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仙之主真愚老人》 第一章 我是男妲己? 大原朝,江浙行省,杭州路,钱塘县。 县东一茅屋贫室,葛贤满脸不可思议的呆滞之色,半坐于冷榻,眸光一点一点挪移,不多时便将处处彰显贫穷的屋子扫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墙角处立着的货担之上。 杯盘碗碟,草鞋剪刀,珠串簪钗,纸鸢泥偶……货物繁多,琳琅满目,实在吸引人,上头还插有一扇,扇面书两行大字:旦淄形吼是,莫摇紊前程。 “我……我是个货郎?” 葛贤下意识吐出这句,似刹那给颅脑开了光,内里轰鸣,旋即便是潮水般的记忆涌来。 未有多久他面上的呆滞与陌生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鬼般的惊惧苍白,恨不得大骂苍天般的愤恨无奈。 倒也是怪不得葛贤,他先是晓得自己穿越了。 原身也唤葛贤,乃是一货郎,家住钱塘,父母双亡。 这便罢,真正让葛贤惊恐的,是他从原身记忆中知悉了这是一个怎样疯狂惊悚的世界。 确是古代,且似是元朝,但此元非彼元。 此间王朝唤作【大原朝】,乃是一个横跨数个大陆,疆域无限,号称“如今日头出来处、日头没处都是咱们的”的无上凶蛮帝国。 只是这王朝,哦不,应该说这整个世界都不对劲,精怪遍地,神异处处,好似任何物事都能成精一般。 更可怕的是此世统治阶层,不管皇帝官员,还是神仙高僧,竟都已不是“人”,皆为妖魔精怪亦或是邪神之流。 它们原先是人,只是修炼获得力量后,便都成了另一个凶残物种般,人族也好,其余种族也罢,都被它们视为猪狗韭菜,圈养收割,肆意吞吃。 先前大原朝鼎盛时期似有诸多束缚,有规矩秩序,是以平民尚有喘息繁衍之机。 可近年来大原朝分崩离析,烽烟四起,眼瞧着露出了王朝末年迹象,各地大大小小的“统治者们”便也开始显露出本相以及不堪入目的吃相来。 就如这名为陆化龙的钱塘县县令,半月前显了本来面目,竟是一头怪形怪状,似虎非虎且生有蝙蝠膜翅般的妖魔,此獠当夜便喷吐妖雾围了钱塘县,划为自家地盘,将数万县民圈养。 陆县令好食人肉,胃口极大,又恐将县民吃绝,是以每日遣伥鬼持铜锣、利刃,推板车铜鼎,一户户上门割肉,按人头算,成人三两,小孩可免。 割完后会发止血药,敷上后不多时就可愈合,不损人命。 还会发放一种名为【太岁谷】的诡异粮食,味极美,更可饱腹,不消几日竟能将割去的血肉补回。 按说有这等妖魔县令,数万县民即便不暴起反抗也该举家逃离才是,但钱塘并未有一家一户逃离,甚至于还有大量县民接纳了从外逃来的亲友。 缘由也简单,盖因在眼下的世道,食人肉却给予补偿的县令,是可得到好名声的,比之残暴、无耻的地方官乃至于封疆大吏处处皆是。 至于说逃去荒野深山、幽谷水泽之地,却更不成,极度凶险,皆是妖魔怪物不说,更充斥着大量无解的诡异、神秘现象,停留久些必死无疑。 因了这些,陆化龙这位人肉县令在杭州路辖下九县县令中名声极好,因其嗜好大腿肉,麾下伥鬼们多从此处下刀,是以这厮得了个“割股县令”的雅称。 “这都什么世道?” “每日遣伥鬼来割你大腿一块肉的妖魔县令,居然还能被感恩戴德,名声极好?” 葛贤破口大骂,并下意识想喝问此世平民还有无希望。 正经仙神呢?天道公理呢? 很快就又从记忆中得了答案,此世的确有许多修行道路可让人族修炼并拥有超凡脱俗的力量,只要有天赋,并寻着合适的路径就可一步登天,超脱于世。 比如那陆化龙,原本就是人族,但天生虎纹虎眼,修炼有成后得了朝廷册封,坐上县令宝座。 只是不知为何? 多数修行者不管原本如何,只要得了力量,最终都腐化了。 有例外,但极少。 当葛贤接收记忆到此时,忽然发现原身竟也是有修行天赋的。 超凡感知! 这,便是葛贤一月之前觉醒的天赋。 对于世上一切超凡,不管活物死物,皆有强烈感知。 借着这天赋,加上货郎身份,原身攒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奇物”,同时也在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如何正式踏上修行路,从孱弱的人族变作仙神之属。 别说,还真被其寻着了一些路径。 此世毕竟由那些妖魔仙神所统治,是以不管朝廷还是旁的势力,招收属下时也会选择那些拥有天赋的加以培养,尤其如今乱世到来,群雄逐鹿,又催生出了许多势力,大肆扩张,广招人马。 需求最紧俏的一类人员,正是探子、细作、间人这些。 有意扩张的势力、组织会广撒网先发展一大批,再进行正式的筛选吸纳,原身因为货郎身份和一些诡异名气而得了便宜,竟收到不止一家组织的邀请。 致命的是,这家伙都接了。 只见唰的一下,葛贤面色惨白,眸中满是不可思议吐槽道: “好家伙,多姓家奴是吧。” 接收记忆到此时,葛贤原以为已足够炸裂。 可未有多久,当最后一股记忆涌来,同时也是他彻底适应这全新躯体的这一刻,极其难以言表,昨夜床榻留存的余韵感受汹涌而来。 葛贤后知后觉看向床榻所在,一片狼藉,不堪入目,有辱斯文等等词儿浮现。 只见得本该只有被子枕头的床榻之上,赫然又出现了竹夫人、斑驳铜镜、古画仕女图以及一把破旧青伞,更有一把缠着七彩丝线的扫帚掉在床下。 这些物事,无一例外,正是葛贤所收集的奇物们。 每一样,皆有玄异。 如那竹夫人,本只是消解酷暑之玩意儿,随处可见算不得稀奇,但这一件却不同,好似成了精怪,只要抱着其入睡,便可在梦中与一神女相会,可解相思,可释大欲,代价不过是数日萎靡罢了。 又说那破旧青伞,实也是妖精也,将其撑开并默念“求娘子相会”,伞下即刻就会出现一个身穿青衣的美貌妇人,侬侬软语,好不诱人。 剩余铜镜、仕女图乃至于扫帚,皆有类似之处。 原身觉醒天赋一月,费尽心思总共收来这五件奇物,可以想见他究竟是何等样人,好色少年是也。 好于此,也殒命于此。 葛贤脑海中最后记忆:这厮接受了多个细作势力的邀请,自觉不论如何都可踏足修行之路,昨夜极为兴奋,竟意外又觉醒了第二种天赋。 超凡魅惑! 那一刻他体内开始散发出诡异气机和异香,对于超凡之物似有着无穷吸引力,虽散发不远,但也让屋中所有奇物暴走,集体显形,朝他扑来……。 “所以,我是被吸干而亡的?” “既是如此,为何我如今只觉龙精虎猛,通体舒畅,而这些奇物竟大半都废了?” 葛贤先是满脸古怪,继而显出疑惑之色。 原身其实也不是个傻的,虽极为好色,收集来了这些物事,但也晓得不管使用哪一件,舒服过后都要付出代价,会被吸走大量精气,萎靡数日是小事,可怕的是必定会短寿。 五件奇物中,有四件都背上了不止一条人命,最凶残的是那古镜,内里存在着的镜奴,宰了至少十几人,且是男女通吃,很是凶残。 葛贤极为惜命,所以到手后,奇迹般的忍了足足一个月也不去受用,只是时常使用自己的第一种天赋,呼唤里面的妖精相见,过过干瘾。 按说以昨晚的动静和用法,葛贤此时该成人干了。 可他此时感知己身,所得反馈却是:精满神足,增寿一年。 反过来那几样奇物在他感知中都已成了凡物,内中精怪灵异,彻底消逝。 当然,也有例外。 那把扫帚,仍是奇物。 葛贤蓦地探手将之取来,随后用过往语气,柔声喊道: “白家姐姐莫要慌张,我已恢复清明,已可收敛体内气机,只是对于昨夜之事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还请白姐姐出来一见,相告于我。” 许是惧怕,又或是过往一月聊出来的情谊。 他刚一说完,那扫帚上七彩丝线闪烁,随后就见得一位身穿白衣,容貌偏上,神色羞怯的女子显现出来。 此女正是扫帚精,她倒不曾杀过人,生性柔弱,嗜好打扫屋子,非要洁净一尘不染,上一任主人是个姓白的穷酸秀才,是以她也跟着姓白。 其眸中尚存惊惧,现身后下意识就往后飘了几步,而后才对着葛贤施礼,并将昨夜他爆发天赋因而昏迷后的诸事相告。 原来葛贤觉醒魅惑后,初始的确让所有奇物暴走,显形出来要吸干他,且真个已得手,将其一身精元血气分了个干净。 眼瞧着少年郎成了人干,妖精们心满意足要走,谁料少年体内也生吞吸之力,眨眼之间竟是将她们反吸过去,非但将精元全部取回,更生生将她们吸废,仅扫帚精幸存。 葛贤听罢,面色不动,心头则忍不住惊叹道: “所以是因祸得福?我那第二重天赋不止是魅惑,实则还附带有反吸神通,对于超凡奇物有着致命吸引不说,还能将吞噬夺取她们的神异?” “这不是传说中采阴补阳的妖狐手段么?我成男妲己了?” 。 第二章 伥鬼白日行 “男妲己倒也不是不行,只要这天赋不是被动便好。” “这次运气好些没被吸干反得了不少好处,下回若是控制不住莫名散发香气惹来真正的大妖魔,生吃了我可怎生是好。” 葛贤一边嘀咕着,一边则开始默默感受己身,欲彻底适应这具身躯的同时,也洞悉其中变化。 许是运道好,又或者本该如此。 原身的第一种天赋超凡感知,正合此时运用,他只一念起,体内诸多关窍与玄妙变化,包括昨夜变故后残留的一些痕迹,也都在此时浮现出来。 不多时葛贤面上便露出恍然之色,心头既欢喜也叹息道: “原来竟是这般,原身运道实在不佳,他那魅惑天赋与感知一样,皆可收发由心,只在第一回觉醒时控制不得,但初始范围极小,若那时周遭并无多少妖魔精怪,或者少些,只一两件奇物,也可安然度过,若是只有一件,魅惑自带的采补异力,更可助其获得好处。” “偏生他少年好色,攒了足足五件专门吞吸精元血气的奇物女魅,因此丢了性命。” “而我这魂魄附体重生,好似将这躯体内的一切天赋都放大了许多……?” 最后一念虽还有些疑惑,但葛贤已很是笃定,只不晓得究竟放大了多少倍。 至少感知范围与采补之力,都确定远超原主。 而昨夜所得一应好处,也在此刻细细浮现,除却精满神足、增寿一年这两桩外,又感知到了体内萦绕着的数种异力。 分别是呼风唤雨、画皮、蛊惑这三种。 “第一种可唤来一阵甘霖细雨,该是竹夫人与青伞女合赠。” “第二种可画出一副女子人皮披于己身,必是来自那仕女图。” “第三种可蛊惑一些意志不坚的生灵,想是来自古镜妖。” “可惜,皆是临时能力,都将在十二个时辰内散溢干净。” 葛贤心底想着可惜,实则也没有多失望。 事实上,初始感知出自己那魅惑采补天赋,竟然连精怪奇物的天赋都能暂时掠夺过来时,葛贤很是惊喜。 哪怕他如今还不是修行者,也隐隐能猜到这恐怕很是逆天,更笃定这必是他夺舍后将天赋放大许多的结果,原身之采补,只怕就真的只是采补些精气罢了。 诸念落下,葛贤忽而又看向扫帚精,想起什么般忽而问道:“对了,既然她们都控制不住来吸我,白家姐姐你是如何忍住的?” 听得这问题,扫帚精那雪白面上唰得飞起两坨红晕,跺了跺脚,又羞又恼道:“我……我也不知怎的,根本无法忍耐你体内异香,只是那四个妖女凶蛮,将你身躯四分,我抢不过她们,上不得这床榻。” “……” 葛贤本以为是扫帚精有什么奇妙本事能抵挡他的魅惑,哪里料到竟是这原因,一时也是失语。 瞧着扫帚精似是过于羞恼要遁回,葛贤连忙又喊住,而后开始请教起一些有关修行之事,他虽得全原主记忆,但奈何原主在这方面仍是个初丁,否则也不至于死得那般冤枉。 他倒期望着那“多面细作”之事能成,能借此踏足修行路,可惜还未成行就生生爽死。 可惜的是,他问也是白问。 那扫帚精一脸奇怪的瞧过来,随后回道: “我……我只是一把扫帚啊,如何能知仙神之事,原以为主人你该知晓的,所以每回唤我出来,也只谈情说爱,不问修行。” “倒是那古镜里的女奴,昨夜曾失言喊说,若能吞了似主人你这般拥有两种天赋的凡人,她说不定也可【入道】,成为修行者。” “她应是知悉一些修行事的,只是主人过往喊她出来,只一味的夸她美艳,要她与仕女妖一道跳艳舞给你看……。” “咳咳,有人要来了,白姐姐先归宅安歇吧。” 葛贤听到一半脸色就不对了,虽说都是原身之黑历史,但如今魂肉合一,他听来也觉得臊得慌,好一个少年郎,玩得真是花哨。 出言将一身雪白的娇俏少妇赶回扫帚后,葛贤径直起身下床,随后打开门栓,门外是个小院,院中有水缸、桌凳等物,还立着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贫院陋室自然是原身父母所留。 此间是钱塘县城东左二厢,槐花老巷,是个不甚富裕的平民地界。 葛贤将扫帚精赶回也没说假话,他的超凡感知范围不小,的确察觉有人来了。 还未真个现身,那聒噪刺耳的铜锣声已然响彻,惊得整个老巷躁动不已,左邻右舍,一屋一院内纷纷跑出人来。 诸多议论声,随之飘入葛贤耳中: “不是这么倒霉吧,昨日不是刚割过一回,怎这些遭瘟的伥鬼又来了,莫非又抽中我们槐花巷了?” “必定是了,抽奖之事本就玄虚,县内六厢五十二坊,时常有地界被重复抽中,我们槐花巷才第一回已算幸运了。”云九小说 “无事,割就割吧,我还有另一条腿可用,反正要不了我的性命,还可多得些太岁谷子,我家几个小伢儿近来胃口可变大了不少。” “唉,谁叫我们都拖家带口呢,不似葛家那小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竟然还有闲钱收买伥鬼不割他肉,也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割肉只疼那么数息,换回来的太岁谷子可香得狠,他可是一口没尝过。” “也不独那小子这般做,听闻那些城中大户,还有一些色目人也惯常收买伥鬼不割肉,都是些怕疼的不惜福的,以他们的身份若挨一刀,所得太岁谷子比我们可多一倍。” “嘘,不要命了,怎敢饶舌这些。” …… 葛贤一边走向院门,一边听着这些议论,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与之相关之记忆也便一一涌现出来。 县令割肉之事他醒来时便知,给药给粮之事也知,至于所谓抽奖,则是那【割股县令陆化龙】的又一骚操作,这厮按照钱塘县六厢五十二坊的格局,每日抽四分之一区域收割,其余地界则是轮空。 除此外,割肉事还分了等级,那些伥鬼得了主子吩咐,对南人下手最狠,割肉最多,补偿却最少,寻常汉人则好些,色目人又更好些,至于城中大户则干脆豁免了此事。 在寻常百姓眼中,是那两种人怕疼。 葛贤身份为寻常汉人,他每回都是使银钱收买伥鬼免去割肉事,也从不曾要过那太岁谷子蒸来吃,自然不是他怕疼,而是他察觉了些许不对劲之处。 念头到此时,葛贤正好开得院门,顿时原本还隔着一层院墙的热闹景象变得实在,撞入其眸中。 本就不甚宽阔的巷中,从头到尾已挤了不少人,更有数十个稚童来回奔跑玩闹,不论男女老少都看向那巷口处,翘首以盼等着什么的到来。 只第一眼,原身曾瞧见的诡异迹象,也被葛贤所见: 第一桩便是所见邻居们,不管老少男女竟然每一个都是神色兴奋,精力十足的模样,须知如今乃是乱世灾年,虽说这里都不是流民饥民,但也不该是这等面貌才是。 而第二桩则是那些活泼孩童,竟个个白白胖胖不说,奔走间,每一个身上都带着一种奇妙的谷子香气,精纯而热烈,令人不由得食指大动,恨不得将这些“人参娃娃”般的孩子抱过来嘬上几口。 这画面,下一刻便成真: 只见得巷子口处,铜锣声近,随后就见得十几个几乎与邻居们毫无分别的男男女女,敲着锣,拿着刀,推着板车哗啦进入槐花老巷。 他们分成左右两排,每一辆板车上皆放着一尊一人高的铜鼎。 左侧女子妇人先有动作,也不知缘何有那般大的气力,竟是轻而易举将那瞧来达数十斤重的鼎盖掀开,刹那间,十几股令人肚腹翻涌,口水大作的谷子香气凝聚,肉眼可见,眨眼飘荡充盈整个老巷。 本就蠢动的孩子们,顿时欢呼着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喊道: “有香喷喷的饭饭吃喽。” “好香好香,我要吃。” “姐姐姐姐,求求你们了,先给囡囡吃一口吧。” “还有我,我也吃一口,就一口。” 那些一息前还都面无表情的诡异妇人们,见得孩子们凑上来,纷纷都露出灿烂笑容,各自抱起一个,在孩子们柔嫩脸上狠狠嘬了几口,随后好似根本不怕烫般探手入鼎,捏出一粒粒晶莹剔透,闪烁着斑斓光芒的饭团子,塞入孩子们口中。 与此同时,右侧那些男子们也都动手将铜鼎打开,这一遭却见得十几股新鲜血肉的臊气涌出,不需要他们呼喊,原先还在吐槽着的邻居们,此刻竟也都是满脸的笑意,热情上前,露出一条条大腿来。 若不看场景,只听笑声的话,谁都会以为这是发粮食发福利的美好场景。 可此时站在院门处的葛贤,眉头紧皱,毛骨悚然,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涌上天灵,令此时的他也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他那超凡感知,瞧了个分明: 那些看似为“人”的男男女女,不经意间竟个个眼冒绿光,头顶萦绕黑气,笑容好似傀儡,细瞧起来,男子左手无小指,女子右手无小指,分明皆是伥鬼一类的妖魅。 而这些伥鬼,此刻竟行走于烈阳之下,一边喂食稚童诡异饭团,另一边则磨着利刃,割下一片片大腿肉,扔入那些铜鼎之中。 初来乍到,已消化原身记忆的葛贤自以为有所适应。 可此时见得这一幕幕,他仍是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愤怒与恐惧同时迸发出来,不由自主呢喃问道: “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 “若有修行者,又是何种修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