舍那画满口红，宛如恐怖屋的内景时，和宿管阿姨同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招娣被抓的视频很快就在网络上流传，文学之把视频拿给厉栀看，还有戏些唏嘘：“段嘉和我说特大数额敲诈判十年，我现在还和做梦一样。本来觉得她就是个学人精，没想到她会走到这一步诶。”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成长付出代价，或早或晚。”厉栀想到陈招娣，倒没有文学之的唏嘘，反而平静，“我欠她的耳光，也总算当众还给她了。” 如果陈招娣得逞，现在深渊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就是她了。 怜悯这种东西，陈招娣也不需要她来给。 另一方面，警察已经帮厉栀追回被敲诈勒索的款项，而陈招娣的妈妈也遭到了传唤。 她挣扎：“你们抓我女儿就行了，抓我做什么来？” “老姐用的银行卡是你的，人家肯定怀疑你也是嫌犯啊！”陈耀祖眼看着自己妈妈被押送出门，仍然事不关己地啃着苹果。 …… 一大早，厉栀的母亲照例送儿子上学，自己上班。 一出门，就见到自己家门口摆满了苹果、米饭，饭上插着筷子，寓意他们不得好死。 接连一周都是这样，他们处变不惊地踢掉贡品，进了电梯。 到了停车场，又见轿车上被砸满了鸡蛋，车把手上也是如此。 就在不久前，陈招娣最开始用「安德里克唯一正牌女朋友」那个账号发的采访视频下，有一条不起眼的弹幕被大家捞了出来，顶成了热评。 那个弹幕说：「不是洗地，别杠我。我大厉栀几岁，是厉家的邻居。该说不说，在我小的时候，就听说他们家出了名的喜欢打孩子，不过不打儿子，只打女儿，我们家还拿这个吓唬过我。 我本来也不信，直到有次电梯检修，我爬楼梯路过他们家，看到她爸爸把她拖到家门口罚跪，说她白眼狼，年纪小心眼坏啥啥的。其他邻居都看着呢。 我听到他们说，就因为女儿挨打是因为在餐桌上不小心夹了一块啤酒鸭吃。那个是儿子爱吃的，姐姐不能吃他的。 这个阿姨这么得意说她怎么教育孩子，女儿多么多么坏，儿子多么多么好……我觉得她的话，自由心证吧。」 随着真相尘埃落地，热情的网友们顺着厉栀母亲的某音账号里的爱美自拍，找出了他们家的地址。 “我再也受不了了！”厉栀的妈妈掏了半天的纸巾也没掏出来，只摸到一个手机。她脸色格外难看地举起手机，“我去骂死那个死丫头！她还给我拉黑了？” “都死丫头了，还怎么可能骂得死。”厉藿下意识贫嘴。 在母亲仿若怀疑自己耳朵的眼神中，他摘下背单词的耳机，放进口袋，脸上挂上了讨好的笑容：“还好你有我这个儿子，我还是活小子。” 母亲眼神里的戒备总算放松下来。 “妈，我上学要迟到了。”厉藿递出自己手机收款码，噘着嘴撒娇：“给点打车钱呗。” “又要钱，昨天给你五百这就花完了？你省着点，妈妈赚钱也不容易……”母亲嘴上抱怨着，手上却宠溺地扫了码，又痛快地输入了「1000」这个数字。 “谢谢妈！”厉藿顿时拿着手机跑着向公交车站。 上了公交车，他摸出手机，打开厉栀的某宝对话框，把刚刚收到的转账连余额全都转了过去。 顺着对话框，可以看到，前一天，还有更久之前，他都给厉栀转了钱。 然后，他打开微信，给厉栀留言：「老姐，不要再转回来了。这都是我耍嘴皮子从爸妈他们那里薅来的。 没有任何成本，你当做精神损失费收了吧，吃点好吃的，心情好一点。 我的意思绝对不是让你收了这点钱就去原谅他们什么的。 我就是觉得，你在这个家里很辛苦。 包括我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我就是世界中心，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得围着我转。 爸妈为了维护我嘴边的一块生日蛋糕打你，我都觉得很正常。 初几的时候开始，寒暑假总等不到你回家，妈妈安排给你的相亲泡了汤，骂骂咧咧说你是白眼狼，光顾着自己逍遥快活。 我不理解，你也是一个学生，他们还不给你生活费，自己怎么就逍遥了。 后来我看我同学，还有网上很多人骂扶弟魔，才慢慢意识到，说的就是我们家里那种模式，而这是不对的。 那时候我偷偷看了很多你的书，还有姐夫的视频，你们很久之前拍的话剧……最近网上这个事情网友的评论也都看了，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你们真的很厉害，我难以想象的那么厉害，还有努力。 爸妈短浅到看不到你们的好，真的很悲哀。 一直作为既得利益者，漠视你受到的家庭暴力，起码是漠视，真的很对不起。 这次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你差点就被迫退圈封笔……其实你真的也不欠家里什么了。 家里地址被网友们找到了，很多人过来指指点点送花圈，我觉得挺好的，这些其实都算不上爸妈什么烦恼，挺活该的。 你以后千万也不要原谅他们，不要心软被这个家吸血，真心的。 不过，我还是想厚脸皮问一句……嗯，你不愿意我也理解……就是，我还可以继续给你当弟弟吗？」 …… 过期糖团队应网友们呼吁重启拍摄之前，向希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会上，安德里克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 而她宣布，将安德里克签入自己个人工作室旗下。 没错，这就是当初她对安德里克多提出来的那个条件。 向希对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希望自己不仅仅是个演员，还能有更多可能性，我还想当导演，也想当制片，试点别的方向，自己独立创作电影什么的……而我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所以一直在寻觅合适的新生力量，这张SSR卡，就像系统赠送一般地到来了。” 被形容为SSR卡的安德里克配合地对着镜头展颜，果真笑得活像个撕开漫画逃出来的二次元帅哥。 记者仿佛嫌赞美不够，明知故问：“请问您选拔SSR新人的标准是什么呢？” “长得好看啊。”向希回答得特理所当然，“会多国语言，唱歌也好听，还会跳舞……完美的多边形战士。” 向希慷慨激昂，口若悬河夸了一通之后，一个便秘般的表情从她脸上显现，但她只是一瞬间的蹙眉，过于转瞬即逝，几乎没人注意到。 有瞬间，她意识到自己家的醋王老公必然在观看她的新闻直播，这么夸一个男性……回家之后就麻烦了。 记者又问：“您会允许旗下的恋人，哦艺人谈恋爱吗？” 向希正色道：“这要分情况的。比如瓦夏，我是严令禁止。安德的话，我和粉丝们一样希望他英年早婚。” 众人将目光对准台上坐在安德身边的瓦夏，他对记者们抛了一个媚眼。 台下的尤娜跺了跺脚。 记者把话头对准了瓦夏：“瓦夏先生此前宣布退圈，后来怎么会改主意呢？” 瓦夏要说什么，可是拿起话筒的同时脸色就变了，根本就没有声音。 他拍了拍，发现自己面前的压根就是玩具话筒。 安德在他旁边抿嘴憋笑。 他又去拿安德的，却发现也是一样，假话筒。 向希根本没打算让他俩慷慨发言。 向希并不在意自己旁边发生的行为艺术，熟练地揽过话头，“最近我收到好多晚安粉私信留言，说安德嫁出去就算了，能不能把瓦夏给留住……我答应了试试。正好他和安德答应我的电影合约还没拍完，所以我把他抓过来了，必须老老实实给我拍完电影。”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4. SSR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5. 正文完结 “这个戒指和你今天的造型不太搭配。”文学之把手伸到厉栀的脖子前，摸出安德里克当年留下来的星宿戒指。 这被厉栀用锁骨链串了起来，当护身符戴到现在。 三年来都没有摘下来过。 这与她在话剧《蝉声扬起》里主角如出一辙的习惯，确实是她从主角那里学来的。 在她的话剧里，原雪理总是会和楚司羿过上童话结尾幸福快乐的生活，如果她自己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说起这款戒指，星宿集团推出时宣称全球范围内只可以男性购买，而且一个人一生都只能定制一枚，起初总被人诟病只不过是个炒作的噱头，可是后来很多客户离婚后嚷嚷着要修改规则，星宿集团也始终如一，再多投诉也没有更改过。 江湖传言称，要是有人想买第二枚，估计只能黑进集团的服务器修改数据了。 “好像是有点。”厉栀穿着抹胸款的百合白色欧根纱长礼服，拎着自己的裙摆在穿衣镜前转了转，单纯一条锁骨链配这么隆重的礼物的确单薄了一点，“不过没人会注意……” 话未落音，文学之已经端着一盒白色珍珠蕾丝宽项链过来了，“换这个好了，效果会好很多。” 是会华丽很多。 厉栀认同文学之的想法，可摸着脖子前三年都没摘下来过的戒指，还是有点犹豫。 文学之使出杀手锏：“摘下来一会儿也丢不了。你也想让读者看到最漂亮的造型吧？” 厉栀顿时落败。 今天是今年高考的最后一天，下午，他们要去海川中学做采访。 表面上是采访结束高考的孩子们，实际上也是想剧组趁机给他们派发神秘礼物，做做特宣。 厉栀的职责是站在主持人旁边当吉祥物，乐意的话也可以承担部分提问。 这是文学之的原话。 文学之说弄这个活动厉栀去反而是最合适的，海川中学有不少都是她的小读者，有个山楂雪球的小孩给她留言说要是厉栀太太可以来那她死而无憾了。 她当时就吓得给人回：「你可千万不能死，你们可是我们祖国最鲜艳明亮的花朵。」 仲夏时分，阳光毒辣地炙烤地面，空气都在热浪中扭曲变形，车里的空调和车外的温度形成强烈的反差。 “差不多了。”文学之督促厉栀下车。 卡点到四点五十五，有一部分提前交卷的考生已经出来了。 在校门口的阳光烫在皮肤上，有种怀旧的质感。 宋时京扛着器材先下的车，厉栀下的时候，他还扶了一把。 然后他们站在车门口等着文学之，谁料后者手一拉直接把车门给关上了。 厉栀看看宋时京，后者耸耸肩膀，看起来也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他回国后尽管和文学之取得了联络，拒绝了文学之付费使用他当年那些素材的提议，甚至在项目重启之后，被文学之邀请来特别做宣传……可是目前为止，都只有工作上的接触。 老婆看起来不是以前那么好追的，她那个学弟兼秘书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这不，今天也只是说了让他扛着机器帮忙直播，没说只有他和厉栀俩人，虽然就算是他们俩，他这么熟了，也没什么可尴尬的就是了。 宋时京正想着，厉栀已经上前敲车窗，毫不掩饰地说：“怎么回事，你又弄什么恶搞节目，不会就我和他这么尴尬吧？” 文学之笑得很不厚道：“找找别的主持，我相信你们的专业素养，我还有急事，先去玩了哈！” 厉栀：“……” 保姆车溜得很快，只给她留下一管汽车尾气。 她和宋时京彼此不对付，谁也不正眼瞧谁地往门口去，越过一众穿着旗袍的家长，发现保安亭门口一些学生正围着一个人尖叫。 不难辨认，那被围做一团的最中间那个，金色头发的主人。 彼时，一身明显也是被安排的白色西装造型的安德里克也看见她，笑着低头对学生们说了什么，就朝着她走过来。 宋时京专业地开机，将镜头对准他们俩。 厉栀欣喜地问：“你是今天的神秘主持人吗？” “主持人？”安德里克微笑牵着她的手，却仿佛不明白她的意思。 “……”又被之之骗了。厉栀无奈地问：“那我们要做什么？” 安德里克抬头看了眼学校建在图书馆正中心，正对着大门的红色大钟，一手牵着厉栀，一手插在口袋里，有些局促地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厉栀看了眼周围都是叔叔阿姨，看不出哪里有剧组准备的道具的环境，连忙点点头。 17:00。 象征着“解放”的铃声响了起来，但反而没有多少人往外走。 在保安许可下，他们进了学校。 宋时京扛着摄影机跟在他们后边。 走到主校道前面，人流汹涌起来。 同时，教学楼上还有学生尖叫的声音。厉栀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男生“哦吼哦吼”地兴奋地喊着，一边“飞”了一本书下来。 安德下意识把手护在厉栀脑袋上。 “没事。”厉栀感动又好笑地摇摇头，“这么远砸不到人的，又不是超人。” 安德放下手，厉栀眼尖见到操场的方向有只巨大的玩偶兔子，目测也有两米多高，连忙指给安德看。 安德说：“我们去那边。” 这一幕，被宋时京精准地记录在案。他在后面看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而迎面而来的人潮在看到他们之后，也转身，跟随了他们的方向去操场。 厉栀走到玩偶兔子旁边，却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倒是教学楼上动静特别大，每一层都站满了学生。 有的是本身就没准备下来，有的则似乎是在利用楼上的视野看着他们的方向。 安德顺着厉栀的视线，评价道：“像下雪。” 原来，这群高三的孩子们正在进行着高考结束后的“狂欢”——撕书的不怎么文明的举动。 白花花的不错……像下雪……厉栀分心想，莫斯科的雪花有大到这种程度吗？ 教学楼栅栏关着，外校学生太多，很多人都没找到出口。 不少人都堵在楼下，仰头看着那些疯狂的本校生，看着越来越多的书本变成碎片。 “……也很浪费。”厉栀不合时宜地想：“如果有办法让他们停下来就好了。” “有。我有把他们带下来的方法。”安德里克一口答应：“会有人不喜欢过期糖吗？” “什么？” 17:10。 安德的话刚落音，就有一架直升机飞了过来。 紧接着又来了一架，接二连三地，六架直升机在他们头顶围成了一大圈。 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头顶的动静吸引。 就连那些学校顶楼的学生也不例外，撕书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安德打了一个响指，没等厉栀吐槽人家在天上是不可能听到的，直升机的舱门齐齐打开了，以一架飞机三个字的分配，共同降下横幅，凑齐了《过期糖剧组开机大吉，安利夫妇英年早婚》的字样。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厉栀无言以对……文学之叔叔大手一挥新批的预算，不会都被用来干这个了吧？ 紧接着，从直升机上落下了往下落了无数巴掌大小的降落伞和粉红色的花瓣，小降落伞上绑着糖。 后来听捡到的孩子们在采访里说，糖纸上都印着「过期糖」三个字，他们一开始都不知道该不该吃。 总之，学生们都不撕书了，纷纷伸手去够掉下来的降落伞。 在楼上没接到的，还往下跑，去楼下捡。 厉栀也伸出了手，因为头顶沸沸扬扬的，都是粉色的花瓣，虽然是道具，但还用心做成了樱花的形状。 在樱花花瓣做成的人工造雪里，安德对她笑得格外温柔。 但是，他说：“女朋友，你不欠我的人情了。以后可以不用做我的女朋友了。” “……嗯？”厉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雅鹿不鹿提比亚……”他忽然单膝跪了下来，一手牵着她，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戒指，“我们，要英年早婚吗？” 厉栀捂住嘴。 这个戒指，从早上文学之从她脖子上顺走的。 周围跟来操场的学生们迅速退开，没死角地为他们留出一个人工同心圆小空间。 宋时京“厚脸皮”地举着摄像机，为不在现场的文学之记录她的杰作。 后来，文学之又收到山楂雪球的留言：「爱死您了！巧克力都没抢，一考完就去操场见证了现场！我死了！我又活了呜呜呜呜！」 但这是后话，因为在现场，根本没有人出声。 只有文学之砸钱安排的花瓣，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下落。 厉栀望着安德里克温柔的眸光，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码字多了，做了这个土潮土潮的梦。 可是，以往别人当着所有人面前求婚的行动，都会受到观众的声援。 然而今天，所有的小观众都屏息以待，现场安静得连脚步声都没有。 “我也爱你，可是……” 厉栀深呼吸一口，“我们现在，还很年轻。” 话一出口，周围的学生们都笑了。 原来他们愿意把民政局搬来现场的CP，真的会因为年轻而害怕婚姻吗？ “我们也会吵架，也会误会，但我们一定会幸福……”安德顿了顿，虔诚地说：“你是我的另一半人生。” 厉栀领悟过来，跟上和安德的口气，一齐说：“从此以后，我们也将一起吵架，相互误会，以及幸福……” “那么，嫁给我，好吗？” 现场又静了，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就连几个抱着试卷的老师也都放缓了脚步，安静又好奇地看了过来。 时间滴答的声音…… 1、2、3…… 接过那一枚戒指，厉栀深深地呼吸一口，绽开最美的笑颜，“好啊，男朋友。” 「The End」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5. 正文完结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6. 番外·安德里克 01 房间里，只有伊栗娜和安德两个人。 伊栗娜坐在书桌前支着镜子化妆，安德搬了把椅子坐在边上，手里转着一个魔方，两个人都很安静。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伊栗娜突然问起。 “要等瓦夏。”安德说。 “来了一星期，你认为这里怎么样？” 安德靠着椅子，眼睛依然盯着手上的魔方，“……很热。” “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伊栗娜问得云淡风轻，也威胁得轻描淡写，笑眯眯的：“敢说不喜欢，我会杀了你哦。” 当初她提出要来见跨国网友，瓦夏有多响应，说要来海川玩，安德就有多反对，好说歹说都说是肯定骗人的。 最后还是靠瓦夏对他父亲说，提前适应友商的语言文化环境，有助于拓展业务，才得到一起出来学语言的机会。 “还不错。”安德又往椅子里靠了靠，两条长腿叠在一起，小猫一样惬意地笑了一笑，“很自由。” “不用看到谢尔夫，你当然觉得自由。”似乎是想到了不愉快的往事，伊栗娜没好气地说：“珍惜这一年吧，以后没机会了。” 安德眨了眨眼睛，很不在意的样子。 “你可别得意忘形了。”伊栗娜摇摇头，“我和Fish的事情也要保密到底，否则我们会马上被抓回莫斯科。” “我依然不认为这是一个理智的决定。”安德把魔方的6个面都扭成了统一的颜色，又开始把它们打乱。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伊栗娜放下化妆刷，较真地说：“等你们见到他就会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和瓦夏陪你去见他。”安德把腿收了回来。 “不可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伊栗娜有些着急了。 安德提过多少次她也没松口，如今也只是耸耸肩，站起来把魔方放到桌子上，“下次我再过来拿。” 伊栗娜抬头一看，瓦夏正站在门口呢。她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 02 电梯里，伊栗娜听见安德问瓦夏：“只有我们吗？” “不，还有一个叫托尼的美国小基佬，和几个漂亮女孩子。”瓦夏“温和”地笑起来。 伊栗娜了然地扯了扯嘴角，摸出手机来照镜子。 安德皱眉，“我不喜欢人多。” “别介意了。”瓦夏伸手搭上安德的肩膀，“有没有想过找个女朋友？” 安德的眉毛拧到一起，语气不善地反问：“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瓦夏愣了两秒，立刻笑起来，“你对我误解很深嘛。” “是不是误解……”安德率先走出电梯，“你心里应该清楚。” 03 安德在海边呆了一下午，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把瓦夏和伊栗娜从酒吧催出来，刚开学哪里都新奇，公车回学校。快到站的时候，瓦夏又忍不住去问安德：“你有处男情结吗？” “什么？”安德顿时忘记身处异国，难以置信地压低声音。 “处男情结。”瓦夏依旧音量不减，仿佛不知羞耻。 他特别认真地分析：“我从没看到你对任何女孩子感兴趣，除了谢尔夫宣布联姻时，你答应了。” “你在炫耀自己的魅力吗？”安德里克不怒反笑，“尤娜现在不是你的女朋友？” “睡过也不等于是女朋友。”瓦夏笑得特别让安德里克想给他一拳。 他口中不等于女朋友的尤娜，也是他口中安德有过的联姻约定里的未婚妻。 他们走之前，尤娜还泪眼婆娑地拜托安德看着瓦夏，千万别让他在异国他乡拈花惹草。 安德侧过脸，看着他，严肃地说：“你应该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 “你这么古板吗？”瓦夏好笑。 即使是和尤娜录了视频发给安德，也没见他生气。 现在他说自己和尤娜不是男女朋友，他反倒认真上了？ “你如果很超前，那么就应该知道，让女孩子伤心不是什么超前的行为。”安德不为所动。 瓦夏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04 在惹恼安德方面，瓦夏几乎是个行家。 下了车，他又忘了才发生的尴尬对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劝起安德来：“没准你可以交些女生朋友，然后你就会知道女孩子说喜欢你的时候能有多高兴……” 瓦夏越说越兴奋，安德却“听不见”瓦夏的声音了。 迎面走过来的三个人映入了他的眼帘，前面两个是同班的马伽和一个活泼的女生。被忘在后面的是一个扯着单肩包的背带白衣黑裙，自顾自想事情的女孩子。 真可怜。 如果是他，肯定不会跟在一对情侣的后面。 那个可怜的女孩竟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好吧，并不是为他而停的。她是以马伽朋友的身份在跟他们打招呼。 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去再说？ 社交就是这么麻烦的事情。 瞧，那个女孩也瘪嘴了，她肯定跟他有一样的想法。 怎么办，她要是发现他在看她，会不会觉得他对她有意思？ 好了，看旁边，装发呆。 为什么她的英语说得那么流利？不是中国人吗？嗯，他们在笑什么？ 安德看向瓦夏，瓦夏凑过来说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听到”，只记得瓦夏说女孩叫“之之2号”。 哈，怎么有人会叫这个名字，给自己编号？ 如果这边的女生都这样命名，那他们的编号会不会变得特别特别长？ “Bye……” “拜”？看来这场“打招呼仪式”总算结束了，那个叫做“之之2号”的女孩子也是一脸释然的表情。 瞧，她果然跟他有着一样的想法。 走出两步，安德不自觉又皱起了眉头：就这样结束了吗？有什么事情应该做而没有做似的。 “Wait——” 是她的声音，没错。 她在叫他？ 他应该要笑，还是应该正经一点？还是不笑了吧。 回过头。 ——为什么她正在跟瓦夏说话？他们都拿出了手机，在加好友吗？不过，她为什么用大拇指指了指他？ 05 这次真的散了。 回过头，安德看了一眼“之之2号”的背影，她不算瘦，也不算很高，原来是穿了小高跟才跟伊栗娜看起来一样。 “之之2号”……她把头搁在“之之1号”肩膀上，看着粘腻腻的。 这边的女孩子之间都是这么粘腻腻的吗？ 为什么感觉有点可爱。 06 看瓦夏鼓捣手机，安德也把手机掏出来。 但是，平时还会收到一个叫10086的号码发来的短信，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才那个女孩子，加你VK好友了吗？” “没有，安德。”瓦夏抬起头眼睛带笑，那笑容看在安德眼里莫名有种胜利的味道：“中国人不玩VK，他们玩Wechat。” “Wechat……”安德不自觉摸摸鼻子，“那你们加Wechat好友了吗？” “你平时可不会问我这么多。”瓦夏老神在在地笑，“你对那个女孩感兴趣吗？” “……不。” “说实话，她刚才要的是我的手机号码，同时也有你的。” “我的号码？那她会打给我吗……” “不一定，我们要不要赌一把，她会先给谁打电话？” “……不，我对她不感兴趣。” 07 安德和伊栗娜一起吃饭。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打错了？”伊栗娜端着餐盘坐下，十分新奇地说：“我记得你从来都不喜欢打电话，最多发发短信。” 她的弟弟，是社恐来的。 “是打错了。你以前给我打过电话，我不小心拨出去了。” “在通讯记录里手滑了？”伊栗娜怀疑自己的耳朵，“你没事看通话记录做什么，在等电话？” “不。”安德当即否认，耳后根却泛红起来。 伊栗娜哦一声，还没当回事，毕竟她也不知道安德里克除了她和瓦夏还能和谁联系。 “Fish，是中国人。”安德里克没来由又蹦出一句。 “没错，他是中国人，不是俄罗斯人，怎么了？” “他可能知道中国人要号码之后，为什么……不打电话吗？” “……” 伊栗娜沉默好几秒，终于噗嗤笑出声来，“哈哈哈！” 安德里克：“……” 这么奇怪的事情，怎么问一下都不可以吗？ “原来你真的在等电话，还是女生的。” “不……”安德无力地反驳。 他只是，只是有一点点好奇，还有不知道万一别人给他打电话，应该说什么比较友好。 “咳，对，你没有。”伊栗娜含笑清清嗓子，“不过，有人拿到你号码也不给你打电话的这事全世界都普遍，即使是中国人也不特殊吧，不理你肯定是不喜欢你。” 安德垂下眼睫，这回没有再说什么。 08 “到现在都让我感到意外，你们居然会主动加入一个什么话剧社团！”伊栗娜主动来安德房间找他，“你什么时候对演戏感兴趣了，还有瓦夏这个造型，每次看到都觉得好笑，都为了追女生豁出去了吗？哈哈哈哈！” “中文可以……学得更快。”安德毫无说服力地辩解。 但其实，伊栗娜并不在意他的说辞，她在意的另有其事。 他俩替她和竹屿见面，回来也没说怎么样了。 但是莫名地，她又不太敢问，害怕听到不妙的消息。 毕竟竹屿提出的和她分手，他们去见，又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伊栗娜虽然好奇，却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转移话题：“瓦夏和你打赌栀栀兔小姐很快就会变成他的女朋友，你一向不参与这种无聊的事，这次为什么要答应？” 安德却也看出她的来意，几乎与她同时开口：“昨天见到Fish了。” 至于她的问题，答案很简单：他只是不想让无辜的女生被瓦夏骗了，而且还有人在等瓦夏回国呢。 就是这样，他在心里重复一遍。 伊栗娜捂住耳朵，“先别和我说。” 安德只好作罢。他只不过想说，对方和瓦夏聊得挺开心的，不听就算了。 “你说，栀栀兔小姐会答应瓦夏的示好吗？”看到安德住了口，伊栗娜才放心地放下双手，心虚地转移话题。 “我不会让她答应。”安德垂下眼睫。 “这么笃定？”伊栗娜惊讶，“你难道也喜欢她？” “……不。” “那她喜欢你吗？” “不。” “唉，我以前也觉得，没有人会不喜欢你。就算把你扔到街头讨饭，也能让你吃成大胖子。”伊栗娜感叹，“来了这里，我再也没办法确定了。” “……” 她看出来安德里克也无精打采的，总觉得他面瘫一样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了苦涩的感觉，“我都忘了，以你的性格，肯定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对哪个女孩子表白，别人真对你有好感，你应该也不知道。不如你和我说说，她是怎么对待你的，我来帮你判断。” 怎样对他？安德依然低着头，但又说了一句：“她给我撑过伞。” “哦？撑伞的话，至少是把你当好朋友了吧！”伊栗娜眼前一亮，“还有吗？” “……”但是在同时，瓦夏差点就吻了她。安德在心里补充。 09 当时，看着她瞪大了眼睛明明吃惊，却还要挤出笑容来对他们说再见的样子，他的心情变得很不妙。 手上的伞，是她给的。 回来的路上，他的脑袋像是死机了一样，反反复复地卡机播放着她并不快乐的表情，她掩着嘴打哈欠的样子，和她的惊讶。 分别时还是濛濛细雨，走着走着就轰隆隆地落下了大雨，瓦夏从雨幕里回到伞下，伸手抓住了伞柄，“你觉得栀栀兔小姐漂亮吗？” “嗯？” “我觉得她越看越漂亮，你发现她化妆了吗，她为我化妆，肯定是喜欢我。” “……” “但我不会一直夸她。你知道吗？要赢得一个女孩子的欢心，一定要若即若离。这样她才会想要征服你！”瓦夏信誓旦旦。 两个人一起握着伞没什么，但是两个大男人一起抓着伞，就不妙了。 安德没说话，看了眼伞柄，如果瓦夏不放手的话，他要放手吗？ “女生化妆是她自己的事情。”思考片刻后，他将厉栀给的伞握得更紧，“而且她没有变得更漂亮。” 分明，都一个样子，一直都挺好看的。他默默在心里说。 瓦夏瞥他一眼，嫌他不解风情地摇摇头，随即松开了手。 10 安德找到伊栗娜的时候，本以为会见到对方扑在床上哭之类的情况，没想到对方一反常态地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一本汉语教材。 安德问：“你在学习吗？” 伊栗娜没做声，过了会才问安德：“我想抽烟，你带打火机了吗？” “我不抽烟了。”安德摇摇头。 “忍得住？” “还好。”安德抓起她桌前的魔方。 “我就说你最近不一样了，你是为了讨栀栀兔欢心？” “……不。”她都不知道他戒了烟。 “不是就行。”伊栗娜故意说：“因为我想离开这个学校和这个城市了。” 安德也知道她是和自己网恋男友分手了，“一定要走吗，学习一年再说？” “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它们，只会让我想到……”伊栗娜把眼前的书推开。 “……那样的话，我可以学习一段时间再走吗？”安德忍不住说道。 伊栗娜看着自己的弟弟很久，很久都说不出话来。明明来的时候他还不愿意的，现在要走，他也不想走了……造成他改变想法的，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你喜欢上栀栀兔了。”她笃定地说。 这次，安德里克没有辩解。 “为什么是她？” “她就像巧克力……其实，一旦你想保护一只小猫，你就会对她负有责任了。” 直到伊栗娜问之前，安德里克还以为自己不会和任何人说起。 11 还没成年的时候，安德里克就在自己打工了。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能找到的最好工作也莫过于快餐厅服务员了。 有一次下班回家，他被一只脏兮兮的黑猫碰瓷了。 对方贴着他的后腿，眼巴巴对着他手中纸袋喵喵喵。 袋子里是有肉不错，店长好心让他带走的，出餐之后没人领的汉堡。 他第一次被碰瓷，也没有什么经验，就把汉堡掰开，把牛肉饼拿出来喂了猫。 自那之后，每次下班都能看到它，大多数时间手里没东西，只能自己回头去买汉堡。为了这只小猫，他偷偷买了猫粮放在房间，上班前带上一小袋。 有一次突发奇想，不是自己工作的那天，要是猫粮吃光怎么办？ 大晚上地，他出了门，在店门口五十米远，小猫就看见了他，冲他喵了起来。 他忽然心酸。即使不是他工作的日子，小猫还是在等他。 食盆果然是空的，不能指望周围的流浪猫看了猫粮还分私有公有。 不顾谢尔夫反对，他把小猫抱回了家，取名巧克力，养在自己的房间，哪怕猫屎会熏臭他的房间。 给它做检查兽医说，这只猫看着瘦弱，其实都十岁大了，流浪久了，皮肤病多，器官状况也不太好，你捡回来，能够再活个三年都不错了……它这么亲人，极有可能是被遗弃的，幸好还能遇到你。 相互陪伴的日子持续了五年，巧克力在他身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12 还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他们逛超市遇到了e人收银员。 收银员好奇问：“你男朋友好帅……他能听懂中国话吗？” 厉栀不假思索：“NO。” 安德笑着摇头，“不能。” 收银员：“……” 13 顶层办公室里，弧形落地窗前，通宵加班的金发男人盖着薄毯仰头在椅子上睡觉，肚子上摊着剧本。 听到闹钟响，他睁开了眼睛，又伸手揉了揉后脖颈。 直起腰，在按掉闹钟之前，他把桌上的相框拿起来，轻轻吻了一下，又贴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然后，他才缓缓地弯起眼睛，浅珀色的眼睛里浸染上笑意。 相册里，是他曾经的女朋友，如今的妻子。 当然，她始终是他的巧克力。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6. 番外·安德里克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7. 番外·瓦夏 很早开始为安德里克筹备的生日Party，这次的地点选在了一家海盗主题的酒吧，厉栀只邀请了一些亲密的朋友，以及社团的学妹。 酒吧很暗，只有几盏华丽的水晶吊灯还在释放着流光，气氛魅惑的夜晚。 餐饮自助，但也有穿着白色礼服的服务生恭谨地站在旁边辅助服务。 学妹端着盘子，跟右手边皮肤白得像是奶油一样的女生选中了同一块小蛋糕。 女生很有礼貌地让给了她，对她微笑点头，用语调不对却熟练的汉语对她说“你好。” 学妹知道这是安德里克的姐姐，也微笑有礼地对对方说你好。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倒不是看到对方就无语，只是学妹不想说错了什么平添尴尬，伊栗娜虽然主动问好了，看着也不是健谈的类型。 最多是两个人选饮料的时候抬眼撞上对方的眼神就相视而笑而已。 一开始都是抒情的钢琴曲，钢琴师几乎没有挪过座位。 学妹转到另一个方向拿吃的，一个帅得发光的白西装男生正从那个方向走过来，她认识这是瓦夏，安德里克的表哥，退出娱乐圈之前还参与了过期糖电影的拍摄。 她只敢偷看，不料瓦夏路过时怎么就剐蹭了她一下，将她端着的整个盘子都带得扑在了她的身上。 牛排滑落在地，扑街前在她身上留下一整块痕迹。 学妹捞住了那个往下掉的盘子，闪都没法闪，本来就是借来的衣服，她穿得够小心了，但还是无可避免地遭了秧。 浓郁的酱汁还在沿着衣摆往下滴。 她扯起餐巾就给自己擦，可是无济于事。 服务生们早就赶了过来，蹲下去收拾了。 学妹正手足无措，就听见肇事的瓦夏用颇为流利的汉语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嗯？ “我的女性朋友，她有备用礼服。” 这样，也可以吗？学妹四处看了一下，厉栀正跟安德站在一起，和另一对情侣开心地聊着天。那是他们的创社学姐文学之和男朋友。 今天毕竟是安德里克的生日，学姐们也都开心，她还是别出岔子，尽量呆到Party结束吧。 穿过一个大大的泳池才是洗手间，拆开盒子看到那条薄荷绿色长裙的时候，学妹稍微有点后悔。这裙子不太符合她的风格，实在太“装嫩”了。 或许是觉得她花的时间太长了，在洗手间外守着她换衣服的瓦夏提高了音量说：“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让我的女性朋友过来帮忙。” 学妹郁闷，可抱怨也于事无补。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穿衣服还需要别人。 当然，拉链是有点难拉。 没等瓦夏喊第二遍，她就赶紧打开门出去了。 “你真漂亮。”瓦夏一见到她就这么说。 她真的直觉这个人就是渣男，可是他长得太好看了。 说话的时候，泳池泳池粼粼的波光反射在他脸上，莫名魅惑，让人想到水里的某种精灵。 讨厌不起来。 “你一直都是这样搭讪女生的吗？”她抱着衣服，突然困惑，“还在娱乐圈的时候，绯闻不得满天飞？”还是说，那个时候收敛一些？ 瓦夏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我只搭讪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学妹脑瓜子嗡嗡，遥遥想起夏天的时候有人故意黑她的厉栀学姐，这位学长和女朋友是一起出来辟谣的。 没记错的话，当时发的还有……那种视频，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故意恶作剧，可看了还是……不忍直视。 “谢谢你借我这个裙子，我拿到干洗店清理之后还给你的朋友。请问可以把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或者她今天来了吗……” 瓦夏看出学妹的防御和戒备，无奈地瘪瘪嘴。 很快，他的视线被什么吸引。 学妹回头，发现在舞厅通往泳池的玻璃门前，倚着一名绿色头发的女生。 很巧，这个女生她也认识——不就是当时传闻中安德的前未婚妻，瓦夏的女朋友尤娜？ 学妹看到对方的绿色头发，立刻想到什么，走过去感谢，说：“我洗完之后会立即还给您的。” “不用了。”尤娜摇摇头，“送给你了。” “这怎么可……”学妹还想说什么，见尤娜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瓦夏，想必是有话要说，现在她在这里只能平添扫兴。 学妹想了想，逃也似的离开现场，留下尤娜和安德对峙，裙子只能改天通过厉栀学姐还了。 尽管心里清楚知道八卦不是什么好事，学妹还是不住地关注泳池门口的方向，直到竹屿和伊栗娜都从外面回来，在舞池的一个角落跳起双人舞。 此时，是一队乐队歌手站到了聚光灯下，其中的一个人肩膀上还扛着小提琴，新的旋律又响起来。 《生日歌》 琴声咿咿呀呀，拉得很长，节奏是欢快明朗的，却给人一种悲伤的味道，尤其是尤娜，无端孤寂，一片黑暗。 直到生日歌的演奏结束，尤娜依然有种被丢弃在无边黑夜中的荒芜感觉，她趴在瓦夏肩膀上，迟迟没有说话。 刚才他们在外面也没有说什么，瓦夏问她要不要跳舞，她就和他过来了。 舞池中央都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厉栀和安德，伊栗娜和竹屿。 没有跳舞的，也多是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或者端着酒杯四处穿梭。 这是清吧，音乐不会刻意“动次打次”，反而都是悠扬的旋律，连周围其他人的笑声都显得清晰。 多么欢快。 瓦夏一直都知道尤娜的情绪不对，但他实在是对处理女生的负面情绪这个工作厌烦不过了。 “你还要生气很久吗？”他直接在尤娜的耳边问。 “再等等吧。”尤娜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嘴上不说，实际上怨气有多大，握他手的时候，就使了多少力气。 下一曲是探戈。 随着音乐再一次响起，尤娜投入了舞蹈中。 踮脚尖。贴近。一同扭头。一同移动。直到一曲终了。 “你别等我了。”瓦夏突然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围的谈话声仿佛突然就静止了。 聚光灯似乎移动到他们的头顶。 尤娜皱起眉头，一时间没说话。 她在克制自己，她知道自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她抬头看着瓦夏，动了动嘴唇。 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舞池里仅有的灯光霎那间熄灭了。 这不像是停电，明显是事先就预谋好的。 刚才果然错觉。 黑暗中，尤娜握着瓦夏的手，手心都湿了。 果然是有意的安排，灯还没亮，新一轮的音乐有条不紊地响了起来，厉栀推着一个小桌子从一个小门里走了进来，小桌上是一个大大的蛋糕，蛋糕上面还插着已经点燃的蜡烛，烛光明晃晃地在她的脸上跳动。 她真美，尤娜想，美得像是东方神话传说里成了精的狐妖什么的。 厉栀把蛋糕推到安德里克的身边，早就想好好给安德过一次生日的她主动拍手带头唱起歌来——“祝你生日快乐……” 在场的，有唱俄语的，也有唱汉语的，借着拍子混在一起。 尤娜也松开了瓦夏，一边拍手一边唱歌。 大家让安德吹蜡烛许愿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神情很虔诚。 他好快乐，即使闭着眼，嘴角也挂着淡淡微笑，长长的睫毛在暖黄的烛光里微微颤抖，一扇一扇。 一旁的厉栀，则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安德。 尤娜下意识扭头去看瓦夏。 烛光消失的最后一秒，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瓦夏也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厉栀。 不等灯光亮起，她从人群里退了出去，推开玻璃门，站在相对幽静的泳池旁边。 泳池不是露天的，却可以看到夜空，只因为是透明的玻璃屋顶。 只有一轮孤单的弯月挂在天际，月明星稀，今天没有星星。 一个人站着觉得格外冷，凉意一直沁到到心底去。 尤娜立在那里，仰头看着夜空。 听到来自身后的脚步声，她声音很轻地说：“好像又要下雪了。” 没有等到回应。 尤娜只觉得肩上一沉，白色西装出现在她的身上。 她回头看，瓦夏的脸上反射着蓝色的水光，目光安静又深沉。 “我都看到了。”她说。 “我以前的确对栀栀兔动过心。如果你想知道。”瓦夏说。 “我知道。”尤娜听得出来，自己的声音很平淡。 他们来海川的时候，她就拜托了安德帮忙看着瓦夏，不要让他谈恋爱。 她不介意他勾三搭四，怎样都可以，只要没有女生变成他的“女朋友”。 安德偶尔会和她说说瓦夏，说瓦夏多臭屁没有女生会不喜欢她，早晚要追到一个女生，他不会让瓦夏得逞云云。 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个女生就是厉栀。 她的淡定让瓦夏感到意外，不过，丰富的“分手”经验告诉他，这可能是装出来的。 “当初接近你，只是想给安德使绊子。”他加大剂量：“这个理由消失之后，我对你的兴趣也消失了。” 他不介意尤娜伤心。相反，他宁愿尤娜伤伤心，离他远远的。 “我知道啊。”尤娜望着他的眼睛，笃定又平静。 这让瓦夏不淡定了，他十分费解地说：“我真不知道哪里这么讨你喜欢了，我承认我长得很帅，你可能找不到比我好的，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差不多帅的，或者很多个，他们对你肯定比我对你好多了。” 尤娜伸手抚上他的脸，“我耗得起。” 她想通了，既然什么都不缺，那就可以和他耗下去。 瓦夏难以理解：“……” 看吧，他努力过拒绝了，是尤娜非要喜欢他的。 以后她总不能像栀栀兔那样，骂他是渣男了吧。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7. 番外·瓦夏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8. 番外·尤娜 有一天，尤娜自己看了一部苦情电影，哭得稀里哗啦。 在那部电影里，女主角好不容易熬到大结局和浪子男主角修成正果，却在结束前10分钟里遭遇了车祸。 浪子好不容易回头，可他的爱人却离开了人世。 尤娜感同身受，忍不住给瓦夏发短信： 「宝贝，如果哪一天我出意外不在了，你一定要找到一个爱你的人！」 这话瓦夏看了稀奇，当时就给她回了过去： 「这个我有好多个，就等你什么时候出意外了。」 尤娜真想通过无线电波还是什么都好，钻过去把他暴打一顿。 就像那天安德生日，他们在泳池谈了心，即使大冬天，她也毫不犹豫把他推进了泳池里那样。 喜欢归喜欢，谁也没说，她不能动手。 她在海川待了好长时间，瓦夏一出现，她就停止给安德里克当助理了。 但也是因为在海川待了好长时间，久到足够包括厉栀在内的中国朋友开始问她为何要固执地一次次染回绿色的头发，好看是好看，你可千万不要买绿色的帽子。 要知道，当安德说自己想报名《选秀夏令营》，瓦夏也凑热闹说自己这么帅，靠脸也能赢，非要去，而她不放心跟着来中国，学习中文之前——瓦夏一直对她说，绿色是生命的颜色，也是中式美人的象征，尤其是把绿色的帽子戴在头顶，在中国那就是顶级美人的象征。 也难怪他一在视频里看到她的造型就发笑，等她自己学了汉语，他就不提这茬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不好的寓意，会给她的感情带来极大的阻碍。 面对朋友们的好意，尤娜笑了笑，“谢谢你们告诉我这是不祥的意思。”但是，她不介意将Hard模式继续玩下去。 其实在瓦夏所知道的，她顶着和安德的婚约，问他是不是谢尔夫家的儿子之前，她就见过他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一，实在不想上学，她就溜出去逛街了。 鬼知道为什么繁华的CBD还能闯入毫无素质的飞车党，她走在路边，眼睁睁看着前面的女人肩头背包被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一把拽走，那抢包贼还举高手将包包甩了好几圈。 女人大喊着追上去，可她再快也快不过在闹事飙车的混蛋。 她为了看热闹也跟了一段，还没等她同情起女生，引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这次，一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裤的身影也骑着摩托车极速飙出，闪电般消失在路的镜头。 起初，她想，莫不是同伙？ 直到校服裤3分钟后背着女式包回到街道。 他停下车，特别耍帅地摘下头盔，一手扛着头盔，一手把包递还给那位女士。 女士十分感激，于是对他说：“快跑吧帅哥，我已经报警了，闹市飙车你会被抓的。” 她话堪堪落音，警笛声就在身后应景地响了起来。 瓦夏随即脸色大变，帅不过三秒地回撤，爬上车之后连人带车栽了一下，险些真的摔倒。 尤娜吃瓜吃了全程，看他被吓得那样狼狈就想笑，毕竟报警有她一份助力。 后来她就在学校有意无意留意穿校服裤的男生，当然——大家都工工整整穿着校服——想看看那天的飙车党是谁。 起初趁上课请假去校医室，她走遍了全校，透过窗户往里看，都没见着。 后来她想，这种人真的会老老实实上课吗？又去了操场，篮球场，都没看到有人闲溜达。 为了装模作样，惯性地去了校医室，却见到瓦夏那熟悉的校服裤，和他漆黑的眉眼。这人居然正好就在那里！ 尤娜犹豫了一下，没有踏入，只是隔着门听到里面的动静。 校医是出了名的美女老师，经常有装病的男生借故来找老师，被老师识破了赶出去。 早就听说这位老师格外讨厌这些男生，却听到了老师格外欢快的笑声：“要这么包，否则以后活动起来很困难……” 门里的瓦夏问：“你不担心我是故意把鸟翅膀折断的吗？” 老师很有经验地说：“当然不会，难道你有猫爪子和尖牙吗？” 然后瓦夏假正经地解释：“我没有啊，所以我收了一只森林猫小弟，天天派它去巡逻，看到小鸟就薅下来，好让我来找美女姐姐博同情。” 老师当然不信他的鬼话，被他胡言乱语逗乐，笑了出来。 “……”尤娜听出来，原来他们是在救助一只什么鸟，不过这人，还挺会哄女孩子欢心的。 等瓦夏走了，她又进了校医室，问老师辗转打听到了他的身份，可总感觉……挺不爽的。 后来是父亲宣布她18岁后就和谢尔夫家的儿子联姻，她已经知道瓦夏和安德的存在，问父亲：“他们家两个儿子，你指哪一个？” 父亲一开始说漏嘴，父母双亡，自己持有股份的那一个。而后改口，就是那个金色头发的小子。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安德的父亲可能不是携款潜逃，而是被栽赃之后死了的这件事，早就在大人之中有猜测和传闻了。 谢尔夫隐瞒了安德里克的股份，还威胁他签协议，长大之后还清所谓父亲卷走的钱。 当时的她没想那么多，订婚对象不是瓦夏的这件事，不是挺有趣的吗？ 她主动找了瓦夏，开门见山就说，自己是安德里克的未婚妻。 瓦夏挑了挑眉，开始带她出去疯，带她飙车，不管是摩托车，还是别的。 玩得疯的时候，他们俩还完成过两栋大楼之间的跳跃。 她喜欢上了瓦夏，这个认知在一次次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达到顶点。 然而最初的那段时间里，瓦夏甚至都不曾亲过她。 订婚宴前夕，她问瓦夏，不想订婚怎么办？ 瓦夏递给她一张车票，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城市。 他们终于住进同一个房间，瓦夏帮她掖好被子，只露出肩膀，审视一番后，就脱光了自己的上衣钻进被窝。 他说：“你敢的话，可以录个视频。” 她怎么不敢，从大楼冲出的时候，旁边围观的狐朋狗友吓得尿了裤子，她也没有害怕过。 于是就有了那一出。 但也仅仅是这样，他居然就睡着了。 她趁他睡觉拨弄他长长的睫毛，却也只是被捉住了手没放。 瓦夏说：“我有急事，先睡了。” 而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一直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和其他的女生暧昧，就是不肯和她发生点什么。 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非他不可了呢？ 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也问过：“你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我？” 瓦夏还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育她：“永远别期待一个男人悔改。回头只会让他被迫一遍遍想起，自己做过多么罪恶不堪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他马不停蹄去和不同“新”人暧昧的原因吧。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8. 番外·尤娜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9. 番外·厉栀与陈招娣 厉栀断网码字，等回过神来时，手机里多了一条来自辅导员的信息： 「厉栀同学，你的父母来学校找你，说你闹矛盾离家出走，老师按照要求把你填写的走读地址交给他们了哈，有矛盾尽早解决，别让你的家长操心哈。」 厉栀看得眉头皱起。 早就拉黑了父母。既然他们都找到了海外交拿到地址，那应该早就找到她家了，怎么现在都还没消息？ 啊，忘了，是那个！ 厉栀又抓起手机，查看智能门锁的历史记录，果然找到一段监控回放。 这是AI门锁自带的动态监控，只会在画面出现明显改变时，才会触发记录。 因为要专心码字，她设置了免打扰模式，也不担心有人来。安德里克回家可以刷脸，真正紧要的好友都知道她的习惯，来之前都会约时间……至于无关紧要的拜访…… 视频里看得到她父母亲轮流把脸凑近门锁的画面。 门锁当时就用男性AI提示音说：“请勿过于靠近门口，违者将会报警处理！” 他们那边的门锁显示的是一个警察Q版小人的形象。 陡然看见，他们自然是吓一跳，母亲拍着胸脯说：“男的在家，怎么不给我们开门？” 父亲说：“是那个老外吧，这中国话说得跟机器人似的。” AI门锁接过了话头，问：“您好，有事可以留言，我将会代为转告。” “和你说了，听得懂吗？”父亲不屑一顾。 “和你没说头，你让厉栀开门！”母亲也抬高音量，不客气地命令道。 “您的留言已收到，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门锁听完之后重复道。 “这个男的怎么这么一根筋呢？”父亲纳了闷。 “跟个机器人似的。”母亲接口。 “您的留言已收到。如果没有更多事情，请您勿在此处久留，违者将会报警处理。”AI门锁给他们下了逐客令。 厉栀拿着手机，差点笑出声来。 不给情面的机器人，真是好样的。 “好像就是机器人。”视频里，父亲终于回过神来。 如今的AI语音都是用真人的嗓音大量训练而来，为了警示小偷和居心不良的人，默认不会告知自己的机器人身份。 他们没有和安德里克对话过，对他的嗓音一无所知，就当成了真人。 “这个死丫头，拿机器人糊弄爹娘，真不是个东西！”母亲直接骂出声来。 她喊上厉栀的父亲，请假来学校找人，可不是为了被挡在门外的。 “您的留言已收到，请勿在此久留，若十分钟后仍未离开，将会做报警处理。” “电话电话拉黑，家里家里不让进，养了这个白眼狼！”母亲指着电子锁上的Q版小人形象破口大骂。 AI语音也不甘示弱般警告她再表达敌意的话，用不着等十分钟也会报警。 是父亲把她拖走的，“没准她出去逛街去了呢，大不了晚上再来找她得了。” 厉栀呲起的大板牙顿时收了起来。 并不想搭理。在旷日持久的精神+物理攻击下，饶是她认为厚脸皮的父母也搬了家，很久都没有敢骚扰她。 如今又千里迢迢跑过来的，起码是他们非常重视的事情。如果一直放任下去，谁知道以后他们又会怎么闹？ 倒不是怕，就是嫌麻烦。 想到这里，她把父亲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拨号过去，开了免提：“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要来我家，以后也不会给你开门的。” 父亲好一会没说话，母亲的声音传了出来：“你真出息了，现在家也不回，结婚都不要你爹娘参加，自己买房子从来不让你妈进去住……” 厉栀好笑，“你怎么就知道我房子不是租的呢？” 母亲被问住，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嚣张的态度：“你老公天天上电视，总不会连房子都不给你买吧？” 很无趣。厉栀想挂电话：“你就想说这个是吗？” 母亲虽然不喜欢这个女儿，但也摸清了她的秉性，知道她耐心就要耗尽，瞬间佯装低声下气，说：“你陈阿姨跟我们来的，就是说你招娣姐姐判得太重了，以后……” “花儿呀，花儿来——”陈招娣妈妈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传了出来，厉栀虽然没把电话放在耳边，但还是忍不住歪头、蹙眉，离电话远了些。 陈招娣的妈妈哭得特别有戏曲范儿，像是哭丧一样地，顿时就有了眼泪，“你救救招娣来！救救招娣来！和解行不行，你出个谅解书，阿姨把存着都给你来！” 倒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在乎陈招娣，以前分明眼里只有一个陈耀祖。 厉栀有一刹那的恍惚，清醒过来之后意识到，对方估计是因为大女儿坐牢，被丈夫家暴，又被婆家看笑话，才会想起来找她这个受害者出谅解书。 否则，真爱女儿的话，为什么大半年来，除了辩解陈招娣用的那张卡是偷的，她不知情之外，都没有什么要救陈招娣的动静？ 陈招娣的母亲哭嚎了半天，都没听到电话里有更多的反应。 再一看电话，分明还没有挂断。 她和厉栀的爸妈对视一眼，拿不准厉栀是心软了，还是走神了，只好又嚎一遍：“花儿呀，你救救招娣来！……救救招娣来！” “阿姨。”厉栀清晰冷静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他们耳边，“提醒一下您，诈骗是刑事案件，不是民事。您可能听不懂，简单说，我原谅不原谅没有用，要公检法都原谅了才可以。除此之外，我也不会原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厉栀说完，也没等这边听进去，更没等到再一次的哭嚎噪声骚扰，主动切断了电话。 再打过去，又是无法接通了。 然而厉栀还是去探过陈招娣的监。 陈招娣一见到她，就问你是不是很高兴，因为你赢了。我输了只不过是因为我高看了你，以为你的爱情有多么真挚……你可小心了，等我以后出去，肯定还要找你们算账的。 厉栀没想到对方这么久不见，满心满眼还是觉得都是她的责任。看来，即使失去自由，陈招娣还是没有醒悟过来。 “你会怀念以前吗，我不是说我们关系还好的时候，我是说，你自己，比如刚上大学，那个时候不好吗？”厉栀好奇问。 “我为什么要想那个时候？”陈招娣仿佛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每个月问家里要生活费，都要先挨一顿骂……” “是啊，那时候我太天真了，以为有人是我最好的闺蜜，不管怎么样，起码会和我一起吃苦，受着同样的罪。” “你根本就很可笑。”厉栀听乐了，“你感冒了很痛苦，不想着吃药让感冒快点好，而是想着传染给你‘最好的闺蜜’？这难道可以让你的痛苦减少吗？” “住口，你住口！”陈招娣连连捶桌子，把自己的头发捶得特别特别乱，“我可以，只要你回家和我一起相亲，我们嫁到一个地方，我的痛苦就是会少很多……可是你背叛了我。” 厉栀记得，玩过家家的时候，的确对自己唯一的朋友宝贝得要命。 彼此都是真心实意期盼过，长大了也要一直在一起生活，连结婚之后都要生活在一起才好。 但怎么可能所有五六岁时的心愿，都可以给二十五六岁的她们带来幸福？ “寒假的事，我倒是要谢谢你。”厉栀说。 以往每次寒暑假她都会回家，尽管回去就意味着不开心，随时随地的指摘。直到那年陈招娣告诉她，母亲许诺把她嫁出去，来换给弟弟买房的彩礼。 母亲打电话催她回家，她一口拒绝。 母亲说，别以为你读个大学就能耐了，我去学校给你办退学，看你还能不能住在宿舍里，还不是要辍学出去打工。 她不疾不徐地对母亲说：“如果你还想要彩礼的话，最好别做出这种事。人家不是就图你女儿的高学历，我要是辍学了，你以后就算想卖女儿，都卖不出个好价钱。” 母亲哑口无言。 …… “多亏了你告诉我两家大人的打算，我才能有恃无恐地继续上学，并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厉栀对陈招娣笑笑。 意识到自己非但没有把厉栀拉下水，还让厉栀获救的陈招娣揪住自己的头发露出崩溃的表情。 厉栀起身离开会见室。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轻轻地说：“最最最开始的时候，除了拽我入深渊，你还可以选择让我拉你一把的。”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89. 番外·厉栀与陈招娣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0. 番外·文学之 名义上的过期糖电影的小型庆功宴，KTV里只有“熟透了”的一群人。 除了“安利”夫妇外，就是文学之和她的小秘书，瓦夏回了莫斯科，尤娜追着他一起走了，竹屿跟电影八竿子打不着，一听有局，连忙带着老婆伊栗娜赶来了。 “学之学姐一直都有一手的！”端着一杯白兰地，竹屿成了现场谈兴最高的人，“学姐你不记得啦？当初学之学姐为了给你介绍男朋友，指挥我们系好一帮学弟轮流给你送酸奶，天天送，准时送，大家都在讨论你会翻谁的牌子！” 文学之只当竹屿在夸自己，只有厉栀脸红看向听得津津有味的安德，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听的啊！分明是遇见他之前发生的了。 “后来呢？”安德笑着给竹屿多斟了一杯酒，竹屿恍惚间想到一个梗，“你们知道吗？他们俄罗斯人的规矩是有酒就得喝光，我们是杯子空了就要给满上，真就卡Bug呢，我在莫斯科的时候遭老罪了！” 大家都注视着宛如主持人的他，等待他的下文。 竹屿倒好，自己哈哈哈端着酒杯倒在沙发上，手上的酒自然是洒了大半，还是伊栗娜给他擦的衣服，“后来一轮都没秀完，学姐就把我们班男生的电话号码全拉黑了，群发短信说，你们要是酸奶多得喝不完，麻烦捐给山区缺乏营养的小孩子！” “我们班男生多委屈啊，马上找到学之学姐告状去了。你们猜学之学姐说什么？” 吐槽型八卦的效力不过如此，大家都有点走神了，只有段嘉单手撑着下巴，格外捧场地问：“说了什么？” “哈哈！学之学姐说，活该厉栀栀学姐母胎单身！” “哈哈哈哈哈！”段嘉很开朗地笑起来，丝毫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给竹屿捧场，似乎真的被逗乐了一样。 被吐槽的文学之本人玩着手里装着龙舌兰的酒杯，看着液体倒来倒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厉栀则在安德旁边装大头蒜，完蛋！这人一看就吃醋了，今晚回去后不会又要折腾她吧？ 正分心，有人推开了包间的门进来，“不好意思，拍摄晚了。” 他脖子上挂着相机，笑容看起来有几分野性。 宋时京如今头发漆黑，皮肤因为在非洲的东奔西跑而变成了小麦色，气质大变样。 相比之下，段嘉看起来才比较像曾经的他。 众目睽睽之下，宋时京在文学之的左侧落座。 “宋时京……”又一个“编外”人物，谁邀请他来的？厉栀看看目不斜视的文学之，再看看一脸了然的安德。 唔，真凶原来是就是自己旁边这位。 几分钟前竹屿吐槽的翻牌子，她是没干过，可如今段嘉和宋时京一人一边坐在文学之的两边，任谁都能看出来哪里不对。 “学姐，要干杯吗？”段嘉突然问文学之。 “好啊。”文学之也欣然答应，拿出杯子和段嘉对碰。 段嘉恪守酒桌理解，有意使杯子矮文学之一头。 文学之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微笑，正端起来要喝，半路被人截胡了去。 原来，两手空空的宋时京在旁边虎视眈眈很久了，把酒抢过去之后，一口气就喝光了。 段嘉有些生气地捏紧了自己的杯子，文学之也终于不能假装无动于衷，蹙眉望他。 包间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一边假装聊自己的天一边偷看。 可是宋时京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 他说：“来大姨妈最好不要喝冰的，你会肚子疼。” 厉栀事后想起来，还是觉得她们家之之脾气太好，没有当场泼他一酒杯。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个渣男，都分开三年了，一个前男友出来装什么大以巴狼啊！ 厉栀气鼓鼓地盯着宋时京，仿佛要把自己眼珠子瞪出来。 一旁安德看着担心，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后来散场前是怎么度过的，厉栀想起来都模糊，只记得宋时京这个渣男还让服务员上了一杯红糖水，之之出去的时候，段嘉还追上去道歉说学姐我不知道你生理期。 其实要说起来，她自己也有对不起之之的地方，首先就能治个知情不报之罪。 还是在认识瓦夏的那个学期，当时鬼知道为什么，全世界都认为她失恋了。其实她对于瓦夏顶多是有点好奇，还有对他突然消失的不适应罢了。 虎头八脑地把手机交给宋时京之后，她还单独遇到过宋时京一次。 当时她不小心在自习室睡着，醒来的时候发现姿势太差导致胳膊上留下了一摊……口水。 她擦了胳膊又连忙擦嘴，就在擦嘴的时候，她听到宋时京在背后贱兮兮地问：“你在哭吗？” 她差点就回头骂人了，谁料宋时京主动走到了她座位旁边，从书包里摸出一包纸巾放在她的桌上，欠揍又好心地说：“擦擦脸吧，哭得多难看啊。” “……谢谢您？”厉栀没好气地说。 “你这是感谢别人的态度？”宋时京也来劲了。 厉栀当时深知和他什么仇什么怨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在他入学之前，她可是从之之那里听了一箩筐的坏话。 他们和好之后，之之偶尔也会把他的恶评转告给她，诸如“厉栀怎么那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类。 以至于，听到义愤填膺处，她也没少在背后吐槽宋时京。 结果就在不久前，之之和她说，其实前面说的很多都是……编的。 就等于她是一个小说里被谋害了的断头鬼，来到阳间就是为了找到前世谋害自己的奸人，好说歹说抓到了一个准备吓死他带回阴间了，负责指认他的证人说哎呀客官搞错人了，真不好意思。 “我没哭，我擦口水不行吗？”算了，不跟宋时京这个小人计较，厉栀心想，主动解释。 “擦口水，你在梦里吃啥好吃的了？”果不其然换来了宋时京的嘲笑。 “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厉栀不爽之中灵光一闪，既然之之告诉了她一个新版本，那宋时京的版本又是什么？ 在宋时京首肯的眼神里，她问：“当年你们高考完，你为什么，让之之滚？” “你们关系好到这份上？这都告诉你了？”宋时京反问她。 厉栀不置可否。 人与人之间真是不一样，如果是她被恋人骂了滚，她就不会原谅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能和好的。 “我只能那么说不是吗？” 厉栀还以为会听到一个渣男恶心的辩解，却见到宋时京的眉眼空前温柔。 他说：“如果当时我不断掉后路和她分开，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来念而是陪着我再浪费一年，傻的吗？我成绩好没什么所谓，不过是晚一年，她在哪我再找来就是了。就算迟到一年，我也完全可以做到和你们同期毕业啊。” 后来，他果真做到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90. 番外·文学之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番外·宋时京 被竹屿唤起送酸奶的记忆，厉栀琢磨怎么着也要还给文学之一个惊喜，比如——以牙还牙，把社团最帅的单身学弟介绍给她相亲。 同时嘛…… 这天是阴天，餐厅的窗外都是冷冷的天青色。 这种色彩让文学之感觉回到了高中时候学的《雨巷》之类课文的意境里。 “要找个有气氛的地方吗？”文学之在学弟面前格外落落大方，“游乐园，或者海滩？” “听漂亮师姐的。”学弟很捧场，“今天请假了，厉栀师姐让我务必奉陪师姐到底！” 就在背对着文学之的座位上，宋时京听着学弟在他听来油腻的发言，大大地翻一个白眼，用嘴型阴阳怪气地学：“都听漂亮师姐的。” 背后文学之没有立刻下决定，而是很客气地先说：“谢谢你的夸奖。” 宋时京白眼翻完，就对上隔着过道的座位上段嘉小白兔一样担忧的神色。 他顿时在心里给厉栀狠狠记上了一笔。 介绍学弟给文学之不说，还冠冕堂皇把约见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他。告诉了都算了，怎么还带批发的？ 这个叫段嘉的小子摆明了就对文学之有意思，她是看不出来吗，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段嘉看出宋时京的敌意，也有点不服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背后文学之已经搜好了电影票，学弟主动扫码买了单，往外走了。 刚刚好就路过他们俩中间。 厉栀栀整这么一出，真是无聊，文学之想。 宋时京和段嘉尴尬被抓现行，纷纷扭头装没事人。 学弟也跟了上来，特别有礼貌地交代：“师姐，我查好了，走过去15分钟的脚程，我现在叫个车。” 文学之其实是开车来的，碍于学弟好意，她想了想说：“吃完饭又坐了那么久，散步过去就当消食了。” 能够和美女师姐散步，学弟其实求之不得，开心点头。 倒是苦了宋时京和段嘉两个跟屁虫款电灯泡，互相看不顺眼，却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人家后面。 “你知道他们准备看什么吗？”宋时京边走边怼段嘉的胳膊。 “刚才没有听到，只能去影院看他们买什么场次了。”段嘉无私贡献出自己没有什么结果的情报。 “你傻吗，现在都手机上买票，你跟去影院能看到个啥呀？万一还没票。”宋时京嫌弃地说。 “你说得有道理。”段嘉点点头，“没票倒是不至于。今天是工作日，影院很难实现满座。” 宋时京不肯承认对方分析到点子上了，掏出手机说：“我问问知情人。” 手机那头，厉栀收到宋时京不情不愿问文学之约会要看的电影，差点没笑到撒手人寰。 宋时京啊宋时京，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吧？ 厉栀回他，虽然她不知道，但就算是知道也不告诉他！ 宋时京自讨没趣，又给正主发信息。 文学之察觉手机震动摸出来看了眼略缩消息，也没打算回，直接塞回了包里。 背后宋时京气得牙痒痒。 段嘉也有些好笑地用拳头挡住了嘴偷笑。 学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师姐，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老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虽说光天化日也不怕鬼神什么的，可这还是阴天呢。 这次文学之也没憋住笑出声来，在学弟郁闷的小眼神中，才想起来安慰对方：“没事的，你平时在社团做的都是好事，阳气应该很重的！” “谢谢师姐安慰我。”学弟听到文学之提起社团，顿时将不愉快的事情忘在脑后，“听厉栀师姐说，所有门票收入都用于公益活动的点子就是你们创社的初衷。师姐你毕业以后，我们也是坚持这样做的，不过，我们社团不止是给希望小学汇了营养基金，还把公益范围扩大到了附近的敬老院呢！” “敬老院？”文学之眼前一亮。 “也是网上有个流传很广的问答说，怎么小孩子处处需要人照顾，大家不会感到厌烦反而觉得可爱，老人就不会呢？有人回答说，因为爱他们的人不在了。我们看了之后都很触动，就去一个敬老院实地考察了，确实很多把老人送过去就再也没出现的情况，还有人后续的住院费都不来交了的……我们回去就全票通过要做这件事了，虽然我们能做的也不多，但哪怕先迈出一步也是好的吧。”学弟真挚地说。 “你们后来的门票卖得好吗？”文学之欣慰之余有点担忧，毕竟之前虽然想得很美，可每次捐款都还是她和厉栀垫付的。 “放心吧师姐，都不用打广告，光是吃老本都够了。每次说安德师兄曾经是台柱子都能卖到脱销，就是可能我们的节目不那么吸引人，老有人来了就问买了票的可不可以换师兄的4K高清录像拿回去珍藏。”想到可能还是自己的话剧做得不够好，学弟好不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文学之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换做以前她会说“一定是你们的演员不够好看”，如今她只是摒除杂念，正经地鼓励道：“节目效果也不是社长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你们每个环节都尽力去做了，一定会一次比一次好的。” 宋时京在背后看着前面俩人有说有笑，眼色愈发阴沉，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到底还是靠的段嘉，远远拍下文学之的取票机，放大之后连座位都能看清楚。 宋时京紧随其后，买了正对着文学之，旁边靠着段嘉的位子。 电影从2点50放到4点半，是时下票房最热的的。 但其实每天工作忙得脚不沾地的文学之，听了个片头曲就睡着了。 学弟感觉到她将头侧到自己的方向，也不敢抬头去看，也低着头，冲着文学之那边表白：“师姐，其实你就是我一直以来喜欢的类型，在你回到学校来之前我就从厉栀师姐那听了好多你的事迹。不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怎样？” 文学之没做声，学弟带着忐忑继续说了下去：“我要是有了女朋友，肯定大小事都听她的，绝对不和她吵架。学业方面我很拿得出手的，家庭条件的话，虽然不是特别好，也不能算差，家里还有一份钢材生意……” 他絮絮叨叨半天，文学之都没回答，这让他心里打鼓得厉害。 “我真的喜欢你，师姐！” 连拒绝都没听到，这回他纳了闷，抬头一看，文学之眼睛紧闭着呢。合着他刚才念了半天都是独角戏…… 文学之倒是迷迷糊糊被他的自白听醒了，听到告白更是一动也不敢动，把眼睛闭得更紧，过了一会重新睡着了。 背后灵般的宋时京看到俩人脑袋快贴在一起更是要气炸了。 段嘉也是满心酸楚。 一直到电影散场，四个人都没动，进来清扫的阿姨提溜着垃圾桶进来了，文学之才从梦中惊喜。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脖子——睡落枕了！ 摸着自己仿佛要折断的脖子，就听见学弟把她半梦半醒时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师姐，我喜欢你！” 话一出口，现场四个人都为之一振。 连在前排用钳子去夹观众留下纸杯的阿姨都竖起了耳朵。 年轻就是好啊，告白听着都如此纯情。文学之心里想着，嘴上也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不过在只有一次约会的学弟面前，她还是能够故作矜持的，她说：“谢谢你的喜欢，鼠鼠，师姐我虽然还是喜欢看帅哥，但已经不相信爱情很久了，不好意思哦。” 学弟肉眼可见的失落，但良好的家教还是驱使他打起精神来回给文学之一个礼貌的微笑，“这样啊……没关系！还是希望师姐可以幸福。” 虽然他自己给不了了，呜呜。 二人离开影院，宋时京心情甚好地跟上去，可是他很快就发现，那个叫段嘉的小子，还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落寞就有多落寞。 就好像，刚才被拒绝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宋时京耸耸肩，年轻人的脑子就是执拗，连别人婉拒的说辞都当真。 后来，也确实没有见段嘉跟上来。 出了影院大厅之后，那个学弟也看不见人影了。估计也是个玻璃心的主。 文学之要回去拿车，而宋时京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宛如当年同学会重逢后的那样。 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她也不再是那个眼巴巴等着他回心转意的小女孩了。 她还是会伤感，也会怀念，但也只不过是怀念曾经那个纯真的自己，并非坚持要和她分手的宋时京。 幸好他只是跟在后面，而没有乱搭话，否则她一定会骂他。 中途路过一家宠物店，橱窗里毛茸茸的小狗引起她的注意，犹豫了片刻，她还是走了进去。 店里有各种品种的小猫，小狗也是，可爱得让她心都化了。 不过，角落里放着一个印着“螺蛳粉”字样的纸箱，箱子里传出扒拉的声音，似乎关着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文学之打开纸箱，碰到纸箱时她还咽了咽口水，担心会从里面爬出她最害怕的冷血动物。 然而不是。 幸好不是！她看见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趴在箱子里，浑身的毛看起来又柔软又蓬松，就像是白色蒲公英一样。 可能叫雪纳瑞还是什么，她对小狗的品种不太了解，只能看出来不是泰迪。 小狗把爪子放在纸箱外延，文学之弯腰跟它贴近了一点。 小狗的眼睛鼻子都是圆滚滚的，都特别特别黑，眼睛特别特别亮。在她盯着小狗的时候，小狗也在盯着她看，然后，出乎意料地，小狗向上伸了伸脑袋。 嗯？ 小狗竟然……舔了她的鼻子一下。 “你这只小色.狼！”不行了，文学之觉得自己要被融化了。 “喜欢它吗？你们很有缘分呢！” 几乎是和她吐槽的声音同步了。 文学之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自己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兽医。 “它很可爱。”文学之大方评价。 “那你愿意把它带回家去照顾吗？”医生在她旁边坐下来，“我叫柯星，这只是我小狗星星，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照顾了，正在寻找领养家庭。” 文学之很诧异听到这种话，用手指着自己鼻尖，问：“我吗？” “嗯。”柯星笑了笑，“除了我，星星平时都不会亲近别人的，看得出来它很喜欢你。” 星星……文学之看到了柯医生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柯星”。 原来小狗的名字是医生从自己名字上摘下来的吗？ 其实她也挺喜欢星星的，可是…… “医生你不能把它养在家里吗？” “恐怕不行。”柯星摊了摊手，“星星它自从失恋之后，就不肯吃东西。除非有人守着它才会听话一点。” “狗狗也会失恋？”文学之脱口而出，又害怕自己失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是呀。”柯星摸着星星的脑袋，“之前我家隔壁养了一只叫Sunshine的泰迪，星星每天都去找她玩，结果就在半个月前，Sunshine的主人搬走了，星星自那以后就不肯吃东西了。” “我真的觉得星星很可爱！”这次不是学弟，文学之也不是找借口，她坦言：“我平时在家时间很少的，星星要是跟着我，恐怕也会饿出病来。” “这样啊……”柯星露出和学弟如出一辙的失望表情。 文学之格外地于心不忍，“对不起……” “我可以帮你喂他。”一个被文学之忘在脑后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文学之回头，看见宋时京笃定的眼神，“我拍摄时间比较自由，你不在家的话，我可以去你家帮忙喂。” “好耶！”柯星惊喜地欢呼，这么俊男美女一看就是好人——这是她的第一印象，然后，她才想到：“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是！” “嗯。”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柯星睁大眼睛露出八卦的眼神。 文学之则是生气瞪着他。 “抱歉，我说错了。”宋时京改口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所以我在想办法追回她。” …… 抱着星星的宋时京，总算得到和文学之并肩而行的权利。 “你知道吗？咱们现在这样，你不理我，我反而觉得舒坦。”宋时京憋不住 ，主动挑起话头：“去非洲折腾了一趟回来，你好像开始把我当人看了。” “把犯贱说得这么好听。”文学之气笑了。 “嗯，以前你总是把我放在神坛上，我身上都是你想象出来的金光，我做什么都不得劲，演久了也会累？现在是贱了，可你想过没有，这才是真实的我？也会害怕满足不了你的期望，害怕失去？” “所以你就不管不顾把我甩了？然后说去非洲都是为了我？”文学之冷笑，“现在说这个又想怎么样呢？” “给我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宋时京一手抱狗，一手揽腰，把文学之搂进怀里，紧紧的。 为您提供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番外·宋时京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 番外·段嘉 硬币正面，告白。 硬币反面，不告白。 第17次正面，39次反面，再试一次，这次一定做出决定！ 硬币抛起，掉下来，怎么自己旋转起来了？ 段嘉失落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旋转中的一元硬币。果然连老天爷都认为告白是个坏主意，不愿意再给出意见吗？ 自从那天在厉栀安排约会和旁观约会的提问中选了后者，心事变得更加无法见人了起来。 毕竟亲耳听到学姐告诉别的学弟，她早就水泥封心，不相信爱情了，平平无奇的自己又怎么会是个意外？ 就算告白，也不过是画蛇添足，还要难为学姐想一个不伤人自尊的理由拒绝。 这样想着，段嘉看见文学之的头像出现在朋友圈的符号旁边。 他点开朋友圈，瞬间看到了让自己瞳孔放大的消息。 文学之po了一张和宋时京的自拍，配文： 「我们要结婚啦！就不逐个骚扰大家递请柬了，愿意来我们婚礼玩的，请小窗我要坐标系~我们呢，折腾了大半辈子，确定就是这个人没跑了。不过婚礼也就办着玩玩，不代表原谅某人诸多罪恶，什么时候他真的把我追到手，我们再去扯证~在那之前，pyq的小帅哥们」 发言突兀地中断，评论区也没有文学之的补充。 段嘉反复点开他们俩抱着一只白色小狗合照看了看，确定没有AI合成的迹象。 他又点开了日历，确定不是4月1日，愚人节。 而“婚礼办着玩”又完全是他学姐兼boss的，行事风格。 这一刻，段嘉知道自己失恋了，就如同桌上第40次反面那样的清晰明了。 他还没有告白过，失恋就发生了，而且这样地彻底。 虽然是学姐，可他与文学之真正的相识，源于一次突然的调任。 起初，他就职的是MG广告设计公司，出了名的严格，不允许有任何的缺勤。 那天是他实习期的最后一天，一大早，组长就让他带上东西去甲方的办公地点做报告。 其实他的状态很不好。 家里说爷爷住院了有一段时间，不愿意影响他工作，爷爷在内全部人都决心瞒着他。 之所以后来愿意说，纯粹是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 饶是如此，家里也不允许他请假回家探望爷爷。 因为家里条件差，光是供他上学就欠了一屁股债，他刚出来工作租房的钱也是家里借的，如果因为回家错过工作机会，盼望孙子成才的爷爷第一个不允许。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已经努力咬牙坚持了，为什么还能在结束前一天的夜里收到爷爷去世的消息？ 爷爷的遗愿是让他好好工作，他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吞。 组长给他一堆资料，说甲方点名了要他去，而这个报告非常重要，他们做了这么久的设计关系到甲方以亿为单位的影视项目，决不能出差错。 临走前，组长似乎还想对他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改口时间紧急最好赶紧出发。 他抱着资料恍惚出了写字楼准备搭地铁，路边有辆红色宝马的驾驶窗降了下来，司机招手喊他：“段嘉，段嘉！” 他靠近，文学之顿时又掏出名片又掏身份证，解释自己的甲方身份。 实在等不及了，直接来MG逮人。 段嘉坐上副驾驶，奇怪那么对接里，为什么挑上自己这么个实习生。 文学之说出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你证件照是最帅的。” 段嘉实在是转不过弯来：“啊？” 文学之恶作剧得逞地笑：“不过你风格不太合适，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哈，就是那些老古板喜欢男孩子都穿得跟售楼部经纪人一样。后座上那些袋子看到了吗？里面是给你准备的套装，一会到了公司你先去洗手间把衣服鞋子换一下。” 段嘉更为愕然，反应了好久也只能说：“您还给我准备了衣服？” 文学之稍稍侧过头，脸上是格外大方的笑：“没错，就是给你准备的，不是我自己要穿的。” 段嘉努力把自己的疑问咽下去，但始终不得法，最后还是动了动嘴唇：“我可能买不起……” “衣服是为你定制的，我没有和你讨论价格的兴趣。不过我建议你有时间还是再熟悉一下待会presentation要讲的内容哈。” 段嘉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那时候的文学之特帅气，特有魄力。 以至于后面相处的好一段时间里，每每听到她不着调的话语，都怀疑她是不是像流行的小说里那样，被异世界来的灵魂占据了躯壳。 他也暂时忘记了爷爷去世的悲伤，把组长打印出来的PPT反复看，确定讲述逻辑。 车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他都不知道。 然而环顾车窗外，除了一家酒店，就是知名的数字便利店。 “换了会议地点吗？”段嘉小心翼翼地问。 不过，即使是这个猜测，他也觉得过于离谱。 因为窗外的酒店是他上学的时候外出会和同学们住的廉价旅馆，怎么看也配不上“亿元项目”的档次。 “看你状态，是不是哭过？”文学之突然问。 “您怎么……”段嘉刚要问她怎么知道的，琢磨着改了口：“很明显吗？” “挺明显的。”文学之点点头，打趣问：“被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甩了？” 段嘉用手背擦了擦脸，声线有些不稳地解释：“爷爷去世了。” “抱歉，我不该开玩笑。”文学之当即收敛了笑意。 段嘉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不知者无罪。 文学之一直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从容不迫地说：“现在开始你有十分钟，可以找个洗手间哭一哭，做做形象管理。回来的时候记得买点简易早餐……” 没等她继续解释为什么要停在便利店门口，段嘉的肚子应景地响了起来。 他局促地用衣袖掩饰，仿佛可以掩盖这份尴尬似的。 文学之仿佛没有听见着窘迫的声音，依然淡定地说：“9点45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我们会迟到。” 段嘉拉开车门直奔洗手间。 一路上从他身边擦过的人，都一致地回头看他。 本来不清楚原因，结果在洗手间看了镜子，他差点“崩溃”。 是早上出门前自作聪明借合租室友的粉底遮盖气色，为他不知不觉中流出两条宽面条泪痕画下了伏笔。 段嘉使劲地搓了一把脸。 文学之再见到他时，还挑起了眉毛：“现在有证件照内味了。” 这是他目前的老板，他忍住没生气，但对这明晃晃的调戏，也不知道能怎么回应，索性没有说话。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虽然他清楚自己只是穿得人模人样之后，上台念了一遍PPT，文学之眉飞色舞的讲述才是打动她口中“老古板”的真正原因。 整个会议开了足足两个小时，他们出会议室时刚好中午十二点。 段嘉告别文学之，打算独自去公司的前台取自己的衣服，却被文学之叫住：“别走那么快！” 他回头。 文学之说：“你看手机短信了吗？我给你买了两张回家机票，一来一回的。” 他这才讶异抄起手机，果然两个小时前就有信息了，他光顾着准备presentation，开了免打扰后就没碰过手机。 “谢谢，老板。”段嘉快哭出来了，这两张机票的价钱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文学之说买就给他买了。 “先别急着谢我。今天好像是试用期最后一天吧……我觉得你准是个潜力股。”文学之把他的简历抽到最上面，又看了一眼，问：“你有没有兴趣离开MG，直接转正给我当秘书？” 段嘉听得瞠目结舌。 文学之以为他在考虑，果断摸着下巴，加大筹码：“你在MG多少工资，我给你加两千无责任底薪，然后今天就算你正式上班第一天，回家这一周算你带薪休假？” 这种情况，多犹豫一秒，都是对两千块钱，哦不，宝贵工作机会的不尊重。 段嘉也果断说：“谢谢老板！” “老板听起来好那个哦……”文学之顿时不正经地说：“你都没认出来吗？我可是你直系学姐诶！” “谢谢……学姐。”段嘉改口的瞬间，感觉自己身体力行地学会了什么叫“见风使舵”。 然而，看见文学之催他赶快去赶飞机明媚的微笑，这句学姐，也贯彻始终地叫了下来。 从家里回来办好正式入职当天，文学之就带他溜去商场，给他置办了一周穿起来都不重样的行头。 让他试穿什么，他都乖巧照做，只是会好奇多问一句：“是有会议的重要日子穿，还是平时穿着以防万一呢？” “为什么要分日子？”文学之歪头反问。 段嘉战战兢兢回答：“学姐说要给高层留个好印象……” “噗。”文学之破功，“骗你的啦，给你买衣服就是为了我的眼睛好，上周开会也是。” 把人骗过来，就不必再假装正经了。 段嘉：“……”一时间真的分不清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了。 后来，他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知道了厉栀，知道了知了话剧社，还有宋时京、安德里克以及好多好多的人和事情。 正经和不正经的工作都做了太多，熟练到不需要文学之解释就能明白她意图的地步。 某一项不正经的工作，是去老板家，催老板上班。 一个月要么正常，要么就会有那么几天，文学之罢工情绪达到巅峰，就在家里躺尸。 他被“文学之父”，也就是更顶头的boss问到不得不上文学之家里来抓人，而罪魁祸首则是一脸颓废地趴在沙发里，嚎哭着：“我这辈子最喜欢的男人把我甩了，去了非洲一个我名字都记不住的国家！我这么惨，你居然还让我上班！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呜呜呜！” 就在她施展着不知从哪存进脑子里的发疯文学时，他已经得知了宋时京的存在。强忍着苦涩，蹲在沙发旁边耐心地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的话就得当面说，电话和短信看不到人，还听不到语气，只会加深误会。真喜欢的话，就打个视频电话，哪怕视频里说都好。” 文学之将信将疑地抬起头，“真的吗？” “真的。”他说。 然后就见文学之拿起了手机，他的一颗心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没等从屏幕里见到那个男人的脸，他自己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有那么一刻，惊喜的感觉震耳欲聋，他几乎就要相信自己是那个她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可是下一刻，文学之沮丧趴回沙发里，“我不敢，我打给你彩排都不敢，我怕他一烦起来直接把我删了呜呜……” 他的幻梦便清晰地破碎了。 低落期过后，文学之又会变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煞有介事地抒发些乍一听特别文艺的感慨。 什么回过头来忽然发现，遇见一些人，好像会在精神上生一场执着的大病，然后过回平凡普通的日子。 在普通又幸福的片刻，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病人的生活和感觉。 就是在不断祈祷康复的日子里，真的康复到自己都想不起来，为什么当初总在揪心、纠缠，和朋友们一起嚎啕大哭。 而残留的些许片段，可能每天依旧闪回，但也不过是病毒走后免疫系统保存的抗体。 …… 意思就是说她“前任瘾”都好了。 他差点就相信了，就差一点，如果不是隔了一段时间再次遭到她的发疯文学攻击的话。 有时候他真的很佩服厉栀，这么多年还能和他老板一直维持着“最好的朋友”的关系。 还有一项不怎么正经的工作，也是他最接近幸福的工作——假装对象去帮文学之应付相亲。 早该知道他的boss不怎么“正常”，就不该期盼她的相亲对象可以正经到哪里去的。 他们约在音乐会见面，他本来是和文学之一起去的，结果伞都给她打了，自己身上衣服被雨打湿，文学之就给了银行卡让他去专卖店直接换一身，否则没有气场。 再到会馆门口时，他看到了三个人。 准确说，是四个。 文学之的对面，站着一个个子娇小的女人，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男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不知道男人多长时间没有收拾过自己，远远看去，半张脸都被胡子盖上了。 即使隔了一条马路，他似乎都看到文学之无语的表情。 她让他假装男朋友，人家则是拖家带口，装备比她齐全太多了。 如果胡子男的目光不是焦灼在文学之身上的话，这场闹剧大概在见面后彼此承认一个“认错”就结束了。 而胡子男不知真假的妻子，不知演戏还是真情流露地揪起了男人的耳朵，“我说吸烟对宝宝不好，你就把儿子抱到旁边躲着抽是吧！真是狗改不了吃X%￥&#…” 胡子男故意眨起眼睛，咳起嗽来。 女人连忙挽住他的胳膊，娇俏说道：“老公——你还特地陪我来听音乐会，真是太好了！” 胡子男没有应和，反而努力把自己被女人抱住的胳膊抽了出来。 他挣扎的动作，让一盒什么东西掉在了文学之的脚边。 文学之低头看，是盒烟，嫌弃到她想踢一脚。 “我想这个音乐会没必要一起听了吧？”她说。 胡子男真的很想编出一个得体的解释留住眼前这个美人的芳心。可是他的才华就在那个晚上罢工得彻底，以至于他只能默默蹲下来，只是没等他的手指够到烟盒，他臂弯里抱着的小孩子就张大了嘴，嚎啕大哭起来。 举办音乐会的场所前，有音乐飘扬，也有路人的声音，风刮过旗帜，掠过树叶的沙沙声，但没有哪一种声音比婴儿的哭号更刺耳，好像可以穿破整个夜晚。 胡子男当即站起来，小心地颠着他怀里的婴儿，嘴里细细地念着什么。一脸的大胡子让他显得邋遢，也彪悍。 可是这会儿，他的声音里所包含的，全是一种专属于父亲的耐心和柔情。 小孩子的哭泣声渐渐消弭。 不像是演出来的“家庭煮夫”。 老妈到底是怎么做的调查，莫不是让她不小心作为人情被介绍出去了吧？ 就当是帮小朋友一把好了。 这么想着，文学之捡起了烟盒。 她起身，就见胡子男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越是这样，文学之越是不愿意按照常理出牌，换了个角度，把烟盒往胡子男不知真假的老婆方向递出。 “谁要你多管闲事！”胡子男的老婆瓦夏老婆撅了撅嘴，从小眼睛里挤出一点光来，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不领情地说。 这一会，不管是真的还是演戏，文学之的火气都有点上来了。 “亲爱的，久等了啊。”有人走到了身边直接搂住了她的肩膀，身形高大。 是熟悉不过的嗓音。 文学之拍下他的手，扭头问他：“怎么才来？” 叫人分不清这戏是要继续唱，还是就此作罢。 片刻之后，段嘉再次扮演出厚脸皮的笑容，看都不看对面的夫妻仨人，而是把脸凑到文学之的面前，造次地说出他们串通好的话：“我们家亲爱的，别生气了，我知错了。” 为您提供 纯原槿溪 的《过期糖生效法则》最快更新 番外·段嘉 免费阅读 [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