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埃上空的鹰孙谦》 第1章 逃亡基辅 1918年9月27日的基辅城内阴雨连绵。 陈旧的砖石街道上布满凹痕,往来的行人打着雨伞,缩紧脖子来去匆匆,忽然路人们像是听见了什么,加快脚步躲到了街道旁。 此时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的踢踏声从远处传来,一队人数上百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军人,正一路朝着东边的火车站而去。 由于乌克兰境内四处开花,各方势力不断交战,基辅城内的盖特曼政权在德国人授意下也不甘示弱,他们开始大肆搜刮物资,强征壮丁,企图早日赶走盘踞在乌克兰境内的敌人,以谋求自身独立。 火车站内的运兵车迟迟未到,穿着灰色军大衣的士兵们嘴里哈着热气跺着脚,在轨道边上的屋檐下取着暖,少部分人掏出珍藏许久的烟卷划燃火柴后美美的吸了起来,他们三两成群嬉闹的讲述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们很快就要胜利了,整个乌克兰将近一半的领土已经被我们解放,该死的邓尼金和布尔什维克们猖狂不了多久。”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吐出一口浓烟,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幻想着战争结束以后,自己将成为一个拥地数百亩的农场主,他干燥的皮肤上叠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身旁围着几名穿着补丁衣服的士兵,他们跺着脚陪着笑,不停的附和着军官。 “上尉长官说的对啊!” “到时候德国人走了,乌克兰还是得听咱们哥萨克人的。” 阿谀奉承的声音在军官周围此起彼伏,似乎伟大的胜利已经到来。 “啪!” 这时一声枪响回荡在火车站上空。 警觉的上尉赶紧躲到油桶后方蹲下,握紧的手枪指向了远处声音传来的地方,但由于装货的火车挡住了视线,他什么也没看见。 周围的士兵也十分惜命的趴在地上,他们纷纷端起了步枪朝四周瞄准。 阴雨里一个身影绕过火车,跌跌撞撞的出现在步枪的准心上。 他左手捂住脖子上喷洒鲜血的伤口,右手朝着站台里挥舞,跑了几步他似乎被什么绊倒,跌进了铁道旁的水洼里。 军官拿出望远镜朝那人看去,破烂的灰色军大衣上沾满了鲜血,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断抽搐,这人看起来活不了多久。 “是自己人,你们去把他带过来,2排去看看发生了什么。”https:/ 几十名士兵冒着雨,双手握枪朝着铁路那头跑去,他们爬上火车,躲进车底,绕到车头将周围情况看了个遍。 除了不少躲在阴影中瑟瑟发抖的民夫以外,似乎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等等……那是什么? 离火车约200米处,堆积粮食袋的板车旁,一名士兵胸口中弹倒在血泊中,附近空无一人。 最重要的是……他的步枪没了! 二排长心中有了计较,是城内的抵抗分子,他们夺枪杀人企图破坏伟大的盖特曼政权。 “追,一班二班,务必抓住敌人,三班四班巡逻铁路,务必确保沿线安全。” 他趴在火车顶部,冲手下挥了挥手,士兵们有条不紊的分成了两个部分,按部就班的执行命令。 受伤的士兵也被架到了上尉军官面前,他脸色泛白神志不清,似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上尉将手枪插进兜里冷冷的看着他,“说,是谁干的?” 士兵捂住脖子,鲜血不断从指尖流出,“搬运货物的鞑……靼人,他杀了德里克抢了枪……跑了。” “废物!” 上尉丢下两个字后,不再理会他,踩着血洼朝着事发地点走去。 与此同时,一名黑发黄皮肤的男人拿着一把只有4发子弹的莫辛纳甘步枪,翻过火车站的围墙朝着居民区跑去。 尽管周围的民夫们见他杀人夺枪,但他们也只是原地蹲下默不作声的看着,不一会儿追击的士兵还是发现了奔跑的身影,他们吹着哨子朝男人追去。 火车站到居民区之间存在一段一百来米长的空旷地带,虽然男人许久不曾吃饱,但坚强的意志依旧督促着他继续前进。 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绝不能倒在这群白匪手里。 军靴踩过湿地的啪嗒声越来越大,不少路上的平民尖叫的躲到一旁,鲜鱼和簸箕被他们丢的到处都是,为追击的人增加了不少阻碍。 “这帮白狗子来的可真快!”孙谦回头看了一眼,脚下步子不停依旧朝着居民区跑去。 身后二十几名身着灰色军大衣的人如同跗骨之蛆,一路尾随而来。 “开枪,死活不论!”少尉举起手中的纳甘手枪,啪的就是一枪。 “啪啪啪啪!”街上的枪声接连响起,硝烟倏地在街上炸开,子弹伴随火光疾驰向前,冲着男人的背影袭去。 就在子弹即将击中他的那一刻,男人的背后如同长了眼睛一样,熟练的躲过了百米外的子弹。 踩过泥泞的沙地,下一个拐弯他跑到红色房子背后拐进了街区。 鳞次栉比的房子出现在他眼前,不少在院子里做家务的妇女们吃惊的看向他,随后连忙回家将大门锁死。 试问在一座满是外国人的城市里,黄皮肤黑头发的亚洲人应该如何逃脱追捕? 这个问题现在摆在孙谦面前。 他气喘吁吁的跑过一户院子,从人家门口扯下一根暗红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 然后继续朝着建筑群的深处跑去,如今只有快速离开基辅才有一线生机。 他推开二层阁楼的大门跑进去,开门的哐当声惊扰了屋内的居民,一名身穿棕色麻衣的男人挡住身后怯生生的女人,他们一脸惶恐的看着闯入者。 “你不要怕,我是布尔什维克,请告诉我怎样离开基辅。” “往……往西走,盖特曼政府封锁了城门,你只有通过第聂伯河才能出城。” 男人看着那抹红色眼睛亮了亮,颤颤巍巍的指向西方。 “谢谢,你们赶紧躲起来,白狗子们追过来了!” 孙谦向他致谢,随后翻过院墙往山上跑着,树林很快隐去他的身影。 二十几名士兵顺着街边挨家挨户的搜查,他们举着刺刀将屋内的人全都赶出来。 人群闹哄哄的聚在一起,少尉抽出手枪朝天上打了一枪,他们这才如鹌鹑一般一言不发。 “说!刚刚的鞑靼人朝哪里跑了!” “……!” 没有人搭理他,这让少尉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中年大妈,两名士兵上前将她拖出来。 大婶站在人群前方,双手不住的在满是油污的围裙上揉搓,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不住的打抖。 “你不要害怕,只要你肯老实交代,我就给你1个卢布。” 少尉拍拍腰包,里面传来哗啦啦金属碰撞的声音,听的他直心疼。 第2章 狙杀 “长官大人……我是真不知道,当时外面下着雨,我便一直在房间里干活,没有见到什么鞑靼人。” 大婶面露苦涩,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苏卡不列!我们明明看见他拐进这条街,你现在说不知道……是不是想让我的子弹帮你长长记性?!” 少尉举起手中的枪顶在大婶头上,即使他并没有把手指搭在扳机上,但这个动作依旧把她吓得瘫倒在地,冰冷的泥水很快沾湿了她的长裙。 “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思考,如果没人肯交代,我就把你们视作乱匪同党一个个枪毙,看看究竟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我的子弹硬!”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人们看着逼近的刺刀骚乱了几秒,随后再次安静下来。 趴在山岗上的孙谦正准备离去,却发现了让他吃惊的一幕,少尉军官拿枪指着一名大婶的头,叽里呱啦的喊着让人听不清的话,但大意绝对是询问自己的下落。 “你这个杂种,我饶不了你!”孙谦也不能一走了之,匍匐到一棵柳树底下,缓缓起身折断一截细长的树枝,裹上胸口扯出来的棉布后轻轻的捅进枪管来回擦拭,洁白的棉布很快变得一片漆黑。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谦取出仅剩的四枚子弹,将品相最好的放在最上面,其余三枚再次压入弹仓底部。 “十!” “九!” “……” “二!既然你们执意通匪,那就别怪我了!” 少尉眼睛一眯杀意盎然,右手大拇指啪嗒一声打开了击锤,枪口冲向不断发抖的大妈。 “长官大人你去问他们好不好,我真的没看见啊……” 大婶面色苍白双手合十,瘫坐在浑浊的水洼中不住的求饶,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引起少尉的共情。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不知道自己枪杀了多少人,男的、女的、老人亦或是……小孩儿。 一切敢与伟大的乌克兰盖特曼政权作对的敌人及其同党,都得死! 与此同时,趴在山坡顶上的孙谦熟练的端起修长的莫辛纳甘步枪,左右眼一睁一闭,跳眼测距208米! 风向东南,风速2.6m/s。 子弹初速度615m/s,击中目标需要0.33秒,子弹下坠距离≈0.53米!枪口抬起一个头的长度,再向左平移0.6米。 算好提前量后,他的手轻轻搭在扳机上。 “再见了……你这个肮脏的家伙!” “一!” 少尉怒吼出声,手指猛地伸向扳机,眼中杀意凝结成实质。 这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如同陷入黑洞一般,完全处于低速状态,山坡上的火光乍现,橙黄色的弹头踏破漆黑的枪管猛然飞出。 枪口落下的雨点碎成花一般的舞步,划破天空的尖啸是它狂傲的舞曲,砸穿颅骨的咔嚓声是它胜利的乐章。 它精灵般轻盈的击碎了少尉的脑袋,使他的身子失去控制的一仰,这时“啪!”的枪声才倏地从坡上传来。 这立即吸引了白军士兵的注意,他们举起枪看向朦胧的雨雾,却没有发现任何身影。 “苏卡!少尉被他杀了!”一名士兵嘶哑的喊出声,端起步枪朝着西面跑去,“赶紧追,不能让他跑了。” 等士兵们翻过山坡只发现了一片翠绿的树林挡在他们面前,树林的另一边是一座码头,两岸错落的摆放着无数破旧的民房,泥泞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另一边,温热的鲜血洒在大妈的惊恐的脸庞上,她下意识的扑倒在地,哀嚎不断。 “啊!丽莎我死了,我亲爱的丽莎,谁来照顾你啊!”还不等她哭完,地上的泥水又溅了一脸。 大婶抬眼看去,刚才嚣张跋扈的少尉军官,此时已经趴在泥水里,脑袋破了一个大洞,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死了! 士兵离开后,大婶被人扶起来,见白军一股脑的往山坡上跑去,没有人注意死去的少尉,她忽然来胆气狠狠一脚把少尉的头踩进水坑里。 “狗东西,叫你欺负人。”大婶又踩了几脚出够了气,回头看向众人,“你们看见是谁打死了这条狗吗?” “是那个亚洲人,他是布尔什维克,之前他到我家问过路。” 男人看见了火光从西侧的山坡上冒出,这必然是刚才问路的男人开的枪。 只有布尔什维克才会为贫苦百姓出头! “哼,看在他是布尔什维克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他扯我挂在门口的红围巾的事情了。” 大婶嘟囔着嘴,又对着死去的少尉骂了几句,随后提起脏兮兮的裙子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另一边的孙谦在一群渔民漠视的目光中,顺利跑到了码头的河岸边,他需要再找一条船,一条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偷渡一名布尔什维克的船。 这时候渔民们大多在家,看见一个亚洲人冒雨跑在码头边上,就知道了他的打算,但他们大多并不吱声,保持沉默就是他们对勇士最后的友善。 一名年迈的渔民躲在渔船里指着南面,孙谦朝他点点头,翻过青石路随后跳下台阶顺着河岸奔跑。 远处一名蹲在油污中的工人冲他招招手,看起来他早就发现这个亚洲面孔的男人,他仔细的四处张望,见没人注意这里才停下手中的活。 他走到城市污水的排污口处掰开一截腐朽的钢筋,冲着离他只剩十几米远的孙谦打了一个手势,“给我二十个卢布,我知道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二十卢布? 孙谦现在可谓身无分文,除了一杆枪以外,他浑身上下的破烂衣服恐怕都不值一个卢布,而且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值得自己相信吗? “没钱?也可以用你的枪来抵债。”满是络腮胡的年轻男人似乎看出了孙谦的窘迫,“或者你在这里继续耗着,不会超过五分钟,你就会死在护卫队的手里。” “怎么样……你想试试看吗?” 男人话音刚落,军靴踩过街道的声音渐渐靠了过来,若不是河岸上下间隔了二米高的阶梯,士兵们早已发现孙谦。 “枪可以给你,但必须等到我出城后。”孙谦拍掉男人拿枪的手,“战士绝不会在危险的环境中放下武器。” 新笔趣阁 第3章 赫利姆 男人显然也没想到孙谦会这样说,他当即愣了神,说道:“先进来吧,不然我们俩都会被抓到,至于价钱咱们路上再谈也是一样。”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愈发响亮,孙谦心知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他谨慎的看着拨开钢筋的男人,弯着腰从他身旁走了进去。 守在下水道出口的男人不敢懈怠,赶紧将钢筋插了回去按照往左转了两圈,随后钢筋便牢牢地钉在原地,他赶紧靠着墙走进黑暗中。https:/ “苏卡不列!人怎么就不见了,肯定是躲在了什么地方!”白军士兵追到河边搜查起来,他们捂着鼻子避开了镶着钢筋的下水道出口,仿佛看上一眼都会恶心的想吐,随即挨着船篷开始检查起来。 进入下水道后一股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各种食物残渣腐烂发酵的酸臭味与各类排泄物混合着的污水不断从远处流淌而来。 忽然直面这样的环境使孙谦差点当场呕吐,他赶紧将脖子上挂着的红围巾拉起来,遮住了自己的面颊,这才好受不少。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勾着腰从怀中掏出一个乌漆墨黑的口罩戴上,经过孙谦的时候他仔细的看着他的脸,随后从墙角捡起一盏煤油矿灯,一言不发的走到前面带起了路。 男人这般行为引起了孙谦的警惕,但此刻已经没有回头路,他只能默默跟在男人身后,途中虽然经过了不少拐弯,但孙谦一直觉得二人走了不少冤枉路。 就比如前面拐角处自己踩出来的一个印记,此刻又经过了一次,二人走了十几分钟,男人忽然蹲下身给孙谦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保持安静。 头顶上几米高的井盖上隐隐听见有人走路和说话的声音,貌似是德语,他们嘀咕的声音太小孙谦没能听清。又过了几分钟声音远去,他们才继续启程。 男人提着煤油灯在昏黄的下水道中走的时快时慢,偶尔还回头看看孙谦跟到了什么位置,又走了几分钟后,他走上台阶消失在一个拐角处。 孙谦费力的将脚从泥沼里拔出来,艰难的走上台阶,若不是没有携带换洗的衣物,他真想将身上的这一套衣服全部丢掉。 转过拐角一座橡木筑成的屋子直挺挺的摆在干燥的地面上,房门大开屋内亮起一点星火,屋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之前的男人此刻在房间里做什么? 他不由停下脚,默默的在原地,松了松身上的腰带以便自己能够更好的活动身子,这番举动引起了屋内男人的注意。 他蹲在地上从床下的暗格中取出了巴掌大小的纳甘手枪,将子弹小心翼翼的装填进去,“嘿,门外的先生请您进来吧,穿过这座木屋我们就可以顺利出城了!” “我看是躺着出城吧,你这家伙可没有安好心呐。”孙谦并不进门,他将子弹推入膛中,眼睛死死盯着木屋左边的墙壁上的一张椅子和那一堵惨白色的水泥墙面。 “先生……你可不要胡说啊,我赫利姆做生意一向讲究诚信,绝不可能坑害客人。”赫利姆手心发汗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便继续开口道:“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可以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然后直接落入虎口? 孙谦差点笑出声来,本以为和自己对线的是个老手,没想到只是一个雏而已,估计这次是他第一次做局吧,碰到自己算你倒霉。 从北洋军一直混迹到凡尔登战场,再一路辗转来到俄国的孙谦早已见识了各种尔虞我诈,他灵机一动便有了主意。 躲在床边的赫利姆几次想要探头往外看,但都强行忍住,谁知道外面的家伙会不会给自己来一枪,之前西岸上头的枪声可是响彻了整个码头。 他肯定是敢开枪的,自己贸然探头铁定得死! “你还在外面吗,要不我们再谈谈。”赫利姆往木墙边上挪了几步,门外没有一点声音,恐怕那个亚洲人已经走了! 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赫利姆蹲在墙边腿都已经麻木,他缓缓站起身吐出一口浊气,双手扶住自己的膝盖缓解着血液淤积带来的晕眩感。 这时忽然变故横生! “杀!” 门外一声暴喝传来,吓掉了赫利姆半条老命,随后亚洲人端着步枪冲了进来。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赫利姆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口气将手枪中的子弹全部打了出去,啪啪啪……七声枪响回荡在房间中,子弹射穿孙谦的身影打在墙壁上炸出点点灰尘。 “哈……哈,我没死,是他死了!” “说得对,你高兴就好。” 孙谦双手抱胸站在门口,右手上捏着一把锋利的军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你别过来,小心我开枪打死你!”赫利姆瘫坐在地上,面露绝望不断往后退,很快就撞到了床沿上。 “你拿着的是纳甘转轮手枪,内含七发子弹俗称七星子,而你刚才已经连开七次,所以我赌定你的枪里没有子弹。”孙谦狞笑着走向男人,手中的军刺散发着寒光。 几分钟后,赫利姆双目无神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满是淤青四肢均被绳索捆绑起来。 对付这样的小年轻孙谦都不需要费太大力气,他轻易地找到了散落在地上的子弹盒,他将盒子放在桌上,掏出一枚子弹塞进了弹仓。 转盘在他手中哗啦啦的转动,他随手将击锤搬开,走到赫利姆面前举起了手枪。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名字叫俄罗斯轮盘,我问……你答,回答错误或者答案令我不满意,我就会扣动扳机。” “当然你也可以撒谎,祈祷自己不会被第一枪就打死吧!” 恶魔般的笑容挂在孙谦脸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不不,我不想和你玩游戏。”赫利姆惊恐的从床上跌了下来,整个人缩到了墙角。 “回答错误!”孙谦在对方绝望地神情中缓缓扣动了扳机,“咔哒!” “啊啊啊!”赫利姆哀嚎着喊叫起来。 “不要!”这时房门忽然打开,尖锐的女声骤然传来。 第4章 交通线 昏暗的下水道中,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拿着长长的竹夹子,背着背篓仔细的在腐臭的沟水中翻找着什么。 一旦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她就会用夹子把它提溜出来放进背篓,今天的运气似乎不错,刚开始工作没多久,她就捡到了一块贵族老爷掉落的黄铜怀表,若是把它当掉,便可以为妈妈再买一条羊毛织的新围巾了。 一想到这里,穿着长筒靴的女孩儿两只麻花辫惊喜的翘了起来,她提着齐膝的素色裙子轻快的走着,她早就知道哪块地硬,哪块地软走起路来毫不费劲。 就在这时,啪啪啪啪……七声枪响从远处回荡过来,女孩儿抬起头看向黑暗,她的心紧紧的缩在一起。是赫利姆那个笨蛋,他居然用了爷爷留下的手枪……肯定是出事了! 女孩儿丢下背篓,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枪声传来的地方跑去,溅起来的沟水很快沾满了她的衣裙。 当她好容易跑到熟悉的小木屋时,还来不及喘息便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举着手枪瞄向了自己的哥哥,啪嗒一声击锤狠狠砸下。 “不要!”她疯了一般扑上去,张开双臂就挡在了赫利姆面前,“求求你了,不要杀我哥哥……你对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只是求你放过我哥哥。” 熟悉的声音传来,缩在墙角发抖的赫利姆顿时有了勇气,浑身的热血直冲脑门,但身上的绳子绑的太紧,他只能往前奋力匍匐。 “丽莎你快走,他是恶魔,你不要管我啊!” “不,哥哥,我不会抛下你的,要死我们兄妹一起死。” 丽莎跪在地上抱起哥哥的头,二人的哭喊让一旁的孙谦心烦意乱,看这架势俄罗斯轮盘估计是玩不下去了,他拖过墙角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无聊的把玩手中的纳甘手枪。 哭泣的丽莎不断的在哥哥身上摸索,看他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隐晦的朝赫利姆递了一个眼神,将手中的小刀片塞进了哥哥的手中,这才转头看向孙谦。 一米八的高个亚洲人,穿着沾满污泥的登山靴,一身灰白色的大衣上满是灰尘,他长着一副国字脸,额头下镶嵌着两只锐利的眼睛,此时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丽莎尴尬的挤出一个微笑,朝着孙谦爬去,再二人间距一米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双手合十抱在一起,想要说些什么。 忽然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孙谦的脖子,一抹暗红色的红围巾正牢牢的挂在他脖子上,“这不是妈妈的围巾吗,怎么会在他身上?”她暗自琢磨起来。 “哎呀,你就是救了妈妈的那个布尔什维克?”丽莎用疑惑地语气说出了肯定的答案,她抱怨的看向哥哥,然后转过头,“尊敬的先生,我敢肯定这件事绝对是我哥哥做错了,您救了我们的妈妈,您绝不是坏人。” 她站起身冲孙谦鞠了一躬,回头把赫利姆扶起来,见孙谦没有制止她的动作,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冲着哥哥开口说道:“你这个笨蛋,赶紧向我们的恩人道歉!” 恩人!什么恩人? 赫利姆的脑子快不够用了,这人不是小偷吗,明明他偷走了妈妈的围巾,自己坑他有什么问题? “行了,我并不算是你们的恩人,如果不是我杀死了两名白匪一路跑到了居民区,你母亲也不会被我连累。”孙谦坐在椅子上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对兄妹是自己之前救的那个老妇人的子女。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丽莎,这是我哥哥赫利姆,我们其实是地下交通员,这条下水道就是上一代交通员留给我们的。”丽莎抿抿嘴,如实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对方应该也是自己人。 地下交通员……难道他们也是组织的人? “你们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孙谦并没有贸然相信她的说辞,毕竟鬼话谁不会说呢,我还说自己是天皇的亲戚,有人信吗? 丽莎想了一下,走到桌子前打开暗格,里面露出一个钥匙孔,她从脖子上取下钥匙熟练的打开缩。 巴掌大小的暗格里装的是一些书信,和一本共青团员证,她将团员证翻开冲向孙谦,名字那一栏赫然写的是赫利姆。 “我想这个东西应该没有人会造假,一旦被抓住可就是死刑呢。” 看了丽莎提供的证明,孙谦终于相信他们说的话,“我叫孙谦,是一名来自东方的布尔什维克,很高兴见到你们,亲爱的达瓦里希。” 他解下脖子上的红围巾递给了眼巴巴的赫利姆,他一把接过围巾小心的抱在怀里。 “不好意思,这根围巾是父亲送给妈妈的礼物,她一向最为珍惜,每当下雨天,母亲就会把它挂在门口,因为爸爸就是在一个雨天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兄妹二人低下头,想起了过去的事情,难过的瘪瘪嘴。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赫利姆看向孙谦的目光依旧十分闪躲,但他还是率先开口道:“孙先生,很抱歉我之前那样对你,我真以为你是一个坏蛋。” 坏蛋吗? 很形象的称呼,孙谦自嘲的笑笑,自己之前拿着枪威胁一个工人的模样看起来确实很邪恶。 他满不在乎的摆了一下手,“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那你们现在能送我出城吗,我还要赶紧去罗夫诺去找我的部队。” 丽莎的眼睛亮了亮,她有些迟疑的开口:“您的部队,难道您是游击队的指挥官吗?” “不错,我受到苏维埃俄罗斯的直接指派,从莫斯科出发前往罗夫诺地区组织乌克兰方面的游击队。” 孙谦的话让二人涨红了脸,没想到这个亚洲人居然是中央委派来的指挥员,兄妹俩眼神对视了一下,丽达羞怯的询问道:“指挥员同志,那您又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孙谦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个聪明的家伙,他掰开鞋底一张防雨布包裹着一封湿漉漉的信笺,虽然完全浸湿但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兹委任孙谦同志为苏维埃乌克兰西部罗夫诺方面游击队总指挥,苏维埃俄罗斯党中央特此委任。” 第5章 夜谈 噢,马先生在上,自己眼前的男人居然是游击队的将军,自己现在脏兮兮的样子会不会显得太失礼了? 丽莎吃了一惊,她紧张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自己凌乱的两只小辫子盘到肩膀后面,粉扑扑的俏脸上挂着几点可爱的雀斑。 显然女孩儿子和男孩子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样,一旁的赫利姆就不懂自己的妹妹在做什么,在他看来什么游击队总指挥,不过就是几个人的头罢了,大不了他手下有十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士兵,值得妹妹这样大惊小怪吗? “你真是一个笨蛋,满脑子都是你的机器,罗夫诺战区总指挥的意思是乌克兰西边那一大块地不管有多少游击队,都会受到他的直接管辖。” 妹妹的话让赫利姆张大了嘴,就算那里有一万人,也全该面前的男人指挥?我的乖乖啊,自己差点犯了谋杀军事主官的罪名? 但转念一想人家这身手、这魄力哪里是自己能谋杀的! 丽莎不去理会笨蛋哥哥,她两只手费力的拖过一条长椅,脸红红的坐到孙谦旁边,“孙指挥员先生,您在莫斯科见过导师先生吗,他真是光头吗,我总觉得不是,但我哥哥总说他是光头,还说什么聪明绝顶之类的话。” 女孩儿的话让孙谦一阵好笑,他回答道:“我当然见过导师同志,他的后脑勺其实是有头发的,但第一次见面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因为就在上个月我差点死在了莫斯科。” “为什么呢,难道您遭到了小人的陷害?” 这时赫利姆也关上了房门,将时不时飘进来的恶臭气息挡在门外,由于没有多余椅子,他只能席地而坐听着两人的谈话。 “差不多吧,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我本应该继续留在莫斯科训练我的部队,在这个月一起去西伯利亚剿匪。” 昏黄的矿灯里橙黄色的火苗不断摇曳,偶尔烧出噼啪的响声,孙谦的思绪飘向远方。 忽然他回过神来,自己和这两兄妹并不算熟稔,贸然谈起关于高层的事情,万一被他们不小心泄露出去,又该如何处理? 他赶紧停下了到嘴边的话,向赫利姆问道:“之前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你让我不要发声,下水道上面难道是军营吗?” 真是扫兴,兄妹俩对视了一眼,哥哥赫利姆解释道:“上面不是军营但也差不多了,里面存放了不少武器弹药,应该是德国人保管武器的仓库。”他回忆道,“我曾经站在高处往里面看过,两个偌大的仓库里多少都堆积了上万把步枪。” 上万把步枪,那起码可以武装一个师了,只是可惜它们被存放在敌占区,而自己等人却没有能力将它们偷出来。 孙谦疑惑道:“那为什么不想办法将它们摧毁掉?” 赫利姆苦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下水道上面的钢筋被他们焊死了,而且里面有重兵把守,我们就算溜进仓库也没有定时炸弹可以用。” 一想到敌人将会用存放的武器弹药屠戮自己的同胞,他就难过的心如刀绞,因此曾经也试图从外围潜入军火库,但几乎每次都差点被人发现,要不是他溜得快,恐怕早就死在德国人手中了。https:/ “我曾经在凡尔登也炸过两个德国人的弹药库,只要你把这里的地图画出来,我有把握试一试。” 孙谦的话让二人心中一动,但丽莎却摇头表示不行,她担忧的说道:“孙指挥员身怀重要的任务,又怎么可以在基辅城内涉险呢,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向组织上交代?” 一旁的赫利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碍于妹妹表示反对,他不甘心的跟着点头。 “既然你们都坚持,那就算了吧。”孙谦也不是执拗的人,他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离开基辅。” 通常时候的基辅铁路运输格外繁忙。德国人把他们从乌克兰各地掠夺的黑麦、小麦和牲口等物资,用成千辆火车抢运到德国去。 而最近这种情况更甚,他们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抢掠乡下居民们的物资了,但基辅城却在德军的掩饰下,显得一片欣欣向荣。 但为了防止城外的流民随意跑到城内,整个基辅城最近水陆都是严查状态。 “即使是我们想要出城打渔都不容易,恐怕您只能暂时先住到这里了。”丽莎愁眉苦脸的回答道。 第聂伯河虽然是一片活水,但北城百姓无节制的捕捞鱼虾,导致他们下游的居民每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今天意外救下了莫斯科来的指挥员同志,明天还有一个政委先生要去迎接,到时候自己家中的食物恐怕根本就不够吃了。 丽莎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生活的重担压弯了她的腰背。 “没关系的,等明天下午下了班,我去火车站帮忙搬东西也能挣到钱,不会让你们挨饿的。”赫利姆无所谓的耸耸肩。 “那怎么行,哥哥你在修船厂的工作本来就很辛苦了,怎么可以再去做一份工?”丽莎提着嗓子反对道,“我今天捡了一块怀表,应该够我们未来几天用度。” 说着她朝自己背上的背篓摸去,结果摸了一个空。 原来是之前担心哥哥的时候,她惊慌的丢下背篓一路跑过来,此时自然找不到。 她哎呀的叫了一声,转头朝回走去,“我要去把我的背篓找回来,哥哥你先带孙先生去我们家吧,我们晚些时候再汇合。”看得出她十分在乎那快怀表,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出去。 等她走远后,赫利姆站起身拍拍屁股,然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为难的说道:“孙指挥员同志,能不能把手枪还给我呢,那是我爷爷留下来的老物件了。” “当然!”孙谦站起身,将纳甘手枪递给赫利姆,他连忙接过来打开弹仓看了起来。“奇怪,之前您放进去的子弹呢?” 玩俄罗斯转盘的时候,孙谦明明放进去了一枚子弹,当时发出了咔哒一声,现在怎么会没有? “你在找它吗?”孙谦变魔术一样的从手腕处掏出黄橙橙的手枪弹,笑着说道:“拿去吧!” 第6章 新来的客人 穿过长长的下水道,二人来到了位于火车站外围的居民区附近,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赫利姆熟练的掏出腰间的一支金属勺子,从下水道铁栅栏的缝隙伸了上去。 仔细观察了几分钟后,他确定这里并没有被人发现,于是小心翼翼的推开井盖爬了出去,孙谦紧随其后也来到了地面上。 这里的出口位处一片垃圾堆中的死胡同,平素里居民们总将用不上的生活垃圾一股脑丢进巷子里,久而久之这里便变得臭不可闻,没有人愿意接近。 二人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小巷中脱身,又是几个拐弯后他们顺着掩盖着的破洞钻了进去,赫利姆趴在门口轻轻的喊道:“妈妈,我们回来了,我还将布尔什维克的指挥员同志也带来了。” 他稍微等了一会儿,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二层的小阁楼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便是下楼梯踩出的嘎吱声。 几分钟后靠近山坡的后门打开,眉目间挤满了皱纹的大婶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走了出来,她对着孙谦一顿猛看,确定了正是白天从家门口跑过的那个亚洲男人。 最后目光停留在孙谦的脖子上,她哀怨的叹了一口气:“先生,您不会把脖子上的围巾丢了吧,请不要这样告诉我。” 赫利姆见母亲难受,赶紧从怀中将围巾拿了出来凑到母亲面前,“妈妈围巾在这儿呢,你就瞧好了,不会给你弄丢的。” 大婶一把接过围巾将手中的油灯甩到赫利姆手中,脸上的笑容与围巾同时展开,她又仔细的将围巾叠好抱在怀里,喜笑颜开的冲着孙谦点头。 “指挥员同志里面请吧,你叫我苏菲亚就行,请问同志如何称呼呢?”苏菲亚领着孙谦往屋内走去,即使周围一片漆黑她也行动自如,但孙谦下一秒便撞在了门沿上,发出一声闷响。 赫利姆不好意思的笑笑,“指挥员同志还是我走前面为你掌灯吧。”随后他将油灯稍微点亮一些,率先走进屋里。 进入屋内不少木柴和金属垃圾堆叠在一起,孙谦小心的躲过障碍物避免发出太大声响,跟着赫利姆一直来到了二楼的卧室中,他升起一个火盆房间里才亮堂起来。 “妈妈,指挥员同志都饿了,家里还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吧。”赫利姆朝着黑暗中喊了一句,不一会儿便听到苏菲亚答应的声音。 过了半个小时,孙谦终于吃上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烤土豆,尽管有些地方烤的焦黑,有些地方完全没有烤熟,但饿极了的孙谦还是大口将土豆吃掉,随后舔了一下手指上的残渣。 “指挥员同志,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你拿一个。”苏菲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消沉。 联想到之前丽莎抱怨家里粮食不够吃,孙谦赶紧摇头表示不用了。 这时屋外传来开门的响动,丽莎摸着黑回到了房间中,见三人围坐在火盆旁边,她将背篓和靴子丢在门外走了过来,手中摇摇晃晃的反射着金属的光芒,她兴冲冲的将怀表递到妈妈手中。 “瞧啊,它多漂亮,当了它我们至少可以再买上几节熏香肠,或者买不少小麦粉呢。”丽莎骄傲的挺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这真是好极了,明天上午丽莎去接另一位过路的客人,然后把怀表当了就可以带回来几十斤小麦粉,够咱们家吃一个月了。”苏菲亚将洗干净的怀表打开,凑到耳边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这才满意的笑了。 翌日清晨。 屋内的主人家早早离开了房间,出门工作去了,就连苏菲亚大婶也扛着锄头去山坡上伺候自家的白菜地。 中午时分阁楼里再次热闹起来,苏菲亚在厨房里忙碌的做着今天的午餐,并将想要帮忙的孙谦赶了出来,他只能无聊的来到二楼靠墙的椅子上发呆。 今天是个艳阳天,阳光从开了一条缝的木质窗户照进来,街上来来往往走过不少百姓。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孙谦眼帘。 丽莎两手空空、气鼓鼓的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一个神色轻佻的男子,他戴着圆框眼镜,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双手揣在裤兜里嘴角挂起一丝笑容。 孙谦心中泛起了嘀咕,这人难道就是另一位客人? 他刚走下楼,院子里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丽莎气恼的走进客厅,端起桌上的杯子大口喝着水,身后的男人站在门口犹豫的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走了进来。 只是一进门便难受的捂住了鼻子,另一只手不断在面前驱散着某种气味,“噢,天呐,你们应该爱点干净,屋子里不应该都是下水道恶臭的味道,这样的房子真的能住人吗?” “你们想让我在这里呆到德军解除封锁!”男人用夸张的语气说道:“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我宁愿被他们抓走!” “你!”丽莎气呼呼的站起身,脑袋后挂着的两条金色的辫子甩来甩去。 苏菲亚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后,赶紧从厨房中跑了出来,一脸担忧的看着面前新来的客人,她祈求的说道:“这位先生求您不要这样,太过大声的话会引来有心人的窥视。”xbiquge 她随后看向丽莎,疑惑道:“你买的东西放在哪儿呢,我中午可是准备做烙饼来招待我们的同志,你可别说你把怀表弄丢了!” “没有弄丢,但也差不多了!”丽莎愤愤的瞪着男人,用力跺了一下脚。 “不好意思,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即将前往乌克兰西部某骑兵团上任的政委邱然宁。”他从随意的掏出怀表展示了一下,“作为一个高级军官征用你们一块怀表不过分吧。” 怪不得丽莎没有将粮食买回来,原来是被面前这个男人拿去了。苏菲亚本来十分恼怒,但一听对方是团级干部,整个人一下子泄了气,哀叹一声,不满的瞪了一眼丽莎。 眼里满是责备的意思,瞧吧,看看你干的好事! 早期的红军干部大多数都是反正过来的,带有不少旧军官和官僚的恶习,孙谦皱皱眉站出来说道。 “过分,我觉得你的行为相当过分!”